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十,刘大夏回朝。
当天上午,朝廷派出由内阁次辅李东阳领衔的庞大欢迎队伍,前往西直门恭候。
刘大夏之前一直坐镇宣府镇城,此番回朝走的是土木堡居庸关一线,在参观沈溪当初抗击鞑靼人而精心构筑的坑道防御体系之余,顺道视察居庸关防务。
因鞑靼人已由张家口堡一线撤出宣府之地,刘大夏还担负一个重要使命,那就是征调民夫修补内外长城以及各大关隘,但因朝廷缺钱粮,这其实是给户部出难题。
被鞑靼人摧毁的内外城墙和重要关隘,必须要尽快修补,否则宣大地区和延绥、宁夏等地便成为不设防状态,鞑靼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边民不得安宁,发展民生自然也就无从谈起。
沈溪非常庆幸自己没有被文官集团器重,不然无论是安排他去三边或者是宣大之地督造修筑城塞,还是留在京城户部帮忙筹措钱粮,都会让他心力交瘁。
沈溪作为对鞑靼之战的绝对功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起刘大夏功劳更大,但在当天却未被朝廷安排出席盛大而隆重的欢迎仪式。
这天沈溪留在家中,专心致志为朱厚照整理自己在土木堡一战中因地制宜使用的一系列战法,并从兵法角度为朱厚照解析,分析每一战面临的困难、如何应对以及最终战果,把他当时的心路历程都说了出来,让朱厚照能够切身地感受到战场上的氛围。
对于培养大明太子,沈溪可谓是尽职尽责。
尚未到中午,有客人前来府中拜访。
因为听传报的丫鬟说来人身着官服,沈溪以为是朝廷派来宣旨或者跟他有公务来往的官员,结果见到人,才知道是刘大夏先期派到京城打点的使节,此番专门前来拜访沈溪,转达刘大夏的交待之言。
刘大夏没有给沈溪写信,因为若是信件落入有心人手中,或许会拿来作为攻讦他和沈溪暗中勾连的证据。
刘大夏派来的人是边军中的长史,年约三十出头,之前在延绥巡抚案下任职,顶着个从七品的官衔。
来到正堂,使者看到沈溪后,赶忙上前行礼:“沈大人,刘尚书让卑职前来,跟你说一下骑兵调度之事。”
沈溪稍微琢磨了一下,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之前林恒、王陵之这路骑兵,几乎是边军中硕果仅存的骑兵队伍。刘大夏得知沈溪坚守土木堡,一再击溃鞑靼人的进攻,知道沈溪有能力回援京师,便将骑兵派出,交由沈溪指挥。沈溪终不负刘大夏所托,在京师遭遇危险前,及时杀回勤王,最终解了京城之围,而后这路兵马衔尾追击鞑靼人,克复紫荆关、广昌、蔚州等一系列重要城池,最后在宣府镇城跟刘大夏部兵马汇合。
刘大夏先放出骑兵的指挥权,最后又将权力收回,在这个过程中,沈溪固然显示了自己在军事上的卓绝才能,但也体现了刘大夏审时度势的能力,还有刘大夏对于沈溪的绝对信任。
使者道:“刘尚书言,关于骑兵战功,兵部尚未拟定,请沈大人代为拟写奏疏,将奏疏转呈三边总督衙门,骑兵于此战功勋,一律纳入延绥巡抚沈大人帐下兵马计功,三边总督衙门不敢窃取功劳,刘尚书会亲自跟陛下奏禀此事!”
乍一听这话,沈溪觉得刘大夏是要卖给人情给他,把功劳尽皆送出。
但仔细回想,骑兵获得的功劳,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就算功劳全部归了自己又如何,朝廷都没准备将自己留在京师,依然让自己到南方担任督抚,刘大夏这么做其实有点儿画蛇添足的意思。
“不必了!”
沈溪当即回绝,“该是谁的功劳,便是谁的,边军将士浴血奋战打出来的战果,本官不敢居功。本官只是领京营将士,到土木堡转了一圈回来罢了!”
使者笑道:“沈大人太过谦虚了,这一战中,您先是据守土木堡,牵制大批鞑靼兵力,后来又领兵勤王,解了京师之困,乃是此战当之无愧的第一功臣。”
“刘尚书早前已上疏陛下,请陛下重赏沈大人。”
“我边军将士也感念沈大人恩德,若非沈大人连续消耗鞑靼兵马,京师必遭危难,我边军将士即便一死也难以赎罪!”
之前沈溪以为刘大夏跟他之间只是“客气”一下,跟他说两句好听的,主要意图是让他见好就收,突显边军在这一战的功劳。但现在听完使者的意思,刘大夏对他赞誉有加,分明是真心实意要把他树成首功。
沈溪微微摇头,轻叹道:“你回去跟刘尚书说,大可不必如此谦让!”
来人脸色变得郑重,道:“沈大人,这不但是刘尚书之意,也是是我三边乃至宣大之地将士一致的看法。之前帐前议事,刘尚书的提议得到军中将士一致赞同,您不当这首功,实在说不过去!”
沈溪心想:“在对待功臣的问题上,文官集团和武将集团果然不同。在文官集团,那些自诩为大明栋梁的文臣极力打压我的功劳,而到了武将集团这边,即便我不主动提,他们也心甘情愿为我向朝廷表功!”
刘大夏是文官,善于用各种手段平衡各方势力,但他如今代表的是武将集团的利益,自然得遵从麾下将士的意志。
沈溪之前对刘大夏并未抱太大希望,主要原因是弘治十三年榆溪河之战,刘大夏对他的功劳一再打压,以至于让他并未享受到功臣的荣光,但这次刘大夏一反常态,大出沈溪的预料。
是否排首功,对于沈溪来说意义不大,现在他只确定了一件事,武将集团站在他这边。
朝廷论功行赏,其实是赏罚分明的体现,刘大夏保证沈溪的利益,是在帮朝廷收拢将士之心。几年前榆溪河之战后,沈溪在边军将士心目中的地位就很高,而经过此番对鞑靼一战,边军将士更是将沈溪敬若神明。
在这种情况下,刘大夏把沈溪推出来作为首功,让麾下将士觉得他大公无私,也方便他为朝廷收拢军心。
沈溪送走刘大夏派来的使节不久,送礼的人络绎不绝出现在家门前。
送礼的基本都是在京有关系的边军将领,这些将领人未回京城,却通过随刘大夏派回来打前站的人,把消息带到京城,让京城的家眷给沈溪送礼。
这些礼,并非出自边军的战利品或者战功犒赏,而是出自这些将士的家财。
刘大夏于午时二刻回到京城,然后在李东阳等朝臣的簇拥下,风光前往皇宫面圣。
而沈溪在这天下午,接待了六七波送礼的客人,虽然送来的礼物未必价值连城,但也都价值不菲。沈溪想拒绝,但各家都把礼物送来就走,留下名讳,却不提任何求沈溪办事的意思。
显然这些个边军将领,主要是感念沈溪恩德,而不是请托办事,他们送沈溪礼物,还有一层意思是不想落于人后,沈溪连续立下大功,将来在朝中必然前途似锦,多巴结一些总归没有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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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7??=9y"?nk?:2'2?gJ?5L??o??]? 5?"?!???r=?δ?分,周氏过来带沈运回家,见到络绎前来送礼的,眼睛都了,当下拉着出来处理事情的沈溪的手,好奇问道:“憨娃儿,为何这么多人给你送礼?”r
谢韵儿想上去跟周氏说上两句,让周氏别多问,沈溪却摆摆手,示意妻子不要插嘴。.』.r
沈溪心底对周氏多少有些芥蒂,毕竟当日周氏不分青红皂白差点儿打了太子,幸好这件事未继续酵,否则周氏的诰命多半要被剥夺,还会连累沈溪以及整个沈家。r
沈溪板着脸道:“娘,您还是少问些,朝中关系错综复杂,牵一而动全身,不是您一个妇道人家能过问的!”r
周氏大为不爽,瞪着沈溪:“你小子翅膀硬了,什么都知道,是吧?说到底,你还不是从老娘我肚子里蹦出来的?”r
周氏说话行事素来不注意场合,谢韵儿之前到老宅向她说明太子的身份,周氏担惊受怕,过了好些天才缓过劲儿来。现在面对沈溪,周氏又故态复萌,谢韵儿担心自己的相公和婆婆吵起来,赶紧过去提醒,然后扶着愤愤不平的周氏进内院见沈运。r
如今沈运跟沈亦儿正在跟女先生学习《四书》《五经》,两个小家伙都不用功,不过沈亦儿脑袋瓜聪慧,自小就跟个小大人似的,即便只投入少部分精力,也足以把老师教授的知识点给消化吸收,但沈运就不行了,每次老师提问,他都涨红着脸说不出话,让女先生连连摇头。r
沈溪目送周氏的背影消失在月门后,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他回到书房,准备写封信给谢迁,婉转表达自己想到南京履职的意图。r
在沈溪去湖广本来没太大问题,但关键是当官这些年来他南来北往折腾的次数着实有些多了,这才刚回京没几天,尚未跟家人好好团聚,就又要前往南方,做的还是整顿兵马平息地方叛乱的事情,让他有些接受不能。r
如果直接跟皇帝讲条件,会显得他这个臣子不识好歹,再者皇帝那边未正式分配,现在只是马文升透口风,他不能拿没有落实的事情跟朝廷上奏。r
今天宫里应该有朝议,毕竟刘大夏刚回京,怎么都得带着属下,包括监军太监谷大用一起前往乾清宫面圣。身为内阁大学士,谢迁必然在场,如果朝议中就此议定功劳分配,沈溪非常担心自己被皇帝当场钦命为湖广总督,如此谢迁就无法干预了。r
果然,晚上沈溪派人把信送去谢迁在东长安街的小院,第二天一大早谢迁便回信了。r
信中谢迁扯了一些没有用的闲话,洋洋洒洒三页,但总的说起来就是一句——无能为力!r
沈溪知道,自己赴任湖广,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r
……r
……r
刘大夏回朝,此番对鞑靼作战的军功议定工作就势展开,至于刘大夏和沈溪谁是功,其实在朝中没有太大争议。r
问题不在于沈溪,而是刘大夏。r
战事由刘大夏开启,他带兵出塞,深入草原跟鞑靼人作战,结果连遭败绩,可以说战争初期损兵折将丧师失地的主要责任人是他,但后来收复大多数失地并将鞑靼人赶出国境的功臣依然是他。r
