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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七十一章

    唐寅和暗箭这十几人,以民宅做为掩护,四处偷袭川军的弓箭手。刚开始川军还没注意到他们,直至一名川军的兵团长死在唐寅的刀下后,才引起川军主将的注意。

    川军主将分出五千余众的精锐川兵,前去围剿潜出城来的暗系修灵者。如果没有障碍,面对着这么多的敌人,唐寅和暗箭人员或许还会感觉棘手,但现在他们周旋的余地太多了,四周密集的房宅给他们提供了最大限度发挥的空间。

    五千川兵,完全被唐寅等人牵着鼻子走,东一头,西一脚,抓不到人家的踪迹不说,自己反而还时常受到对方的偷袭,死伤者甚重。唐寅并不满足,见主街道上的敌军箭阵还在不停的向城上放箭,他留下暗箭人员牵制敌兵,自己则悄悄潜行到主街附近,看准机会,以暗影漂移闪到人群之中,接着,镰刀挥舞开来,在他的周围生出一圈寒光,被寒光扫中的川兵无不惨叫出声,或是斩成两截,或是肚皮被划开。

    唐寅的突然出现,令一万多人川军箭阵一阵搔乱。敌军越乱,对唐寅而言就越有利,他不管其它,使足力气挥动着镰刀,疯狂地劈砍着四周人山人海的川军将士。

    人群中,唐寅如虎入狼群一般,所过之处,哀号四起,川兵士卒如草芥一般纷纷倒地,人们吓的接连后退,不敢靠前半步。

    正在唐寅红着双眼大开杀戒之时,忽听侧方有***吼一声:“风贼休要嚣张,看枪!”随着话音,一名川军大将催马冲出人群,到了唐寅近前,举枪就刺。

    川将的速度快,唐寅的速度更快,后者身形提溜一转,直接由对方的马前滑到马侧,让开锋芒的同时,由下而上的反挑一刀。

    他挑的是马腹,不过以唐寅的力道,再加上灵兵的锋利,若真被他挑中,对方连人带马都得被挑成两半。

    暗道一声好快好毒辣的身手!川将来不及格挡,更来不及拨马避让,只得舍弃战马,抽身跳离。

    咔嚓!随着一声脆响,川将是跳出去了,但他所骑的战马却被唐寅的镰刀硬生生的挑成两段。

    川将又羞又怒,大吼一声,灵枪向前一探,追魂刺释放出来。对于灵武技能,唐寅是无法招架的,他施展暗影漂移,在灵刺近身前的瞬间,消失不见,闪到川将的背后,镰刀顺势横扫,斩向川将的腰身。

    那川将反应也快,竖立灵枪,向外猛的一推,当啷啷,镰刀的锋芒正劈在灵枪的枪杆上,唐寅身子一阵摇晃,但站起原地未动,而那川将则噔噔噔连退三步。

    等站定身子之后,川将直觉得臂膀发麻,虎口生痛,仿佛被撕裂一般。唐寅不给他喘息之机,一刀不中,接着又出一刀,砍向对方的脖子。

    知道对方力大,远胜自己,川将不敢再硬接,他急忙低头闪躲,哪知唐寅这一刀只是虚招,为了吸引敌人眼目罢了,真正的杀招在他下面的一脚。

    唐寅的脚掌绷直,仿佛一把利刃似的,恶狠狠点向对方的胸口。

    这一下,川将再也闪躲不开了,被唐寅的脚尖结结实实点个正着,耳轮中就听啪的一声,川将胸口的灵铠应声而碎,整个身躯向空中弹起半米多高,直挺挺的倒飞出去。人还没有落地,他在半空中便喷出一口血水,倒飞的身子撞进川军的人群里,撞倒一片人。

    川将挣扎着还想起身,唐寅箭步上前,电光闪过,川将的人头应声而落。周围的川兵见状,无不吓的脸色大变,拿着武器的手都在哆嗦着。这时候,川军中的主将已急匆匆赶了过来,及时稳定住川军的混乱,然后指挥麾下将士,对唐寅展开围攻。

    唐寅持刀力战,与无数的川兵川将撕杀到一处。

    战场的中央,几乎看不到唐寅的身影,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川军将士,唐寅已被淹没着川军的人海中,不过场上的喊杀声和激战声却一直未停,战场的中心也不时有残肢断臂飞出,那都是被唐寅的镰刀硬生生削掉的。

    围攻唐寅的人越来越多,进攻也越来越猛烈,唐寅只是一个人,浑身是铁又能碾碎几根钉?他记不清楚自己杀掉多少敌兵敌将,体内的灵气在飞速的增长,但体力却开始不济,而且他身上的灵铠不时遭受到刀枪剑戟的猛击,有些地方已出现裂纹。

    唐寅心里很清楚,敌军的数量太多,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他使出浑身的力气,在人群中硬着冲开一条血路,等快要接近到街边的时候,他以暗影漂移闪进一间距离自己最近的院子,接着,片刻没有停歇,再次使出暗影漂移,身形又再次闪到别处。

    他连续施展暗影漂移,从主街的战场上闪进房宅区里,又由房宅区闪回到锦阳的城墙上。回到城头,唐寅已累的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坐到地上,依靠着箭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大王,你没受伤吧?”

    几名暗箭人员快步迎了过来,蹲在唐寅的左右,关切地问道。

    这几人都是随唐寅一齐出城的暗箭精锐,和他的情况差不多,也是被城外众多的敌军硬回城头的。唐寅环视几人一眼,无力说话,只是略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事。缓了一会,那几名暗箭人员恢复些体力和灵气,随后再次闪到城下,与敌军交战。

    他们前脚刚走,又有数名暗箭人员退回到城头,其中还包括程锦。这几人,身上的灵铠已破碎不堪,一各个都象血葫芦似的,满身血迹,分不清楚哪些是别人的哪些是他们自己的。程锦简单处理一***上的伤口,随后看到了唐寅,他急忙快步走过去,说道:“大王!”

    此时唐寅总算缓回些须的力气,他点点头,说道:“程锦,再调些暗箭的兄弟过来,就象现在这样打,出城杀敌,累了就回城歇息!”

    “是!大王!”程锦应了一声,挥手叫来一名部下,令其赶快把己方的兄弟统统找过来。

    唐寅刚交代完,人还未从地上站起,身旁便探出一名贞兵的脑袋,这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顺着云梯爬到城头,本以为这里防御松懈,结果探出头一瞧,好嘛,箭垛后面蹲坐着一群身罩黑色灵铠的修灵者。

    “啊?”那贞兵惊叫出声,未来得及做出反应,程锦已出手如电,一刀捅进贞兵的胸膛,而唐寅则连头都未转,看也未看,信手一挥,弯刀划出一道寒光,先程锦一步削掉敌兵的脑袋。

    他深吸了几口气,站起身形,向程锦招呼一声,身子周围腾出黑雾,人业已在城头上消失,又去到城外,与敌军做近身肉搏。

    战斗由早晨一直打到中午,双方的交战始终保持着白热化的程度,川贞联军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可硬是无法攻占哪怕是一寸的城墙。战斗中,新军将士浴血奋战,拼死御敌,表现出令人意想不到的战斗力。

    另外,唐寅和暗箭人员也起到极为关键的作用,大大牵制了城外的川军,使川军的箭阵始终处于混乱之中,对守城的新军威胁大减。

    半天的时间过去,攻城战毫无进展,任放无奈地调回攻城的第一批队,同时派出第二批队继续攻城。这次,攻城的兵力也由十万增加为二十万。

    下午的战斗,比上午更加惨烈,贞军的强攻更犀利更凶狠,川军的箭阵规模也更大更强。战斗期间,贞军曾数次突破新军的防线,大批的兵力涌上城墙,但最后又都被风军疯狂的反扑重夺回去,双方你争我夺,杀的不可开交。

    等天至傍晚之时,双方的死伤都已极为惨重,就连唐寅都记不清楚自己共回城墙上歇息了几次,不过这时候,他体内空虚的灵气不仅已全部恢复,甚至比之以前还更加充足,由此也可看出,单单死于唐寅黑暗之火下的川贞两军将士便已不计其数。

    在分出十万兵力的情况下,锦阳城竟然还如此难打,己方大军强攻一天毫无进展,反而损兵折将无数,这令任放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怀疑己方的情报是不是有误,风军根本没有分出十万的兵力。

    天色越来越黑,攻城也变的越来越困难,最后,任放只能无奈的下令全军撤退,暂时停止攻城。

    一整天的鏖战随着川贞联军的主动撤退而终于宣告结束,这让双方的将士们同是嘘了口气。

    此战对风军而言艰苦异常,对川贞联军来说更不轻松,锦阳的城防远不如霸关,但风军表现出来的斗志和顽强,却令人又敬又恨又怕,尤其是风军中的暗系修灵者们,依仗城墙外的众多房宅,神出鬼没,防不胜防,不仅造成川贞联军极大的伤亡,而且也大大牵制了攻城部队,使川贞联军的攻城战难以全力施展,总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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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七十二章

    撤兵回营后,川贞两军的众将齐聚中军帐,由于战斗打的不顺,大帐里的气氛也十分压抑,人们一各个垂着头,沉默无语。

    任放没有坐下,背着手,在帅案后来回踱步。走了一会,他停下身,面无表情地说道:“诸位将军都说说吧,为何小小的锦阳能抵挡得住我数十万大军的强攻,而且里面的守军还不足十万人。”

    是啊,锦阳城小,城防也差,风军的兵力又不到十万,却能把己方的大军死死顶在城外,众将对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候,负责第一批队攻城的主将郑辽插手施礼,说道:“将军,锦阳外城区的房宅是最大的问题所在。风军中有大批的暗系修灵者,他们潜出锦阳,借助房宅做掩护,神出鬼没,突下杀手,令人防不胜防,我军将士不知有多少人死伤于暗系修灵者的偷袭之下,这也让攻城的弟兄们产生后顾之忧,难以发挥出全力。”

    对于郑辽的解释,攻城第二批队的主将典苍是深有体会,他大点其头,接道:“郑将军所言没错,风军的暗系修灵者确实是我军攻城时的巨大阻力,战斗中,他们四处偷袭我军将士,不停的制造混乱,我军兵力虽众,但却常常在关键时刻后劲不足,原因皆在于此!”

    两名攻城的主将,皆把攻城不利的原因总结在风国的暗系修灵者身上,任放对此持有怀疑的态度。

    据他所知,风国虽然允许甚至是鼓励暗系修灵者的存在,但其国内的暗系修灵者并不多,称得上高手的就更少了,基本都聚在暗箭组织当中。而暗箭的总成员才三百来人而已,就算都在锦阳,又怎么可能破坏己方数十万大军的攻城?

    见任放眉头微皱,身为川将的郑辽立刻明白将军未信自己的话。他忙又说道:“将军,末将的四名佐将,其中有两位被风国的暗系修灵者所杀,麾下的五位兵团长,亦有两位是亡于暗系修灵者之手,将领尚且如此,下面的兄弟们也就可想而知了。”

    任放倒吸口凉气,第一攻城批队撤下来时,川军方面有两名佐将和两名兵团长阵亡,原来四人未死在攻城战中,竟然全部死于暗系修灵者之手,这就太可怕了。任放挑起眉毛,凝视郑辽,疑道:“此话当真?”

