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蕊说归说，也没当真忽视了沈茜。
许圣哲一走，胡小蕊就看向沈茜道：“沈冰山，你不去别的地方看看？
今天打扮的这么漂亮，让别人也欣赏一下啊。”
沈茜没好气道：“作为主人，我觉得你该走了，这么多客人，不知道去招待一下吗？
另外，别拍我马屁，也少耍你的小聪明，没意义。”
胡小蕊委屈巴巴地看着李东，可怜兮兮道：“你看，我夸她来着，她还凶我。
这种女人，谁娶了谁倒霉，还是我最好。”
李东苦笑，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才道：“那我自认倒霉好了。”
胡小蕊身体一僵，沈茜也没了声音。
作为孙月华和胡明的女儿，科大少年班的天才，东星娱乐的掌门人……
胡小蕊要是真傻，那世界上就没聪明人了。
李东一句话出口，她顿时意识到了什么。
不过很快，一瞬间的工夫，胡小蕊就恢复了常态，笑嘻嘻道：“好了，开个玩笑，你们这么严肃干嘛。”
说罢，胡小蕊忽然道：“我去把礼物送到房间，李东，你等我一会，我马上过来。”
李东还没出声，胡小蕊就笑嘻嘻地拉着裙摆，往后方的别墅跑去。
她一走，沈茜不由看向李东，低声道：“这时候说这个做什么？她生日，没必要说这些的。”
李东准备和她结婚的事，现在知道的没几个。
沈茜要是想说，其实早就可以告诉胡小蕊，让她死心。
可既然是笃定的事，沈茜觉得没必要非要这时候说出去，真说了，反而显得自己怯弱和心虚。
她没准备说，李东却是说了那么一句话。
以胡小蕊的精明，怎么可能听不懂。
李东轻叹道：“到了这时候，说不说都一样。
算了，别纠结这些了，这话原本应该我说给你听才对，现在却是反过来了。
男人嘛，该果断的时候，还是该果断点。”
沈茜轻笑，牵着他的胳膊低声道：“那要不更果断点，和国外的那两位也断了？”
“老张，巧啊！”
李东仿佛没听见这话，连忙朝对面的一位商人招呼了起来。
对面那人一见李东打招呼，连忙堆笑道：“李总，您可是大忙人，好些日子没看见您了，愈加贵气逼人了。”
李东哈哈大笑道：“还贵气逼人，别人都说我李东一身草莽气，还是老张你会说话，说的我自己都信了。”
老张也跟着笑了起来，和李东寒暄了起来。
一旁的沈茜见状有些好笑，李东说他果断，其实有时候李东还真的挺果断的。
当初拒绝张岚玉的时候，李东那是面对面挑明了一切，让张岚玉彻底死心。
还有黄珊珊、陈婉婷……这些女人，李东那也是从不给她们任何奢望。
他身边的秘书换了一任又一任，可以说，都是集才华和美貌与一身。
可三任秘书，没有任何一任有过奢望，有过其他想法。
哪怕有，也仅仅在心里。
因为李东态度表明的很干脆，工作是工作，不谈任何私交和感情，也不谈其他的交易。
刘琪她们都看明白了这点，所以从不在这方面有逾越。
对待这些人，李东都能做到果断。
这和美女不美女的没关系，和才华也无关，和背景更无关，李东对待这些事向来果断。
可有些人，李东却是做不到。
尤其是在李东没发达之前，认识的秦雨涵和袁雪，李东其实一直都放不下。
这种心理有些难以理解，却也能理解。
沈茜其实就很理解李东，她知道，李东把这两段感情看的更纯粹一些，不附带任何附加的东西。
所以，他舍不得放手，也不愿意放手。
而沈茜自己呢？
她最终能和李东走到这一步，跟这种心态其实也有关系，另外便是几年来的朝夕相处，让李东习惯了她的存在。
秘书李东都换了三任，唯独沈茜，从始至终都在，都在陪伴。
在他最困难的时候陪在他身边，在他压力巨大的时候陪在他身边，在所有人都不理解他的时候陪在他身边。
这些年来，李东有困难，有苦痛，有压力，第一个想到倾述的对象便是沈茜。
这种潜移默化的力量是可怕的，李东已经习惯了沈茜在自己身边。
所以，有时候有些东西很难说的清楚。
至于所谓的一见钟情，不可能在李东身上发生。
如果谁要是觉得自己貌美如花倾国倾城，和李东见上一面，就能让他失魂落魄，朝思暮想，那也太小看李东了。
说起定力，李东不敢说坐怀不乱，可该有的气魄还是有的。
这些年，李东唯一显得犹豫，显得不够爷们，失了几分大气的，便是在三个女人之间。
其他时候，称李东一声枭雄都不为过。
然而，沈茜爱的其实不仅仅是商界的霸主李东，有时候那种儿女情长，反而为李东平添了几分柔和和柔情。
这时候，才能感受到，这个男人不是神，也是有血有肉的存在。
也正因为如此，才愈加让人感受到欲罢不能，为李东增添了几分魅力。
沈茜还在想着这些的时候，李东牵着她的手笑道：“想什么呢，走了，到处转转，和大家聊聊。”
沈茜笑着点头，跟着李东一起往人群中央走了过去。
……
别墅中。
孙月华推开女儿的房间，见女儿愣愣地站在窗边，不由柔声道：“怎么了？”
胡小蕊放下手中的人偶，笑嘻嘻道：“没事啊，妈，你怎么上来了？”
“刚刚看你上楼一直没下来，过来看看。”
孙月华迈步走到她身边，探头从窗边看了看。
楼下草坪，李东如同夏日的骄阳，任何人都无法忽视他，一眼看去，人群的核心便在李东身上。
哪怕沈茜，站在李东身边，其实都容易被人忽略。
孙月华看了一眼，轻声叹息道：“小蕊，妈承认，这个男人很优秀。
哪怕在京城，在沪市，真正能比得上他的也没几个，或者根本找不到。
可也正因为如此，跟在他一起，你就得承受无比巨大的压力，甘心当他背后的那个女人。
沈茜，尽管我不太了解，可我能感觉到，也许是年龄的因素，让她能更从容地面对这一切，坦然接受这一切。
至于你，你是我女儿，妈妈了解你。
其实你不比沈茜差，可你不一定能接受这种生活方式，那样会给你增加很多压力的。”
胡小蕊面带笑容，依旧笑得活泼，喃喃道：“我觉得我可以的，妈，真的，我其实早就想过这些，我一直觉得，我都能做到的。
可是，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是我太笨了？
还是他觉得我不够成熟？
可是，我已经长大了……”
“小蕊……”
女儿的话，让孙月华心里有些难受。
正琢磨着怎么安慰几句，胡小蕊忽然又喜笑颜开道：“不过没关系啦，我了解他的，他其实心肠很软的。
别看他装的酷酷的，其实他又胆小又怯弱。
只要我缠着他，他才不敢赶我走呢！
妈，我下去了，和他说会话！”
说完这话，胡小蕊高高兴兴地下楼去了。
孙月华则是站在原地发愣，许久才嘴角动了动。
如果这时候有人站在身边，一定惊讶的无以复加，向来高贵典雅，雍容大方的孙月华，居然也会骂人？
……
生日宴会，开始了。