但问题是驱除鞑虏的过程,基本是沈溪打的几场硬仗奠定,对于这一点,刘大夏自己都承认。所以刘大夏到京后便奏请皇帝,要将功让给沈溪,并力主让沈溪留在京城,出任六部侍郎。r
文官集团都没料到,刘大夏这样老谋深算的老臣,回到京城后会极力主张给沈溪请功,甚至在腊月十一和腊月十二两天,刘健李东阳等几个文官集团的主要领袖相继单独约见刘大夏,想让他收回成命,别给此番朝廷军功议定工作找麻烦,但却让刘大夏毫不留情地予以驳回。r
因为功问题,文官集团内部各派系闹得不可开交,以至于刘大夏回朝这几天,朝廷对于军功议定没有任何结论。r
连个功都没拟定,后续论功请赏就只能拖着。r
腊月十三,谢迁将沈溪叫到自己在东长安街的小院。r
书房中,谢迁脸上带着几分得意,问道:“沈溪,关于刘尚书谦让功之事,你知道了吧?”r
沈溪点头,他获悉这件事不是来自朝廷风传,而是源于刘大夏回京当天,派人送来的消息。r
谢迁再问:“你如何事?”r
沈溪好奇地反问:“什么如何r
谢迁没好气地说:“刘尚书愿意把功让给你,足见对你的肯定。现在内阁就此问题僵持不下,原本一个功一个次功,无太大争议,以刘尚书的年岁和资历,你根本无从争起,但我现在想问你,对这功,你要争吗?”r
沈溪很想问,我就算把功争回来,有什么用?难道可以避免到湖广去履职,还是多几万两银子犒赏供我和家人开销?r
既然不能封侯拜相,又不能对自己未来的仕途形成太大影响,那是否功,对他来说就没太大意义。r
沈溪回道:“一切交由谢阁老决定!”他这么说,自然就是不争了。r
谢迁听了满脸不悦,道:“年纪轻轻,那么老气横秋干什么?年轻人要多一点朝气,你若是要争,老夫就尽量帮你。”r
“从目前的情况于刘尚书一再坚持,陛下的态度有所松动,如果我使上一把劲,未必拿不下来!但如果你不想争,那就趁早上疏朝廷,免得内阁和兵部为难!”r
谢迁逼沈溪明确表态,无奈之下沈溪只得幽幽一叹:“学生想好了,争与不争意义不大,还是不争了吧!”r
谢迁皱起了眉头,过了好一会儿才盯着沈溪的眼睛叹道:“这可是你说的,老夫便按照你的意思拟一份上疏,交给刘尚书。只要他能理解你的苦衷,相信这件事没那么多争议。不过,现在无非是刘尚书跟你之间谁主谁次的问题,朝廷亏待不了你!”r
“刘时雍不知道怎么搞的,这次回来非要把功让给你,实在让人捉摸不定!”r
谢迁不理解的事情,沈溪却常透彻。r
刘大夏为什么要为沈溪争这个功?其实跟弘治十三年要打压沈溪的功劳目的一样,为的是保持“平稳”。r
当初沈溪初出茅庐,名不见经传,压沈溪的功劳,是为了让三边将士不至于对朝中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心生妒忌,从而做出什么对朝廷不利的事情,维护武将集团的利益。r
彼一时此一时,沈溪现如今靠自己的军事才能,在土木堡到京城这一线连续打了六七场漂亮的大胜仗,消灭鞑靼人的有生力量,给三边兵马回援京师赢得宝贵时间,还帮助朝廷获得京师保卫战的胜利。r
如今沈溪在边军中的声望,跟刘大夏没多少区别。r
其实朝廷最应该给沈溪安排的官职,是让沈溪接替刘大夏任三边总督,统筹三边兵马,完成战后三边以及宣大等地的休养生息。r
如今整个边军都知道沈溪的丰功伟绩,大明军队非常需要推出这样如同神明般的人物,刘大夏为了维持军队稳定,自然得把功让出来。r
沈溪苦笑着摇头,心道:“刘大夏居功,这是从文官集团的利益出,文官认为论功一定要按年龄和官职资历等因素来排,所以文官非要刘大夏应下这个功不可。至于我居功,这是出自武将集团的考虑,武将集团对我的肯定,以及他们对朝廷赏罚分明的渴望,才是刘大夏让功的主要原因!”r
这些话,就算沈溪心知肚明,也无法跟谢迁解说,因为有些话说出来会伤人。r
谢迁身在文官集团,在他眼中,刘大夏是功的不二人选,所以尽管谢迁嘴上说得漂亮,但如果沈溪真要开口争功,他未必会使力。r
沈溪自己对功还是次功,根本不因为那是个虚名。r
刘大夏作为兵部尚书,为了服众,必须把沈溪推出来,树立起一个大家都信服的偶像。其实这会儿安排沈溪进兵部担任侍郎,再合适不过了,但因为文官集团的排挤,沈溪连户部都进不去,更别说是比户部更加要害的兵部衙门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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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F??2.?bp???Ы?h6??.a:??L?BR?3h??hb?a?(??迁的吩咐,沈溪伏案写下上疏,表明自己无意争功。. Mr
这份上疏谢迁准备先拿给刘大夏过目,希望刘大夏溪的表态后,不再坚持,那么上疏就不必由内阁票拟再交由司礼监甚至皇帝本人进行朱批。r
但如果刘大夏一意孤行,要为沈溪争功,谢迁再视情况考虑是否将沈溪上疏呈奏皇帝面前。r
迁一副热忱的模样,沈溪便知道在文官心目中多在意资历和规矩了,即便是跟他站在同一战线,谢迁依然不会主动为他争功,更多的还是考虑平衡朝中各方关系,以中庸的心态对待此事。r
既然连身为内阁大学士的谢迁都无心争取,沈溪自然不会勉强,对他而言,拿个次功也不错,即便武将集团替他不值,但始终刘大夏把自己的态度表现出来了,充分展现了他的“高风亮节”,军中人士只会更佩服刘大夏。r
沈溪心想:“我身为文官,却被人打入武将集团的行列,这是否太过讽刺了呢?”r
原本谢迁想挽留沈溪在小院过夜,但沈溪却暗自嘀咕……你这老家伙不会是又想我帮你票拟奏本吧?想起之前因为奏本之事,闹出颇多波折,这次沈溪没有就范,以家中有事为由,匆忙告辞。r
谢迁没有坚持,他很清楚,现在沈家最大的事情莫过于他小孙女临产,他也不希望谢恒奴分娩时,丈夫不在身边。r
等沈溪离开,谢迁在书房儿书,再也坐不住了,干脆趁热打铁去兵部衙门找刘大夏,当面把事情谈清楚。r
在谢迁沈溪推掉功是个极为明智的选择!r
原本刘健和李东阳等人对沈溪的芥蒂就已经很深,如果再继续强调沈溪的功劳,基本意味着沈溪跟内阁渐行渐远。r
谢迁抵达兵部衙门时,此间正在进行刘大夏回京后的第一次部堂会议。如果是旁人,自然没资格进入议事厅,但谢迁还有一个身份是兵部尚书,虽然这官衔只是挂名,但出入兵部各部门不用跟任何人打招呼。r
谢迁虽跟刘大夏一样是兵部尚书,但他没有实权,只能旁听。r
刘大夏正在主持会议,见到谢迁后,简单行礼,然后便继续。会议的主要议题,是为边军将领论功,回过头将领再为其麾下将士厘定功劳,谢迁入席坐下时会议实际已经快要结束。r
即便如此,谢迁还是从刘大夏口中不止一次听到沈溪的功劳。r
刘大夏把沈溪推到很高的位置,认为如果没有沈溪阻碍鞑靼国师亦思马因部的兵马,歼灭鞑靼的有生力量,鞑靼人不会在攻打居庸关遇挫,而后在京师保卫战中也不会铩羽而归。r
刘大夏没有检讨自己的过失,因为他还得保持足够的威信来领导兵部,但谢迁却很清楚,战争初期刘大夏连遭败绩,后来又对鞑靼兵马动向判断失误,南辕北辙回师光复延绥镇和宁夏卫,这是导致大明宣府失守和长城内关京师保卫战处于下风的根本原因。r
如果大明京师因此而失守,刘大夏将承担主要责任,在史书上留下千古骂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沈溪挽救了刘大夏的政治生命和在历史上的名声,所以对沈溪推崇备至完全可以理解。r
此番部堂会议上讨论的只是军功厘定,并未涉及具体人士,等会议结束,刘大夏让兵部官员各自回自己的岗位,他也准备回家去……这两天刘大夏忙于公务,一直在皇宫和兵部衙门两头跑,尚未有时间回家。r
刘大夏没在兵部衙门久留,简单收拾后,便跟谢迁一起出了大门。r
刘大夏离京赴西北履职前,二人因为沈溪被委命为延绥巡抚的事情而伤过和气,此时二人间仍有隔阂,单独相处时谢迁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r
倒是刘大夏更为洒脱和大度,边走边问:“于乔,有事但说无妨!”r
谢迁神色间略显尴尬,从怀里掏出沈溪书写的奏本,呈递到刘大夏眼前,随即一语不。r
刘大夏接过奏本,先好奇打量谢迁一番,这才将之打开,细细阅读起来。等刘大夏幽幽一叹,问道:“于乔,你找沈溪说过了?”r
谢迁点了点头,回答道:“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该让沈溪小儿出来担这功……你刘时雍乃兵部尚书,战时又是三边总督,麾下兵马数十万,足以担得起这功勋。沈溪不过一黄毛小子,你贸然把他推出来,无异于将其推上风口浪尖,这样做于公于私都不妥!”r
刘大夏想了想,再次提问:“于乔,你可有想过,沈溪之后在朝中以何等身份自处?”r
谢迁不假思索地道:“沈溪小儿出自翰苑,自然应该以入阁为目标。你刘时雍莫不是想为他规划好将来要走的路?那似乎非你之职责!”r
“于乔,还是没想明白啊……之前马尚书去信于我,谈及此事时尝扼腕叹息。到现在这个地步,你依然让沈溪走翰苑这一途,已然行不通。既如此,为何不索性退一步,让沈溪先在兵部过渡一下,将来栽培他成为六部部堂,照样可以安民社稷,镇守疆土?”r
刘大夏提出自己跟马文升共同的想法。r
谢迁心里盘算了一下,刘大夏所提事情,似乎并无不可,但人都是有私心的,他当即回道:r
“你刘时雍当然希望沈溪接你的班,我这老骨头何尝又不是?你尚不知沈溪小儿的能力,他在处置公务以及题写票拟时经验老到,很多主意连我都要自愧不如,如此才学兼备又有名望的后生,不该将他留在内阁,让他为朝廷做更多的事情?”r