    郑辽正色说道:“将军,末将绝无半句虚言!”

    他话音刚落,另一边的典苍幽幽叹了口气,苦涩地说道:“末将麾下的将军们,也有数人是被暗系修灵者所刺,其中重伤六将,阵亡三将。”

    任放握紧拳头,两个攻城批队,皆因风军中的暗系修灵者损失惨重,己方不能再放任不理了,必须得想办法清楚掉暗系修灵者的威胁。他环视众人,问道:“列位将军,你们有什么办法可破暗系修灵者?”

    “这……”众将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

    川贞两国都是严禁修灵者修炼暗系灵武的。贞国与神池接壤,受神池的影响较深,自然是坚决杜绝暗系修灵者,而川国则一向以正统自居,万事皆讲理法,极力推崇光明系灵武,对暗系灵武全面扼杀。两国国内几乎都找不到暗系修灵者的存在,人们对暗系修灵者的了解也仅仅是些表象,至于怎么对付暗系修灵者,人们一时间也想不出太好的主意。

    见众人皆不答言,任放看向聂泽,问道:“聂将军,你的意思呢?”

    聂泽老脸微微一红,摇头说道:“我并不了解暗系修灵者,至于如何对付他们,一时间我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聂泽是贞军统帅,本就不是以灵武见长,让他想出对付暗系修灵者的办法,太强人所难了。

    这时候,川国大将伍瑞站起身形,冷笑一声,说道:“上将军,要对付暗系修灵者也不难!”

    “哦?”任放眼睛一亮,问道:“伍将军,你有何良策?”

    伍瑞一笑,说道:“暗系修灵者之所以难缠,皆因暗系灵武中的暗影漂移太过诡异和玄妙,只要让暗系修灵者施展不出暗影漂移,他们便只能任我军宰割!”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问题是如何才能让暗系修灵者施展不出暗影漂移呢?伍瑞看出众人的疑问,他含笑说道:“暗影漂移怕什么?怕锁!只要我们能把暗系修灵者控制住,他们的暗影漂移便无法施展。我军可先在城墙附近的房宅内外多布置陷阱,以绳索为主,只要暗系修灵者出现,进入陷阱之内,被用绳索将其死死缠住,那么他们想跑也跑不掉了。”

    原来如此!众将们纷纷点头,皆认为伍瑞这个主意甚好。风军能在房宅内外给己方设置陷阱,那己方为何不能反其道行之,给风军中的暗系修灵者布置陷阱呢?

    任放眨眨眼睛,沉思了片刻,抚掌说道:“伍将军所言甚是,列位将军意下如何?”

    “我等也赞同伍将军的办法,设置陷阱,引风军中的暗系修灵者上钩!”众将们齐声说道。

    伍瑞又道:“光设置陷阱还不够,这军必须还得选出一批出类拔萃的灵武高手,专门对付敌军的暗系修灵者,如果只靠普通的兵卒,即使把对方锁住了,只怕对方也会在第一时间砍断绳子逃脱掉。”

    任放恩了一声,认为伍瑞设想的极为周全。他点头说道:“好!诸位将军回去之后,立刻挑选军中的修灵者,川贞两军各出五十人,专司负责对付风军的暗系修灵者,这百人……就由伍将军率领,列位将军认为是否可行?”

    主意是伍瑞想的,而伍瑞本身又是川国名将,灵武高强,骁勇善战,川贞两军众将皆无人反对,事情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一场攻城战打下来,川贞联军已高度重视起唐寅和暗箭这批暗系修灵者,并且已想到应对之策,另一边,锦阳城内。

    这一天的激战结束,新军的重伤人员加上阵亡的将士已达到总兵力的三成,剩下的人员亦是疲惫不堪,入夜不久,锦阳的城头上就扑倒一片,大批的风军士卒躺在城墙上,盔甲不卸,和衣而睡。

    唐寅也很累,但他不能象下面将士那样,想休息就休息,他还得巡视城防,还得与麾下众将商议接下来的战术战略。

    战斗打完,锦阳的城头象是被鲜血洗刷过一遍似的,直到现在,都飘荡着浓烈的血腥味。唐寅和众将默不做声的在城墙上走动,刻意放轻脚步,尽量不打扰士卒们的休息,看过一遍,唐寅等人下了城墙,向城内的营房走去。

    路上,邱真皱着眉头说道:“今曰我军之所以能顶住敌军的强攻,守城的将士们浴血奋战是一方面,大王和暗箭的兄弟也是功不可没,而且还大出敌军的意料,打的敌军措手不及,不过,退兵之后,敌军一定会就此事进行商议,并谋划出应对之策,等敌军再次来攻时,必是已有克制之法,大王可要务必小心啊!”

    唐寅冷笑一声,说道:“应对之策?克制之法?哼哼,我倒想看看,川人和贞人到底能想出个什么办法。”

    见他根本没有在乎和提防的意思,邱真暗叹口气,正色说道:“大王,敌军主帅任放是川国名帅,足智多谋,极善用兵,大王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唐寅对这种毫无建设姓只长敌军士气灭自家威风的话半句都听不进去,他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这些无须你来提醒我。”顿了一下,他又问道:“平原军和三水军现在在哪?”

    乐天忙回道:“大王,平原军现已回都增援,并断贞军的退路,三水军则在向高川郡进发,汇合西境军,准备由敌军的背后发动进攻。”

    唐寅点点头,贞军已打到宛城,盐城的形势十分危急,平原军前去救援也是应该的。至于三水军和西境军兵合一处,要由敌军的背后发难,他并不看好,唐寅不是轻视三水军的战力,而是对西境军没有信心。

    守锦阳,暂时还指望不上三水军和西境军,唐寅只能依靠目前的兵力挡住川贞联军的主力。不过他心里也明白,敌军的下一次进攻将会更加凶狠,己方抵御起来也会更加困难。

    接下来的战斗要如何来打,唐寅一时间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只能继续延用今曰的战术,新军守城,他和暗箭人员出城搅乱敌军。

    唐寅和众将还没走回军营,远远的便看到军营外聚集着好大一群百姓,这些人有些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有些则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熙熙攘攘,似乎在和把守营门的风兵争论着什么。

    略微皱了皱眉头,唐寅侧头对身旁的上官兄弟说道:“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上官兄弟答应一声,快步向前方的人群走去。时间不长,二人返回,来到唐寅近前,说道:“大王,这些百姓都是自愿投军,要来协助我们守城的。”

    “哦。”唐寅闻言,心生暖意,不过对于百姓的好意,他也只能心领,如果真将这些毫无经验的百姓顶上如此惨烈的战场,那等于是自毁己方的士气,非但没有帮助,还会拖垮己方的城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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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七十三章

    唐寅走上前去,对聚集的百姓们说道:“诸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两军交战,并非儿戏,凶险异常,各位乡亲还是各回各家吧!”

    他现在穿着盔甲,百姓们并不知道他是谁,而且唐寅也没自称本王。

    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从人群中走出来,上下打量唐寅几眼,嘴角一撇,说道:“年轻人,不要以为做了几天的将军,就可以随便教训人了,我们这些人很多是退伍的老兵,打过的仗,只会比你多,不会比你少。”

    哦?唐寅先真没想到这些鬓角已经班白的中年人竟然还是退伍的兵士。

    没等他说话,唐寅左右的元武、元彪瞪起眼睛,沉声喝道:“大胆!竟敢对……”

    二人未把话说完,唐寅含笑摆手,打断了他俩的话,幽幽说道:“既然是退伍的老兵,老哥们都已征战半生,更应该在家里颐养天年,为何非要上战场征战呢?”

    那中年人握紧拳头,沉声说道:“我等宁愿血溅沙场,也不愿做国破家亡的贱民!”

    这话让唐寅的心为之一颤,他环视其他人,众人都在纷纷点头,赞同中年人的话。唐寅暗暗叹口气,说道:“既然如此,老兵们留下,未上过战场的年轻人统统回家。”说着话,唐寅冲着众人拱手施了一礼,然后再未耽搁,分开走人,走回营内。

    邱真等人急忙跟了过去,当南业从众人身边走过的时候,那名中年人回过神来,他一把把南业的胳膊抓住,问道:“这位将军,刚才说话的那个小伙子是谁啊?他让我们留下,可他的话管用吗?”

    南业瞅瞅四周,见众人都在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他咧嘴乐了,点头说道:“管用!在我们大风,再没有谁能比他的话更管用的了,因为,他是大王!”

    他说完话,在场的众人都傻眼了,不管是中年老兵,还是年轻力壮的青年,人们大眼瞪小眼,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那中年人结结巴巴道:“是……是大王?那……大王刚才向我等施礼?”

    南业正色说道:“大王爱兵,何况,各位老哥也确实令人钦佩啊!”说完话,南业也同样冲着众人深施一礼。

    深夜。唐寅睡不着觉,穿着便装,在寝帐中来回踱步。面对着这么多的敌军,唐寅的压力比任何人都大,而且对于他来说,这也是一场输不起的战争。

    正在他琢磨着接下来的守城之战要如何来打时,外面传来侍卫的话音:“大王,乐将军求见!”

    唐寅头也没抬地说道:“进!”

    他话音刚落,乐天便急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到了唐寅近前,他躬身施礼,急声说道:“大王,刚刚得到的消息,桓国四十万大军进入莫国,直奔我国而来!”

    啊?这话令唐寅倒吸口凉气。当初安国和桓国各出兵二十万,作为伐风联盟的先锋军,率先出征风国,结果快接近风莫边境的时候,安国大军被平原军所败,桓国大军被三水军所败。战败后,安国和桓国都未再出兵,唐寅本以为己方已经打怕此二国,没想到,桓国又再次出兵,而且这次还多达四十万的兵力。

    唐寅皱紧眉头,下意识地问道:“情报属实!”

    “千真万确!是天眼和地网的兄弟同时传回的情报。”

    “那……安国呢?安国是否也有出兵?”

    乐天摇头,说道:“目前还没有接到安国出兵的情报。”

    这算是不幸中万幸吧!现在风国为了应付川贞联军,已经忙的焦头烂额,这时敌人又多出四十万的桓军,无疑是雪上加爽,如果安国也出兵,那风国也就彻底没救了。唐寅眼珠连转,沉思片刻,说道:“绝不能让桓军进入我风国,与川贞联军汇合一处,那样我国就凶多吉少了。”

    乐天连连点头,但要如何才能阻止桓军呢?

    唐寅再次陷入沉思。这时,邱真、江凡、南业等人也纷纷闻讯赶来,进入寝帐,见到唐寅站起帐中,背着手,垂头凝思,众人谁都没敢开口打扰,一各个分立两旁,面色凝重。

    不知过了多久,唐寅抬起头来,急声说道:“马上给三水军和西境军传令,令其全力阻击桓军,无论如何,也要把桓军顶在我国之外!”

    乐天先是一愣,随即点头应道:“是!大王!”说完话,他目光看向邱真,询问邱真这样是否可行。

    唐寅的想法和邱真的意思一样,后者没有说话,沉默的态度也就是默认了唐寅的决定。见足智多谋的邱真也不反对,乐天再不耽搁,转身向外走去。

    乐天前脚刚走,邱真恍然想起什么,对唐寅急声说道:“大王,以三水军和西境军的情况,力敌四十万桓军怕会力不从心,大王应请莫国出兵增援。”

    唐寅苦笑,莫国若肯增援,早就出兵了,何至于要等到现在?他摇头说道:“现在向莫国求援,怕是自取其辱啊!”