男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聊天，谈谈生意，女人们则是聚在一起大谈保养，大谈持家之道。
因为有不少明星参与，这些明星也为宴会增添了不少色彩。
没有所谓的交际舞，江北不流行这一套。
京城、沪市那边可能会有，可李东参加过很多次宴会，公开的，私人的都有，可几乎都不存在跳舞的事。
也许是他接触的人年纪都稍大，比较务实，不太喜欢这些。
也许是李东从一开始，就跨越了那个层次，不再需要这些。
又或者，他暂时还没接触到这类人。
音乐会有人举办过，读书会有人举办过，高尔夫、马球、狩猎、打牌、唱K这些事李东都经历过。
可这些年，李东还真没经历过舞会。
曾经有段时间，李东还想过，以后要是出现那种电视上、上说的舞会，自己不会跳，那该如何去装逼显得自己更牛叉一些？
然而，几年过去了，没人给他这个机会。
不得不说，有时候李东其实还挺遗憾的。
任何宴会，其实只要有生意人参与，都不会变的那么纯粹。
哪怕是胡小蕊的生日宴会，演变到最后，也成了另类的一场商业讯息交流会。
李东这时候正陪着场上几位大商人闲聊，胡小蕊和沈茜都在身边，孙月华夫妇也都在。
聊了几句，李东对胡明笑道：“胡叔，今晚人来了不少，我这段时间刚好想找个机会，和江北的同行们交流几句。
趁着这机会，我就不想再劳神费事了，我想跟大家伙说几句，您看方便吗？”
换一个公共宴会，李东用不着问别人的意见。
不过是胡家的私人宴会，李东自然要打个招呼才行。
胡明一听就笑道：“没什么不方便的，你啊，别把自己当外人，想说什么尽管说，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跟我说。”
人群中的一些人都忍不住失笑，胡小蕊则是一脸的娇羞。
沈茜无力，我原本还同情这丫头来着，现在看来，是我心太软了。
这死丫头，就该让李东说的更狠一点才对。
而孙月华则是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胡明，这父女俩，还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要不是人多，这时候她真想踹死这胖子！
李东现在拿胡明也没办法，干笑一声，没有接话，转移了视线，看向场中的服务人员，招了招手道：“给我拿个话筒过来。”
场中服务的人员，都是胡家的佣人。
也都认识李东，一听李东发话，马上有人拿着话筒递给了李东。
李东拍了拍话筒，轻咳一声，等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这才笑道：“诸位，打扰大家一下，今天是小蕊的生日，首先祝小蕊生日快乐。”
众人连忙捧场，跟着鼓掌。
说了这一句，李东转过话题笑道：“另外，借着这次人多，大家都在，我还有几句话想和大家聊聊。
诸位应该都知道，远方最近一直在推动互联网支付和互联网金融业务。
可能大家会觉得，我无端端地说起这个干嘛，反正和你们又没关系。
不过大家可千万别这么想，互联网支付，互联网金融，日后都会和大家息息相关。
只要生活在这个世界，那我们推动的这一切业务，都会和你们产生联系。
当然，这种虚话，暂时我就不说了，说了你们可能会以为我胡说八道。”
众人顿时笑了起来，有人笑着开玩笑道：“李总说的我们当然都信，您不是说让我们珍惜现在的原始社会么，我们其实都在珍惜，都在享受。”
“哈哈哈……”
场上笑声一片，李东也笑道：“这话虽然有些装，可不得不说，也是我的真实想法。
当然，今天不说这些大的，空的，没边的，免得让大家无所适从。
谈点实际的，其实说是和大家商量，其实也是我的一点私心，希望大家能帮我一次。
在场的诸位，都是江北商界的翘楚。
全省三成以上的宾馆酒店，五成以上的商场卖场，外加珠宝店、汽车店，包括一些商业大街，都在大家手中掌控着。
可以说，今晚来的诸位，都是江北各行各业的翘楚，各行各业的领袖。
马屁拍到这，大家心里是不是舒坦一些？”
“哈哈哈……”
众人放声大笑，许圣哲摇头无语道：“你直说什么事好了，被你李东拍马屁，我心里都发颤。
你拍几句马屁，咱们就得做好回拍一百次的准备，干脆点，有什么要求赶快说。
都是江北的同仁，你现在好歹也是江北的一面旗帜，只要不涉及到我们的根本利益，稍微出点血，换你一个马屁问题不大。”
许圣哲帮着唱起了双簧，其他人见状也都笑着应和起来。
李东瞪了他一眼，轻咳一声道：“原本还准备煽情一点，被你这么一说，倒是显得我别有居心了，也不怕吓跑了大家。”
说笑归说笑，李东接着台阶，回归正题道：“诸位想必应该都知道，昨天，我在机场说过，未来一到两年内，江北会成为不一样的江北！
如今，我们远方开始推动手机支付业务。
而业务的推广，按理说不该归我管，这种事下面人来谈就够了。
不过江北这么大，我一个人的能量有限，一个集团的人力物力也有限。
想在全江北推广开，这事不容易。
而我，是个急性子，想要快速看到成效，所以，我做事喜欢一次性到位，干脆直接！
今晚我就一个目的，希望诸位能帮我推广一下手机支付业务。
在各位的商场，各位的酒店、宾馆、珠宝店、餐厅，包括汽车店、房地产公司、旅游项目……
凡是涉及到资金交易项目的产业，都能优先使用我们的手机支付业务！
另外，在场的还有不少同仁，做一些渠道业务。
比如牛总，旗下就有数十上百家手机专卖店，我希望接下来可以洽谈一下合作的事，帮我们推广远方的专款手机，OPPO最新款智能机！
我想以最快的速度，将手机支付业务在全江北推广开！
我想将江北打造成一座无现金，买个茶叶蛋都可以用手机支付的智能化大省！
以后，我们出门，带着一部手机，去哪都可以用手机进行支付业务！
你出门，上了公交车、出租车，我们可以用手机付款。
去了菜市场，去了超市，手机轻轻一扫，一切交易完成。
去了商业大街，去了商业广场，小到一分钱，大到十万百万，我们依旧是手机一扫，潇洒走人。
买房买车，吃饭住店，旅游享乐，依旧还是一部手机，一款名为万卡通的手机支付软件，就能满足你的一切需求！
而这一切，都需要大家的支持和配合。
我知道，很多人不以为然，很多人觉得多此一举，既然有现金，有银行卡，还用什么手机支付，麻烦！
而且，安全有保障吗？
将货币数字化，哪有真金白银看的放心安稳？
不过我可以告诉诸位，这就是未来的趋势，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李东是笃信无疑的，因为我有这个底气和自信！
