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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寂竹林,月光从竹叶分袭投下斑驳银白,而月色中,后辈最优秀的两个年轻人卓然对立,将起一场瑜亮之争。

    “留神了!今天将决出谁是名副其实的开元之后第一人!”纪凤鸣化出乾坤扇,轻敲手心,开启战端,霎时风吹竹摇,竹叶飘动,身后无数翠绿竹叶飘至一处,汇成了一尾鳞甲碧翠的怒爪青龙,昂天一吼,朝慕紫轩扑去!

    怒目獠牙,神威凛凛,所经之处,枯倒的竹竿被震得爆竹般“啪啪”断折一片,原本的死寂之气被这青龙盎然生命力一扫而空。

    转眼青龙已至慕紫轩身侧,慕紫轩泰然自若,视青龙为无物,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其实,我是先天年间生的……”

    只一句,纪凤鸣登时一愣,方才的汹汹气势荡然无存,獠牙已快够到慕紫轩脑袋的青龙也随之溃散。

    “你与我同岁,今年皆是二十有四,难道你不该是开元元年间生的?”纪凤鸣惊道。

    开元是唐玄宗所用的第二个年号,自消灭宿敌太平公主后开始使用,至今已二十三年,其时李隆基意气风发,立此年号,大有‘开辟新元’之意,也不知是不是感应到新朝如旭日初升般的气象,修者界的面目也焕然一新,原本已显人才断层之象的修界,在开元之后如雨后春笋般的冒出了一众天资横溢的新一代,其中的领军者自是被誉为开元之后第一人的纪凤鸣。而开元之前,唐玄宗还曾以先天为年号,因只用了一年便被废止,所以总是被人习惯性忽略。

    “这么说来,你是比我年长?名字用化名也就罢了,年纪你还要虚报?”纪凤鸣收招同时怒道。

    “你不能怪我,我有一个师姑,算起年纪来,总是到自己生辰那天才算又长了一岁,好像这么算就能显得她年轻一样,而我打小就被她教坏了,计岁的法子与别人不一样,也是后来跟幽凝一合计才知道正常人的计岁法子,我比你早生三个月,确实是先天年间出生。”慕紫轩摆出一副委屈样子,却遮掩不住眼中戏谑笑道。

    纪凤鸣面色一沉:“也就是说……”

    “没错,我出生在开元之前。”慕紫轩再难压抑面上笑意,欣赏着纪凤鸣的面色放声大笑道:“哈哈,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这些年你的辛劳注定白费,因为你开元之后第一人的称号本就是实至名归,亏你还费心找寻我要与我见个高低!哈哈哈哈,真是好笑,哈哈哈,咦,我怎么笑不停了,鸟叫儿,你又下咒阴我,我与你拼了!”

    “不是爱笑吗,七情**中笑字诀,让你笑个够”纪凤鸣掐着指,恼羞成怒道,却没防备慕紫轩拳打来……

    一番闹腾后,慕紫轩揉了揉笑酸了的下巴,正色道:“鸟叫儿,说正事吧,我知道你肯定不是专门来打架的。”

    “泥鳅儿,我还就是专门打架的,本来是有一事想找你印证一下,不过现在已经几可确认了。”

    慕紫轩面上一疑,道:“哦?是什么事?”

    纪凤鸣反问道:“听说你为护阵势,与从阴界出来的一人对上了一掌,感想如何?”

    慕紫轩收敛神色,凝重道:“那人功力之高是我生平罕见,绝非无名之辈,而且掌劲特殊,我与他交掌之时,只感自身真气受到异力侵袭,感觉就像被污染一般,我原本以为是中了毒掌,所以才不许别人靠近独自疗伤,但却发现并非中毒。他的功体、身形与当世顶尖高手都对应不上,唯一相似的,却是一个早已死去的人物……”

    “帝凌天!”纪凤鸣接续道。

    “没错。”慕紫轩点了点头,随后猛然一睁眼,惊道:“难道真是他?”

    “是否真的是帝凌天,我不敢保证。不过,看这一地叶落草枯的衰亡之气,他所使得确实是天人五衰功无误。”纪凤鸣又将阴界之事复述一遍。

    慕紫轩听罢,不禁眉头大皱:“六道恶灭当真百足之蛇死而不僵,若他真是帝凌天,天下又将乱矣,此事必须告知你师尊知晓,让他有所防备,以免帝凌天报复,偷袭暗害于他。”

    “哈,你当我师尊是谁啊?”纪凤鸣面带憧憬和骄傲道,“出了昆仑山,当世或许还有几个人,几个妖能与我师尊互争长短,但昆仑境内,天时地利人和皆在师尊一手掌握,立身昆仑,我师尊就是当之无愧的并世无双!帝凌天若来,不过是再多死一次!”

    “你有此信心最好,不过通报还是少不了,另外还需去帝凌天埋骨处检查一番。”

    “这不劳你提醒,倒是你这里,虽不知你怎么当上了司天台之主,不过阴魍魉死,恐怕地狱道鬼众失了约束,又要开始滋扰阳界,这点就劳你这司天台之主费心了!”纪凤鸣也正色道。

    不知不觉,天际已泛鱼肚白,淡淡金辉从竹叶间渗入,正是朝阳将出,驱散这漫长一夜。

    纪凤鸣看了看天色,道:“久别重逢,可惜诸事缠身,不能让你这东道主请我在洛阳楼吃酒,道贺你升官发财,实在可惜。”

    慕紫轩笑道:“在江湖上,若是说下次请你吃酒,那就多半是没下次了,未免给你带来晦气,所以我可明确回答你,要我请客,没门!”

    纪凤鸣冷嗤道:“抠门样,难怪幽凝妹子瞧不上你,对了,自咱们三分道扬镳后,你有没有再见过幽凝?也不知她这些年过得咋样?”

    慕紫轩笑容一僵,却不露行迹的摇头道:“未曾见过,八成是被我婉拒后伤心欲绝,躲起来不敢见人了。”

    纪凤鸣洒脱笑了笑:“罢,萍水相逢总是缘,缘未尽,就有再会之时,日后咱们三若能再凑一桌,看在幽凝妹子面上,我倒可以请你再饮一碗绿蚁酒。”随后摆了摆手,到了个别,向早在竹林外等候的左飞樱走去。

    “放心,会有这一天的……”慕紫轩望着纪凤鸣远去身影悠悠道,面上是难得一见的真诚笑意,暖暖的初阳映在他身上,拖出的长长影子。

    竹影摇曳,却都在畏惧般的远离慕紫轩的影子,好似那幽黑深沉的影子连通地狱鬼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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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狱之中,尽是断壁残垣,昔日壮阔森严的鬼狱就如阴魍魉的野心一般,一夕之内不复存在,只留一地狼藉。

    鬼修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是在包扎伤势,或是在叹息。这些鬼修多年呆在鬼城未曾见过几遭天日,本以为随着阴魍魉一统六道,便可再入人间,见识久违的花花世界,好好扬眉吐气,哪知一番期许也随着阴魍魉的死而落空。

    更窝囊的是,己方明明一堆人,却眼睁睁的看着道门之人在他们眼前撤离,甚至断后的越苍穹也在太极门封闭后扬长而去,全场从头到尾都无一人敢将他拦下……

    此时,一尖利声音响起:“诸位同修,且听我一言。”这声音好似猫在抓门一般刺耳难听,但却轻轻楚楚传到每个人耳中,显示出说话者不俗修为。

    众鬼修看向发生那人,便见那人头戴官帽,面敷白#粉,像极了戏曲中的弄臣,“原来是炼狱使?不知您有何高见?”这炼狱使与擅长刑虐折磨的炼魂使并称双使,都是跟了阴魍魉百年的老人,地狱道中都有威望,与专注刑囚而忽视修炼的炼魂使不同,炼狱使一身修为不俗,在加上资历老,在地狱道一脉说话颇有分量。

    炼狱使清清嗓子,声情并茂道:“诸位,陛下壮志未酬便已驾崩,我等皆是如失顶天柱,定海针,哀伤之情难以复加,但陛下虽去,鬼城却没有亡,地狱道也还在,有道是群龙无首则寸步难行,今次失了陛下领导,才在佛道联手下吃了亏,,若是佛道再聚合更多人手攻打而来,我等该如何抵御,所以……”

    话音未落,便听一声响亮声音打断,“炼狱老鬼,你少在拐弯抹角的放酸屁了,说来说去,不就是想接替这陛下之位吗?可惜你也不掂量下自己那身老骨头,你那几斤几两,做得起陛下的王位么?”发声者身形高大魁梧,面貌狰狞,虽是人身,却被恶鬼更显凶悍,名唤作阴九泉,是阴魍魉的同族亲人,阴魍魉对他颇为器重,曾亲自传授过他功法,论修为可能还在炼狱使之上。

    炼狱使眼一眯,阴森森道:“哦,是阴贤侄儿?听你的话意,你是觉得你块头大,斤两足,做得起这位置了?”

    阴九泉一挺脖子,直言道:“不错,我也不瞎矫饰,我是陛下血亲,又由陛下亲自指点过修行,算是他的徒弟。如今陛下死了,按血缘,按传承,都改由我继承他的位子。”

    “九泉大哥说得好!”

    “我支持九泉大哥继任!”

    阴九泉话音方落,已有不少人年轻一代的随之应和,显然这阴九泉不像外表一般全然是莽货,便是往日拉拢了不少人,算准了有人会支持才敢出声。

    炼狱使冷笑道:“你当这是太子继承皇位啊,咱们陛下称是鬼王,但可不像人间帝王那般讲究传承血缘,地狱道中立得住脚的,终究还是实力!”

    阴九泉一边眼露战意的看着炼狱使,一边活动着腕子道:“是我方才话还没说全,再补充一句,按实力,我照样坐得陛下的位置!”显然是自忖要靠武力决胜。

    此时,又一鬼修不屑插口道:“你们两个要打便打,但莫忘了还有桑魅桑狱首在,论地位,她曾与陛下同为四大狱首,平起平坐。论实力,你们两个加一起也不是她的对手,如今陛下不过派她出个任务,回来之后若是见鬼城易了主,难道你还会指望她向你们这两货卑躬屈膝?”此话一出,亦有不少人符合。

    阴九泉面色微微一变,炼狱使却摇头道:“所以说,你们这些年轻人。糊涂啊,桑魅给了你们什么好,让你们这么替她说话?你们也知道他曾与陛下平起平坐,那我问你,换你们,改对过往平起平坐之人称主,你们心里别不别扭难不难受?更何况,她名义上是投靠陛下,但实际上是被鬼城坏了她计划而屈服!”

    “自帝凌天战败后,她便改容换貌,窃取佛门之人的皮囊,并鼓动佛门之人侵占青城山常道观,处心积虑多年为的什么?还不就是想靠天师道的宝物东山再起?但陛下却与她想到一起了,所以不但她的计划给陛下做了嫁衣,更被逼俯首称臣,心中对我们早有怨恨。如今帝凌天再出,咱们若奉了桑狱首为主,她定然会带我们投靠帝凌天示好,但你们想想,我们这一脉虽名义上归天道统辖,但这百余年断绝来往,咱们只认陛下,不认天道主,三十前的那场战斗咱们都没参与,帝凌天曾经的身亡,与我们的袖手旁观不无关系,再加上帝凌天心腹——人间道道主晏世元亲手杀了陛下,也定会担心我们报复,若是到了帝凌天手下,那还不是要成送命填坑的炮灰?”

    众鬼修经他这么一说,无不毛骨悚然,面色大变,炼狱使很满意他们的反应,又道:“所以说,论亲疏,桑魅与我们根本不属一脉,日后根本不会照拂我们。论能力,昔日同为狱首,但百年之后,陛下创立下鬼城基业,她却落得孤家寡人,可见其无能。这幽冥鬼城之主的位置,谁都做得,唯独她做不得?甚至,她若回来,我们还要想法将她除去,免得日后报复!”

    炼狱使侃侃而谈,又看了看众人反应,却发现众人皆是一副出神模样,连自己的几个心腹也没随着应和,正觉不快,此时,突然听闻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好似贴着他的耳朵在说。

    “不错,桑魅确实做不得地狱道道主的位置!”

    ps:这章感觉没写出味来……自己标注下留以后修(未完待续。)

    “不错,桑魅确实做不得地狱道道主的位置!”

    炼狱使说得起劲,背后却突然传来一声附合,声音好似就在耳边,炼狱使身子猛一激灵,毛孔倒竖,转过身子,却见身后静静站着一个女子……

    “桑……桑狱首!你……你怎么回来了?”炼狱使额头登时出了一身汗,结结巴巴道。

    “哦?这话说的新鲜,本狱首完成了陛下交托,从妖族那里取来了镇魂珠,自然是回来复命了,难不成炼狱使认为我得了镇魂珠,就要将它据为己有,携藏私逃不成?”

