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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月结束后,向市政厅申请工作的城民比自己想象的要少,招募杂工、修筑工的告示贴出一个星期,现在招到的还不足计划的一半。而老鼠似乎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至少警察部门接到的举报日渐增多,光是核对真假都让他们大为头痛。好友雷恩梅德向他抱怨,抓捕队伍至少还得增加一倍人手才能忙得过来。
这一点倒十分符合培罗的预期。
人民就是如此,懒惰、贪婪和愚昧……殿下花费这么多心思在他们身上,到底能获得多少回报?最令培罗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罗兰温布顿明明是一名王室贵族,那股对于人民莫名其妙的信心,究竟是从何而来?
但不管如何,他都已经牢牢绑在了王子这架战车之上,所能做的,只有跟随到底。
远处传来一声鹰啼,一道灰色的身影出现在天际。
培罗展开了事先准备好的演讲稿。
……
“殿下,时间差不多了,”巴罗夫提醒道。
太阳已经升至半空,日晷盘上的影子指向九点位置。罗兰点点头,走到城楼围栏边。见到王子现身,下方嘈杂的交谈声很快变成了一致的热烈欢呼,镇民纷纷举起双手,人群中仿佛掀起了一道道浪潮。
城墙两侧都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总人数预计超过两万,也就是说小镇的大部分居民此刻都聚集到了这里。罗兰庆幸自己没有在中央广场举行建城仪式,那里根本容纳不下如此多热情的群众。
他朝两边挥挥手,将呼声压低下去,“我的领民们,你们好。”
经过回音扩大后的声响回荡在镇子上方。
“相信你们每个人对今天即将要发生的事情都已知晓。这座为了北坡矿山而建造的小镇,很快就要成为一座真正的城市。”
“过去,邪魔之月对于边陲镇来说是一场噩梦,大家为了活命,不得不离开此地,逃往要塞避难。如今,我们在这里牢牢驻扎下来,想要破坏西境安宁的奥斯蒙莱恩倒下了,蓄意谋害女巫、奴役人民的教会滚出了这片土地,就连妄图摧毁我的提费科温布顿也没能得逞——即使他将王国南部和东境都化为了一片火海,小镇依然安然无恙。这一点,我想那些逃离至此的人民深有体会。”
罗兰的话很快得到了人群的响应。
“没错,他烧毁了雄鹰城,碧水港也被洗劫一空!”
“新王扫荡了金穗城,那些骑士的做法跟强盗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要更过分!”
“他掠走了我的儿子,说是要充作王都卫队,神明啊……他才十五岁!”
王子伸手向下压了压,“而这些悲剧都不会再重演,新的城市正是为此而建!只有让更多的人团结起来,我们才能将凶恶的敌人拒之在外,让他们尝到肆意妄为的代价。”他顿了顿,“而这里,也是我的城市——我在此允诺,罗兰温布顿绝不会丢下任何跟随他的人民,就算灰堡归于一统,他也不会离开这里!”
城墙底下顿时响起一片哗然。
“殿下,您……”身后的巴罗夫惊讶道。
罗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没错,这里将成为灰堡新的王都,而王国也会在此地获得新生!我相信,即使漫无边际的严寒降临,这座城市也依然温暖如春!”他稍稍停顿片刻,随后举起右手,“从今天起,边陲镇与长歌要塞合二为一,它的名字就是——”
“无冬城万岁!”
“无冬城万岁——万岁——!”
所有人都沸腾起来,震耳欲聋的口号声响彻天际,群山一侧扬起了雪雾,滚滚回音沿着山脉连绵起伏,久久不息……
罗兰望着欢呼的领民,心中激荡不已。变革的火种已经播下,总有一天,他会看到这簇星火化作燎原之势,席卷整个大陆。
星星之火卷完(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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枢秘圣殿上层灯火通明,数十块发光魔石将塔顶的圆形藏书馆照耀得如同白昼,待在这座大厅里,很难想象自己正身处地底之下。
换作地面上的赫尔梅斯大教堂,这里便相当于通天塔,也是洁萝最喜欢待的位置。透过窗口,她可以轻松俯瞰枢秘区的全貌。望着如同蚂蚁一般围绕神罚石柱忙碌的人影,她的心底便浮现出一种掌控众生的感觉——仿佛她正是身居光辉神国的神明,而脚下这些在黑暗中缓缓前行的人们则是构筑神国的信徒。
每当闲暇之余,她便会从书架上取出一本记载了联合会历史及秘辛的书籍,坐在靠窗的位置缓缓翻阅,当然,手边还要放上一杯加入了少许冬花的红茶。
成为教皇后,洁萝反倒轻松下来,对于越来越近的神意之战,她并没有紧张之情,反而多了些许期待。两百多年的人生让她倍感乏味,而记载中不可战胜的魔鬼似乎是个足以令她感到刺激的对手。不知道将它们拉入灵魂战场时,这些模样狰狞的敌人能否表现得像外表那样无畏与可怕?
只不过离这场最终决战还有数年之久,她需要竖立一个新的目标,来打发余下的时间。
能进入洁萝视线中的人少之又少,而罗兰温布顿恰好就是一个……也是如今唯一能引起她兴趣的的凡人。
不被任何人看好,却从争王令中脱颖而出,以方寸之地对抗拥有继位大势的两名棋子且不落下风,不得不说难能可贵。而且她还在嘉西亚的记忆里发现了一些有趣的线索。
那就是碧水女王曾经利用安插在四王子身边的侍女,让他服下了致命的炼金毒药,结果却毫无作用,而恼怒的女王随后处死了那名倒霉的炼金师——但洁萝让枢秘机关按照记忆中的配方复制了一份毒药,发现成品确实如炼金师宣称的那样:无色无味、入水即化、服入必死、无药可救。
那么到底是侍女欺骗了嘉西亚,还是现在的罗兰温布顿已非过去的那位四王子?根据手头收集到的情报,洁萝更倾向于后者。问题是……如果他不再是四王子,那么他是谁?为何身边没有一个人对此提出疑问?越往这方面关注就越有意思,行事风格渐变、赢得领民一致爱戴,以一己之力改变了西境的势力分布,无论是教会使者团还是狂化军,都一去不复返……这样的人若只是小小一地的领主,实在太可惜了。
因此,罗兰温布顿必须归入教会靡下,或者说,成为自己的一部分。洁萝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这也是她决心调转进攻方向的原因——倘若真如她所想,那么优先攻占灰堡所能获得的好处说不定可以远超预期。
当然,作为大权在握的领主,在战斗时必然居于后方,如何才能将他逼出来,也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就在洁萝思索如何绕过正面战场,直面罗兰时,藏书馆的门被推开,伊莎贝拉走了进来。
“会议结束了?”
