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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摆出的“小牛阵”并不是她今日灵机一动。才想出来的。

    其实从知道偻寇要来,她便琢磨着要给他们当头一棒,杀杀偻寇的锐气。

    从前天开始,她便带人背着一罐罐炸药,深夜悄悄出城,掩埋在山上的松林中,然后今日在地上撒上火油,用小牛将偻寇引到松林中,便发射火箭引爆,把偻寇炸得稀里哗啦。

    从松林边的掩体中探出头来,她感到有些耳鸣,顾不得拍去身上落满的泥土,便了弓射向从树林中失魂落魄逃出来的偻寇。

    在夫人的带领下,戚家军的老兵也纷纷弯弓搭箭,开始惬意的射杀偻寇。那些偻寇也是被炸蒙了,根本分不清有多少弓箭射来,见首领已死,同伴又被炸的、射的死伤惨重,自然军心大乱,纷纷夺路而逃。

    戚夫人知道不能恋战,便将铁胎弓收到背上,率领她的小分队,从背山一面的小径下去了。

    面色铁青的望着这群残兵败将,徐海命人清点人数,竟然有二百多人没回来,余下的也个个带伤,惊魂未定。

    何心隐郁闷道:“大将军,我应该去庙里拜拜了。什么倒霉的事儿都能摊上。”大家都见到他声嘶力竭的阻止那些人上山,所以不仅没人怪他,反倒还洗刷了之前的嫌疑。

    徐海憋了一肚子闷气,还反过来安慰他道:“别瞎说,这是凑巧了。要是觉着不顺当,就先休息一段吧。

    何心隐点点头,退下了,心说:“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不参与攻城了”

    他心里舒坦了。徐海那一肚子闷气却还得发泄,命人加紧打造云梯。好尽快攻城。

    而王氏则率领着她的小分队,绕个大圈,从西北门入城,待她们进去了,偻寇都还没有察觉。

    百姓都顶着香盆迎接凯旋的戚夫人一行,都道她是女中豪杰,不让须眉,让王氏暗暗高兴了好一阵。

    沈默也亲自设宴,庆贺勇士奏凯,酒未三行,城头警钟敲响,沈默只好搁下酒杯道:“看来是偻寇攻城了,诸位在此慢用,本官去城。”

    戚夫人柳眉一挑道:“我们跟大人一起去。”

    “将军的心意本官领了。”沈默起身笑道:“但你们现在需要的是休息,等养足了精神再上城,对我们的帮助更大。”这才劝住了不知疲倦的戚夫人。

    沈默还没靠近城墙,便看见雨点般的长箭从外面射进来,铁狂赶紧带人持盾,将大人保护好。

    沈默一把身边一个护卫推开。怒道:”就我的命值钱吗?”说着压低声音道:“大家都在看着我呢。你们别让我出丑。”

    铁柱等人只好稍稍散开,满心惴惴的盯着不时落在身边的长箭,沈默却面色自若,在众人的瞩目中,沉稳走到城墙根下…”他自己也偷偷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背上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偻寇用的弓长七八尺,箭长四五尺,在城外隔河而射,如果射中城内的房屋,便会集接穿透屋顶。射进屋去,力道十分的强劲。军民被压制的躲在垛后,仍然被射杀了好几个人。

    沈默正一筹莫展之际,便听的不远处一声娇叱,却是戚夫人领着亲兵上来了。只见她不畏矢石,张弓搭箭。每一箭都会射杀一个小头目。

    她的亲兵也跟着用弓箭射击,同样箭无虚发,在她们的激励下,那五百戚家军也纷纷起身。觑得空隙便张弓射击并大声吆喝手下的民兵。用鸟锐射击敌军,虽然命中率底下,但胜在弹丸密集,又是居高临下。让欺近护城河射击的偻寇。不得不躲到大车后,射击自然滞缓下来。

    徐海见了,吹响海螺,偻寇便将那些充作掩体的大车,全都推到护城河中,待上百辆装满土石的大车全都退下去,五条通道也就填出来了。

    城上的沈默不禁倒吸冷气,看来经过这几年的磨练,偻寇已经不像原先那般,对攻城束手无策了。

    徐海强令弓弩手压制城头,同时吹响了攻城的海螺,早就等不及的攻城队便举着盾牌,拿着铁镶。嚎叫着冲上通道,却被护城河内侧的附墙挡住。一下子停滞下来。

    便有偻寇举盾抵挡城上射下的矢石。余者则在其掩护下,使出吃奶的力气,挖掘那道土墙。徐海的眼睛很毒,他发现那道看似张牙舞爪的墙,其实是用河泥掺上糯米做的。最近连日阴霾,空气潮湿,这堵墙昨日才立起,必然不会像看上去那么坚固,所以直接派人挖掘。

    城上的沈默看了,对王氏道:“看来这堵墙挡不住他们。”

    王氏点点头道:“倒是小觑了那徐海。”却又冷笑道:“这墙不会白建的,大人待会儿便知。”便命令部下用更密集的射击,阻挠敌人攻城。那道附墙比起城墙不,※低矮了许多,所以城卜射去偻寇集中在几条炮一的通道上,不能前后腾挪,大大降低了城上的射击难度,即使举着盾牌,也无法避免巨大的伤亡。

    徐海既然下定决心,又怎会半途而废?他命刀斧手在队后压阵。

    若有退后者。便杀无赦。在进退都是死的情况下,攻城队发现在墙根下挖土的那些,反倒是安全无虞,便都抢着上前,拼命挖掘起来。

    到了申时左右,伴着城下一声欢呼。一段墙被挖出一个洞,紧接着其余地段也都被挖开,偻寇们兴奋的从洞中鱼贯而入,然后”他们便傻了眼。

    只见三丈高的城墙,与一丈高的附墙,夹出一条不到一丈宽的甫道,这就是他们可以立足的攻城池段了。

    冲进附墙的偻寇面面相觑。心说这可怎么办?连梯子都运不进来,难道要像猴子一样爬上去?

    城上的守军也不跟他们客气。早就等不及的滚石擂木倾泻而下许多偻寇躲避不及,当场便被拍成了肉饼,那些侥幸躲过去的没高兴太久。又被撞上附墙反弹回来的擂木砸了个正着,同样做了肉饼。

    这就是附墙的另两个好处,可以让敌人没有攻城的空间,又能让城上的滚石擂木无需瞄准,照着坑里砸就是。

    偻寇被打得血肉横飞,只好无奈退下。城上军民则齐声欢呼。看到天色渐黑,都觉着今日终是捱过去了。一个个兴奋的不行。

    沈默命民夫担酒肉上城,搞赏军民,一时间满是欢声笑语,人人称颂。但王氏始终保持冷静,她对沈默道:“偻寇很可能会趁夜色攻击。”

    沈默笑道:“将军不必心忧。我已经安排好了夜班。”他虽然第一次指挥城防,但曾经观摩过无数场守城战,,话说在嘉靖三十三、四年那时候。明军也只有守城战能战胜偻寇。但在其它战场上,全都是一败涂地。

    话说经过这几年磨砺,明军至少敢跟偻寇进行野战了,这不能不说是种进步”虽然大多数情况下,依旧是打不过。

    天完全黑下来后,沈默命令城上举火如圣,照得城外半里内纤毫毕现。一旦发现有偻寇出现,便抑锣震天。统炮络绎而发。

    但他知道城太大,纵使如此全神戒备,也难免百密一疏,被偻寇钻了空子。与其那样。还不如故意漏个破绽,引诱偻寇来攻呢。他便命人将城墙几处偏僻地方的火把熄灭。让城外看上去,好似是他的防线漏洞一般。在暗地里。却用绳索将擂本悬于垛外,悄悄等着偻寇前来。

    下半夜时分。果然有偻寇偷偷从这几处地方登城,都快爬到城垛上了,便听到城上守军一阵怪笑,放开了绳索,那些带着无数长钉的擂木便轰然而下,直接将偷袭的偻寇砸堕城下而亡。

    如是折腾了一夜,偻寇一点便宜没占到,还弄得疲累不堪,士气衰落下去。

    徐海知道遇上硬点子了,他深知自己的部下,不怕打硬仗,但怕打长期的消耗战,因为前者凭着那股子彪悍之气,便可以撑过去;但后者却要富有牺牲精神才行,”出来混偻寇的。都是想要想要让自己快活的匪徒,可不愿单单做卖命的炮灰。

    思来想去,他决定今天再猛攻一天,如果还不行,便先退下,召唤徐洪、叶麻、辛五郎他们过来。从四面攻城。其实此时他已经意识到。苏州城这块肥肉独吞不得了。但海盗的贪婪让他没法当机立断,而是还想再尝试一下。

    这一尝试,便让他又折了近千知”

    经过最初的紧张后,沈默很快适应了这种守城战,他那天才的大脑终于可以灵活运转,想出许多了奇思妙想。阻止偻寇攻城。比如他命人取来一二百斤的大石,放在城垛上。当偻寇爬上来,便推下去,往往一杀就是一列,威力十分惊人。他又命人将城垛上,迭以碎砖加高数尺。

    当偻寇登垛,爬到碎砖上时。只消一掌。便能将碎砖与偻寇同时推下去,同样可以砸伤一片。

    如此种种,完全超脱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屯的消极防守。充分利用居高临下、物资丰沛、人手充足等有利条件,积极主动的击杀敌军,却令己方的伤亡减到最低。

    王氏见沈默昨日还紧张的面色发白。今天便已经挥洒自如、指挥若定了,不由感叹“后生可畏”也收起了对这个文弱书生的轻视之心。

    到了下午时分,徐海突然吹响了收兵的海螺,王氏笑道:“恭喜大人又守住一日。”

    沈默却摇头笑笑道:“不,守城战到此结束了。”

    “哦。您是说?。王氏吃惊道。

    “不错”。沈默点点头,目光南望遥:“戚将军他们,应该已经凯旋了。”

    沈默估摸的不错,却说那徐洪为假消息所惑,完全落入了沈默的敖中。他率领部下,趁着苍茫大雾,径直往南去了。如果徐海在场,肯定不会让他去,可惜王江泾一战,徐海输得太过彻底,没有几个手下活下来,徐洪身边,就没有一个经历过那次惨败的,也就没人能告诉他,吴江那个鬼地方,可千万去不得。

    所以徐洪怀着满心的将功折罪。径直南下嘉兴,这天夜里便到一条河道甚阔,但河水甚浅的大河边上。徐洪便让手下则在河边和衣而卧。等到明日天亮时。或者找船过河,或者泅渡过去。

    他们已经狂奔了两天两夜,纵使都生着双铁脚板,却也疲累欲死,不一会儿便斯声四起,全都沉沉睡去。徐洪睡着了便做起噩梦,他梦见戚家军把他的手下全部杀光,最后只剩下他一人。被无数兵刃指着,吓得他一下子坐起来。

    听到身边如群蛙争鸣般的舞声。他这才松口气,自言自语道:“原来是个梦便听呼噜声越来越响、越密集,竟如万马争奔,征肇震地一般。徐洪不由骂道:“呼噜打的这么响!”转眼突然惊醒过来,猛然抬头望去,便见上游白茫茫一线,大水骤然而至!

    “发大水了,快逃啊”。不止他看见了,也有些没睡着的偻寇发觉了,全都蹦起来,拼命往远离河岸的方向跑。但大多数人睡的正香。一下被吵起来,听说发大水。便跟着乱跑,却如无头苍蝇似的八面乱窜,相互践踏者、随波--%138看书网%--者,不计其数。

    徐洪醒得早,在一众亲卫的簇拥下,退到远处避水,此时天蒙蒙亮。他举目四看,只见水上尽是浮尸。手下数千人则被大水分隔在一斤。

    个已成孤岛的高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啊!”徐洪气急败坏的叫喊。

    话音未落,上游处响起战鼓声。一艘艘战船趁水而下,上面站满了手持弓箭火镜的大明士兵,那些孤岛上的偻寇,见四下无路,料不能逃。都磕头称“愿降。

    但王崇古和刘显都恨死这帮偻寇,竟是一个俘虏都不要,命人将他们射杀。

    见没了活路,偻寇的凶性被激起。纷纷跳入水中,游向官军的大船,愤然与明军接战。

    明军这下弄巧成拙,慌忙射杀起来,但偻寇一旦入水,可比在岸上难瞄多了,不少船上都爬上了偻寇。明军只好白刃肉搏,自平明战至日中。付出几艘船被凿沉、几百军士被击毙的代价,才将这些偻寇消灭殆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那徐洪领着身边的一千多偻寇,也顾不上被困在水里的,便急忙掉头逃窜,却里面碰上一支劲旅,看到那面迎风招展的“戚。字大旗,他心头升起一丝绝望,暗暗道:“看来梦是凶兆。我今日要完蛋了。

    下子斗志全无,对左右道:“那日我们士气正盛,都不是此军的对手,今天已如丧家之犬,就更加无奈了左右都埋怨道:“大敌当前。二将军说话太不吉利“说得再吉利,也是打不过徐洪苦笑道:“还是算了吧。总归兄弟一场。你们把我绑了,去投降吧。”

    “二将军,方才那些弟兄要投降。您可看到什么下场了边上人都道:“与其那样,还不拼个痛快呢。”

    “让你们没事读点书,没一个听的。”徐洪指着对面一面大旗道:“上面写着“投降免死,四个大家。”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道:,“那就委屈二将军了便不再客气。将其五花大绑,压到对面阵前。口称“爷爷饶命。

    戚继光果然没有下令屠杀,而是命人将他们的兵刃却了,用长绳绑起来。

    自己则睥睨着一脸灰白的徐洪,冷笑道:“你就是徐海的弟弟。”

    “是的。”徐洪点头道。

    你们兄弟俩也不过如此戚继光撇撇嘴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你瞎说”。徐洪向来视奶兄为偶像,大叫道:“我兄长比我厉害多了,你们谁都打不过他!”

    厉害?我看是吹牛皮厉害吧?”戚继光哈哈大笑道:“现在也不怕告诉你,徐海已经众叛亲离。覆灭之日指日可待了!”

    “不可能!谁也不会背叛我哥的!”徐洪愤怒道。

    那请问”戚继光冷笑道:“我们怎么会提前得知你的行军路线?提前在此设伏呢?”

    徐洪的面色一下煞白。他想到了几种可怕的可能:“难道叶麻、辛五郎他们反水了?”

    洲分刻”

    起晚了,现在才发,好消息是下一章已经写了一半![(m)無彈窗閱讀]

    到中午时。战斗结束,徐洪的四千人马被淹死、杀死了大半,余下**百人,尽数投降了戚继光。

    与急着回防的刘显和王崇古打过招呼,戚继光便押送着俘虏,回师苏州城。大部分俘虏用绳子拴在一起,但徐洪那样的大头目,还是得到了优待,不禁没有被绑住手脚,而且在谎称自己大腿拉伤后,还得了一辆牛车,可以不用双脚赶路。

    躺在硬邦邦的板车上,徐洪仰面望着天空的乌云,心中也一样满是阴霾,他在仔细琢磨,这次为什么会遭到明军的伏击——听那戚继光的意思,是因为明军提前得知了他们的行军路线,才让自己一头掉进这个陷阱里的。

    ‘可又是怎么泄露的呢?’徐洪咬着根稻草,心中分析道:‘大家分头领兵在外,大哥与他俩的关系又不睦,凡事不可能跟他们商量。他们也不大可能从我大哥那,得知我的进兵路线……除非……’他想到一种可能,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那便是命令他南下嘉定的罪魁祸首——徐海写给他的信。

    徐洪仔细看看信封里面藏着的信号,没有任何问题,再仔细端详那封信,看着看着,竟真让他看出一点端倪来——这封信的笔迹,确实字字都是他大哥的笔迹,但放在一起却怎么看怎么别扭。

    “这是怎么回事儿?”他怎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想得脑子疼了,便昏沉沉睡着了。但路面不平,大车难免磕磕碰碰,不一会儿又把他磕醒了,一睁眼,感觉阳光有些刺目,便随手举起信件,想要遮住阳光。

    谁知这一举,他不由呆住了,只见那平视时很正常的信纸,在阳光下从背面看,竟然有好几处地方凹凸斑驳,明暗不均!果然有玄机!

    徐洪瞪大眼睛,仔细瞄着那几处要厚一些的地方,才发现上面的字是粘上去的……他大哥肯定不会为了解决纸张,干出这种事儿,那就是有人捣鬼了!

    ‘果然有内鬼!’徐洪强忍住砰砰的心跳。将那封信小心收起来,因为他激动的动作,已经引来看守的瞩目,还是等想法脱身了再说吧。

    到了晚上,要宿营一夜,部队安营下寨、生火做饭,自不必提。一般犯人吃的是窝头咸菜,徐洪又得到了优待,可以喝咸菜窝头切碎了煮的粥……他毫无怨言,吃完了就乖乖去睡觉,等到半夜里,起身对看守他的士兵道:“我要上茅房。”

    士兵被他叫醒,一脸不情愿的嘟囔道:“吃窝头也能拉出屎来,你还真幸福。”便起身带着他,到了营地边上道:“随便找个地方解决吧。”

    徐洪便找个远远的草丛,解开裤带蹲下,悉悉索索了半天,才用商量的语气道:“您老能不能转过,有人看着我屙不出。”

    “还挺讲究呢。”士兵嘟囔道,但还是依言将目光偏向别处,他也许是困极了。竟然靠着棵大树打起了盹。

    “好了没有?”等他睡得差不多了,便扯开嗓子道,只是怎么听着都像是‘跑了没有’。

    不负他的期望,徐洪果然已经跑了……

    “还真是配合呀!”那士兵小声啐一声,这才大叫道:“不好了,徐洪跑了!”

    营地里乱成一锅粥,士兵开始四处追捕,但徐洪仗着水性好,已经消失在纵横的河网中,再也不见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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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戚继光的军队回到苏州城,徐海已经得到消息撤退了,把部队安顿下来,他便带着亲兵进城了,那个看守徐洪的士兵,竟也紧紧跟在他身边。

    到得府前街,那士兵问道:“大哥,是先回家,还是先去伍大夫巷?”

    戚继光一阵沉默,摇摇头道:“先去府衙。”

    “哥,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那士兵其实是戚继光的弟弟戚继美,王氏把他一手带大,还典当了全部的陪嫁首饰,给他娶了媳妇,所以在他心中,嫂子就像母亲一般,自然要为她鸣不平。

    “哎,我现在是骑虎难下了。”戚继光小声道:“戚管那里来信说,你那俩嫂子已经生了,想必你大嫂子也是知道的。想必她现在更不会原谅我了。”

    “那你打算一辈子都不回去?”戚继美问道。

    “回去是一定的。”戚继光叹口气道:“还是等忙完正事再说吧。”说话间,到了府衙门前,沈默早得到信,笑眯眯的等在门口。

    一见到知府大人,戚继光赶紧翻身下马,行礼拜见。

    沈默伸手扶起他,哈哈大笑道:“元敬兄,干得不错啊!”

