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未能完全透彻前因后果,但见宝象禅师暗施偷袭在前,辣手取命在后。同属佛门一脉,让天女凌心如何容忍这等佛口蛇心之辈。挡招之际,施展“天钟神功”借力反震的法门。
“这女人好深沉功力,而且用的似是佛门真气……”宝象禅师虎口发麻,心中猜疑,正推想着对手可能的身份。便听玲珑郡主的话语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本以为是你与敖旭二人合谋,看现在情形,原来是宝象和尚你一人所为,敖旭是被瞒在鼓里,被你当枪使了!”
宝象禅师无心在追究天女凌心身份,双手合十道:“郡主你是在说什么?老衲可不懂,老衲是替宫主把敖岛主留住,双方把话解释清楚,也好免去水晶宫和万仙盟的无谓冲突,化解一场血劫。”
宝象禅师语带悲悯,好像方才偷袭之人不是他一般,玲珑郡主听着恶心,一拍案怒道:“便是你将皂角子和硝石替换豆子和盐送入船中,若非本宫发现及时,水晶宫将遭大劫,做了这等歹毒之事,你还敢在这满口慈悲!”
“皂角子和硝石皆无毒,你的目的也不是为了下毒,但你以为本宫没听闻过硫磺伏火法么?有了皂角子和硝石,只要再加上硫磺,便成了遇火即爆的‘黑雷火’!一旦爆炸,整个船连同船上妖众都将被炸得片甲不留!而若到水晶宫引爆,后果更是不堪设想,臭秃驴,你还有何话说!”说到最后,玲珑郡主已是声色俱厉。
“黑雷火?原来是这样,不过真有那么厉害……”天女凌心初次听闻黑雷火,但见玲珑郡主面色,也隐约能想象到黑雷火的威力,再看向宝象禅师,却见宝象禅师哈哈大笑道:“原来妖族也有些见识啊,连硫磺伏火法都知晓!那老衲只有最后一句可说的了!”
时间不容得她多想,狮面男子第二掌又至,掌力还要再强上两分,玲珑郡主欲勉力再接,却闻尖锐破风剑鸣从背后响起,便见王念之人剑如一,从侧旁飞纵而来,直刺狮面男子来掌。
“玲珑郡主,他交给我!”王念之在珍卖会开始前就与狮面男子起过冲突,此时混战一起,自是新仇旧怨一起算,狠戾眼神逼视狮面男子,道:“先前你对我说的那些,我可都一一记着呢!”
“王老儿,多加小心!”玲珑郡主与王念之有些交情,此时大声提醒着,东海剑尊实力自是不凡,东海修者中除了新冒出头的道奇先生外,其余鲜少有人能与他抗衡,连她都自认逊了王念之一筹。可此时眼见二人越飞越高,直到云层之上,玲珑郡主心中却感不安。
“糟,还是低估他们了!究竟是哪来的这帮人?”玲珑郡主已暗暗叫苦,她本料到面具人中定有宝象禅师同伙,所以才摆下这场鸿门宴逼他们现身,但却未料到同伙不止一两个,而是全部,而且每一个都堪称强敌。
“到底是谁要置谁于死地?宝象,相交十数载,今日却要生死相拼,你这般作为,究竟是为了什么!”敖旭脾气虽不好,但却直率义气,如今遭受反背,出招之时,痛心疾首逼问道。
宝象禅师笑得森然道:“为什么?当然是将你们铲除,登上盟主宝座了!同列六元,你们便是挡住了老衲的路,杀了你,杀了王念之,杀了道奇先生,剩余燕啼春一介女流,渺道人只会空讲道理,便再无人能与老衲争位!只是可惜道奇侥幸逃过一劫,不过无妨,逃得了这次,逃不了下次!”
宝象禅师面色狰狞,大笑道:“只有庸人才会受到制约,老衲若登上盟主之位,自然破旧立新,重建秩序,到时定让权力集中盟主一身,东海之内,皆听老衲一人号令!到时老衲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敖旭榨取命力,全凭一股作气,但因宝象禅师守得滴水不漏,久攻不下,招式之间已见滞碍。而宝象禅师觑准时机,趁势反攻,九环锡杖和锦斓袈裟一个刚,一个柔,双宝齐出更是变化莫测。
天女对上蝙蝠面具的男子,仍隐隐占着上风,此时趁着将蝙蝠男子逼退,分出一手探出,拿住锦斓袈裟一角。她惯用“十丈轻尘”,对御使丝布类的法器颇有心得,素手一抖便巧施妙劲,用袈裟将禅杖兜住,解了敖旭一时之危。
从珍卖会开始便是阴谋,宝象禅师事先探知了他、王念之、道奇先生准备的交易品,一伙人便并避开了这些科目,来“保送”他们获得上船资格,就是在船上见他们一网打尽。
“诸位坚持住,援军已到!”
天女凌心闻言,在迎招之余,透过破烂的木壁向外扫了一眼,顿时精神一振,便见夜色之下,水波暗涌,妖气弥漫,隐约可见一支妖军在海面下迅疾而来,而他们所来的方向,正是隐约可见的水晶宫。
“是了,玲珑郡主先前设宴,明显有拖延的意图,此处离水晶宫已不远,她定是早已派手下前往水晶宫求援了!”
援军来势极快,转眼已到船下。天女凌心招式也随情势而变化,该以缠斗为主,不让眼前敌手走脱。
可蝙蝠男子并未有要逃脱的迹象,招来招往间依旧不急不躁。
此时,嘈杂杀声中,听闻一阵惊呼。
“不对!你们是谁?”
甲板上,正要放下浮梯的接应援军的妖兵惊觉援军非是水晶宫的装束,而是着黑衣,缠黑巾。立时大声惊呼。
但下一瞬,数道利箭从水面射出,甲板上的妖军一个个如刺猬般跌落入水中。
而水下黑衣黑巾的一妖军趁势迅捷登船,如尖刀一般直冲向顶舱,所到之处,皆杀不留,水晶宫五百妖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死伤惨重。
“怎么会?他们从哪来的?”援军来了,却是对方的援军,玲珑郡主一时惊骇,险些被青牛,白虎击中。
随后便闻黑衣妖军中有妖喊话,“水晶宫已经沦陷,投降者免死!负隅顽抗者皆杀!”
“斛明珠已经送命,放下兵刃,莫在负隅顽抗!”
声声呼喊,扩散四方,一石激起千层浪,“水晶宫沦陷,假的吧?”
“宫主死了?这哪有可能?”
水晶宫妖军难以置信,但敌人所来的方向,确实是水晶宫的方向,若不是水晶宫沦陷,玲珑郡主派人求援,怎会求来了一帮煞星?一个个皆是惊疑不定。
“莫受他们蛊惑,姐姐乃是当世妖王,怎会死于宵小之手!”玲珑郡主亦高声大喊,试图稳定军心,但众妖军如今先遭奇袭,又闻噩耗,已是方寸大乱,岂是三言两语可以挽回颓势?
黑甲黑巾的妖军数量上其实并不占优,却如虎入羊群一般,对上阵脚大乱的水晶宫妖军,根本一刀一条性命,已俨然演变成了一场屠杀!
反是玲珑郡主因为方才呼喊,被白虎面具抓住换气空隙,在她肩头印了一击,被击得倒飞出去。
青牛、白虎正欲乘胜追击,将玲珑郡主一举擒下,却忽闻破风之声头顶传来,青牛、白虎连忙退身避闪,却见一柄狭长利剑自空而落,正插在玲珑郡主身前。
“王老儿?”玲珑郡主认得这是王念之的佩剑,只道是王念之替她解围,心中方燃起一丝希望。却又闻“咔——擦——”一声,舱顶破裂,一道人影自空砸落,将玲珑郡主的希望也击得粉碎。
却见“东海剑尊”王念之浑身是血摔倒在地。那时他来替玲珑郡主解围,分明是被连人带剑,从空中击落!
而下一瞬,又一道人影自天而将将,轻飘飘落在破碎舱顶之上,居高临下看去,气定神闲之态,与相比王念之高下立判,正是狮面男子。
“你,你是……”王念之挣扎而去,手指狮面男子,神色狰狞而震惊,似要道出他的身份。但未待王念之说完,狮面男子一虚握拳头,王念之体内劲力被引爆,惨嚎一声,爆体身亡!
一代剑尊,竟是死无全尸的下场。
“王老儿!”,“王兄!”两声悲呼传来,前者是玲珑郡主,后者则是敖旭。
王念之性情孤僻,敖旭与他其实并无多少交情,但同为万仙盟六元,见他身死亦是兔死狐悲。
“阿弥陀佛,王念之不幸先死,你将是第二个!”宝象禅师语带悲悯,眼中却闪烁喜色。
罪魁祸首就在眼前,而知晓自己今日断无生机,敖旭终是难以压抑,怒喝道:“我便是死,也要拉你同葬!”
便见他势如猛虎,直扑向蝙蝠男子和宝象禅师。
蝙蝠男子知晓他要拼命,忙一个闪身远远逃出战团。敖旭也不管他,只一个擒抱抱住宝象禅师,带着他冲向面具人聚集的地方。
“松手,给老衲松手!”宝象禅师心神大乱,连忙御使禅杖,连击敖旭的背心,敖旭背后骨骼碎断,却仍紧紧抱着宝象禅师不放!而一身真气已被压缩成一团,随后——
“轰!”