    眼前之人……或说眼前之鬼生得颇为好看,唇似红樱,黛染峨眉,一双眸子深沉幽暗,衬得面庞更显白皙,貌如二八好女一般。炼狱使却知晓,这便是桑魅桑狱首,一个活了百余年的老妖婆子。

    地狱道功法虽能延寿,却不能驻颜,甚至因长年接触鬼气影响,老化的比一般人还要快上几分。桑魅本体早已变作鸡皮鹤发的老妪,但她向来以美貌自矜,忍受不了自己的老丑模样,所以百十年来皆是去夺舍些年轻貌美女娃子的肉身使用,只在生死交关的危机关头才会动用自己本体。她曾在忉利天的居处准备了一百零八个失了魂灵的女子肉身,如穿衣服一般今日选这个,明天换那个,可惜寻常女子耐不住她的一身鬼气,用不上一年就将会衰老,而那些衰老的肉身变会被她送与饿鬼道当作口粮,所以一看到桑魅的俊脸,炼狱使就都会想起背后堆积如山的亡魂,不寒而栗。

    桑魅见炼狱使看着他久不答话,皱眉道:“炼狱使,你是有何指教,怎光发呆不说话?”

    炼狱使如梦初醒,连忙奉承道:“桑狱主恕罪,久不见你这般模样,一时看痴了,照属下看来,您虽占了这么多女娃儿的肉身,但皆及不上您原本相貌的百分之一……”炼狱使一边把老脸笑开花,一边擦着冷汗道。

    此处是鬼界,所以桑魅现在舍弃了肉身,只以灵魂行动,而对桑魅这种自恋之人来说,她灵魂凝聚的形象,自然是她最年轻最动人时的样子。炼狱使这几句马屁,令桑魅大为受用,掩唇笑道:“炼狱使真会说话……不过想找与我一般俊美的女子难如登天,平时只能找些有我百分之一的,勉强用用了,呵呵。”

    见她笑得花枝乱颤,更显妩媚动人,炼狱使也跟着赔笑,一些年轻鬼修皆看迷了眼,而几个曾见过桑魅本体面目的鬼修此时已是止不住胃海翻涌。

    但桑魅笑声突然嘎然而止,话锋一转道:“即是如此,炼狱使为何不知怜香惜玉,方才说要一起联合起来,设法将我除去,又是何故?”

    “她,果然全都听见了……”炼狱使心里最后一丝侥幸消失,随即一狠,换了个人一般沉稳道:“桑狱首,莫怪我说话不中听,但这话糙理不糙,我们皆是陛下的旧部,唯独你是近年才方投靠陛下,你过往的名声,在这里可并不好用,想坐这位置怕是不容易!”

    阴九泉亦图谋大位,自然不愿见桑魅上位,口无遮拦道:“没错,桑道主投机钻营这些年,却越过越回去,最后落得个孤家寡人,躲在寺庙当和尚的下场,这样若要还要领导众人,嘿嘿,你问问哪个服你。”

    炼狱使和阴九泉各有人脉,二人几乎代表幽冥鬼城老人派和青壮派两大派系,此时自是同气连声,皆不愿桑魅上位,桑魅也不恼,笑吟吟的媚眼环顾一遭:“好,我便问问,在场可有哪个愿意服我?”

    “我等愿听从桑狱首号令!”话音方落,阴九泉便觉背后掌风袭来,也是他见机极快,头不转,听风辨位一肘后击,挡下这阴风森森一掌,同时借力向前数步拉开距离,猛一转身,却见出手者是他旁边视为左右手的一名鬼修。

    “你!”阴九泉欲骂,但此时太过意外,再加方才提气过猛真气一时走岔,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而不知他一人,在场仍有不少人表面立场,振臂高呼:“我等愿听从桑狱首号令……”显然与桑魅站在同一阵线。

    阴九泉和炼狱使互看一眼,面色齐变,炼狱使涩声道:“原来桑狱首早有准备,来地狱道短短时间就笼络了这么些人,是我看轻了你……”

    桑魅笑道:“阴魍魉这百年来越发骄狂自大,目中无人,对手下人也是动则重刑加身,叫错个称呼都有杀身之祸,对他不满之人早有许多,是他将自己的人马逼到我这里的,我不过只是没料到

    ,我等还未来得及做些什么,阴魍魉就已死了!”

    “阴贤侄儿,看来桑狱首是绸缪已久了,老朽年纪大了,做不做道主无所谓,这道主位置落到外人手上,远不如落到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手上令人舒心,至少自家人不会把我放火坑上推,你说是不?”炼狱使方才的话已将桑魅得罪死,自然不会让桑魅坐了大位。此时唯有做出让步,向阴九泉示好。

    阴九泉自也识得他的技俩,冷道:“炼狱使不必拿话套我,该我的位置,我自然谁也不会让!桑狱首,想当地狱道道主,我们就手下见真章吧!”

    阴九泉和炼狱使心中各有盘算,桑魅虽收拢了些人,但毕竟时间太短,拉拢的人数不多,二方人马犹然占优势,为今之计便是双方联手,先除桑魅再论其他。

    就要动手之际,却听桑魅调侃道:“你们倒是会自说自话,口口声声说我要做地狱道道主,但我来时,便已清清楚楚表明了,我桑魅做不得地狱道道主,你们莫不是鬼界待得久了,听不懂人话了?”

    阴九泉和炼狱使摸不着头脑,猜测着是不是桑魅的缓兵之计,满腹狐疑道:“桑狱首此话是何用意,莫非你还有其他中意的人选?”

    “有啊,我心中的地狱道道主始终只有一人,她的名号你们应该也听过,她便是——”桑魅故意一顿,吊足了众人胃口,才一字一顿的说出“九!子!鬼!母!”

    |”什么?”炼狱使等老人面色大变,颤声道:“鬼母,鬼母她老人家,不是……不是早就死了吗?”

    九子鬼母是百年前的地狱道道主,也是阴魍魉和桑魅的顶头上司,当时威名赫赫的大人物,除了一身不在当时天道主杨广之下的深沉根基,还有一门自创的“凝魂转魄化形**”,人体三魂七魄,此法可将除却命魂之外的其他二魂七魄分化而出,附在其他尸体上各自为战,在战场上几乎能以一当十,而传闻鬼母曾连产下九子,又尽数在未成年前将他们杀害,亲手将自己骨肉炼成战尸,以亲子一脉相承的血脉之力承载自己分化出的魂魄,以求魂魄与肉身彼此相容,来发挥最大战力。一些正道之人不明原委,还当鬼母的九个孩子个个身手了得,所以九子鬼母之名也便传开了。当时的地狱道是六道第一大道,比现在强大十倍不止,皆是仰仗着九子鬼母的厉害。

    但忉利天之战后,九子鬼母伤重逃脱忉利天,却在之后下落,百余年来销声匿迹,炼狱使等人早已当她死了。但鬼母对中众人的威慑力,犹在阴魍魉之上。

    眼见炼狱使惊愕模样,桑魅一脸鄙夷道:“呵呵,说鬼母死了,你们可曾见过她的尸体?”

    炼狱使又是默然摇摇头。

    桑魅道:“这不就是了,我们地狱道之人修得是魂魄,便是肉身变成没气的尸体,也未必就算死了,何况你们连尸体都未见到。我,阴魍魉、厉傀,之前不都是被当成死人,但结果呢,还不是每一个都又冒出头来?当然,厉傀和阴魍魉现在是假死变真死了,你们又是怎么断定九子鬼母就死了?”

    “可这……毕竟百余年了……”

    桑魅未待他说完,便直接打断道:“便是阴魍魉,都比你们清楚这些,你们好好想想,这百年来,你可见过他以地狱道道主之称自居?”

    众人一回想,又皆是摇摇头,阴魍魉建立幽冥鬼城前,一直仍是以狱首自居,之后建立幽冥鬼城称号便是城主。击退各方敌手,使得鬼城站稳脚跟后,他便依照阴界规矩自立为鬼王,称号也换做了陛下,如晏世元等外人称他为道主,他虽也应了,但终究只是默认,在今日之前,从未挑明说自己便是地狱道道主。哪知今日方在大庭广众下自称道主,便就一命呜呼。真不知该说是他命薄呢,还是该说鬼母冥冥中掌握一切。

    炼狱使等几人自己吓着自己,随后一咬牙道:“鬼母若未死,这地狱道道主自然是她老人家的,我本就是她属下,听她老人家号令是理所当然,不过,鬼母她老人家现在在哪?”

    “好,你们还认鬼母,愿意继续孝敬她,便算你们忠心。”桑魅一抚头发,道:“鬼母她老人家无暇顾及这些小事,你们也不用知晓她在哪,只需听从她代理人的话便可!”

    “代理人?莫非就是桑狱首?”炼狱使疑问道。

    “呵呵,我倒也想,可惜没那福分,你们既然愿听鬼母的话,便与我一同恭迎鬼母代理人,也是鬼母新收的干女儿——十小姐幽凝!”桑魅屈膝一迎,却见一行奇形怪状的众鬼修中,不知何时何时多了一个女子。女子一身黑衣,宛若九渊之底最深沉的黑暗织成,面上笼着一层黑纱,虽看不清面貌,但从她雪也似的玉颈和婀娜身段望之,便可知定是难得一见的貌美佳人。只是身上气息太过清寂,只轻轻走来,众鬼修便觉周遭气温陡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众鬼茫茫的看着这女子,一时不知如何动作,此时忽闻桑魅厉喝一声:“大胆,鬼母代理人十小姐在前,你们还不行礼!”

    这突来一语先声夺人,内中又隐含了摄魂的法门,鬼修们被九子鬼母的名字吓住,心神疑乱之际,又听此厉喝,不及多想就已跪倒一片,皆口诵道:“见过十小姐!”

    幽凝面无表情,不言不语,恍若未曾听闻。

    阴九泉手下青壮一派没亲眼见过九子鬼母的威风,但已被桑魅震慑住,又见炼狱使等老家伙们纷纷跪倒,有大半数也没了准主意跟着跪下。唯阴九泉和一帮亲信傻愣愣的站着,不知如何应对。

    阴九泉冷冷道:“这便是十小姐?众人向十小姐请安,怎也不见十小姐回应?”

    桑魅笑道:“笑话,属下向主人们行礼,谁说主人一定要回应了?”

    阴九泉紧紧盯着桑魅道:“就怕有谁自知坐不稳道主之位,便随便找了不知哪里来的孤魂野鬼,谎称是九子鬼母的干女儿,欲借九子鬼母的名,成就自己的势?”

    桑魅一挑眉,道:“哦?这么说,你是怀疑幽凝小姐这身份是假了?”

    “是真是假,总需有个证据,不能任由你空口白话!”否则,我出去转一圈之后,自称鬼母的十一公子,你们是不是又要改听我号令?“

    桑魅笑道“阴九泉,你未免多心了,鬼母她老人家可看不上你这块料。”

    阴九泉气结,正欲发作,又听桑魅道:“不过我家十小姐给你们印证的机会,你们谁若不信,便接十小姐一招,一招之后若仍有命在,是信或不信皆由得你们!”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在场鬼修高手不少,许多人跟阴魍魉都能过上几招,不知这幽凝何来自信,能让人一招便信服。而幽凝依旧不语,却环扫了众鬼修一圈,平静的面容,幽冷的气息,却是比鄙视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无视。

    阴九泉被目光一扫,心中不由生寒,但自觉露了怯后,随之火气上涌,道:“好,今天我便借她一招,看她这十小姐一招之间,能够展露出她多少能耐!”(未完待续。)

    阴九泉亦知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但此时他若再不出手,那一帮手下就被桑魅和这来厉莫名的十小姐幽凝震慑住了,此时按捺不住,出言挑战。

    一干鬼修见状,纷纷给他们腾出位置,一片狼藉的砖石瓦砾间被空出了一方战场。

    眼见幽凝依旧稳立不动,阴九泉上前道:“这位幽凝姑娘,在****九泉,向你讨教讨教。”

    幽凝依旧不语,阴九泉心中暗疑:“什么九子鬼母新收的十小姐,跟木头似的不说话,我看她多半是被桑魅控制的魂魄,只不过是接着她摆出鬼母的名号来震慑,真正危险的还是桑魅。”

    随即转转眼睛又道:“这十小姐怎还带着面罩?也不让我们看上几眼?”