    “大人才叫厉害。”戚继光笑道,两人便相携往里走去。

    沈默笑道:“能让徐海无功而返,一是你们打得好,让他害了怕;二是嫂夫人堪比穆桂英,能带兵、会打仗;三是苏州城‘百万百姓百万兵’,岂能让小小的徐海欺负了。”

    两人进了签押房,分主宾坐下,戚继光笑道:“看来大人早就智珠在握,徐贼再狡猾,也得入大人的彀中。”

    “元敬兄过誉了。”沈默摆摆手道:“还是说说你那头吧。”

    戚继光便把如何放水淹了徐洪,如何抓住他,又如何放了他,原原本本的讲给沈默听,末了说出自己的疑问道:“大人为何笃定,只要放回徐洪去,便能离间徐海和叶麻、辛五郎之间的关系呢?”

    沈默淡淡一笑道:“根据可靠情报。徐海与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不消说,那可靠消息,定然是来自何心隐的。

    何大侠告诉沈默,当日他与鹿莲心抵达徐海的老巢时,徐海与叶麻,正为了抢夺陈东留下的势力暗暗较劲,只是因为多年良好的关系,一时没有撕破脸。

    何心隐牢记着沈默挑拨离间的要求,马上跻身一线,带一帮马仔帮徐海抢地盘。他功夫高、下手黑,叶麻的手下都不是对手。竟被他杀得节节败退,结果被徐海吃去了大头。

    若不是后来辛五郎入伙,叶麻能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他自然恨死了何心隐,对徐海这个主子也十分不满。

    但徐海为人大大咧咧,觉着自己占了五分之三强的实力,叶麻就不该再以合伙人的态度对自己,而是应该以属下自居才对。所以言谈举止便对叶麻不像原先那么尊敬。

    何心隐讲过这样一件事……说几年前叶麻掠夺到一个江南大户人家的小姐,不仅十分的喜爱,还拜堂娶为妻子。如是过了几年,那小姐思乡情重,请求叶麻放她回去。

    叶麻对她是百依百顺,既想答应,又舍不得,便在一次喝酒的时候向徐海倾诉,徐海也是有了酒,信口道:“惯得些臭毛病,放了那娘们,还不如给我玩玩呢。”

    叶麻当时就气坏了,那可是他拜了堂的夫人啊,徐海竟然说出这种混账话来,定然是早就怀了龌龊心思,便生硬的提醒他道:“朋友妻,不可欺!”

    徐海嘿嘿笑道:“一次两次没关系。”

    叶麻彻底气坏了,忍不住道:“既然如此,你也把王翠翘给我玩玩吧!”

    徐海一听就不干了,破口大骂叶麻,还抽出刀来要杀他,逼得叶麻跪在面前道歉,反复抽了自个几十个耳刮子这才算完。

    虽然第二天,徐海酒醒了,深感后悔,便要去找叶麻道歉,却被何心隐劝住道:“你道歉,他还当你怕他呢,这次是觊觎你妻子,下次就该打你的主意了。”

    让他这么一说。徐海竟然又不去了……那叶麻原本算着徐海今天会来道歉,因为以他对徐海的了解,知道这家伙酒醒后必会后悔,谁知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不由心寒道:“人都说,朋友可以共患难,不能同富贵,现在这家伙自觉成了龙头,就不再把我放在眼里了。”便与辛五郎结成同盟,跟徐海越发形同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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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倭寇所处的位置你也能看出来,”沈默道:“叶麻、辛五郎明显一直靠的很近,就是为了相互照应,除了针对我们之外,又何尝不是防着徐海呢?”

    戚继光缓缓点头,轻声道:“所以大人便意欲招抚徐海等人?”

    沈默不动声色的望着他道:“元敬兄意下如何呢?”

    此时两人已经坐在饭桌边,戚继光端起酒盅一饮而尽,低着头道:“那敢情好,大人力主招抚倭寇,必然有了万全之策,只待倭寇乖乖放下武器,天下太平之时,在下也可以解甲归田,回乡打渔读书,岂不快活?”说着搁下酒盅,有些压抑不住道:“如此一来,请大人不要再拨给属下粮饷了,我把军队解散了了事!”

    沈默听出他的不满之意……知道这位年轻的将军对他的招抚之道很不感冒,不管自己究竟是如何想的,此刻都得先把他安抚下来。想到这,沈默笑道:“元敬兄误会我了,我沈默从嘉靖三十三年跟倭寇打交道,到现在也已经五个年头了,岂会不知这些家伙的狼子野心?这些烧杀抢掠的江洋大盗,最是反复无常,即使能安得了一时,焉能安得了一世?”

    说着眉头一皱道:“说不定什么时候不满意了,必会凶性再发,再度造反,老百姓岂不又遭了殃?到时候不用锦衣卫拿我,我自己就得一死以谢天下。”

    戚继光这下糊涂了,奇怪道:“大人既然这样想,为什么还要招抚?”

    “水浒传看过吧?”沈默叹口气道。

    “大人是说,”戚继光缓缓道:“您要先抚后剿?”

    沈默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但在戚继光看来,他这就是默认了,马上对沈默的怨气全消,反倒还为他担心起来道:“这样做的后果,大人您想过没有?”

    “可能很严重啊……”沈默给戚继光斟酒道:“风言风语扑面而来,口水浓痰喷我一身啊!”那些吃干饭的御史言官,可都是标准的愤青,对待俺答也好,倭寇也罢,向来只有一个态度,那就是杀!杀!杀!也不管到底有没有那个能力。

    “既然知道后果严重,大人为什么还要招抚?”戚继光轻声问道。

    “我也是满腹苦衷啊……”沈默长长叹息一声道:“各方各面的因素,让我不得不这样做。”说着伸出一根指头道:“先说眼前的形势,虽然我们消灭了徐洪一伙,但他们还有三路大军,互为犄角,我们攻其一点,便有数万倭寇前来救援。而我军自俞总兵将军被捕之后,只剩下元敬兄的三千兵马尚且可以一战,其余各路诸如……根本不是徐海一伙的对手。现在他们吃了一次亏,必然不会再上当,下次就得枪对枪、实打实的会战,我军又如何抵挡得住?”

    “我们可以坚持到援军到来……”戚继光安慰道。

    “这正是第二个我不得不战的理由,”沈默起身走到里间,不一会儿拿出一封信件递给戚继光道:“你看看咱们部堂大人怎么说的吧?”

    戚继光接过来,抽出信纸一看,只见胡宗宪开篇便诉苦道:‘浙江遍地狼烟,倭寇横行肆虐,兄长已自顾不暇,无力支援苏州了。’然后又让沈默自己想办法,说无论用什么办法,都算在他胡宗宪的头上,就像唐僧唱的:‘背黑锅我来,送死你去。’

    “看到了吧?”沈默叹口气道:“这就是我们总督大人的态度。”说着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黄绢道:“再给你看看这个。”

    戚继光一看,马上站起来,因为这种颜色,全天下只有一个人可用,那就是大明朝的皇帝陛下。

    “坐下,这又没外人。”沈默笑笑道:“你就是对皇帝再尊敬,他也不会派天兵天将来救咱们。”

    戚继光笑一声,双手接过那黄绢,只见上半部满是劝慰之词,下半部则是对沈默的能力表示无比的信心,并要求他开动脑筋,自己想办法撑过这一段,相信他可以排除万难,解决问题云云,在最后还若无其事的提一句,那四百万两如果实在有困难,可以稍稍削减一点。

    “看到了吧?一点诚意都没有,说要削减今年的指标,可又不给个具体数,分明是不舍得那些关税银子,想让我还能全额上缴。”沈默苦笑道:“这叫既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

    戚继光默然,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大人的肩上背着如此沉重的负担……平时竟然一点看不出来,不由对沈默愈发钦佩。

    “还有第三条,”沈默接着沉声道:“市舶司停一个月,损失就上百万两,停半年,就上千万两,如此一来,我去年辛辛苦苦开创的局面,就要毁于一旦了……我不能接受,所以我必须自救!”

    “大人不再顾忌那些言官了吗?”戚继光低声道。

    “任他们骂去吧。”沈默举起酒杯,对着北方一举道:“想不挨骂,就得不干事儿,想干事儿,就不能怕挨骂,我沈默已经做好了随时被撤职查办的心理准备,因为我还没打算随波逐流!”

    听了沈默的铭志,戚继光羞愧的起身行礼道:“末将错怪大人了,还以为您变了呢……”沈默朗声笑着,双手扶住他道:“元敬兄,我永远是与你龙山论道的那个沈拙言,无论将来如何,都会矢志不渝!”

    戚继光被他搞得热血沸腾,忍不住抱拳高声道:“末将誓死追随大人!”

    “元敬兄,就让我们共创一番事业吧!”沈默也激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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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乱激动完了,重新坐好,戚继光问道:“既然大人决意招抚,那么前日的一战,必然也在大人的计划中吧?”

    沈默颔首道:“不错,原先倭寇来势汹汹,锋芒正盛,我就是用尽诡计,也不可能达成目的,所以我决定在离间招抚之前,来个当头一棒,先把徐海的臂膀折断,使他的实力不再有压倒性优势,这样才好离间他们三方的关系。”

    “所以大人才让我把嫌疑引到叶麻、辛五郎身上,然后再把徐洪故意放走,”戚继光恍然道:“只要徐洪回去一说,想必徐海定然要防备那两个家伙了。”

    “不错,这正给了我们下一步行动的可乘之机。”沈默点头道:“元敬兄,我还需要你的配合啊。”

    “莫敢不从!”戚继光沉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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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还有第三章,因为我精神头足够好,嘿嘿……

    .7378第四七一章谁上谁的船

    见王锡爵从徐海营中出来,等在外面的另一个书生赶紧迎上去道:

    “元驻兄,他们没难为你吧?。Κ

    “这不好好的吗?”王锡爵笑道:“我得赶紧去上海了,请汝默

    兄马上回去,将徐海的回话转告给老师。”

    那被称作汝默的,是王锡爵的同窗。叫徐时行,他俩是沈默最欣赏

    的两位学生,不仅书读得好,还都热心参与政事,这次苏州城保卫战,

    两人便忙前跑后,出力不少,这次又主动请缨,担任这个送信的任

    务只走到了徐海寨门口,徐时行有些打怵,所以王锡爵让他在外面

    等着,自己进去。

    现在见他又要去下个地方,徐时行脸上有些挂不住,道:“还是我

    去吧。”

    “还是我吧,一回生二回熟,也知道怎么跟这些人打交道了

    王锡爵翻身上马道:“赶快回去吧。老师还等着信呢。”

    “那好吧”徐时行想一想。还真是没勇气面对那些恶匪,便应

    下道:“元驻兄保重”。

    王锡爵往上海去,徐时行则回到了苏州城,将徐海的话转告给了沈

    默。

    在场众官员闻言大惊失色道:“大人,您可万万不可只身犯险啊!

    那徐海乃是身手高绝的巨寇,您只身与他会面,实在是太危险了。”

    沈默却浑不在意的笑笑道:“都说“不入虎**焉得虎子,?何况还

    不是去徐海的土匪巢。”

    “大人,如果非要有人去的话,那还是让属下去吧归有光起

    身道。

    “你去管什么用?”沈默摇摇头道:“这次的整个计划,都是以

    总督大人的名义进行,我一个知府做代表还说得过去,要是官位再低些

    。徐海会买账吗?。

    “那就把他请到苏州城来,最多我们保证不伤害他。”归有光又

    道。

    “他不会答应的沈默摇摇头道:“如果他真来苏州城的话,

    我肯定会把他逮起来的。

    “那至少也得带上护卫吧?”铁狂忍不住出声道:“我们誓死保

    护大人平安!”

    “你是猪脑子吗?。沈默终于烦的不耐了,没好气道:“第一。

    徐海跟官府打交道多少年了,他能不知道我大明是如何对待被俘虏的

    官员吗?连皇帝北狩了,都会马上换一个新的,他抓我有什么用?。沈

    默说的是当年英宗在土木堡之变中。被蒙古人俘虏,蒙古人以为奇货

    可居,能用他要挟明朝干点什么。谁知于谦那伙人,马上把景泰帝扶

    上皇位,宣布英宗为太上皇,拒绝蒙古人的一切要求,最后逼得也先

    没办法,只好自己贴钱,把英宗送了回来。

    明朝这种特质,来自于他们的创始人朱元璋,说好听点叫宁折不

    弯。说难听点,就是泼皮无赖,你在位时是皇帝、承相,大家怕你敬

    你听你的;可一旦被俘虏了,对不起,最好找块石头碰死吧,省得丢了

    祖宗朝廷的脸。

    偻寇不是没干过抓到官员索要赎金、或者要求开城门的事儿,可愣

    是从来没得逞过”所以海瑞被抓去已经快一个月了,也没有任何人来

    苏州城联系过。

    抓到官员还不如抓个富户有油水,这已经是共识了。

    “第二,你们把我当回事儿,徐海不会,在他眼里总督、巡抚才是

    跟他对等的官,我这个小小的知府还不够看”沈默笑道:“所以他不

    会想到,我是在扯虎皮做大旗,只会把我当成谈判代表,所以我并不担

    心被他扣下说着正色道:“诸个不必再说了,我心意已决。明日

    一早便出发。”

    当天过午,王锡爵抵达了上海城,还算顺利的见到了叶麻子,这次

    按照沈默的要求,直接把王直那封信给他看。

    不出所料,叶麻看了也暗暗惊慌,心说“连老船主都要投降,看来

    形势确实不妙,”但他不是被吓大的。当然不会就此收兵,心说:

    “反正徐海才是老大,把责任推到他身上就走了”便一脸为难道:

    “如果我能做主,当然马上就退兵。可是这种事儿,得我们大当家的说

    了算。”说着指指西南边道:“我们大当家的是差天平海大将军徐

    海。”

    王锡爵缓缓的点点头,不紧不慢道:“我就是从徐海那里来,他已

    经答应了,就看叶当家您的了。”

    这好比平地一声惊雷起,劈的叶麻外焦里嫩,心肝乱跳,虽然跟徐

    海有隙,可现在大敌当前,他还是得指望那堵遮风挡雨的墙,但照这斤。

    王秀才所说,莫非徐海真的准备接受招安?

    叶麻是越想越慌张,便要信口答应什么,却听帷幕后面传来一声咳

    嗽,才勉强稳住神道:“帝王秀才去后面休息,等我考虑一下再

    说。”手下人便把王锡爵带下去,随着帷幕后轻微的吱呀声,一具轮椅

    出现在叶麻面前。

    “陆公子怎么

    “沈默的话能信吗?”陆绩桀桀笑道:“他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

    棍。定然是要算计你们。”说起来,还是最恨他的人最了解他,只是叶

    麻并不太信陆绩的话,因为他觉着这个满心报仇的家伙,肯定不愿意自

    己与官府妥协,能拼到底才是最好呢。

    “从公子的立场,当然是不死不休了叶麻缓缓道:“可我得

    为手下几千号弟兄着想,若是形势不好,那我们还是早日退兵的

    好。”

    对于叶麻表现出来的动摇,陆绩很不爽,便道:“当家的不妨派人

    去徐海那里,直接问个明白!何苦要在这里瞎寻思呢?”

    “也是”叶麻点头道:“我这就派人连夜过去,要是那王秀才敢

    骗我,我就把他活剐了下酒!”

    陆绩阴阴一笑道:“放心吧。徐海再不济,也是与王直齐名的巨头

    。不可能说投降便投降的,就算真说过这样的话,那也是要着官府

    玩。顶多就是想捞点好处什么的。”

    叶麻点点头,深吸口气道:“但愿如此吧”便将自己的弟弟叶

    南叫来,命他连夜往徐海那里问个究竟。

    叶南是个听话的好弟弟,接到命令便带着几个护卫,披星戴月的往

    徐海那里去了,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次日早晨抵达了徐海驻扎的同里

    镇。

    到地头,便被徐海的哨兵发现,话说戚继光的骚扰也不全是坏

    处。至少小的们警慢性大大加强,都快到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地步

    了。

    “哎呦,这不是叶二爷”带队的小校没好气道:“不在上海城享

    福。跑我们这穷乡僻壤的来作甚?”叶麻一伙人的见死不救,让徐海军

    中很是不忿,加上平日便积怨过多。现在哪有好气对他。

    叶南眉头一皱道:“没没”没工夫跟你扯淡,我我,要见你们

    大大大将军。”原来这位老兄是个结巴,也不知叶麻为啥会选他来

    。

    “嘿嘿,真不巧小校故意取笑他道:“我们”大大将军出

    去了

    “去去”,去什么地弈了?”叶南眉头皱成雏菊道。

    “那我可不知道了,我们大将军出去,又不用跟我汇报。小校

    一耸膀子笑道。

    “你们当家呢?”叶南艰难问道。

    “也不在,陪着大当家出去了。小校道。

    “那谁在?”这句说得倒顺溜。

    “三当家。”x卜校道。

    “他,他也成。”叶南便要往里走,却被小校拦住道:“怎么这

    么没灿巨,等着我通禀去。”

    “贱贱”贱货。”叶南骂一声,但在对方的地盘,他也不敢撒

    野”这正是叶麻让他来的原因。要是换个脾气暴的,没事儿都能弄

    出点事儿来,不利于团结的大方向。

    可人家就是欺负他脾气好,磨磨蹭蹭进去,足足半个时辰才出来道

    :“进去吧。

    “怎么”这这么长时间?”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况叶南乎。

    “我们三爷在听曲儿,不到终了谁敢打扰。小校一闪身道:

    “爱进不进。。

    “我我,找你们三爷评理去叶南愤懑的进去,在中军帐里

    见到了何心隐”徐洪老二、他老三,所以被称为三爷。

    何心隐的态度一样恶劣,直接用鼻子对着叶南,一脸不耐烦道:

    “有什么事儿吗?”

    叶南一看他这副态度,要求道歉的话也憋了回去,闷闷的直入主题

    道:“我哥让我问问”你你你你们真的跟官军和谈了?”

    何心隐当然毫不犹豫道:“是啊。我们也没瞒着你们呀。”

    “你你们怎么能这这样呢?”叶南皱着苦大仇深的眉头道:“跟官

    府合作,那不是与与虎,,谋皮吗?”

    何心隐撇撇嘴道:“我们大嫂快要生了,老大想过几天安稳日子,

    所以要带着弟兄们换身皮穿穿。”

    “那有什么好的?”叶南大摇其头道:“哪有咱们想抢就抢,想

    杀就杀来的过瘾?”

    “睁睁眼吧,叶巴子”何心隐不屑道:“还当现在是那些年?你

    也不想想,如果这行还有前途,老船主为什么要向官府投降?”

    “啊,为为什备呀?”叶南问道。

    “告诉你,现在海禁开了,正正经经做生意,比当偻寇要强多了

    。”何心隐道:“这就是大势,打砸抢的时代过了,早归顺的话,朝

    廷还得用着打个偻寇什么的,那肯定是耍给官当、让领兵的,弄好了封

    妻荫子也不在话下。”说着直勾勾的看叶南一眼道:“要是不识时

    务。或者慢别人半拍,那就只有被清剿的份儿了!”

    这话太有学问了,让叶南一听。好似是在劝自己,但越想越不对劲

    儿”,这分明是徐海

    ““五

    口,孑已经世成协议准备剿灭他们向朝廷盘功啊!