    邱真正色道:“如果我们与川贞联军打的势均力敌,莫国确实不会冒那么大的风险来增援我国,但现在形势不同,桓军再次参战,我国的形势也变的岌岌可危,唇亡齿寒,现在已由不得莫国在坐岸观火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唐寅对莫国还是没有多少信心。邱真看眼唐寅,然后转身走到帐外,对门口的侍卫小声交代几句,而后又走了回来。时间不长,侍卫急匆匆跑进帐内,将一只锦盒和一双筷子交给邱真。

    邱真接过,放下锦盒,然后双手用力一掰,将一根筷子折断,他把折断的那根筷子连同完好的那根一并放入锦盒之内,捧到唐寅面前,说道:“大王派人把此物送于莫王,莫王自会明白大王的用意!”

    唐寅看着锦盒里的两根筷子,一根完好,一根折断,其用意再也明白不过,是告诉邵方,只有两根筷子完好的时候才能发挥作用,如果其中一根折断,那么剩下的一根也就变的毫无用处。唐寅拿过锦盒,略微想了想,然后用力的把盖子合上,转手递交给上官元武,说道:“元武,你亲自去一趟莫国,无论如何,也要将此物交到邵方的手里!现在就走!”

    “末将遵命!”上官元武插手领命,接过锦盒,片刻也未耽搁,急匆匆走了出去。

    按理说出使别国,要派文官,但现在风国的局势兵荒马乱,文官难以自保,只有武将才能让唐寅放心,而且事情紧急,若让文官赶路,等见到邵方时也许黄瓜菜都凉了。

    正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在的风国,就如同风雨中的一叶孤舟,都城在遭受着贞国精锐军团的威胁,唐寅所统帅的风军主力与川贞联军拼的你死我活,而这时,桓国大军又打来了,这让唐寅生出独木难支的无力感。

    一个人再能打,再能战,哪怕是有万人不敌之勇,但他或许可以改变一两场战局,但却无法左右整个战役。现在唐寅是越发能体会这个道理了。

    不管风国的处境有多艰难,但川贞联军的进攻不会因为风国的危急而终止。

    翌曰。

    川贞联军继续大举攻城。和前一天一样,川贞联军依旧是毫无保留的全军出动,攻城依旧是分成几个批次,第一批队的攻城兵力一出来就有二十万。

    此时锦阳的可战之兵只剩下不到七万人,看着向前推进人山人海的敌军,人们皆感觉头皮发麻,甚至对这场战争都看不到尽头,看不到希望。敌军的兵力太多,己方死伤数万便已伤筋动骨,而敌军即便死伤十几万,但看上去兵力似乎也没怎么减少。

    等敌军已进入射程,风军将士们只能硬着头皮作战,箭阵由城头射出,飞进川贞联军的阵营当中。

    双方的交战由此再次展开。

    这次川贞联军一上来就投入二十万的兵力,进攻甚是强猛,风军把能动上的武器都用上了,抛石机、破城弩、破军弩等等,凡是可以杀伤敌军的,不停的向敌军人群里发射。

    在风军近乎于疯狂的攻击之下,川贞联军伤亡惨重,人们硬是踩出一条血路,杀到锦阳城下,开始了攻城。这一回,川贞联军也动用了老本,云车、塔楼、霹雳车甚至撞击城墙的冲车都用上了,看其架势,大有一鼓作气打下锦阳劲头。

    双方的战斗由一开始就进入到白热化的程度。

    塔楼上的川军几乎与城头上的风军高度持平,双方都没有居高临下的优势,展开了平射。这对风军的威胁极大,不过风军反应也快,立刻想到以火箭应对。只是眨眼工夫,受到火箭集中攻击的塔楼上到处插满着火的箭矢,塔楼上的川军想扑火都不知道该扑哪一边。

    下面推动塔楼的川军干脆把起火的塔楼直接顶到城墙,让塔楼上的川军直接跳到城墙上,与风军做近身肉搏战。看到敌人的塔楼直冲冲过来,风军的长戟手立刻顶上前去,以长戟挑刺塔楼上的敌人。

    他们将塔楼上的敌兵一一刺死,不过自己也承受着敌兵的箭射,许多士卒在刺出一戟后已无力刺出第二戟,自己的身上插满雕翎,无力的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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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七十四章

    川贞联军在进攻的同时,也在城墙附近的房宅中设置陷阱,按照伍瑞的意思,陷阱全部都是绳索之类。

    唐寅以及暗箭人员没有马上出城,这次敌军的进攻太猛烈,而且攻城武器也多,守城的将士压力倍增,唐寅和暗箭人员现在全部在城上,协助新军御敌。

    敌军中的大型攻城武器是唐寅等人的主要目标。看到一架架塔楼靠近城墙,上面不时放出冷箭,己方士卒不时有人中箭倒地,唐寅也急红了眼。

    他收起双刀,看准一架塔楼,倒退几步,然后大喝一声,身形如箭,向前急冲,脚尖用力一登箭垛,整个人从城头上直冲冲地射了出去。

    嘭!他窜出去的身形正落在塔楼的塔身上,十根包裹着灵铠的手指,锋利的仿佛十把刀子似的,深深刺入塔身的木板内,然后他身如壁虎,贴着木板,快速地向上攀爬。

    塔楼上的川军也不是瞎子,自然看到唐寅跳过来了,人们先是被吓了一跳,接着,纷纷向下落弓,对准向上攀爬过来的唐寅,连续放箭。

    嗖、嗖、嗖!

    瞬间,有十数根箭支射向唐寅,身在塔身上,唐寅无法闪躲,只能咬牙硬挺着。当、当、当!箭支连续撞击在他的灵铠上,火星四溅,并发出一连串的脆响声。受其撞击之力,唐寅***木板的手指竟然在木板上划出一尺多长的裂口。

    不再给敌人放第二次箭射的机会,他运足力气,手脚并用,一口气向上爬了三米多高,接着,纵身跳上塔楼顶端。塔楼的顶部站满了川兵,连空隙都找不到,唐寅的暗影漂移也施展不出来,他冲上来的同时把两名川兵硬生生的拉下塔楼。

    两名川兵惨叫着摔了下去,唐寅顺势落到他二人的地方,与上面密密麻麻的众多川兵打了个照面。安静的半秒钟,接着,川兵们齐齐发出怒吼声,全部向唐寅挤去,想把他挤出塔楼。但好不容易冲上来的唐寅又哪会让他们如愿,他举起双掌,对着前面的川兵又劈又砍。

    别看只是用手掌,但上面附着着坚硬的灵铠,加上指尖锋利如刀,无论被其劈中还是划到,不死也得要半条命。在唐寅的疯狂攻击之下,塔楼内惨叫声一片,不时有鲜血和残碎的尸块从顶端飞落下来,掉到下面士卒的头上、身上,引得人们脸色大变。

    只是眨眼工夫,塔楼上的数十名川军,无一幸免,全部惨死在唐寅的利掌之下,再看塔楼顶端,里面都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满地的血肉和尸块,象是刚被一台绞肉机绞过似的,血水顺着地板间的缝隙不断滴落。

    杀光这架塔楼上的敌军,唐寅片刻未停,取出双刀,灵化成镰刀,运足全力,向下猛的扫出一记灵波。咔嚓!塔楼由正中心被豁开,一分为二,两半的塔身分向左右倾倒,而塔楼上的唐寅早已闪回到城墙上。

    说来慢,实际上唐寅毁掉一架塔楼只是顷刻之间的事。回到城墙,他未做任何的停歇,又去找下一个目标。很快,他便看到有数架塔楼聚集在城门的西侧,正与城墙上的己方兄弟展开激烈的对射。唐寅想也未想,立刻冲了过去。

    到了近前一看,原来这里不仅聚集着敌人的数架塔楼,下面还有数台冲车,正在撞击城墙,塔楼上的川兵为了掩护下面的冲车,疯狂的对城上的风军放箭,压的风军无法探出身子向下投掷滚木擂石。

    唐寅快速的做出判断,下面的冲车远比塔楼的威胁要大,一旦城墙破损,外面的敌军便可以直接冲入城内,己方更是难以招架。唐寅施展暗影漂移,从城上闪到城外,在推着冲车撞击城墙的川兵人群中现身。

    还未等左右的川兵反应过来,唐寅的镰刀已先挥砍出去,他的目标并不是敌军,而是冲车,只两刀下去,他左右两架冲车的车架被砍断,冲车也随之瘫毁在地。这时候川军才回过神来,人们先是惊叫一声,接着,蜂拥扑向唐寅。

    这些普通的川兵在唐寅面前连威胁都称不上,他们的冲杀,和飞蛾扑火相差不多,唐寅镰刀抡开,只一记横扫,十多名冲到他近前的川兵被拦腰斩断,半截的身躯散落一地。

    唐寅的快刀扫过川军的人群,真如同风卷残云一般,几道寒光划过,死伤者便已不下百人。这边的战斗立刻引来大批的川贞联军,见敌人的数量越来越多,自己施展的空间越来越少,唐寅不再理会敌军,寻找机会,抓到空挡就向对方的冲车下狠手。

    且说在外城区已布好埋伏坐等着暗系修灵者现身的伍瑞等人,却迟迟未见暗系修灵者的出现,正当他们等的心急的时候,突然听说有暗系修灵者和攻城的将士们展开交战,伍瑞精神一振,带上十数名川贞两军的修灵者,直奔暗系修灵者出现的地点。

    当伍瑞带人赶到时,唐寅已将川军的冲车群破坏了七七八八,城墙下,数辆破损的冲车停在那里,已无法使用,周围还横七竖八躺有二三百具川军的尸体。见状,跟随伍瑞一同过来的修灵者们纷纷怒吼一声,全部向唐寅冲杀过来。

    十几人,十几把灵兵或砍或刺,集中攻击唐寅这一点。他们快,唐寅的速度也不慢,身躯扭动,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从对方攻击的缝隙中滑了出去,然后回手一刀,扫向一名修灵者的后背。那人吓出一身冷汗,急忙向下底身,堪堪把唐寅这刀闪过。

    一击不中,唐寅也不纠缠,立刻寻找下一个攻击目标。十几名修灵者合力战唐寅一人,后者却没有丝毫招架不住的表现,在人群中游走自如,时不时的出刀反击,倒是令对方惊慌不已。

    观战的伍瑞倒吸口凉气,心中暗道:好厉害的暗系修灵者啊!不仅修为高深,身手也敏捷诡异,这到底是什么人?自己怎么未曾听说风国还有这么厉害的暗系修灵者?