至于安全问题，远方也有承诺，只要损失不超过一千亿，你们敢用，我就敢赔！
大不了砸锅卖铁，远方倒了，也不会让人戳我李东脊梁骨，这点大可以放心！
……”
李东话语一阵接着一阵，今天就算没有胡家的宴会，他也准备召集这些人一起谈谈。
手机业务，在日后看起来倒是简单，也很流行，推广好像一点都不难。
可你要知道，马昀为了支付业务，推广了多年，最终还没能彻底推广开，那时候的条件比现在还要成熟的多。
如今还是08年末，智能机时代刚开始，手机支付还是一个高端的新名词。
想推广，单靠远方一家，真的没那么简单，也许三年，也许五年，都不见得能彻底在江北进行推广开。
而一旦联合了江北商界，集体进行推广，那这个时间会被缩短无数倍！
场上，众人窃窃私语。
手机支付？
无现金时代？
智能化大省？
曾几何时，江北也能被冠上这样的名头了？
全国三十多个省份，江北虽然不是最后一个批次的存在，可也是中下游的排名。
现在，李东居然准备给江北挂上智能化大省的名义，这是简单的一款手机软件就能做到的问题？
众人都心有疑虑，很多人甚至其实都不知道什么叫手机支付。
这不是开玩笑，是真的。
大家虽然都是商界翘楚，可一些传统的老辈企业家，根本不关注这些，甚至觉得是无稽之谈。
资金交易，从手机上解决？
那这样，还要银行干嘛，还要现金干嘛？
真要做到李东说的这样，那岂不是说，央行可以关门了，或者央行不关门，可印钞厂都得关门了。
一款手机软件，真的能做到这个地步？
见大家都在窃窃私语，李东笑道：“现在大家觉得我说的空口无凭，也不是太放心，或者不太了解手机支付的流程和功能。
没关系，刚好，前不久OPPO那边给我送来了一批新机试用。
这样吧，回头我组织大家去远方看看，让大家亲自体验一下。
到时候，你们就能清晰地感受到，手机支付，比起现在要简洁方便的多。
不用再找零，不要再担心钱包的钱被偷，不用再考虑现金放多了包里放不下。
甚至都不用再考虑结账太慢，付款的顾客不耐烦排队放弃这笔交易。
这还是最初步的功能，后期，我们会渐渐完善整个体系。
做到有一天，你连身份证都不用带，便可以证明你是你的地步。
而且，我们会建立起信用体系，和银行合作，和政府合作，和官方机构合作！
到了那时候，大家贷款做生意，贷款买房，贷款急用……
这些都不用再经过繁琐的审核程序，只要你有远方万卡通的信用体系，信用达标，我们远方为你承担一切责任！
银行不给你批，我给你批！
又或者，我们主动成为你们的担保方，尤其是企业用户，交易量大，信用优良，一切的问题都不会是问题！
银行一个月放款，三个月放款……
我们可以提前预支给你，一天，甚至一小时，这完全不是问题！”
前面的话还好，后面的话却是让众人心里一惊。
贷款业务！
李东的支付业务，已经抢占了银行的一部分业务，现在如果连贷款业务都给抢占了，那银行存的意义是什么？
如果再加上储蓄业务，那远方几乎就是一个新生的银行！
而且，比现代的银行更简洁，更智能化，更人性化。
李东，真的能做到这一点吗？
建立起信用体系，其实就已经是银行的雏形了，如今，能建立起这个体系的，其实连银行都不太完善。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和银行有大量的业务，大量的交易。
银行要审核各种材料，各种风险问题。
而万卡通不同，按照李东的说法，你出门坐个公交，都能用万卡通，吃根油条，都能使用万卡通。
你的生活轨迹，你的消费习惯，你的个人资金问题，几乎都可以通过万卡通，反馈给远方集团。
这样一来，你的信用体系建立起来就很简单，也很全面，比银行的审核更全面。
当然，这一切还需要大数据的支持。
没有大数据，这种繁杂的数据分析，这种频繁的资金交易，就会显得不那么安全。
不过此刻，李东没必要和大家说大数据。
在场的众人，没几个是搞互联网的，说了他们也不懂。
李东需要他们知道的，只要用最简洁的语言告诉他们就行。
至于能不能做到，怎么做到，那是李东的业务，消费者，只用管消费者的事就行，这便是李东的想法。
大数据，云计算，这些在目前还算高大上的名词，说出去除了装逼之外，大家并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与其如此，不如不说。
李东话音落下，有人忍不住道：“李总，远方的手机支付业务，真能做到这一切？”
李东严肃道：“绝对可以！”
“那……”
问话的人有些犹豫，过了一会才道：“银行那边呢？”
李东自信道：“没有任何问题，这是大势所趋，银行只会跟着我去改变，而不会来改变我！”
有懂行的人见状问道：“李总，你们的万卡通手机支付其实我用过，觉得还是过于繁杂了。
你所说的新体系，和以前有多大差异？”
李东笑道：“以前你可能需要花一分钟，三分钟，才能完成一笔交易。
等我们的新支付手段，新功能上线。
你需要做的只有打开手机，点开软件，扫码，输入金额，一切OK！
手速快的，三五秒搞定，手速慢的，十几二十秒应该也够了。
大家都是做企业的，你们有没有担心过，旗下的员工会中饱私囊，尤其是一些零售业务，一笔笔的交易，每次查账都是个大问题？
可一旦使用了手机支付业务，线上进行资金交易，一切的担心都可以免了。
如果全部使用手机支付，杜绝现金交易，钱会自动到你们的企业账户，而不用经过任何第三方。
当然，目前还有难度，毕竟老一辈的消费者更习惯用现金，踏实，这点我无法去改变。
可随着时代的进步，新生代壮大，这点以后定然会实现的。
而且这样的效率，会让你们节省不少人工成本，增加生意份额，这点我还是有自信的。
同样的两家门店，内部外部条件完全一致。
一家使用了我们的手机支付业务，一家没使用，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们，你们的生意额最少要差上一成左右！
原本你每天的营业额可能只有一万，用了万卡通，一万一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现金在手上花的心疼，可在手机上……”
李东顿了顿，笑呵呵道：“大家会觉得，不就是一个数字么，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去银行取钱还麻烦，为了省麻烦，为了省钱，原本买五百的东西，可能会只买三百。
而用了万卡通，原本买五百的东西，可能会买一千。
这种差距，你们会很快体会到的。
如果有人不信，可以跟我们做一次长期调查，最后的结果也许会出乎你们的预料。