    叶南不由出了一卓冷汗,竟然不结巴道:“那么说,你们要接受

    招安了?”

    “实话跟你说吧!”何心隐沉声道:“今天我们大当家和二当

    家。就是去见苏州知府了,你说还能干什么?”

    叶南的脸都白了,他现在一玄都不愿多待,如坐针毡的起身道:

    “好吧,我我把你们的意思,给大哥讲讲,看看他什么意意思

    “这就要走”何心隐笑道:“吃了饭再走吧?”

    “不不了,不饿叶南唯恐何心隐将自己扣下,逃也似的往外

    。

    何心隐当然不会留他,嘴角挂着冷冷的笑。目送着叶南离去了。

    何心隐虽然满嘴胡扯,但至少徐海和徐洪的行踪是说对了,他兄弟

    俩带着亲卫,乘着几艘快船,出现在淀山湖的芦苇荡中这一眼望不

    到边际的青纱帐,正是他们敢来见沈默的倚仗”如果一旦发现异

    常。把船往芦苇荡中一划,保准多少人都没法找。

    但即使是这样,徐海也不敢掉以轻心,拿着西洋人的千里镜,小心

    翼翼的观察湖面上,除了湖心处一艘游船,便什么也没看见。

    “似乎一切正常。

    。徐洪轻声道:“大哥,我过去看看,要是没问题的话,您再出

    去。”

    “屁”徐海可是个体面人。闷声道:“万一那沈默要是就在船

    上。岂不会笑话我胆小?”说着紧一紧腰带道:“你忘了我当年“浑江

    小白龙,的绰号了?要是有问题,我就跳水,谁也甭想抓住我。”

    “那大哥小心。”徐洪对徐海的崇拜,那可是十分盲目的,只要大

    哥说行,那就一定行。

    徐海便真的只带一个扮成船夫的高手,戈着一叶扁舟过去了。

    那艘游船也不大,舱前端坐着个正在钓鱼的白面书生,舱后站着斤。

    铁塔似的船夫,船舱四面敞亮,以示再无别人。

    此时湖面上静悄悄的,只听到徐海的船桨打水声。两船不一时靠的

    进了,徐海网要招牌似的放声大笑,却见沈默转过头来,食指竖在唇

    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徐海只好把笑声闷了回去,便见沈默双手猛地一提,便将一尾一尺

    半长的大勒鱼钓了上来。

    “哈哈哈,明山兄果然是贵人啊,一来便有大鱼上钩。”沈默一

    语双关道,可惜只有他自己能听懂。说着潇洒的一甩杆,便将那条鱼甩

    到舱后,铁柱轻描淡写的便接住,听大人吩咐道:“做个瓒鱼两

    吃。”

    铁柱应一声,便挽起袖子忙活去了。他是渔民出身,做鱼自然不在

    下。

    沈默将鱼竿搁在船边,这才起身抱拳笑道:“明山兄,久仰大名,

    如雷贯耳啊他这人亲和力很强,总给人以如沐春风的感觉,不管

    是谁在他面前,总会不自觉的斯文起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格魅

    力?

    徐海也不例外,他抱拳笑道:“沈六首的名气,可比区区在下大多

    了

    “那咱们也都算是名人了”沈默呵呵笑道:“更应该坐下来好好

    聊聊了说着微微一笑道:“是我到你的船上去,还是来我的船

    上?”

    “还是来我的船上吧,来前带了些酒菜,现成不用再忙活。”徐

    海呵呵笑道,他就要看看沈默有没有这个胆量,敢上他的贼船”确

    实是货真价实的贼船。

    让他颇为意外的是,沈默毫不犹豫的答应道:“好吧。”便稳稳

    跳到了他的船上。

    见沈默干脆利索的上了船,徐海心里不禁对他高看一眼,伸出胳膊

    道:“里面请!”便将沈默请进船舱。两人对坐,置酒款待。

    那船夫将准备好的几个食盒打开,将菜肴一碟碟端上来,沈默一

    看。果然应了草莽大盗“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说法,什么整鸡、整

    鸭、整鹅、猪头、牛腿、羊后肘。还有一个大王八,一桌子全是大鱼大

    肉。尽显其粗豪本色。

    徐海又拿出一篮子酒道:“山西的汾酒、秦”的西凤、四川的剑南

    春。还有我们徽州的古井贡,应有尽有,沈大人请随意挑选吧。“

    没有想到沈默却摇摇头,道:“这些酒不符合咱俩的气质,不喝也

    罢

    今天事儿挺多,结果到现在才弄完这章,不过大家别担心,六万的

    周指标是不会变的,现在还差三章。我知道的

    6076四四四战成名上五千字

    方生经脉的延伸没有停止,秦奋感觉到众此经脉连接的风人体

    的经脉,它们只是借助人体的经脉作为高速公路而已。

    这些仿生经脉的最终目标,竟然是人体的每一个细胞!仿生经脉伸

    出的妹网千头万绪,秦奋感觉着体内那不停铺张的经脉网络,心中也是

    连连吃惊,这算是生化兽的融合吗?

    生化兽的融合资料,秦奋也曾经看过一些,根据现有的资料来看,

    二级融合应该是人体经脉跟仿生经脉进一步融合的步骤,由于并非先

    天便在人体内的关系,生化兽的融合有着非常大的危险,那并非只是疼

    痛难以忍受的过程,甚至可以说有着生死的危险。

    秦奋不得不佩服林立强在生化兽方面的天分,这神魔体在进行融合

    的情况下,不但没有半分的不适感,直接将生死危险一关彻底抹去,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还是融合方式。

    别人的生化兽融合都是仿生经脉跟经脉的融合,神魔体却像是一棵

    参天大树下生长着无数的细根,这些根同仿佛土壤的细胞完全连接融合

    在了一起,可以给细胞输送营养,同时又可以吸收人体细胞的能量。

    吸收,释放。

    仅仅只是一个瞬间,秦奋便感觉到自己的神魔体,轻易完成了别

    人需要准备好遗书才敢做的二级融合,如今的神魔体跟身体配合形成了

    一个初步的供给跟吸收的特殊循环。

    秦奋轻轻一握双拳,全身的真气跟力量混合在一起,激荡着澎湃的

    。

    神奇!秦奋不得不佩服当今高科技时代的产物,覆盖在全身的神魔

    体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自动吸收看来自太阳的能量,进行着一种特殊

    的补充。

    秦奋很想再打电话问一下林立强,转念一下对方正沉浸在虫武者的

    研究之中,还是不要打扰对方,自己按照他说的慢慢摸索就好。

    “神魔体。利底是什么?”

    秦奋控制着体内已经完成二级融合的神魔体,网网铺展开的仿生经

    脉网络快速的收回,最后据记载腰间个置形成了一股特殊的能量团。

    生化兽在二级融合之后,依然是无法离体观察,秦奋的神魔体虽然

    奇怪,却也还是无法违背这个最正常的定律。

    他低下叉看着腰间的位置,那里在全力控制神魔体压缩的情况下,

    可以隐约看到一颗类似能量体的光球。

    这光球很是有趣,从外表看起来竟然是东方的太极阴阳鱼的模样,

    实在看不出那一点像是神魔体。

    黑白相间的两股能量翻腾滚动,秦奋看着啧啧不止,看来林立强做

    这东西时真的发挥了自己的天马行空想象力,如今已经到了二级融合

    状态,生化兽竟然还是没有被孵化出来,以不完全状态完成了二级融

    合。不知道等它孵化出来之后,对身体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呢?

    秦奋也无法回答自己的问题,迎着海风将神魔体又一次在身体中

    高速铺设着仿生经脉网络。

    海面一个浪头汹涌打来,瞬间淹没了覆盖了秦奋立的位置,

    当海水退下之后,那里早已经消失了秦杏的身体。

    从海中走出的极真玄一用力揉搓着双眼,网刚在海水即将拍在秦奋

    身上,距离他之后不到一毫米的时候。秦奋明明还安静的站着。

    极真玄一知道秦奋的实力,武道大师级的实力全部发挥,当真是势

    若闪电,急如奔雷。

    只是极真玄一再次揉搓眼睛来到秦奋身旁:“师傅,您

    怎么做到的?即便您是武道大师的能力,我也自信勉强可以看到您的移

    动。可网刚,我竟然感觉您是凭空消失的

    秦奋轻轻活动着十根脚趾,脸上一样带着满心的欢喜,在圣武堂潜

    心学武在创造神拳道时的身法金鹏降猴,是处于根基跟实力的不够,所

    无奈创造出的一种补足身法。

    今夭生化兽的意外自发启动,加上这些日子的融汇沉淀,想要创造

    的身法终于完成了大半。

    “这叫x雷步秦奋略作思考:“神拳道的身法大体分四层,

    第一层就是我以前使用的x金鹏降猴”再进一步便是我现在使用的

    雷步”取的自然是势如炸雷含义。第三层跟第四层也只是我的推

    算。分别给它们命名为x电步,以及x瞬间移动。”

    “雷步?”极真玄一摇摇头。不以为然的说道:“网网那移动叫

    做x电步,才合适,我根本没有听到什么雷鸣之声。”

    秦奋神拳道身法第二层x雷步,网网练成,心中也有几分习练的冲

    动。便问道极真玄一:“网网并非x雷步的完成体,想看看真正的

    雷步,吗?”

    极真玄一用力的连连点头,不完整的x雷步都有如此效果,那么

    完整的x雷步,又是什么样的状态?

    “让你看一下!”

    秦奋x雷步,一成,神拳道距离完美又前进一步,心中豪气顿生,

    长悄之中脚下十指将力量向外猛然一炸!也不见他弯腿缩身,便在极真

    玄一的视线中突然消失。

    就在消

    ““五

    入州时刹那,极真玄双耳户间宛如放炮炸雷。令空与都览小“离颤

    动的爆炸巨响突然响起,紧接着一连串衣服跟毛流摩擦旋转炸劲带起

    的风声啪啪啪作响!

    极真玄一只感觉脚下的沙地。在疟风状态下高速旋转,发出激烈旋

    转碰撞声音的同时,三十米外的空的上又是一声炸雷骤起!

    这一声爆响还未平息,他身边六十米开外的沙滩又是一声爆响,不

    等他扭头去看,又有一出位置响起雷暴的声音。

    转眼间,极真玄一发现所处的沙滩周围,雷暴响声一个接着一个,

    生生不息滚滚不止,相互之间又有影响,产生更多的共鸣,仿佛出身

    在一片巨大的积雨云之中,到处都是雨前的炸雷。

    雷步!极真玄一望着根本看不到秦奋的沙滩,终于明白这套步法为

    什么叫做雷步,它一经施展不但势如响兽,更加恐怖的还是那速度,真

    如响雷一般,只闻其声不见其形。

    海滩之上雷声滚滚,却并没有掀起多少飞空的黄沙,大浪淘沙的

    排挤海岸声,在雷暴滚滚声中显的格外低调。

    极真玄一喉结连连上下蠕动,这些时间自己的武道也算走进展神

    速。在夭空战斗见过百家武技,其中也有十星级以上的武者

    交手,却从没有见过像今天这般声势浩大的武技。

    雷声停,极真玄一感觉眼前光线变暗,秦奋已经安静的站在了他的

    面前。

    “这,这就是雷步

    秦奋很是开心的连连点头”雷步x的效果甚至超过了自己的预

    估。当使用神魔体之后身体却没有别人使用生化兽的负荷感觉,一切都

    是那么自在自如,除了发力时的消耗超过平时很多,有着不适合长时间

    战斗的问题,其他完全没有任何不适。

    “雷步,,雷步

    极真玄一口中不停重复着看到的步法,脑海中开始对未来不久,那

    场吸引了很多武者关注的大战有了更多期待。

    秦奋望着涛涛的大海,这些日子一直在沉淀,并没有时间将自己全

    部放开的丢在海中,去感受一下跟沙漠完全相仿的大海之魂,又是何等

    的存在。

    极真玄一缓缓回过神来,站在秦奋身旁也学着将目光投入深邃广

    阔无边的大海,听着秦奋口中那轻声的低语:“很快,时间很快就要到

    了。”

    极真玄一听着秦奋那低吟中带着兴奋的话语味道,胸中随即也连连

    涌起万丈豪情,到了!神拳道兆新跑拳道的日子终于到了。

    虽然没有在决斗之前将实力成功推上十六星级,但秦奋对自己的一

    切还是非常满意。

    同样都是十五星级的,却在经历了撒哈拉大沙漠一行,秦奋武道上

    的境界有了大幅度拉升,随着生化兽的二级融合,秦奋在开启神魔体之

    后。能够发挥出的真正战力直线狂飙,十六星级的对手只要不使用生

    化兽,他自信可以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将对死,甚至可以做到不

    伤对手性命,只将其打败了事。

    裴成俊,韩州武神,新路拳道的创始人,他会没有生化兽吗?秦奋

    还不会自欺欺人到这个地步,会相信在韩州有着崇高声誉的韩州武神

    裴成俊,会没有生化兽这样的战斗装备。

    裴成俊成为武道大师更是多年时间,在武道之路艰难前进的时候,

    秦奋很相信这位韩州武神,会选择其他方法来提高自身的战力。

    这个世上没有比使用生化兽。快速提高战力更好的方法了。并非

    是什么武道之心不够坚持,既然有这样的道具为什么不能够使用?

    秦奋从不认为使用生化兽会阻碍自己的武道之心,刀枪剑戟也是武

    器工具,既然习武者可以使用刀枪剑戟,为何不能够使用生化兽。

    身为武道大师的裴成俊成名多年。秦奋坚信对方也不会有那不知所

    谓的坚持,只是不知道其生化兽融合到了什么地步。

    二级融合?秦奋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以韩州武神这种实力的

    人,加上他成名的时间来算,怎么也不会只是完成二级融合,三级融合

    显然是应该已经完成,就算是三级融合的最终阶段,也没有奇怪。

    四级融合?秦奋忽然发现,联邦并没有对平民百姓开放关于四级融

    合的资料,至今的官方资料只有三级融合的全部资料。

    三级融合又被称之为深度融合。当完成二级融合之后,就可以向

    三级融合进军了。官方资料明确重点提示,;级融合极度危险。普通

    武者完成深度融合的成功率只有百分六。

    百名身体强壮的武者,在进行深度融合时,理论上只有六人可以

    完成,如果失败很可能会因为生化兽跟身体的不兼容反冲,导致人体彻

    底崩溃,就算变成一堆看不清人型的血肉都不奇怪。

    深度融合,不是任何人想做就能做到的事情,生化兽对合体对象的

    身体素质有着变态的要求,足以让大批武者望而生畏,这也导致虽然深

    度融合之后,可以令使用者的身体机能三的三次方,却没有多少人轻易

    进行

    虽然生化兽并非是将实力提升三的三次方,但武者之间的过招也并

    非全部都看星级实力,那只是一个衡量大量的基本准则卡尺。

    战斗的预判,反应,以及各种生理状态都是至关重要的因素。

    秦奋进入武道大师的行列之后。对这生化兽的三级融合的深度融

    合。也有了很明确的认识,凡是换血重生的武者进行三级融合,基本上

    就没有什么危险,如果进入了换髓涅巢的武者,更是完全没有任何危

    险。

    所谓的百分之六的成功率,那是指的九星级以下武者而言。

    裴成俊乃当世的武道大师,深度融合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难

    度。至于是否凭借着在韩州超然的的位,调阅四级融合的资料进行冲击

    融合,就没有人知道了。

    任何武道大师,都喜欢自己藏着压箱子底的绝技,所以才会令武道

    大师之间的决斗更是稀少。

    那日张天赫就走过于托大,连生化兽都没有开启,当发现秦奋强势

    豪猛时,想要启动生化兽都没有机会。直接被秦奋一拳打穿防御。

    “玄一,你今天休息一下。”秦奋略作沉思:“这几天不需要下海

    了。跟在我身边,咱们汉拿山。”

    汉拿山坐落于韩州济州岛,是韩州三大名山之一,海拔一千九百

    五十米,也是南韩州最高的山,被韩州人称之为可以“拿下银河的高

    山”山顶又一个直径五百米的白鹿潭,是数万年前火山爆发而形成的

    特殊环境,周围还有三百多个大小因火山爆发形成的小火山。

    裴成俊约战的地点,就是被韩州人称之为可以“拿下银河的高山。

    中的白鹿潭。

    随着时间的流逝,白鹿潭早已经没有了清水,干枯的这要经过稍加

    修饰,成为了裴成俊平日用来静思的的方,也是弗州人心目中的神圣之

    地之一。

    站在山下抬眼仰望这海拔近两千米的高山,秦奋轻轻一笑,这座

    山在如此的地势下确实显得格外提拔。只可惜以前在青海见多了千丈绝

    壁。万丈雄峦的大山,再看这所谓可以“拿下银河的高工x”实在无

    法令心中产生半分的激动。

    如今的汉拿山已经全部戒严。守在山下的数名韩州警察看到秦奋

    时面色都微微一变,目光中带着几分怨毒相两旁让去。

    张天赫的死,在其他的州的平民之中或许没多少人知道,但对于韩

    州的人民来说,却几乎没人不知道这件事情。

    整个韩州除了韩州武神裴成俊之外。张天赫就是他们的第二偶像,

    能够在欧州开创新跑拳道的局面。令整个韩州所有人都有着一种民族自

    感。

    张夭赫如今死了,韩州人不会去管他到底是为什么会被秦奋打死,

    他们只关心一点,那就是秦奋打死了他们的民族宠儿。

    很多平民并不知道秦奋的样子,负责守山的警察却都知道秦奋的样

    子,如果不是知道裴成俊将要决战秦奋,很多警察都会忍不住直接打开

    枪械保险,宁愿拼着不要自己的饭碗。也要开火把人给击毙。

    秦奋眼珠子泛起看了看四周的几名警察,他敏锐的感觉到山脚下的

    空气之中,突然多了很多怨恨以及淡淡的哀伤。

    这些气息,都是从或明或暗的警察身上散发出来。秦奋能感觉

    到。这些人并非只是个人的想法,那是一种民族情绪产生的气息,如果

    自己走在韩州大街上,大喊一声“就是我打死了张天赫”估计热闹

    的大街空气能在瞬间凝固,被怨恨跟哀伤的气息生生凝固起来。

    秦奋没有停住脚步,缓缓迈步踏上了汉拿工x的第一阶台阶。

    咖…

    鞋底跟台阶接触发出的撞击声很是清脆,秦奋也在同一时间闭上双

    眼。这汉拿山是曾经有无数韩州人攀登过,人们怀着开心,自豪以及各

    种情绪攀登着这座韩州的最高山峰。

    经过了无数年,汉拿山仿佛将这些人当时的情绪都留在了其中,那

    仿佛也是汉拿山的山魂。

    秦奋开始明白,为什么裴成俊会选择在汉拿山进行决战,这并非

    是一个没有用的主场。

    对于裴成俊来说,这汉拿山是他绝佳的主场!在这里,理论上他可

    以将实力发挥出百分之一百二十都可能。

    秦奋缓缓攀登着山峰,他的速度始终不快,眼睛从进入汉拿山之后

    就没有再睁开过。

    座汉拿山,秦奋攀登了足足六个小时,这对于进入武道大师的他

    来说,绝对是一个惊人的时间,就算是普通人也不需要用这么久的时

    间。

    白鹿潭被打磨的仿佛镜子一样平整。这里两一张椅子都没有存放,

    就算是石头打磨制作的椅子也同样没有半张。

    韩州武神裴成俊就站在白鹿潭的中心,他导穿着白色的新跑拳道

    服。一条镶嵌着金丝的黑带系在腰间。

    联只有打败真正的大师才是大师,**就要来了。求月票[(m)無彈窗閱讀]

    第四七二章品宏

    甘“气质?”徐海不甚了解道:“气质是个什么东西?”