    “十小姐玉颜,本就不是给你们看的!”桑魅代为答道。

    “桑狱首,话可不能这么说,万一这幽凝小姐日后做了鬼城之主,却有人有借着同为女子,身形相似的便利,蒙上一层面纱就来替幽凝小姐发号施令,我等辩不得真伪时又该如何?依我看,这面纱还是取下来吧!”

    随即足下卷起一阵阴风,一眨眼逼向幽凝,看他身形粗豪,手上却是探出一个森森鬼手,正是经由阴魍魉指点过的地狱道功法‘泥梨鬼手’,

    泥梨鬼手是地狱道上乘绝学,共计十八路,对应十八地狱,招式变化中不失威猛,可击正,亦可击奇,此招一出,竟是冲向幽凝面纱而去。

    幽凝面色不变,一双白得有些发青的手直迎而去,抓向阴九泉的肘窝,这招式使得精巧,肘窝是关节之处,只需轻轻一捏便是关节移位,下手稍重的话整条胳膊也都费了。逼得阴九泉不得不撤招。

    但阴九泉却偏偏不撤退,鬼爪一往直前前,大有舍弃一只手不要也得先揭她面纱的架势。

    幽凝分明占优,但却抽手回救,而阴九泉招路也随之一变,利爪猛然转向,反擒扣幽凝手臂,一把扣住幽凝脉门。

    “哈,果然有鬼!”阴九泉心中暗自得意,这幽凝似是忌惮她面纱被摘,所以他不与他对拼招式,摆出要揭她面纱的架势,正是攻敌必救,而幽凝一变招,仓促之间必有破绽,他便抓住这一瞬破绽擒住幽凝。

    这场因不知深浅,阴九泉本想一招内力保不败,探出些端倪来,哪知战法用得得宜,竟如此轻易就胜,他手下之人看后精神一振,高声赞道:“好,不愧是陛下亲传的泥梨鬼手!”

    阴九泉大为得意,看向桑魅道:“桑狱首说一招之内分出真假,果然不错,这位十小姐连我一招都接不住,怎么可能是真?”

    “自作聪明,你还真以为自己的小算盘多高妙?”桑魅冷嗤道。

    忽然,阴九泉之感体内真气一泄,只感幽凝体内有一漩涡一般,在脉门处产生一股强大吸力,阴九泉一身鬼力不由自主的从指尖向幽凝脉门涌去!。

    阴九泉心头大骇,“不是我扣住她脉门,是她故意将脉门送到我手下!”

    虽是不解,但阴九泉随即再出另一手,掌竖如刀,所使正是阴魍魉的刀招。欲劈幽凝的手自救。

    但还未触身,却觉体内真气运转已全然不听掌控,反好像被他人控制一般,真气与招路对应不上,这一走岔顿时经脉刀刮般的疼,惨叫还未来得及喊,便又感觉自己被吸去的力量和幽凝体内一股深沉如渊的真气混为一道,再反冲回自己体内。

    巨大冲击下,阴九泉竟如石砲一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向炼狱使,这一下若是撞实了,炼狱使怎么也得被撞得七荤八素,眼看没法闪,炼狱使也只得出手相助,掌运地狱轮回气劲欲化消冲击。

    但方一触碰阴九泉,便觉一股异力冲进自己体内,而他真气竟不听使唤般放任这股气劲堵塞自己经脉,瞬间气力一滞,竟被阴九泉砸到,两人一起摔成滚地葫芦,惨呼不已。

    滚了几圈,阴九泉粗状身子把炼狱使佝偻身形压住,头还发在发懵,却被底下的炼狱使一把推开,炼狱使虽摔得头发沾灰带泥,眼角乌青,颇为狼狈,但却每一点恼怒之色,反而诚惶诚恐跪倒道:“归冥玄功?果然是鬼母传人,属下地狱道炼狱使,见过十小姐!”

    “归冥玄功?”阴九泉甩甩脑袋也赶去脑中嗡嗡杂音,面色也变得难看,传说地狱道曾有一镇道神功“归冥玄功”,此功法只地狱道道主掌握,地狱道其他诸多功法皆是由此功演变而出,所以归冥玄功对其他其他功法皆有克制作用,掌握此功法地狱道道主,可以干扰地狱道其他鬼修功体运转,甚至将利用鬼修体内的功力反伤鬼修自己,是以靠此功法,道主便可压服手下诸多鬼修。

    除非有阴魍魉那般狠劲和见识,废弃原本功法,另行自创一套阎罗天子功这般的功法,才能不受归冥玄功压制,否则,对上掌握归冥玄功者难有胜算!

    只是这套功法,因忉利天被毁,九子鬼母失踪而失传,理应不存于世,如今阴九泉清楚的感觉的出,幽凝体内的真气与传说中的归冥玄功极为相似,那这背后意味,不言而喻!

    虽未亲眼见识九子鬼母可怕之处,但阴九泉只一招就败,自是清楚归冥玄功可怕,随即拜倒道:“属下阴九泉心服口服,拜见十小姐!”

    其他人见头领都已跪倒,自是再无抗拒,纷纷跪地高呼道:“拜见十小姐!吾等愿听十小姐差遣”

    “哈,现在肯认十小姐了,我就说你们这帮贱骨头,不拾掇一下不知利害。”桑魅笑着站在幽凝身后道。“十小姐,他们既已愿听你令,那就请您请示!”

    “起身!”一道清冷宛若冰泉越涧的声音传入众鬼修耳中,众鬼修皆一愣,各自在心中道:“原来这小娘会说话啊!”

    “没听十小姐叫你们起来吗?要抗命吗?”桑魅见众人跪着不动,沉声道。众人闻言,忙不迭的起身。

    又听那声音道:“原孤独地狱狱首阴魍魉修建幽冥鬼城,囤积实力,保住地狱道再起之力,实有功于地狱道,可惜佛道门人入侵,致使阴魍魉不幸被害,现有佛道之人滞留鬼界,为报阴魍魉之仇,我在此下令,追杀佛道之人,除龙虎山少天师张润宁外,其余之人生死勿论!便有炼狱使和阴九泉领队,事若不成,便唯你们二人是问!”

    “是!”众鬼修面露满色,却也齐齐应了一声,阴九泉和炼狱使却对望一眼交换意见,最后阴九泉硬着头皮道:“十小姐,非是属下不领命,但越苍穹那老匹夫现在也在鬼界,他若想走,我们岂能拦得住他?”

    幽凝冷眼不答,桑魅见状则代言道:“小姐所说是佛道之人,越苍穹是佛道之人吗?难道真指望你这几块料去对付越苍穹?越苍穹之事不劳你费心!专心应对佛道之人便可!,”

    阴九泉眉头稍缓,随即又道:“但是,越苍穹若与佛道之人混在一起,怕是依旧难以应对……”

    “不是说了,不劳你费心吗!”桑魅一甩袖子,打断道:“因为越苍穹要由十小姐和我,亲自应对!”

    阴风乍起,吹得幽凝面纱轻扬,尖尖一点的下巴尖在风吹之下若隐若现,地狱道鬼修却皆心头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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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还好没让我们去追杀越苍穹,否则越苍穹若一怒,谁追杀谁还说不定呢!”阴九泉与炼狱使并肩走出鬼狱残垣,舒了口气道。

    炼狱使却眉头紧蹙道:“你不愿追杀越苍穹,人家还不放心你追杀越苍穹呢!”

    “哦?炼狱使似乎话中有话?”阴九泉道。

    炼狱使压低声音道:“我说九泉侄儿,这当口你也别给我拐弯抹角了,这两个女人想借故将我们除去,你难道看不出?”

    “不就是杀不尽佛道,唯咱们问罪吗?至少不用对付越苍穹,这也没把咱们往死路上逼啊!”

    炼狱使一副恨其不争:“所以说你年轻,看不清深浅啊,你还真当她们是体恤你?我问你,这两个女人得势,是靠得什么?”

    “炼狱使,您老有话就挑明说吧!”争夺道主之位无望,如今皆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阴九泉也对炼狱使恭顺了许多。

    “好,我就给你点拨点拨,桑魅虽拉了些人,但那些人与桑魅并无交情,或是被许了好出,或是畏惧阴魍魉的喜怒无常的性子,所以才投靠她,现在阴魍魉死了,咱们还可再想办法将这些人拉拢回来,最不济闹翻脸,咱们两派联手也不怕她。那咱们怕的是什么?一是鬼母她老人家声名,二是那克制所有地狱道功法的归冥玄功。”

    “方才我也是被吓到了,现在回想一下,归冥玄功一脉单传,只有在前人道主将死之际,才会传授接任者归冥玄功,而且收编幽冥鬼城这大事,鬼母都并没有亲来,反而是桑魅出来,还一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模样,我猜,鬼母就算没死,现在也应没有足以威慑住咱们的实力了。那十小姐是真没错,但现在却被桑魅掌控,桑魅目的,不外乎是自知无法服慑众人,借着十小姐的势压人罢了。”

    阴九泉一听,大觉有理,道:“那您方才说,那两女人不让我们对付越苍穹是另有用意,此话又何解?”

    “所以说大侄子你看得浅啊,你想,若咱们真着对付越苍穹,这就是比咱们上死路,倒是咱们会怎么做,还不是放手一搏,去引越苍穹和她们两个相斗,咱们怕归冥玄功,越苍穹可不怕,到时咱们只要把人马一撤,给越苍穹创造单杀她们二人的机会,这情况不是立时逆转了?你以为她们不派咱们对付越苍穹是为了咱们好?其实是那两个女人防着咱们呢!咱们两个各有人脉,她们初来根基不稳,自是不能明着惩治我们,所以才又给了我们个任务,这佛道之人也不好抓,若是漏了一个,那岂不是给了她们惩治咱们的由头?现在,咱们可是岌岌可危啊!”

    阴九泉大惊失色道:“老叔,那你说,咱们怎么办?”

    炼狱使摇摇头:“还能咋办,走一步算一步呗,先过了眼前这关,实在不行,咱们也只能跟佛道合作,那天女凌心本事也不差,虽不比越苍穹稳妥,但也可一试!只是事情未到那地步,现在还是先尽力擒拿佛道之人为首要,但下手要注意些分寸,千万别坏了双方合作的余地!”

    阴九泉恍然警醒道:“老叔说得是,还好有你指点!”

    “那便别磨蹭了,咱们慢一步,佛道之人就多走了一步,抓住他们的机会就少了几分!”炼狱使催促道。

    “是是是!”阴九泉快步赶上,突然道:“老叔,先等一下!”

    “又怎么了?”炼狱使不耐道。

    阴九泉面上不好意思道:“方才,方才我被那十小姐伤得不轻,今天来这也没想出这么多事,嫌带太多累赘,我的药物和几件宝贝还都留在家里呢……”

    “你这孩子……这些东西都是救命的,哪怕再嫌累赘也得随身带着,这真出了事,敌人还会让你回家拿去不成?所以说,你们最多对付下鬼界的傻鬼们,没怎么跟正道人打交道,终究还是少见了世面!”炼狱使摆起长辈的架势训道。

    阴九泉连连称是,最后才道:“那老叔,我便先回去一趟!”

    “回吧回吧,我先带队,你拿完东西赶紧追上!”

    “好嘞!”阴九泉应了声,忙不迭的走开,看着他的身影,炼狱使冷冷一笑,“傻玩意,就这还想当道主?”

    却不知,阴九泉在背过身子后,面上也是一冷,“老东西,谁比谁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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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度章节,……感觉写得没劲,又不好开快进,烦啊!(未完待续。)

    幽冥鬼城外,是一片常年受阴风侵蚀而成的风蚀土丘,土丘矮小却陡峭,如一颗颗交错的犬牙,阴风从山丘中穿过,刮擦这岩壁带出阵阵鬼啸般的凄厉风哨,令人不寒而栗。

    天女凌心悠悠醒转之后,茫然的打量了下四周,才将散乱的记忆收整起来,只记得她为救助被散乱的阴阳气流卷走的人,竭力以十丈轻尘将他们送出鬼界,但最后自己却不得而出,反被狂飙的气流甩出了鬼城,遗留在了此处。

    天女凌心记得还有三人未被自己救出,随她一同坠落下来,心中担心,便欲起身去寻其他人,方一起身,便突觉得膝盖一阵钻心的疼,令她不由自主的再度坐倒于地。

    天女凌心咬咬唇,确认四周没人,便将纱裙轻轻卷起,露出半截白皙紧致的小腿,却见膝盖处乌青淤紫一大片,看着触目惊心,竟是方才摔落时撞上突起的山崖,摔碎了膝盖骨。

    天女凌心翻翻身上,却见自己所带的药物已在助道门之人驱毒疗伤时全数用尽,不由轻叹一声,想要运转佛门真气疗伤,但似乎受外界环境影响,本来三教中疗愈效果最好的佛门真气在鬼界却难以发挥全力,膝盖伤势回复的极其缓慢,只得先靠点**镇痛,撕下一片裙裾裹住伤口。

    却在此时,听到沙沙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有说话声传来。

    “咱们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本以为这一仗打得扬眉吐气,能跟陛下去阳界威风一下呢,没想到陛下兴冲冲的要一统六道,却被晏世元那狗东西做掉。”

    “还什么陛下,叫他阴狱首便好,这鬼城现如今换了天,你称他为陛下,若被十小姐和桑狱首听到了,肯定没你的好。”

    “我说那十小姐是什么来历,你们可曾听过?”