刘大夏微微一笑,道:“于乔,你怎能将六部此不值?无论沈溪是在内阁,抑或在六部部堂位置上,都能为大明朝廷做事,如此便足矣。”r
“如今我坚持为他请功,不过是遵循军中将士的意见,你不知沈溪在边军中的名望,如今军中上下提及他,无不以中丞和军门相称。说实话,沈溪更适合在西北担任戍边要职,只是你于乔不肯放人罢了!”r
谢迁当然不清楚沈溪在军中的名望,他只会觉得这是刘大夏为了换取他的同意,而刻意诓骗于他,当下变换脸色:“无论你如何说,这功不能给沈溪小儿,你若不答应,我便将这份上疏呈递到陛下面前……你自己吧!”r
刘大夏没有跟谢迁争辩什么,依然不紧不慢地说:“既然跟于乔你说不清楚,你要作什么由着你,但为军中安稳,很多事真不能按照于乔你说的做,至于最后沈溪是否为功,自应由陛下定夺,而非你我,更遑论沈溪自己!”r
谢迁这才知道刘大夏为沈溪请功的决心有多高,即便现在他拿来沈溪推辞功劳的奏本也无济于事,有些话实在不知该从何开口。r
“那你便继续执迷不悟,老夫这就进宫面圣,我倒要下是否跟你一样……就算是为成全沈溪小儿,你们也不能如此,这是要害了他的前程啊!”r
谢迁叹息一声,往皇宫而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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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h?L?????3?{k?[? r?hf??g???g?Zxez T?Z??叶中的沈溪,并未因为谢迁拂了他的功而心生怨恨,也没有因为刘大夏要为他表功而对刘大夏感激涕零。. .r
谢迁和刘大夏的出点截然不同。从本心而言,沈溪更为感谢谢迁,不管怎么说,谢迁让他辞功的出点,是为了缓和他跟文官集团的矛盾,想让他春风化雨般地融入文官集团,方便日后升迁。r
而刘大夏为他表功,却不是为了彰显他的功劳,只是为了满足武将集团的心愿,彰显朝廷的公平正义。r
说白了,在这件事上,谢迁和刘大夏并不会显得谁比谁更高尚。r
刘大夏人,为他表功,让朝廷肯定他功大臣的身份,但此举无疑会遭致更多的非议。武将集团倒是是满意了,可文官集团却会将他归为“异己”行列。r
沈溪来到这个所谓的大明“弘治中兴”的“盛世”,才现大明承平已久,普通百姓生活虽然还过得去,没有出现饿殍遍野的情况,但照样有吃不饱饭的穷人,对此寒门出生的沈溪有着深切的体会。r
朝廷官员乃至许多青史留名的名臣思想食古不化,因循守旧,一切都按照排资论辈来安排职务。身在官场,沈溪只能随波逐流,适应这一套操蛋的原则。r
千百年来儒家思想的束缚,不是沈溪一朝一夕能改变。如果刘大夏继续为他表功,等于是将他彻底推向文官的对立面,短时间内休想奉调回京。r
除非将来谢迁能独掌大权,亦或者刘健李东阳等人在朝中的势力衰退,否则即便有朱厚照支持,沈溪在朝中也难以立足。r
腊月十四,原本这只是平常的一天。r
但这天子时刚过不久,谢恒奴突然在睡梦中感觉腹部一阵剧痛,失声惨呼起来。r
沈溪在林黛房间的睡榻上被人叫醒,匆忙起身,穿好衣物后到谢恒奴房间详细娇妻的情况,终于确定谢恒奴不是因为腹中的胎儿出了什么问题,而是要分娩了。r
虽然家里早有准备,但因时间生在凌晨,很多事情预备得不那么充分,沈家上下乱成一团。r
周氏那边最关心自己能否再添一个孙子,但这一晚她并未在沈家状元府邸这边过夜,谢韵儿临时还得派朱山去老宅接周氏过来。r
接生婆倒是早安排好了。r
不多时,接生婆便从沈府附近的家中赶来,府里的丫鬟该烧水的烧水,该打杂的打杂,沈府上下喧嚣一片。r
……r
……r
沈溪如今已有两个儿子,并不是第一次当爹,可当谢恒奴分娩时,他还是带着极大的担心。r
关键在于这是谢恒奴的第一胎。r
在这个医疗技术极为落后的时代,如果出现难产的状况,很容易出现一死两命的情况。沈溪实在不敢奢求身边的人都能平平安安,就连生第二胎的周氏,也曾经历过难产的状况,好在那次周氏生的是双胞胎,最后有惊无险。r
历来的规矩,男人不能进产房,所以生孩子是女人的事,沈溪只能守在产房外等候。r
这边沈溪正心神不宁,突然朱山跑了进来,身后跟着周氏。周氏刚见到沈溪,嘴上便骂开了:“我媳妇生娃儿,怎么不早些说?害得老娘腿都快跑断了!”r
沈溪很想说,如果能提前预知君儿就是今天分娩的话,一定早早把您老给请过来,可关键这种事谁说得准?r
周氏瞪了沈溪一眼,直接往偏房有火炕的屋舍去了,那儿就是府中专门用来给谢恒奴待产的地方。r
沈溪摇摇头,继续在院中来回踱着步。就在他心神不宁时,朱山傻愣愣地走了过来,道:“老爷,外面有人找……我打开房门瞧了瞧,黑乎乎的清楚,似乎是当官的……”r
沈溪心中恼火,简直想骂娘了。r
自己这边妻子生产,朝廷那边也会挑时候,平时不见人上门来打扰,现在倒好,还是后半夜,朝廷居然派人深更半夜打搅他。r
“不见!”r
沈溪这会儿脾气可没以前那么好了,惹恼了他,别说是普通的朝官,就算是皇帝,他也照样不买账。r
朱山领了沈溪的命令,匆忙出去传话。r
一会儿工夫人回来,这次跟她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位,进门就黑着脸道:“你小子,这是准备连进宫的事都准备耽搁?”r
来人正是谢迁谢大学士。r
沈溪打量谢迁一眼,心里极为不爽,怎么说谢迁都属于“私闯民宅”,没经过他的同意,谢迁居然就这么直接闯进来,太不把自己当客人了。r
谢迁四下眼,心底里十分好奇沈家为什么大半夜的不安宁,随口问道:“家中怎么了,到处乱糟糟的?”r
沈溪不答,先问:“阁老是前来传旨?不会是大半夜的让学生进宫吧?”r
谢迁道:“收拾一下,跟我进宫!这大半夜的,你以为老夫愿意来打扰你?只是陛下这几日休息的时间不定,或许白天还在睡觉,好不容易晚上精神好些,让你进宫叙话,怎么都得听从旨意……这是为人臣子的本分!哦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府中为何如此嘈杂?”r
沈溪往自己卧房的方向而去,随口回了一句:“君儿正分娩呢!”r
之前谢迁一副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的状态,可听到这话,谢迁连站都快站不稳了,瞪大眼睛四下张望,随后急匆匆地问道:“这……你怎的……君儿为何在此时分娩?”r
沈溪道:“阁老这话问得倒是有趣,这种事是人力能控制得了的吗?君儿现在分娩,我正着急,阁老之前不是还怪责?”r
这下谢迁自己也不想进宫了,一心想陪着沈溪见到重外孙降世再走。r
沈溪换好朝服出来,见谢迁还在往侧院探望,一脸着急:“哎呀,这多少时辰了?没什么大碍吧?”r
关心则乱,沈溪知道谢迁对谢恒奴一向疼爱有加,便不跟谢迁计较什么,到底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慈祥老祖父,沈溪道:“刚送进产房没多久……我就说阁老您会挑时候,这会儿进宫去,心中必定不安吧!”r
谢迁很想叱骂沈溪,又觉得怪错人了,谢恒奴几时分娩真的跟沈溪没多大关系,当下道:“走,去回,说不得天明前回来你便做父亲了!”r
谢迁到底是个公私分明之人,知道进宫的事不能耽搁,只能把满腹的担心收回去,等回来后再亲自前来沈府探望。r
沈溪知道,这一路上谢迁的心情必然会跟他一样七上八下,想到这里,他心情终于好受了些。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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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夜晚进宫,只能走大明门到午门这一路,还得从宫门旁的小门进去,出入的检查也要比平时严格许多。r
谢迁经常出入皇宫,宫廷侍卫大都认识,没人会有意拖延阻碍。虽然沈溪不常进宫,但对于侍卫来说并不是什么陌生人,而且现在沈溪在军中威望很高,他这一来,很多侍卫都主动过来打招呼。r
严格上来说,宫廷侍卫各司其职,尤其在夜里,更是要严守岗位,但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宫门关闭,宫廷侍卫只要不是出去巡逻都拥有一定的自由度,当然在宫中,宫廷侍卫没有资格单独行走,无论做什么,都必须成群结队。r
沈溪心中犹自记挂谢恒奴分娩的事情,没有跟侍卫多说什么,过了宏政门,谢迁溪一眼,笑眯眯地说:“没想到你小子现在还有点儿名气,但凡当兵的都认得你!”r
沈溪打量谢迁一眼,没有说话,他听出谢迁话之中隐约带着几分得意,沈溪在军中得志,谢迁觉得是他一手把沈溪栽培出来的,感觉与有荣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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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门口,萧敬早在外候着了。.M
见到沈溪和谢迁,萧敬主动上前行礼,临进宫前交待了一句:“谢阁老,沈中丞,陛下睡醒没多久,精神不是很好,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详谈……今日单说沈大人前往湖广赴任之事!”