    “呵呵”沈默淡淡一笑道:“就是人的个性特点和风格气度。”

    “气度”徐海就听明白最后一个词,指着篮子的瓶瓶罐罐道:“这些可都是名酒,怎么就不符合咱俩的气度了?”

    “这些酒名气虽大,却都甘醇有余。劲道不足,都是文人墨客,闺房女子喝的酒”沈默呵呵一笑道:“咱们男子汉大丈夫,人生在世。讲究的就是一个气魄!干多大的事情,喝多烈的酒,这些酒么”说着摇摇头道:“都太淡了。”

    徐海闻言哈哈大笑道:“这话真够劲,那大人想喝什么样的酒?”

    “沪州有一种酒,叫一品宏图。不知明让。兄喝过没有”沈默笑道。

    “一品宏图?这名字倒是挺特别。”徐海笑道:“不过说实话,没听过更没喝过。”

    “呵呵,我这就有。”沉默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坛酒,搁在桌子上道:“你出菜,我出酒,公平合理,谁也不占谁便宜徐海拿起那样式古拙的酒瓶,笑问道:“这酒怎么样?”

    “喝了就知道。”沈默笑道:“满上,满上!”

    “好!”徐海的豪气也被激发出来,拍开泥封,倒两杯道:“今天就尝尝过,一品宏图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请!”沈默与他一碰杯,徐海便仰头将一杯酒倒入喉咙中,霎时脸色便通红通红,五官都皱成了菊花,忍不住“哈,,了起来。

    沉默关切的看着他道:“明山兄无碍吧?”

    徐海半晌摇摇头,擦擦眼角的泪。张嘴便爆出一句粗口道:“真他娘的过瘾啊!”说着夹几口菜吃下去,赞道:“初喝时,如刀刮喉管一般生痛,到肚里便如炭火烧灼”但现在却浑身暖洋洋,让人感觉豪气万丈,回味无穷啊!”

    “这酒才够劲吧?”沈默笑问道。

    “不错!人要够味儿,就要够劲儿。这才能喝得过瘾!”徐海一挑大拇哥道:“酒品看人品,大人能喝这样的酒,那就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今天咱们就喝个痛快!”

    “不错!”沈默长笑道:“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咱们喝他个痛快!”

    两人便相互吹捧的喝了起来,徐海是个好酒之人,换了平时,让沈默这番忽悠,必已是豪情勃发,喝它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但今天他可不是来喝酒的,将一坛酒喝下去一半,他便终于忍不住道:

    “沈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说吧,你找我来到底干什么?放心,今天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用句俗话说”施默给徐海斟酒道:“都在这酒里了。”

    “这酒里?”徐海不理解道:“升么意思?”

    “这酒叫什么名字?”沈默笑问道。

    “一品宏图啊,”徐海不明所以道。

    “我正是为了明山兄的一品宏图而来。”沈默笑道:“要送你一生的前程。”

    听他这样说,徐海面上的憨态尽去,沉声道:“大人,我们把话说在前头,以免待会不愉快我徐明山这次来见你,是我个人的意思,可是真是做什么决定的话,非得弟兄几个坐下来一起商量才行“哎,明山兄多虑了。”沈默飒然笑道:“我这次来,主要是瞻仰一下徐大将军的风采,然后顺道给总督大人带口信。”

    既然把此次会面降格到非正式谈话,徐海自然再无顾忌道:“大人的意思是,让我徐家人向胡宗宪缴械投降?”

    沉默一听,心说:“果然没把我放在眼里”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笑道:“明山兄此言差矣,我是请你归顺朝廷,并非投降胡部堂。”

    “那不是烧窑的碰上卖瓦的,都货吗?”徐海拉下脸来道:

    ““投降,和“归顺。还有区别吗?”

    “那区别可大了。”沈默打开手中的折扇道:“投降是针对战败之人的,他走投无路了,只有投降,那就成了任人处吴的阶下囚。

    说着轻摇折扇道:“所以在下看来,与其投降,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战死,总还能落个卵朝上。”

    “这话在理”徐海缓缓点头道:“那“归顺。卿能强多少?”

    “简直是天壤之别!”沈默把扇子哗一声合上,声音短促有力,极富感染力道:“若是归顺,明山兄就成了朝廷的大将,除了得到朝廷封官加爵之外,还能保有现在的部队,当然,您的兄弟们也就成为官军了。享受朝廷俸禄,却还只听命于明山兄一人。”说着一脸替他高兴道:“到时候我见了明山兄,尚要行礼称一声大人,在整个东南,能与你平起平坐的,也就只有总督大人一个了。”

    徐海让坡默忽悠的哈喇子都快淌下来他何许人晒,艰便清醒过来,怪笑一声道:“这种事情。是不是应该让胡宗宪来和我谈?”言外之意,你一个小小的知府,根本不够看。

    沈默摇摇头,打开折扇道:“非也非也。”

    “非什么也?”徐海直视着他道。

    沈默迎上他的目光,坦然道:“自古“归顺,便是国之大礼,那就一步也不能乱,如果错乱了,不仅贻笑大方,还会给日后留下隐患。”

    反正徐海不懂这些,他可劲忽悠就是。

    “什么隐患?”徐海果然问道。

    “可能那些烦人的御史言官,会在日后以程序非法,质疑归顺的有效性。”沈默道:“所以必须每一步都按照规制来,任谁也挑不出毛病。”

    “那又是怎么个规矩?”

    “胡公是圣上亲封的东南总督。他只有在城中接受诸位的归顺,才能进行代天接受归顺。”沈默煞有介事道:“一切提前的私下接触,都是破坏规矩的。”

    ”,徐海终于被沈默说晕了,他决定不再绕圈了,因为这方面自己根本不是对手,便直接道:“谈判到无所谓,可万一把我赚进城中,直接扣下怎么办?”

    “这样吧,待胡公自淅江来苏。我便出城入你营中为质”一切都在沈默的意料中,所以他没有半分犹豫道:“我二十出头便已是四品高官,明山兄应该知道,在下这种人是最怕死的。”

    “哈哈哈,大人真爱说笑。”徐海一面笑着,面色一面阴晴变换。心里不停的倒着肠子,最后都快笑没了气的时候,才拿定主意道:

    “大人太小看我徐明山了,咱们江湖人做事情,信就信、不信就不信,可不玩人质这一套。”说着双手其击。一脸豪爽道:“我是相信大人的。”

    沈默面上浮现抑不住的喜色。赞道道:“真俊杰也!”

    “而且为了表示诚意”徐海继续走粗豪路线道:“我决定出兵把叶麻和辛五郎捉住献给朝廷,就当是个,,投名状吧,你看怎么样?”

    沉默心说:“不会这么顺利吧?,便端起酒盅,借着喝酒的动作,瞄一眼徐海,果然见他表情僵硬、目光闪烁,显然心中暗藏杀机默马上明白,这家伙大大的狡猾,故意抛出个无比诱人的香饽饽试探自己。如果自己贸然答应了,那显然就是存心利用他,估计这家伙马上就会翻脸,问自己要吃“刀削面。还是“辊钝面”

    想到这,他便淡淡一笑道:“明山兄英明过人,也算堂堂一方诸侯。定然要威福自专!走进是退,都不该由别人指指点点。

    轻飘飘一记高帽,便把皮球踢了回去。

    徐海却不依不饶的追问道:“那我非要问问大人的意思呢?”说着咧嘴一笑道:“放心,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那就怪了。沈默心中冷笑。面上却一脸神秘的低声道:“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些道云诡波谪,不到十分笃定的一刻,将军可不能把事情做绝了。”这是徐海的试探,当然要顺着他的心思说,而不能由着自己的想法来,便接着道:“如果归顺成了当然什么都好,可要是不成的话,将军还做你的差天平海大将军,还是需要叶麻、辛五郎等一干狗腿的。所以在下愚见,还是不要急着动手的好。”

    果然,听沈默如是说,徐海的表情一下子生动起来,前倾的身子也靠到椅背上,明显放松了许多,他伸出大拇哥笑道:“沈大人够意思!”说着拍胸脯道:“我徐明山把话撂在这,哪怕这次咱们买卖不成,但仁义仍在,今后沈大人在哪当官。哪里便是我徐明山的保护地,谁也不准撒野!”

    “明山兄果然够意思!”沈默欢喜的举起酒杯道:“我敬你一杯!”

    乙,。,,,,、小接下来,沈默便不再谈正事儿。引着话题往男人感兴趣的地方去”

    ,说着说着便到了女人身上,两人都是见多识广之人,对北地胭脂的泼辣与江南佳丽的妩媚,都各有一段见解,讲出来哈哈一笑,却也不负这美酒佳肴、水天一色。

    这时徐海面上发红,却是已经有酒,他本是海量,但那一品宏图后劲不是一般的足,贪杯的后果便是现在这样,眼也发花,舌头也发涨。嘴上也没了把门的,便听他炫耀道:“沈兄弟,你说南北美人各有千秋,这话我同意;可你说没有卑个女子能兼具冉北之长,这话我可不同意。”

    沉默呵呵一笑道:“我知道,在下听闻明山兄的夫人,是北方人,却曾是江南第一名故,想必嫂夫人便是你口中的,兼具南北之长的女子吧,”

    “嗯?”徐海眉头一紧道:“你怎么皿的是谁告诉你的”他果然比什么都着紧自只的老婆乏“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了。”沈默仿佛自觉失言,赶紧打岔道:

    “来,咱们喝酒,喝酒。”

    徐海却满腹疑窦,瞪着一对铜铃似的眼睛,盯着沈默道:“我媳妇的过往经历,全天下只有不超过五个人知道,就连很多跟了我多年的弟兄。也蒙在鼓里。”因为他不想让人知道,王翠翘还当过故女,所以一直守口如瓶。

    “这事儿很重要吗?”沈默被他看的浑身发毛道。

    “当然!”徐海沉声道:“无比重要!”

    沈默便低头寻思起来,仿佛在权衡什么,半晌缓缓抬头,丢下一句道:“你告诉过叶麻吧?”

    “那是自然”他跟我十几年的交情,当然不会瞒他。”徐海目光闪烁道:“你是说他告诉你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沈默笑道:“我前两天见过叶将军,随口聊起来,他对贵夫人是赞不绝口,不吝赞美啊。”

    徐海的脸气得发白,胸脯起起伏伏道:“他”也是你约出来的吗?”

    “不是”沈默摇头道:“是他约的我。”

    徐海的心猛地一沉,但还存着“这家伙不会是忽悠我吧?,的念头。便问起叶麻的身高、长相、说话口音、甚至是口头禅,沈默均能一一作答,且分毫不差!

    “确实见过的”徐海的心沉到谷底,汗珠子便冒出额头,他却不知道,都是自己的好妻弟在里面捣的鬼,何心隐早将他们几斤小的详细特征描绘下来,沈默都快要把那几页纸给翻烂了。

    “他见你要干什么?”徐海强抑住怒毛问道。

    “倒也没说什么”沈默笑道:“但我知道他的心思,无非就是想留条后路吧,到不是要背叛明山兄。”

    徐海深吸几口气,竟又恢复了平静,面色阴沉似水的盯着沈默道:

    “大人跟我说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是那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沈默淡淡一笑道:“有道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与明山兄酒逢知己,惺惺相惜,所以才冒昧提醒一句,您只要心里有数、提防着一些即可,也不要伤了兄弟感情。”

    对于沈默这话,徐海心里是不大信的”虽然跟叶麻姐好颇深,但两人十几年的老兄弟,不大可能就这样说变就变了。便冷淡笑笑道:

    “我知道了,多谢大人提醒。”

    让沈默这么一搅合,热络的气氛不复存在,酒逢知己年杯少,就变成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徐海坐不住了,拱手道:“这酒也喝了,话也带到了,天色也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各自回去了,不然晚上都要露营了。”

    沈默点头道:“然也”便起身笑道:“我说的事情,明山兄慎重考虑考虑,如果觉着可以,便派个人去说一声,要是不行,咱们还是朋友嘛,日后还有一起发财的机会。”

    “好说好说。

    若是王直那种纯粹的商人,定然会坐下跟沈默重新亲热起来,但徐海底子里是个武夫,一时态度还转不过弯来,敷衍道:“我尽快考虑考虑。”便让人支起船板,把沈默半赶半送回他的船上,然后便操着小船,消失在青纱帐中。

    望着徐海离去的地方,铁柱小声道:“大人是不是有些过火了。”

    “没有,外焦里嫩,火候网网好。”沈默把折扇刷得打开,意态悠闲的笑道:“你觉着哪里不好了?”

    “起先是很完美,我看那徐明山都已经心动了”铁柱道:“可大人后来扯到他媳妇身上,还硬往叶麻那边靠,这个不大容易让他相信吧?”说着有些心虚道:“我不懂乱说的。”

    “呵呵”你确实是不懂啊。”沈默给他扇扇风道:“你以为徐海跟你一样四肢发达,就也如你一般头脑简单吗?”

    “呃铁柱十分无奈。

    “徐海是什么人?”沈默轻声道:“那是纵横四海的一代枭雄,不知见过多少阴谋背叛。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除了他自己谁都不相信。怎么可能让我几句话就摆平了呢?”

    “那大人还跟他费什么其舌?”

    “因为从不相信别人,既是他能弱肉强食、发展壮大的优点,也是他致命的缺点。”沈默冷笑一声道:“你看这吧,击败他的不是我。也不是别人,就是他内心中的多疑多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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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帐中。徐海猛得拔出长剑,用尽全力向下砍去,将面前的大案劈成了两半。

    尖利的木屑四处飞溅,徐海转过头来,面色铁青的一字一句道:“从此以后,我与那厮恩断义绝!”

    见他终于下定决心,徐洪与何心隐都十分兴奋,两人一齐道:“我们这就点齐兵马,去找那叶麻子算账!”

    “哎……”谁知急惊风遇上了慢郎中,徐海却叹口气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大哥……”“大将军……”徐洪两个不乐意道:“您要把我们给急死啊!”

    “二位兄弟肯定觉着,我变了,变得软弱了、犹豫了,不像原先那么干脆利索,对不对?”徐海拉着他俩坐在椅子上道。

    “我俩不敢。”两人来了个更胜肯定的否认。

    “愚兄我也是没办法啊,有道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徐海无奈的摇摇头道:“若是原先,咱们兵马齐整,老2你的部队也在的时候,叶麻他要是敢这样,我早把他给灭了……”说着自嘲的笑笑道:“要是我的实力未损,给他个胆子。也不敢这样。”

    见两人低下头,徐海也放缓声音道:“现在咱们只剩下八千来人,而叶麻子有五千多,还有辛五郎三千多,加起来跟咱们人数差不多,而且他们一直养精蓄锐、以逸待劳,真的打起来,根本不怕咱们。”说着使劲拍拍他俩的肩膀道:“这个时候,只能智取,不能力敌!都回去想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咱们三个臭皮匠,凑个诸葛亮出来!”说完把两人赶出帐去,便急匆匆回到后面,与他的翠翘团聚去了。

    夫妻俩小别胜新婚,自然如胶漆似相投,恨不得贴在一起,只是一个多月没修面洗澡的徐海,总是不得近王翠翘的身,因为他太臭了。

    “熏着孩子,快去洗洗去。”王翠翘把他撵到帐后,要给他打水洗澡。徐海哪里舍得用她,把夫人推到前面道:“你只管歇着,我马上就来。”便三下五除二,扒个光猪,跳到澡盆里,搓了半斤泥下来。

    洗刷干净。他便扯件衣服出来,咧嘴笑道:“你检查检查?”

    “丑死了!”王翠翘却皱着眉说,“你看你,穿的是什么衣服?”

    徐海是穿的一件名为‘油疙瘩’的倭式浴袍,长可及膝,露出一双毛茸茸的大粗腿,自己都觉着很不雅,挠挠头笑道:“就是图个舒服,你不喜欢,我马上就换。”

    不一会儿,从帐后转出来,已经穿上了整套的衣帽鞋袜,打扮的如富家翁一般,跟妻子相见。

    “这才好看嘛。”王翠翘满意笑道:“好好的大明衣冠不穿,却要披那些倭寇的破布。”

    徐海呲牙一笑,把妻子揽在怀里,一屁股坐下道:“都快当**人了,说话还咭咭呱呱,半句不肯饶人。”

    “怎么,嫌人家烦了?”王翠翘娇嗔道:“我原先一天说不上几句话,你就变着法子逗我开口。现在我说话多了,你却又嫌烦了。”

    徐海顿时叫起撞天屈道:“我哪里敢啊,你说每句话,我听着都像唱歌一样哩。”

    “谅你也不敢……”王翠翘轻笑一声道:“我来问你,真的归顺朝廷了?”

    “那个呀……”徐海挠挠头,陪着笑岔开话题道:“你老远地来,肚子一定饿了,什么话都等吃了饭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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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使现在条件差点,但厨子费尽心思准备,一桌子菜还是很棒的……至少徐海看来如此,但王翠翘却一筷子不动,这让他十分奇怪道:“怎么不可口吗?”

    “不是,还没告诉你,我已经吃斋了。”王翠翘轻轻摇头道。

    “吃斋?放着好好的肉不吃,吃什么斋啊?”徐海大摇其头道:“你现在可是两个人在吃饭,哪能吃斋呢?”

    王翠翘只是摇头不语,徐海郁闷道:“好吧好吧,我叫他们弄素菜给你吃。”

    “不用了,”王翠翘打断他的话说,“我吃白斋。”

    ‘白斋’就是只吃米饭,徐海一听就跳起来了,大声道:“那怎么行?”说着作揖道:“我的姑奶奶,甭管你唱的是哪出,看我和未出世的孩子面上,您老就开了斋吧!”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粗鲁蛮横的徐海,在温柔而倔强的王翠翘面前,竟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别管我。”王翠翘轻声道:“我已经立下宏愿。为了洗消你的罪孽,让我们的孩子能顺利降生,我会一直这样下去的。”

    “可你的身体哪能受得了?”徐海几近哀求道:“孩子整长身体呢,你可不能亏了他。”

    “没事儿,东南老百姓被你祸害的吃糠咽菜,孩子也一样能生下来。”王翠翘淡淡道:“身子弱了,我可以给他补过来,可要是阴德损了,那是谁也补不回来的。”

    徐海拗不过她,只好用一个上等的瓷碗,盛一碗饭,推到了她面前。王翠翘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但她打定主意,要让丈夫回心转意,是以并未软化,将饭碗轻轻推了回去,道:“我不能用这个碗。”

    徐海简直要崩溃了,他拿头磕着桌面道:“我的姑奶奶,这又是什么道理?”