“是啊,”她揉了揉脖子,“你倒好,天天坐在这儿看书喝茶,而我就得陪那几个老家伙……不对,是一个老家伙和两个小疯子胡扯。”
“那可不是胡扯,而是关系到教会下层的运转,”洁萝耸肩道,“虽然女巫才是教会的本体,但没有了他们,我们便无法轻易集中如此多资源,来实现最终的目标。”
“随便吧,”伊莎贝拉打了个哈欠,“反正听他们的说法,想要将进攻晨曦的准备物资调转到灰堡上来,至少得等到夏天的第二个月,这还是乐观估计。”
这个时间既不算长,也不算短,洁萝心想,等待既是种煎熬,也是增幅收获快乐的甘露。“药丸制造情况呢?”
“仓库里已经存了三四十万枚吧?”伊莎贝拉答道,“话说回来,你真打算拉上全部平民与魔鬼一战?几百万人,光吃都能把赫尔梅斯吃空了。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不一定会胜利。”她摇摇头,“人数太多,放在哪都容易出乱子,喂下第一颗药丸后,他们的价值就得按天计算,如果魔鬼恰好不来攻打我们怎么办?吃的人少了没用,吃的人多了就全浪费,即使魔鬼一窝蜂冲上来,被狂化军击败后,他们也很难再有战斗能力了。”
“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洁萝起身走到厅中一张大桌前,揭开上面的盖布,“我从来没打算让狂化军防守赫尔梅斯,最终的决战地点应该在沃土平原上的某处……我猜,十有八九将在安其拉圣城遗址展开——因为这儿,离我们最近。”
“你难道想……主动出击?”伊莎贝拉愣住。
“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洁萝平静地说道,“我并未奢望过能一举荡平魔鬼,圣书上说,当红月降临,地狱之门开启,魔鬼才能建造一座黑耀尖塔。事实上,那并不是建造……而是生长。”
“你想说,那些石头其实是活的?”伊莎贝拉难以置信地问。
“这部分内容只有在联合会三席的亲笔记述里才能看到……魔鬼的扩张必须建立在能生产红雾的黑耀尖塔上,而目前尖塔出现的地点,全部是富含神石矿脉之地,且影响范围会不断增长。第二次神意之战初期,一名超凡女巫曾经率领一队奇兵从地底靠近过红雾区,结果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尖塔下方涌动着一只极为庞大的怪物,躯体比塔基本身还要粗壮。”洁萝一字一句说道,“那只庞大的怪物正在腐化神石,让它转变成可以散发红雾的黑色晶体。联想到魔鬼有专门将神石转变成魔石的混沌兽,它们拥有这样的能力也不难理解了。”
“……”伊莎贝拉张了张嘴,最后才缓缓吐出一句话,“真恶心。”
“可惜尖塔一旦成型,小规模的突袭就很难起到效果,所以我们唯一的机会在于正面强攻。我不知道腐化神石从地底探出地面需要多长时间,但它不大可能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这期间魔鬼无法获得红雾补充,只能从后方运送过来,可以维持的力量十分有限,而我要做的,就是用数量上足以压倒魔鬼的狂化军撕开一条血路,再由神罚军斩杀地底巨兽。”洁萝斩钉截铁地说道,“足够幸运的话,我们将再次获得四百年的时间。”(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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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贝拉望着地图沉默了半晌,“可狂化军不是神罚武士,药物虽然能影响他们的神志,但不会赋予他们无坚不摧的意志。在真正恐怖的敌人面前,他们还是会心生畏惧,甚至转身逃窜——百万人的溃军,足够把我们碾成齑粉了。”
“当然不会这么容易,狂化军的人选最好大部分是教会的底层信徒,同时让审判军担任骨干。”洁萝回到窗边,“而想要获得如此多的信徒,统一四大王国是必须的条件。”
“成功的机会有几成?”
“三成?五成?”她不以为意地应道,“和从没遇到过的敌人交手,所有的情报都来自于四百年前的古籍,我怎么会知道胜算有几成?别忘了我之前说的……足够幸运的话。”
正因为这样,才算得上撼动人心——把全人类的命运放在这场赌桌上,用为数不多的筹码孤注一掷,以小博大……一场胜负已定的战斗并不会让人激动难安,意料之外的收获才最为甘甜。
人类能否延续,就决定于他们在豪赌中所展现出来的勇气、智慧、信仰和牺牲。她想,这大概也是神明希望看到的场景……懦弱者无法迎来它的微笑。
“希望你是对的,”伊莎贝拉撇撇嘴,“我现在越来越好奇了。”
“好奇什么?”
“如果是灰堡四王子站在这里的话,他会怎么做?”
洁萝眉头一皱,“怎么,你真的觉得他能赢过我?”
“泰弗伦主教说,他派往灰堡的纯洁者至今没有消息传来,简直像无故失踪了一般——而那人担负的西境前哨任务正是你布置的。除此之外,我们还失去了王都的阿芙拉,主教候选人弥拉,以及长歌要塞的大教堂……”伊莎贝拉说到这儿顿了顿,“你有没有觉得,教会自从对四大王国下手以来,从未遇到过这么多失利?仿佛跟西境扯上关系后,吃亏的总是我们,就好像……神明在庇佑着他一样。”
“够了!”洁萝猛得捶了下桌子,“你对神明根本一无所知!”
伊莎贝拉微微一怔,“我只是在开玩笑而已……你什么时候把神明看得那么重要了?”
她压下心头的恼怒之情,“他仅仅是一个凡人!凡人所能依靠的,无非是计谋和学识,而这些都会变成我的一部分。就算他有对抗魔鬼的好方法,联合会必然能做得更好!”洁萝回过头,盯着伊莎贝拉,“当教会大军长驱直入灰堡西境时,你自然会知道,到底谁才是神的宠儿。”
伊莎贝拉离开藏书馆时,轻声叹道,“你越来越像一位……「教皇」了。”
洁萝一语不发地坐在桌旁,心情许久仍未平息,这对于经历两百多年人生的她来说并不常见,如果不是对方牵扯到神明的话。
她知道伊莎贝拉话里的意思,但她无法向对方解释……不管是谁成为教皇,不管原先抱有怎样的想法,只要进过神祷室,都会发生难以想象的改变。
「神明」……真的存在。
见自己的思绪已被扰乱,洁萝干脆合上书本,朝藏书馆的顶层走去。
那里正是枢秘圣殿的最高点,也是神祷室所在。
推开书架构成的暗门,登上一截狭窄的石梯,洁萝走进了一处没有窗户的封闭房间。房间仅有几步见方,甚至还不够一个人横躺下来,天花呈圆锥形,顶点处嵌着一块散发出幽蓝色光泽的魔石,在黯淡的光线下,洁萝能隐隐看到四壁和坚硬的地板。除此之外,里面什么都没有,很难相信,在这个局促闭塞的地方,居然是最接近神明的位置。
洁萝闭上眼睛,去感受它的召唤。
渐渐的,漆黑的世界中出现了变化,仿佛有什么东西跃进了脑海,并在她的意识中直接展开图景——她知道这绝非自己的臆想,吞噬了数百人的灵魂也远远构筑不出从未见过,甚至想都难以想象的场景。
当扭曲的线条平息下来,空旷无际的世界中出现了四副巨画……一副漂浮在头顶之上,围绕成一个巨大的圆环,下面三副则呈三角形排布,依次竖立在她的身旁。
这便是神明的启示。
在脑海中去看一样东西是种十分奇特的感受,洁萝知道自己一旦睁开双眼,所有景象都会瞬间消失,她只能用意识去观摩每一副画卷——当注意力集中到画卷上时,她会有种自己被吸入其中的错觉。
最顶上的圆环巨画,无疑就是神明本身。
那是一处同样看不到边际的黑暗世界,正中心悬挂着一个巨大的红色半球,球体由实质般的魔力构成,光是注视着它,都能感受到那无穷且澎湃的力量。而它的另一半仿佛被刀削去了一般,又像是藏身于黑暗之中,仅仅露出了半截。
越是看得仔细,洁萝就越相信自己的判断。
因为它实在是太宏伟了。
自己在这团魔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她甚至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它有多么巨大,哪怕是脚下广袤的世界,在红色半球面前也相形见绌。它表面浮现的魔力漩涡比大海还要宽广,闪烁的魔力光辉比太阳还要耀眼——除了神明外,谁能拥有如此浩瀚的伟力?