如今网购之所以市场越来越大，其实和这点也有关。
无现金交易，会让消费者更豁的出去。
当然，这话大家就别往外传了，免得外人说我李东坑害劳苦大众。”
众人都不由笑了起来，心里的天平渐渐倾斜。
接着又有人道：“李总，这种推广麻烦吗？”
李东笑道：“完全没任何难度和麻烦可言，我说了扫码，你们可能不是太懂。
没关系，回头你们就懂了。
往你们家的商场贴几张图片就行了，另外给你们开通一些企业账户，免费赠送一些扫码设备，一天之内，任何东西都可以完成。
最后，你们不放心资金的话，随时可以从账户中提现。
注意，是随时，只要银行开门，你们就去取钱，少了一个大子，你来找我李东！
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李东要是敢不认这个账，你们直接带人砸了远方！
当然，口头上是口头上的，我们会有电子协议。
你们可以注意看，只要是我们的问题，全额赔偿，不用支付任何其他费用！
还是之前的话，你敢用，我敢赔！
其实现在就有这些业务，只是大家可能没太注意，又或者网购的不多，要不然，你们就不该有这种担心才对。”
这话出口，不少人再次安心了不少。
继续有人道：“我们推广其实问题不大，可消费者如何接受，这才是重点……”
李东笑道：“诸位，我们是谁？
我们才是主导行业的人！
我们说手机支付业务好，我们说支付业务更省事，我们接受支付业务……
那消费者会如何去抉择？
当然，必要的推广，不会少的！
我们已经和央视签订了合约，黄金段的广告会从09年开始，推广一整年！
另外，各大电视平台，户外平台，包括各种活动，我们都会大力推广。
到时候，你们该担心的是，消费者来找你们扫码，你们的二维码在哪？
江北，注定会成为无现金时代的一个标杆！
而诸位，便是引领潮流的时代弄潮儿，跟我李东一起，重新开启一个新时代！”
“MMP……”
人群中，许圣哲暗骂一句，你说事就说事，每次最后非要来一下心灵鸡汤。
咱们又不是你员工，你给咱们洗脑有用吗？
这么想着，许圣哲转头一看，顿时大跌眼镜！
靠了！
在场的这群老头子，居然不少人还热血沸腾的，一副我马上跟你一起打天下的表情！
许圣哲哭笑不得，其实他也明白，让大家热血沸腾的，不是李东最后的一句话。
李东前面的一些信用体系建立，远方担保贷款，提前预支，消费额提升，资金不经过第三方，缩减人工成本……
这些，才是大家热血沸腾的原因！
不需要李东全部做到，只要能完成一部分，对众人而言，这都是好处。
别人不太懂这些玩意，许圣哲比别人懂的要多，虽然和李东关系不错，不过还是这时候问道：“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一下，费用怎么结算？
我可是知道的，目前的手机支付业务，需要双向收费。
消费者这边需要付费，商户也需要付费。
而且包括提现也需要付费和有限额！
按照你们的费率标准，如果消费者买套房子，用万卡通支付，假如是100万，双向的费用就有一个点了，那岂不是要一万的手续费！”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惊醒了，连忙看向李东。
李东翻了个白眼，姓许的真会添乱！
不过这也是必须要解决的问题，李东笑道：“老许说的不错，按照目前的行情，的确是这样。
可大家放心，接下来，我们已经和各大银行谈妥了。
消费者这边，不再收取手续费用。
无论是消费还是提现，都不再多花一分钱，当然，体现的金额还是有限制的，目前是日限额2万。
后期，我们会逐渐根据信用体系以及和银行的合作加深，加大这个额度，对消费者其实没任何妨碍。
至于商户方面，我们自然敢做，那就有这个底气做。
商户的账户是特殊账户，提现不受限制，这点你们不用担心。
手续费问题，这点却是无法避免的，不过不高，现在央行的标准是银行卡刷卡，各个行业费率不同，高的一个多点，低的也要0.38%。
一些大额交易，则是有封顶手续费。
万卡通这边没那么多限制，没那么多区分，零售方面包括餐饮这些，统一0.5%。
诸位可能会说，既然如此，我们干嘛还要费力干这种事？
其实0.5%一点不高，而且我现在就可以承诺，远方这边会进行一些手续费补贴，最终你们支付的手续费不会超过0.3%。
既然收费，我们当然不会什么事都不做。
我们的万卡通是全国通用，凡是使用企业账户商户，我们都会在万卡通上进行推广，外地消费者包括本地消费者，使用万卡通的同时，都会看到你们的企业，这算是免费的广告接入。
当然，实在不愿意承担这个费用的，可以使用个人账户，这样和消费者就没有任何差别了。
没有手续费，但是提现交易之类的会有限制。
作为我本人而言，其实都希望不收取任何费用，可有些事，我还得考虑一下银行和政府以及监管部门。
这种大额的交易，一旦监管不力，没有任何限制，很容易就成了一些人洗钱的手段，还是无任何成本的。
大家多多谅解，起码比起银行刷卡，我们要方便、便宜、快捷的多。”
其实这点大家还是能理解的，真要不收任何费用，远方这边恐怕都难以运营下去。
只要能达到目的，生意真的好做了，0.3%的费率，大家都能接受。
连银行卡刷卡那么高的费率，大家都能承受，别说这点了。
李东简单解释了一阵，众人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许圣哲见状朝李东挤挤眼，明显是在邀功。
李东暗骂一句，还敢邀功，要不是你这王八蛋，我用得着这么大费口舌么。
让大家见识到了手机支付的便捷，我再谈这个，比现在要容易接受的多。
懒得搭理他，李东见大家都在接受这些讯息，又笑道：“总而言之，口说无凭，这个月，我们会在江北的一些门店和商场试运行。
回头我给大家发消息，感兴趣的同仁们可以一起来看看。
或者直接来我们远方集团，随时接待，随时让你们亲自体验一下。
又或者，哪家企业想试试，我们可以提前安排你们试一下效果。
当然，目前因为还没进行推广，以及手机端还没正式发售，影响力有限，大家也不要觉得试运行阶段的效果就是日后的效果。”
众人纷纷点头，李东也放下了话筒，微微松了口气。
而这时候的宴会，焦点也彻底转移到了李东身上。
大家口中几乎都在聊万卡通，聊远方，聊李东……
李东朝胡小蕊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道：“生日宴会，好像被我给弄乱了。”
胡小蕊不以为意，笑嘻嘻道：“没事，其实他们就算不谈这些，也会谈别的。