沈溪听了暗自嘀咕,既然如此叫我来做什么?
直接找个人去我府上传旨不就行了?如此大费周章,既耽误皇帝休息,还让我没法留在家中陪娇妻生孩子,平添挂念。
沈溪和谢迁进到乾清宫内,未现其他朝臣,沈溪这才知道原来皇帝传召的只有他一人,谢迁最多算是代为传话的。
在沈溪想来,多半是因为谢迁当日在内阁轮值,但随即又一想,或许也有皇帝想跟他和谢迁交待事情有关。
朱佑樘清楚沈溪跟谢迁的关系,知道如何予以灵活运用。
在乾清宫正殿没见到人,沈溪知道朱佑樘多半在寝殿接见。
等到了寝殿门前,萧敬先入内,沈溪和谢迁在外恭候片刻,萧敬很快出来,将二人传召入内。
沈溪三拜九叩后恭敬地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偷窥了一眼,只见皇帝半死不活躺在龙榻上,脸色如何瞧不太清楚,但能听到其喉咙出的紊乱呼吸以及咕咕异响。
沈溪望闻一番,暗自做出判断,通过皇帝身上透露出的浊气,基本可以断定,朱佑樘身体状况非常糟糕,不由暗自嘀咕起来:“皇帝不会熬不过最后这一年多时间吧?”
历史上的朱祐樘于弘治十八年病逝,根据史书记载,朱佑樘在病逝之前身体还算不错,没听说有大的病痛。
但如今尚未到弘治十七年!
这个时空,因为沈溪的到来,皇帝这两年身体状况一直不佳,沈溪料想是因为自己出现产生的蝴蝶效应所致,当然也有可能是史书故意美化弘治皇帝,在记载上多有不实。
但是,无论弘治皇帝能熬多久,对沈溪来说区别都不大,因为他没打算在弘治朝干出什么名堂来。
沈溪以前甚至推算过,如果按照历史正常展,他要真正掌握权柄,很可能要等现在的太子朱厚照都挂了,换嘉靖皇帝登基,那时候他的资历怎么都够了,入阁担任辅没有谁会说什么。
谢迁和沈溪行过礼,朱祐樘一摆手:“两位卿家免礼,萧公公,你先退下吧!”
萧敬一怔,他从未想到皇帝要单独召对沈溪和谢迁,连侍候的人都不留一个。萧敬身为司礼监太监,常年陪在朱佑樘身旁,从未见过皇帝以这种方式召见大臣,以前无论如何,他都会留下伺候,现在皇帝不让他旁听,这中间难道有什么隐情?
萧敬没敢继续多想,恭敬行礼后退下。
皇帝咳嗽一声,目光落在沈溪身上,道:“沈卿家,朕对不起你!”
沈溪怎么都没料到,皇帝一上来就给自己道歉,当即诚惶诚恐地跪下,连声说:“臣不敢,臣不敢!”
谢迁跟着跪下行礼,朱祐樘又是一叹:“此番与鞑靼之战,沈卿家处处料敌先机,多次上书朝廷,陈述鞑靼用兵之道,朝野上下未曾听信,以至于宣府失守后方如梦初醒,若非沈卿家回师勤王力挽狂澜,怕是京师也为鞑靼所占,大明基业也会随之毁于一旦!”
这番话倒是不错,但沈溪却觉得怎么都不应该出自皇帝之口。朱祐樘说这些,是在单独召对他和谢迁的时候才说出来,并未在朝会上肯定他的功劳,在沈溪费思量,过后哪怕翻脸不承认,也没人可作证。
弘治皇帝分明是在安抚自己,先恭维一番,而后给个苦差事,沈溪大概猜到朱祐樘接下来会用什么套路。
打感情牌!
沈溪尚未开口,谢迁倒先替沈溪表态了:“陛下,这些都是为人臣子应该做的!”
朱祐樘抬了抬手,道:“谢先生,朕知道你苦心栽培沈卿家,期冀他将来能入内阁,继承你的衣钵……”
皇帝说话直白到让人差点儿下不来台,谢迁心里那点小九九,完全被朱祐樘点中了。谢迁脸上烧呼呼的,正在琢磨皇帝会怎么时,朱祐樘又道,“但沈卿家终归太过年轻,朕原本想定沈卿家此战中的功,但深思熟虑后又认为沈卿家将来建功立业的机会还有很多,便定下次功……”
沈溪心想:“皇帝纯粹是在找借口!”
再明显不过的事情,弘治帝治国更偏向于文治,基本是按照文官的逻辑行事,凡事讲规矩论资历,虽然偶尔也会提拔一些有能力的年轻大臣,却不敢放手重用。
就好像现在,朱祐樘跟文官集团站在了同一立场,决定打压沈溪的功而选次功。
当然,即便是次功,沈溪也觉得是皇帝给面子,抬举他了。
朱祐樘道:“朕原本想留沈卿家在朝,任户部侍郎,但因沈卿家并未有六部任职的经历,只能暂调南京户部王侍郎入朝,此番朕想调沈卿家前往湖广,任地方督抚,镇一方之地,安一方黎民!”
朱祐樘话说得好听,但其实就是惺惺做态,入得沈溪耳中,就好似:“爱卿就算有功劳又怎样,朕让你去哪儿你就要去哪儿!”
谢迁侧头打量沈溪,生怕自己这孙女婿当着皇帝的面不识相,说出什么推辞的话来,毕竟他也知道安排沈溪去湖广任职,怎么都不是朝廷对大功臣应有的“奖励”方式,倒好像是配。
沈溪根本不会跟朱祐樘争什么,他只是担心自己的家眷又要受旅途奔波之苦,不过有一点相对较好,湖广督抚的治所比两广近许多,路上一个月左右便能抵达。
但眼下谢恒奴分娩,短时间内别想出了。
沈溪没什么意见,更不想废话,他宁可这会儿皇帝别烦他,让他早点儿回去守在谢恒奴的屋门外等候好消息,当即恭恭敬敬行礼:“臣领旨!”
朱祐樘听到沈溪的话,明显松了口气,显然之前一直担心沈溪会有怨言,甚至提出推辞不干的上奏。
如果沈溪拒不奉诏,皇帝还真拿他没什么好办法,对沈溪这样的有功之臣,只能用“哄”的方法,而不能强迫。
朱祐樘道:“沈卿家,关于此行,朕还有些话要交待于你,关于湖广之地的安稳,朕全然交托于你,且……江赣之地的军政大权,也一并交由你负责。你可能担当?”