而圣书上所谓的红月降临,大概指的也就是它——从侧面看去,浑圆的半球确实像是不完整的弦月。
洁萝曾试着向它祈祷,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它只是静静浮在那边黑暗之中,犹如在等待神意之战最终的结果。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对伊莎贝拉的话倍感愤怒,它不会庇护任何人……亲眼目睹后方能真切体会到,对于神明来说,人类微不足道。
将意识抽离出来后,洁萝把目光投向下面的三幅画卷。
她相信,之所以那场每隔四百多年便会爆发一次的战争会被成为神意之战,跟这些画里的内容有着无法分割的关系。
教会的秘史中记录了历任联合会领袖和教皇对于画幅的猜测,大多人都认同一个结果——战争的终结之地,就在这三幅画中。(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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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幅「画卷」中的内容最为丰富。
那是一个由刀锋和断骨构筑成的王座,背后则是血红的长条窗户以及高耸的黑色石柱,看起来像是殿堂的某个部分,将意识完全投入其中的话,还能看到窗外连绵不绝的尖塔城市。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露出半截的石头拱门——如果把旁边的尖塔看作是赫尔梅斯的民居建筑,那么石门高度至少比五座大教堂通天塔加起来还要高,这完全违背了常理。
更不可思议的是,门内居然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仿佛有张巨大且平滑的幕布挡在了它中间一般,但仔细看就会发现,那片黑暗似乎存在深度,而且根本探不着底……越是盯着,越会让人毛骨悚然。
洁萝的意识只在窗外停留了小会儿,便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王座之上。
今天没有看到王座的主人。
脑海中所看到的内容并非一成不变,例如有时候,她能看到一名身披铠甲的武士坐在王座上,头顶被造型狰狞的黑色坚盔所笼罩,只能从眼眶处看到微微红光。不过这样的场景并不多见,大多时候,座位上都是空空如也。
根据秘史的记载,这卷画中的内容应该指向魔鬼起源的城市,也就是它们最初出现的地方——曙光境西北角。
洁萝对此持有同样的看法,毕竟画面中无处不在的血红色和黑石尖塔都与魔鬼的生存环境极为相似,王座主人的头盔亦带着鲜明的魔鬼风格,唯一奇怪的是,它的身躯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并不像圣书中描绘的心惧魔、地狱领主那般强壮且恐怖,因此对它身份的猜测也举不胜数,有的教皇认为它是邪恶的源头,也有女巫认为它是魔鬼一族中的守护者——它所看守的,正是神明的秘密。
第二幅「画卷」则诡异得多。
它所显示的内容很少,而且似乎在不断移动。至少在洁萝有限的几次观察里,从没有见过重复的场景。
这一次,她看到的是水。
浅蓝色的水贴着三根巨大的骨架向后涌动,骨架中间明明空无一物,水花却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一点儿也溅不进来。如果把巨大的骨架看作是支撑起侧舷的龙骨,此时的感觉就像是身处船舱之中,透过舷窗向外张望——不同的是,这几扇窗子几乎占据了整个墙面。
洁萝很快被眼前奇妙的景象所吸引……她恍如置身于水与天空的分界线上,一半沉在水底,而一半浮在水上。头顶能看到炫目的阳光和稀疏的云彩,而下方则被水包围。在光线照射下,她能清晰地看到水体颜色发生的变化,从最表层的浅蓝到黄绿,然后变为墨绿,越往下看就越深。
忽然间,画面猛得都动起来,洁萝感到脚下一阵颤抖,差点摔倒在地。她下意识地想要睁开眼睛,却在最后一刻忍住了——这些并不是真实发生的景象,她告诉自己,而是神明在脑海中的启示。
眼前的水面快速上升,很快淹没了天空。
不对,与其说是水在上涨,不如说自己在下沉。
很快,窗外的景象全部被水覆盖,她甚至看到了贴着骨架游动的红色鱼儿,先是两三只,随后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鱼群就像是一条赤红的缎带,包裹在那层看不见的屏障之外。水的颜色逐渐由墨绿转为无光的黑色,最后画面没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完全消失了。
洁萝喘了口气,从画面中挣脱出来,这是她第一次目睹到如此清晰的信息,在黑暗覆盖视线的瞬间,她感到自己快要窒息了一般。不过里面并没看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从秘史所知,第二幅画的内容极为多变,有人留下的记录是巨大的眼球,有人看到过喷发出气泡和黄烟的火山,还有人称目睹到了发出幽暗光芒的无底深渊,历届观摩者的观点从来就没有统一过。
她稍稍休息了片刻,将意识转向第三幅画。
而那里依然什么都没有……如同画幅外面的世界一般,漆黑而死寂。
秘史里曾提到,在第一次神意之战初期,画卷里是有内容的……不过该部分记载太过久远,连书页都已变得破破烂烂,洁萝也看不清上面到底都写了些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当神意之战结束百年之后,这幅画就变成了黑色,并且再也没有显示过内容。
最后是第四幅画,也是秘史中完全没有记录的画幅。
这点让洁萝颇有些难以理解,似乎他们不约而同在隐瞒着什么——这很奇怪,如果连唯一传承秘密的教皇都无权知晓,那么这个秘密将会被永远掩埋,再也无人能得知。
画中显示的是一面墙。
一面灰色、外表粗糙、毫不起眼的石墙。
部分涂抹的灰浆已经脱落,露出下面布满裂纹的石块,显然它已经竖在这儿很长一段时间了。除开这堵墙外,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
在画中停留了一会儿,洁萝感到精神极度疲惫起来。
参悟神明的启示是件极为耗费精力的事情,即使是她,也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洁萝张开双眼,切断了与魔力半球的联系,空旷无际的黑暗世界和巨大画幅瞬间消失,幽光照射下的小房间又回到了眼前。
她长出一口气,跌跌撞撞地走下阶梯,回到藏书馆,将杯中已经凉透的红茶一饮而尽,才稍稍缓过气来。
尽管神明没有给予她任何回应,但原先恼怒的心情此刻已归于平静——伊莎贝拉对神明一无所知,但她知道。