    “这个碗我用不得。”王翠翘指着上面的花样道:“这碗上有青松白鹤、还有南极老寿星,上面还有字,恭贺父母七十双寿,显然是人家子女给父母做寿烧的‘寿碗’。”说着深吸一口气。搁下那碗,幽幽道:“这种东西会落在你手里,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倭刀一挥,让人家双双去见阎王了……”

    徐海面上一阵青、一阵红,胸脯剧烈的起伏,后来实在忍不住,一推饭碗起身怒道:“真扫兴!”便气呼呼的别过头去,生起了闷气。

    见他真生气了,王翠翘也不免心中惴惴,可也不会显出畏惧的样子。只是将一碗白饭上倒一些菜汤,优雅从容的吃完了。

    等她搁下筷子,用手帕轻拭嘴角时,偷眼去瞧徐海,只见他已经恢复了平静,但脸色苍白发青,双眼倦怠无神,眼角的皱纹也无比的深刻,竟是从未有过的软弱。

    见自己男人这样,王翠翘的心一下子软下来,她走上前去,去拉徐海的手,却被他甩开,她又搂住他的头,徐海刚想挣扎,怕伤到孩子,便不敢动了。

    “我不是有意伤害你,若是只有我们俩,”王翠翘轻声道:“我就是担惊受怕也认了,若是你哪天死于非命,我大不了一死了之,跟你去黄泉做一对鬼夫妻,倒也比现在快活。”说着幽幽一叹道:“可这孩子每一次胎动,都会引起我强烈的恐惧,我不知道,他生下来会面临一个怎样的命运……明山,为了孩子,金盆洗手吧。”

    王翠翘晶莹的泪珠滴落在徐海的掌心,他紧紧一攥拳,长叹一声道:“我知道了,知道了……”

    可江湖这条不归路,走上之后,想要下来,又是谈何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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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长吁短叹中度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顶着一双通红眼睛的徐海,出现在众人面前。

    “大哥,那王秀才又来了。”徐洪禀报道。

    “哦……”徐海抖擞精神。强笑一声道:“难不成又有好事儿了?”他还沉浸在沈默厚礼相赠的快感中,心情放松的接待了老朋友王锡爵,以为那位财神爷又要送钱给他了,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王锡爵表情严肃,疾言厉色的质问徐海,既然答应归顺,为什么迟迟不见下文;既然说要撤军,为什么还在吴江逗留?

    前后态度的巨大差异,让徐海无比震惊,道:“难道贵方的情况有什么变化?”

    “无他!只是我们大人的时间宝贵、耐心有限,不可能跟你一直蘑菇下去。”王锡爵掸掸衣袖道:“现在我数万大军已完成集结,消灭尔等只在我家大人一念之间,只是不忍将军一世豪杰,落得个身败名裂,我家大人才一直隐忍不发。但现在,我家大人的耐心就要耗光了……”说着拱拱手道:“言尽于此,请将军好自为之吧!”说完便拂袖出了大帐,径直离了徐海军营……他是一刻不敢多留,唯恐徐海情绪失控,把自己咔嚓了。

    大帐里鸦雀无声,只有一群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徐海终于明白,沈默那温情脉脉的面纱下,一样有着锋利的獠牙,同样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如果在从前,他自然不怕,打就打呗!脑袋掉了碗大的疤,何况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可现在,来自各方面的重重打击,让他锐气尽丧——他已经并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差天平海大将军,而只是一个实力受损,雄心不在、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普通男人了……

    思来想去,他终于一屁股坐在长凳上,泄气道:“说说吧,你们怎么想的?”

    徐洪持一贯论调道:‘咱们抄家伙就去灭了叶麻子!’自然被他哥选择性忽视了。何心隐则说,咱们把叶麻和辛五郎约来,就说赔不是,重归于好,然后把他们逮起来,往官府一送,不就完了么?’

    两个傻蛋的建议果然毫无意义,徐海只好自己开动脑筋,只听他无限感怀道:“我徐明山半生东征西讨,攻城掠地,大军所到之处,官军闻风而逃,大明的半壁江山都在我的屠刀下战栗!现今,我即便向手下败将投降,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等到过去这一关,咱们依旧海阔天空,或者归隐泉林……无论怎么选择,咱们都得以保存实力为重。记住,手中的兵,便是我们安身立命的资本,到什么时候也不能忘了!”

    徐洪一听,兴奋道:“大哥,你说的太好了,我听了浑身舒坦啊。”

    何心隐也道:“大将军一定有两全其美的法子了。”

    徐海微微一笑,斜眼瞅着两个弟兄,慢悠悠问道:“知道浙江那些小日本,支援辛五郎的舰队,现在在哪吗?”

    “吴淞江朱泾口。”徐洪道:“大哥的意思是……”

    徐海摸一把刚刮过,却又胡子拉碴的下巴道:“那些船上可没刻着他辛五郎的名字!”

    “大将军要抢他们的船?”何心隐‘惊喜’道。

    “抢多难听?”徐海狡黠笑道:“应该说‘借’用一下。”说着便低声吩咐道:“下午我亲自带队出发,假托辛五郎之名,接近朱泾口那支舰队,趁其不备,突然发难,杀掉护舰的小日本!夺下……哦不,借用他们的舰船一下。”说着自己都得意的笑起来道:“此乃一石三鸟之计。”

    “哪三只鸟呢?”徐洪的智商虽不高,但捧哏绰绰有余。

    “其一,这一手足以向沈默交差了,省得他总觉着我白拿钱不干活;其二,震慑一下那两个王八蛋,让他们知道,马王爷什么时候都是三只眼!”徐海表现出的精明,与面上的粗豪截然相反:“第三,我们有了船,吴淞江便成了咱们宽敞的退路,再也不愁回不去海上了。万一官府跟咱们玩阴的,咱们弟兄也可以三十六计走为上,回到茫茫大海,谁还能耐咱们何?”

    徐洪脑袋难得灵光一下,道:“可是大哥,黄浦江口有苏松水师啊。”

    “放心吧,没有俞大猷的苏松水师,就像网眼大如斗的筛子,根本拦不住咱们弟兄!”徐海说着有些郁闷道:“话说回来,要是俞大猷在,咱们弟兄哪会来苏州蹚这趟浑水?”

    ~~~~~~~~~~~~~~~~~~~~~~~~~~~~~~~~~~~~~~~~~~~~~~~~~

    事实证明,徐海指挥作战的能力,并没有随着他勇气的消退而消退,明军对他的忌惮,是有道理的。他次日夜里便率领两千精锐,趁黑摸到了接应辛五郎的船队边。

    派了一队倭人前去麻痹值夜的真倭,徐海的水鬼趁机潜到船上,将睡梦中的真倭一一杀死。虽然后来惊醒了日本人,但有备攻无备,何况他的手下都身手高超,经验丰富,自始至终占尽了便宜,最终付出极小的代价,消灭了这些日本人。

    满江火光中,徐海站在最大一艘船上,望着手下将未受损的战船驶到安全地带,心中充满了自豪,有这帮强有力的兄弟在,天下,大可去得!

    “大哥,我们接下来去哪?”徐洪意犹未尽的舔舔脸上的鲜血,方才僧多粥少,他才杀了两个就没得玩了。

    “去苏州!”一会想起那使者王秀才疾言厉色的样子,徐海就气不打一处来,奶奶的,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想到这,他将指节按得叭叭作响,恨恨道:“完成了沈知府的任务,咱们要奖赏去!”一有了船,他就像有了水的鱼,不再担心退路问题了。

    “好嘞!”徐洪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闻言兴奋的传令去了。

    于是在夜色中,船队掉头,往苏州城方向驶去,徐海站在船头,盘算着这次该要五十万、还是一百万,在一场胜利之后,那些忧惧惊恐,全都被抛到脑后去了。

    然而,这种好心情没持续多久,因为前面的战船停下来了,徐海皱眉问道:“怎么回事儿?”

    “大将军,前面铁索拦江,咱们过不去了!”惊慌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慌什么!”徐海强作镇定道:“八成是明军为了防备辛五郎他们下的,不是针对咱们的……”

    话音未落,便听身后一声炮响,紧接着便矢石俱下,炮声响成一片。

    徐海在万分恐惧中回头,只见微亮的天光中,满眼都是‘俞’字大旗,在一艘艘撕掉伪装,从芦苇荡中冲出的战舰上飘舞……

    “俞大猷,他怎么会在这呢?”徐海失声惊叫道,这真是活见鬼了。

    那支突然杀出的明军舰队,呈完美的侧面攻击队形,将徐海的退路挡得严严实实,而在舰队的中央,那艘巨大楼船上,赫然立着一位头发花白却虎背熊腰的戎装将军,不是被捉去北京的俞大猷又是谁?

    这真是大将生来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风吹鼍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天上麒麟原有种,地上大将本无双;奇冤得雪归来日,穴中蝼蚁岂能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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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感觉好点了,继续写下一章,但明早发啦……

    .37378第四七六章连环计之欲擒故纵

    方。,

    俞大狱有个外号,叫做“稳如泰山”意思是,在作战之前,他会仔细分析敌我态势,如果没有必胜把握,他绝不会出击;言外之意,如果一旦出击。那就有冷胜的把握!

    这一仗已经毫无悬念了”,

    但他为何神气的出现在这里,这位老兄不是被捉到京里了吗?相信徐海们都十分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且听我简单道来”

    却说当日俞大数被捕进京,投入了锦衣卫的大牢,眼见得一场冤狱就要铸成,正在这紧要关头,陆炳忽然站了出来。

    话说陆都督和俞大狱非亲非故。为什么会在这时伸手呢?除了他一贯的滥好人,想替国家保全一位不可多得的将军;更重要的,是来自家人的请托。

    沈默的信,在俞大狱之前便进了京城,落在陆炳的大案上。内容简单明了,无论如何请陆炳保住俞大狱,为此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与信件一起送来的,还有一百万两的官票,足显沈默的诚意。

    其实沈默不用把姿态摆的这么低。因为陆炳也十分希望,有一斤,与他修补关系的机会。陆炳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着苏州城发生的一切。他被沈默神乎其神的手段折服,也看清了这小子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而且从本心说,他也愿意和沈默重归于好。

    还有一层愿意,他觉着自己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跟严家缓和一下关系。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又谁也奈何不了谁,总那么僵着也不是个事儿。

    于是他备了厚礼,径直往严家拜访。此时严嵩蹲守值庐,龟儿子严世蕃热情接待了他。

    大家知根知底。所以没必要废话,客套了几句,陆炳便旁敲侧击地引入正题,将一摞厚厚的银票。送到严世藩的面前,口口声声地说:“万事拜托,请东楼兄仗义相助!”这幅客气谦卑的架势,还真让严世蕃有些不适应。

    严世藩不知道陆炳这是想唱哪一出,如何会为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武将如此大费周章。不过他毕竟脑子转得快,一会儿便猜出来,虽然俞大献和陆炳没关系,但俞大狱和沈默。沈默和陆炳是有关系的。

    “看来又是这小子。严世蕃小眼眯缝着,暗暗道:“总道他是个小小的知府,不过是天子用来楼取财货之人,过后必然遗忘。但看陆炳能为他低声下气,看来远远不是这么回事儿”于是心中将沈默的评级,一下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何况他也有和陆炳修复关系的想法。便痛快的答应下来,命人设宴。与陆都督把酒言欢,重修旧好。

    有了严世蕃帮忙,多大的事儿都不再算个事儿。何况经过一段时间,嘉靖帝也冷静下来了,才想起俞大激毕竟是东南最强的武将,无论从获胜场次,还是杀敌数量,都远远领先于其它将领。

    如此用人之际,怎能因为一点莫须有的罪名,就把一员大将废掉呢?所以经过严阁老一番劝说,嘉靖帝便就坡下驴,不再追究此事。

    皇帝不管了,那事情就好办了,刑部、兵部现在都在严氏父子手中。很快便联合给出了“查无实据,的调查结论;“官复原职,的处理结论。为了表示安慰,嘉靖帝还特许俞大激加荫一子,温言抚慰了几句,便命他速速南下,回到抗偻前线。其原因心知肚明,所以对沈默的无私相助铭感五内。但他不是个爱表达的人,而是将这份感激藏在心里,落实在行动上。

    沈默请他立玄接手部队,在瓜泾口设伏,俞大狱没有半分犹豫,立刻拐道往崇明去。至于同样仁厚的刘显,好在只是暂掌总兵。现在原配回来了,他让个也是合情合理,倒也没什么难看。何况胡宗宪已经为他找好去处福建布政使司总兵官。这次的总兵可是正牌的了!

    有道“兵是将中威,将是兵中胆”现在俞将军回到了俞家军,将士们也就有了虎胆龙威,士气战力焕然一新,如下山猛虎、入水蛟龙一般,从四面八方冲出来,杀得徐海落花流水,无处可逃!

    面对着明军的铜墙铁壁,徐海恼怒不已,却又无计可施他指挥着舰船左冲右突,都被俞大献运用高超的指挥技术,总在局部形成兵力优势,将其一次次的反扑都挡了回去。

    从拂晓廖战到天明,徐海身边的兄弟死伤惨重,战船也被摧毁了七七八八,他自己也负了伤,胳膊吊在胸前,面上尽是血污,竟是前所未有的狼狈。

    “大哥,咱们该怎么办?”看着一脸焦灼的弟弟,徐海第一次有穷途末路的感觉,他颓然的摇摇头。坐在一个木箱上,用右手使劲搓着额头。最后才拿定主意道:””面对着门路可投的境地。泣不弟俩叭几样的反应。

    “大哥”徐洪热泪盈眶,咧开嘴道:“我死也不跟你分开

    “你这个犟种啊”冲天的战火中,兄弟俩抱头痛哭起来。

    正哇哇哭得痛快,突然听四周的厮杀枪炮声突然小了,两人茫然四下望道:“怎么,已经投降了么?”

    边上人小牟翼翼道:“启禀二位将军,明军突然停止攻击,似乎还让开了一条出路呢。”

    “啊”徐海赶紧一把将腻歪在怀里的弟弟推开,跑到船边四下望去,果然见明军已经收束阵型,还在下游处让出一条通道。

    “撤!”来不及细想,他便率领剩下的残兵败将,从明军让出的空隙中逃跑了。

    望着逃之天夭的徐海一伙,俞大狱摇头叹息道:“可惜啊,可

    ”小

    “呵呵”沈默站在他身后。微笑道:“俞夫哥大获全胜,一洗往日晦气,为何还要长吁短叹?。

    俞大敢回头可惜道:“这次徐海本来是插翅难飞的,下次不知还有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原来如此”沈默笑道:“俞大哥,兵法上有欲擒故纵,小弟不才,正是做的此等打算。”

    “欲擒故纵?”俞大献轻声道。

    “是的。”沈默领首道:“一方面,今日只是徐海的一部分兵力,他主力尚存,难免会狗急跳墙;另一方面,叶麻、辛五郎仍然无比棘手。硬碰硬咱们仍然没有胜算,到不如把徐海放回去,让他们狗咬狗,咱们在边上冷眼旁观”说着冷笑一声道:“看着吧,在惶惶不可终日。他们会演出什么样的丑剧来。”

    “不知大人想让哪条狗赢?”俞大狱有些毛骨悚然道。

    “哪条都不赢”沈默摇头笑道:“让他们互相咬的目地不是让其弱肉强食,而是削弱彼此的实力;不知不觉中,完成敌我强弱的转换说着目光炯炯的望着俞大讹道:“俞大哥,这个分寸你一定要把握好。”

    俞大献何许人也,转眼明白了沈默的意思,点头缓缓道:“大人的意思是,帮弱不帮强,专打出头鸟。”

    “就是这个意思!”沈默赞赏道:“让我们静观其变吧。”跑出几个里,才停下喘口气,想一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菩萨保佑,妈祖显灵了?或者是俞大狱在玩猫捉老鼠,欲擒故纵?徐海的思维在稍稍混乱之后。已然明白自己能够顺利突围,并不是人品爆发,而是只有一个可能,沈默放了他一马!

    当他把这个推论告诉弟弟,徐洪不解问道:“这是为什么?。

    “如果说王秀才那是一次警告”徐海颤声道:“那俞大激这次,就是一次血的教刮,沈默”沈大人证明了他所言非虚,官军确实已经必胜了。”

    说到这,兄弟俩同时回想起王锡爵那疾言厉色的警告:“现在我数万大军已完成集结,消灭尔等只在我家大人一念之间,只是不忍将军一世豪杰,落得个身败名裂!但现在。我家大人的耐心就要耗光了”

    虽然满眼仲春美景,可兄弟俩却感到了深秋一般萧瑟,时至今日,他们终于完全丧失了与官府对抗的勇气。徐海发现自己必须得放弃幻想了,他现在已没了谈判的筹码。只能乖乖认输了。而俞大狱放他破围而去,正是说明沈默并不想赶尽杀绝。还愿意给他一条活路”

    沈默的计划终于得逞了,从歼灭徐洪部开始,一直到今天俞大狱着击徐海,他通过环环相扣的各种手段。将一个盖世枭雄的豪气、霸气、锐气、勇气,一点点的消磨殆尽。毫不夸张的说,他已经杀掉了叱咤风云的枭雄徐海,现在活着的这个,虽不至于是行尸走肉,却也只是个徒有其表、一心活命的懦夫而已,,

    仓皇的回到大营,徐海便一头扎到妻子的温柔乡里,他太需要温香软玉,软语温存来麻痹自己了。

    王翠翘这次没有再劝他,因为从丈夫疲惫虚弱的幕情,便知道他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她实在不忍心再催逼了,心说:“算了吧,无论如何,我都认了”

    但第二天一早,徐海便平静的告诉她,自己想明白了,准备归顺官府。

    王翠翘无比欢喜,还有些难以置信道:“真的吗?你这次真想明白了吗?”

    徐海伸出粗糙的大手,轻抚着妻子细嫩的面庞,面带微笑的点点x头。低声道:“是啊,我想明白了,这次真的听你的。”

    王翠翘开心的笑眯了眼,点头连连道:“相公最好了。”

    “你先歇着吧。”徐海低声道:“我去前面安排安排。”王翠翘自然无不应允,乖巧的像只小猫。

    她并小联道。自己丈夫的笑容底下。是一颗不停流血的心。只木箱,里面装满了金银财宝,还有自己多年来搜刮的奇珍异宝”只听何心隐一边比对账册,一边缓缓念道:“汉铜鼎两座;王鼎一座;古剑十柄;金镶五、五十副;镶金八宝炮屏一架;金缕丝床帐一顶”

    徐洪也在屋里,这些东西大多都是他抢来的,何心隐每念一句,都像是在他心口狠狠捅一刀,捅得他的心千疮百孔,鲜血直喷,终于忍不住低吼一声道:“够了!”说着直挺挺跪在徐海面前道:“大哥,你把我也送去吧,跟这些东西分开,我生不如死!”