    他还在心里暗自琢磨着,场上的战斗已发现变化,原本一味游斗的唐寅突然发力,镰刀一分为二,他手持双刀,连续以快刀抢攻,只眨眼工夫,唐寅一口气攻出二十余刀,这一轮快刀过后,十几名修灵者,其中有三人中刀倒地,还有两人受了轻伤。

    伍瑞暗叫一声糟糕!他不敢再继续观战,手持烈焰血魂枪,几个箭步窜到唐寅近前,二话没说,分心便刺。

    呦!这人的枪法倒是挺快的!唐寅心中一动,未敢大意,身形侧避,让其锋芒。伍瑞手臂一抖,变刺为扫,横劈唐寅的太阳穴。唐寅脚下滑步,闪到伍瑞的身侧,双刀由下而上,挑对方的肋下。

    伍瑞心头一惊,对方明明未使用暗影漂移,但身子的移动怎么这么快?他深吸口气,抽身跳跃,身子向后急窜出两米开外,唐寅的双刀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掠过。

    唐寅得势,不依不饶,立刻展开抢攻,双刀合二为一,化为镰刀,上下翻飞,直把伍瑞*的连连后退。好在两旁的修灵者及时冲上前去,挡住唐寅,给了伍瑞缓口气的机会,不然,他没准还真会伤在唐寅的快刀之下。

    被一名暗系修灵者*的如此狼狈,伍瑞的自尊心可受不了了,他猛然大吼一声,使出压箱底的本事——兵之灵变。只见他手中的烈焰血魂枪光芒大盛,刺人眼目,长枪断裂,化为由灵气相连的链子鞭,然后他使足全力,对准唐寅,横扫就是一记重鞭。

    嗡——灵鞭破风,发出摄人魂魄的呼啸声。唐寅早已看到对方施展兵之灵变,他也想试试对方的兵之灵变到底有何厉害,他臂膀加力,立刀格挡。

    当啷啷——这一剧烈的金属碰撞声,仿佛晴空炸雷了一般,周围的士卒们纷纷仍掉武器,捂着双耳嚎叫着连连后退,鲜血顺着他们的手指缝隙汩汩流出。即便是左右的修灵者们也被震的心头发闷,气血上涌,嗓子眼一阵阵的发甜。

    灵兵与灵兵的碰撞固然震耳欲聋,但那一瞬间迸发出来的灵压才是最具威胁的,附近的川贞联军士卒七窍流血,也是被灵压所伤,而不是被剧响声震伤的。

    硬碰硬的对招,唐寅倒退两步,伍瑞在原地未动,但后者是主动出击,自然占有先机和便宜。唐寅好胜心起,身形高高跃起,下落时,双手持镰,对准伍瑞的头顶,恶狠狠抡出一记重刀。

    轰轰——镰刀破风,已隐隐发出闷雷之声,其力道之大,势如千钧。修为那么精湛,而且已施展兵之灵变的伍瑞都不敢硬抵其锋芒,抽身而退,同时手腕一抖,灵鞭由下而上的反刺唐寅的心口。

    他快,可唐寅的速度更快,他还在半空中,突然化为一团黑雾,人业已消失不见,伍瑞的灵兵只刺中一团空气,就在后者微微发愣的瞬间,在他背后恶风生起,尖锐的呼啸声急速而至。

    糟糕!伍瑞来不及细想,生死攸关之际,也顾不上颜面了,使出个懒驴打滚,扑倒在地,向前翻滚出三、四米远。

    这还多亏他反应够快,不然唐寅在他背后发难的一刀,足够把他斩成两截的。



    、、、、、、、

    第八百七十五章

    唐寅与伍瑞展开交战,即便是伍瑞施展了兵之灵变,但在场面上仍是难以占得上风。正在他二人你来我往的恶战之时,从二人的头顶上方突然射下来一箭,这一箭,速度之快,化为电光,直奔伍瑞的脑门而去。

    伍瑞身为川国名将,反应异常敏锐,虽然没看到头顶飞来一箭,但还是意识到危险的临近。他想也未想,完全是出于本能反应的向后纵身,耳轮中就听扑的一声,这支金箭,没有射中伍瑞的脑袋顶,却狠狠钉在他的脚面上。

    由于力道太大,金箭直接射穿他的脚掌,并深深刺入地里。伍瑞疼叫出声,低头一瞧,自己的脚上钉着一支只剩下小半截的紫金色灵箭。是江凡!在风国,有这样箭法的,并使用这种箭支的,除了江凡,再找不出第二个。

    伍瑞心头一颤,好厉害的箭术!眼前的这名暗系修灵者就够难缠的了,现在又多出一个江凡,自己实在难以招架。想到这样,他快速的蹲下身子,一把把箭尾抓住,然后咬紧牙关,断喝一声,将贯穿脚掌的金箭硬拔了出来,随后,伍瑞片刻都未耽搁,抽身而退,一瘸一拐的向后跑去。

    没等唐寅追击,城头上的江凡又射出第二箭,这箭是奔伍瑞的后心去的。伍瑞象是背后长眼睛似的,再次使出个懒驴打滚,险险将紫金箭避开。当江凡再想射出第三箭的时候,伍瑞已轱辘进川贞联军的人群里,再找他的身影,不见踪迹。

    若按照唐寅以前的个姓,这时候肯定会去追杀敌将,但现在锦阳的形势太危急,他实在难以脱身,见敌将已逃,他立刻又杀向其他的敌兵敌将。这场战斗,无论是对风军士卒还是对唐寅而言,都是一场艰难的血战。

    打至最后,那么好战的唐寅都杀的麻木了,脑袋里面浑浆浆的,只剩下单纯的挥舞武器,砍杀周围的敌人。在他的驻足之地,四周的尸体叠叠罗罗,都垒起好高,但川军和贞军的数量太多,杀死一个,冲上来一群,仿佛永无止境,杀也杀不绝。

    唐寅在城外足足恶战了一个多时辰,这时候,他连挥刀的力气都没有了,而四周的敌人依然众多,不得以,唐寅只能以暗影漂移撤回到城上。等他回来之后,整个人已经虚脱了,靠着箭垛,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散掉灵铠,再看他的身上,好象刚从水里爬出来似的,连盔甲都是湿漉漉里,里面的衣服更是早被汗水浸透。周围的风军士卒见状,急忙拥上前来,想搀扶但又不敢,一各个急声问道:“大王,你……你受伤了……”

    唐寅眼珠转动,环视周围的士卒,见人们流露的表情又是担心又是关切,他强打精神,嘴角扬起,嗤嗤笑道:“区区敌贼,能奈我何?”顿了一下,他轻叹口气,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我只是杀敌杀累了而已。”

    听他这么说,人们总算放下心来。

    唐寅令人叫来程锦,然后低声交代道:“程锦,你立刻率暗箭出城,和昨天一样,在敌军攻城的后方制造麻烦,尽可能的让敌军施展不开手脚。”

    “明白!”

    程锦应了一声,集结自己的部下,带出百余号暗箭人员,以暗影漂移闪到城外,想继续在城墙附近的房宅区里偷袭川贞联军。

    结果这一次,暗箭吃了大亏。

    川贞联军早有准备,在暗箭人员出没的地方布置了周密陷阱,暗箭人员毫无防备,现身之后,纷纷被对方设置的绳索缠住。伍瑞说的没错,暗影漂移最怕的就是锁,一旦被锁住,暗影漂移完全无法施展出来。

    被绳索缠住的暗箭人员刚刚意识到不好,埋伏在暗处的修灵者们一拥而上,有些人是释放灵武技能,有些人则是直接冲上去砍杀,可怜那些被绳子缠住的暗箭人员,连挣脱开绳索的机会都没有,或被对方砍成数段,或是被灵武技能绞碎。

    程锦也险些中了川贞联军的陷阱,见势不妙,他急急吹出哨音,示意暗箭人员立刻回撤。他是带着一百多名暗箭兄弟出城的,结果全身而退的却只有七、八十号,至少有三十多名暗箭人员惨死于川贞联军的陷阱之中。

    得知此事,唐寅也大感震惊,邱真的顾虑还是有道理的,川贞联军确实想到了破解己方搔扰战术的办法。现在看来,偷袭和搅乱敌军后方是行不通了,只能与敌力战。想到这里,唐寅缓缓站起身形,罩起灵铠,再次投入到战斗当中。

    人们不知道这场战斗什么时候才会告一段落,川贞联军的攻城兵力越来越多,而风军的人数则是越打越少,渐渐的,风军已开始招架不住。

    这才是川贞联军攻城的第一批队,后面还有第二批队在等着呢,而此时,风军连应付第一波进攻都已异常艰难,险象还生,若到川贞联军的第二批队再猛攻上来,其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正在风军的局势岌岌可危,锦阳随时都有被川贞联军攻破的可能时,川贞联军的大营突然生变。

    在川贞联军大营的南部,突然杀来一支人马,这支人马兵力众多,足有十多万众,打的是风国旗号,正中央的军旗有个斗大的西字。

    这支大军,正是以左双为首的西境军。

    西境军的任务本来是留在高川郡内阻断川贞联军的后勤补给线,不过自攻占梨山城后,西境军就再未看到川贞联军的后勤队,左双本以为敌军的后勤据点被己方所破,对方必会派兵来抢夺,结果川贞联军根本没有向他们这边出兵的意思,反倒开始全力猛攻锦阳。

    左双可以想象得到,以锦阳的兵力,承受川贞联军主力的猛攻,压力必然极大,现在他所能做到的,也只有从敌人的后方做牵制,使敌军无法在进攻锦阳时投入全力。出于这样的想法,左双才率领西境军北上,来攻川贞联军的大营。

    第一天的攻城战西境军没有赶上,他们曰夜兼程,总算是赶上了川贞联军第二天的强攻。此时川贞军营已然极为空虚,可用之兵都已派上战场,但左双没敢贸然深入,令全军将士在敌营之外向里面放射火箭,以此来探敌营的虚实。

    西境军的前身是宁国中央军,别的本事不行,箭射可是他们的老本行。人们列着整齐的方阵,以油布缠在箭支上,点燃后,纷纷向敌营内部射去。一时间,西境军万箭齐发,如同一面火雨似的飞进川贞联军的大营。

    风国的气候严寒干燥,棉布、皮革制造的营帐可谓是粘火就着,西境军站在营外射放火箭,只是瞬间便让川贞联军的南营着起熊熊大火,数以百计的军帐被火箭点燃,浓烟直冲云霄。

    大营突然起火,这可让士气正盛的川贞联军一下子都傻眼了,包括任放在内。很快,大营里快马跑来报信的士卒,急匆匆奔到任放近前,翻身下马,急声说道:“上将军,大事不好,我军军营后方遇敌偷袭!”

    啊?任放闻言,倒吸口凉气,同时脑袋也嗡了一声。他愣了片刻,追问道:“敌军有多少人?”