洁萝望向窗外,注视着塔底下忙碌的人影,掌控众生的感觉再次浮上心头。两百多年的经历让她本以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去在意,可成为教皇后才发现,她对于世界的了解,仅仅处在皮毛状态——现在,一个崭新的秘密摆在她面前,而永恒的寿命恰好是追寻秘密的最好资本。
洁萝心里隐隐感受到,自己才是被神明选中的宠儿。
若能接近神明,别说四百年,就算是千年,也足够值得她期待。(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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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来了。”
浅灰色的海天线尽头出现了一杆风帆。这里没有别的商船通行,所以见到的只能是来自沉睡岛的船只。
“嗯,”提莉轻轻应了一声,声音和海水冲刷浅滩的杂音混合在一起,显得若有若无。由于背对着自己,罗兰无法看到她的表情。
“要走了,”安德莉亚的语气里颇有些遗憾,“我还挺喜欢你的领地的,也不知道回到沉睡岛后,我能不能做出像这里一样美味的冰激凌面包。”
除了一把约定好的栓动步枪外,罗兰将冰激凌的配方也一并送给了她,“只要有鸡蛋和牛奶,味道就不会差到哪里去,等你下次光顾边陲镇……不对,无冬城时,我这里还会有更好吃的东西。”
“比冰激凌还好吃?”安德莉亚按住飞扬的金发,笑道,“领主可不能骗人,你说的话我记住了。”
“你要这么舍不得,干脆就留在这里啊,”灰烬摊手道,“提莉殿下肯定不会介意身边少一个如此能吃的家伙——沉睡岛可没法让你敞开了肚皮吃。”
“哦,是吗?回去后冰激凌没你的份了,”安德莉亚瞪了她一眼,“你就给我天天啃咸鱼干,喝腥鱼汤去吧。”
两人例行斗嘴间,帆船渐渐靠近海岸,从桅杆顶端飘扬的粉红色旗帜可以看出,来者正是俏美人号。
纱薇召唤出无形屏障,往返于浅滩和帆船之间,将要带往峡湾的书籍和物资一点点搬运上船。最后运送的是打牌三人组和五王女,就在提莉迈步登上屏障之际,罗兰叫住了她。
“……怎么了?”她回过头,双眼里涌动着一些复杂的情绪。
对于离别这种场合,罗兰并不擅长,叫出她的名字只是下意识而为,最后他深吸了口气,高声道,“如果在沉睡岛遇到了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告诉我,我也会想办法帮你解决。另外,无冬城永远欢迎你的到来!”
“……”提莉过了一会儿才露出浅浅的笑容,“谢谢,你也一样。”
“再见了,大家。”安德莉亚和纱薇挥手道。
灰烬没有说话,却也跟着两人挥了挥手。
与众女巫告别后,屏障搭载着四人,快速向俏美人滑去。
“怎么了,舍不得?”夜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只是有些惋惜罢了,三百多名女巫啊……如果都能搬到西境来该多好,”罗兰故作轻松道。
“是啊,那样你的罪孽就更深重了,”夜莺白了他一眼。
“啊……罪孽?”罗兰怔道。
“为什么,这里的生活不是比沉睡岛更好吗?”安娜也面露不解。
“说了你们也不懂,”她转过身,径直朝热气球走去,“这才是最气人的。”
望着对方的背影,罗兰松了口气,消失两天后,夜莺似乎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这让他终于放心下来。
“我们也回去吧,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温蒂笑道。
“嗯,”罗兰与安娜相视一笑,牵起彼此的手,一同走向遥望号。
……
返回办公室,罗兰摊开记事本,开始考虑领地在新一年里的发展方向。
当前最重要的无疑是两件事。
第一是将提费科推下王位,避免他继续用狂化药丸消耗王国的人口潜力,同时也能极大扩张自己的声望,为接下来统一灰堡做准备。
第二是尽快消化长歌要塞,让无冬城早日步上正轨。
关于前者,他已和铁斧、卡特及远在王都的塔萨商量过多次,决定在四月末,也就是这个月月底,发动春季攻势。那个时候正是大多数城市开耕播种的日子,职业化的第一军不会受到耕期的影响,但对于传统贵族来说则不一样,届时大量人口都会被束缚在土地上,谁也不愿意冒着将来饿肚子的风险开启战端。大军若是突然出现在王都郊外,完全可以打得对方措手不及。
现在蒸汽机厂、弹药厂和水泥船棚房都在加班加点生产战争物资,后勤工作也在全速运转中,如今市政厅人手充裕,第一军也不是首次出征作战,无论是需要筹备的物品还是调配方案,两边都心中有数,罗兰对此并不是太担心。
因此近期的工作重心应该放在吸收要塞资源上。
想到这儿,罗兰将总管巴罗夫召到了办公室。
“长歌要塞及周边领地的产业都统计出来了吗?”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都在这儿殿下,要塞收入主要来自于矿业和盐业。特别是前一项——在长歌要塞西面靠近绝境山脉的位置,有一处优质的宝石矿,之前它的产出占到了要塞收入的一半以上。”
“宝石矿?”罗兰对这种奢侈品不怎么感兴趣,“北坡矿山不是也有宝石原石产出么,怎么我来的时候镇子还穷到那种地步了?”
“不一样,殿下,”巴罗夫搓手道,“北坡矿山的宝石都是伴随其他矿脉而生,数量极少,而且切开后不一定能充作首饰原料。但要塞的宝石矿不同,它的岩壁里布满了色彩斑斓的石头,随便敲敲都能得到一块品质上佳的五色石,运到王都即可卖上好几十枚金龙,产量和质量都远不是北坡矿山能比的。”
“五色石?”他好奇道,“是什么样的?”
“看上去有些透明,自身没有固定的颜色,阳光照射下,它能反射出不同光泽,可以从浅绿变为橙红,切割好后甚至还能在一块宝石上同时呈现多种颜色,比起普通的红、蓝宝石,它更像是太阳的结晶一般。”巴罗夫顿了顿,“灰堡的五色石,永冬的冰晶石和晨曦的夜光石,是贵族间最受追捧的珠宝。”
听起来倒是挺华丽的,罗兰想,以后就用它来给安娜打造一枚戒指好了,只不过对于民生建设来说,宝石矿意义不大,“还有其它矿产资源吗?”
“枫叶家和野蔷薇家各拥有一座铁矿,”巴罗夫说道,“规模都不及北坡矿山。”
而这两家领地都紧挨着绝境群山——看来纵跨四大王国的山脉还真是一座宝库,罗兰心想,或许有必要带上希尔维,沿着山脚探寻一遍,探明无冬城的矿石储量了。毕竟对于工业生产来说,钢铁就代表了力量。(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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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盐业呢?”