一声惊爆,敖旭自爆气海,意欲拖宝象禅师同归于尽,
万仙盟六元自爆,威力岂容小觑,便闻声如雷霆,随后劲风激荡,烟尘四起,碎裂木屑如雨激射。
但尘烟散尽,却见爆炸中心竖着一个袈裟层层包裹的“茧子”,下一瞬,茧子展开,现出宝象禅师人影。
但见他衣衫破烂,浑身是血,整个人踉踉跄跄,看似受伤不轻,面上却带着劫后余生的喜色,张狂笑道:“哈哈哈哈,还好老衲有袈裟护身,想拖老衲同死,没门!”
“你,佛门败类!”虽只并肩半刻,但天女凌心已能感受到敖旭死前的凄然决裂,面上已是少见怒容。心中暗道:“今日遭逢灾劫,怕是难有善了,若玲珑郡主死了,那一切皆休,再藏招也无意义,索性先为佛门除一害!”
心念把定,天女凌心不再保留,欲行决杀之招。却在此时,对方也似察觉他用意,三股宏大掌劲同时浩瀚而来,一股出自狮面男子之手,一股出自蝙蝠男子,一者却是从妖军中发出!
狮面男子轻败王念之的实力,已令天女凌心自愧不如,蝙蝠男子与她缠战多时,同样难以应付,而第三道掌劲内中掺杂虚实变幻的妖力,亦是难以测度。
每一击都是非比寻常,何况接连三击,天女凌心提气一半,强行变招,硬接这三掌连击,但一掌尚能应付,二掌气血翻腾,虎口开裂,到了第三掌,已是被击得呕血倒飞。
此时,听玲珑郡主匆忙道:“众军听令,住手吧!”
“止!”紧随玲珑郡主之后,妖军中也有发号施令的声音。
两拨妖军立时止兵,水晶宫残兵向玲珑郡主方向收拢,五百妖军,此时竟只剩下不过百余。
见到双方止战,天女凌心得以喘息,勉力压下翻腾的气海,但一时仍难以再动手。
转瞬之间,己方先损两位强手,天女凌心又受创,心知大势已去,玲珑郡主整理妆容,不失气度环视敌人道:“本宫虽未曾亲见,但也听闻过,偌大东海,敢于水晶宫为敌的妖族,只有一批唤作“黑鳞军”的残兵败将,前任水晶宫统帅蜃楼城,是你吗?”
话音方落,便见对方妖军如潮水分开,一个老者排众而出,老者身形瘦高,只余单臂,面上一道疤痕好像把整个面孔分割成了两半,看样子极其可怖,但却又给人一种如虚如幻的气质,让人忽略他可怖的形貌。
而老者仅存的一只手上捧着一只珠子,乃是先前玲珑郡主与狮面男子交易的蜃珠。
但见老者抽抽着鼻子,一股飘渺烟气从蜃珠上散发而出,分成两股被老者吸进肚子里。
“蜃楼城?他便是蜃楼城?”天女凌心心中一惊,先前在珍卖会方听闻过这名号,如今他便出现在面前,昔日东海双妖座下头员大将,却在鲸王身死后举兵造反,失败后又销声匿迹数十年的神秘妖物现身在此,让她怎能不惊。
便见蜃珠越变越小,随着最后一抹烟气被吸入鼻中,蜃珠消失不见,而原本显得有些萎靡的老者此时好像恢复了精神。也不理会玲珑郡主质问,而是朝狮面男子道:“不是说好将他们引入蜃域再动手一网打尽么?怎提前动作了?”
狮面男子朝宝象禅师那边抬了抬下巴示意,“该问他才是,不知怎得被人发现破绽。”
蜃楼城朝宝象禅师看了一眼,宝象禅师立时觉得心虚,想要解释,但蜃楼城却只看他一眼,未说什么。
而玲珑郡主打量来者之后,此时笃定道:“断臂,面上带着姐姐留下的疤痕,还能吸纳蜃珠,你果然是蜃楼城!”
蜃楼城扫了玲珑郡主一眼,道:“是又如何?”
玲珑郡主舒出一口气道:“是便好了,果然,水晶宫平安无事,而那里也不是水晶宫,不过是海市蜃楼而已!”玲珑郡主手指隐隐绰绰可见的水晶宫道。
蜃楼城坦然道:“不错,我将蜃珠逼出体外,拿去交易,便是等你将它买下,由蜃珠干扰你们感官,而我再布下蜃域,将水晶宫虚化而出,内外双重影响,现在的你们,早已偏离了原本回水晶宫的航道。不过,你现在知晓又能如何?”
玲珑郡主面色一黯,确实,此时纵然知晓,但也已是回天无力,不由咬牙切齿道:“当真好算计!好歹过去你也是水晶宫统帅,不思报答赏识之恩也就罢了,竟还与这群见不得人的家伙勾结,欲毁我水晶宫!”
“报恩?”蜃楼城突然大笑,神色愈厉,同样狠狠道:“你又知晓什么?本帅现在所做的,就是为了报偿鲸王赏识之恩,铲除斛明珠那个谋杀亲夫的贱妇!”
“谋杀亲夫?”玲珑郡主一惊,随即道:“妖言惑众,你在胡说什么!”
蜃楼城冷笑一声,难掩激愤道:“呵,与你说了也是无用,是非黑白,本就由着斛明珠这贱妇摆弄,少废话了,你方才喊停,是要做什么?”
玲珑郡主犹在意蜃楼城的话语,但此时也只能集中精神,咬牙道:“你方才说了,放下武器投降可免一死!”
蜃楼城面带鄙夷道:“怎么,想要投降了,可惜,这话对你并不适用。”
玲珑郡主昂首道:“本宫岂会向你乞降,只是手下之妖众多,同为水晶宫出身,你当真要赶尽杀绝?”
蜃楼城环顾残兵败将一眼,道:“将武器丢入海中,可保性命!还有你,自封筋脉,束手就缚!”
玲珑郡主带着怀疑道:“此话当真?”
蜃楼城不屑回应道:“你有选择的余地吗?”
玲珑郡主犹豫片刻,自知再战只会拖众妖同葬,只得赌注这一线生机,便发号施令道:“众军听令,解械,将兵器丢入海中!”随即兰指飞点,禁锢周身要穴。
“这……”众军一时迟疑。
“听令照做!”玲珑郡主筋脉被制,声音显得中气不济,但威势却一如往常。众妖军这才不甘愿的将武器掷入海中。
“你满意了?”玲珑郡主狠声,又指着天女凌心道:“还有这位姑娘,她与水晶宫可毫无瓜葛,只是单纯被卷入而已!”
蜃楼城点了点头,此时却听狮子面具道:“蜃统帅,慈不掌兵,现在可不是你心慈手软的时候!”
蜃楼城面上似有所动,之后叹了声道:“上吧,全杀了!”
话音方落,“黑鳞军”已齐拥而上,对待手无寸铁的同类开启一场杀戮。
一串血花溅到面上,玲珑郡主粉面涨红,怒道:“蜃楼城,你言而无信!”
蜃楼城摇头道:“蜃本就是变化莫测,是你不该轻信!”
降者死,不降者亦死,屠刀挥舞,不留生机。
而为首有三个军士冲得最快,欲取玲珑郡主和天女凌心性命,立下头功!
却在此时。变数再生!中间的那名黑鳞军竟两掌分袭左右的同僚,将他们狠狠击出!
伴随一股庞然大力,两个血肉之躯好像变成了两个被投石机扔出肉弹,狠狠砸向了顶舱两边的侧墙!
“是你!”天女凌心眼睛一亮,露出欣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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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天女凌心眼睛一亮,又惊又喜。
而那黑鳞妖兵脚步不做丝毫停歇,分出双手抱住二女肩头向前疾奔,以一往无悔的气势狠狠撞向前头舱壁。
“轰!”“轰!”“轰!”
接连三声碎响起,黑鳞妖兵搂着玲珑郡主和天女凌心在舱壁上撞开个洞的同时,先前被他击出的两个妖兵也狠狠撞到墙角。
顶舱本无梁柱,全靠四壁间接合的机括支撑,此时两个妖兵尸首砸垮墙角,本就摇摇欲坠的顶舱此时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倒塌!
以上所有变数发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舱内众人及蜃楼城还未反应过来手下为何有妖兵突然反戈,舱顶已然劈头盖脸的垮塌而下,遮挡视线!
而此时黑鳞妖兵已跳出船舱,身在半空同时,凌空拍击玲珑郡主几处要**,玲珑郡主先前自封的经脉瞬间解开。
而随后,便闻那黑鳞妖兵大喊一声,“快用《神水化御诀》!”
玲珑郡主此时大脑与其他人一般都是空白一片,但听闻这强硬声音,还是下意识的依言照做。
《神水化御诀》乃贝蚌类妖灵专属修炼的功诀,可化气为壳,结成坚不可摧的防御,但见玲珑郡主手一引,汪洋之上丰足的水汽瞬间集聚。
而下一瞬,伴随一道飞逝人影,一股雄浑得令人窒息的掌压逼来,玲珑郡主立时知晓那黑鳞妖兵的用意,瞬间,将一身元功饱提至极致!
需知船舱倒塌时,其余人被垮塌的舱顶逼得一时狼狈,视线受阻,但原本站在舱顶之上的狮面男子却看得分明,虽慢了一步察觉,但足下一点,已疾如迅雷,猛若流星的击向逃遁的三人。
千钧一发之际,集聚水汽及时成形,凝成两片湛蓝的贝壳紧紧闭合,将三人包裹在内中。
“轰!”