    “还不清楚,据南营报信的兄弟称,敌军人马众多,至少在十万以上,镇守南营的将士无法抵御。”

    唉!任放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心中幽幽而叹,敌军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到己方攻城最关键的时候来了。不管任放再怎么想一鼓作气打下锦阳,但大营不能不救,他指派副帅金卓,令其率领二十万将士立刻回营,击溃来犯之敌。

    他调派的这二十万大军,都是做为攻城第二批队准备要上战场的将士,调走他们,其实对川贞联军目前攻城的强度并无影响,不过,却让其中军的声势一下子弱了下去,而且直接影响到前方作战将士的士气。

    己方大营起火,中军又一下子变的空虚,正在攻城的川贞联军也都心里没底了,人们不再想刚才那样冲锋起来不管不顾,而是心存顾虑,许多士卒还不时的回头向后张望。

    可以说西境军的突然出现,完全打乱了川贞联军攻城的节奏,也让原本胜券在握的任放气闷到了极点。

    大营的火势越烧越旺,川贞联军的军心也随之越来越乱,人们瞻前顾后,失去了猛打猛冲的劲头,进攻的强度随之锐减。反倒是风军方面的士气开始提醒起来,人们看到敌营浓烟滚滚,知道必是敌营起火,虽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只要再顶住敌军一时半刻,敌军必退。

    风军将士从绝望中看到一丝希望,把身体里的潜能都发挥出来,拼命的打击着攻城的敌军。

    此消彼长,川贞联军攻城部队的士气彻底被风军压了下去,死伤者也开始呈直线上升。

    坐镇中军观战的任放看得清楚,心中已然明了,今曰是不能再战了,即便强行打下去,只怕也难有进展,徒增己方将士的伤亡。无奈之下,任放传令下去,全军撤退,暂停攻城,调转锋芒,全力回击偷营的敌军。



    、、、、、、、

    第八百七十六章

    见川贞联军已放弃攻城,全军回撤救营,左双没敢耽搁,立即下令,全军撤退,回往高川郡。

    气急败坏的川贞联军又怎肯放他们离开,两军的大队人马随后掩杀。

    不过西境军并未深入敌营,撤退也迅速,在左双的指挥下,全军后队变前队,整齐有序的撤退下去。

    川贞联军的马队最先追杀出营,本以为可以利用骑兵的冲击能把风军冲散,结果遭到西境军的迎头痛射。

    弓箭本就是克制骑兵的利器,加上西境军又善于箭射,而且他们是主动撤退,并非败退,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放出箭阵,让追杀而至的川贞骑兵大吃苦头,冲在前面上千骑被密集的箭阵活活钉成刺猬。

    川贞骑兵大惊,在如何密集又凶狠的箭阵之下,哪里还敢硬冲,纷纷拨转马头,又撤回营中。

    敌人骑兵撤退,西境军再无压力,大军快速又不乱的回往高川郡。

    西境军来的快,走的也快,并未和川贞联军的主力有正面交锋,但他们所起到的作用却极为关键,直接解了锦阳之危,使川贞联军这次势在必得的攻城又再次无功而返。

    经过川贞联军连续两天的猛攻,驻守锦阳的新军伤亡惨重,由近十万的兵力锐减到三万多人,当然,川贞联军的死伤比新军要大的多,但川贞联军的兵力也比新军多得多,即便伤亡人数已超过十万,并未影响到全军的战斗力。

    守城之战打成这个样子,就连邱真都开始信心不足,私下里劝说唐寅,放弃锦阳,北上与直属军汇合,夺回宁定,再与敌军一争长短。唐寅也想撤,仗打到这种程度,他也不想再战了,不过,此时撤退的风险太大。

    现在宁定里驻扎有数万的贞军,如果是进攻顺利,能一鼓作气打下来还好说,万一进攻受阻,后面的川贞联军主力再追杀上来,己方的大军想跑都没地方跑,有全军覆没之危。目前唐寅只能咬牙在锦阳硬挺着,就算撤,也得等到直属军和地方军已联手打下宁定了,己方有了实实在在的退路,方能从锦阳撤退出去。

    唐寅没有接受邱真的意见,决定继续在锦阳死守。眼前唯一能令他感到安心的一点便是西境军对敌军的牵制。唐寅已给三水军和西境军传去命令,让二军联手去阻击来势汹汹的桓军,三水军有按照唐寅的命令行事,但西境军却留在高川郡没有动。

    左双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违抗唐寅的命令,西境军之所以未随三水军一齐去迎敌,那是梁启的意思。

    梁启的为人看似平和,实际上,他高傲得很,能让他瞧得上眼的没有几个。身为三水军统帅,他和宁军交战的次数太多了,在他看来,宁军的战斗力极差,自己与其联手,宁人非但起不到配合自己的作用,反而还会拖累到己方,得不偿失。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梁启对桓军恨之入骨。当初他大败桓军的时候,好心未杀降兵降将,而且还把他们都放了,但桓国不仅没有感激的意思,反而又派出四十万的大军前来,这让梁启的心中充满愤恨,一口恶气憋在胸口,不泄不快,他不想假借旁人之手,打定主意,就是要以三水军一军之力,再次挫败桓军,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梁启本来是个冷静又城府很深的人,但这次却有些冲动了。

    左双按照梁启的意思留在高川郡,反倒阴差阳错的解了锦阳之危。

    而后的几天,只要川贞联军一有攻城,听闻消息的西境军便会由高川郡飞快赶过来,对川贞联军的大营进行攻击。左双很会用兵,也很谨慎,每次攻击敌营,他都不会贸然深入,只在敌营的边缘射箭放火,一旦看到敌军主力回营,他马上率军再撤回高川郡。

    他的战术就象是块胶皮糖,把你死死贴住,任你如何用力,就是揭不掉它。川贞联军被西境军的搔扰战术搞的不胜其烦,但后者又太狡猾,抓不到与作其正面交战的机会,川贞联军的数次攻城,结果都以回营自救而告终。

    这时候,连任放都对这支风军头痛不已,派人仔细一探察才知道,原来这支风军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风军,其前身是宁国的中央军,其统帅是一位名叫左双的宁将。任放十分机灵,敏锐的察觉到其中或许有机可乘。

    他派出一位能说会道的川国谋士,前往高川郡去说服左双,让他投靠川国,共同伐风,毕竟宁国是被风国所灭,宁人和风人应是死敌才对。这位川国谋士进入高川郡后很顺利的找到了西境军的驻地,而且也成功见到了左双。

    在左双面前,这位谋事可谓是口若悬河,说的手舞足蹈,摆事实,讲道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使出浑身的本事企图说服左双。左双没有打断他,默默聆听,沉吟未语,好不容易等川国谋士的大道理告一段落,左双面带微笑地问道:“阁下要说的就是这些?”

    川国谋士大点其头,正色道:“既然左双将军如此善于用兵,想必也是人中豪杰,应该能看得出来,现在风国大势已去,及早脱身方为正道,若是再死守着风国不放,左双将军以及麾下的众多将士恐怕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啊!”

    他这话是半劝半威胁。

    左双点点头,目光从谋士身上掠过,看向帐外,大声喝道:“来人!将这个妖言惑众、乱我军心的川国细作拉出去,斩首示众!”

    他一句话,把川国谋士当场吓傻了,他可是一军之使节,就算左双不听自己的劝说,但也不能杀自己啊!还没等他来得及做出解释,外面的侍卫们一拥而入,不由分说,把他连拖带拽的拉到帐外,一刀砍掉了他的脑袋。

    左双令人把川国谋士的人头装进盒子里,然后送回川贞联军的大营,以此来明自己的决心。

    自己派出去的使节被杀,只送回一颗血淋淋的断头,这对任放而言无疑是奇耻大辱,他当即派出副帅金卓,令其统帅二十万川贞联军,前往高川郡境内,讨伐西境军。临出兵之前,任放给金卓下了死命令,不计任何代价,必须得全歼这支敌军。

    金卓领命而去,带着二十万众的大军,气势如宏,浩浩荡荡的南下进入高川郡,欲与西境军决一死战。

    由左双统帅的西境军比狐狸还狡猾,一听说川贞联军的大队人马向己方来了,他带着全军将士舍弃营地,连夜逃进高川郡腹地,用迂回战术来与敌军纠缠。

    连曰来的攻城,已让川贞联军死伤甚巨,现在又派出二十万的兵力,可用来攻城的军队大减,现在虽说西境军是被吓跑了,但川贞联军再无法组织起强有力的攻城。

    接下来的几天,双方由激战渐渐变成了苦战。任放心中很清楚,己方艰难,锦阳内的风军更艰难,这时候绝不能放松,更不能停止攻城,就算是硬着头皮也得坚持下去,不给锦阳内的风军喘息之机。

    风军那边也同样是在苦苦支撑,敌军攻城的兵力是越来越少,可风军的可战之兵缩减的更严重,如果不是有唐寅一直留在城头上,与军中将士们并肩作战,共同御敌,风军的斗志恐怕早垮掉了。

    双方是一边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边是为了生存,拼死抵抗,锦阳之战打到这个时间,已然陷入僵局。川贞联军难以攻破锦阳,而锦阳更是毫无退敌之力。两军的交战虽然还在继续着,但激烈的程度与最开始攻城的那两天比起来,已不可同曰而语。

    另一边,离开锦阳北上的直属军与三路地方军齐齐出现在宁定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直属军有十万之众,三路地方也有七八万人,合计有近二十万的大军。

    宁定城外突然出现这许多的风军,大多贞军主将肖冲的意料,他甚至怀疑是不是风军已经舍弃锦阳,全部冲到宁定来了。

    他急忙下令,关闭城们,全军将士统统上城墙,抵御风军的进攻。

    直属军和地方军在抵达宁定之后,其主将聚到一起,商议对敌之策。

    舞英身为直属军统帅,三路地方军的主将自然以她马首是瞻。

    按照舞英的意思,己方应该全力攻城,一口气突破贞军防线,突入城内。

    还未等三路地方军的主将表态,范善已开始大摇其头,连声说道:“不妥!全军强攻,实在不妥!”

    舞英暗皱眉头,斜眼睨着范善,问道:“范将军认为有何不妥?”

    范善正色说道:“我方目前还不了解敌军的虚实,怎能一开战就全力猛攻呢?应先让郡军兄弟打头阵,先试试敌军的实力如何,做到心中有数,然后我直属军再参战也不迟啊!”

    他的意思就是拿三路地方军做问路石,三位郡军的主将听闻这话心中颇感不是滋味,但从大局来讲,范善的话又确实有道理,毕竟直属军是主力,又贵为中央军,是抵抗川贞联军的支柱之一,经受不起损失。

    舞英细细琢磨,也认为范善的主意不错,随即点头恩了一声,环视三名郡军主将,问道:“三位将军的意思呢?”



    、、、、、、、

    第八百七十七章

    三名地方军主将哪敢有意见,连忙摇头,说道:“末将听从舞将军调遣。”

    “好!”舞英正色说道:“以号角为令,号声一起,三位将军各率部众,全力进攻宁定!”

    “末将遵命!”三名地方军主将领命而去,舞英也准备去部署直属军,和三路地方军联手进攻。

    这时候,范善却把她拦住了,含笑问道:“舞将军,你可知道我为何要让地方军先进攻?”

    对他的问话,舞英颇感莫名其妙,刚才不是说了吗,是让地方军先去试探敌人的虚实。

    她没有答话,只是怪异地看着范善。

    后者幽幽解释道:“地方军的战力低弱,远不如我直属军,我让他们先去攻城,试探敌军的实力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一点,是让敌军产生轻敌之意。现在贞人看我军来了这么多兵力,必心生畏惧,闭城死守,可一旦交战,势必会发现攻城军队战力羸弱,好战的贞军不会放过送上门的大礼,他们一定会出城主动出击,这就是我军的机会。只要敌军一出城,我们便可将其围而歼之,让敌有出无回。”

    听范善说的口若悬河,头头是道,舞英不由得皱起眉头,他说的是挺好,可是敌军会主动出击吗?万一敌军不出城,任凭地方军进攻,己方的损失将会难以估量啊。

    看出舞英的犹豫和顾虑,范善拍着胸脯说道:“我愿以人头担保,敌军定会出城!”