而我，过生日，只想得到你的祝福。”
这话说的，沈茜都替她肉麻。
实在没憋住，沈茜似笑非笑道：“这么说，连胡总他们也可有可无了？”
胡小蕊哼道：“我爸妈和我在一起，天天都是过生日，少一天也没关系。
所以，以后我生日，只请李东一个人好了！”
沈茜无言以对，好半晌才轻叹道：“算了，你乐意就好，可有些事，你自己还是多想想。
今天你生日，我也不想和你争什么。”
“那谢谢你了，不介意的话，今晚让李东陪我看月亮？”胡小蕊顺杆往上爬，一脸期待道。
沈茜一脸黑线，盯着一旁的李东没说话。
李东抬头看了看天，半晌才道：“今晚没月亮，可能要下雨，咱们得早点回去了。”
胡小蕊轻哼一声，鼓着嘴道：“你逃不掉的！
我就不信，沈冰山能24小时盯着你，只要她不在，你肯定逃不出我的魔掌！”
说这话的同时，胡小蕊嫩白的小手往内捏了捏，一副你逃不了的表情。
李东嘴角抽动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手表，打哈哈道：“时间不早了，我这几天还有不少事要忙，小蕊，那我先回去了。”
胡小蕊点了点头，接着又道：“我这几天可能去你们公司谈一下业务，你在的时候我再去。”
李东朝沈茜耸了耸肩，真不是我的错，我长这么帅，我也不想的。
你看我，说的这么明白了，小丫头还是不放过我，我也很无辜的！
沈茜白了他一眼，也懒得理会他。
没再和胡小蕊交流，事到如今，话都说明白了，这丫头还不肯放弃，沈茜也没办法，难道还能禁锢她自由？
倒是李东，沈茜余光看了李东一眼，还是不能让这家伙太得意才行。
李胡小蕊的生日宴会，让李东开始了全省推广的脚步。
互联网金融体系的建立，都是一步步走出来的。
不是李东喊几句口号，这事就成了。
有些事，说的比做的容易。
你看似简单的一件事，其实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客户为什么信任你？
消费者为什么放心你？
也就李东如今名气大了，影响力强了，他才有这个资格，有这个本钱，去进行快速度推广。
换一家企业，那都是一步步艰难地走下去，慢慢影响渗透才行。
前世，支付宝04年成立，08年推出手机支付业务，10年就开始研发扫码支付业务。
可其中的推广艰难重重，那时候的马昀还没如今的影响力和实力。
光是一个前期准备和洽谈完善，以及和各个部门的沟通，阿里花了4年时间！
直到2014年，扫码支付才被大众所接受。
而接下来，阿里为了推广业务，为公众所知，又花费了数年时间，才渐渐将扫码支付业务完善。
纵然如此，直到李东重生的时候，16年，扫码支付也没能占据半壁江山。
前后6年的时间，推广一项业务，中途甚至频频退出线下扫码领域，甚至央行开始叫停。
这其中的艰难，享受着扫码便捷的大众恐怕很难理解。
而这时候的李东，在08年末开始推广这项业务，在智能机还未开启的时候，推广这项业务，他比马昀更艰难。
然而，有些路，你自己决定要走，那你就得准备好接受困难的准备。
第二个进入的人，坐享其成听上去是爽，实际上也爽。
可第一就是第一，大众对你的观感不同，影响不同，市场占有率也不同。
重生一回的李东，难道还要等着马昀站出来推广，然后他才经常享受成果？
李东脸皮虽然厚，可有时候，厚脸皮不代表什么。
他也想取得更高的成就，获得更大的认同。
哪怕这些业务不是他的原创，那没关系，这当前，李东可以很自豪地说一句，前期的推广和铺垫都是我来完成的！
打通政府的关系，打通央行的关系，摆平一切艰难险阻，那都是李东在做。
这样，也让成就感来的更爽一些，起码李东觉得自己付出了。
也许有人会说，既然这么难，那干脆不推广好了，一个扫码支付包括整个互联网金融领域，好像也没产生太大的影响。
现金支付，不照样活的滋润？
不网购，不照样活了这么多年？
没有互联网金融，大家还能少花点钱。
对于这些观点，李东向来是懒得反驳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换个说法，这个世界又有什么东西是必须的？
吃饱喝足就够了，原始人照样也活了下来。
……
12月14号，沈茜和陈浪一起奔赴香江。
对国美的并购业务，李东很重视，沈茜和陈浪这些人一样很重视。
这一步走成了，远方将彻底奠定零售王者的地位，不再是瘸腿走路。
线上零售的王者，线下零售的王者。
家电和百货行业，同时打通线上线下渠道，同时称霸国内，走稳了，未来十年乃至二十年，远方都不再用担心什么。
同一天，杜娟给李东来了电话。
“董事局答应了！”
杜娟说这话的时候，有如释重负的轻松感，有忐忑不安的焦虑感，更带着些许对未来的迷茫。
李东，业内的毒瘤。
这个毒瘤其实不仅仅是贬称，更是业内同行对李东的敬畏。
很可怕的一个人，他从不掩饰他的野心，就是要做独一无二的王者。
可就算如此，你也没办法去阻止。
曾经的百货巨头，苏果和家乐福，彻底倒下，成就了远方的百货业务。
家电领域，李东线下初步涉足，很多人都在预估，也许，国美就是李东在线下家电领域崛起的踏脚石。
这些传闻，杜娟都知道。
可她真的累了，也疲了。
她不想引入李东，可一旦拒绝，国美就要承受多方位的压力和打击。
李东就是一剂慢性毒药，你不吃，外面的毒药更猛烈。
你吃了，你不会现在死，也许永远都不会死，可终究是毒药，而不是良药。
如今，杜娟不得不吃。
不吃这剂毒药，她就得吃更毒的药，两害取其轻，杜娟和老黄都知道如何取舍。
于是，杜娟最终还是妥协了。
李东没有意外，只是轻笑道：“什么时候可以签约？”
杜娟勉强笑道：“随时都行，当然，李总想快一点也行。
月底之前，董事局会进行重组。
李总在这之前进入，也免得后面不好安排。”
作为目前国美前三的大股东，李东有权利派遣董事，包括执行董事！
董事会重组，李东这边也要安排人过去。
按照占股比例，李东最少也能派遣一名董事，如果李东强烈要求的话，两人也许都可以。
当然，董事会有时候其实无关紧要。
很多时候，股东大会才是最重要的，一人还是两人没太大的区别。
不过李东还是笑道：“就不担心，我成为国美的下一任董事局主席？”
杜娟平静道：“如果李总愿意从远方辞职，我们没理由拒绝。
不过兼职就算了，国美的业务较多，不太适合兼职。”
李东失笑道：“那就算了，去了国美，上面婆婆太多，我还是当我的山大王好了。
这样吧，16号我去京城，这种事还是得召开一下新闻发布会的。
我出席，也好给国美打打气，杜总觉得如何？”
“欢迎至极！”
杜娟这话绝不是讽刺，是真的欢迎。