西境多矿,所以矿业是要塞的支柱产业倒不奇怪,不过盐业还是第一次听说,四王子的记忆里对各地特产一无所知,罗兰也先入为主的认为制盐都是沿海城市的主业。
“要塞、麋鹿和金银花家族领地里各有一处盐井……事实上,三口井挨得非常近,基本位于领地的交界处,听说两百多年前,西境的内战就经常在这一带展开,断断续续打了近五十年才分出胜负。”巴罗夫摸着胡子说道。
然后夺下此地的三家贵族就成了西境最大赢家?他饶有兴致地问,“这些盐井的产量如何?”
“除了供应西境外,它还会被售往坠龙岭和赤水城,以及沿途的小村庄,”巴罗夫翻看着本子上的记录,“差不多占据了要塞一成半左右的收入。”
“这么少?”罗兰诧异道,“市场上的盐价可不低。”
“把盐从深井里弄出来太难了,”总管摇摇头,“我在银光城认识一位贵族,他的领地里就拥有一座盐井,井口只有脑袋大小,连木桶都放不下去。采集时必须先往里面灌水,等盐融进水中后,再用打通了的竹竿舀上来。”
“为什么不把井口扩大?”
巴罗夫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殿下,因为盐层位置太深了,如果按照水井的方式挖,恐怕挖不了多深内壁就会垮塌下去。按他的说法,那口盐井从祖父一代开始开采,至今挖掘的深度差不多可以没过一座王都钟楼。”
原来如此,罗兰思忖道,看来受限于挖掘深度,这个时代的人们都选用了泡制卤水的方法来采集井盐,这不失为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但工序显然还存在许多改进潜力——无论是利用莲的力量将盐矿提升,还是换用蒸汽机抽取卤水,都能使采集效率大幅提升。
如果可以获得充裕的食盐供给,不仅能为无冬城带来大量利润,更加健康和美味的精盐也能普及到每位领民的家中——要知道目前他们所食用的,仍然是混杂了各种杂质与异物的粗盐及盐块。
“我知道了,”想到这里,王子满意地点点头,“你下去吧……人口扩招工作也不要怠懈了。邪月刚过,丢失土地的难民应该就要陷入无粮可吃的困境,此时正是招人的好时节。”
“我的想法跟您一样,殿下。”巴罗夫抚胸道,“新的使者团很快就将出发,我想这次他们的收获会远超上年。”
总管离开后,罗兰准备规划下该如何利用要塞的矿产资源时,窗户外传来了拍打声。
他扭头望去,只见一只灰隼落在了窗栅上,脚爪上绑着一圈纸条。
夜莺打开窗户,将信使放入屋内。
这是一封来自长歌区的密信,写信人是培罗赫尔蒙。
罗兰快速浏览完了信上的内容,不由得哑然失笑。原来夜莺随自己回到边陲区后,那边打击犯罪的工作顿时寸步难行。群众的举报信息五花八门,很难分辨哪些是真实情况,而哪些是为了赏金而编造的谣言。申请工作的人尚不及原先老鼠数量的一半,作为新入行的司法部长雷恩梅德,每天忙到焦头烂额也压不下黑街势力的抬头。再这样下去,治安恐怕有再度恶化的风险。
培罗在信末尾写到,希望王子殿下能给予人力和技术上的帮助,虽然没有指出姓名,但罗兰知道他希望夜莺和维德能前去帮麋鹿伯爵一把。
将信纸递给夜莺,后者扫过一遍后眉头皱了起来,“这么快就撑不住了?”
“因为他根本没有什么与老鼠作斗争的经验,以前成立烈火帮也不过是为了享受一呼百应的战争游戏而已。换成猫捉老鼠,反而做不好了。”罗兰微笑道,“这种情况我早有预料,打击老鼠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中间会不断出现反复,但只要保证打击力度,同时给予更好的活路,它们迟早会消失。一旦走上正规,就不容易再染上恶疾,对人是如此,对城市也是如此。”
“你要派我过去么?”夜莺叹气道。
“别忘了,长歌和边陲现在是一座城市,不用分得那么清楚。”他耸耸肩,“之前在扩大会议上我不是说过么,总有一天我们能做到清晨时在边陲区吃早餐,半个时辰后便在长歌区处理事务。而你是安全局负责人,自然要经常往返于两地,视察领地里的各项工作嘛。”
“我要是走了,你怎么办。”她摇了摇头,“别说你不会遇到危险,现在提费科和教会都将视你为眼中刺,万一他们派出女巫来行刺,只有我才能挡下她们。”
罗兰本想说自己有神罚之石,一般女巫造不成威胁,不过转念意识到对方计较的恐怕不在于此,“听我说……”
“你说什么我都无法答应,温蒂和书卷肯定会站在我这边,你才是女巫联盟最重要的——”
“我也会跟你一起过去啊。”
“咳咳,是、是这样吗……”夜莺顿时一窒,随后有些慌张地侧过头,避开他的视线道,“既然对方拜托了这件事,也只有我出马了。”
王子不禁笑出声来,“把阿夏也带上吧,是时候让她学习下如何在实际中应用自己的能力了。”
除此之外,还得加上希尔维和索罗娅,在探矿的同时,顺便把身份证系统也一并建立起来,若能顺道建立起下级市政厅就更好了,他想,不知道那些来自长歌要塞的贵族们训练得怎么样了。
……
三天后,罗兰带领着女巫和要塞贵族们,登上了前往长歌区的船只。
望着在赤水河中缓慢行进的水泥明轮船和甲板缝隙里残留的煤炭渣滓,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天时间抵达长歌要塞在以前看来几乎是件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但现在对于他来说仍然太慢,毕竟俗语有云,时间就是金钱不是么。罗兰心里边想着,边默默将打造自己专属的豪华高速船只列入了生产计划。(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如今消息只在北街流传,万一传到其它街区的话,对您的建设计划可能会造成不利影响。”
罗兰思索了片刻,“你们没找到任何凶手的线索吗?”
“这……”雷恩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说道,“没有人见到行凶场面,派人搜索也不知道从哪里找起啊。”
“是么,”他不免有些诧异,“那以前碰到这种事情,你们是怎么解决的?”