    见二当家的失态了,何心隐赶紧合上账册,挥退清点的账房,大帐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老二啊”徐海蹲在徐洪面前,轻抚着他的肩明道:“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舍命不舍财的后果。必然是人财两空,现在咱们兄弟,能熬过这个坎最紧要”说着重重拍一下他的肩膀道:“有件事,一直藏着没告诉你们,算命的说过,我第三个本命年,会有一场大劫难,过去了,此生便能一马平川,飞黄腾达。今年戊午,可不正是我又坐太岁

    徐洪和何心隐终于明白,为什么今年的徐海,总是显得优柔寡断,自相矛盾,原来还有这一层原因啊!

    大哥这样说,徐洪只能擦着泪,忍痛割爱了。孰料他大哥并不打算让他和那些财宝分开。只听徐海道:“好弟弟,愚兄还有一件事求你,请你务必答应。”

    “大哥请讲!”徐洪对徐海那是没的说,真正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肯定答应。”

    “就由你,把这些东西,还有我的金冠、宝剑押送到苏州城,亲自交给沈大人。”徐海缓缓道。

    听大哥这样说,徐洪不禁笑道:“嗨,我当什么事儿呢”

    “我还没说完”徐海又道:“把东西送下以后,你也在那住一段时间吧。”

    “呃”徐洪这下傻眼了。张张嘴巴道:“什么意思?”

    “就是让你当人质。”何心隐在边上道:“大将军,还是我去吧。”

    “你毕竟不姓徐”徐海感动的看他一眼,但拒绝道:“还是我亲弟去能表示诚意。”说着对愣在那里的徐洪道:“兄弟你不必担心,只要哥哥我在外面一天,你就一定会好吃好喝,不会受到为难的。”

    “那我下辈子就坐牢了?”徐洪咧着嘴道。

    “不会的”徐海安慰他道:“最多一年半载,等我跟官府彻底理清了关系,沈大人也不会再管你白吃饭了。”

    “那好吧,”徐洪带着哭腔道:“大哥呀,你可不能忘了我。”

    “当然不会了。”

    “也别干对不起官府的事儿”这家伙立场转变的到快,还没去苏州城呢,已然把自己当成任人宰割的人质了。白银分文未动的还回来不说,还搭上了不计其数的财宝。铁的事实又一次证明了那个道理,沈大人的便宜占不得,除非是他让你占的。

    徐海非要占,格果连本带利还回来,还是高利贷那种。

    望着跪的徐洪,沈默的笑容依然招牌似的和煦,微笑着将其扶起来,温声道:“徐二将军放心,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想住就住,想走就走,一切都悉听尊便。”

    徐洪想一想,道:“还是听我大哥的,先住这吧。”

    “那好”沈默吩咐身边斑道:“把毛兄弟住过的院子收拾出来。按照一样的标准招待,配备的下人也一样。”

    “毛兄弟是谁徐洪小心翼翼问道。

    “毛海峰。

    沈默微笑道:“我们可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相信咱们俩早晚也是”

    面对着沈默,毛海峰只感觉如坐春风,起先那些担忧惊惧,全都冰消雪化,心情一下好了很多。他甚至觉着那番令人毛骨悚然的阴谋,走出自另外一人,而不是这个温润如玉小的男人。

    人不可貌相啊小徐同学!到底什么时候才接受教刮呢?

    终于发了,呵呵,因为和尚这个礼拜要订婚,所以忙得飞起来,口点发下一章”[(m)無彈窗閱讀]

    时间过得很快。若菡临盆就在这几天,沈默尽可能的抽出时间,陪在她身边,除了在府中处置事务,便哪里也不去,成了一名光荣的宅男。

    这日不到辰时,沈默又早早从签押房回来,若菡劝道:“若是有事情,去前院叫你,不一时便回。老在这守着我,公事都耽误了。”

    沈默摇头笑笑道:“现在是一时不见,心里便空落落的,什么都干不下去,还不如拿公文回来看呢。”

    若菡心里甜丝丝的,小声道:“那你好生看,我不说话,也只看书。”

    沈默点头笑笑,没多会儿,却又听她道:“你说,两位爹爹能赶得及吗?”独子独女的第一个孩子诞生,绍兴城里的两位老人。自然要过来探视,按他们的想法,上个月就想过来,可那时候苏州府遍地倭寇,无论航运还是陆路都十分的危险,弄不好就吃了板刀面,所以沈默让他们先等等,去杭州西溪别墅住一段,等着胡部堂来苏州的时候,再跟着他一道前来,那样才能万无一失。

    “他们已经进了苏州地面,也就是这两日了。”沈默安慰着有些着急的妻子道:“放心吧,能来得及。”说着搁下手中公文,笑道:“说不定咱们宝贝降生之日,便是苏州倭寇平定之时,可谓是应时而生,将来是要干大事情的。”

    “我可不想让他像你一样,让人整天担惊受怕的。”若菡道:“我只想他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呵呵,也好。”这属于理念上的差异,沈默自然明白求同存异的道理,便笑着岔开话题道:“我现在整天在家呆着,都成宅男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一想到你在跟徐海、叶麻那样的倭寇周旋,”若菡打个寒噤道:“我就不寒而栗。”

    沈默轻轻握住她的小手,微笑道:“不用担心,马上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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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马上就要过去了,徐海和叶麻已经交战数场。毕竟是徐海技高一筹,胜多负少,眼见胜利在望了。一直以来,压抑在他心头的阴霾,仿佛在此刻散去,他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吩咐犒赏三军,待养精蓄锐后,一鼓作气,拿下叶麻!

    整个大营从天刚擦黑便充满了欢声笑语,酒气冲天,一直闹腾到下半夜,兵士们才心满意足,横七竖八的醉倒在地,鼾声震天的熟睡起来。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徐海坐在中军帐中,点一盏孤灯,有两兄弟陪伴。他手持酒杯,极其罕见的吟起了诗。

    徐洪道:“大哥,你这诗作得真好,都赶上诗仙李白了。”

    边上的何心隐小声提醒道:“那就是人家李白的诗。”

    徐洪瞪眼道:“现在从大哥嘴里说出来。那就是大哥的!”典型的强盗逻辑。

    何心隐只好不跟这个粗人争,转而对徐海道:“这首诗悲壮有余,激情不足,似乎不怎么吉利。”

    徐海缓缓点头道:“正像我现在的心情啊,实在是五味杂陈,悲怆居多啊。”

    徐洪奇怪道:“大哥节节胜利,眼看就要大功告成,这会儿正应该开怀畅饮,却又怎么‘悲怆’起来?”

    大帐中很黑,只有孤灯如豆,却更显得徐海那双眸子闪闪发亮,他沉默了半晌,方才缓缓道:“我在想当日誓师,我们集合五万人马,上千条船,樯橹连片,刀枪成林,那是何等的威风!”说着叹息一声道:“可现在呢?那两万日本鬼在胡宗宪那里碰的头破血流,已经脚底抹油,逃回日本了;咱们这边辛五郎已经完蛋了,叶麻也过不了今天了。偌大的阵势,转眼间只剩下我们一方,也是损失惨重。”最终极为艰难的轻声说道:“就像四周天塌地陷,脚下立足之地越来越小,随时都可能摔个粉身碎骨一般。”

    徐洪想不了他大哥那么多,豪气万丈道:“天塌下来,弟兄们撑着;地陷下去,弟兄们填上,保准大哥什么时候都稳如泰山!”何心隐也做如是表态。

    徐海感动的看着他俩。点点头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们就是我徐海的靠山了!”

    弟兄们正在肉麻的说话,外面突然响起一阵轻而急的脚步声,一个全身黑衣的手下进来,低声道:“大将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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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麻感觉很苦,他是地地道道的海商出身,运筹帷幄、后勤补给是他的长处,所以虽然有一票弟兄,但临阵指挥上,向来依靠陈东、辛五郎这些人,现在他们都不在了,他只能靠自己……

    所以他知道自己正面是打不过徐海的,不想输的话,唯有以智取胜。便一直故作不支,节节败退……倒也不用故意,因为本身便被揍得屁滚尿流、损失惨重,所以比演戏真多了。

    效果似乎也不错,徐海果然被他麻痹,以为胜券在握,今晚全营狂欢,让隐忍已久的叶麻看到了取胜的希望。

    便点齐全部兵马,人衔枚、马裹蹄。静悄悄的接近了徐海的大营,在蚊叮虫咬中忍耐了半夜,终于在丑时左右,徐营中的喧哗声被呼噜声取代。叶麻派出探子过去查看,果然全都睡得跟死猪似的,显然是毫无防范。

    叶麻的弟弟叶南大喜道:“天助我我我我也……”

    叶麻无奈的看他一眼,低声喝道:“冲进去,活捉徐海、徐洪!其余人投降不杀,抵抗者死!”他毕竟是商人出身,到现在还存着可笑的仁慈……

    手下将士便一拥而上,无声的冲进敌营去!

    眼看着就要接近营中空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的徐海部下时。前兵却惨叫着不见了踪影。

    后面人呆住了,下一刻才看到,原来与徐海那些人之间,还有无数的陷阱!那些被踩透了的,张着黑洞洞的大嘴,仿佛择人而噬的怪兽。但更多是没踩到的,让人看不出来,却更加感到恐怖。

    看到这一幕,叶麻浑身汗毛直竖,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道:“我们中计了,快撤下来!”

    但为时已晚,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四周鼓声大作,黑黢黢的营中突然火把林立,藏在坑道里的徐海军一下子全冒出来,反把叶麻的人包围在其中。

    那些横七竖八的醉鬼也全都起身,虽然浑身酒气,却每个人都目光清明,显然并没有喝酒。

    在徐海军的内外夹击之下,场上登时攻守易位,越来越多的徐海军呼喊着从四面八方冲杀出来,将叶麻等人围得水泄不通。

    在众军簇拥之下,火把最亮之处,赫然是威风凛凛的徐大将军,只听他哈哈大笑道:“叶麻子,别来无恙啊!”

    “大哥,我带带带你突围出去……”眼看着败局已定,叶南焦急道。

    叶麻面色苍白的举目四望,只见到处都是徐海的军队,哪里有什么逃逸之路?便彻底丧失了信心,摇头叹息道:“算了,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了……”

    此言一出,叶麻便丢下手中的宝剑,见当家的弃剑投降,手下人的抵抗意志也如沸汤泼雪一般,一下子消失不见,只听到‘啼哩咔嚓’的一阵乱响。便全都缴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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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胜归来,重新升帐,徐海脸上却不见喜色,手下将五花大绑的叶麻推到帐中,让他给大将军跪下,叶麻却坚决不跪。

    “他**的!”徐洪当时就怒了:“死到临头了还不老实!”便要用刀背去打叶麻。

    “住手!”却被徐海沉声喝止道:“不许对叶当家无礼。”说着起身道:“你们都退下!”

    “大哥……”徐洪有些委屈道:“跟他这么客气干什么?”

    “嗯……”徐海发出一声鼻音,这是他生气的前兆。

    “是。”徐洪无奈的点点头,朝身后的手下道:“你们先下去吧。”

    “你也出去。”却听徐海道。

    “哎……”徐洪弄了个没趣,只好跟着手下一起出去了。

    大帐中只剩下徐叶二人,徐海起身走到叶麻面前,目光难以琢磨的低头望着他。

    叶麻毫不畏惧的看着徐海,见他把手搁到刀柄上,不由咽口吐沫道:“要杀要剐随你便。”

    “好!”徐海一声低喝,便见一道寒光闪过,他已经完成了拔刀、还鞘的动作。

    叶麻闭着眼睛,等待品尝死亡的滋味,只感觉浑身一松,但半天也没看见黄泉路在哪,只好睁开眼,看到自己身上已经绳索尽去,恢复了自由:“你这是唱得哪一出?”

    徐海叹口气道:“老伙计,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你不要怪罪。”说着拉着他的胳膊道:“来,坐下说。”

    “哼……”叶麻哼一声,大刀金马的坐下,恨声道:“别做作了大将军,快把我送去跟辛五郎做伴,领你的荣华富贵去吧!”

    徐海叹口气道:“你跟辛五郎那头牲口不一样,咱俩从十几年前一起跑船,风里来、浪里去,一起经过了多少生生死死,虽不是亲兄弟,但胜似兄弟。”今天的徐大将军,分外的伤感。

    叶麻让他一说,面色一阵复杂,恨声道:“可是你早不把我当兄弟了!”

    “是你先不把我当兄弟的!”徐海也怒道:“要不是你先把徐洪的部队卖了,我能跟你翻脸吗!”他越说越气,举起紧攥的拳头道:“还几次三番打我老婆的主意!你还算是个人吗!”

    “你说什么呢?我卖徐洪的部队?”叶麻瞠目结舌道:“还打你老婆的主意?”叶麻也攥起双拳,怒道:“你这个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混蛋!明明是你打我老婆的主意!卖我和辛五郎的部队!”

    “你打的!”“你卖的!”两人各不相让,也不知谁先挥拳,竟真格的打了起来。

    ~~~~~~~~~~~~~~~~~~~~~~~~~~~~~~~~~~~~~~~~~~~~~~~~

    身材瘦小的叶麻,单挑更不是牛高马大的徐海的对手,被他三下五除二打翻在地,举着醋钵大的拳头,恨声道:“你承不承认?”

    叶麻呸一声,吐出两颗碎牙道:“你当我叶麻是什么人?兄弟妻、不可欺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天下女人多了,你老婆就是再好,我也不稀罕!”

    “那你怎么对沈默说,我媳妇多么多么的好?”徐海的拳头眼看就要落下。

    “我什么时候见过沈默?”叶麻怒道:“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喜欢脚踩两条船!”

    “你没见过他?”徐海一愣神,问道:“真的假的?”

    “废话,你问问我的手下,我可曾离开过他们?”叶麻紧绷的身子一下放松,长叹一声道:“徐明山,你个糊涂蛋,八成被人骗了!”

    “你没派人去舟山接我老婆?”徐海放下拳头,拎着叶麻的衣领道。

    “没有,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没有!”叶麻道:“当年跑单帮的时候,你曾经救过我好几次,这份恩情我一直记着呢。所以哪怕你再目中无人、再挤兑我、欺负我,我都忍了,哪怕知道你要投降官军,我也只道‘人各有志’,没想过要阻止你,你怎么就这么好赖不分呢?”

    看着他的表情,徐海直觉不是在撒谎,不由有些懵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头道:“等等等等,乱了乱了。”说着使劲拍拍腮帮子道:“咱们从头顺顺,看看是哪个地方出问题了。”

    “从哪开始?”叶麻道。

    “从当初徐洪率军南下吴江说吧?”徐海道:“真不是你假传我的意思?”

    “当然不是,我只收到你的命令,让我和辛五郎去上海城,当时还说你怎么这么好心呢。”叶麻道。

    “我从没下过这道命令……”徐海的面色阴沉下来道:“我当时以为是你干的,所以才与你断绝了联系,然后官府的使者到了,他们给我看了老船主的信。”

    “那个我也看了,”叶麻点头道:“也把我吓一跳,那个王锡爵还说,你已经准备投降了……”

    “我只是答应见见沈默,那时却没想过投降。”徐海皱眉道:“你也是的,也不会派个人来问问。”

    “我怎么没派人?”叶麻怒道:“我派叶南去你营中问,结果你那好连襟告诉他,你去跟官府谈判了,准备接受招安,我这才确信无疑了!”

    “梁山?”徐海的脸一下子黑了,提高嗓门道:“把三当家给我找来!”外面的卫士应一声,便匆匆去了。

    ~~~~~~~~~~~~~~~~~~~~~~~~~~~~~~~~~~~~~~~~~~~~~~~~

    两人继续往下捋,发现张冠李戴的事情层出不穷,一直说到最后,终于得出一个可怕而又显然的结论,我们被人家耍了……

    就像《三岔口》里的任堂惠和刘利华,明明是同道同志,却因为一点点小误会,在黑灯瞎火里打得不可开交,若不是焦赞认出了后者,双方定然是两败俱伤……

    可徐海与叶麻之间,没有焦赞,所以他们直到分出了胜负,才发现事情的真相。

    还有个最大的不同,任刘二人是纯属误会,他们两个,却一定是被人算计了。

    已经拼到鱼死网破,才发觉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这样的对手未免太可怕了……两人不禁一阵遍体通寒,全都嗫喏着说不出话来……他们很想说,真冤啊!可自己也觉着,其实一点也不冤……

    沉默被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外面的卫士惶急道:“大将军,找不到三当家的,他夫人也不见了。”

    “果然是他……”叶麻沉声道。

    徐海虽然不愿承认,但无法不承认,被亲人欺骗的痛苦,一下撕裂他的心肺,让他勃然失态道:“我要杀了那个咋种!”

    叶麻却冷静道:“还是先看看嫂夫人在不在吧,可别被劫持了。”

    这很有可能,徐海瞬间手脚冰凉,艰难问道:“夫…人…呢?”

    “夫人在。”外面侍卫的声音,让他稍稍安心,旋即起身,抽出宝剑道:“叶兄弟,我们合兵一处,这就杀向苏州去!”

    叶麻却苦笑道:“晚了,晚了……那沈默的计谋如此缜密,肯定已经准备好,对付我们这一手了。”他脑子很清醒,时至今日,一者已去,两败俱伤,此消彼长,还怎么打得过官军?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这时有斥候慌张冲进来道:“大将军,我们被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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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今晚肯定能写完,是的……

    徐海再一次反复了。比较起前几次,这次似乎合情合理,因为他被官府……准确的说,是被沈默欺骗了。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现在与叶麻重归于好,又收编了他的部队,腰杆自然重新硬起来,就算要投降,也得重新开个好价钱!比如说过去后,级别怎么转换,工龄算不算,弟兄们的安置费怎么办,将来孩子就业管不管,等等等等,一系列从前不敢提的问题,现在终于可以摆上台面谈了。

    正如圣人所言:‘本钱越大,要的越多’……

    但回答他们的,是戚继光和俞大猷发动的联合强袭!不是伏击、不是守城、也不是水战,就是用倭寇最擅长的陆战,以攻对攻!

    通过一系列缜密的计划,沈默一面千方百计的削弱徐海一方。一面加强俞大猷和戚继光的实力,终于在这一刻,嘉靖三十七年四月十八,完成了实力上的逆转。

    强者,弱者就此易位,沈默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和利爪!

    但当看到沈大人用精准莫测的智慧和缜密复杂的计谋,把徐海等人玩弄在鼓掌之间时,俞大猷和戚继光除了五体投地的佩服外,更多的感受却是羞愧——堂堂大明四品大员,本不用跟这些倭寇客气,之所以虚与委蛇、步步为营,正因为军队实力不足而已。

    戚继光和俞大猷还有他们的部下,等这一天实在太久了!其实一直以来,他们都在屈辱中煎熬着,被真假倭寇嘲笑,被官府朝廷指责,老百姓也对他们不抱任何希望,这种刻骨铭心的羞耻,深深烙在每个官兵的心里……战争打到这个年代,此刻愿意当兵、还在当兵的,已经绝少纯属混口饭吃的渣滓了。

    怒火在熊熊燃烧,急于洗刷恶名的官兵们,战意日渐高涨,却被沈默牢牢按住,不准他们轻举妄动,就像弹簧一样,已经压到了最紧。此刻终于松开。迸发出来的能量,自然无比惊人!