如今的国美，需要一剂强心剂。
要不，老黄放出来。
要不，有强力人物介入。
李东亲自出席，意义重大，也许会给现如今陷入低谷的国美带来重大转机。
所以，李东亲自去，杜娟是真心欢迎他。
李东闻言和她聊了几句，最后才道：“资金的事，分期可以吗？”
杜娟：“……”
这时候的杜娟，是真的想杀人。
国美都到了这么艰难的时候，你说这话的时候，摸过你的良心吗？
当然，这次的资金和国美其实也没太大关系。
因为是股东转让股份，资金都是他们股东自己的，不会注入集团。
不过李东线上花的两亿，还是属于集团的。
其他的钱，都是他们个人的。
现如今，大家日子都不好过，有些资金回笼，也算落袋为安了。
李东说分期，杜娟当然不愿意。
而且杜娟也有自己的想法，这次她不得不转让了3%的股份，黄氏手中持有的股份比例下降到35%。
35%这个比例不算十拿九稳，她还准备回购一些股份，都需要钱。
卖给李东，那是无奈之举。
拿着这些钱，继续回购一部分，才能让她安心。
要不是其他股东不愿意继续转让，杜娟连3%都不愿意给，目前看来，只能等复牌之后，从二级市场回购了。
而这一切，都需要钱！
杜娟不说话，李东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笑呵呵道：“开个玩笑，杜总别当真。
我李东不缺钱，也不跟你们玩这套。
交易一达成，钱款一个月内全额到账，这点杜总没意见吧？”
一个月时间绝对是短暂的，对这种大笔资金交易来说。
杜娟倒是想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可也明白这样不现实，应声道：“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到了京城，咱们再详谈。”
“……”
挂断电话，李东让白素通知袁成道和孙涛一起过来。
两人一到，李东就沉声道：“资金要尽快准备好，杜娟答应了！
这次国美一期款项就高达18亿，另外富康的15亿也要趁早了断，把这笔交易落实下去，防止后期出现变故。
也就是说，现在要准备好33亿的现金。
我后天去京城，孙总陪我一起去，月底之前，钱款必须到账。
我不管是从远方城项目挪用还是从别的地方挪用，钱必须马上到。
至于其他的钱，暂时可以缓缓。”
袁成道下意识道：“那另外的2%股份……”
李东笑道：“先欠着，回头再说。”
并购国美，虽然是远方的集团行为，可国美没有并入零售集团，目前其实还是李东个人的行为。
至于集团欠着还是自己欠着，都没太大差别。
除非后期并入零售集团，那才需要考虑这些。
袁成道闻言没再问，点头道：“贷款的事快谈成了，先筹集部分资金，后期填补进去问题不大。
如果急需的话，三天内我们便可以筹集完毕。”
“那样最好，就这样吧。
这次顺便去京城找几家投行谈谈，等都谈妥了，一次性杀的黄家措手不及，不给外人插手的机会！
还有，债券回购的事要加快进度。
你给陈总打电话，微博的股份，能换就换，不能换，那就用现金交易！
总而言之，08年结束，09年开始，我准备放个超级巨炮！
到时候，让张进东这群人过不好年，才是我想要的！”
袁成道和孙涛一脸无奈，你真够恶趣味的。
可想想，好像也挺爽的。
两人没再多说，分头下去准备了。
这次进入国美，不是李东一个人的事，包括接收线上商城，线下入驻人员。
这些事，李东不管，他们得管。
而李东原本准备去豫省看看，现在只能延期，尽量争取在月底前赶回来才行。
事情，是越来越多了。
……
同一时间。
就在李东为推广手机支付和并购国美做准备的时候。
东平。
一家名为远青超市的小超市中。
李青一边算着账，一边道：“下午去买几件好点的衣服，明天早上去平川。”
李青对面站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正低着脑袋看李青算账。
闻言微微愣了一下，男子道：“去平川？”
“嗯。”
“照结婚照？”男子疑惑道。
李青抬头，看了他一眼才道：“什么结婚照，八字还没一撇呢……”
男子一听这话顿时急了，连忙道：“青青，这话怎么说的，我们不都说好了吗？
而且阿姨那边我也见过了，阿姨对我很满意啊。
青青，我是不是哪里错了？
你说，我改行了吧。
你要是不想去平川，咱们去哪都行，国内国外，我豁出去了，随便你去哪，环球旅游结婚都行，反正只要你以后不骂我铺张就行。”
李青托着下巴，摇头道：“不是不满意，你勉勉强强还算可以吧。
不过我得问问其他人的意见……”
“其他人？青青，咱妈同意了，你也同意了，我爸妈也同意，我自己也同意，这还要问谁的意见？”男子一脸的无奈。
李青脸色有些复杂，微微有些怔神，半晌才道：“别问那么多了，反正你跟我去就对了。
他要是不同意，或者觉得你烂泥扶不上墙，我就不要你了。
他的眼光，向来都很准的。”
男子一脸的无辜，无奈道：“你说的是谁啊？这是你和我结婚，怎么又蹦出个其他人来了。
还他不同意，你就甩了我，我也太冤枉了吧。”
李青没理他，对李东，李青感情很复杂。
小时候，大家其实关系还不错，每次回老家的时候，李东和李青玩的都还可以。
哪怕李南明，和李东不对付归不对付，不过也很少起争端。
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双方彻底不对付，那还是李程辉发达之后的事了。
这人啊，一旦有了钱，就容易变。
昔日的兄弟，之后因为贫富差距的问题，算是彻底拉开了距离。
这也和李东从小就好强有关，李南明有点钱喜欢嘚瑟，经常欺负李东，结果李东也不是好惹的，经常把李南明一顿猛揍。
几次下来，双方的关系就渐渐淡了。
直到后来，李程辉去世，家道中落，李东反而彻底崛起，一飞冲天，连李青这个超市都是借着李东的光才开了起来。
这时候，双方的心理都产生了变化。
有这么一位首富堂弟，其实李青还是很骄傲的，也很自豪，换一个时间，她巴不得天天对外宣传。
沾光也好，面子也好，反正不管怎么说，堂弟成了首富，那都是了不得的大喜事。
可如今，李青却是从不在外面对人说李东的事。
除了少数几个人，几乎没人知道，这家开着和远方差不多名字的小超市的老板，会真的和李东有关系。
李青有时候也很难说清楚，自己到底是该感激李东，还是该怨他。
总之，心情复杂至极。
现在，自己要结婚了。
上次那个，因为李东，到现在还在蹲大牢。
这次这个，尽管李青挺满意的，可她也知道，比看人识人，还是李东靠谱。
二叔打电话回来，说让李东把把关。