惊爆一声,悍掌直轰在贝壳上,即便有《神水化御诀》所结蚌壳抵御,内中之人依然觉得被震得耳膜欲碎,肺腑几乎移位,承受攻击的玲珑郡主更被震得呕血。
但狮面男子却沉吟一声,本以为必杀的一击,却是被异术挡下,而掌力叠加在贝壳上,使得巨大贝壳被击得直坠而下,以更快的狠狠砸向海面!掀起一道巨大水花!
“《神水化御诀》?挡得了此招么?”此时,蜃楼城也冲破舱顶而出,见到巨大贝壳,当即冷笑一声,屈指连弹。
过去身为水晶宫统帅,他自然知晓贝蚌一族《神水化御诀》秘笈缺了最后三页,使得原本无懈可击的防御有了空门,而他对此也早已研究透彻,便见三道虚实莫测的指气指气脱逸而出,射入贝壳落水的方向。
收招同时,也不再追击,对狮面男子自信道:“不用追了,《神水化御诀》的防御有空门,中了本帅针对空门所发的蜃阴幻指,贝璇玑必死无疑!”
狮面男子声音却陡然拔高,“什么?针对空门?你还不知道就在这次珍卖会上,玲珑郡主已取得最后三页,现在恐怕已将空门补齐!”
蜃楼城面色一变,立时下令道:“快,你们这队随我下水搜捕,看她是死是活尸!”
说罢,蜃楼城便带头跃入水中。
狮面男子自知速度在水下大打折扣,便不再追下,却觉心中恼火,一翻手,将恨火寄托于掌劲,倾泻在水晶宫残余兵士身上。
片刻后,蜃楼城从水中跃出,面色却是阴沉。
“玲珑郡主呢?”狮面男子立身血泊之中,周围尽是水晶宫军士的尸体。。
蜃楼城面上愧色一闪而过,道:“让他们跑了!”
狮面男子登时怒道:“跑了,那两个女子都带伤在身,只余那伪装成黑鳞军的一人尚算健全,你们是水妖,你还竟能让人在水底逃脱?”
蜃楼城抚了下空荡荡左袖,暗恨道:“我失了一臂,速度无法与巅峰期比拟,而那冒充黑鳞军之人着实邪门,在水下速度竟是迅捷无匹,我入水之时,他就已经跑得很远了,实在追之不及。!”
狮面男子道:“你们!那你回来作甚,为何不继续搜捕!”
蜃楼城也眉头一凛,显露怒容道:“注意你的言辞!本帅可不是你的下属,况且若不是你处处保留,他们也不至于脱逃,真要让她死,为何不显露你决杀的魄力,一开始施展绝学!还有,那个假扮黑鳞军的是谁?你可知晓?”
眼见双方话语都带出了火气,宝象禅师连拖着踉跄脚步打圆场,苦着脸道:“两位,现在可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咱们既然合作,就当同舟共济,此时先想法将玲珑郡主杀了再说!”在场最急的其实是他,玲珑郡主若活着回到水晶宫,这帮带面具的大爷自可躲得无影无踪,唯独留他在东海,承接的斛明珠的怒火,一想到那个强到不讲理的女妖,宝象禅师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却听狮面男子对宝象禅师道:“方才黑鳞军传讯,飞鹰面具所在的船舱,发现一个昏迷的黑鳞军,身上衣物还被扒光,由此推断,方才那突然杀出的黑鳞军定是飞鹰面具假扮,你可探查出飞鹰面具的身份?”
宝象禅师面色一僵,道:“这……老衲,老衲还不知!”
狮面男子轻拍着宝象禅师肩膀道:“不知?让你运送硝石和皂角子你走陆身份,要你探查飞鹰面具身份你又一无所获,一事无成,你,还敢在这指手画脚?”说道最后,狮面男子声音一厉,原本轻拍着宝象肩头的手突然凝运气力,狠狠拍下。
宝象禅师察觉不对,赶忙提气运功,但他先前为敖旭自爆真元的招式重创,此时真气早已不济,便觉肩头锥心彻骨的剧痛蔓延,半边身子的骨骼都被击得粉碎,软软趿拉下去。
宝象禅师疼得在地上打滚,惨嚎,而狮面男子又缓缓抬起了一只脚,踩在宝象禅师嘴巴上,把他哀嚎声堵住。
睥睨道:“合作?狮虎会与豺狗合作么?从一开始,你就只是我挑起万仙盟与水晶宫的棋子,而不管事成与否,我都没有让你存活下去的打算,来世,可记清楚了!”
说罢,狮子面具脚下用力,“咔嗤”一声碎响,溅出一团红中掺白的血肉和脑浆……
野心勃勃欲登高位,却是被人践踏如尘土,宝象禅师的被挤出的眼珠滚了几滚望向天空,死前惊恐,绝望,悔恨凝聚在了永不瞑目的眼球中……
蜃楼城冷眼看着一切,待宝象禅师咽气,才道:“怎样,气消了?”
狮子面具语气确实也平淡下来,道:“事情既然生出变数,那就该不求全胜,先求不败,他是联系你我的中间人,取了他性命,我的身份便无从查起,就算东海之事不成,也可免得让斛明珠的怒火烧到我身上。”
蜃楼城冷笑一声道:“那本帅该庆幸没见过你的真容了么?”
狮面男子道:“与宝象禅师这蠢辈不同,你才是够分量的合作者,不过事已至此,你也该表现下诚意。”
蜃楼城沉吟一声道:“我的目的在于炸毁水晶宫,一个重伤的玲珑郡主死或未死都已碍不了我的事,我并不在意,也没时间在意,不过,抽大半黑鳞军助你搜寻她下落,也是无妨!”
随后蜃楼城发号施令道:“黑鳞军听令,换上水晶宫的衣物,把东西放下,然后随听从他们调遣!”
众军依言照做,却见每个黑鳞军腰间都缚者两个竹管,此时将竹管中的东西倾倒在两个准备好的大木桶里。
第一个桶里的东西狮面男子认得,乃是硫磺,因硫磺气味较重,不易混入货物中,但却有不溶于水的特性,不同于易绒的硝石和会受潮的皂角子,所以由黑鳞军带在身上,但另一桶里的狮面男子就未见过了。
但见众军汇聚出了一通浓稠的黑水,黑水粘稠,还散发一股刺鼻臭味,狮面男子好奇问道:“这个又是什么?”
蜃楼城残虐笑道道:“此乃深海产物,本帅唤它作猛火油,它虽不会爆炸,但一旦点着了,能把烈火黏在身上,甩不脱弄不掉,不死不休,与黑雷火一相配,正是天雷会地火!”
狮面男子啧舌道:“有黑火雷还不够……你对水晶宫是有何深仇大恨,有时我真想打听下你们之间的旧事。”
“但彼此保有秘密,才能让合作更好进行,不是吗?”
“说的也是!”狮面男子轻笑一声,随后发号施令道:“走吧,去将玲珑郡主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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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们欲搜寻的玲珑郡主如今正在一座荒岛上,天已泛白,海上初升的朝阳映照她惨白的面容,再加上粗重如漏风风箱的**,宣告她的伤势十分严重。
一旁,天女凌心盘膝而坐,倒是将伤势压制了下来。
黑鳞妖兵面上不知何时又重新待回了飞鹰面具,欲给玲珑郡主疗伤。玲珑郡主却道:“把你这劳什子摘下吧,本宫知道你是谁了!”
飞鹰面具声调一沉,“你方才看到了?”
玲珑郡主气息不顺道:“你动作太快,本宫……并没看清,不过……你的身份道奇先生已传讯让本宫早已知晓,你是顾剑声的徒弟……我们曾见过面的!”
“道奇先生,他如何知晓?”黑鳞妖兵摘下面具,紧皱着眉头疑惑道。
“这个……本宫也不知。”玲珑郡主摇头道。
应飞扬又心有余悸的问道:“那方才是什么情况,怎突然多出一堆牛鬼蛇神,还各个修为了得,运气稍差一点,几条命都搭进去了!”
“这说来话长了,我们所知也不多。”天女凌心疗复完毕,开口道:“应公子还是先说说你是怎么扮作黑鳞妖军的吧……”
应飞扬揪揪头发,有些茫然道:“这个,也没什么好说的啦,总之一闭眼,一睁眼,就是这样了……”
上船以来,经历了各种猜疑试探,背叛反水,斗智斗勇,而晚宴之上,各方人物相继登场,更是将生死相搏的戏码推向了**,但这一切都与应飞扬无关。
因为上头打得热火朝天,都快把顶舱拆了的时候,他还在床上睡着大觉……
直到一觉睡到自来醒,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才察觉外头有不同寻常的动静。
那时正好蜃楼城的黑鳞军登船不久,杀得最为激烈,应飞扬心中起疑,便打晕了一个黑鳞军拖入舱中,换上他的衣物,然后藏叶于林,不受注意的混入了军阵中,而当时情势已是岌岌可危。
应飞扬见对方高手众多,贸然暴露只是多赔上一条性命,所以一直按捺到最后,待敌人以为大局已定,一瞬松懈的时机冲出,终是成功救下二女。
“应公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听应飞扬讲完前因后果之后,天女凌心才一副后怕又庆幸的模样道。
她梳理前因后果,现在回想起来,一切真是太幸运了。
因为玲珑宫主知晓了应飞扬面具下的身份,所以排除他是黑手的可能性,没有强行叫他参加晚宴,使得应飞扬能成为最后关头的奇兵。
而若应飞扬晚醒片刻,怕就直接在酣睡中被闯入的黑鳞军乱刀砍死。
若无龙众的“大力”和“御水”两大神通,就不能一瞬将顶舱击得倒塌,也不能在水中以速度摆脱蜃楼城的追击。
甚至,若不是这次交易品刚好是《神水化御诀》的残章,让玲珑郡主能将原本功法中的空门补全,她也难抵挡蜃楼城的“蜃阴幻指”。
一连串的幸运,使得应飞扬如有神助,在高手齐聚的局面下救出二女。
但人虽救下了,麻烦显然没有就此结束。玲珑郡主想了想,有气无力道:“二位……本宫……想交托你们一件事。”
“喂喂,交托之前,难道不是该有谁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应飞扬抗议道。
天女凌心看看玲珑郡主虚弱模样,替她开口道:“那我就长话短说,自你睡去……”
天女凌心将事情经过大致讲来,应飞扬越听越是心惊,最后更是呼出,“炸毁水晶宫?我睡一个觉的功夫,到底发生了什么!”