    “嗨,你起那探究心思作甚,管她什么来历,你只需知晓她现在是鬼城之主,咱们还是将逃走的人带回,在新主子面前立个功、显显脸要紧……”

    虽不知十小姐是谁,但可推测来人定是幽冥鬼城之人,而她亦是鬼城擒捉的目标。天女凌心心头一凛,此时又闻一声惊呼:“咦,那边似乎有人影,咱们快去看看!”

    天女凌心只道自己被发现,连忙一瘸一拐的起身,躲在一片石壁后隐匿行迹,暗运真气,准备着趁敌人接近再反戈一击,却感觉自己真气消耗太多,所余下的不足三成。

    正此时,脚步声停下,人声又至:“嗯?果然有个人,还活着,奶奶的,怎么没摔死他。”

    “别说废话了,把他背回去吧,好歹是个功劳!”

    “嗯?原来他们说得不是我?”天女凌心明了过来,挪动着身子从岩壁之后悄悄看去,却见不远处,一名少年平躺在地昏迷不醒,几个奇形怪状的地狱道鬼修正围着他议论。

    “屁功劳,这次寻人主要是寻回张润宁那大胡子天师,这小子显然不是,还得跟大爷似得让咱们背,真是麻烦……”

    “嗨,有什么麻烦,不是说其余人生死无论吗,咱把他头带上,再去寻其他人,虽然不见得有功,但至少不是空手而回,责罚也责罚不到咱们。”一个手持丧门剑的鬼修道。

    “好主意,那就秦老鬼你来吧!”

    “好勒,那我便不客气了!”那拿丧门剑的秦老鬼俨然这一伙人的小头领,此时正欲动手,忽然眼前一白,一个白花花蟒蛇般的东西砸在了秦老鬼脸上,秦老鬼鼻梁登时碎裂,被打飞数丈,而白绫再一裹,将应飞扬缠了过来,带到天女凌心身边。。

    “谁?谁打我!”秦老鬼捂着鼻子瓮声瓮气道。

    “那边,那边还有人!”一鬼修指到,却见攻击秦老鬼的是一条白绫,白绫另一端天女凌心缓缓走出。

    “原来还有一个嫩雏儿,这是来救姘头的么?”几人看着纤细娇弱的天女凌心,不怀好意笑道。

    天女全然无视他们风言风语,淡然道:“诸位,阴魍魉作恶多端,已遭因果报偿,前车之鉴犹在眼前,你们又何苦多造杀业,不如在此放下屠刀。”

    “嘿,竟然还是个傻妞,这是要度化我们?”

    “嘿嘿,要度化我们可不能光靠说,好歹学学观音布施肉身!”一鬼修带着****的目光看着天女凌心道。

    “秦老鬼,要不要叫人?”

    另一人忙打断道:“你傻啊,多叫一个人来,一会你就少玩一次,记功劳时也多一个分,咱们一组十人,还拿不下个小女娃子?大伙上!”

    说着,几人先舍弃应飞扬,一窝蜂冲向天女凌心。

    “无药可救!”天女凌心摇摇头,随即手上白绫一抖,分化出数道分攻数人,道道白绫如蛇狂舞,眼花缭乱,冲得在前的几人登时只感觉看上去轻飘飘的白绫,却厚重如山垮岳崩,倾轧而来。几人接招间难敌,竟是难敌柔中带刚的劲力,止不住被击退。

    “点子扎手,别愣住了,一起上啊!”几个鬼修叫嚷道。

    “嘿,连个小娘都收拾不了,真是没用。”余人嘻嘻哈哈上前,但方一交手,就同感压力,天女凌心身不动,白绫却如活物一般,见风就涨,迅捷无匹,天女虽是陷入围攻,但蔓延无际的白绫叠裹出一层又一层,看起来反倒像她一人围攻地狱道多人,飞、缠、抽、裹数法并用白绫中竟是暗藏一路高明鞭法。

    “怎么可能?这小女娃难道是看着年轻,其实是桑魅那样的老妖怪,不然怎么会有如此根基?”秦老鬼思索一番,惊觉道:“这法器是十丈轻尘?我知道了,你一定就是现任天女!”

    其余人亦恍然大悟:“原来是天女,拿下她,让佛门脸面丢尽,咱们功劳就大了!”

    “这……咱们几个拿得下吗?”

    “别怂了,这小娘儿身上有伤,腿脚不便,可耗不过咱们!大家慢慢跟她缠!”

    鬼修闻言,随即收敛攻势,以灵活诡谲的身法缠斗为主,不时放出些阴招滋扰,一击不中便及时而退,天女凌心虽守得绵密,但本身真气恢复不足三成,如今以一敌十,损耗更是十分巨大。

    “不成,继续下去对我不利,况且要再惊动他人的话,今天便真的难逃了。”天女凌心想及此处,决定速战速决,却是假意虚晃身形,呕出口血。

    “嘿,果然受伤了!”那秦老鬼得意一笑,双手持着丧门剑奋力一劈,一道阴惨惨的剑气随之呼啸而出,十丈轻尘被剑气一绞,片片白绫如白蝶分散。绵密丝网露出一道豁口。

    其余鬼修见状大喜,趁机向前,欲分出胜负,却是反中陷阱。

    但见天女凌心朱唇轻启,“佛网,缚魂!”

    霎时四面八方的白绫收拢而来,层层裹覆,众鬼修此时才知身中陷阱,但仍晚了一步,身形被一层层一道道的白绫淹没,最后竟是个个被缠成粽子,连人带魂魄都是动弹不得。

    天女凌心吐出一口气,这下身子却是真的一晃,只,一身清圣佛气与周遭鬼气格格不入,致使真气恢复速度较往日缓慢许多,才会释放强招之后,一时真气不济。

    平复翻涌气海后,正欲将这几人神魂封印,却突觉背后一阵阴风袭来,令天女凌心颈上寒毛竖起。

    近在咫尺的攻击,天女凌心无暇细思,以白绫为剑,反手一击达摩神剑,“佛光初现”之招沛然而出,虽因聚力不足,达摩神剑难尽全威,但雄沉佛力依然是威势万钧。

    天女凌心不欲隐忍瞩目,所以耀眼佛光尽被缩成一线,宛若一道金虹尽催邪氛,对找之人闷哼一声,已然受创,但身形却是不退反进向前掠去,天女惊呼一声不妙,却见应飞扬已被那人夺走。

    看清那人面貌,却又是一个秦老鬼,秦老鬼拎着应飞扬脖子得意道:“小女娃心眼倒是不少,还好我技高一筹,赶在中招之前将神魂脱出肉身,被你缚住的只是一具空壳。”

    “阁下算计用在邪路,倒是可惜!”天女凌心道。

    “少废话,不想这小子死,就先丢了那绫带,将我同伙放了!”秦老鬼恶狠狠道。

    天女凌心无奈,道了声:“收!”霎时层层叠叠的白绫如潮水退去收归成一束,其余地狱道鬼修得以解放,而天女凌心毫不迟疑的将白绫丢在地上,道:“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哪有这么轻易,你这一击够狠,我总得还回来。”秦老鬼随即出掌,一道鬼气结成的手印飞击而出,击在天女凌心身上,天女凌心不闪不避,硬接此掌。登时连退数步,仰天呕红。

    娇俏的小脸苍白的几无血色,却挺直身子轻抹嘴唇道:“如今仇怨两消,谁也不欠谁,是否可以放人,你我各走一边?”

    秦老鬼如看怪物一般道:“嘿?这天女果然是读佛经读傻了,什么恩怨两消,你现在无力反抗,我自是先杀这小子,再擒下你慢慢让你度化了!”

    随即丧门剑高举,直直劈落,欲一举杀死应飞扬,却见应飞扬眼睛突得一睁,目光却是空灵冷彻,毫无情感。剑已临至应飞扬额头,却被应飞扬托住剑柄,寸进不得。而应飞扬反手一搅,拧动秦老鬼腕子,秦老鬼惨嚎一声,丧门剑已被劈手夺过,而惨嚎声放起,应飞扬以利落一剑,将剩余的声音永远封在喉咙中。

    一招之内,夺剑杀人,竟是利落的不带一丝疑虑。而应飞扬已持剑,向第二个人走去。

    “秦老鬼?”众鬼修这才惊醒,却见应飞扬已一剑斩向第二人,第二人心神慌乱,举刀欲迎,应飞扬却一收剑,身形如鬼似魅的斜掠一步,转至那人身后,反手一剑,丧门剑穿胸破腹而过,那人也是悍勇,抓住丧门剑剑刃不让应飞扬拔出,嘶声道:“愣什么……帮我报仇啊!”。

    第三人反应过来,趁应飞扬剑仍插在别人身上,连忙急攻而来,却见应飞扬手一招,不远处星纪剑飞入掌心,快剑连环,尽封来人招式,同时丧门剑剑柄一拧,剑气四溢而出,将身后之人炸成片片肉屑,而应飞扬再以丧门剑反手横斩,第三人头颅飞旋而出,颈血冲天如喷泉一般。

    血雨飘洒,如片片飞樱,应飞扬不急不缓,一手星纪剑,一手丧门大剑,踏步奏杀。

    不言、不语、无声、无息,连杀三人的他,眼眸依然空灵的没有一丝情感波动,仿佛只是最熟练的厨子屠戮鸡鱼一般,却勾起人彻骨寒意,众鬼修手上皆沾过无数血腥,但却从未见过这般只为杀而杀的。

    “这小子邪门,大家齐上!”似是为了壮胆气,剩余七人蜂拥而上,应飞扬却是无畏无惧,轻盈的星纪剑走得厚重沉雄,纵横开阔,巨大的丧门剑却是灵动自如,迅捷如飞。虽是七人合攻一人,但在应飞扬步法流转之下,能直接攻击到他的人永远只有一个。

    却见应飞扬足下一晃,逼到两人中间,双手左右开弓各出一剑,转眼又杀两人,随后起脚一踹,将右侧尸体踢出,砸向右侧掩来而来的人。

    身子则皆着一脚之力向左侧飞去,星纪剑一往无前,直从左侧尸体上开出一个血洞,而应飞扬连人带剑从血洞钻出。再攻下一人。

    那人肝胆俱裂,却是越加凶悍,双手化作巨大鬼爪,虽只是一击江湖人都会使用的双风贯耳,但这一击若吃实了,应飞扬整个脑袋都要被拍扁。

    但这一击却永远拍不到他了,因为离应飞扬双耳还有数寸距离,他的双手就已从肩上飞出,打着旋上空。而失去战力的他随即被应飞扬轻轻一剑刺破心脏。钉死在背后的岩石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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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痹,全勤飞了,电脑上的时间竟慢了几分钟,20号00:00分才发出这章。。就tm几秒的事啊,全勤就没了!!!怒了,瞬间没动力了,明天再改,(未完待续。)

    鬼城外围,荒丘石林,应飞扬以一敌十,却是以双剑奏响杀曲,上演一场最无情的屠戮。

    天女凌心亦是不禁心中发冷,暗道:“这人真是应飞扬?先前断去晏世元一臂,如今又暴起杀人,却不带一丝杀意……”

    天女凌心与应飞扬接触不多,但曾经共同创招,亦层同台对擂,以剑论交之下,颇有几分交浅识深的感觉,在她印象中,应飞扬是风光霁月,侠骨赤诚之辈,即使佛道大会上彼此为敌,也未曾失了剑者气度,但天女却觉得此时的应飞扬截然不同往日。

    此时的应飞扬一身猩红,剑起剑落便是断送人命,却并没有凶残嗜杀之感,正相反,纵然周身血染,应飞扬依旧神情冷漠,眸子如皑皑雪山上的万年玄冰,清冷,寒彻,映照着明灭闪烁的剑光,显得也纯净空灵的没有一丝杂质。

    而被他目光锁定的鬼修,更是心惊胆战,眼见同伙个个惨亡,鬼修哪还有争夺功劳的心思,叫嚷着,“快,快叫人来啊!”,然而一名鬼修刚想发出讯号,,忽而背后一凛,应飞扬已出现在他身后,双剑斜斩将他分成了三段,肠子和心脾散落一地。

    “这……这小子怎么这么厉害……”十名地狱道鬼修心中错愕惊惧,他们皆非庸手,应飞扬的功力未必就比他们高出许多,但所使的招式却是远远超出他们理解。招式不外乎横扫,直刺,斜劈,纵斩,简单至极,但同样的招式,在他们手中是招式,在应飞扬手中却是如吃饭喝水一般的本能,一招一式,发乎自然,好像只是在演练剑招,但却轻易便可断人性命。

    天女凌心看出些端倪,忖道:“怎么回事?他的剑强横霸道,纵横开阔,竟是有剑皇的路数?”