“您是说巡逻队吗?”年轻的麋鹿伯爵犹豫了下,“据我所知,他们并没有固定的做法。如果影响很大,受害者家人向领主申诉,而领主又决定给予子民一个公道的话,他们才会对黑街帮派试压,让老鼠自己交出犯人——至于是不是替罪羊,巡逻队并不在乎。如果是外地人或独居者,他们一般会选择视而不见。”
这简直也太无法无天了,罗兰暗中咂舌,如此一来,司法权几乎等于拱手交给了老鼠,也难怪有人会说老鼠是治理城市的另一面。另外,这个时代似乎完全没有刑侦一说,一旦谋杀时无人目睹,十有八九就是场悬案——当然,仅限于平民。
小镇一直有夜莺坐镇,加上人员构成单纯,各种犯罪都是一出即破,导致他忽略了这个问题。雷恩嘴上没说,心里或许认为自己要求证据确凿才可宣判大概是一件强人所难之事。
不过不管怎样,罗兰都不会允许自己的领地里玩替罪羊这一套。
“我知道了,从明天开始,安全局会接手这个案子,你全力配合就好。”
“是,多谢殿下,”雷恩大喜道。
……
宴席结束后,罗兰回到城堡顶层的书房——如今这里已经大为改观,四周的书架被拆掉,换上了柔软的躺椅、茶几和坐垫。书桌背后的墙面被敲出两个大洞,装上了通透的落地窗。虽然不是光洁无暇的水晶玻璃,但开阔感瞬间提升了一个档次。透过略带杂色的玻璃,罗兰俯瞰被夜色笼罩的要塞,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培罗对自己的命令还是颇为上心的,一开始选他为代理人果然没错。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夜莺脱离迷雾,盘腿坐在桌上。
“我不会处理此事,”王子笑着摇了摇头,“现在贵族都已回到长歌,明天首要工作是安排他们建立新的二级市政厅,按照边陲区模式,划分部门和部分负责人。早点把这一套班组弄起来,索罗娅也可以早些绘制身份证。打击犯罪的事,就交给你了。”
“我?”
“你才是安全局负责人,该怎么破案,由你来决定……整个无冬城的警察力量你可以随意驱使,无论是维德还是雷恩,都可以视作你的手下。”
“可你不是常说部门权力要分开,行政地位要平等么,”夜莺不解道,“我不太明白市政厅是怎么运作的,但这样一来等于把安全局凌驾在它之上了吧?”
“领土的安全高于一切,这也是你直接对我负责的原因,”罗兰赞赏地说道,“不只是警察部门,以后市政厅和军队的审查,都会由你来执行。各个部门的确是分开且互不干涉的,但它们同样需要一张网来将其束缚住,避免里面的人员出现滥用职权和腐败的现象,从内部杜绝新制度的崩溃。你应该听过一句话——最坚固的防御,往往是先从内部开始瓦解的。”他稍稍停顿了会儿,望向夜莺的双眼,“而你就是阻止这一切发生的坚盾,无论是我的安危,还是领地的安全,都交给你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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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是……夜莺大人,”阿夏往后缩了缩,“不过现在快要睡觉了……”
“还早着呢,让我们好好考虑下明天的对策,”她的眼睛闪闪发亮,“没有人可以逃过我们的追捕,就算是最为狡猾的老鼠也不行!对了,你不用叫我大人,联盟女巫习惯以姐妹相称。”
“是……夜莺姐。”
天哪,阿夏也不知道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镇民,怎么突然就要抓起罪犯来了,那不是巡逻队该干的事吗?而且从王子殿下的书房回来后,夜莺大人……不对,夜莺姐就一直显得十分激动,光是要亲手抓住犯人这句话都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了。
看来她确实是一位嫉恶如仇的女巫勇者,阿夏在心里感慨道,只是自己……真能帮上她什么忙吗?
想到这儿,她小心翼翼地问,“我们该怎么做?我从来没有抓过犯人。”
“抓捕凶手是我的任务,”夜莺拍着胸口道,“你只用把谋杀现场重现出来就行了,让大家看看谁是真正的凶手!”
“你是说,重现犯人出手的那一刻吗?”阿夏犹豫道,“可我怎样才能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时候动手的?”
“呃——”夜莺声音一顿,“说得也是。你一天能施展几次能力?”
“跟着温蒂姐练习了一个星期,目前已经能用出四次,不过这应该是极限了,”阿夏沮丧地说,“我的魔力十分有限,如果要延长幻象时间,次数还得下降。另外,时间也无法超过两天,不然魔力消耗速度会大幅增加。”
“持续时间呢?”
“半、半刻钟。”
“唔……不太够啊,”夜莺在床边来回走动,“如果重现的瞬间没有把犯人囊括在内就麻烦了。”她思考了好一阵子,“如果减少持续时间的话,能不能多试几次?”
“应该可以……但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阿夏低声嘟囔道,“温蒂姐说只要精确控制魔力,就可以随意掌控能力的施展时间,可我每次动用魔力,总觉得它跑得飞快。”
“可惜斯佩尔伯爵不在这儿,”她的神色看起来有些遗憾,“既然如此,我们就推断一个时间,然后碰碰运气好了。”
“碰……碰运气?”
“嗯!”对方笑道,“我的运气一向不错!不然也不会遇见罗兰殿下了。”说到这儿她的语气忽然又落下去了一截,“……只可惜晚了几天。”
那还能叫运气好吗!阿夏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在呼喊,怎么看这运气都靠不住啊!别说晚几天,哪怕晚上半个时辰,自己的能力就没有意义了……呜,明天到底能顺利抓到犯人吗?
“好啦,睡觉吧。”夜莺吹息蜡烛,夜色顿时从窗外涌入,填满了房间。
“嗯,”她低头应了一声,爬上大床,瞬间感到自己被一层柔软的被褥包围了。
神明啊,这就是贵族使用的床铺吗?也太舒服了点吧,阿夏将头埋在没有任何异味的枕头里,感受身体微微下陷的弧度,整个人都舒展开来,不一会儿,沉沉的睡意就袭上心头。
不知道住在殿下城堡里的女巫,是否也能拥有这样舒适的床被?天天睡在这上面的话,恐怕早晨都不愿意再起来了吧……
迷迷糊糊之际,她听到身边的夜莺传来的低语声。
“我是他的盾……”
随后阿夏陷入了梦乡。
……
隔天天刚亮,她便被夜莺叫醒了。
“快起来,我们该出发了。”对方精神抖擞地说道。
“是……”
阿夏依依不舍地从被窝里钻出,穿上外套,跟着夜莺下到城堡一楼。在大厅中,一名高大的褐发男子正在来回度步,见到两人出现立刻迎上前来,抚胸行礼道,“你们好,我是麋鹿伯爵雷恩梅德,奉殿下之命在此等待。你就是夜莺大人吧,不知这位是……”
“阿夏,我的助手。”夜莺稍稍仰起头,“她也是一位女巫。”
“是这样吗?”对方看上去略显意外,但很快便向阿夏点了点头,“那真是太好了,有了你们帮助,犯人一定无处可藏。”
“你的人手呢?”
“都在城堡外面待命。”
“很好,让他们再等会,我还没吃早餐呢。”
“当然,请慢用。”
阿夏目不转睛地瞪着两人,直到夜莺转身走向餐房,她才慌忙跟了上去。天啊,刚才那真的是夜莺姐吗,她从没有见过对方如此威严的神态——不对,用威严并不准确,而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势,仿佛她也是一名贵族一般。
那绝不是平民身上能看到的。
而且对方是伯爵耶!还是名极为年轻的伯爵,放在金穗城的话,绝对是女子心目中最完美的对象。要是自己,在他面前恐怕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但夜莺好像完全不在意这点似的,居然还让对方一直等着。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阿夏小心翼翼地将心底的担忧问了出来。
“放心,殿下说过,在他的领地里贵族只是个头衔,伯爵也不可能一口吃了你啊,”夜莺笑了笑,“再说,安全局可是比市政厅地位更高的部门,我是他的上司,为什么不能让他等我?”