原本谢迁对于皇帝将沈溪配到湖广还有些不乐意,但听到这话,眼前一亮,老脸上涌现出一抹笑容。
若沈溪只担任湖广督抚,地位在各督抚中相对一般,最多是确保湖广之地的平安,跟地方民族叛乱势力斗上一斗,比之去东南沿海三省更为轻省,但问题是沈溪的权限却比不上以前那个“东南三省督抚”。
可现在,皇帝把江赣之地的军政大权也一并交由沈溪,那情况就截然不同了。沈溪成为两省督抚,前面不加什么沿海沿江字眼,沈溪就是湖广江赣两省的最高军事长官,甚至连地方政务也一并在沈溪管束范围之列。
如此,沈溪可以说能在江西湖广两省为所欲为,只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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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连忙追问了一句:“陛下之意,是让臣同时兼领湖广江赣之地督抚差事,保境安民,匡扶社稷?”r
朱祐樘微笑着点头:“朕正是此意!”r
沈溪不由琢磨开了,弘治皇帝为什么不直接委派他个湖广总督或者两江总督?因为大明朝督抚的官职非常设,无论皇帝想怎么安排督抚的职责都可以,就算让他同时管理南北直隶,也没人会觉得有什么问题。r
何况,江赣和湖广原本就是接壤的两个省份。r
一省也是管,两省也是管,其实对沈溪来说没什么大的区别。r
湖广和江赣都在长江沿岸,他这个督抚涉及的差事,应该跟提督军务和疏通整治河道有关,这些事在他眼中都没什么难度。r
为官这么多年,沈溪闲差当过,重要职责也领过,现在放的是拥有极大权柄的官缺,他自然不会反对。r
其实在大多数人眼中,不管是江赣巡抚或者是湖广总督,都是肥缺,两省归一人管理,可以说是令人眼红的优差。r
多少两榜进士,混了几十年官场,都还没从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混到巡抚的位子上,他沈溪当官不到五年,已经当过六省的督抚,若保持这个节奏,简直是要把大明南北各省的督抚都当遍。r
朱祐樘道:“江赣湖广两地,原本土地膏腴,物产丰饶,和江南一样是大明主要的粮食产地,但这些年每年都闹水灾,河道年久失修,每次地方都以灾荒为借口少缴公粮。朝廷拨付地方修护款项,不知道都用到何处去了,不然为何这水患总也杜绝不了?沈卿家过去后好生查查!”r
“另外,南方一些部族,趁着我大明内忧外困之际,多番袭扰湖广和江赣南部州县,你此番去,当整顿兵马,几年内将两省地方叛乱彻底平息!”r
不但给了差事,还给出具体办差的时间……几年内意思就是沈溪接下去几年都不用回京城了。r
沈溪暗自嘀咕:“不让我回京,就好像谁稀罕回来一样,留在两湖和江赣是好事,至少那儿山高皇帝远,我不用天天和刘健李东阳那些人的脸色过日子!”表面上却恭敬行礼:“臣遵旨!”r
朱祐樘对于沈溪的“好说话”大感满意,微笑着说道:“沈卿家,朕问过刘尚书,他对你此番对鞑靼战中的表现大加推崇,在朕你于调兵遣将行军作战方面确实有过人的天赋,若能平了南方部族叛乱,朕准你回朝,委以重任!”r
沈溪没有抬头,暗忖:“什么重任?兵部尚书?你先把文官集团的阻力解决了再说!”r
这朝廷名义上是朱祐樘做主,但他做事沉稳,换个说法其实就是怯弱,在沈溪现在文官集团掌握朝中大权,朱祐樘即便以帝王之尊也无济于事,跟个空头元帅无太大区别。r
想到这里,沈溪突然有些佩服刘瑾了。r
就这么个太监,能把弘治朝栽培出来铁板一块的文官集团给弄得土崩瓦解,这种能力可不是一般人具备的。r
但仔细想想,其实刘瑾之所以能得势,主要来自于新皇帝的信任,还有就是跟刘健谢迁等人对朝廷不负责有关。r
若非刘健谢迁马文升等人见斗倒刘瑾无望愤然辞官,断不至于让宦官一家独大,从这点上官集团除了有排除异己的坏毛病外,还喜欢任性撂挑子。r
朱祐樘浑然不知,在他为沈溪勾画未来前途的时候,沈溪这边却在想文官集团跟宦官相斗的事情。r
至于朱祐樘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沈溪懒得去听,千篇一律,无非是让他在地方上好好做事,再便是许诺一些不切实际的好处,等于是开出一张张空头支票,却怎么都不会兑现……毕竟按照历史,弘治皇帝最多也就一两年好活了!r
朱祐樘又道:“沈卿家,你还有何困难?不知几时可以动身?”r
沈溪知道,朱祐樘想将他早点儿打出京,当皇帝到了这么没人情的地步,沈溪心中也是无奈。r
之前朱祐樘或许想提拔他,让他跟文官集团分庭抗礼,到后来现无能为力后,又想巴结文官集团,将他配出去,用满足文官集团愿望来换取皇位的平稳过度。r
沈溪道:“臣家中尚有内眷临产,臣想等年后再行出往江左,请陛下恩准!”r
换了别人,皇帝安排差事,那都是急忙出,断无耽搁的道理。r
而沈溪这边却敢以私事请皇帝让他延期出,很不识相。r
但他这种不识相,正是皇帝需要的。r
因为皇帝总觉得亏待了沈溪,在一些小事上尽量满足,会让皇帝有种“朕未负卿”的错觉,当下朱祐樘笑着说道:r
“那沈卿家上元节后再行出便是……这天寒地冻的,运河冰封无法启用,便以6路南行吧!”r
……r
……r
沈溪在乾清宫未多久留。r
弘治皇帝身体不好需要静养,等事情吩咐得差不多了,便让谢迁将萧敬叫回来,又交待几句,然后请谢迁代他送沈溪出宫。r
出了乾清宫大门,谢迁笑道:“你可以啊,从三省沿海督抚到两省督抚,又挂正二品右都御史衔,到了下面那些地方官员还不都得巴结你?”r
沈溪心想,下面那些官员别给我整些幺蛾子就算好了,指望他们做事基本别想。r
大明终归不复开国时万象更新的景象,经过一百多年的太平,大明官场的**已经深入到了各个角落,即便沈溪有心改变,很多事也力所不及。r
沈溪并不想同流合污,但也不会轻易去触碰这时代的潜规则,只有当权者才有资格改革,他现在可没资格管这些事。r
沈溪道:“谢阁老觉得前往湖广,是优差?”r
谢迁被沈溪这句话问得十分郁闷,他当然不觉得沈溪得到的是什么优差,在谢迁任何地方官都远离核心权力层,属于配,最好沈溪一辈子都在翰林体系当官,不需要什么实权,可一旦接触权力就为当朝阁臣,为天下人敬仰。r
谢迁换上一副严肃的神色,道:“你莫抱怨,不去湖广江赣,你倒是想想,朝中有什么差事能给你?让你进詹事府不允,倒好似老夫亏待你,却不想有多少人挤破头往詹事府去而不得!”r
沈溪不想去跟谢迁抬杠。r
家里娇妻正在分娩,就算谢迁不关心他那小孙女,沈溪这会儿却是心急如焚,急匆匆道:“内子待产,就不跟阁老多言了,学生自行出宫便是!”r
谢迁急忙追上,没好气地说:“你什么意思……想自己回家是吧……陛下吩咐老夫送你出宫……便与你一同去你府上……”r
今天适逢谢迁在内阁值守,原本要回文渊阁休息,但知道小孙女分娩,难得跟沈溪在一块儿,正好一起前往沈府,这样就可以正大光明留在沈家第一时间知晓小孙女的分娩情况,也好天亮后回去跟家里人说。r
沈溪出了宫门,谢迁紧忙让人把马车赶过来,不用沈溪提醒,谢老儿已经手脚麻溜地钻了马车。r
沈溪无奈地摇了摇头,吩咐跟来的马九一句,然后上了谢迁的马车。r
“瞧个甚,还不快走?”谢迁撩开帘子,催促自家马夫。r
两辆马车先后启动,很快加,往沈府疾驰而去。r
到了家门口,沈溪刚跳下马车,便见到绿儿和朱山坐在门槛上等候。r
此时天刚蒙蒙亮,沈府门楣上的金粉反射着晨光,熠熠生辉。r
绿儿见到沈溪,兴奋地站起来,道:“老爷,少夫人生了,是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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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恒奴生的是女儿!
沈家长女出生,沈溪非常欢喜,顾不上招待谢迁,急匆匆来到后院的产房见谢恒奴,还没等他进屋,谢韵儿跟产婆先出来了,她们脸上虽然也带着欣慰的笑容,但显然没有沈溪这么开心。..
谢韵儿期期艾艾地说:“老爷,是个女娃……”
在外人面前,谢韵儿很懂得分寸,没有随便称呼沈溪“相公”,而是把沈溪当成一家之主。
沈溪正想说“女儿挺好”,便听到屋子里面传来周氏感慨的声音:“没福气的女娃……”也不知这话是在说谢恒奴,还是说沈家长女。
在周氏这样保守封建思想荼毒的人眼中,生女儿就是一种罪过,只有生了男孩才能保证在家中的地位,获得夫家乃至整个社会的认可。
谢迁跟在后面,到了产房门口,他也想进屋子去却知道这样有些无礼,赶紧询问:“孙女……我小孙女她如何了?”
沈家人这才现当朝阁老跟沈溪一起回来了。
接生婆不知这位跟着进来的老人是谁,当是沈溪的祖父,上去笑着安慰道:“这位老先生,母女平安哪!”