    也是天女凌心拥有累世积攒下来的见识,随便一猜竟是一语猜中。

    其中因由其实颇为曲折,先前应飞扬以天隐剑界挑战越苍穹和帝凌天,经由天隐剑界,越苍穹那霸道绝伦,所向披靡的剑意已深深刻印在他神念之中,挥之不去,偏生帝凌天又为了密谈,封闭了他的五感七情,这就阴差阳错间将越苍穹的强大剑意锁在了他的神念之中,使得他心中再无其他,唯存剑意。

    而此时外界的敌意,使得应飞扬本能反击,剑意也有了宣泄的途径,经由应飞扬的手,抽象的剑意化作有形的剑招,纷纷呈现众鬼修眼前!

    自踏出凌霄剑宗,便是红尘染心,应飞扬与人交战的经历比过往十几年加起来都多,出剑的缘由也越来越繁杂,为情为仇,为杀为救,剑术有所进步,心境却反倒不如最初学剑时那般纯粹。但此刻,他出剑却是出乎本能,舍弃情丝牵绊,舍弃恩怨纠缠,无情无念,至专至诚,还归本源,只为剑!

    因为简单,所以强大,但见应飞扬长剑一转,剑下又添两道亡魂,转眼,鬼修之中只余一人,那最后一人间应飞扬手提双剑,脱出两道长长血痕,不急不缓的向他走来,似在看着他,又似视他如无物,竟是失去了抵抗的勇气,转身欲逃。

    然而回身瞬间,应飞扬却已出现在了他的身侧,足下一钩,仓皇欲逃的鬼修就失了平稳,向前跪倒,双手刚扶地,欲支撑倾倒的身体,却觉手掌钻心的痛,应飞扬星纪剑倒插贯地,将他的手掌牢牢钉在地上。

    来不及发出一声哀嚎,却见应飞扬松开星纪剑剑柄,如最熟练的侩子手一般双手高举巨大丧门剑,剑光划出锐利弧线,一剑之下,首级飞出!

    最后一人亦魂归九泉,但应飞扬却将手中丧门巨剑信手一抛,丧门剑打着旋高飞上天,又直坠而下,宛若一道惊雷自天而降,携九天之威坠向天女凌心。

    剑锋悬顶,在加上应飞扬的冷酷之姿,令天女心中一惊,只道应飞扬入了魔,顿生出警戒之心,手一招,十丈轻尘飞旋而起缠在腕上,正欲出招,却发现这雷霆一剑已落在她身后,但闻半声被截断的惨呼,天女凌心回首,却见一道魂灵被巨剑钉在地上,如虫子拼命一般扭曲挣扎着身子,但却终是徒劳无功,随着魂力消散气化无形。

    此时天女方知,原来还有一名地狱道鬼修以灵魂出窍法舍弃肉身逃脱,却被应飞扬察觉,凌空一剑,让他假死变真死!

    突然,天女又感锐气逼邻,将头转回,应飞扬已手持着星纪剑,化作笔直剑芒剑射而来,人剑合一,势不可挡,恍若皇者之路,一往无前!竟是天女凌心方才一瞬间的戒备之意,被应飞扬感应到敌意,随即在本能驱使下攻杀而来。

    天女凌心暗道一声惭愧,玉手轻捏法印,却见十丈轻尘交叠往复,化作一道道屏障横挡在前,却闻裂帛之声不绝于耳,应飞扬势如破竹,刺破一道又一道白绫,去势虽稍缓,但所向披靡的剑势不曾稍减,天女凌心有伤在身,白绫竟尽数被突破。

    剑刃已至胸前,天女凌心双手并合,做出一记空手入白刃,稳稳夹住了****而来的剑锋,但却止不住被应飞扬带得后退,眼看已临山壁,退无可退。天女凌心却已看出些端倪,朱唇轻启,法音奏起,便是一招“菩提问道”。

    “菩提问道”与大名鼎鼎的“狮子吼”一般都是以音波攻击,但狮子吼重在佛门伏魔的刚猛霸道,而‘菩提问道’则重在点破迷障,直问本心。天女凌心一声轻斥,音波却是束成一线,只入应飞扬一人之耳,应飞扬霎时如醍醐灌顶,灵思清明,帝凌天留下的困锁五感七情的咒法登时破碎瓦解。而长剑亦在同时突破桎梏,将洞穿天女凌心于剑下!

    此时,应飞扬反应过来,沉喝一声,“停下!”,便见他足一蹬地,身子猛地向后飞旋,硬生生将万钧之剑扯回,但骤停之下真气反冲,亦让他气血翻涌。

    将涌上喉间的一口血咽下,应飞扬连忙躬身,诚恳致歉,“抱歉,在下方才失神,险些误伤了天女,还请天女原宥!”

    天女此时才后怕似的面色发白,吐出口浊气道:“不必多礼,若非公子解决这几人,我可能已经受擒,是我该谢公子才对。”

    应飞扬方才虽依本能而动,但却不代表他对外界无反应,道:“如若说谢,也该我先谢天女才对,若不是天女相救,我怕已被这些人割了首级……”随即心有余悸的向地上看了一眼,看着那散落一地的尸身,若不是手上身上犹有血液的温热,他也难以相信这杀戮之景是他所为。

    天女凌心轻摇螓首道:“也未必,方才我不阻他们,你也会自救,倒是我多此一举了,只是应公子,方才你状态似乎不对,不知是何缘由?”

    “好吧,那便剩下谢来谢去。”应飞扬又拽拽头发,“方才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多半是帝凌天搞的鬼,只能庆幸没犯下大错!”应飞扬狠狠道,其实这倒是冤枉帝凌天了,之所以发生方才的事,再包括应飞扬突然断却晏世元一臂也一样,都是诸多巧合叠加的结果,天隐剑界,剑皇的剑意,帝凌天的封识之术缺一不可,可说是应飞扬、越苍穹、帝凌天三者共同促成的,所以谁也料想不到。

    思索一番,亦无收获,应飞扬只得先专注眼前,问道:“天女,你可知我们身在何处?”

    “这,我亦不知。只是好像被甩出了城……”天女凌心道。却突然心神一动,与应飞扬齐齐将视线投向侧旁一处岩石。

    异口同声道:“谁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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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冥鬼城另一侧,越苍穹屹立在一片陡峭山壁之上,毫无隐藏自己行迹的意图,并不算高的一片山壁因剑皇的立足,好似瞬间拔高了千万丈一般,在一片丘陵之中傲然拔群!

    剑皇锐眼如鹰隼,遥望远方,“哦?那里怎么会传来与我相似的剑意?”

    心中有疑,越苍穹正欲前往一观,忽而冷笑一声,“给本座出来!”一声令下,周遭山壁齐震。

    却见两座如牙如柱的山壁中,缓缓走来两道婀娜身影,黑纱蒙面的幽凝在前,桑魅紧随在后,走至剑皇身边盈盈一礼。

    “小女子幽凝,拜会剑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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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子幽凝,幽冥鬼城新任统领,拜见剑皇!”

    越苍穹笑了声:“哈,阴魍魉死,幽冥鬼城竟换了个魂体不全,藏头掩面的女鬼做主,但出现在本座面前,又意欲何为?”

    幽凝道:“小女子斗胆,想剑皇暂缓脚步,在此稍待片刻!”

    越苍穹眼一冷道:“哦?想要阻挡本座步伐,就凭你两个残缺的女鬼?幽冥鬼城兵马不少,全数叫上,再来阻拦本座吧!”

    幽凝道:“剑皇误会了,小女子并非是要与剑皇为敌,只是剑皇远道是客,小女子作为幽冥鬼城之主,理应一尽地主之仪。”

    “哈,可惜本座无意与鬼类结交,想留本座,联手接得住本座三剑再说!”越苍穹不欲多言,剑指轻举,一道锐利剑芒在指尖现形。

    幽凝见状仍不动声色,淡然道:“早听闻剑皇一代宗师,傲然磊落,从不屑做恃强凌弱之举,如今竟也对两名女子出手,不怕惹人耻笑吗?”

    越苍穹哈哈大笑道:“那许是你们听错了,会因你们是女子而手下留情的那是公子翎才会做得事,但本座剑下皆是一视同仁,反倒是你们,想以女子身份窃取便利,在本座看来才是笑话!少废话,接剑吧!”

    越苍穹欲出手,幽凝却全不做抵抗,俯首道:“且慢,剑皇之剑,小女子确实接不起,不如换个条件如何?”

    “哼!”对手不抵抗,越苍穹亦感无趣,剑指一划将蓄势待敌的剑气倾泻而出,周遭石柱形的丘陵被剑芒腰斩,霎时倾倒一片。“说罢,莫消耗本座耐性!”

    “那小女子献丑了!”幽凝略一行礼,随后手一引,化出一把幽黑纤细的长剑。随后玉足轻移,纤腰一拧,朵朵剑花轻绽开来,伴着飘飞的裙裾,仿若地狱中的一朵幽莲。

    剑皇虽不知她意欲如何,但此时也轻咦一声,凝神看招。

    但见皓腕抖幽剑,剑光映清眸,端得美不胜收,而剑韵却是玄奥深邃,暗合天机,令这蒙面女子更添几分神秘。剑皇还在观察她的路数,却见女子回归原处,款款收剑。

    剑皇周身地面上却留下无数道纵横交错,深浅不一的剑痕。剑虽收,但剑意却埋藏在地下,蓄势将出。

    “剑皇看我方才的剑如何?”幽凝道。

    “暗合天机算学,九宫八卦,精巧深奥之剑,可惜由你使来,与剑意不搭。”越苍穹冷道。

    “剑皇高见,小女子方才使得四招剑法,是一代星相高人袁天罡所创,又经我一名同伴修改,现在这地上剑痕,便是一道剑阵,听闻剑皇通修百家,对数算之道亦颇有研究,不知可欲一解此阵?”

    剑皇冷笑道:“原来是想以此拖住我,袁天罡算学通天彻地,本座自愧不如,所以要用数理算学窥破此阵玄机绝非是一时之功,但本座所修王者剑道,以破解的的剑阵不易,但破坏你的剑阵却不难,所以,你的谋算多余了!”

    越苍穹剑法走得是以力破巧一路,纵然不知剑阵原理,但所向披靡的黄金剑芒碾压之下,欲破剑阵也不过片刻之间,自不愿陪幽凝耍弄这些,一身剑意弥然将出,却听幽凝又道:“这些小女子自然也知晓,所以这道剑阵不光是阵,亦是一道谜题。”

    “哦?”剑皇神色一动。

    “剑皇应也知晓,人间道善于在正道派门中埋下暗桩,春秋剑阙兼蓄百家,在各派中最是龙蛇混杂,所以剑阙之中,自然也有人间道之人,若在过去也倒罢了,但如今,帝凌天复出,恐将再兴战火,不将春秋剑阙的暗桩拔出,便是剑皇,恐也将处处掣肘,而春秋剑阙的暗桩是何人,答案就在这剑阵之中,以数理之法解破剑阵,答案自然分明!不知这样,能否让剑皇驻足?”

    “哈,原来是靠出卖六道恶灭之人留住本座,六道当中,果真毫无情义可言。”越苍穹笑道。

    “阴魍魉是地狱道狱首,却被晏世元杀害,于情于理,地狱道都要报这一箭之仇。”幽凝淡然道。

    “哈哈,情理二字,从你们口中说出倒是更显可笑,罢了,那本座这就一窥袁天罡之剑,有何不凡之处!”剑皇哈哈大笑,大脚迈出,踏入剑痕之中,霎时,无尽剑气迸发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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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在那里?”感应到周遭有人,应飞扬和天女凌心同时出声。

    却听一道女声传来:“应公子,是我。”

    待看清来人,应飞扬略收戒备之意,道:“怎么是你,鬼狱已破,你也已得自由,为何还不远走?”