玲珑郡主趁他们说话功夫恢复了些元气,此时道:“现在可以听我交托了吗?若有二位出手相助,那或许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应飞扬连缩了缩身子,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道:“相助什么?先说好,你跟我师父之间有什么破事我不管,但我跟你可没多熟,顺手救下你你就该感谢了,可别再差使我……”
玲珑郡主眯起眼睛敏锐道:“之前,你们千方百计与我交易,可见水晶宫内定有你们需要的东西,水晶宫若毁,你们一番辛苦不都白费?”
应飞扬被说中要害,神色一滞,玲珑郡主又道:“况且若他们阴谋得逞,水晶宫遭重创,以我义姐的性情,盛怒之下,又找不出背后阴谋者,必然会迁怒万仙盟,到时整个东海,是人是妖都不得安生,甚至整个天下格局都会改变!”
见她说得郑重,应飞扬也不禁心头一沉,东海鲛泪斛明珠可是出了名的不可理喻,东海乃至整个天下的修者皆是提之色变,这百余年好不容易消停下来,将水晶宫沉如海底,与世隔绝,只有别人不招惹她,她便也不再兴风作浪。可如今若把她的水晶宫炸了,可以想象,那将是海底火山爆发一般的灾难。但应飞扬很快又道:“硫磺伏火法我听说过,他们混合出了这么多‘黑雷火’,威力更是不容小视,一旦爆炸,或许,即便是当世妖王也难以经受,若东海鲛泪被炸死在水晶宫,又何来后续报复?”
玲珑郡主摇头道:“‘黑雷火’能不能对顶尖高手造成伤害本宫不清楚,但本宫却敢肯定,我义姐是绝对不会伤到分毫,因为她现在根本不在水晶宫!”
“不在水晶宫?”应飞扬和天女凌心齐声呼出,之后天女郑重道:“那不知东海鲛泪现在在何处?”
“这就是我要交托给你们的事了,我现在身受重伤,无法动身,不知你们可愿相助,向我义姐传达这里的消息?”玲珑郡主双目期冀的看向二人。
天女凌心没有迟疑,点头道:“玲珑郡主尽管说来。”
应飞扬却担忧的劝阻道:“释姑娘……”
话未说尽,天女凌心已知晓他的意思,正色道:“应公子不必劝我,若能化解东海一场灾难,那我自是义不容辞。”
随后又垂下头,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应公子,这一趟真是麻烦重重,不该把你牵扯其中,剩下的……”
她未说完,应飞扬也知晓了她的意图,道:“算了,都到这地步了,只能做到底了,况且哪能留你一人……玲珑郡主,帮你们水晶宫躲过此劫,你们可要把水晶宫的宝物都搬出了答谢我啊!”
玲珑郡主却只摇了摇头,似嘲亦似叹道:“真是跟你师傅一个德行,明明是看不惯惨事发生,不能坐视的脾性,偏偏要帮忙时还不直率,非得等身边的姑娘先开口说要帮忙,再借口不放心留她一人,向姑娘家卖好!”
这话某种程度说得倒是切中要害,应飞扬有些恼羞道:“赶紧说正事!你要我传讯东海鲛泪,那你义姐现在在哪?”
玲珑郡主正色道:“她此时应在海底夜叉王宝库内!”
“夜叉王宝库?”听闻‘夜叉’二字,应飞扬和天女凌心对望一眼,皆是暗暗留心,随后应飞扬问道:“夜叉王宝库,这是什么?又在何处?”
玲珑郡主道:“夜叉者,丑怖鬼怪也,数代之前,东海有一位的妖王,因生得极其貌丑,原本叫什么已无人清楚,只知道所有人都唤它夜叉王,这夜叉王生性暴虐贪婪,在东海上集结众妖组成一只船队,肆意劫掠,仗持着高深修为和手下群妖,短短数年内就搜敛来了一大堆令人欣羡的巨宝,被他藏在了深海宝库中,便是夜叉王宝库,后来夜叉王惹得众怒,被众多高手围攻而死,身死之后,宝藏便也下落不明,直到我姐发现了这批宝藏,才让宝藏重见天日,不瞒你们说,东海水晶宫之所以库藏丰富,天下罕敌,就是因为我义姐搬空了夜叉王的宝藏!”
“再之后,姐夫走火入魔身死,义姐伤心之下将水晶宫下沉海底,而位置,恰是镇压了夜叉王宝库的入口,只是每年琅琊海市之日,水晶宫上浮出海面,夜叉王宝库的入口才得以显现,而我姐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只身一个,悄悄进入夜叉王宝库之中。”
应飞扬听闻,不禁疑问道:“既然你说宝库已经被搬空,那她为何还要每年进入宝库?”
玲珑郡主摇头道:“她每年会在这时候进入夜叉王宝库的事,也是我不经意间才发现的,至于而她进入宝库目的为何,这……我也不知晓!”
“夜叉王宝库……天书寄体,总会出现在有关联的人物附近,难道夜叉天书落入了夜叉王宝库之中?”应飞扬心中推测,随后道:“也就是说,夜叉王的宝库,就在水晶宫下的海底?”
玲珑郡主点头道:“正是,虽不知你是服了天材地宝还是得了什么法器,但你在水下速度之快,连寻常水妖都难以及得上,你的话,应当可以赶在水晶宫被炸毁之前赶到宝库,将事情告知我义姐,唯有她亲自出手,才能挡下蜃楼城,免去水晶宫这场灾祸!”
随后,玲珑郡主又扯下身上一块玉佩,扔给应飞扬道:“这是信物,你把它交给我姐,作为凭证!”
应飞扬点头,郑重道:“知晓了,我定不负交托,将讯息送达!”
“那……多谢了……”玲珑郡主粲然一笑,忽而又呕出一大口血,应飞扬和天女二人一惊,忙上前问道:“郡主,你怎么样?”
玲珑郡主能将前因后果说清已是强撑,此时见应飞扬答允,心气稍松,伤势就压不住了,此时虚弱的摇头道:“不用管我,我还有命在,你们先去吧,我要以秘术回复伤势……”
而随后,便用最后力气一手握住应飞扬衣角,一手指了个方向,“看此处是鹿岩岛,嘿……航道竟然被蜃楼城引偏了这么多……应飞扬,朝此方向三十里海底,便是夜叉宝库的位置,快去,蜃楼城半日就能抵达水晶宫,你一定要赶在他前头,将信息传递给我姐,拜托你了……”
最后一字说完,玲珑郡主手一松,身子蜷缩一团,慢慢变成一个蚌壳,应飞扬知晓,这是她伤势沉重才会变回妖身疗养。
应飞扬想了想,抱起蚌壳扔入海中,道:“他们应还会搜捕你,现在只能将你扔入海底,剩下的,你便自求多福吧。”
之后转头对天女凌心道:“释姑娘,咱们走吧?”
天女凌心摇头道:“夜叉宝库,你一人前往吧,我没有龙众御水神通,在水底之会拖慢你的速度。”
应飞扬知晓天女凌心纵然不入海,也不会在此之时置身事外,随即问道:“那你呢?你要做什么?”
天女凌心道:“我要去阻截货船,试试能否将它停下来!”
应飞扬一惊,急道:“你疯了,方从那里逃出,现在又要重入虎穴?那些戴面具的和蜃楼城皆是高手,你一人回去岂不送死?”
天女凌心摇头道:“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会回去,而且此时定将人手分散开来搜寻我们的下落,说不定此时正是船上防备最弱的时候,我若能将船击沉,便可一劳永逸的解决事情。”
“这太危险了……”应飞扬还要拦阻。
天女凌心却浅浅笑道:“放心,我不是傻子,若无把握,我是不会贸然出手的……”
应飞扬见她神情,便知她决心已下,无从更改,叹了口气嘟囔道:“还说不傻,为了与你不相干的事冒险……”
天女凌心撅了撅嘴,道:“还说我呢?你不也是……东海鲛泪难以捉摸,你的任务,未必就比我安全,各自小心吧!”
二人互道一声珍重,随后一个飞天,一个遁海,分道扬镳而去。
而此时船上,蜃楼城立身甲板,看着海上初升的红日,心潮随海浪一同翻涌,直到一黑鳞军跑至身边报告,“报统帅,黑雷火已调制完毕!”
“结果如何?”
“贝璇玑虽看破我们计划,但硝石和皂角子是混入其他货物中,她在短短时间内也无法将其尽数找出销毁,所余仍有八成,足够将水晶宫炸个底朝天!”