接生婆有些不开心。
以往给人接生,一旦说生的是女儿,那跟生儿子的打赏截然不同,很多人家生了女儿甚至没一文赏钱,这会儿她已经对接下来的赏钱不抱太大希望,因为她察觉沈家老夫人周氏就对生了个女儿很不满意。
谢迁听到谢恒奴生的是女儿,心中也不由略微有些失望,在他这样传统古板的人眼中,有个重外孙女,跟有个重外孙大不相同,毕竟他要为谢恒奴将来在沈家的地位考虑,如果谢恒奴此番生个儿子,会让她在沈家地位提升不少。
沈溪可没有封建思想,他对于生儿生女态度一样,甚至他觉得,现在自己已经有了内外两个儿子,多一个女儿未尝不是好事,而且他很喜欢多个贴心的小棉袄,可以把女儿培养成为大家闺秀,以后说起来,这是他沈翰林的闺女,必然能嫁得个如意郎君。
“老爷,您……”
谢韵儿见沈溪还要往产房里走,有些迟疑,从内心而言她不太想让沈溪进屋子,但此时沈溪心中记挂谢恒奴的安危,执意入内。
周氏听到外面的声响,连忙走了出来,好像根本就没面的沈溪,绕过儿子直接来到谢迁面前,眉开眼笑地招呼:“这不是亲家老爷吗?哎呀,您老身体可好?”
谢迁原本也想跟在沈溪后面进屋子去女,临到头忽然想到,自己对于沈家来说,是个外人,别说是小孙女的产房了,就算是沈家后院也不该随便进来。
谢迁对周氏并无太多了解,并不知这是个以泼辣见长的女人,在谢迁周氏能培养出沈溪这样的状元之才,必是一位出类拔萃的大家闺秀,他见到沈溪内宅中人,自然需要避忌些,往前迈出的脚步,又退了回去。
此时,沈溪已经进了屋子,一眼头前抱着孩子的丫鬟红儿。
溪,红儿连忙迎上,将手中的襁褓展开,喜滋滋地道:“老爷,是个千金小姐!”
沈溪往孩子眼,小闺女刚降生,眼睛还睁不开,由白纸蒙着的窗户透进来的昏暗光线中,依稀粉嫩嫩的小人儿。
这会儿奶娘已经请来了,正在外面做准备。
谢恒奴身边照顾的人很是周全,沈家上下对于接产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该准备的事情全都备妥,有谢韵儿负责张罗,一切都安排得合理有度。
沈溪到了绣榻边,谢恒奴并没有休息,身上仍旧汗渍淋漓,沈溪抓起她的小手,轻唤一声:“君儿!”
谢恒奴见到沈溪,小女儿家的心思又起来了,撅着嘴道:“七哥……好疼啊!”
谢韵儿笑着走过房间,道:“君儿算是很有福气了,这头一胎很顺利,只是孩子斤两轻了些,或许因为君儿怀孕这段时间,南来北往走多了吧……好好调养,没事的!”
沈溪笑道:“无论如何,母女平安才是最重要的!君儿,你祖父在外面,这边先让人收拾一下,回头我请他进来,可好?”
谢恒奴听到娘家人前来,脸上顿时露出明媚的笑容……即便她才诞下孩子,其实她自己也跟孩子一样,眼睛世界全都纯洁无暇,所有人都关心她,爱护她,没人算计她,只需要每天开开心心过日子就行了。
以后多了个女儿照顾,小丫头的生活又充实不少。
……
……
沈溪陪了谢恒奴一段时间,从产房出来,在院子里见到正在跟周氏叙话——准确来说是在被周氏嘘寒问暖的谢迁。
谢迁身为内阁大学士,应付朝中大臣他有着丰富的经验,但面对孙女夫家的亲家母,他便显得有些拙于言辞。
他到此时还没明白过来,沈周氏为什么会这般热情,他只是想来孙女的状况,等沈溪把里面的情况说出来,以便他可以回去跟徐夫人报喜,结果就被周氏给缠上了,话头还说个没完没了,而周氏所说的那些话,根本没法让他接茬。
好在沈溪及时出来,顺利帮谢迁解了围。
沈溪到了二人跟前,做了个请的手势,道:“阁老,书房说话!”
周氏埋怨地家儿子一眼,似在怪责沈溪打断她跟谢迁的热络寒暄,谢迁如释重负,终于不用面对一个热情到让他感觉毛骨悚然的女人了。
虽说谢迁在朝堂上做事果决,但他对于如何跟一个陌生女人说话完全没经验,这也是文人的一贯作风,处理起事情来风风火火,但在现实生活中却缺少与人沟通的经验,显得扭扭捏捏。
等到了书房,沈溪将谢恒奴的大致情况说明,谢迁突然用促狭的目光打量沈溪,问道:“君儿未给你诞子,你不会因此而薄待她吧?”
沈溪笑道:“阁老,您尽管放心就是,我娶君儿回来,就不会让她有丝毫亏待,即便此番诞下的是女儿,我也喜欢得紧!”
谢迁想板起脸来说话,但想到自己的小孙女生的是女儿,没能为沈溪诞子,以后谢恒奴在沈家的地位,完全由眼前这小子来决定,他的语气也就没了以前那般冷傲,态度平和许多,谆谆叮嘱道:
“沈溪,到了湖广江赣后,好好做事,陛下对你的期望很深,太子对你也十分倚重,如果你到了地方有什么为难之处,只管来信,我会尽量帮你,再者……中丞马天禄起任湖广左布政使,将与你一同南下!今后你们可以相互照应!”
沈溪这才知道,原来朝廷不但调他到湖广江赣担任两省督抚,同时还征调前宣府巡抚马中锡为湖广左布政使,与他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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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中锡为北直隶故城人士,成化十年乡试解元,次年中进士,授刑科给事中,历任滇省按察佥事陕西佥事和督学副使等职,弘治五年任大理寺右少卿,弘治六年起任正三品左副都御史巡抚宣府,后因病辞归故里,在家乡隐居不出。. .
马中锡才学卓著,前七子中的李梦阳康海王九思等人都是他的弟子,而他在治学上也有建树,毕竟李梦阳王九思等人跟沈溪都有一定关系,虽然马中锡一直在故城,距离京师不远,但沈溪从未前往拜访。
没想到马中锡这样的老臣,突然被朝廷起用,还成为了他的部下,跟他一起前往湖广上任。
想到马中锡,沈溪多少有些感慨。
历史上的马中锡,最终的下场是入诏狱蒙冤而死,如此有才学的老臣,却因“同情农民起义”为朝中大臣不容,谓其“以家故纵贼”,朝廷以“纵贼”罪名将其下狱,惨死诏狱之中。虽后来昭雪,但却成为正德朝著名的冤案之一。
面对谢迁的嘱咐,沈溪恭声领命。因此番弘治皇帝给他出的时间定得很宽松,等到年后上元节过了再走,沈溪不会着急整理行装,大可留在家中,安心陪家人一段时间。
谢迁对沈溪好一番耳提面命,相当于是对皇帝交待外的补充。
谢迁所说相对就要务实多了,让沈溪到了地方后不要忙着去动军政事务,先完成平稳过渡后再慢慢抓权不迟。
这主要是为防止沈溪在地方上闹出的动静太大,让他在朝中不好收拾。
说完事情,沈溪邀请谢迁前往后院见谢恒奴一面,但谢迁却表示“礼仪不可废”不愿前往,无奈之下,沈溪只好亲自送谢迁出府。
周氏听闻谢迁离开,厚着脸皮出来相送,让谢迁又是一阵尴尬。
等谢迁乘坐马车走远,周氏打量沈溪,问道:“憨娃儿,君儿待产,你怎的出门去了?之前府中怎么都寻不到你!”
沈溪解释道:“娘,我刚进宫去了,陛下给我委派了新差事!”
周氏顿时瞪大眼睛,兴冲冲地说道:“我听说你是这次跟鞑子交战的大功臣,皇帝一定是又给你升官了吧?几品?你原来就是正二品,再升的话……不会是一品大员了吧?”
沈溪微微摇头,道:“还是正二品,右都御史,不过此番是督抚湖广和江赣!”
周氏听得一阵迷糊,问道:“去年你就不是咱闽粤桂三省之地的督抚了么?怎么现在还当督抚?还是从仨省变成两省,你这官是降了啊!”
“不行不行,我个督抚,还不如当什么藩台臬台呢,你在这位置上只是领兵打仗,就跟武夫一样,太不体面了!”
“憨娃儿,你去跟皇上说说,咱不去什么湖广江赣了,咱就留在京城,跟着皇帝做大事,你?”
沈溪知道,自己这个老娘又在想好事。
皇帝安排的差事不愿干,还要讲条件,如果是别人那就罢了,可他现在身份和处境非常敏感,他去请辞的话,遭受到的攻讦可不是一般大臣可比,这纯粹是拿自己的政治前途开玩笑。
沈溪道:“娘,这样吧,孩儿暂且不带您和爹去,你们留在京城,等我在地方安顿好之后,再你们过去享福,可好?”