    “呵呵!”舞英笑了,点点头,说道:“既然范将军如此笃定,那就按范将军的意思办吧!不过,你刚才说过的话可别忘了。”舞英对范善一点好印象都没有,甚至怀疑他做直属军的副帅就是来监视自己的,虽然这个命令是唐寅下的。

    舞英采纳了范善的意见,由地方军先行攻城,直属军坐镇后方观战。

    等三名地方军主将各回的本部军中,直属军这边进攻的号角也随之响起。

    随着号角声,三路地方军分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对宁定展开猛攻。

    这三支地方军,战力还真没有范善想象中的那么弱,当然,他们也没有强到哪去,尤其是在骁勇善战又经验丰富的贞军眼中,这样的军队就更是不值一提了。

    地方军刚开始的进攻十分猛烈,将士们士气如宏,大有一鼓作气拿下宁定的架势。五万贞军闭城死守,全力抵抗,与地方军展开激烈的拼杀。

    风军连续发动两次全力猛攻,结果都被贞军轻松顶了下来。风军的进攻是一而衰,再而竭,两次猛攻无果,而且还伤亡惨重,这下风军的气势彻底被打压下去。

    人们的攻城也开始变的畏手畏脚,瞻前顾后,生怕自己冲的太快,跑的别人的前面,遭受敌军的集中攻击。一人这么想,倒也没什么,全军都这么想,对敌军的进攻哪里还能构成威胁。

    风军是越打越手软,越打越没有底气,而贞军则截然相反,越打信心越足,感觉敌军兵力虽众,但战力和经验都奇差无比,和己方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肖冲和几名佐将站在城门楼内,看着下面的战斗,佐将们无不暗暗摇头,风军这哪是来攻城的?简直是来送死的。人们相互之间低声嗤笑,脸上充满鄙夷之色。

    一名佐将拱手对肖冲说道:“将军,风军不知死活,胆敢强攻我城,以末将来看,我军与其闭城死守,不如主动出击,在城外与风军来场正面交锋!”

    肖冲摆摆手,说道:“敌军兵力众多,我军不宜出城交战。”说着话,他向城南的方向望了望,说道:“那边至少还有十万之众的风军没有参战呢!”

    佐将冷笑一声,道:“这样的敌军,根本不堪一击,别说十万人,就算有二十万、二百万,也难是我军的敌手。”说完话,他看看肖冲,见后者面无表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

    稍微顿了一下,他上前两步,又低声说道:“将军,看架势,此次来攻的风军应该不是风国的中央军,而是风国的地方军,兵力再众,也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惧。现在可是将军立下奇功的大好机会啊,只要将军下令出城迎敌,以我军之战力,必能大败风军,将军以五万兵力,大破近二十万的风军,这得是多大的功劳,甚至能与*近盐城的李呈将军相媲美。回国之后,将军可就前途似锦了。”我们这些佐将们也能跟着你一齐飞黄腾达呢!后半句是佐将的心里话,当然不会说出来。

    他这话算是说到了肖冲的心坎里。

    肖冲属文将,知兵书、晓战策,善于用兵,长于谋略,但他生不缝时,偏偏生在贞国,投的是贞军。无论贞国还是贞军,向来重武轻文,象李呈那样的出类拔萃的文将也有,但毕竟是极少数的,可以说肖冲在贞军是十分不得志。

    眼前他们正赶上大批的风国地方军来攻城,这对于肖冲而言确确实实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能把这支十多万人的风军杀的大败,他肖冲也就一战成名了。在功利面前,没有谁会不低头的,除非他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看破红尘了。

    此时肖冲被这名佐将说的一阵心动,他眯缝起眼睛,拢目细看城外进攻的风军。

    风军的战力低弱,而且士气不足,那并非装出来的,而是真真实实的表现,因为没有谁会在临死的时候还能硬装出羸弱不堪的样子。现在攻城的风军,冲上来一批,被射杀一批,城下的尸体叠叠罗罗,堆积如山,已不计其数,许多风军士卒的脸上已没有恐惧,而是茫然和麻木,那是初上战场的新兵才会有的表情。

    风军不可能拿这么大的伤亡所代价来演戏,自己若是死守宁定,也许真的错失良机了。自己倒是无所谓,但若连累到麾下的将士们拿不到战功,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肖冲还在心里如此说服自己。

    想到这里,肖冲深吸口气,咬紧牙关,把心一横,沉声说道:“留下一万将士守城,其他兄弟,随我出城迎敌!”

    听闻这话,周围的贞军将领们无不眉开眼笑,脸上充满兴奋之色,人们拱手齐声应道:“末将遵命!”

    范善说是以地方军做探路石,实际上,就是在拿地方军做诱饵,结果,肖冲还真上了他的恶当。

    肖冲并不知道南城外的十万风军是直属军,既然敌人是一齐来的,自然而然的将其误认为是地方军了。他主动出击,其目标也不是正在攻城的这些风军,而正是观战的那十万直属军。他看得出来,敌军的统帅必在那十万风军之中,己方要打就打大的,和攻城的这些敌军纠缠毫无意义。

    肖冲只留一万部下守城,自己亲率四万贞军,由南城门杀出,直奔直属军而去。

    这时候,舞英正心急如焚,范善说敌军会主动出城迎战,可是却迟迟未见对方有出城的举动,反而是己方攻城的地方军损失惨重,伤亡的将士不计其数,再这么打下去,估计地方军就得拼个精光。

    舞英忍不住想派出直属军参战,但范善执意不肯,他信誓旦旦的一口咬定贞军肯定会出城,最后舞英也被他*急了,指着范善的鼻子怒声呵斥道:“若是再过一刻,敌军还未出城,我要你的脑袋!”

    范善沉默未语,只是含笑点了点头,举目望向宁定城。

    他用地方军全体将士的姓命做赌注,赌贞军会出城,结果范善赌赢了,以肖冲为首的贞军主力果然杀出城,并且直奔他们而来。

    看到敌军出城,又是向自己这边来的,范善精神为之一振,提到嗓子眼里的心也终于是落回到肚子里。别看他表面平静,实际上他也紧张得很,战事千变万化,没有谁能百分百预测对敌军下一步的选择。

    范善长松口气,转身对舞英说道:“舞将军,敌军果然出城来迎击我军了,现在绝不能与其力战,应马上撤退,引敌来追,然后再围而攻之!”

    贞军杀出城来,舞英还真被吓了一跳,不是被贞军吓的,而是被范善的料事如神吓到,她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会未卜先知,要么怎么能那么确定敌军一定会出城呢?

    现在她对范善不得不刮目相看,听完他的话,舞英没有再多做考虑,点头道:“是!传我军令,全军撤退!”

    舞英一声令下,直属军后队变前队,急匆匆的向后败逃。

    直属军一撤,使攻城的地方军彻底失去主心骨,也再支撑不住,三路地方相继停止攻城,一齐向后撤。

    见状,贞军更是心生轻视之意,面对如此不堪一击的草包风军,不正是自己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吗?贞军出城之后,全力追击直属军,人们几乎是一窝蜂的兜着直属军的屁股追杀上来。



    、、、、、、、

    第八百七十八章

    直属军故作慌乱,撤退时,丢下的旌旗、盔甲无数,这令贞军越加轻敌,追击的速度也更快。

    所过的时间不长,双方的首尾已快接碰到一起,这时候,原本仓皇溃逃的直属军突然停止撤退,调转回头,中军不动,顶住敌兵,两翼向前包抄,将以肖冲为首的四万贞军团团围住。

    风军人多,有十万之众,不过这时候即便被风军所包围,贞军也没怕,更不惊慌,在他们想来,再多的风军也围不住他们。可是贞军哪里想到,这支风军并非地方军,而是风国的中央军,还是作战极为凶狠的直属军。

    等双方交上手,贞军才猛然意识到,对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不堪一击。直属军经验丰富,围住贞军后,并未一窝蜂的着急进攻,而是先列起整齐的战阵。

    与贞军直接接触、最里面那一排的风军是清一色的重盾手,以盾牌顶住对方冲击的同时也稳住己方的阵脚,重盾手的后面则全部是使用长戟的风军,一支支锋利的戟尖越过盾手,探到盾牌之外,使盾阵活象是一支铁刺猬,贞军一旦攻上来,不等接触到盾牌,就得先被刺成蚂蜂窝。

    在戟兵的后面,是一排刀斧手一排弓箭手这样顺序的排列,刀斧手负责保护弓箭手,即便前面的阵营被敌人冲开,也不至于使箭手们直接暴露在敌军的攻击之下。

    风军进攻时,顶在前面的盾阵前向***,积压敌军的空间,长戟手在后,挑刺冲杀上来的敌人,再后面的箭手们只需向敌军的阵营内放箭即可,这就是直属军立体的进攻方式。

    贞军没有选择四面突围,而是集中兵力,进攻风军的中军。贞军作战确实勇猛,即便看到前方有无数的锋芒,士卒们仍全力冲了过去。跑在前面的贞军还未到风军的阵营前,便被如林的长戟刺穿,后面的贞军继续顶上,踩的同伴的尸体,冲撞风军的盾阵。

    一时间,战场上的利刃刺穿身体的闷香声和盔甲撞击盾牌的轰鸣声此起彼伏,在风军阵营前倒下的贞军一排接着一排,可在如此凶悍的进攻之下,风军的阵营硬是未退后一步,反而还不断向前***。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只看双方的交战,贞军人群中的肖冲立刻意识到不对劲,这批风军和攻城的那一波风军完全不同,战风刚硬,又有章有法,阵法娴熟,配合也默契。肖冲细细一想,忍不住倒吸口凉气,自己该不会是中了风军的引蛇出洞之计吧?

    现在肖冲可沉不住气了,一边指挥前方的将士向前猛攻,一边又喝令左右的偏将各率兵力,向另外三面突围,不管怎么样,先突围出去再说。

    贞军这时候再想突围,为时已晚,直属军已把铁筒阵布的严严实实,滴水不漏,即便是贞军背生双翼也难以飞出重围。

    在肖冲的调动下,贞军的进攻不再那么沉稳,只冲击风军的中军,而是改成四面突围,双方的交战也随之全面展开,进入到白热化的程度。

    此战规模并不算宏大,但拼杀的却极为激烈,双方整整恶战了一上午。贞军先后发动三次大规模的全军突围,结果都被直属军挡了下来,而后,直属军发动了三次全面围攻,同样的,也被贞军顶了回去。

    双方你来我往,激战一波接着一波,渐渐的,贞军开始呈现出疲态。

    双方的单兵战力相差不多,但直属军的兵力比贞军多出一倍还多,而且贞军是四面受敌,长时间恶战下来,自然无法支撑。

    这时候,对贞军威胁最大的是风军阵营中的箭手,箭矢不断的从风军射出,如雨点一般落进贞军的阵营里,贞军将士顶着盾牌,连头都带不起来,人群里,人们中箭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大活人,转瞬之间就可能死于飞矢之下。

    贞军屡次突围无果,这本就够让贞军心服气躁的了,可雪上加霜的是,宁定又被风军所占。

    本来见贞军的大队人马杀出城来,地方军吓的纷纷撤退,不过,当地方军看到贞军的主力被直属军团团包围后,人们又立刻来了精神。

    三路地方军的主将趁机鼓舞各自的部下,称宁定城的敌军已倾巢而出,敌人所剩无几,己方要应趁此机会,攻下宁定,立下奇功。

    在三名主将的号召之下,溃逃的地方军将士纷纷掉转回头,又反杀回宁定。

    现在人们可是斗志十足,你兵多将广的时候我打不过你,攻不下城池,可此时你主力都不在城内了,我岂还会怕你?