    将士们如出闸猛虎,疯狂的攻向疯狂的敌人,完全凭着一股血勇之气,便趟平了徐海的整个右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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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时辰后,战果出来了——明军大胜!硬生生吃掉了徐海的侧翼,杀伤六百多人……要知道,现在徐海的部下,可都是骨灰级倭寇,精锐中的精锐啊!

    这样的结果让徐海不得不认清现实,虽然有轻敌、疲劳之类的客观原因,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无论从兵力、士气、还是作战能力上,自己不再占有优势……

    大帐中,他颓然对叶麻道:“连最后一个优势也没有了……”

    叶麻点点头,涩声道:“虽然有所预料,但我也没想到,明军竟然跟咱们对攻了,还占据了优势……”

    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们终于意识到,就算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孙大圣。沈默也是法力无边的如来佛,如何腾挪也逃不过他的掌握!这个可怕的对手已经把他们捏在手心,除了投降,别无选择……

    叶麻颓然道:“大将军,我们还是降了吧……”

    徐海脑门的青筋突突直跳,他紧抿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

    叶麻叹口气,劝道:“其实最近,我总在考虑一件事,只是这想法若隐若现,又怕说出来动摇军心,所以一直未曾跟别人道过。”

    徐海看看他,轻声道:“讲。”

    “我觉着,咱们这行确实是没前途了。”叶麻轻声道:“为什么咱们现在越干越难干?看起来是你我中了沈默的‘反间计’,但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大势所趋……大势决定气运啊!顺势而为,则风生水起;反之则处处不顺,日渐凋败。”

    “说得这个玄乎,”徐海冷笑道:“我看你是被吓破胆了。”

    “其实一点不玄乎。”叶麻沉声道:“我给你分析一下现今的大势,你自己琢磨琢磨,先说咱们一群海盗,原先打打劫、跟地方官府斗一斗,还算轻松惬意。谁成想现在玩大了,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据说对咱们的重视程度,已经超过了蒙古俺答,排在第一位。”

    “这几年给我的感觉,是官军越打越多,越打越强。咱们的营生呢,却一天比一天难做。”叶麻叹口气道:“归根结底,咱们毕竟只是一群海盗,本身也没什么称王称霸的野心,只知道杀来抢去,让自己的名声臭不可闻。正经人耻于跟咱们为伍,也就让咱们没法再进一步,长久必不是朝廷的对手。”

    “再看看老船主,咱们这行的巅峰人物,按说他那么多战船、兵士,还占据日本的三十六岛,应该不怕朝廷了,可日子一样难过。”叶麻道:“岛津贵久已经开始了大隅统一战,当他胜利之后,必然不会容忍卧榻之侧,还有老船主称王而据,摩擦已经发生,只等最后爆发……”

    “你说的太玄了,”徐海不同意道:“不说老船主本身的实力,就说多少强藩对他巴结奉承?岛津贵久就是统一大隅,也不敢得罪老船主!”

    “如果老船主也跟你同样想法,那他离败亡不远了。”叶麻冷笑道:“他们为什么奉承老船主,不是因为他实力强大。而是他垄断了日本的贸易,军火、兵器这些战争物资,全要仰仗他老人家,所以才不敢得罪!”说着叹口气道:“但现在海禁开了,日本强藩可以跟朝廷做生意了,他们完全可以通过掮客买到西洋的兵器,对老船主的依赖大大减少,也就不必买他账了。”

    “你是说,老船主孜孜以求的‘开海禁’,却使他失去安身立命之本?”徐海瞪大眼睛道。

    “不光是老船主,还有我们。现在让市舶司弄得。又有兵船保护、又有政府拍卖,税收还不算高,赚头比走私大多了,也安全放心,谁还愿意走私?那些原先跟我们有联系的闽浙海商,忙不迭的跟我们断绝关系、投入官府的怀抱。甚至为了得到宽大,还出卖我们。”叶麻苦笑一声道:“你看看曾经无比风光的陆绩,现在跟丧家之犬一样,还得靠我们庇护,就知道世道真的变了……正是因为没了那些人的掩护和情报,我们才变成聋子和瞎子,被官军玩弄于股掌之间。”

    叶麻说完足足一刻钟,徐海一点声音都没出。叶麻以为他怎么了,轻声呼唤几下,徐海才回过神来,苍凉的叹息一声,扶着椅背缓缓起身,轻声道:“我到后面去一下……”不待叶麻点头,便慢慢往后走去。

    只是往日那挺直的腰杆,此刻竟然有些佝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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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海去找王翠翘,这个时候他需要自己的妻子。

    此时王翠翘正在抚琴,琴声悠悠,乐曲婉转,仿佛美人在倾诉。他不由收住脚,站在帐口,静静听妻子抚琴。说来也怪了,他听翠翘抚琴次数也不少了,但从前听时,他那长满肌肉的大脑,根本消受不了那优美的音律。在他看来,弹琴跟弹棉花其实是大同小异的,不过是弦多点、长短、高低的变化也复杂些罢了,哪儿比得了妻子的一颦一笑、乃至一寸肌肤?实在是索然无味,纯属折磨。

    但今天与往日格外不同,他发现自己竟能听进去了,虽不知道弹得是什么玩意儿,但那扣人心弦的旋律。使他的心情跟着起伏不已,眼前一片秋高气爽,风静沙平,云程万里,天际飞鸣,是他一下子忘记了烦恼,沉浸在这美好的意境中不可自拔……

    这时,便听王翠翘轻启朱唇,唱道:“平沙水云,似轻烟惨澹斜曛。秋戽冬临,芦花乱纷纷,孤雁离群。”琴声在此变调,徐海眼前的画面也清冷起来。

    只听翠翘又唱道:“带月也披星,南往悲鸣。千万里衡阳,衔芦花,宿柳岸,异乡飘零。向蒹葭水汀,汉孤伶。饮也啄也呵,前生定,望寒北,又各一方泪淋……”仿佛孤雁铩羽,掉队悲鸣,落于水汀之上,孤苦无比,彷徨无助;正像他目下的心境,凄凉无比,无可奈何。

    听到这里,徐海竟然流下泪来。

    但在如泣如诉之后,琴音突然又变得铿锵有力,旋律也跌宕起伏,如风卷黄沙,鹄鸿展翅长啸,扶摇直上,在万里晴空中扇动双翅,引颈高唱,便听翠翘的歌声也渐高起来:“春风南来,水涟涟,鸿雁北归,飞翩翩。春风南来,鱼龙变化潜深渊。鸿雁北归,鸾凤和鸣上九天。潜深渊,深渊变化在深渊;上九天,九天九天上九天!天海相隔几万千,日沉海底复升天!”

    原来大雁并没有失去他的雄心大志!而是自己舔疗伤口,重又丰满了羽翼,终于又一鸣惊人,展翅高飞,翱翔于万里碧空,重新成为了众人仰望的存在!

    其壮志豪情,让徐海羞愧不已……

    此时,旋律又渐渐柔缓下来,变得无比抒情,翠翘也不再歌唱,而是双目柔情无限的望着徐海,就像等待伴侣的雌雁,愿与它生死与共,比翼一起飞……

    原来他不是孤单的一只……

    听完琴,徐海已经明白了妻子要说的话,她希望自己不要因为一时的挫折而颓废丧志,要学那大雁在痛苦中也不放弃,总有一展胸中抱负的机会,而她则愿做专情的雌雁,长伴左右,永不分离。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得妻如此,别无他求!

    徐海激动的望着自己的妻子,嘶声道:“翠翘,这辈子有你,我徐海死而无憾。”

    王翠翘收回双手,朝他温柔笑着:“你荣我荣,你辱我辱;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徐海只感觉胸口一阵热血沸腾,虎目含泪道:“翠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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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暂的温存之后,徐海问起妻子,现在是怎么想的。

    “还是那句话,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永远支持你。”王翠翘柔声道。

    “哎,”徐海叹口气道:“原先我一直想遂你的愿,接受朝廷的招安,哪怕在官府治下,做个顺民,能跟你过一辈子,我也心满意足了。”

    “那现在呢?”王翠翘轻声道。

    “现在?”徐海恨恨道:“谁知那沈默从一开始便没安好心,把我耍得团团转,还yin*我身边人叛变,这种人的话能信吗!我们要是真过去了,定然死无葬身之地!”

    “其实两军交战,无所不用其极,这是无可厚非的。”王翠翘轻声道:“重要的是,沈大人代表朝廷做出的承诺,会不会算数呢?”

    徐海一下子愣住了,他一发觉上当了,便对沈默失去了信任,但想起当初‘总督受降、圣旨加封’的承诺,如果到时候胡宗宪和圣旨真的到了,还怕他反悔不成?

    徐海不禁一阵心动,但想起某人,又恨恨道:“他把我的亲人勾引叛变,这仗怎么算?”

    “你说梁山和莲心?”王翠翘轻声问道。

    “是啊,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徐海点头道:“要不是他们俩反水,我能被玩得这么惨吗?”

    王翠翘轻轻摇头道:“其实莲心走之前,把什么都告诉我了,他们并不是背叛了你……”

    “那是什么?”徐海沉声道。

    “我跟你说,那‘梁山’其实是江西大侠何心隐。”王翠翘轻声道:“为人嫉恶如仇,深恨倭寇之害,立誓要协助朝廷扫除倭患;我那妹子嫁狗随狗,也跟他一个心思,两人便主动请缨,来你这里卧底。?”

    “何心隐?”何大侠的名声大得很,对这个名字,徐海还是有所耳闻的,不由恍然:“怪不得这几年听不到他的名号了,原来跑到我身边来了。”

    “是的。”翠翘点头道:“人家的心思可从没动摇过,哪谈得上背叛呢?只是咱们中了人家的反间计而已。”

    “他们骗了你,你不生气吗?”徐海瞪大眼睛道。

    “一开始挺生气,”翠翘轻声笑道:“但莲心跟我说了句话,我就一点不气了。”

    “什么话?”徐海问道。

    “她说,他们两口子已经完成了身为间谍的使命,接下来便是要尽妹妹、妹夫的责任,全力帮我们度过这个难关了。”翠翘轻声笑道。

    “这话你信?”徐海道。

    “我信,”翠翘笑道:“你想,她们可以挟持我,一起离开这里,然后要挟你投降,却因为顾忌我和孩子,没有这么做,是不是已经站在咱们这边了呢?”

    “你呀……”徐海宠溺的轻抚着她的秀发道:“就是太善了,比菩萨还要善。”

    “罪过罪过,别瞎说。”翠翘赶紧双手合十道,却又忍不住笑道:“如果我是菩萨,那你就是我的护法金刚,对不对呀,明山大和尚……”

    “好啊,你敢取笑我!”徐海放声大笑,作势欲呵她的痒,夫妻俩笑闹成一团,将忧愁抛到了九霄云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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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与王直齐名的差天平海大将军徐海公告天下:无条件向官府投降,无条件接受官府改编,听候朝廷处置……

    消息很快传遍天下,东南百姓家家放鞭庆祝,比过年还要喜庆;但有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向来是倭寇中战斗力最强的徐叶辛系投降,对整个倭寇界的震动不啻于大前年的那场大地震,使所有倭寇魂飞魄散,几乎同时撤回了海岛,偃旗息鼓,丧失了与官府对抗的勇气,战乱已久的东南大地,竟然重新迎来和平……虽然不知能持续多久,但对老百姓来说,能多享受一刻安定,便是上苍的恩赐了。

    消息传到胡宗宪了那里,传到了京城,所有人都难以置信,胡宗宪目瞪口呆,想不到沈默真能做到;徐阁老默然不语,然后便写信给家里,绝对不许跟沈默过不去了,这家伙实在太危险了;严阁老瞪起了昏花的老眼,命人将事情的经过细细讲来,然后苍凉感叹,自己大明第一厚黑高手的美名,此后终于只能让贤了。

    而我们嘉靖帝皇帝,听到消息便闭关谢天,只是道心激荡之下,不停的怪笑连连,让殿外的李芳和陈洪毛骨悚然,心说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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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晚上写到最后几百字,竟然靠着椅子睡着了,一觉到天亮,赶紧补完了,罪过罪过啊……

    .“还有一个?”沈默有些糊涂道:“还有个什么?”

    “笨小子你媳妇怀的是双胞胎!”殷老爷心疼道:“你要累死.我闰女啊!”

    沈默乐得直憨笑道:“没有就是比较会游泳。”

    殷老爷当然听不懂他什么意思。只以为他乐傻了笑骂一声道:

    “愣在外面干什么?还不赶快进来!”

    沈默摇头道:“我这身上沾了杀气现在可不能进去还是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便急忙忙跑出去”不多会儿转回时已经换上了便装头也有些**漉漉的显然还洗过澡。

    “还真讲究呢。”见他这个样子殷老爷打趣笑道:“猜猜又生了个男孩还是女孩?”原来沈默家老二没等他爹回来便已经出来了。

    “都行啊……”沈默呵呵笑道:“最好一儿一女那若菡就不用再辛苦了。”

    “这次你猜错了。”殷老爷摇头笑道:“是一对臭小子。”

    “是吗?”沈默便往里屋行去。走到一半才回头道:“对了爹我爹呢?”一般人就让他这个“向爹找爹”给弄糊涂了但殷老爷是二般的他明白沈默问得是沈贺便不无羡慕的指指门外道:“知道两个都是孙子你爹便跑出去了叫也叫不回来。”

    三尺忙在边上搭话道:“大人请放心铁柱跟出去了。”

    “嗯我爹看来也高兴坏了。”沈默走进产房去那些丫鬟仆妇便围上来向他讨赏沈默呵呵一笑道:“都有都有等会儿管三尺要去。”便把她们都打出去。

    此时屋里便只剩下知府大人一家四口沈默看见若菡面色苍白的朝自己微笑身边安静躺着两个沉睡的宝宝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油然而生让他不禁鼻头酸。

    紧走两步上前轻轻握住妻子的手四目相对间便已是千言万语。

    对于大户人家来说孩子生下来便怎么都好办了早就准备好的**母、丫头会担负起大部分养育任务若菡现在要做的.是复原身体休养生息。

    老大的**名沈贺早就想好了。就叫阿吉然后沈默又问他老二叫什么。

    沈贺想一想道:“问问你岳父吧。”

    “这是您老的权力。”沈默笑道:“还自己做不了主吗?”

    “当然不是。”沈贺叹口气道:“你岳父英然家财万贯心里却孤苦的很盖因没个姓殷的再多的家财也给了外人。”

    “爹的意思是?”沈默轻声问道。

    “正要跟你商量……”沈贺缓缓道:“这两个孩子一个姓沈另一个姓殷如何?”

    “我没意见……”沈默呵呵一笑道:“反正都是我的儿子。”

    “那好我这就去跟他说。”见儿子并不反对沈贺便急匆匆去找殷老爷了。

    殷老爷一听自然开心的不得了。但怕女婿不高兴便还待推辞。

    沈贺笑道:“这事儿就是他主动提出来的。”

    殷老爷这才彻底放心高兴的点头道:“贤婿……贤婿果然是好孩子哇……”

    “那到底叫什么名字呢?”沈婪问道。

    “这个么要好好考虑考虑。”殷老爷笑得合不拢嘴道心说总要比那‘阿吉’什么的强一些才好。

    沈默真想抛开一切与妻儿共享天伦之乐.然而俗务缠身需要他的人和事太多让他只能短暂温存。便不得不重新回到签押房中。

    “二位伉俪请坐。”虽然心里对不看时候的访客很不爽但他面上的笑容没有半分折扣请突然造访的何心隐夫妇坐下有些不解道:

    “不是让二位先回江西暂避吗?怎么又回来了?”为了两人的安全着想。沈默让他们消失一段时间”然后何心隐恢复本来的身份出来接受朝廷的封赏。

    “大人的好意我们岂能不知。”何心隐难得的放低姿态这让沈默有些奇怪何大侠可是个鼻孔朝天的大愤青现在又圆满完成了艰巨的任务按说更应该目中无人才是。怎么反倒谦虚起来了?

    却又听何心隐道:“不知我们这次立得功有多大?能得到什么封赏?”

    沈默心说:‘原来何大侠也是个俗人啊。’但面上仍很庄重道:

    “二位是此次的头号功臣朝廷肯定会重赏除了丰厚的财物之外何大侠应该可以得到世袭锦衣卫千户的武职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也可以保举你为六品文官直接掌管一州。”

    “我能换一个条件吗。”何心隐摇头道:“用我所有的赏赐。”

    “什么条件?”沈默笑问道。

    何心隐看看鹿莲心她便道:“换我姐姐姐夫的平安。”说着附身给沈默磕头道:“请大人成全。”

    沈默忙道:“嫂子快快请起。”

    “如果您不答应我便跪死在这里。”鹿莲心坚决道:“您知道我是说到做到的。”

    “我知道我知道。

    ”沈默苦笑道:“何大哥你也不劝劝嫂子。”

    “大人”何心隐面色尴尬道:“其实我也有这样的意思那徐海虽然恶贯满盈但对终究还有些用处。请大人饶他则个让他戴罪立功吧。”

    “朝廷不是已经赦免他了吗?”沈默笑道:“那么隆重的受降仪式。你们没看到吗?”

    “看到了。”何心隐沉声道:“却也看到徐海那蠢货戏弄诸位大人为自己埋下杀身的隐患。”

    “没那么严重。”沈默沉声道:“放心吧一切有我我沈默说到做到.只要徐海安分守己我就会护他周全的。”

    两人有些错愕的看着沈默显然想不到他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沈默没有告诉他们答案他只是把目光投向了遥远的西方..他没法告诉他俩现在这个世界已经进入了大航海时代也可以成为‘大海盗时代’最为世界瞩目的.是那些掌握了高航海技术极富冒险精神的航海家不假而他们往往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海盗。

    海盗在这个特殊的年代里作为最新锐、最符合时代潮流的力量与各自的国家紧密联系狼狈为**.共同攫取着无尽的财富将势力的触角伸向全世界!

    沈默知道在稍近一些波斯湾。阿拉伯人赦免了罪大恶极的波斯湾海盗命其为他们打劫欧洲人的船队抵御其对阿拉伯世界的入侵!

    在远处的岛国不列颠女王伊丽莎白赦免了臭名昭著的海盗德雷克。将其收编为皇家海军为西班牙的无敌舰队敲响了丧钟。

    我总不会连个妇人都不如吧?沈默如是自问道。

    当晚大张宴席。降服徐海沈默添子真可谓双喜临门哪有不大事庆贺之理?府秤中张灯结彩。一拉溜摆开了上百张八仙桌桌上菜肴琳琅满目瓜果堆积如山美酒品种繁多百多名身份不同的客人。齐聚一堂共庆此次大胜.兼贺沈大人喜得双子。

    来宾中有布政使、按察使一直到各府知府这样的大员也有他们随行的幕友师爷还有苏州城的绪绅耆宿反正都是有头有脸的任务彼此间相互敬酒大声说笑气氛欢腾而热烈。

    还有个昆曲班子伴奏助兴锣鼓锵锵丝弦悠悠旦角儿、青衣们不断地向席上飞着媚眼;还有些个妖**轻浮的女子围绕在这些大人身边。为他们斟酒陪他们说笑故意让他们占便宜把些个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大人们弄得眼花缭乱想入非非浑没现两位主角已经悄然离了花厅…….苏州府签押房中沈默请胡宗宪上座胡宗宪不肯执意要跟他东西昭穆而坐。

    “部堂何必要折杀我呢?”沈默苦笑道:“在东南谁能跟您平起平坐?”