“那便好!”蜃楼城点了点头,随后一回身,便在黑鳞军眼中变了个形象,气质慵懒,体态丰腴,正是玲珑郡主的面貌。
“船满帆,人满舵,目标水晶宫,全速前进!”蜃族幻术干扰其他妖五感,在其他人眼中他已与玲珑郡主一般无二,唯独眼神,锐利中带着不可动摇的信念。
“王,保佑我一切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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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丈海底,幽深而沉寂,阳关无法照彻的地方,却有一只只奇形怪状的海鱼,头顶上有着灯笼一般的触角,闪烁着淡淡荧光,使海底不至于完全的黑暗。
却在此时,一阵水流汹涌窜动,海底的寂静被打破,好像有什么异兽游来,惊得海鱼疾走逃窜。
而惊动鱼群的身影,自是应飞扬无疑。
说他是游来,其实并不算贴切,入水之后,他就将龙众的御水神通催到极致。而御水神通的神异之处在于根本不需他游动,只要他心念一动,周遭水流就如活得一般托举着他而动,随心所欲,不动一根手指,速度就足以与最快的水妖比肩。
海下瑰丽奇景,常人一生都难见,但应飞扬此时显然无心留念,但见他身形陡然一停,从前掠直直转作下潜,下潜了百丈之后,终于踩到海底。“便是此处了!”
应飞扬脚一触底,便觉足下所踩乃是坚实石板,不同于他处污泥的绵软,而且还有一个轮廓不规则的凹陷,显然是被水晶宫压出来的。
“在这!”应飞扬气聚双眼,万丈水底,在他眼中已然亮如白昼,一道夜叉狰狞丑脸组成的咒文恰在凹陷处的中心位置。
“嗯……依照玲珑郡主所说的开启方法,应是这样。”
应飞扬足下用力,将真气灌注符文,随后踏禹步,踩十方,如同在深海之中起舞一般,而脚下符文也逐个闪亮,最后整个夜叉头像好像活了过来,血盆大口陡然一张。
而正站在夜叉大口处的应飞扬,只觉足下石板变成了如沼泽一般的流质,知晓是门禁被解开,应飞扬不做挣扎,任由身子下潜,最后整个人没入了海底,好像不曾存在过一般。
而他感觉下潜停止,再睁眼,眼前已是不同光景!
-=-=-=-=-=-=-=-=-=-=-=-=-=-=-=-=-=-=-=-=-=-=-=-=-=-=-=-=-=-=-=-=-=-=-=-=-=-=-=-=-=-=-=-=-=-=-=-=-=-=-=-=-=-=-=ps:这章写得急,又极限操作了,看到错字自动无视吧,之后修改
开启禁制,应飞扬只觉如陷泥淖,身形慢慢下潜,片刻之后才踩到实地,睁眼之后,发现已入海底宝库之中。
“这便是夜叉王的宝库?”应飞扬好奇打量四周,明明是深海之中,宝库中却没有水,只是空气较为湿重,黏在肌肤上颇不舒服。周遭依旧黑暗,不知名的藻类爬满墙壁,发出淡淡荧光,照亮前方道路。
眼前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甬道,甬道高三达三丈,显得宽敞大气,两侧墙壁上,是一盏盏做工精细的铜鱼灯。
应飞扬抬眼细看近旁铜鱼灯,但见鱼口微张的,被雕成鱼含珠的造型,且内中并无灯油,心中立时明了,“那什么夜叉王好生阔气,宝库内竟全用夜明珠照明,只可惜攒得金山银山,最后全便宜了别人!”
随后又不乏恶意的想到:“‘东海鲛泪’斛明珠也是,都将宝库搜刮的一干二净,连照路的明珠都不留下,那为何还要每年来此呢?莫不是来着偷汉子?”
瞎想归瞎想,应飞扬也知此行表面只是通风报信,实则也暗藏危险,斛明珠年年孤身来此,必有不欲为人知的缘由,若是他看到什么不该看的,那下场只能听天由命了……
想到此处,应飞扬气聚丹田,高呼道:“晚辈奉玲珑郡主之命而来,蜃楼城再出,水晶宫此时岌岌可危,玲珑郡主身受重伤,斛宫主若在此处,还请速速折返,主持大局!”
“还请速回,主持大局!”
“主持大局!”
……
其声如雷,在封闭甬道中往复回荡,不绝于耳,但连呼数声,却无半点回应,应飞扬心中生疑,遂小心翼翼迈步向前。
“哒——哒——”沉闷脚步声在空旷甬道内也显得格外响亮,一声一声,好像踩踏在心头。甬道尽处,乃是一扇青石大门。
应飞扬又呼喊两声,已就没有回应,终于决定推门而入,但触门瞬间,却忽然两侧墙壁迅速掀起,露出密密麻麻的箭孔。
“糟,还有机关!”应飞扬心头一凛,暗呼不妙,瞬间拔剑在手,而此时“咔”“咔”机括声已密集响起。
应飞扬急忙舞剑成圆,护住周身,然而——
“切!自己吓自己!”
机关中箭矢早已用尽,虽机括声不绝于耳,却是“干打雷不下雨”。
想也知晓,斛明珠既要搬空宝库,岂会留下机关来碍事,内中机关自然早也被废去。
应飞扬再入内中,便见一个内中是巨大的方形石室,依旧空荡荡一片,只余一个等人高的丹炉,几个石制的几个兵器架子、书架,和一些被搜刮干净的镶钉大箱。
“嗯?难道玲珑郡主猜错了,斛明珠不在此处?”应飞扬心头正疑,但再一细看,发现丹炉无盖,内中却好像有一物冒头,应飞扬纵身一跃,踩在丹炉边沿上望下看去,却惊道:“这是斛明珠的战戟?”
虽未曾亲眼见过,但应飞扬也知晓“东海鲛泪”斛明珠所使乃是一把与她身形不匹配的大戟,而此时丹炉之内有一个凹槽,一把晶莹剔透的战戟正倒插在凹槽中,戟刃与凹槽丝丝切合。
应飞扬知晓此处定是机关所在,正欲开启机关,忽然,背后一凉,只闻一阵尖锐破风声。
应飞扬不假思索,竖剑背后,随即腕上一沉,听闻“叮”得一声脆响,已与谁交兵了一个回合。
应飞扬瞬间回身,却见背后空无一人,随即高呼一声,“是斛宫主么?”但话音未落,攻势再起。
又一股锐气从斜上方掠击而下,应飞扬心中已有警觉,举剑再挡来招,火星一闪,又是一瞬兵接。但这次却未有停歇,紧接而来的,是入疾风骤雨般的绵密攻势。
“叮叮叮叮……”嘈杂如打窗秋雨一般,绵密的没有一丝空隙的交兵声不绝于耳,火星四溅,照得石室之内明灭变化。
应飞扬立身丹炉之上,双足不动,手上剑刃挥舞,乃是《破风斩云剑诀》中的“风疾云乱”之招。
虽是最初启蒙剑诀,但在如今的应飞扬手中也有不同蜕变,但见剑光闪烁,一招一式,都是凌厉无铸,迅疾无匹。
一时间剑气千条,如乱石崩云,疾风掠境,乍明乍暗的剑光笼罩着应飞扬身周,宛如裹上一层巨茧一般。
“不是斛明珠!”交手几招,应飞扬就已断定,原因倒也简单,若是斛明珠出手,他怎可能挡得这般轻易。
但转瞬百招,应飞扬只觉对手身法如鬼似魅,好似在石室之内不停弹射,兔起鹘落间,用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挪移,百招过后,自己竟连对手是何模样都未看清!
而对方速度似还在节节攀升,应飞扬以快打快,渐渐落于下风。
“噌!”又一道破风之声自顶而落,应飞扬只觉对手是踩踏天花板直贯而下,来势比先前每一击都还要更快,应飞扬心生一种无处可躲的直觉。随即足下一点,从丹炉上退开。
这一退,就感觉是在“比快”的争斗中落入下风一般,感觉对手又直追而来,应飞扬心头不快,随即喝一声,“现面来!”
应飞扬饱提真气,达摩神剑初式佛灯初燃应声上手,金华佛光粲然而生,化作璀璨交织剑气,一瞬间如旭日绳在海底,将宝库染成一片金黄色。
敌人虽然动作迅捷,但力道并不雄沉,佛光剑气无差别迸射四方,看不清的敌人瞬间被逼退。
但见来敌一个回身,身形急速倒退,避开佛光剑气,立身在了倒插在丹炉中的战戟柄端,而他的真容,也在光芒中现出行迹。
便见他面目靛青,形容丑怖,头发好像燃烧的火焰般赤红,下颚龅起的尖牙都伸到了牛铃般的眼珠下。此时单足半蹲在戟端上,手中横着一个与战戟差不多,就是小上一号的海叉。
“这是夜叉!”应飞扬心中一惊,识得了此鬼怪,随即心中有所猜测,暗自调动天书间的感应,下一瞬,心中便得到了冥冥中的感应。
“夜叉天书,附在了这只战戟之上!”