李青是既激动，又有些忐忑，心情就更复杂了。
可不管怎么说，李青还是希望李东能看看的，她一个女人无所谓，眼前这男人，要是被李东看上眼了，也许会有不一样的前途也不一定。
女人嘛，对自己要求不高，可始终都希望，自己的男人不要困在这个小县城，可以见识更广阔的天地。
可惜，眼前的这个混蛋，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
见男人还在絮叨，李青不耐烦道：“让你去就去，不去拉倒，以后也别来我这了！”
这话一出，男人顿时投降道：“去，不就是去见人么，没问题，我这么优秀，难道还怕见人不成？”
李青翻了个白眼，到时候你别吓的腿软就行。
12月15号。
远方大厦。
上午，李东接待了几位老辈企业家。
之前在胡小蕊生日宴会上说的事，江北商界还是比较上心的。
作为江北商界的领袖，李东并未侵犯他们的实际利益，只是希望大家帮忙改变一下付款方式，这种无伤大雅的小忙众人还是愿意帮的。
可毕竟涉及到资金的问题，一些老辈企业家还是不太放心。
这几天，陆陆续续有一些商人过来参观。
这次来的不是别人，而是江北目前最大的珠宝商纪元忠父女。
纪元忠其实已经不管集团事务了，主要业务都交给了女儿纪兰馨。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知道李东弄了点新东西出来，纪元忠作为商会的副会长，也希望多了解一些。
……
实验室。
李东拿着手机点开万卡通，对着面前的二维码扫了一下，紧接着页面上就出现了付款界面。
实验室的大屏幕上，同步显示出手机上的一切。
李东随手输入一个金额，一边操作一边解释道：“这个页面就是付款页面，可以设置密码，也可以设置小金额免密码。
当然，我个人建议还是输入密码的好，以免手机丢失，造成意外损失。
至于输入金额，目前还是有限额的，不过对普通消费没影响。
这是消费者主动操作，如果遇到大额支付，商家有特殊通道，也可以商家主动扫码操作……”
说话的工夫，李东已经付完款。
这时候，刘洪拿着另一部手机，朝众人展示了一下道：“钱已经到账，这是实时到账的。
当然，钱首先进入的是我们的余额账户。
如果你想提现，也是随时的。
另外银行卡之间的交易，其实也可以，也是实时的。
我们和各大银行已经谈成了快捷支付业务，大部分银行都支持万卡通实时到账业务，会有短信提醒。
我们的万卡通页面，也会进行提示。
也就是说，你人不管在哪里，只要登录你们的个人账户或者企业账户，每一笔交易你们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操作方面很简单，甚至不需要你认识字，只要你认识数字就足够了！”
李东接话道：“目前我们还没添加新功能，不过我们已经和讯飞那边谈了一次合作的事，支持语音方面的操作。
当然，更主要的还是语音提示。
也就是说，只要你愿意的话，甚至不用打开万卡通界面，只要后台进行运行，每次到账都可以语音进行提示。
这点看个人，如果怕麻烦的话可以取消。
其实这点主要还是为了中老年人群服务，手机支付，在我看来不是高大上的东西。
它是一种极其简便，简单，傻瓜式操作的软件。
针对的人群，也不再是年轻客户群体，包括中老年。
一款手机，一个软件，点几下，会输入数字，这就绰绰有余了！”
说罢，李东又道：“目前的老款手机，不支持后台运行软件，也不支持扫码业务。
所以，暂时只能采用OPPO新款智能机才有这些业务。”
纪兰馨闻言若有所思道：“这么说，其实这款软件和手机是绑定的？”
李东笑道：“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暂时看似如此，实际上我们的软件只要终端能跟上，任何手机都能使用。
而3G牌照马上就要发放了，加上智能机已经开始在国外流行。
国内这边也OPPO智能机一出，其他的也都快了。
智能机的成本，并不比老款手机成本高。
网速的提升，加上大家对手机的功能要求日益加深，我可以肯定地说一句，三年之内，智能机必然会成为市场主流！
或者根本用不了这么长时间，10年左右吧，只要电信运营商的网速服务跟得上，智能机就是社会的主流手机。
那时候，扫码支付并不存在任何障碍。
手机终端的限制，目前看来是限制，用不了多久，就不会再是限制。”
纪元忠见女儿还想再说，笑呵呵道：“李总的话我们自然是相信的，对我们珠宝行业来说，大部分珠宝交易都是通过刷卡来体现的。
毕竟珠宝价值不菲，除了一些低端珠宝会通过现金交易，其他的都是通过刷卡。
所以如果手机支付业务，真的能达到李总说的这些。
对我们而言，其实是好事，还能为我们节省不少开支。
刚刚李总的操作我看了，的确很简单，连我这个老头子看了一眼都学会了，对年轻人来说，更是没有任何问题。
这样吧，金鼎旗下的珠宝店，马上全面接入手机支付业务。
李总这边要是不嫌麻烦的话，还请派些人，帮我们指导一下。
毕竟，大家还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支付手段，容易出错。”
李东笑道：“这个完全没任何问题，这也是我们的责任。
金鼎愿意加入手机支付体系，也是远方的荣幸。
金鼎每个月业绩高达数亿，不说全部，日后一旦超过一半人使用手机支付业务，对远方来说都是了不起的成功。
这次会长能鼎力支持，除了一声谢谢，其他的我就不说了，日后自有分晓。”
纪元忠顿时笑道：“李总客气了，作为江北商界，江北商帮的领袖，这点小事，我们江北商界都不支持，那还有何凝聚力可言？
回头李总派两个人，带着手机和这个……这个二维码，跟我一起跑一趟。
接下来，商会这边会开个会，就是谈这事。
江北商界，大大小小的商人，不支持万卡通，不支持远方，那就不配当我们江北商会的人！
我最近刚好事情不多，华东各地的江北商会，都有我的老朋友。
我去华东各省跑一趟，不管能有多大成效，起码江北商界，绝对都是支持远方的！”
李东闻言顿时肃然，一脸郑重道：“纪会长，您老这么做，可是羞煞我了！
您现在颐养天年，这种事怎么能麻烦您受累……”
纪元忠笑道：“别跟我客气，人老了，不跑跑，身体都快僵硬了。
刚好，一些老朋友，有些年都没见面了。
这次说是为你推广手机支付，实际上还是想看看老朋友，李总何必跟我客气。
我到时候，一杯茶一端，喝着茶，聊着天，远方的人在上面介绍，又不用费我什么事。
李总跟我客气，倒是让我不好意思了。”
李东拱了拱手，没再多说。
纪元忠说的简单，实际上哪有那么简单的事。