    “你就可以!”胡宗宪爽朗笑道:“此役过后苏松巡抚非你莫属。我这个东南总督虽然名义上是你的上级可实际上跟你分管江淅两分东南。”

    沈默定定望着胡宗宪苦笑道:“部堂真觉着徐海归顺之事这么简单就完了?”

    “哦拙言以为呢?”胡宗宪问道:“还有什么事儿比招降徐海更困难吗?”

    “有善后。”沈默揉着晴明**道:“徐海这次是真降了可朝廷似乎一点准备也没有。”说着两手一摊道:“至今我也没看到兵部户部有任何行文说这些人如何安呈、给予什么待遇归在谁的麾下。”

    “拙言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胡宗宪摇头笑道:“那些东西是永远等不到的。”

    “部堂的意思是?”沈默面色凝重的问道。

    “不错实话告诉你吧拙言。在内阁与六部看来招安只是权宜之计。”胡宗宪沉声道:“那些大人们不会容忍一个让他们丢尽颜面的海盗与其共列朝班的所以徐海必须消失!”

    见沈默默然不语胡宗宪冷声道:“怎么你有不同的想法?”

    “我已经答应了徐海只要投降就有活路。”沉吟片刻沈默轻声道:“这件事您在回信中已经肯”说着抬起头来道:“您不是说。陛下也是答应的吗?”

    “陛下传的是口谕!”胡宗宪沉声道:“拙言你不会我要卖了我吧?”

    “当然不会”沈默缓缓摇头道:“我只是觉着朝廷的信义是无价的这件事儿已经广为人知朝廷也一直没有否认如果现在突然变卦.让天下人如何看朝廷谁还敢相信我们?”

    “行大事者不拘小节!

    胡宗宪沉声道:“拙言你莫要儿女情长。”

    沈默深吸口气道:“请部堂大人三思。”

    胡宗宪似乎有些生气他站起身来背着手踱两步缓缓道:“或许这仵事上我是有些背信弃义了。”说着转身定定望着沈默挥舞着手臂道:“但我做的是对的!无论如何.我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大明为了东南百姓!我也顾不上些许骂名了!因为还有一个更可怕的对手在等着我!”

    他说的是王直。徐海虽然与王直其名但那是因为前者凶猛高调。后者隐忍低调的缘故。其实行内人都知道与老船主王直比起来。徐俊这个后辈无论从实力还是影响力上都远不是一个等量级。

    汪直实在太强大了!除了他的三万嫡系部队外受他控制和影响的倭寇多达近十万人占全部人数的七成。现在徐海一死他更是有一统江山、唯我独尊的意思了。

    而东南能够调集的全部兵力不过十余万人还要防守直淅两省武力解决根本不可能。

    那么能否像对付徐海一样用计解决王直呢?就连沈默也不抱希望。因为王直不是徐海那种鲁直的武夫他已经出来混了几十年”见惯了各种阴谋诡计本身也变得诡计多端。大大的狡猾不被他算计就该烧高香了还想要算计他?那真是难于上青天啊。

    而且话说回来王直和徐海两人的影响力也是截然不同的。徐海没有老大风范资历也还浅对其它海盗影响力有限.干掉他没有任何后遗症。但王直手下几十股势力都受釉的约束如果他要是没了。江淅一带必然出现群魔乱舞的局面。

    有这样一个干不掉又杀不得的人物在.胡宗宪的平倭大业就永远看不到成功的那一天。

    面对着唱高调的胡部堂沈默的大脑飞旋转.终于缓缓开口道:

    “部堂大人说得好海盗之王不是徐海而是王直!我敢断言如果杀了徐海那就永远断绝了消灭王直的可能!”

    “消灭王直?”胡宗宪的目光终于现出一丝波动。

    他突然抛出‘剿灭徐海’的命令。让沈默有些措手不及然而沈默不愧是沈默转眼之间便想出了对策那就是胡宗宪消灭王直的**——  有道是擒贼先擒王。

    就像沈默说的徐海不过是一员猛将王直才是那有决定意义的海盗之王!

    但胡宗宪却不是个轻信之人短暂的动容后他又恢复了那种古井不波淡淡道:“你曾经对我说过。王直不能死他一死顿时东南大乱;现在却又说消灭王直拙言。人说话要负责啊。”

    沈默心里这个气啊心说你自己就是个食言而肥的家伙还好意思教刮别人!但他已经**有成竹自信的对胡宗宪道:“要消灭倭寇确实不能杀王直;但不杀王直并不代表不能消灭倭寇!”

    胡宗宪听糊涂了但沈默话里明显有门这让他没法再保持冷脸不由苦笑道:“拙言你这是说绕口令呢?到底什么意思直说不行吗?”

    “我的意思是……”沈默淡淡道:“把王直**上岸大事必成!”

    “**上岸?”胡宗宪有些明白沈默的意思了轻声问道:

    “你的意思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说着笑笑道:“我就是打个比方……”

    沈默不在意的点点头道:“部堂英明。”

    “那如何做到呢?”胡宗宪饶有兴趣道:“若是能召之即来”我也不用这么愁了……不瞒你说这主意我早就有光劝降信便写了十多林。可都是泥牛入海无消息。”

    “这就要对症下药了。”沈默端起茶盏恢复了温和如玉的模样。淡淡笑道:“徐海是个武夫所以吃软不吃硬;王直是根老油条所以得软硬兼施……咱们以前软的足够了可硬不起来所以没法让人家正视说什么都白搭。”他故意没有口下留情就是为了让胡宗宪正视己方的不足。

    胡宗宪果然老脸微红道:“那怎么才能……硬起来呢?”

    “原先咱们没办法”沈默笑道:“可现在麾下有一员大将足以担此大任实在是天赐良机啊!”

    “哪位大将?”胡宗宪先是惊喜莫名”转眼便猜到沈默所指沉声道:“你是说徐海?”

    “部堂英明!”沈默点头道:“正是此人!”[(m)無彈窗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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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沈默点头胡宗宪却摇头道:“我麾下有卢铿、任环、刘显、俞大敝这样的猛将还不至于用一个偻寇打天下!”

    “但他们都不熟悉偻寇的行动习惯、作案方式也对王直在海外的势力不甚了解所以只能被动防御。不能主动出击。”沈默双目炯炯的望着胡宗宪道:“但徐海不同他本身就是海盗出身又与王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对他可以说是知根知底如果我们派出此人去跟王直作对。必然可以事半功倍。”

    “拙言此人之反复无常你应该比谁都深有体会”胡宗宪皱眉道:“你敢说放走他不是纵虎归山?”说着加重语气道:“万一他要是再反了你可就不是丢乌纱的问题了。  ”

    胡宗宪的劝告甚至是警告。让沈默又一次陷入了沉默良久才抬起头来道:“我跟他谈谈吧。”

    胡宗宪集点头正色道:“作为朋友我提醒你只有死掉的徐海。才是对你有利无害的而活着的徐海后患无穷。”说着一脸不理解的望着沈默道:“拙言你这是何苦呢?”

    沈默颌道:“谢部堂忠告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哎!”胡宗宪叹口气道:“早晚要把你自己搭进去  ”轻视显然那些官府中人并不接受自己这个异类。

    不顾官军的阻拦他带着一百个弟兄离开了苏州城回到城外大部队驻扎的上龙村徐洪将他迎进村中一家大户的宅院里只见花红柳绿、粉墙黛瓦精致优雅富丽堂皇冲淡了他这两天受的鸟气。

    “大哥这是我专门安排给你和嫂子住的。”徐洪笑道:“怎样还不错吧?”

    “唔  ”徐海漫不经心的点点头丝毫掩盖不了心底深处的浓重杀气。

    见大哥脸上的阴冷忧虑之色。徐洪担心问道:“怎么了大哥?那沈默又耍什么鬼把戏了?”

    “他夫人生产所以这两日并未见到他”徐海摇摇头道:“是大哥这两天与那些大官周旋现哎  ”他们根本没把咱们当人看。”说话间兄弟二人来到厅堂里面却还坐着个麻脸汉子竟是那被

    “献了级的叶麻子!

    “怎么样大将军?”叶麻起身相迎道:“官府怎么安置咱们?”

    “不知道”徐海摇摇头:“他们只让我们在这等着说要研究研究。”

    “那口粮总得先拨给吧?”叶麻道:“弟兄们是要吃饭的。”

    徐海羞愧的摇摇头道:“也没有。

    “那你到底去干了啥?”叶麻着急问道。

    “哎  ”徐海叹口气便将自己如何遭到冷遇如舟被人讽刺挖苦。敷行塞责恨恨的说了一遍。

    “若是一时之辱我也能权且忍受可看他们的样子显然已经把我当成死人了。”徐海说完长叹一声道:“归顺了又能怎样?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便要遭灭顶之灾了。”

    听了大哥所言徐洪一脸的惊惧惶恐道:“那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叶麻却没他这么客气破口大骂道:“报应啊报应!若非你鬼迷心窍地非要搞什么狗屁“连和?不问青红皂白早早拿掉了辛五郎还对盟兄弟下手我们怎能断送了半世的基业还有活下去的后路!”

    徐海任凭他埋怨低着头一言不徐洪跟着大哥几个年。那见他被人如此过心里不由一阵酸楚。对叶麻道:“老叶你说的太过了吧?我们还有近万兄弟呢!只要咱们拧成一股绳官军又能拿我们怎样!”

    叶麻也意识到万万不能再起内讧了便叹口气也转而安慰道:“是啊大将军不必灰心有道是胜负乃兵家常事刘邦、刘备乃至我朝太祖谁没有被打城丧家之犬过?可最后不都成就了霸业吗?”说着一拍胸脯道:“这次咱们同舟共济就不信过不去这火焰山!”

    受到两位兄弟的鼓励徐海终于被感动了抬起头来嘿然一笑道:“果然是好兄弟啊!”说着对两人吩咐道:“徐洪你带三千弟兄按照你那套九宫八卦把上龙村外挖上深深的堑壕!叶麻你督造鹿砦拒马。准备浸油麻棕、硫磺之物咱们先打下个坚实的营盘立于不败之地再说!”

    两人齐声应下徐海见叶麻脸上有些不以为然便问道:“你有什么疑问?”

    “难道大将军真要凭险固守。与官军在此长相抗衡?”叶麻皱眉问道。

    “呵呵。”徐海自嘲笑道:“你觉着能守得住吗?”

    叶麻摇摇头轻声道:“正要为大将军的打算。”

    徐海压低声音道:“我准备亲自出海去找老船主求救。现在他是咱们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不妥”叶麻摇头道:“实不相瞒在没被你捉到之前我便几

    三番圆诬最薪童节语至腼凹肌肌口找老船辛。希望他能调停一果你猜怎么着连逆…引都没回来。”

    “此一时彼一时了。”徐海道:“当初王直想坐山观虎斗当然不会理你;可现在我们真要完蛋了那就没人替他吸引官军的火力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不会不知道。”

    他话音网落便听有人冷笑道:“你以为自己还能走出这个村子去吗?”

    “是你!”徐海、徐耸同时叫道。面上的表情精彩极了。出现在这厅堂中。

    “你还敢回来?”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徐洪大吼一声拔出宝剑便朝何心隐劈去。

    何心隐身形微动也没见他怎么动作便将徐洪的剑夺了过来信手丢在地上。

    徐洪望着自己的双手愣根本不知道生了什么。徐海皮笑肉不笑的赞一声道:“江西大侠果然好功夫。”说着冷笑一声道:“不知道能不能同时躲开三十支箭呢?”便猛地一鼓掌按照他对卫士的要求。这时候有三十个手持劲弩的黑衣人破窗破门而入将不之客团团围住才对。

    可让人尴尬的事情生了等了好长时间也没有等到任何动静只听何心隐笑道:“大将军要失望了他们再过一斤。时辰才会醒过来。”

    徐海脸上挂不住了骂一声道:“***最近什么都透着邪性!”

    何心隐道:“没有那些虾兵蟹将更好咱们可以平心静气的说会话。”

    “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徐海冷声道:“我不跟叛徒打交道。  ”

    “不是跟我说。”何心隐强笑一声道:“是跟我们大人。”

    “沈默?”徐海这下真意外了:“他也在这院子里?”

    “怎么可能?”何心隐笑道:“大人是文弱书生没有我们这种高来高去的本事。”说着正色道:“他现在就等在村外仅带了几个斤。护卫愿意进村来跟你会面。”

    “哦”徐海看看叶麻道:“你怎么看?”

    叶麻也有些糊涂了:“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就见见反正是他进来。

    徐海沉声道:“徐洪你去放他们进来。”说着还递给他个“把弟兄们叫进来。的眼色。

    徐洪领命下去不一会儿便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兵甲声得到命令的部下将这个厅堂团团围住望着外面上百只弓弩火枪徐海冷笑道:“何大侠不妨把他们也收拾了。”

    何心隐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道:“除了瞎逞餐你还会干什么?”

    徐海登时拉下脸道:“莫非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当然不是”何心隐无所谓笑笑道:“但我既然敢来就不怕横着出去。”说着骂一声道:“你这个榆木脑袋为什么不想想我冒着生命危险回来。难道是吃饱了撑的?”

    “谁知道你又要要什么诡计?”徐海呛声道。

    “好好”何心隐气得笑出声来道:“那沈大人为什么来?你知道他顶着多大的压力吗?所有人都劝他不要来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劝他。他却不顾儿子刚刚出生执意要来与你会面你没想想是为什么吗?”

    “那是怕我困兽犹斗”徐海黑着脸道:“你们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

    “姥姥!”何心隐气得骂出一句家乡话跳起来指着外头道:“你们选了这么个四面环水的好地方。只要俞大狱的水军一围保准就成了瓮中之鳖到时候就算围而不攻。不出十天你们就全都饿成软脚蟹!”

    徐海和叶麻的面色全都一变他俩选定此处是因为四面环水可以抵御官军进攻却忘了这水道也能把己方困住  “快快有请哦不还是我亲自去请。”一听到沈默来了。徐海不禁紧张起来看来那行。温润如玉的书生已经在他心中留下了可怕阴影。

    “不必了。”沈默穿一身便装出现在门口:“我不清自到了。”

    “拜见大人。”徐海恭恭敬敬的行礼道方才的怨气、怒气、霸气。全都收敛了回去。

    “不必多礼。”沈默微微一笑走进屋里。徐海请他上桌又命人上好茶双方寒暄几自他才轻声问答:“大人怎么来了?”

    沈默让他坐下正色道:“咱们都是明白人便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这次来身上背着很重的压力无论是总督还是同僚。文官还是武将都不愿我来走这一趟。”

    “大人呵呵”徐海面色难看的强笑道:“您的意思是他们不待见徐海?都防备着我?”

    “还不是你咎由自取?”沈默沉声道:“我之前为你说尽了好话才搬动胡部堂并淅直旧竹的大员。共同前来参加“归顺大典为的是用个盛让你归顺朝廷这件事深入人心以后自然风调雨顺再无坎坷。”说着无奈的看他一眼道:“可你倒好。带着上万大军把苏州城给围起来了。耀武扬威给谁看呢?”

    “我就是想最后称一称大人的斤两看看值不值得我归降。”徐海陪笑道:“结果您也看到了我还不是乖乖归顺了吗?”

    “你已经拆了庙烧香还有屁用?”沈默骂一声道:“不知道对那些大人们来说面子比什么都重要吗?你让他们颜面扫地他们都对你很不满意原先说好的安置、粮饷全都被他们以“徐匪顽劣其心必异。给挡回去了全不作数了。”

    “什么!”徐海一下变了脸色道:“难道朝廷要反悔吗?”

    沈默皱眉道:“看看就这个火爆脾气打手,怎么能让我把大任交给你?”

    徐海还没反应过来叶麻已经听出门道来了拉一把徐海跪在沈默面前泣声道:“请大人接救我们是真心归顺但凡朝廷给一条生路。就不会回头的。”

    “这个是?”沈默明知故问道。

    “不瞒大人说我就是叶麻。”叶麻已经回过味来了人家沈默在这种情况下只身前来那诚意自不必说定然是要帮助他们的索性以诚相待还能让自己重新“活过来:“不是大将军有意欺瞒实在是兄弟情深他不舍得杀我才想出斤小“李代桃僵。的办法的。”

    徐海这时候也回过神来跪在叶麻身边道:“大人徐海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死不足惜若您能让上万弟兄有个活路我宁肯自缚进京受那千刀万剐之刑!”

    “还是把我交出去吧。”叶麻抢着道:“我愿意替大将军死!换的弟兄们的平安不想死还在这硬充好汉!”

    两人见心思被看穿不好意思的讪讪道:“请大人搭救。”

    “跟你们二个说实话吧”沈默叹口气道:“朝廷对你们的态度一直是在杀与不杀的两可之间大人们争论的很厉害之所以最后答应招降是因为我打了保票以身家性命保证你们会一直效忠朝廷不再为非作歹。”

    两人面色戚戚既感激又纠结道:“那么说指不定什么时候一道圣旨下来我们的脑袋还要搬家?”

    “这全看你们自己”沈默语重心长道:“有句古话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你们听说过没有?”

    “那是当然。”徐海道:“方才我还感叹过呢。”

    “我们把这句话到过来看”沈默笑道:“只要飞鸟不尽良弓就要持在手上;狡兔不死走狗就得一直养着我的意思你们明白吗?”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轻声道:“大人的意思是我们非得对朝廷有用。才能保住性命吗?”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沈默点点头道:“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指一条明路给你们。”

    “可早晚有一天会鸟尽兔死的。我们到时候怎么办?”两人也不是傻子。

    “我再送你们四个字。”沈默轻声道:“附耳过来。”

    两人便把耳朵靠近只听沈默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拥”兵自…重!”

    这四个字从一个朝廷命官的嘴里说出来要多荒谬有多荒谬两人难以置信的望着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默坐在那里一双白暂的手按在他俩的肩上轻声道:“今日之话。你们给我烂在心里不要对任何人讲。”

    两人点点头大睁着眼睛听沈默轻言细语道:“你们自觉朝不保夕。我又何尝不是呢?有道是伴君如伴虎你看看历朝历代的辅大臣。有几个得到善终?更别说六部官员、封疆大吏。要想在这个皇帝一言定生死的地方长命百岁下去。可以。捧着卵子过河做一辈子缩头乌龟管保能活个高寿可那样于国于民有何益处?”

    “我沈默不材也想做些救国救民的事情可要做事就会得罪人就得巴结权贵。”沈默自嘲笑笑道:“不瞒你们说为了能让市舶司安安稳稳的运转下去光打点送礼花了我何止百万?还有招降你们对我的名声也同样损害很大我现在是表面风光背后凶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家破人亡了为自己想想未来也是情理之中的。”

    上礼拜忙着那啥结果拉下很多工作这两天抓紧忙完了同时整理了一下思绪想清楚下面怎么写然后就开始写啊写”[(m)無彈窗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