应飞扬倒是不知其中因由,原来斛明珠如今所用战戟正是夜叉王当年兵刃,昔年夜叉王被人夹击而死,一缕残魂寄托在了战戟之上,后来战戟几经辗转落入斛明珠手中,而斛明珠能开启夜叉王宝库,也是从夜叉王残魂中得到的讯息。
而自天书现世后,夜叉天书受夜叉王残魂感应出现散落在东海,但天书需寄体而生,而夜叉王只余残魂一缕,最后不知怎的,大致就是讲究着在战戟上先寄身了。
“啐,不该出现的时候,倒是出现了!”见到苦寻多时的夜叉天书,应飞扬面上却不见欢喜,按照原计划,在找到天书后,应是由天女施展佛门秘法将天书取走,可如今天女不在,应飞扬也不会什么秘法。
而他纵然苦恼,那夜叉却不给他苦恼的时机,八部护众之间感应,让他对应飞扬产生本能敌对,原本被斛明珠妖力所摄,安安分分的呆在了战戟中多时,但应飞扬接近他时,却让他现身展开攻势。
夜叉也被称为“捷疾鬼”,形容的就是他身法矫健,敏捷又迅速,此时攻势再展,举叉向应飞扬掠来,速度竟比方才还快了许多。
而应飞扬心有顾忌,不知该那他如何是好,出手之间,不由就多了几分滞碍。
“嗤——啦——”伴随迅影一闪,一声清脆裂帛声响起,应飞扬肩上衣物已被叉子洞穿,化出了个大口子,而这已算幸运,若他再慢一瞬,整个肩膀就要被开出三个血洞,彻底废去。
应飞扬心头一怒,暗道:“管他如何?先斩了再说!”
想起“龙”现身时,就是被她所斩后才依附在他身上,应飞扬也不再多想,索性如法炮制。
“龙众”能斩,夜叉自然也不在话下,应飞扬交战多时,心中已有了应对之法,但见他手结佛家智吉祥印,结印之手一抚剑身,一团若有若无的浑圆剑气气旋随即生出,无形无相,似实还虚。
应飞扬察觉,佛门招式对八部护法似乎格外有效,而此时施展的达摩神剑第八式——“佛法无边”也恰是以沉破疾的招式。
但见浑圆气旋生出一股吸力,夜叉迅捷身形顿受吸力影响,攻势虽依旧疾快,但却每每发生偏差,攻击落到空处。
而随着他的攻击带动风势,剑气气旋也越旋越大,最后,夜叉竟无可避免遭气旋摄入包裹,感觉落入气旋中。
夜叉欲冲出气旋强行发招,但招式皆被气旋引偏,最后化出一道弧线反袭向己身,,正如因果业报,越是拼命攻击,业因越是深种,自身受害越大。
最后,应飞扬剑势一收,长剑驻地,剑气气旋便随之猛然缩紧,被包裹在其中的夜叉还未发出一声嚎叫,便已被剑气收拢的剑气绞杀!
强招之后,应飞扬擦了一把虚汗暗自疑问,此时,便见一股幽深黑气从夜叉消失的地方飞出,没入了自己体内。
“这算是……成了吗?”应飞扬不明所以,正欲检查一番,忽然,听闻“咔嗤”一声机括声,此声一响,应飞扬面色瞬间一变。
原来,方才施展佛法无边之招,所生出的剑气气旋竟将机关触动,长戟在气旋影响下自行旋转了半圈!
应飞扬足下地板划动,竟又现出一道暗门,宝库真正核心的位置,就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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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上空,天色已明。
而此时,天女凌心御使十丈轻尘从云端飞过,欲拦阻蜃楼城,阻止一场即将发生的劫难。
“那里便是真正的水晶宫么?”天女凌心放眼望去,视线尽头,一座水上宫殿跃然在前。
万年不化的寒冰打造成了宫阙城堡,壮阔与精美两种极致美感浑然一体,晶莹剔透的宫墙在初阳照射之下焕发出斑斓七彩,美得炫目。
“这等瑰宝,万不能被蜃楼城炸毁!”天女凌心把定心念,打算加速抵达水晶宫,通知内中水妖做好防卫。
但行不太远,却惊见,与她成一个斜角方向,一艘大船渐渐从海平面冒出桅尖,此时风帆鼓荡,乘风破浪而来,正是装满了黑雷火的玲珑号货船。
“不好!来不及了!”天女估算一下距离,料得待她抵达水晶宫,还未必来得及通知,货船便已驶来,到时一引爆,万事皆休。
天女凌心一咬唇,随即偏转方向,从云层上空急速飞过,拦截货船而去。
待至货船上空,天女凌心凌空而立,双目一凝,透过云层,照破虚幻,锁定了货船之上,“果然,那些面具人都已去搜寻玲珑郡主了,没想到我们会再杀回,现在船上高手,只有蜃楼城一个!”
而甲板之上,蜃楼城长身而立,双目紧盯着已近在眼前的水晶宫,双目有怨憎,有期冀,更多的却是急不可待。
就在此时,突然心生警觉,感觉一股目光自云层上射来。随即冷声道:“谁?”
话音方落,云层洞开,一道清圣倩影自天而降,好似天上仙子,降临不属于她的凡尘。
袅娜身姿虽是轻盈,落足却似有万钧之沉,点落船头撞首之上,整个船都好似下沉三分!
天女凌心腿弯微屈,盈盈一礼道:“为了东海万千生灵,晚辈恳请蜃统帅在此停步!”
意外触动机关,应飞扬脚下忽然浮现阵法花纹,未及反应过来,人已被阵法传送走。
待他回过神,眼前已是不同景致,身处一道走廊尽头,前面是半开半阖的石门。
而不同于其他地方黑暗一片,此处门缝之中有光线渗出,应飞扬眼睛自然而然被光亮吸引从门缝往里看去,却见识到令他瞠目结舌的一幕!
但见内中两道衣衫不整的身影赫然纠缠在一起,一个身高九尺,须发灰白却怒张如戟,全身肌肉虬结,精壮的如铁塔一般的汉子身形挺立。
而一梳着妇人鬓的宫装女子双手搂着汉子的脖子,两条雪白修长的大腿盘住汉子的腰,如八爪鱼一般黏在大汉身上。
妇人正背对着应飞扬,所以应飞扬看不清她的相貌,她衣着未去,上身虽是凌乱但仍穿戴完整,只两条大腿在撩起的群裾下若隐若现,散发着诱惑的风情。
应飞扬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看眼前身影紧紧贴合的下身,耸动的腰肢,还有那妇人那如被桃花染红般的修长脖颈。此时也知晓他们在干什么了。
而再往深处一想,能在此时出现在此地的妇人,她的身份不言而喻!
“他娘的!不会真让我说中了吧,‘东海鲛泪’斛明珠,她真的是在这里偷汉子!”
撞上这种事,那可真是要了性命的,应飞扬顿觉遍体生寒,却也不敢动作,一时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可此时却听闻那妇人说了话,“狠心的畜生!你不是要采补吗?来啊!如你所愿!”
“畜生!把我孩子还给我,把欠我的都还给我!”
身躯急剧交合,话语却森寒中带着疯狂,所吐出的不是温存的爱语,而是青筋三江五湖之水,也难以洗净的彻骨恨意。
应飞扬心头一惊,略略将视线偏转,才发现汉子手腕、脚腕、和琵琶骨都锁着寒冰结成的链条,将他牢牢困锁在石室之中。而他面前僵硬呆滞,对妇人的话语不见有丝毫反应。
而再看石室内墙上,明珠照耀下,赫然见墙壁上刻着石画。壁画上,男女不穿衣服以各种姿势纠缠在一起,刻画细致,栩栩如生,恍若春宫图一般让人看着心跳加速,可一条条经脉筋络却标注的分明,分明是交合双修的图谱。
不成,得想办法离开!”应飞扬知晓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正欲设法离开,而此时,妇人似是觉得再怎么痛骂,汉子依旧呆如木鸡,不能宣泄心中愤怒,索性弯折脖颈,直接狠狠咬在他肩头,直咬得皮肉开裂,鲜血淋漓!
应飞扬见状好像疼在自己肩上,不经意倒抽了口凉气,可随后便听闻清冷女声:“谁在哪!”
一下瞬,面前石门猛然开启,一股宏大寒冷的气流如海中旋涡,翻卷旋吸而来,应飞扬足下一松,只觉身如海上扁舟,不由自主被旋涡气流卷走,向那妇人而去。
而妇人探出一手,偏过头来看向他,便见那妇人云鬓高堆,玉骨冰肌,晶莹如白雪的面容此时染上一抹红晕,却不知是因爱还是因恨。
容貌依然显得年轻,五官也生得端丽,但面上线条却嫌生硬,缺了些女子该有的柔美,而多了分冰雕般的硬朗,让她给人感觉如千年寒冰一般让人望之生畏。
“这便是‘东海鲛泪’斛明珠?”只凭掌上吸力,就将他双足离地不由自主的向她掌心飞去,应飞扬所见女性中无一人能与她相提并论。那结论显而易见,除了四大妖王中的东海鲛泪,不做第二人之想。
但应飞扬也不是坐以待毙之辈,“花间游”身法施展而开,便见他身形在半空中如陀螺一般,以比着涡流气劲更快的旋势加速急旋,一瞬间拔高了数尺,摆脱了涡流的拉扯之力。
之后抢在斛明珠再加催力道之际,放声大喊道:“蜃楼城欲炸毁水晶宫,晚辈奉玲珑郡主之命,请求‘东海鲛泪’回宫!”
“什么?”听闻此言,斛明珠面色一变,石室气温陡寒。
而此时,那汉子浑浑噩噩的面容也突然有了反应,但见他浓眉紧皱,好似异常痛苦,却又在拼命思索这几个词的意思,“蜃老弟……水晶宫……”
陡然,眼中凶芒一闪,疯态大盛,发出一声震天狂吼!