    “被困在鬼狱时总想着出去,但脱困之后,又不知该往何处,见到应公子飞出城外,便来一寻公子通风报信,报偿解救之恩。”话音尽处,一女鬼缓缓走出,却是阿离。“现在地狱道倾巢而出,皆欲捉拿公子等人,还请公子多加小心。”

    应飞扬皱眉,不悦道:“阴魍魉新死,地狱道之人不忙着争权夺位,紧追我们不放作甚!”

    阿离摇头道:“公子想的简单了,阴魍魉那贼人虽然死了,却又来了一名唤做幽凝的女子,自称是什么九子鬼母的干女儿,现如今压服了众人,掌控了这幽冥鬼城。她所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捉拿你们。”

    “幽凝……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应飞扬思索一番,却也想不起来。

    “应公子,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地狱道之人十人一组,分头找寻,彼此交互共进,公子解决了这一批人,迟早被人察觉,还是换个地方再说。”阿离道。

    “不错,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事要做,这些人为我所杀,自不能让他们暴尸于此……”应飞扬指着散落一地,血肉模糊的尸身道。

    天女凌心闻言,眼露赞许之意,道:“难得应公子有此慈悲之心,愿为他们收埋,便由我来为他们净化超生吧。”

    “净化超生?我的意思明明是要将他们毁尸灭迹……”应飞扬颇感无语,在心中道了一声。却见天女凌心已然双手合十,阖上一双美眸,口诵《往生咒》经文。

    天女凌心清脆嗓音口诵经文,阵阵梵音之下,一股若有若无的莲香从天际飘来,掩盖了刺鼻血腥气,而地上散落尸首燃起纯净、洁白、却不显炽热刺眼的佛火,佛火摇曳之下,死前戾气执念尽消,地狱道之人恶贯满盈的身躯在佛火下燃烧、升华、最终化作无数洁白光点,飘散在空中,往度轮回。

    佛火散去,地面血污不存,竟似什么都没发生过,应飞扬心中赞道:“好个超生净化的《往生咒》,这手段,这效率,当真比毁尸灭迹高不知哪去了!”

    正要开口调侃几句,但见淡淡光点之中,天女凌心面容宁静而又虔诚,便又把玩笑话吞下。

    倒是阿离,听闻天女诵经倒是听得有几分痴了,幽怨的眉宇似也舒展了一些。

    经已诵完,忽而又闻人声,又是一队搜查的鬼修经过,应飞扬和天女凌心即刻躲藏,天女凌心腿脚不便,还靠是应飞扬搀扶着。好在地上的血迹已被抹消,再加上应飞扬和天女凌心屏息凝神,终是没被发现。

    待人走后,应飞扬舒了口气,“这一波接一波的,真是恼人!”随即向阿离问道:“阿离姑娘,我等要想逃出这鬼界,不知有什么可行法子?”阿离生前虽只是个小家碧玉,但死后当了狱鬼,在鬼狱中听了不少机要之事,对鬼界了解,确实没人比得上她。

    阿离答道:“人鬼虽有别,但两界也非完全隔断,最常见的就是七月七,鬼门开,各地都会有鬼门开放。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阴阳相同的地方,只是这些地方都各属机要,我也不清楚,唯一广为人知的便是酆都。”

    “酆都?原来这地方真的能通阴阳?”应飞扬幼时居住在蜀中,离酆都并不遥远,对酆都亦有听闻,知晓在传说中,它是一座白天归人治,晚上属鬼管,人鬼共居的一座城,但过往一直嗤之以鼻,今日经阿离证实才知传说是真。

    阿离点头道:“不错,若闯过酆都便可重返阳界,不过,我也只知酆都大体方位,但却不知究竟该怎么走,而且,地狱道之人也知晓酆都,必会在前往酆都路途上严加搜查,这位姑娘腿脚不便,身子又有伤,想不被察觉,怕是不容易……”

    天女凌心低下头道:“看来是我拖累了应公子,以应公子方才展露的剑法,独自一人或许更容易脱身,就算被发觉了,对手只有一队人的话,料想也难不住应公子,公子若遇危险,就将我丢下吧。”

    应飞扬笑着摇头道:“方才那剑法我也是稀里糊涂不知怎么甩弄出来的,但现在肯定是施展不出了,还是得仰赖天女恢复功力助我脱出,到时天女别丢下我变好!”

    天女凌心面色黯然道:“这……让应公子失望了,我佛门功力与鬼界阴气相冲,功力不但没有恢复,反而渐渐消耗,脚上的伤几次运功疗愈也不见恢复,怕是终成拖累。”

    她这一语,倒是提醒了应飞扬,应飞扬记得自己被晏世元狠踢一脚,感觉断了几根肋骨,但醒来时却觉胸口只是酸痛,却无大碍,而功力也未见衰竭,心中猛然一凛:“莫不是帝凌天教我的那份疗伤功诀又起了作用?不然怎么这么快恢复?是了,我方才杀人时那种只存一念,浑然忘情的状态,与先前大闹鬼狱时也颇为相似,这功法当真邪门,一旦疗伤,便会变得冷彻无情,这次险些伤了天女,若下次害了其他人性命,又该如何?出了鬼界之后,还需想办法弄清楚,当务之急,还是先想个法子!”

    “应公子,你在想什么?”天女凌心见应飞扬面色变了几变,越变越难看,只当他真在考虑舍弃自己,虽是由她先提出,此时心中却仍莫名一叹。

    却见应飞扬突得双掌一击,振奋道:“有了,我想到一个地方,既能躲避鬼修搜查,也能寻得替天女疗伤的药物,甚至前往酆都的地图也有可能存在!”

    天女凌心一疑,“应公子所指的是何处?”

    却见应飞扬手一指幽冥鬼城,道:“还有何处,不就是阴魍魉的皇宫吗,这老鬼这次害我们不清,走,咱们这便回去抄了他家底子!”(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再闯幽冥鬼城?”天女凌心微微讶异。

    应飞扬道:“没错,原本上策应是与剑皇前辈会合,但听阿离姑娘方才所言,那个唤作幽凝的新任统领要亲自去应付剑皇,她既然敢夸此海口,就定有一定准备,咱们贸然前去寻剑皇恐反成负累。而反过来,鬼修出去寻找我们,统领也去牵制剑皇,这就意味幽冥鬼城防备必虚,此时咱们反其道而行,折回去养精蓄锐,待风头过去了,再走不迟!”

    天女凌心皱眉思索一番道:“虽是步险棋,倒值得一试,不过,还需先想办法找到张天师,与他一道才是。”

    阿离道:“这不必担心,方才未来得及说,张天师摔落在城中,已被我先寻得,因急着找应公子,便先将他藏了起来。”

    应飞扬赞道:“阿离姑娘,这次你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阿离淡淡笑道:“张天师助我儿莫离转生,应公子也让我脱离鬼狱桎梏,阿离生前,除了父亲外无一人对我真心,死后却得天师和公子相助,虽已身为厉鬼,但有恩报恩四字依旧不能忘。”

    应飞扬闻言,却在心中微微一叹:“有恩报恩,下一句就是有仇报仇,可见她对仇也未放下过,然而她一日还想着报仇,便一日难脱厉鬼之身,再入轮回,罢,这次若能出了鬼界,便寻机会走一遭那什么白鹤观,找那叫贺长龄的负心人,替她了断这桩因果……”

    此时,天女凌心取出一盏雕成昙花形的白玉佛灯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咱们这便出发吧,阿离姑娘,委屈你先寄身此昙**灯中,为我们引路。”

    阿离见那昙**灯闪耀着淡淡佛光,令她魂体对这佛光极为抗拒,心中却生久违的宁静轻松之感,略略点了点头,便钻入佛灯之中。

    “哈,这天女想来也是看出阿离姑娘心中仍有戾气,想借此机会度化她才会让她栖身佛灯之内。”应飞扬看出些端倪,却也未点明,问道:“天女,你可还能行走?需不需要我帮忙?”

    天女凌心道:“我腿伤不轻,腾挪不便,虽可用御物飞行之术代替行走,但一则耗费功力,二则在空中过于引人注目,所以还是劳烦应公子背我一程。”

    “既然不需……啊?”应飞扬惯**答,却突得一愣反应过来,心中暗呼:“这天女凌心怎么全不按套路行事!”

    原本他只是礼节性的一问,按他设想,若换做其他女子,应是或因好强而独自强撑,或因男女之防而羞涩婉拒。待到她们粉面带汗实在撑不住时,才会自己催促下,轻咬薄唇含羞带臊的骑上自己的背,这才是正常的路数啊!

    可天女却坦率言明自身腿伤不轻,主动请应飞扬背她一程,偏生面上还风光月霁,一片磊落,无半点羞怯。倒令应飞扬一时意外,看着天女窈窕身形,想着要将她纤细身姿背在背上,心头一慌失了应对。

    “怎么,莫非难为了公子?”天女见状眉头轻蹙道。

    见天女淡然模样,应飞扬才反应过来,暗骂自己道:“应飞扬啊,瞧你那点出息,人家姑娘家都不怕,你跟着瞎起什么臊!”

    随即强作无事,半弯下腰道:“那恕在下唐突了。”

    天女凌心顺势骑上他的背,手轻搭着他的肩膀。而应飞扬挽起天女凌心结实而有弹性的腿弯,却是不敢多想,低伏着身子快速向幽冥鬼城方向移动,将脑中绮思甩在身后。

    途中又遇上一波搜查之人,但二人耳目聪明,再加上山石掩体又多,倒是不曾被发觉。片刻后已到了幽冥鬼城的北墙。

    根据阿离指点,幽冥鬼城依山而建,北城墙中一段全是陡峭的近乎垂直的山壁组成,所以此处的防卫也最疏松。

    应飞扬抬头看着高耸的山壁,不禁犯了难,剑修不善飞天遁地之术,以他现在修为又无法御剑飞天,单以轻身功法攀过这山壁的话,平时或许能做到,但此时背了一人,就怕攀到一半从空坠落,丢了大丑。

    天女凌心却已善解人意道:“此壁陡峭且又毫无落脚处,要背着我上去怕是不易,不过应公子放心,若你力有未逮,我亦会出些绵薄之力。”说着,十丈轻尘一动,将她的身子与应飞扬裹在一起,空出了她的双手。

    但这反而更让应飞扬各种意义上都喘不过气来,心中暗骂道:“姑娘喂,你到底是帮忙的还是帮倒忙的!”

    一个仙子般的人儿就在背后,贴着后背的衣服,应飞扬能清楚的感受到她肌肤的温度,感受到她线条的玲珑,而身上一股清淡却好闻的莲香更令应飞扬神摇意驰,除却姬瑶月,他何曾与女子有过这般亲密接触?此时头脑发懵,本来强行甩去的念头立时浮上心头。

    “天女凌心好生漂亮的人儿,怎么就入了佛门,青灯古佛,岂不是糟蹋青春!”

    “不过她是带发修行,是不是与一般女尼不同,可以结婚生子?”