阿夏突然觉得眼前这名女子的身影变得高不可攀起来。
吃过早餐,一行人离开城堡,前往事发地点——就在昨天晚上,又一名被害者死于家中,不过这次的位置在北街与西街的交界处。
“第四起了,”夜莺皱眉道,“而且地点也在向西移动。”
“这说明凶手注意到总在一个街区犯案的话,传播效果不是那么理想,”雷恩点点头,“毕竟现在老鼠组织已经不存在了。”
走进一条泥泞的小巷没多久,前边带路的警员在一处破败木屋前停下脚步,“大人,就是这儿。”
阿夏跟着夜莺走进木屋,心里顿时一跳。
只见一名男子仰面躺在地板上,脖子被人切开,血液流得满地都是。对着房门的墙上,画着暗红的交叉王冠标记,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呕……”她猛得捂住嘴,差点呕吐出来。(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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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吗?”雷恩关切地走过来,“去外面呼吸下新鲜空气吧。”
“不……不了,”阿夏看到夜莺已经蹲到尸体旁,面色平静地打量着伤口。面对这样血腥的场景,她还能如此若无其事……自己必须得坚持下去,至少不能给她丢脸。“我……呕……好多了。”
“他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夜莺回头问。
“今天拂晓,周围的居民趁着天未亮赶早出门打水,发现了他的尸体——当时门就这样敞开着,像是有意展示给别人看一样。”雷恩简述道,“如果是以前,恐怕我们要等两三天才能收到消息,不过最近市政厅正在悬赏举报行为,所以立刻就有人向市政厅报告了。”
“死者身份呢?”
“铁锹,自由民,”雷恩环顾了下屋内的摆设,“一无所有……嗯,应该以前也当过老鼠。”
“晚上有人见过他吗?”
“我问过了,没有。”
“响动呢?”
“也……没人听到。”
“杀死这么大一个人,总得弄出点响动吧,”夜莺皱眉道,“就算是割断喉咙,他也不会立即死亡,捶打地板或临死挣扎都应该能引发很大的动静才对。你确定他们没有说谎?”
“这……不至于吧,”雷恩迟疑道,“出了谋杀案,这里的居民都人心惶惶的,再说协助警察抓获凶手还可以获得额外奖励,他们没理由说谎啊。”
“这样,你把周边的人都叫过来,我亲自问一遍。还有……阿夏。”夜莺望向助手。
“是!”后者浑身一颤。
“你去城堡一趟,叫索罗娅过来。”
“啊……好的。”
阿夏慌慌张张地出了门,向城堡跑去。
不知为何,她觉得夜莺发号施令的样子简直美极了,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股强大的自信,不难怪殿下会把安全重任托付于她。
……
再次回到街巷时,阿夏身边除了索罗娅外,还多了两个人。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不叫上我?”闪电飞进屋里,大声嚷嚷道,“殿下真偏心!”
“咕咕!”麦茜紧随其后。
“她们……非要跟来的,”阿夏怯生道。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不应该好好保护罗兰殿下吗?”夜莺眉头一挑,“这可不是探险游戏!”
“放心,有希尔维在呢,没人能轻易靠近他身边,”闪电挤了挤眼睛,“而且殿下正要召开贵族会议,待在城堡大厅里能遇到什么危险?”
真是不可思议……阿夏心想,为什么这两人都能如此淡然的面对血腥可怕的谋杀现场?特别是闪电,明明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眼睛里居然还带着一丝兴奋的神色……神明在上,成为女巫后,她们到底都经历过什么?
“这是……”雷恩和一干警察望着飘在空中的一人一鸟,瞪大了眼睛。
“她们也是女巫,”夜莺没好气道,“不管怎样,会议结束之前你们必须回去,明白了吗?”
“噢……”闪电嘟嘴道。
“呃,你让我来就是为了画这具尸体么,”索罗娅最后一个走进房间,阿夏注意到她的脸色不比自己好上多少,心里才稍稍平复了些。
“不,是画凶手,”夜莺关上房门,将抓捕计划讲述给众人,“有了行凶者的画像,再贴到广场告示区进行悬赏,这应该是最快找到他的途径了。”
麋鹿伯爵倒吸了口凉气,“你是说,这位女巫……阿夏小姐能再现凶杀过程?”
“并不一定能行,由于幻象持续时间所限,我们还需要一些运气,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夜莺朝阿夏点点头,“开始吧。”
“嗯,”后者闭上眼睛,按照她的吩咐,将第一次回溯放在午夜与拂晓之间。黑暗中,魔力从指尖涌出,交织在一起,渐渐形成了清晰的图像——木板、床铺、桌子、房间……在她的脑海中,一个新的屋子被塑造出来。死者躺在地上,鲜血顺着凹凸不平的泥土地流淌,而原本应该锁上的门被推开了。
“这……就是女巫的能力吗?”
“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天啊,这些幻想也太逼真了,说成是魔鬼的力量我也相——”
“嘘!闭嘴!”
周围传来警察的窃窃私语声。
“看来这时候他已经死了,”阿夏感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是夜莺,“不要浪费魔力,换下一个时间。”
第二次回溯接近午夜,地板上的人影骤然消失,死者出现在了床上,似乎睡得正香。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死于两次幻象所示时间之内?”雷恩疑惑地问。
“没错,从午夜到三时——这一个半时辰内,便是谋杀者动手的时机。”
“我懂了!阿夏小姐的能力无法持续太久,很可能与谋杀过程失之交臂,所以你才说需要一点点运气!”
“正是如此,”夜莺回道,“考虑到杀人后要用较长的时间来留下标记,就从靠近三时的时间进行重现吧。”
阿夏点点头,吐出口浊气,再次施展能力,把回溯点控制在二时与三时之间,魔力向空无一物的墙边涌动,虚构成了一个站立的陌生人。他正用沾满鲜血的被单,在墙上比划着什么。
“看来找到了,”夜莺扬起嘴角,“我的运气果然不错。”
“这个人就是凶手咕?”
“模样普普通通啊……我还以为至少是个魁梧壮汉呢。”闪电失望道。
“这样只能画出侧面,”索罗娅贴着墙板看了看,“有没有办法让他转过身来?”
“阿夏,交给你了。”夜莺吩咐道。
“是,”不用对方细说她也知道该怎么做,最后一次幻象稍稍向前推进了一刻钟,这一回,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了凶手的真容——他先用绳子勒死了铁锹,再把对方拖到地板上,掏出匕首割开了喉咙。整个过程铁锹没有做出任何反抗,完全像是睡死了一般。
雷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转头望向屋子一角的水缸,“他被灌入了梦境水?”