“啊啊啊——”
啸声如鲸歌雷鸣,震得应飞扬耳膜欲裂,肆虐音波在石室中一浪接一浪的回荡叠加,石室墙角已有开裂迹象。
而原本缠在他身上的斛明珠竟也被他震开。
“杀!杀!杀杀杀!”汉子狂态更甚,双目泛红,竟一拳朝离得最近应飞扬打去。
应飞扬猝不及防之际,沙包大拳头已临面前,沉雄拳风吹得他面上生疼,腮肉都在抖动。
躲不开,挡不下,应飞扬一时万念俱灰,心中萌生死意,但拳头在离他面前还有半寸之际却停了下来,却见竟是他腕上的链条此时崩得直直的,让应飞扬逃过此关。
但下一瞬,那汉子嗓子间滚出一声沉喝,一声脆响,寒冰塑成的链条竟崩断一根,而拳头则继续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砸来。
但一瞬的停滞,已足已令应飞扬有所反应,足下施展“星罗棋步”,拳头擦着面而过,劲风刮得他面庞生疼,但应飞扬已翩然绕了半圈,旋至男子身后。
“杀!”男子依旧如猛兽一般,头不回,另一手曲臂向后肘击,拉扯之下,另一手锁链也有崩毁倾向。
应飞扬不得不再做闪避,同时欲抽身逃离,但男子虽身受冰链困锁,但狂态如猛虎,宏大拳风充斥整个石室,招式虽无章法,已让应飞扬疲于奔命,难以抽身。
,一时病急乱求医,冲对斛明珠道:“斛宫主,请阻止他!”
却见斛明珠闻若未闻,反而看戏一般盘膝坐下。
“这婆娘!”应飞扬心中叫苦不迭,而那汉子又一拳打来,应飞扬不及得出剑,只得双手叠掌胸前,奋起天龙神力,硬吃下这一击!
“嗯?”拳掌相接,应飞扬退了半步,心头却是生疑,这一拳威力并无他预料那般沉雄。
他却不知男子和斛明珠此时都已负了伤。
原来,若在往常,斛明珠都是将男子禁锢功体,囚禁在此。而每年与他交合采补之际才将功体禁锢解开,使他真气能够自由流转,实现交合采补的效果。
因他神识混沌蒙昧,手足肩膀又被冰链束缚,纵使回复真气,斛明珠也自信能制得住他。
而方才,因应飞扬言语刺激了他的狂性,是交合双修被中途打断,交合双修之际,他们真气融和一体,一损皆损,强行中断,已是各自负伤。
又接下两拳一掌后,应飞扬信心见涨,但见对手招式拙劣,全似莽汉一般任性胡挥,应飞扬也索性不再设法抽空出剑,心思一定,龙众大力运转到极致,专心与他汉子对起拳脚。
雄力撼神通,拳拳到肉的拳脚相交,贴着身子的近身肉搏。
一时间劲力纵横,声声交击声沉如闷雷,震慑人心,整个石室都震颤不已。
“他的真气受创,而且冰链有吸纳他力道的功效!”
应飞扬察觉端倪,心中唯有更加的惊骇,如此消减之下,这男子几乎相当于純以肉身之力与他对撼。而他身具龙众大力神通,这般对撼之下,竟然还是他处于下风,被逼得抽身不得!
“这汉子……该不会是他吧……”应飞扬回想斛明珠先前话语,再联系这汉子的神力,已隐约猜到些什么,顿时被他自己的想法激得他遍体生寒。
而此时,心中寒意化作实质,应飞扬只觉背后如针扎一般冷彻透骨,便见身后斛明珠缓缓起身。
应飞扬不及多想,再展‘星罗棋步’,步星踏斗一般又转到男子背后,足未落定之际,便闻一声“杀啊!”
男子双目赤红,又扯断了一根锁链,抡圆了肌肉虬结的胳膊向应飞扬砸来。
而与此同时,石室内温度陡降,斛明珠身如朔风冷雪,携带无匹寒流席卷而来,一掌狠狠印在男子身上。
“果然!”应飞扬身上惊出一身冷汗。
斛明珠方才一掌,竟是毫不犹豫的要将他与那汉子一并攻击,若不是他事先有所预料,早在斛明珠出掌前就先行闪避,此时早已毙命斛明珠掌下。
“好个心狠手辣的婆娘!”应飞扬心中暗骂一声,口上则道:“话已传到,在下先行告辞,斛宫主不必再留谢我了!”
斛明珠面容冷若冰霜,一言不发,掌上劲力加催,男子身上已结了一层冰霜,而冰线一直扩散到应飞扬脚下。
眼看鞋底结了一层冰,应飞扬哪敢丝毫停留,趁着斛明珠正在制住那汉子,足下一点踩碎尚未成形的冰层,往外头掠飞而去。
先出了这暗室,再向宝库的入口疾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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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之上,水晶宫近在眼前。
全速行驶的大船之上,天女凌心降临船头撞首,阻挡而来,。
“想阻挡我们!围起来!”一名黑鳞军的头目见状道。众军随即拥上,森寒兵戈直向天女凌心。
蜃楼城却挥了挥仅存的右手,道:“舱底桨位补满,全速划桨前进,其余妖下水护船!”
黑鳞军所剩不多,水晶宫又已接近,与其与天女凌心纠缠,不如一鼓作气冲过去,知晓蜃楼城的用意,黑鳞军诺了一声,听令退下,而船头上,只余蜃楼城与天女凌心一人一妖对峙。
蜃楼城略显浑浊的双目盯视天女凌心道:“小姑娘,你与水晶宫什么关系?”
“并无关系。”
“看你的气息,也不是妖类?”
“晚辈本就是人非妖。”
蜃楼城双目一眯,道:“既无关系,又非妖类,本帅欲炸毁水晶宫,与你有何干系,先前九死一生,才从船上逃出,如今为何挡在本帅面前?”
天女凌心正色道:“总是众生性命,炸毁水晶宫,蜃统帅故然能逞一时之快,但水晶宫,乃至整个东海都将遭劫,这其中是多少无辜性命,还请蜃统帅念及东海妖类和手下士卒性命,心怀慈悲,回头是岸!”
蜃楼城冷道:“张口苍生,闭口慈悲,高高在上,令人厌恶的口吻,你让我想起了那代代传承的一类人,你也是她们之一吗?”
天女凌心手一划,十丈轻尘绕身而出,迎风飘展,衬得她端若天人,“小女子正是当代天女,名号——凌心!”
“那,无话说了!”知晓历代天女皆是如此,绝无退让之理。但蜃楼城同样半步也不会退让,话至此已尽,蜃楼城一翻手,携带一股虚无缥缈的劲力疾射而出,击向船头撞首的天女凌心。
天女凌心身不动,手一引,十丈轻尘层层交织,纵横交错,在面前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盾墙,欲挡来招。
“痴枉!”蜃楼城足下不停,掌上运动“崩”劲。
一掌击上,却分成数道方向不同的气劲,上下左右前后拉扯,十丈轻尘顿时溃解。
而碍眼白绫溃散,船首却已无天女凌心身影。随后白绫又如龙蛇狂舞,向后上方汇集。
蜃楼城回首一看,便见十丈轻尘结成巨大的杵形,天女凌心手按巨杵一端,势如须弥山倾,以万钧之势直压而下,却是避开了蜃楼城,目标直向着货船。
只要船沉,一切计划皆为泡影,天女凌心饱提元力,要一击将船击毁。
“十丈轻尘”层层交缠,组成一支巨杵,天女凌心饱提元功,施展“韦陀降魔杵”,头下脚上,连人带杵如泰山压顶而下,誓要将货船拦腰砸断。
蜃楼城阻止不及,只闻“咔—嗤—”一声巨响,甲板应声碎裂,垮塌一片,而天女凌心劲力未止,势如破竹,身形直砸向底舱,碍事的货物、兵士皆被天女真气荡开。下一瞬,船底也被天女击毁,汩汩海水从丈许宽的破洞中涌入。
“成了!”
天女凌心在惯性下没入海水中,身形不断下潜,心中却是欢呼。
可忽然,一直以头下脚上姿势保持下潜的她冒出了水面……
如出水芙蓉一般,天女凌心就这么冒出,一双美眸张开,眼中尽是茫然.
放眼望去,眼前海面平滑如镜,不醒一丝波澜,放眼望去一片蔚蓝,显得安宁而祥和。
“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天女凌心只觉做了一场梦,梦醒了,一切又模糊不清,只余散碎的记忆碎片。。
疑惑之际,忽闻银铃般清脆稚嫩的女声传来,“释姐姐,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你跑到这来了。”
一个桃腮杏眼,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踩着水面而来,不由分说的拉着她的手:“真是的,走得这么快,我还没逛够呢,方才那家店里还有好多漂亮衣裳,咱们一件件的试过,哦,还有枣糕儿,蜜饯儿,千丝饼,释姐姐你放心吃,我请客啦!”
“你是……小眉……”天女凌心被她半拉半拽着向前走,眉头渐渐舒展,认出了眼前的小姑娘。
沐小眉停步,上下打量她道:“释姐姐,你怎么了,丢了魂了啊?”
“你……叫我什么?我……是谁?”天女凌心双目疑色更重,如罩了一层雾。
沐小眉一副见了鬼的样子,随后朝她背后叫去,“天命哥,你快来看看,释姐姐这是怎么了?”
天女凌心回首,却见一面容英挺,器宇轩昂的青年正立在他的背后,腰间悬剑,额角之处一道截断长眉的疤痕若隐若现,此时正朝她温柔的笑。
“你……认识我?”天女凌心疑惑道。
“自然认识,我说过,我会永远记得你。!”青年说着,将一枚做工精细的玉钗交到她手上,钗子上赫然题着——“赠释灵心!”