周氏一摆手,道:“别跟我说这些,你想去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当官,那是你的事,我们就不跟你搀和了,跟你去了也不能风光。”
“这两天,你把文招和五郎好好安排一下,自打回京你甚至没见过他们,还说让他们跟你做大事呢。”
“你去地方,一定把他们带上,别忘了这是当初你在广州府时做出的承诺,怎么都得履行了!至于我那侄儿周羡,暂时留在我身边帮忙,等你稳定下来再说吧。”
沈溪的同宗五哥沈永祺以及姑姑家的小表弟杨文招,还有周氏本家侄子周羡,此番跟着周氏一起到的京城。
杨文招跟沈溪自小是死党,在桃花村老宅的事情就不说了,当初在汀州府城时杨文招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找他小表哥和小表嫂玩,每次被林黛和6曦儿欺负得满脸污渍,还乐呵呵傻笑,杨文招是那种没有心机的人,虽然木讷,但若是能将杨文招用好,他这性格其实可以在官场上如鱼得水。
至于沈永祺,因他父亲沈明有失踪,其后母亲跟着出走,在沈家地位尴尬,到了婚配年岁连婚都没结成。后来随着沈溪当官沈家地位骤然提升,沈永祺才娶到童生家的闺女,随后两口子跟着沈明钧夫妇一起到了京城。
沈溪帮助沈永祺,算是完成沈明有的交托,之前沈明有曾提过,希望他好好栽培一下沈永祺,沈溪当时可是应承了的。
至于周羡,沈溪就不熟悉了,但既然周氏说要把侄儿留在身边听用,沈溪也就顺水推舟,等以后再安排。
既然周氏提到这两个沈溪的同辈人,沈溪便答应下来,准备前往湖广的时候带上二人。
沈溪栽培过很多不成器的武将,他觉得只要不是像唐寅那样桀骜不驯自以为是的读书人,别的什么人,但凡有一点上进心,他都能带出点儿名堂来,就算杨文招和沈永祺混不出头,在督抚衙门里当一个吏员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当天,沈溪在庆贺自己多了个女儿时,见了一下杨文招和沈永祺。
二人到京城后尚是第一次见沈溪,当他们见沈溪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身着二品大员的常服出现在面前,眼中都带着羡慕,但因为他们对礼数不是很明白,见到沈溪后并没那么多拘礼。
“表哥,真的是你吗?嘿,几年不见,模样有些不同,但还是能感觉出来,你就是我的小表哥!”
杨文招笑呵呵说道。
沈溪抬手示意一下,道:“坐下说话!”
沈永祺和杨文招都不懂尊卑,虽然知道沈溪现在当官,也没有对沈溪有多害怕,按照沈溪吩咐坐了下来。
沈溪坐在主座上,因沈永祺比沈溪年长,显得沈溪有几分稚气,沈溪无法老气横秋对杨文招和沈永祺说什么。
沈溪道:“过了年,我要往湖广上任,你们随同前往,至于饷银方面,一律按照随军将士标准给予,每人每月六钱银子!平时吃喝用度都由督抚衙门负责,你们到了地方后,一律以督抚标下自称便可!”
杨文招和沈永祺对视一眼,沈溪说的这番话,他们根本就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沈溪更为详尽解释一番,二人才大概明白,自己算是沈溪的亲兵,一个月能领六钱银子的俸禄,一年也就是近八两银子,这在衙差中算是相当不错了。
现如今虽然沈溪身在京城未到地方赴任,但沈溪已经可以组建自己的督抚衙门,朝廷之后会派官兵护送他南下武昌府,他手头拥有兵权,等到了地方便可以开衙办事。
武昌府可比梧州府繁华多了,毕竟是湖广承宣布政使司所在地,相当于后世的省会城市,拥有六千多年的悠久历史,随着两宋和明初的大开,已经有“楚中第一繁盛”“九省通衢”的美誉。
沈溪又说道:“你二人在内外事务上,不可打着我的名义嚣张跋扈,做事多用心,踏踏实实,我会尽可能帮你们在衙门中找到自己的定位。一年半载之后,争取为你们获得实缺,甚至补上官品。如此即便不在我手底下做事,你们也算是官府中人!”
杨文招站起身,感激地说道:“表哥说怎样便怎样,我先在这里谢过表哥!”
说着,杨文招恭敬行礼,一下子便体现出有父母和没父母的区别。
杨文招有父母教诲,自然知道怎么巴结舅舅和舅妈家的人,虽然从道理上来说,沈永祺跟沈溪的关系更为亲近,毕竟是同宗子弟,但因沈永祺内向和胆怯,令他在人情世故上落后于杨文招。
沈溪没有对二人说太多,因为他还未上任,具体督抚衙门情况如何,湖广和江赣有什么棘手的事情,要等他到了地方后才知晓,现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也就无从指点沈永祺和杨文招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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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京师一直大雪弥漫,气温很低,春天似乎遥遥无期。
沈溪在得到自己的正式官职后,非但没有闲下来,走的衙门口更多了。
腊月十八这天下达,弘治皇帝在宫中颁发谕旨,正式确定此番对鞑靼作战朝中文武官员的功劳。
跟皇帝之前所说一样,沈溪没有位列首功,而是次功之臣,表彰沈溪功劳时,特别提到他在土木堡狙击外虏,斩获无数,同时讲到他回京师勤王,解除鞑靼对京师包围的丰功伟绩。
首功如同文臣期待的那样,属于兵部尚书刘大夏。
自沈溪往下是几个总兵官,至于王琼等在战时为刘大夏筹措粮草、制定行军策略的文臣,功勋名册上排在了后面。
至于京城保卫战的军功名录,太子朱厚照不在其中,张懋、熊绣、马文升、张氏兄弟等人榜上有名。王守仁在此战中并未获得太高的功勋,就好似沈溪在弘治十三年对鞑靼一战后遇到的情况一样,朝廷将王守仁的功劳给压了下去,避免其心浮气躁,过早失去平常心。
沈溪毕竟不是武将,否则以他的功勋,封爵都有可能,现在于官职上他无从擢升,即便是次功也没能让官品加上一级。
刘大夏以首功加太子太保,继续执领兵部,在很多人眼中,刘大夏接替马文升担任吏部尚书的日子已经为期太远。以刘大夏在六部部堂中的地位,现如今能给他升的官,也就剩下吏部尚书了。
王守仁的兵部郎中职务没动,但朝廷似乎有意将他调出京城,到南京历练个几年,甚至沈溪前往国子监拜访谢铎的时候还收到风声,说李东阳跟王华见面,准备将王守仁送到南京担任六部侍郎。
不过,王守仁的差事在朝中照样存在巨大争议,估计会在开春后定下来,而沈溪过了年就要前往湖广,估计等不到结果出来那天。
沈溪拿了次功,得到不少犒赏。
朝廷在京郊给沈溪赐下一百六十亩田,名义上这么多,但实际到手只有九十亩,基本都是熟田,而且有长期的佃户。
周氏对此很上心,她原本想跟丈夫出城视察这些土地,但被沈明钧告知,田地属于沈溪,作为父母来说,他们没资格把朝廷赐给沈溪的田地据为己有,这让周氏很不开心,在她的印象中,儿子都是自己的,儿子的东西自然也是自己的。
可突然间儿子好像跟她分家了,沈家上下的大小事项都跟她没关系,而是由谢韵儿打理。
沈溪得到的犒赏相对于他的军功来说,微不足道,甚至不如军中获得的战利品多。不过,目前朝廷财政部宽裕,沈溪也不为己甚,将这些犒赏通通交给谢韵儿打点,同时让谢家老管家云伯去城外接收土地,他自己可没兴趣出城查看。
对沈溪而言,京城这点儿田宅只是小数目,以他的年岁,根本不会对这点小恩小惠动心。
眼看年关将至,沈溪难得在京城过了个安稳的太平年。
随着弘治十七年到来,沈溪感觉自己肩头的压力又增大了许多,距离历史上弘治、正德朝的拐点愈发近了,沈溪心中开始揣测时局的变化。
不过无论如何,沈溪都不准备留在京城,在他的设想中,此番在湖广至少得待个三五年,若一切按照历史发展,那他基本可以熬过正德初年的朝局混乱,到那时他再考虑是继续留在地方做官,还是回京城进入朝廷中枢。
沈溪发现,自己再世为人不过十一二年,但在朝堂上已到了旁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很多朝臣终极一生,获得的荣耀也都不如他。
……
……
新年在无声无息中来临。
正月头几天,沈溪留在家中陪娇妻,他这次南下不准备带家眷,按照之前的设想,等他在武昌府安顿好后,再接家眷前往。
刚阖家团聚没多久,马上又要分离,沈溪身边的女孩,对他都格外痴缠。
就连尹文和陆曦儿,都一再在与沈溪独处时暗示要入沈家门做他的女人。但沈溪没有忙着迎娶尹文和陆曦儿,其实在娶谢恒奴这件事上,当时完全是因为他要远赴闽粤,不得已而为之。
在沈溪眼中,即便这时代女孩子成婚早,也应该在十七八岁接婚才最合适,现如今尹文和陆曦儿都是十五六岁,花儿一般的年岁,不应该让她们过早承担家庭的责任。
在沈溪回到京城这段时间,谢韵儿和周氏都在他面前提及纳尹文和陆曦儿进门,沈溪通通拒绝,按照他的意思,这两桩婚事要等个一两年再说。
新年期间,朝廷尚在休沐,沈溪却在家中不停地接见湖广、江赣等地方衙门在京办事机构派来接洽的吏员。
湖广、江赣之地的官员得知沈溪调任两省督抚,掌两省最高行政和军事大权,再不敢像之前沈溪赴任闽粤时那般怠慢,这些在京办事机构接洽之人送来的礼物,几乎把沈溪家里的杂物房给堆满了。