“应该没错,”夜莺点头道,“所以被害人才没有发出任何响动。切开喉咙只是为了蘸取血液,在此之前他就已经气绝而亡了。”
“大、大人……我见过这个人!”一名警察忽然开口道。
“什么?”两人的目光瞬间移动到了他身上。
那人咽了口唾沫,“他叫曼斯,以前是一名巡逻队员,我曾和他打过交道……”
“你知道他的住址在哪吗?”雷恩追问道。
“好像是内城……西街,绵羊酒馆附近。”
“很好,连找人的过程都省了,看来运气站在我们一边,”夜莺冷笑道,“他逃不了了,我们出发!”
“是,大人!”警察齐声应道。(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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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赶到绵羊酒馆后,很快通过询问获得了曼斯住所的具体位置。
“我先进去探查情况,你们随后从正门进入;另外阿夏,你看住闪电和麦茜,不要让她们俩个进来,”夜莺吩咐道,接着展开迷雾,直接消失在众人面前。黑白双色的世界中,构成万物轮廓的线条扭曲起来,她轻松找到了墙上不存在的缺口,纵身穿墙而入。
屋子里的摆设十分简单,不比铁锹家中好上多少,看来自从失去巡逻队员一职后,曼斯的生活也颇为拮据。视野范围内一片清晰,证明附近没有令人厌烦的神罚之石存在,夜莺很快在卧室里发现了目标——一名男子正缩卷在被窝里呼呼大睡,挂在床围的外套袖口还能看到斑斑血迹。
夜莺返回客厅,打开房门,警察蜂拥而入,把刚从床上惊醒的曼斯又按倒在床里,然后捆了个结实。
“你、你们是谁……放开我!”他惊恐地喊道。
“你因为多起谋杀罪被捕了,曼斯!”雷恩上前给了他两耳光,让他瞬间安静下来,“居然敢跟王子殿下作对,绞死在城门口都是便宜你了!”
“我……我没有……”
“没有?”麋鹿伯爵把耳光换成了拳头,伴随两声闷响,曼斯痛苦地张开嘴,口里全是鲜血,门牙也缺了一个,“你昨夜行凶过程都被我们看到了,还有什么好狡辩的?用梦境水迷晕铁锹,不想被血溅到身上,先绞死后再动手割喉,挺有一套嘛!”
“……”曼斯眼中露出的不敢置信和浓浓的惧意。
“杀害申报工作的老鼠,用血绘制交叉王冠……这是出于谁的授意?”夜莺从床头拿起一个玻璃瓶,里面盛有半瓶淡青色的液体,“梦境水并不便宜,而且老鼠团伙被剿灭后,再想买到这种东西就不太容易了。
“我……”
“你老实交代的话,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雷恩捏了捏拳头,“不然我会让你好好品尝一名贵族的愤怒。”
夜莺没有制止,即使她知道麋鹿伯爵在说谎。正如殿下所言,领地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而破坏它的人都应该得到足够的教训。
曼斯还在犹豫之际,拳头再次落在了他身上。
这一次是腹部和肋骨,经受过骑士训练的雷恩对力度拿捏十分精准,能让目标痛不欲生,又不至于造成致命伤害。
“我错了,我错了大人,求您放过我!是一个……一个内城区的家伙叫我这么干的!每杀一个人,他就会给我四枚金龙做报酬,还说这样一来,民众就会对警察产生怨恨,觉得这些黑制服根本无力保护大家,巡逻队也能重建起来!”
曼斯崩溃了,他并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或者说,意志坚定者根本不会去担任一名掠夺他人的巡逻队员,也不会为了几枚金龙的报酬就夺走四条人命。夜莺想,或许在他动手之前,压根不会想到自己会如此快被司法部盯上,更不会料想仅仅四天时间,就有人能从两万人口的大城市中把他给揪出来。
他痛哭流涕地交代着事情原委,血和鼻涕弄得满衣领都是。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上我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酒馆里,他给了我这瓶梦境水,说只要按他说的做,就可以拿到一大笔钱。当时我已经没了积蓄,警察部队也不接受我的申请,我心里一恨就……就动手了。”
“警察绝不会接纳你这样的渣滓,”雷恩呸道。
“你知道那人的名字或者身份么?”夜莺问。
“我……不知道。”
“你在说谎。”
“我真不知道!”
夜莺望向雷恩,后者立刻会意,抬手又是几拳下去,“这位大人是一名女巫,能力就是分辨谎言,当着她的面说谎,我看你是活腻了!不要挑战我们的耐心!”
“不,大人,我只是……只是不敢确定,”曼斯惨叫两声,“因为他从没有告诉我过名字和身份!”
“不敢确定是什么意思?”
“我也怀疑过他为何出手如此阔绰,明明不像个贵族,两天前约见时,他来得十分匆忙,衣服也穿得有些古怪,像是外套上面又披了一层外套。”他喘气道,“而里面那件似乎是件制服,我还在他的领口处看到了一朵花瓣形状的徽记。”
“花瓣徽记?”夜莺和雷恩对视一眼,“金银花家族的家徽?”
“所以我才不敢确定,谁都知道赫尔蒙一家是领主的拥护者,怎么可能暗地里和温布顿大人作对。”曼斯低下头说道。
“培罗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其他人在捣鬼,”雷恩肯定道,“反正他们每天都会见面,要不我们设个套,让那家伙钻进来。”
似乎也只有这样了,比起胡乱猜测,不如等到曼斯“索取酬金”时将对方一举擒获,就什么都明白了。夜莺点点头,心里却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对方没有说谎,信息也都是真的,到底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夜莺姐,你们还没好吗?”闪电在门外喊道。
“会议快结束了咕,我们得回去了咕!”
由于考虑到抓捕时必然会有些粗暴动作,她特意让三人都留在了外面,听到麦茜口中的会议一词,夜莺脑中轰然一响。
等等!殿下正在大厅与贵族开会,商讨成立新市政厅一事!
这意味着他身边没有一位亲卫,最近的也待在大厅之外。
如果此人真是金银花家族的一员,必然可以不受阻拦的进入城堡和一层大厅,但他绝对没办法踏上专属于殿下的二层和三层——而偏偏自己不在罗兰殿下身边!
“闪电!”夜莺再也顾不上麋鹿伯爵和曼斯等人,冲出房屋,抓住闪电的肩膀大声道,“快带我回城堡,殿下可能有危险!”
“啊?好……你抓紧我,”后者虽然极为惊讶,但没有再多问一句,而是径直背起夜莺,直朝城堡区飞去——带有负重时,闪电的高度会大幅下降,不过时速依然能维持在百公里左右,顺着街道上空飞行,只需半分钟就能赶到目的地。
夜莺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但越是细想,就越觉得心惊。谋杀是从三天前开始的,而那恰好是培罗的求援信抵达边陲区的日子,如果对方的真正目的是利用这几起案件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并且把她从罗兰身边引开,那就太糟糕了。
接近城堡之际,夜莺遁入迷雾,从半空中窜进大厅,一颗心顿时沉到了底。只见会议室里正乱成一团,贵族们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全部靠在墙边议论纷纷,侍卫们正在封锁现场,本该属于罗兰殿下的长桌主位上空空如也,一人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神罚之石的黑幕遮蔽了他的身躯。(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