    “她身上的味道与月儿姑娘倒是不同,不过都很好闻,果然但凡漂亮姑娘都天生带着体香……“

    本是乱想着,但念头一跳到姬瑶月身上,应飞扬的诸多绮思反而消散了,自与姬瑶月分别,虽不过数日时间,但这期间因卷入地狱道之事,他一直无暇,或者说可以回避着去想她,可一旦想起,心中泛起的酸涩便让他沉冷下来,诸多杂念,化作一声轻叹,叹出体外。

    应飞扬心知墙头下显眼得紧,不能久待,提起精神拔地而起,身形如惊鸿一般略起,一跃便是十数丈,随后脚踩山壁,身体近乎垂直的在山壁上奔行,却在将近到顶不远之际,重心一个失稳,止不住的要下跌。

    却见此时,天女凌心随即挥出十丈轻尘,两道白绫迎风而涨,束住山壁顶端,应飞扬借势稳住身子,足下一蹬山壁再度腾跃而起,一举越过山壁。

    越过山壁之后,城中之景一览无余,经过一番战乱之后,本来就缺了生气的鬼城现在更显萧条,街上几无鬼影,便有巡逻的鬼卒,数量也终不多,多数都集中在城的另一端鬼狱那里,协助鬼狱重建去了。

    应飞扬随即跃下城墙,顺着阿离引导的路径到了一处偏僻枯井旁,井口上还镇着一块青石,阿离声音传来:“便是这了,我见他掉在附近,又不便将他救走,便先将他扔在这枯井下了。”

    “丢……井下了……还拿石头镇着……”应飞扬颇为无语,这阿离虽然当了许久厉鬼,但还跟是姑娘家时一般,头脑一根筋,张润宁要是醒来,发现自己在漆黑一片的枯井中,指不定又会生出什么事。

    当下又叹了一声,推开青石向下探脑袋,寻找张润宁的身影,片刻抬起头来,面色疑惑道:“阿离姑娘没记错么?这井下并没有人!”(未完待续。)

    “无人?怎么会?我分明将张天师和一个与他在一起的老道送入井中!”阿离惊异地从佛灯中脱出,向井下望去,却见黑黝黝的井中确实空无一人。

    应飞扬看看井沿,却只发现一道新鲜擦痕,道:“这便奇了,这压在井口的石头也没有其他被推动的痕迹,他似乎并没有从这出来。罢了,我下去一观究竟,你们先在这等着。”

    应飞扬随即解下天女凌心,纵身跃入井中,入井之后,只感脚下沙土干松,井中只一股淡淡腥臭味,推测此井荒废已久,再聚气于眼查看四周,便见布满青苔的井壁上,有一个还未完全干透的血手印,

    “这莫非张润宁留下的?”应飞扬心头一动,随即将手按在手印之上,用力一推,便听‘支啦’之声,井壁竟被推动,出现了一个一人高的旋门。

    “哦?有暗门?天女,快下来看看!”应飞扬眼睛一亮,招天女下来,天女也随即搭着白绫施施然落下,与应飞扬对望一眼后,道:“看来少天师醒来之后,看着四周漆黑,也不知自己身在井中,摸索之下打开了这暗门,便顺着暗门往前走了,只是,这井暗藏乾坤,不知又通往何处?”

    暗门通着一条甬道,一眼看不到尽头,“进去了便知,天女,走吧。”应飞扬说罢,又将天女背起,却闻“咚”得一声,以及天女一声娇呼。

    “怎么了?”应飞扬只道出了什么意外,连忙回头,脸却几乎与天女贴在了一起,甚至能感受到她芳菲的吐息,却见天女凌心正捂住额头,带着几分哭腔道:“方才……应公子没注意头顶,撞疼我了……”

    应飞扬这才醒悟,暗门门檐较低,他背着天女凌心时没注意,倒是让她脑袋撞在门檐上。

    天女是被撞了上眼眶,此处一受撞击,任你天高的修为都会止不住流泪,天女自也不例外,此时,一边咬着粉嫩下唇倒吸着凉气,一边用素手揉着光洁额头,盈盈泪光在眼框打转,泫垂欲泣的样子着实惹人怜惜。

    可见惯了天女那副得体大方、万事不萦于心的模样,作为罪魁祸首的应飞扬反而觉得眼前的天女真实得可爱,不禁笑道:“我还当天女都是超然于世的呢,原来还会喊痛。”

    “天女是责任,又不是身份,与常人一般渴了便饮,困了即眠,痛了就喊,有什么奇怪的?”天女不着痕迹地将眼眶的泪水抹下,正好给了幸灾乐祸的应飞扬一记白眼。

    应飞扬对前半句倒是颇有感触,一边继续前走一边道:“哦?张少天师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你们一个天女,一个天师,倒是颇有几分相似,只是他那天师当的远不像你这般风光便是,没你这般天赐的非凡修为,却还得一人撑着整个天师府,不让千年名门垮塌,也挺是辛苦……”

    天女凌心眼皮一敛,遮住了闪亮眸光“呵,天赐的修为,却也是天赐的担子……”话说一半,突又露出戒备之色,道:“小心,前面有尸气!”

    应飞扬心头一凛,抽剑向前,却见甬道前头通着一扇闭合的大门,大门两侧立着两个尸怪,门卫一般把守左右,尸怪身材臃肿又充满力量感,好似人被毒水泡涨了一般,身量比寻常人宽了一圈不止,紫黑腐烂的肌肤上渗着浓绿色的尸水,在密不透风的甬道中发酵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

    应飞扬小心翼翼上前,随时准备迎战,但尸怪却并没发动攻击。

    “嗯,这是阴魍魉留下的尸怪!”阿离半个身子从佛灯飞出,绕着尸怪一圈后笃定道。

    应飞扬问道:“你是如何知晓?”

    “莫忘了,我可是给他当了十多年狱鬼,这尸怪上的术力,与束缚我的术力完全相同,我不会认错的!”

    “原来如此,如今阴魍魉魂飞魄散,失了主人,这些家伙也自然不会攻击了,不过这通道果然与阴魍魉有关啊。”应飞扬沉吟一番,推开前头大门,大门却连着一道向上的旋转阶梯。

    应飞扬随即顺着黑黝黝阶梯上行,走到尽头,又是一堵墙,却隐隐传来了打斗之声。

    一声男音得意大笑:“哈,得来全不费功夫,想不到大爷我想取些宝贝都能遇上龙虎山天师,今次将你拿下便是大功一件,看桑魅那婆娘如何再寻大爷我的晦气!”

    “滚开,邪魔妖鬼!莫浪费本天师时间!”这是怒喝倒是十分耳熟,正是少天师张润宁的声音。

    应飞扬推动前面的墙,果然有松动的迹象,显然又是一道旋转暗门,推出一条缝隙向外看去,便见两道人影正在纠缠。正是张润宁和一身材高大的鬼修彼此攻击。

    那鬼修所使掌法隐隐有几分阴魍魉的影子,阴风缠身,悍然出招,凶戾狠辣中暗藏虚实莫定的杀机,显见一身不俗修为,竟是占据上风。

    而张润宁手持龙虎双剑,剑光矫若游龙,雄似猛虎,直挡森森鬼气,同时以意念催动天师法印,天师法印这次只化作寻常印玺一般大小,但也更为灵活,寻着对手掌风的空隙见缝插针的砸上几下,虽居颓势,但一时无败相。

    又过几招,鬼修大笑一声:“倒是有两下子,不过正好,就让大爷我试验一下阴魍魉藏着不肯教的招数有何等威力!”

    便见那鬼修昂然一喝,一掌自上而下压来,霎时阴气凝成十数道掌影,黑色的阴风之掌一掌强过一掌,宛若一道黑云当头压来。

    张润宁脚踏乾坤步,欲躲过掌影,却发觉脚腕一吃痛,低头便见两个鬼手从地面探出拉住他的脚踝,似要将他拖入地狱。

    张润宁随即变招,龙虎双剑倒插于地,绞碎拉扯鬼手,同时气贯双剑,一龙一虎的虚形从剑上脱出,带着虎啸龙吟直迎漫天掌影。

    但变招慢了一瞬,便是强弱之分,龙虎虚像和掌影彼此交击后消散,但那鬼修的肉掌却已探到头顶。

    “张天师,看老子这招‘十八地狱’学得如何!”

    随着鬼修的张狂一问,阴寒掌风压顶而来,张润宁想再驱使天师印挡招,却仍慢了一步,眼看张润宁就要受创。

    此时,冷嘲一声传来,“破绽百出,差阴魍魉远矣!”

    那鬼修突觉腕上和腰间一紧,似是被什么束缚,随后身不由己的被带着后飞,鬼修气沉丹田,想要稳住重心凌空转身,又听一声长剑破风声,声只一声,却觉同时有三道气劲击出,连点他背后三大要**,那鬼修竟是连对手面都没看到就已受制。

    又气又恼道:“何人出手偷袭,报上名来!”

    “问我名号?幽冥鬼城之主,剑嶽鬼王!”(未完待续。)

    眼见鬼修被制住,张润宁忙回身,道谢的功夫都没就头也不回的往石室另一方向跑去。应飞扬心中有疑问,也只得先想法从这鬼修口中探出究竟。

    而鬼修听应飞扬报出名号,心头更是一骇。

    “剑嶽鬼王?”鬼修想起了那凭空出现,又莫名消失,偏偏实力之强足以与阴魍魉一较高下的剑嶽鬼王,接连发生太多事,倒令人一时忘却了剑嶽鬼王的存在,但随即反应过来,暗忖:“不对,那剑嶽鬼王来得时机太过巧合,若不是他拖延,纪凤鸣就算叫来了援军,也只能来得及给道门之人收尸。”

    随即冷道:“什么剑嶽鬼王,不过是道门之人装神弄鬼,乔装打扮的罢了!”

    “哦?看你样子粗豪,反应倒是不慢,既然是聪明人,那本鬼王在给你一个选择!”

    鬼修突觉应飞扬又以剑鞘在自己背上连击七下,筋脉登时一疼,宛若剑切刀刮,随即怒道:“你做了什么手脚!”

    却见应飞扬毫无愧色的走到他面前道:“阴魍魉与本鬼王立下赌注,若是输于本鬼王,便将幽冥鬼城拱手相让,赌约虽被人打断,但现在他死我活,怎么看都是本鬼王赢了,接管这幽冥鬼城可谓名正言顺。”

    “这算哪门子说法……”鬼修颇为无语,但此时见到应飞扬的真面目,一个年不过双十的俊挺少年,偏生眉间一道刀痕,平添几分煞气。而旁边静静立着一个端雅绝俗,娉婷若仙的柔丽女子。

    随即心中起疑,暗想一个少年功力应是有限,纵然封了自己的**位,他也足以将**位冲开。

    鬼修随即暗运真气,但运气同时,却觉筋脉那股疼痛之感又起,越是运气就越是痛楚,虽咬着牙不出声,但面上黄豆大的汗珠已不断滴下。

    而这自是逃不出应飞扬的眼睛,冷道:“你若再运气冲**,引动了我藏在你体内的七杀剑气,到时剑气爆发,碎筋脉,破丹田,搅碎你五脏六腑,你可莫怪本鬼王没提醒你!”

    鬼修被吓得几乎岔气,颤声问道:“七杀剑气,那是什么?”

    “自然是本鬼王的绝技,将七道剑气打入你体内,剑气之间互相制衡,所以你平时感应不到,但只需本鬼王一动念头,便随时可引动剑气要你性命,而剑气会在你体内潜伏七日,七日之内若没有我来解招,剑气同样会爆发,由内而外的将你绞成肉屑。”

    鬼修面色煞白,颤声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应飞扬笑道:“方才不是说了,本鬼王给你一个选择,若你认为我是幽冥鬼城之主剑嶽鬼王,那我自会体恤下属,但你将我当做道门之人的话,那我也只好做道门之人该为之事,********,替惨死同道复仇。”

    说至最后一句,应飞扬笑意一消,声色俱厉。鬼修心中又是一颤,转瞬换了一个面孔,忙不迭得道:“属下阴九泉,见过剑嶽鬼王!”

    “呵,见机倒是挺快!”应飞扬心中暗笑一声,随后昂起头端着架子审问道:“哦,阴九泉?你也姓阴,可是与阴魍魉有何关系?如实告知!”

    “启禀鬼王,属下与阴魍魉只是远亲,并无关系!”阴九泉急忙撇清关系道。

    “哼,是吗?”应飞扬突得飞起一脚,将他踹到墙上,道:“你当本鬼王好糊弄,你方才分明使了阴魍魉的招数,虽比阴魍魉差得太远,但瞒不过本鬼王的眼睛,不据实以告,莫非是想替阴魍魉报仇!”

    阴九泉谎话被识破,随即不敢隐瞒,道:“鬼王明鉴,阴魍魉虽传过我几招,但一直没收我为徒,还藏着掖着不肯将上乘的功法传授于我,我与他确实无甚关系,阴魍魉平日刚愎自用,重刑寡恩,如今身死实在是大快人心,属下又岂会为他报仇!”

    阴九泉说得义愤填膺,好像阴魍魉若在眼前,他会恨不得剥其皮食其肉,应飞扬听着却觉令人齿寒,暗忖道:“哼,看着膀大腰圆的汉子,内里却是个小人,阴魍魉总算传了你几招,不但不感念恩情,反而因他的留招不传而愤恨,地狱道之人,当真薄情寡义!”

    随即不耐道:“别废话了,你怎么会来这,快将事情始末说明!”