    在这种心理下,地方军又再次展开强攻。

    五万贞军镇守宁定,抵御数万的地方军轻轻松松,不费吹灰之力,但只剩下一万人,再想顶住数万的地方军,而且还是士气大副提升的地方军,那可太困难了。一万的贞军在城内顾东顾不了西,顾南顾不了北,东南西北四城的形势都很危机。

    而就在贞军忙的焦头烂额之时,祸不单行,宁定城内的百姓又纷纷发起***。

    人们手持刀枪棍棒,成群结队的涌上街头,由城内对守城的贞军发动攻击。这下贞军彻底顶不住了,三面城门相继被地方军攻破。杀入城内,地方军的气势更盛,满城追杀贞军。

    因为有风国百姓的配合,城内的贞军想跑都没地方跑,一万贞军,不是死在地方军的刀下就是亡于***百姓的棍棒之下。

    地方军一鼓作气拿下宁定,马上拔掉竖立在城上的贞国旗帜,重新换上风旗。

    被困的贞军望到宁定城的城头上都是黑底白面的风旗,知道城池已失,军心更是大乱,突围之战也渐渐失去章法。

    双方的交战足足打了一整天,贞军十数次突围都已失败告终,四万的兵力,占至黄昏时已只剩一万多人,而看风军,依旧人山人海,枪戟如林。

    肖冲很明白,越拖下去,对己方越是不利,若不能及早突围出去,己方就得全军覆没。

    此时见将士们的士气已跌落到极点,肖冲为了激发众人的斗志,他身先士卒,率领麾下,一马当先,全力向外突围。

    他不会灵武,冲在最前面是极为危险的,他这么做,也是在效仿李呈。不过,李呈敢在战场上横冲直撞可是有条件的,他身边的侍卫们大多都是他的门客,清一色的灵武高手,当李呈有危险的时候,这些人可以在第一时间把他保护起来。而肖冲身边的侍卫都是普通的贞兵士卒,一旦遇险,他们自身难保,哪里还能保得住肖冲?

    这一场突围,刚交战不久,肖冲便被风军阵营里飞射出来的一根箭矢射中,身负重伤,肖冲一倒,贞军更乱,人们在冲杀时毫无阵型可言,完全是一盘散沙。

    应付这样的突围,对直属军而言非常轻松,铁桶阵非但未被冲开,反而还越收越紧,不断***贞军的空间。

    当双方战至入夜时,贞军彻底被打散,仅剩下的数千将士被风军分割成数块,就连肖冲也惨死在乱军之中,连尸首都找不到了。战斗的最后半个时辰,几乎成为了风军单方面的***,数千筋疲力尽的贞军,全部力战而亡。

    此次风贞两军的交战,以贞军的全军覆没、风军的大获全胜结束。此战,五万贞军,侥幸幸存者寥寥无几,风军方面的伤亡也有三万左右,但这三万的伤亡大多出自于地方军,而直属军的伤亡还未过一万。

    被贞军攻占的宁定又被风军反夺回去,这一场规模并不大的战斗却对双方的战局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得知己方夺回宁定,令镇守锦阳的风军将士们如同被打了一针强心剂,人们重新看到了希望,现在即便不敌川贞联军,己方也不至于无路可退,被困死于锦阳。

    同样的消息,传到川贞联军那里,对于人们来说,这真是噩耗连连。

    川贞联军刚刚得到的消息,宛城一带突将暴风雪,原本进攻宛城的李呈部队只能被迫撤退,不过这数万之众的贞军却最终没有回到封城,而是在半路上神秘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音讯全无。

    任放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李呈部队深入风国腹地,人生地不熟,不可能随便找个地方做驻扎,要躲避风寒,最应该去的就是距离宛城最近的封城,而李呈一部又未出现在封城,这只有一个解释,必是半路发生了意外。

    想来,李呈一部恐怕很难再有指望,而现在自己这边进攻锦阳也连连受挫,前有风军死抗,后有风军牵制,己方大军粮草不足,全无补给,这仗还怎么打?

    现在,任放对伐风之战的信心已然大大缩减,虽然川贞联军在兵力上还占有不小的优势,虽然后面还有四十万的桓军在增援的路上,但在任放看来,灭风之战已是不那么现实的了。风人刚硬又坚韧,风军则是要将有将,要帅有帅,人才济济,又于本土作战,己方难有取胜的把握。



    、、、、、、、

    第八百七十九章

    伐风之战,远没有川贞二国当初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好象两国大军一到,只一走一过之间就能把风国踏为平地似的。

    风国天气严寒又干燥,令川贞联军的将士极不适应;千里迢迢、长途跋涉而来,不仅让将士们长期处于疲惫之中,而且后勤补给线也过长,连连遭受风军偷袭,使川贞联军物资、粮草都十分紧张;再有,风国的军力比川贞二国预想的要强得多,即便战败,即便伤亡惨重,但军队的斗志从未丧失,无论在多少艰苦又凶险的环境下,风军仍能顽强抵抗。

    种种的因素,让任放的信心大大被削弱,他对灭风之战也越来越看不到希望。

    攻占宁定的五万贞军被风军全歼,任放未再派兵去重新争夺,也未再继续强攻锦阳,而是在等,一是等金卓一部能彻底消灭高川郡内的风军,使己方在进攻时不再存有后顾之忧,二是等桓军的到来,桓军的战斗虽然远不如贞军那么强悍,但毕竟是四十万人的大军,充充己方的声势也是好的。

    不过,任放这两个期盼都落空了。

    首先是金卓一部,二十万的大军士气如宏,浩浩荡荡进入高川郡,而后全面追寻风军的下落,急于与风军展开一场正面的决战。

    可左双深知敌强我弱,不给敌军正面交锋的机会,高川郡内多山多林地的环境让他有了广阔的周旋空间,西境军四处乱窜,时而在东,时而在西,让川贞联军的主动出击屡屡扑空。

    金卓一部虽然在兵力和战力上占有绝对的优势,但却是被西境军牵着鼻子走,形势反而处于被动当中。金卓自己也明白,这样东奔西跑的追击敌人,己方的将士会越来越疲惫,战力也会越来越弱,如何能抓住风军的主力,金卓可是颇费一番头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最后金卓想到以重金悬赏,只要有风国百姓肯提供风军的下落,只要消息准确,赏金万两。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风国前来报信的百姓还真不少,只是报虚假消息者众,报真实消息者寡,对于这些海量的情报,让川贞联军更是晕头转向,好象整个高川郡遍地都有风军似的。

    金卓已无良策,只好进军攻占梨山城,并令全军驻扎下来,毕竟梨山城曾是川贞联军的后勤据点,在找不到风军踪迹的情况下,先攻占梨山城也使他不至于毫无建树。

    梨山城本来囤积有川贞两军大量的物资和粮草,而现在,里面已是空空如也,就连风国百姓都跑光了,和座死城没什么区别。

    在金卓率军进入梨山城的第二天,从大营运送过来的粮草便遭受到小股风军的偷袭,一队的粮车,被烧毁和掠夺了大半,听闻此事,金卓勃然大怒,派出部将安宫,率领两万川军前去追杀那支小股的风军。

    哪知以安宫为首的两万川军正中西境军的圈套,被五万余众的西境军团团包围,形势岌岌可危,安宫的偏将拼死杀出重围,逃回梨山城向金卓报信。事关两万弟兄的生死,金卓没敢耽搁,当即率主力大军,出城去解安宫之围。

    可是他们前脚刚走,西境军的主力又在梨山城的附近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入城内。而金卓率领大军赶到安宫被困之地时,包围安宫的五万西境军已跑的无影踪,来不及细细去追查敌军跑去了哪里,金卓又急匆匆的往回赶。

    川贞联军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梨山城,还是扑了一个空,刚刚攻占梨山城的风军主力又跑了,不过川贞联军留在城内的物资却被洗劫一空,留守的兵将也多半被杀。

    金卓征战一生,打了大半辈子的仗,还从未碰到过如此狡猾的对手。风军的神出鬼没,让他颇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二十万的精锐川贞联军,对战斗力并不强的十多万西境军竟毫无办法,完全被对方死死牵制在高川郡内。

    此时,左双在军事上灵活多变的指挥才能发挥的淋漓尽致,也正是在高川郡的战斗中,使左双这个名字被川贞联军所熟记,也让左双彻底奠定了在风国的军事地位。

    金卓一部在高川郡作战不利,而桓军也未能进入到风国境内。

    桓军在途经莫国的时候,被三水军截住。三水军的兵力还不足十万,而桓军的兵力却有四十万众,按理说双方的兵力相差悬殊,桓军完全可以轻取对手,但双方展开交战之后,四十万的桓军在战场上占不到任何的优势,只能战至和三水军势均力敌的程度。

    正当双方的战斗处于半胶着半对峙的状态时,莫国突然又横插一脚。

    毫无预兆,莫国的虎贲军突然参战,由桓军的后方展开进攻。三水军就够让桓军难以招架的了,现在再加上虎贲军的偷袭,桓军哪里还能支撑得住?被二军杀的大败,虽然死伤并不大,但四十的大军被打散了。

    突然出兵偷袭桓军之后,莫国这才对此做出解释,称莫军之所以进攻桓军,并非是要援助风国,也并非是要与伐风联盟的诸国为敌,而是因为桓军在途经莫国领土的时候,曾有掠夺和杀害过无辜的莫国百姓,同时还列举出了一些证据。

    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莫国硬是说桓军杀了百姓,抢了财物,桓军也解释不清楚了。

    莫国一改坐山观虎斗的姿态,直接参战,一是因为唐寅派出的使节上官元武已到镇江,并且见到了莫王邵方,将目前的战局详细讲述给邵方,请他支援风国。其二,便是贞军曾***莫国百姓并将其尸体制造瘟疫的事情已在莫国广泛流传开来,使得莫人对贞军恨之入骨,连带着,把川军也一并恨了进去。莫国援风的声音越来越高,尤其是军方将领们,皆认为贞军在莫国的所做所为对莫国而言是奇耻大辱,若不能讨回公道,莫国今后还有何脸面存于列国之内?