说是来接洽,其实都是前来恭贺,主要目的是在沈溪跟前混个眼熟,如此以后才好共事。
这些人带来的礼物不少,而且相对贵重。
换作以前,沈溪必定会拒人千里之外,但这次他却一反常态,送来的礼物都让家人分门别类收好。
一直到正月初十,还有人前来拜会,但此时上门的却变成了江赣、湖广两地在京城的大商贾,这些人送礼更为大方,对沈溪好像祖宗一样供着。
……
……
正月中旬,随着冰雪消融,气温急速回升,京城一片安宁和睦,而沈溪却不得不开始准备行装,以便等上元节过后便踏上旅途。
此番,他要前往长江中游地区,任湖广、江赣两省总督,而他的任所,是在湖广承宣布政使司治所武昌府,朝廷给他定下的出发日期是正月十七,而履职之日则是三月初一。
沈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完成这段旅途,按照计划,他准备由陆路到黄河北岸,等过了黄河,再视运河的情况决定是否乘坐舟船南下。等到了扬州,再沿江水逆流而上,以舟车抵达武昌府。
沈溪身边带的人不多,主要是十几名车马帮弟兄,外加朝廷派给他的亲卫五十人,另外再就是沈永祺和杨文招,除此外,就是车夫和马夫。
至于湖广左布政使马中锡一行,原本说与沈溪一同南下,但最新得到的消息是马中锡上了年岁,过年那几天偶感风寒,卧床不起,朝廷留给他的赴任限期相应便延长了。
朝廷并未派东厂、锦衣卫的人随行,玉娘也就没有与沈溪会面的理由,但云柳和熙儿会提前赶往武昌府打点,至于会合的时间和地点,沈溪没有作硬性规定,很可能是到武昌府之后才相见。
在京的江赣、湖广商人,原本有派人护送沈溪一行南下的打算,但沈溪怕这些人对自己包藏祸心,不想过早暴露自己南下的行踪,因而婉言拒绝。
除此之外,地方官府要派人引路和送行,也都被沈溪推脱,在沈溪看来,此番往南方上任,就是做一个相对清闲的地方官,他不会触碰太多地方势力的利益,避免官绅和大地主、大商人与他为难。
京营的那些老部下,诸如胡嵩跃、刘序等人,回到京城后各自获得提拔重用,在京营地位急速攀升,他们原本也有送沈溪之意,但沈溪此行履任地方,希望保持低调,临行之前甚至未予通知。
沈溪出发前,只见了谢迁一人,结果又被耳提面命一番,沈溪全当没听到。
朝廷对沈溪的交待不多,朱祐樘对沈溪的期望,是能整顿湖广、江赣两省军务,尽快平息地方少数民族叛乱,但应以和平方式为主,军事征缴为辅,沈溪直接管辖两省都指挥使司衙门和一个行都指挥使司衙门,麾下兵马数万,同时还协制两省布政使司衙门,可以说在地方文政、军事上都拥有最高权限。
明朝在任用地方总督和巡抚方面,并未形成常制,在权限上没有明确的规定,主要跟任用官员的能力有关。
督抚如果不管事,那权限还小于布政使,但如果督抚手段足够高明,完全可以在所辖之地形成军政一体至高无上的权限,跟土皇帝也差不了多少。
沈溪对于争权夺利无太大兴趣,但他不想受制于人,所以该争取的权益还是要争,现在就看谁会跳出来成为他的对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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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按照朝廷的要求,于正月十七这天正式出。天籁小『『说WwW.⒉3TXT.COM
一行十六辆马车,浩浩荡荡出了正阳门。
由于北运河上冻,此番南下的前半段路必须以马车赶路,沈溪选择的是走黄村、杨村到天津三卫,再由天津三卫经静海、青县、沧州到山东德州的官道。
之前沈溪走过这条路,对于周边环境已经熟悉,再加上此番带有官兵上路,倒也不怕遇到什么危险。
这回沈溪只身上路,内眷一个不带,连个服侍的小厮、丫鬟都没有,生活上还得自己照顾自己。
本来以沈溪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完全可以用公家钱请佣人,但因他习惯自立,许多事都喜欢自己动手,加上这一路上得抓紧时间赶路,没太多时间换洗衣物,便索性多带了些衣服,等到大城市作短暂停留时,再解决个人卫生问题。
南下这一途,说是走官道,但这时代官道两侧还非常荒芜,加上时值隆冬,人们都窝在家里避寒,即便是在中原腹地,也经常出现几十里见不到人的情况,尤其是在北直隶尤为明显,进入山东地界后反倒好了许多。
毕竟大明刚经历外夷入侵,北直隶不少百姓加入南下逃难的行列,荒芜的土地甚多,去年到今年虽然北方风调雨顺,没有了天灾,但无奈却遭遇**,老百姓同样苦不堪言。
沈溪知道自己无力改变什么,一路上即便看到些不平事,也没有上报朝廷的打算,文官集团对他的排斥和打压,让他从政以来第一次对人生产生了迷茫,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追求在地方上安稳过一生,还是继续在朝堂上进取,封侯拜相,千古留名。
不过,不管怎么说,沈溪毕竟年少,即便过年长了一岁,虚岁也仅仅只有十八,未来的路还很长,他可以恣无忌惮地挥霍自己的青春,即便在正德一朝没什么作为,也完全可以等个二三十年再问鼎朝堂。
……
……
沈溪出后,京城好像什么事都没生过一样,朝廷仍旧维持着正常运转,连一丝波澜都未掀起。
刘大夏回朝仍担任兵部尚书,只是加了太子太保衔,所管辖的范围不过是兵部的一亩三分地,西北的事情已经不再归他管理,朝廷开始协商新的三边总督、宣大总督等人选。
之前与鞑靼人交战中,边塞各军务衙门不作为,任由鞑靼人长驱直入威逼京师,让朱祐樘很恼火。
趁此机会,弘治皇帝决定更替西北掌兵之人,来一次大换血,该致仕的就致仕,甚至在此战中有大过错的还要追究其责任,一查到底。
对于候选人名单,朱佑樘未在朝会上提及,交由朝臣讨论最后议定,此番他决定乾纲独断。不过,内阁大学士和六部九卿私下里都还是向皇帝上了奏本举荐人,但最终得由朱祐樘做出决断。
至于功劳犒赏名单,虽然年前就已经公布,但涉及到具体军功以及赏赐数额,要到年后才会具体实施。
沈溪已然南下,这次犒赏跟他没太大关系了,该给的赏赐已提前拨付,都是在沈溪看来无关紧要的物质奖励,至于官职,沈溪从三省沿海督抚变成延绥巡抚又再次担任两省总督,翻来覆去其实没多大变化。
马文升、刘大夏等人都看得清楚,这是以刘健、李东阳为的文官集团对沈溪的一次排斥。
因为沈溪做事能力高,所以将之调到湖广,美其名曰重用,但其实是贬斥,使得其离开权力中枢,避免成为京师一颗不安定的棋子。
朱祐樘在文官集团和武将集团二者中间,义无反顾站在了文官集团一边,对沈溪说是犒赏,但实际上是将沈溪配,不过这结果对沈溪来说算是好事一桩。
沈溪之前所求,比之湖广、江赣两省督抚还要低许多,当时觉得能当个一省左布政使都已极好,但现在他的权限明显高过一省左布政使,两省督抚的权限跟他正二品的品阶很搭,他现在成为大明真正意义上的封疆大吏。
离开京城,不再有人掣肘,沈溪可以在湖广、江赣两地大展拳脚,将闽、粤之地的生意展到江赣和湖广,可以在军事、行政和经济上全面影响并控制两省,现在他在官场的声望有了,大展抱负的空间也有了,剩下的就看他如何挥。
沈溪一时的郁闷,只是因为文官集团对他的打压,但当沈溪想明白后,自然就会成为当今大明最有方向感、知道向哪个方向使力的人。
……
……
此时在京城,对于终于把沈溪驱逐出京送了一口大气的内阁辅刘健和次辅李东阳来说,日子同样不是很好过。
以前弘治皇帝对他们可以说是言听计从,但自从京师保卫战中内阁一意孤行,对监国太子朱厚照进行一番打压,惹恼了一心培养儿子成才的朱祐樘。
到了战后,朱祐樘明显呈现出对内阁方面的戒备,以前阁臣票拟十有九过,而如今内阁的票拟经常会被司礼监打回来,甚至有很多被留中,在刘健和李东阳关心的翰苑三年小考中,皇帝提拔了几个在他们看来属于边缘人物的官员。
最有机会成为内阁大学士的官员中,王华、焦芳、李杰、王鏊等人并未获得提拔,反倒是属于后起之秀的杨廷和、梁储、靳贵等人获得重用,这被刘健和李东阳看作是朱祐樘针对文官集团铁板一块状况的布局。
刘健和李东阳在翰林体系三年小考结果公布后,随即便跟弘治皇帝提请,再增补委命一名内阁大学士,以便减轻现有三位阁臣的工作量,刘健和李东阳最为中意之人,正是王华,除此之外,刘健和李东阳还举荐了王鏊以及新近获得提拔的杨廷和,进呈朱祐樘,请朱祐樘从三人中任意挑选一个。
这是弘治朝选拔内阁大学士的不二方式。
决定要增补内阁大学士,会先选出几人,既看朝中的声望,也看这几人办事的能力,小范围调动到内阁“实习”,每人给予相同的奏本进行票拟,形成皇帝、司礼监、内阁三道选拔制度,从候选人中择优选取最符合皇帝心意之人,委命为内阁大学士。
刘健进呈内阁大学士候补人选名单的时间,乃是正月十九——沈溪离开京城两天后,此时京城各衙门刚刚结束休沐,很多朝臣都还没能从战胜外夷,以及过年的喜庆气氛中走出来,甚至朱祐樘自己都没做好增选内阁大学士的准备。
奏本呈递上去,不出意外,留中不,皇帝一时间似乎忘记了有这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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