    阴九泉闻言,随即说出前因后果。原来阴九泉本想趁着阴魍魉死接替道主一位,却不料桑魅带着号称九子鬼母干女儿的幽凝来到,以失传已久的《归冥玄功》慑服众鬼修,《归冥玄功》对地狱道众鬼修的功法有天生克制之力,阴九泉自诩修为不低,但在幽凝掌下却是比在阴魍魉面前时更显无力,只得屈从于她,但他心中却另有算计。

    阴魍魉素有野心,昔年为了与九子鬼母争锋,脱离地狱道原有功法桎梏,自创下一套《阎罗天子功》的绝学,此绝学一反地狱道功法的阴诡暗毒的路数,而是大开大合,阴沉中颇见霸道,使得此功法不再受《归冥玄功》钳制。

    阴魍魉创出此功后,将此功法心得写成秘笈,藏于鬼城皇宫的密室之中,但阴九泉对这《阎罗天子功》觊觎已久,但阴魍魉却迟迟未曾将功法传与他,令他心生不满,却在一次偶然之间,被他发现密室的开启方法。

    往日因忌惮阴魍魉的存在,虽对《阎罗天子功》的功法垂涎已久,却也不敢将秘笈盗走,如今阴魍魉身死,正是他等待许久的时机,所以趁机潜入宫城密室之中,意图取走秘笈,待日后连成《阎罗天子功》时,又何必忌惮幽凝的《归冥玄功》,到时鬼城之主的位子还不是在他掌控之中?

    却不料出身未捷身先死,方得了秘笈看上几页,就在密室之中遇上张润宁,随后又被莫名出现的应飞扬擒住。

    应飞扬听着则恍然大悟,暗道:“原来井中地道直通阴魍魉皇宫密室,阴魍魉建幽冥鬼城时曾遭诸方围攻,所以才会留下那条通道作为退路,退路藏得隐秘,又有尸鬼镇守,所以一直不为人知,没想到最后便宜了我们!”

    这真是想睡觉时有人送枕头,应飞扬正想去阴魍魉皇宫之中寻些药物法宝,却阴差阳错入了密室,这密室之中必是藏了阴魍魉的珍藏,比起摆在明面上丹药法宝更是宝贵,心中不由大喜。

    而阴九泉看应飞扬眉宇间露出意外之喜,心中也暗自生疑,“看他样子,似是不知此处是皇宫密室,张润宁和这两对狗男女皆是出现的莫名,莫非密室之中不止一条通道?还是他们一直都在密室,只是隐藏了身形我没有注意?”

    而应飞扬一时喜形于色后,随即自省,却见阴九泉若有所思,心中道:“这阴九泉看似粗豪,其实亦有心计,且一身修为不低,少天师使了天师印尚且战不下他,若不是靠我和天女同时出手打得他措手不及,岂会如此轻易就降住他?”

    心中正想着是否要杀了他免除后患,突然,侧方尽头,听闻“吱——吱——”响动。

    “入口怎又开了?是谁?”阴九泉惊异自语道。

    应飞扬循声看去,便见一座石门无人推动,却自行向一侧慢慢滑开,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鲜红色的衣角。

    应飞扬却通过这衣角,辨认出来人的身份,心中暗道一声不妙,随即低声对阴九泉道:“莫忘了你体内藏着我的七杀剑气,你知晓该怎么做!”

    阴九泉还未反应过来,应飞扬便突得扬手,雷霆一掌将他击开,这一掌确实沉重,但击伤他的同时,却也将他**道解开,阴九泉踉跄几步,退到即将开启的门前。

    此时应飞扬擎剑在手,沛然出剑,满脸正气的厉声道:“妖魔奸宄,伏诛来!”

    话音方落,便见人剑合一,剑光如虹,应飞扬声势浩大的一剑,竟是要断送阴九泉性命!(未完待续。)

    应飞扬雷霆一剑,化作一抹虹光箭射向阴九泉,阴九泉不明所以之际,剑锋已临脖颈间,甚至能感受剑尖上的寒气刺痛肌肤。

    就在此时,阴九泉又感脑后劲风呼啸,未及反应,膝弯又是一麻,令他不由自主的单膝跪倒在地。

    身躯沉下的一瞬,便听一声交击脆响在他头顶三寸处响起,伴随一股刮得头脸生疼的劲风肆虐传开,震耳欲聋。

    阴九泉抬起眼皮看去,便见一只大戟从背后递到了他的头顶,戟上寒光闪闪的月牙儿贴着头皮,令他感觉头皮发麻,而戟尖则直挡下应飞扬威势万钧的一剑。一剑一戟彼此僵持,持着剑的应飞扬就好像被凝滞在半空中一般。

    阴九泉还没来得及惊异,却见长戟一抖,又一股气劲从长戟上爆发而出,如山洪倾泻一发不可收拾,阴九泉被气劲压得不敢再抬头,而应飞扬正受这气劲冲击,止不住的向后倒飞。但却是退而不败,身如飞鸿,轻飘飘落在天女凌心身侧,剑锋斜指地面,戒备道:“这密室今日倒是热闹,连修罗道道主和副座也来了。”

    阴九泉心神一动,一个血袍中年男子横着长戟已走到他身前,背后还背着一个同穿血袍的年轻人,登时认出来人,中年男子是修罗道中地位仅次于道主,但实权犹有过之的修罗道副座血千秋,而背上半睡半醒的年轻人则是修罗道现任道主血万戮。

    密室门被开启,进入的竟是这二人!

    血千秋也是意外,先看了看天女凌心道:“身似轻絮,气若凝渊,这等与年龄不符的高手风范,再加上历代天女代代相承的‘十丈轻尘’,姑娘便是今代的天女——天女凌心么?”

    虽是面对敌人,天女凌心依然不失气度,淡然颔首致意道:“小女子正是,见过修罗道副座。”

    血千秋又打量一番应飞扬,问道:“那不知这位公子又是何方神圣?”

    “无名小卒,不值一提。”应飞扬道。

    血千秋挑眉道:“小小年纪能接我一戟不露败相,日后早晚会名动一时,此时又何必吝啬告知名号?”

    应飞扬一笑,也不再隐瞒,冲血千秋道:“哈,晚辈应飞扬,见过前辈,前辈有伤在身,又背着个伤员,侥幸接下一击,做不得数的,对了,不知前辈又为何能来到此密室内?”

    血千秋心中暗道:“好精明的小子,倒是话中有话”应飞扬话语谦冲,表露不欲与他为敌的态度,但又偏偏点明血千秋有伤在身,血万戮更是处于半昏迷状态,意在暗指若血千秋要战,也未必能占得上风。

    而天女凌心此时亦道:“听闻血副座曾与地狱道桑魅有所嫌隙,莫非是听说如今桑魅执掌地狱道大权,恐与她起冲突,特来此处避难?”

    “哈哈,天女说笑了,六道恶灭同气连枝,我与桑狱首虽小有嫌隙,但也不至于因此伤及了同道之情,我来皇宫,只是想与桑狱首拜别,但途中见到阴老弟入了宫阁之内又莫名消失,恐他误入什么陷阱,所以特来观视罢了。”血千秋一团和煦笑道。

    “骗鬼呢!”阴九泉心中骂道:“早听闻桑魅这老妖婆以前为夺少女躯体,无意却夺了血千秋最得意的女徒,还把人家女徒做成艳尸,双方因此结下梁子,早有宿怨,私下里都恨不得至对方与死地,这次会盟,阴魍魉故意将桑狱首遣出执行任务,就是怕双方再起摩擦。如今桑魅那老妖婆掌了权,血千秋叔侄又受伤了,不趁机做掉他们才怪,只是老子这么小心,竟然还是被他们跟踪了,真是可恼!”

    话说至此,众人心中皆已分明,这血千秋和血万戮叔侄在败于越苍穹之后,就趁乱脱战离开,之后血万戮因功力不及,压制不住体内剑气,导致伤势爆发陷入昏迷,血万戮本想带他在地狱道求医,却听闻阴魍魉身死,桑魅带着一个号称鬼母干女儿的幽凝回返,掌握了鬼城大权,自是不敢在此时送上门找死,此时却见阴九泉遣开巡视鬼兵,鬼鬼祟祟潜入皇宫正殿中,心中起疑便随后观视,却见阴九泉竟开启了一道暗室进入其中。

    血千秋登时明了,暗想密室便是阴魍魉藏宝之地,内中必有疗愈伤势的药物,便也随后潜入殿中,摸索一番后,也开启了机关进入,这便是他出现在此的原因。

    “原来如此!”应飞扬听血千秋骗鬼的解释,一副恍然大悟状,大笑道:“血副座倒真是体恤同道之人,哈哈哈!”

    血千秋亦笑道:“这是自然,我向来如此,哈哈哈哈!”

    二人对着大笑,似是要比谁笑声高,突然笑声同时一收,各自正色。

    应飞扬道:“互不相扰?”

    血千秋道:“秋毫不犯?”

    “成交!”

    一声成交,宣告双方结束彼此试探,达成共识,应飞扬忌惮血千秋实力,血千秋也未看出应飞扬和天女凌心深浅,且双方都有共同的敌人,若在这里打起来,非但未必能讨到好,惊扰到了地狱道之人就更麻烦了,所以已协定暂时和平共处。

    血千秋又不怀好意的看了看阴九泉,阴九泉顿生寒意,道:“是了,他们两个达成共识,现在未防变数,血千秋这厮是要除去身为地狱道成员的我了。”

    随即忙不迭的说道:“血副座,在下也不满桑魅那老妖婆已久,实不相瞒,这次来此就是为了得到《阎罗天子功》来对付她,这桑老妖婆既然血副座也有仇怨,不如咱们一起除了她!”算是表露自己和桑魅绝非一条船上的。

    血千秋避而不应道:“哈,阴老弟何处此言?”

    阴九泉咬牙继续道:“血副座,在下在地狱道也素有人脉,而桑老妖婆投诚阴魍魉不久,手下可用之人不多,只是因那不知哪冒出的幽凝,靠着《归冥玄功》才压服众人,血副座不畏那《归冥玄功》,若能帮在下解决那个幽凝,在下便有把握对付桑老妖婆,到时我若做了地狱道道主,定然听从修罗道差遣!”

    血千秋闻言也颇为心动,但也不至于因未来之事而忽略眼前,权衡一番后道:“口说无凭,阴老弟不满桑狱首,不如先立下个檄文,数落请桑狱首的罪状,让地狱道的同修看个清楚明白,日后也好召集同道,名正言顺的共讨桑狱首。”

    “这……”阴九泉面色愁苦的说不出话,他知这檄文便是投名状,写了它后那就真等同与桑魅势不两立了,落在他人手中又是个把柄。

    “哦?阴老弟,莫不是你不愿意?”血千秋眼一眯道。

    阴九泉随即想到理由,道:“非是在下不愿意,只是这没有笔墨纸砚,不知该怎么写?”

    “这简单!”应飞扬笑道:“就是要效仿先人写份血衣诏,以血书写檄文,才见讨贼诚心!你说是不是?”

    阴九泉心中暗骂应飞扬,“这混小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口上却点头连连称是,道:“应少侠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的呢!”

    “既是如此,便有劳阴老弟了!”血千秋也笑道。

    阴九泉咬咬牙,从衣服里襟撕下一片白布,又一口咬破手指,沾着血在布上书写一篇檄文。

    待书写完成,应飞扬凑过前看看,却摇头道:“啧啧,这可不成,措辞一点力度都没有,完全没有表达出桑魅的阴险毒辣以及你对桑魅的怨憎愤恨之情!这怎么能激起他人共鸣呢?”

    “这……在下才疏学浅,没有那等笔力!”阴九泉带着哭腔道。

    应飞扬拍拍他肩膀道:“放心,有我呢,实不相瞒,幼时私塾老师就曾夸我是状元之才,若不是后来走上了修剑的不归路,现在没准我早就金榜题名了呢?来,我说,你写,跟上了!”

    随即摇头晃脑道:“地狱道桑氏者,性非温顺,地实寒卑,加以虺蜴为心,豺狼成性。昔如过街之鼠,终日惶惶,苟藏性命于佛门,今窃鬼母之名,窥伺上位,暗陷先主于驾前,神人之所共嫉,天地之所不容……”

    阴九泉只得再咬破一根手指,跟着他的语速疾书,越写就越是欲哭无泪。

    洋洋洒洒一大篇,应飞扬终不在继续,阴九泉只当他说尽了,一口气还未来得及喘出,便听应飞扬对天女凌心道:“好像力道还不足,天女,不如你再来加几句……”

    天女凌心也抿嘴一笑,道:“献丑了……”思索一番后,念道:“年老色败,却行魅惑之姿;皮相衰朽,偏做效颦之态。自知姿色浅陋,鹤发鸡皮,便窃夺她人之躯为用……”

    阴九泉越听越是心头泛寒,心道这天女看着温文淑静,怎比应飞扬还狠,桑魅最是自恋,天女就专以她相貌做文章,自己这檄文若传到桑魅那,那桑魅还不气得直接跑来把自己撕碎?

    终于写完之后,血千秋和应飞扬品读一番,皆是满意,还不住赞叹天女凌心文采,末了应飞扬又来了一句,“好,那这就算定稿了,同样的内容再写两份,咱们三方各持一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