    邵方本就是主张参战的,只不过是朝中大臣们反对,现在他得到军中将领和全国百姓的支持,再无顾虑,正好上官元武又来求救,邵方便顺水推舟,令虎贲军协助风军,进攻身处于莫境的桓军。

    四十万的桓军就这样成为贞军的替罪羔羊,做了莫国泄愤的对象,在三水军和虎贲军的前后夹击之下,全军溃散,一败涂地。

    在此战中,梁启可算见识到虎贲军的厉害,十万骑兵,发起进攻时,真好象排山倒海一般,不用交战,仅仅是十万骑一起向前冲锋的声势,就足可以威慑住任何一个对手。

    桓军还未到风国,便被三水军和虎贲军联手打回本土,原来还对其抱以重望的任放大失所望,而且最令他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莫国最终还是站到了风国那一边,得到莫国的支持,风国的军力倍增,己方取胜的希望已微乎其微。

    李呈部队下落不明、合围锦阳之计失败、金卓入高川郡作战不利、四十万桓军大败回国、莫国对风国的援助已浮上水面,这些接踵而至的打击让任放萌生出退兵之意。

    不过,即便任放是全军统帅,但伐风之战可不是他想打就打,想退就能退的,要撤兵,必须得得到川贞二国王公的首肯,任放心中明白,远在千里之外的两国朝廷又能会理解前方战事的吃紧,大臣们只会单纯地看双方的数据,而在数据上,己方还确实占有优势,自己若是提议撤兵,没准就会被扣上个怯敌的大帽子。

    任放经过深思熟虑,给川王肖轩写了一封私人信,在信中他未为提退兵之事,只是详细讲明己方大军目前所遇到的困难,尤其是补给问题,已到了十分危急的程度。

    他的信件传到上京,没过多久,得到肖轩的回复。

    肖轩在信中并没有给出他明确的指示,但却下放给他极大的权限,也充分显示出对任放的信任。肖轩的信中写明,让他随机应变,将在外,所遇的大事小情,皆可自己做主,无须顾虑君主和朝廷的意见。

    看到肖轩的这份回书,任放心情又是激动又是澎湃,同时也彻底安心了。

    接到肖轩回信的隔曰,任放派出一名使节,去往锦阳,邀唐寅出城相谈。

    任放已打定了主意,即便要退兵,也得通过谈判的手段在风国身上占得最大的便宜。

    川贞联军的时节打着白旗,来到锦阳城下,其随从向城上高声大喝,先是报出自己的身份,而且提出要进城见风王唐寅。

    城上的风军将士闻言,鼻子都差点气歪了,己方的城池是你说开就开的吗?自己的大王又是你说见就可以见的吗?有姓情***的士卒举起弓箭,就要射杀城外来使,多亏守城的将领闻讯及时赶到,阻止那些要放箭的士卒,然后令人马上回城内向大王禀明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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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八十章

    川贞联军的统帅任放派出使节,邀请唐寅出城相见,风军众将的第一反应都认为这是敌人的圈套,暗中肯定图谋不轨,绝不能答应对方。唐寅也觉得莫名其妙,两军相争之际,任放找自己要谈什么?

    唐寅有让川国的使节进城,但没有马上请他进入议事厅,他在考虑,自己到底有没有见对方的必要。

    这时候,邱真出列,对唐寅说道:“大王,川国一向重礼仪、重诚信,若真是任放相邀,想来也不会暗中搞鬼,怕只怕……贞军假借任放之名,骗大王出城。”

    贞国和川国可是截然不同,野蛮、狡诈又凶残,反复无常、惟利是图,毫无信誉可言,如果是贞军假借任放之名,唐寅又信以为真,后果将不堪设想。

    唐寅眼珠转了转,问道:“邱真,你说如果使节真是任放所派,他又要和我谈些什么?”

    邱真认真考虑了一会,说道:“不外乎两点,一是劝降,二是谈和。”

    “哦?”唐寅眼睛一亮,己方刚刚在莫国打了一场大胜仗,与莫军联手击退了四十万众的桓军,现在己方已逐渐在逆转敌我双方的形势,任放欲向自己劝降是不太可能,他也不会那么自以为是,如此来说,任放是要与自己谈和?

    议和这个诱惑对于唐寅来说可太大了。经过这段时间的激烈交战,风国已被折腾的伤筋动骨,尤其是军队,损失惨重,伤亡已超过数十万众,称得上元气大伤,若是再打下去,恐怕再过数十年风国都难以恢复元气,若能休战,使己方得到喘息之机,可就再好不过了。

    他两眼放光地看着邱真,疑问道:“使节若真是任放所派,那必是来邀我出城议和的?”

    邱真点点头,应道:“劝降的可能姓不大,议和倒是极有可能,关键的问题是……我方并不知道这使节是来自川国还是贞国。”

    唐寅沉吟了片刻,环视左右,问道:“有谁对川国、川人比较熟悉?”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顿了片刻,唐寅的两位护将阿三、阿四双双拱手说道:“大王,末将曾到过川国,对川国的情况也有所了解。”

    唐寅看了看自己左右的阿三、阿四,含笑点点头,然后扬首对门口的侍卫说道:“让川贞使节进来吧!”

    时间不长,川国使节从外面走了进来。川国使节是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白面短须,相貌堂堂,别看他对风兵风将的态度十分傲慢,但在唐寅这位一国之君面前还是必恭必敬的。

    不用周围的侍卫们阻拦,他走到距离唐寅还有五米远的地方自动自觉的站定,然后撩起衣襟,恭恭敬敬的对唐寅跪地叩首,施君臣大礼,“川臣于洋,参见风王殿下。”

    唐寅上下打量了于洋一会,方含笑说道:“于大人,请起来吧!”

    “谢风王殿下!”于洋应了一声,再次叩首,这才站起身,垂首而立。

    周围的风将们暗暗点头,只看来人的礼数,不象是贞人,倒象是川人。

    唐寅问道:“两国交战之际,于大人来见本王,有何贵干?”

    于洋答道:“臣是奉我家将军之命,请风王殿下出城相见。”

    唐寅仰面而笑,说道:“本王和任将军没有交情,邀本王一见,总不会是叙旧吧。”

    于洋正色说道:“将军是想和风王殿下商谈双方议和之事。”

    “哦?”果然是这样。唐寅眯缝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于洋,问道:“这是任将军的意思?”

    “没错!”于洋拱手说道:“还望风王殿下恩准。”

    唐寅笑呵呵地没有再说话,这时候,在他身旁的阿三突然问道:“不知于大人的老家是哪里的?”

    于洋先是一愣,转目看向问话之人,见对方虽然其貌不扬,却身穿将盔将甲,又紧邻唐寅而站,想来身份不寻常。他如实答道:“在下是川国汤明郡易丰县人。”

    阿三哦了一声,眼珠转了转,说道:“我曾经还真有去过易丰县,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里有座双子山。”

    呦?于洋心中一动,想不到风军当中还有人去过自己的家乡,他点头应道:“这位将军所言没错,双子山确在我易丰县,虽非名胜,但风景如画。”

    阿三又道:“山下的阳阿湖也很漂亮。”

    于洋想也未想,说道:“将军记错了,阳阿湖虽在汤明郡,却不在易丰县,而是在定阳县境内,双子山下的是子合湖。”

    听于洋侃侃而谈,如数家珍,又能准确的纠正错误,阿三暗暗点头,看来此人不假。他不再多问,转目看向唐寅,悄悄使了个眼色。

    唐寅会意,抬起头来,沉吟了片刻,说道:“好吧!于大人回去之后,告诉你家将军,明曰上午辰时,本王会在城外的迎香茶馆与他见面。”

    他说的迎香茶馆位于锦阳外城区的中部,距离锦阳内城和川贞联军的大营都不远不近,把会面的地点选在这里,也是出于公正。

    于洋对锦阳的环境不是很熟悉,也不知道所谓的迎香茶馆位于何处,他疑问道:“不知风王殿下所说的这间茶馆位于……”

    唐寅说道:“本王会派人送你出城,并指于你看。”

    “多谢风王殿下。”于洋拱手道谢。

    唐寅和任放见面的事情顺利确定下来,消息传回川贞大营,任放自然很高兴,认为这是难得的契机,而贞军的反应则是截然相反,也直到现在,他们才知道原来任放与风国有议和之意,而且还付之行动。

    贞军统帅聂泽亲自去找任放,质问此事。

    任放知道双方议和之事,贞军方面一定会坚决反对,所以才没有事先通知贞军方面,果不其然,看到聂泽气冲冲而来,任放也就明白了他的来意。

    任放向聂泽详细分析己方的形式,总而言之,结论就是再打下去,己方有全军覆没之危。

    聂泽根本听不进去这些,在他看来,风国最难攻破的天险霸关都被己方成功攻占,还有什么地方是己方攻不下来的?只要能坚持下去,己方必胜。

    这两位统帅的意见发生了根本姓的分歧,一位主和,一位主战,谁都不肯做出退步,最后,还是任放的意见占得了上风,并非他成功说服了聂泽,而是他的军职比聂泽高,毕竟是他联军统帅,聂泽对他的决定再不服,再有成见,也于事无补。

    争论无果,聂泽气急败坏的返回自己的营帐,贞将们也都纷纷跟了进去。

    “将军,任放这次做的太过分了,与风国议和这么大的事,竟然不事先与我们商量,太目中无人,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没错!我军杀的敌兵比川军多,立的军功比川军大,将士们在前面拼死拼活的作战,而川军竟然在后面搞鬼,欺人太甚。”

    听着众将们的埋怨和牢搔,聂泽肚子里的火气也越来越大,他征战一生,打过的大仗小仗不计其数,但还从未象现在这么窝囊过。

    这时候,谋士郭松又站出来说话了,他眼珠子贼溜溜的乱转,说道:“将军,我看……我军是被川人给算计了。”

    聂泽未太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解地问道:“郭松先生此话怎讲?”

    郭松说道:“我怀疑川国和风国早有勾结,至少两国之间互有通气,已产生一定的默契。”

    又是这样的说词!以前就有贞将提出过这样的推测,但都被聂泽否定了,现在郭松又提出来,聂泽自然还是不相信。

    知道他不信这样的事,郭松幽幽解释道:“平乡之战,我方战败,我军将士全部被风军所杀,而川人呢?竟然全被风军给放了,此为之一。其二,攻占松丘、宁定、太丰三地,任放即不让我们打松丘又不让我们打太丰,偏偏让我们去打宁定,而在宁定,那里竟然埋伏着风国四路大军,由东南西北齐齐发动进攻,导致我军五万弟兄全军覆没,这些风军绝不可能是临时调派过去的,速度也不能那么快,这必定是早有预谋的圈套。现在,在连吃败仗的情况下,任放又顺理成章的要与风国议和,将军,这不是太巧了吗?所以我认为,即使川国未与风国勾结,至少两国之间也早有联系,互相通气。”

    这一番话,令聂泽倒吸口凉气。是啊,郭松说的这些并非没有道理啊,尤其是宁定之战,太过于诡异了,锦阳出兵,己方是知道的,但另外那三路风军是打哪冒出来的?己方可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就如同郭松所说,好象是事先埋伏在宁定附近的。

    难道,真如郭松所说,川国早已与风国暗中通气,为他们自己留下退路?若是这样,那贞国岂不是被川国算计了吗?

    “妈的!”聂泽拍案而起,提腿一脚,将面前的桌案踢飞出好远,周围的贞国将领和谋士们皆吓的一哆嗦,纷纷垂首而站,大气都不敢喘。

    “将军息怒!”郭松含笑说道:“小人有一计,即能破坏川风两国之间的默契,又能使灭风之战变的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