“释灵心……释灵心……”天女凌心喃喃念叨这名字,忽然认出眼前青年,“应公子,你怎么会在这?你不该是在……在……”
天女凌心痛苦的抚着额头,好像遗忘了很重要的东西,如今极力的搜索遗失的记忆,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蜃楼城!是了,蜃楼城要炸毁水晶宫,我该去阻止他!”
天女凌心陡然醒悟,欲以前往阻止蜃楼城,但四周都是一片汪洋,让她根本不知该往哪去,此时,应飞扬却拉住了她,不急不慢道:“放心吧,有天女在,天女凌心正在阻挡他!”
应飞扬抬手往侧方一指,天女凌心朝他所指方向远望去,赫然见——
平滑如镜的海面,赫然倒映出一艘巨船的影像,巨船全速向一座冰雕城堡撞去,而此时,船头身上有两道交错的身影。
一者是身材高瘦,毁容独臂的老将,一者却是容貌秀丽,气质清雅,如天仙般的少女。
老者虽只一臂,但气息若有若无,身形飘忽不定,显然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偶现峥嵘,便是威力万钧的攻势。
而女子面对重重攻势,却是举重若轻,但见她玉臂之上缠绕着一条白绫,真气催动之下,白绫变化出各种形状,时而如鞭,时而如索,时而如枪,时而如剑……
而女子身法随着兵刃变化,刀枪剑戟,鞭索枪杵,各式绝学层出不穷,又是无一不精,变化莫测的攻势,竟一时将老者压制住。
“她是……天女凌心?”天女看着那女子熟悉的面容,双目更加迷茫。
此时,听闻应飞扬一声喝彩,“好一招佛光普照!”
天女凌心看去,便见那女子纵身而起,身上燃起纯净庄严的佛辉,恍若金日一般耀眼夺目,让天女凌心无法直视,而白绫在女子背后如光线散开,一化十,十化百,百化万千,每一根都带着锐利佛门剑气,正是达摩神剑——“佛光普照”之招。
独臂老者在无匹剑威之下难以支撑,转眼竟也只能节节败退。
“好厉害!”天女凌心不由瞠目结舌。
“哼!有什么厉害,不过命好罢了!”此时酸溜溜的话语从背后传来,天女凌心回头望去,应飞扬和沐小眉已经不在,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而背后出现一堆年轻女修,皆是优昙净宗弟子打扮,一时如莺歌燕语说个没完。
“明明不过中人之姿,过往修行起来也不比其他人快,偏偏就她能接受天女传承!”
“谁让人家是天女转世呢,生下来就跟我们这些凡夫俗女不一样呢……”
“天女转世……也不一定哟,历代天女都是惊才艳艳之辈,怎就她,除了生得楚楚可怜的样子讨师长欢心,其余才智都是平平无奇,要我说,天女会不会投错了胎?”
“投错胎了?你什么意思?”一女修问道。
“莫忘了,咱们的天女可是有一个龙凤胎的兄长,释初心大师非但有和天女一般的好皮囊,才智更是远远胜过天女,修为高深不说,辩才更是出众,几年前就能开讲法大会,得小神僧称号,你们说,真正的天女是不是转世是投错了胎,寄在了男体身上,而咱们宗主抱回来的只是一个假货!”一个女修说到最后,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其他女修也跟着一并掩唇,一边笑得花枝乱颤,一边笑骂道,“瞎说什么,别亵渎天女圣灵,释初心大师才是天女转世,亏你想得出来!”
虽是佛门女修,但终究是少艾女子,皆有着抱团说闲话的性子,方才的女修吐吐舌头,招招手道:“释灵心,别看了,到这来,咱们一起去后山采花辫花圈玩去,别碍了天女拯救苍生。”
看着一群少女朝她招手,天女凌心生出一种渴求,好像融入她们之中,一起说笑嬉闹,才是她所向往的,不由自主的跟上了她们的脚步,不再回头。
就这样,她与水下的巨船背向而驰,渐行渐远,而她看不到的是,货船已渐渐逼近水晶宫!
……
“莫忘了你的职责!”此时,又闻严厉一声突兀传来。
“宗主!”方才还说说笑笑的少女们立时惊呼,四散而去。而迎面走来的是优昙净宗宗主素妙音。素妙音不理会她们,只盯视着天女凌心道:“天女转世轮回,是因不忍众生疾苦,你再降人间,是为免天下陷于倾覆。传承之日,你对着历代天女许下的誓言,你难道也忘了?”
素妙音深如渊海的瞳孔看着她,一字一字道:“承天受命,护佑苍生,无私忘我,凌驾本心……”
而天女从素妙音瞳孔中也看到了一条身影,那身影犹带稚气,却对着一盏昙花佛灯,学着她无数前身一般庄严起誓,镌刻入灵魂的誓词此时再度回想耳畔,让它不由自主的跟着念出。
“承天受命,护佑苍生,无私忘我,凌驾本心……”
“弟子今日传承先人之志,舍弃前身,冠以天女为姓,名曰——”
“天女凌心!”
迷失的名号一被念出,平静心海乍起万丈波澜,天女双目精芒闪耀,清啸一声,身上十丈轻尘迎风狂涨,延长无际,绑上了远处货船之上的那名女子。
之后白绫迅速收缩,将两道身影拉扯在一起,合二为一。
“破!”天女凌心再喝一声,白绫汇聚成一柄尖锐的巨大长枪,猛然刺向虚空。
“咔嚓!”虚空出现裂纹,如镜面破碎,眼前景色转瞬崩落,又变回了她最初站立船头撞首与蜃楼城对峙的情形。
“幻术!”
蜃楼城乃是蜃妖出身,一身幻术修为得天独厚,天成地就,打从对峙一开始,天女凌心便被他拖入幻境之中,展开了一场直击本心的心念之争。
虽无展开真正招来式往,但凶险程度却丝毫不逊之,好在天女凌心再最后一刻觉醒,否则一切为时晚矣。
但如今也只是刚好赶上,心海中的景象皆有现实原型,幻境中货船已逼近水晶宫,现实中也是一般无二。
而蜃楼城幻术被破,遭受反噬,此时正是内息翻涌。而天女凌心觑准时机,连忙挥舞“十丈轻尘”,白绫缠绕如蛇,困锁蜃楼城。口中道:“蜃统帅,你的幻术反噬己身,还请及时收手,免去东海众生一场劫难!”
“哼,虚伪的丫头,满口众生,但你真有你历代前任那般的救世大愿吗?”蜃楼城独臂迎招,却仍以词锋扰其心志。
“方才幻境之中,可是正照耀了你的本心,你会成为天女,只是因为那是你师长早已安排好的道路,你会挡在我面前,也不是真的因为你将那些与你毫无无关的性命放在心上,而是你觉得身为天女应该做,你才这么做!除却了天女的外壳,你不过是一个被誓言束缚的懦弱女子!还不给本帅退开!”
直中要害的话语,让天女凌心面色一黯,心神略分之际,蜃楼城随即攻来,一掌印在天女凌心肩头。
但天女身形被击得倒飞,但白绫却在同时缠住蜃楼城的臂弯,将她拉回原处再度攻向蜃楼城。
不闪不避,不逃不退,天女凌心纵然心中迷茫,但身子依循本能横挡在前,不毁船擒妖誓不退让。
“可恶,若非被那名贱妇断臂重伤,一身元功不足原本七成,一个心念不坚的丫头如何是我对手!”身为东海水军统帅,蜃楼城巅峰之际,修为丝毫不逊北龙天座下三尊,但如今却是稍逊了天女一筹,再加上他要分神用幻术掩护船上真正情形,不让水晶宫巡望的兵士发现船上真正的状况,此时已是力不从心。
“统帅!水晶宫近了,前面有妖要验明正身,请您下令!”掌帆的兵士看着仅在眼前的水晶宫,朝蜃楼城道。
原本该有蜃楼城幻化成玲珑郡主骗过水晶宫巡查之妖,但此时蜃楼城无暇分身,一咬牙,道:“点引绳,然后你们各自下水逃生!”
“不可!”天女凌心失色道,但军令已经传达。
“嗤——”延伸到甲板上的引线点燃,跃动的火花,仿佛最后的催命符,宣告一场灾劫将至!
引线点燃后,黑鳞军纷纷跳入海中,而货船虽无人摇浆,但借着风势水流,速度仍是十分迅速。
“快停下,你真的打算与水晶宫同归于尽?”天女凌心力求突破蜃楼城防御。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报鲸王之恩,自然一切都值得!”蜃楼城挡下天女凌心,面容决然而狰狞道:“你若不想同死,现在就有多远滚多远!”说罢单掌奋起余力,以伤换伤,硬吃天女凌心一击,却将她击得飞出。
“没办法了!”离水晶宫不过百息之距离,蜃楼城死志已明,想要在这短短时间内突破他全力的防御,无论毁船还是灭火都根本毫无可能。
天女凌心停在半空,心中却忽然前所未有的澄澈。
“他说的没错,我确实不能理解苍生大爱,努力拦阻他,也只是想不辱没天女名号,不坠了师长期许,但宗主,兄长,我这种半吊子当天女,真的很累呢……”
天女轻轻一笑,一身元功饱提,心中念道:
“愿来世,能换得一个恰如其分的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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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信仰充值的时候到了,证明你们队天女的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