李东虽然是江北商界的领头羊，可不代表他真的就可以命令江北商界，更不代表在各地江北商人，就真卖李东面子。
可纪元忠不同，他是江北商会的副会长，而且资格老到，整个江北，除了许江华之外，没有比他更老资格的。
他朋友遍天下，尤其是华东地区，华东各界的商户和他几乎都有关系。
李东要是亲自去，都不见得能说动这些人。
可纪元忠亲自去，那就不一样了。
有时候，商界不但看实力，还看资历。
李东实力绝对够了，资历还是差了点，很多老辈企业家，不一定卖李东这个面子。
而纪元忠，实力不弱，又有资历，加上和不少人还有私交。
他出面，事半功倍。
纪元忠愿意帮万卡通在华东推广，可以说省去了李东很大一个麻烦。
当然，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
纪元忠这么为李东出力，不可能说只是因为李东实力比他强。
更关键的一点在于，李东最近和金鼎的合作不太顺利。
纪兰馨自从在俱乐部进行赛马赌马，李东就不再去俱乐部那边了，连带着，远方最近开的一些商场，都没有和金鼎沟通合作的事。
这让纪元忠大为忧虑，远方的品牌效应超过金鼎品牌百倍！
以前，依附于远方大卖场，金鼎的生意好了不止一筹，也从江北往外扩张了一大步。
现在，远方这边态度不太明朗，顿时让纪元忠心中忧心不已。
一旦远方中断和金鼎的合作，那金鼎的损失不敢想象。
所以，纪元忠亲自来了远方，亲自帮着李东去推广，态度极其诚恳。
好在，李东答应了。
既然答应了，说明李东对金鼎并不是厌恶，可能有其他因素在里面也不一定。
想到这，纪元忠看了一眼旁边的纪兰馨，轻轻叹了口气。
这两年，他虽然不再管集团，可不代表真的一无所知。
李东什么时候不再去金鼎俱乐部的，什么时候和金鼎拉开了距离，纪元忠有大致的印象。
既然不是金鼎本身的问题，那也就是说，可能是因为其他的，比如说——赌马！
赌马在港澳地区不算什么，甚至是合法的。
可在内地，这就是违法，尤其是涉及金额较大。
现在纪兰馨在金鼎俱乐部这么做，而李东作为金鼎俱乐部的常客，甚至在外界，众人对金鼎俱乐部的印象，就是李东常去的俱乐部。
一旦金鼎俱乐部出事，不管是知情人还是不知情的人，首先想到的便是李东。
是不是李东操纵的？
李东是不是借机拉拢腐化了谁？
涉及到的人员，有没有官员？
……
这些可能带来的后果，对李东的名誉是一个重大创伤。
所以，李东开始拉远和金鼎的关系。
俱乐部那边，李东不再去。
和金鼎的合作，李东也开始削弱比例。
不能怪李东大惊小怪，也不能怪李东小题大做翻脸无情。
换成是纪元忠自己，他也会这么选择。
李东是金鼎俱乐部的招牌人物，金鼎这边借用李东的名气，为他们的高端珠宝打开了市场，这点是不可否认的。
这些，李东都不在乎，他默认了这一切。
可金鼎这边得寸进尺，在俱乐部名气大了之后，开始进行违规操作，这些看似和李东无关，其实借用的还是李东的名望。
又不是自己媳妇，李东犯得着为纪兰馨买这个单？
纪兰馨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她恐怕没想过，金鼎俱乐部，有现在的名气，不是因为他们的服务项目多好，服务项目多少。
真正的关键，在于金鼎俱乐部是高端的代名词。
李东，许圣哲，这些江北乃至全国范围内的大亨经常去捧场，他们才有现在的地位。
一旦他们这些人不去了，你业务再多，服务再好，到最后，也泯然众矣。
现在，金鼎俱乐部这边因为有赌马存在，加上刚开始，大家还有些稀奇，李东几人的离去，暂时没产生什么影响。
可时间一长，李东不再去了，恐怕俱乐部的生意就要一落千丈了。
到了那时候，高端的金鼎俱乐部，只会成为赌徒汇聚的另一个据点。
生意也许会好，可有些东西，那就彻底失去了。
俱乐部的存在，其实不是为了俱乐部的生意，而是为了金鼎的高端珠宝服务，为了金鼎汇聚人脉服务。
这才是根本！
指望俱乐部，能赚多少钱？
纪兰馨舍本逐末，纪元忠倒是看出来了，可他一开始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李东说不去就不去，一点不带犹豫的。
直到现在，纪元忠才有些后悔，当初没阻止女儿。
和李东客套了几句，约定好了推广的事，纪元忠带着纪兰馨一起离去。
而李东，继续为其他人开始介绍。
……
远方大厦外。
奔驰车上。
纪元忠等女儿上了车，顿了片刻忽然道：“俱乐部关停三个月进行整改，严禁在俱乐部出现赌博行为，一旦发现，取消其会员资格，终身不得入内！”
“爸！”
纪兰馨一脸惊讶，急忙道：“现在俱乐部的生意非常好……”
纪元忠脸色一板，冷声道：“照我说的做，自己回去多思考一下！
如果再有这种事，金鼎还交不交给你，那都是不确定的事！
我宁愿你成为二世祖，也不愿意让金鼎毁在你手上！
外人都羡慕我纪元忠有个好女儿，我以前也一直这么觉得，现在，你有些膨胀了。
在江北，你不如李东，不如许圣哲，甚至不如胡小蕊！
可你看，无论是许圣哲还是胡小蕊，包括胡明，谁不是在跟着李东走！
你倒好，明明已经走的比别人更进一步，自己却是放弃了，我很失望，话已至此，你自己考虑吧！”
纪元忠说完闭目养神，不再看纪兰馨。
姜终究还是老的辣，除了李东少数几个天才，谁也无法逾越这一步。
PS：推本书，《逆流2002》，重生文，一个二逼主角的逆袭之路……
纪元忠父女离去不久，李东也忙完了手头上的事。
想到刚刚的事，李东轻叹一声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纪元忠年纪大了，身体其实也不是太好。
前两年，纪元忠几乎就不再参与商业上的事。
可如今，为了女儿，为了金鼎，老头子不得不重出江湖。
一趟华东之行，看似容易，吃吃喝喝，见见老朋友，聊聊琐事，这就足够了。
可实际上，对纪元忠而言，这次推广如果没有成效，那他就没脸和李东说任何条件。
所以，这次华东之行，不敢说全面在华东推广手机支付业务。
可最起码，得有效果，得有大批商人支持。
而这，需要耗费的，可不单单是精力问题，包括一些利益的让步。
纪元忠年纪这么大，说点不客气的，一个不慎，死在半道上都有可能。
李东其实可以拒绝的，没有纪元忠，他自己也可以推广。
可一旦他拒绝，纪元忠恐怕比现在还有忧虑。
他会想，李东是不是彻底放弃了和金鼎的合作？
是不是得罪李东得罪的深了？
李东日后会不会对金鼎如何如何？
失去了李东的支持，失去了许圣哲这些人的声援，金鼎还能走多久？
……
这些问题，会持续困扰着纪元忠。
于是，纪元忠决定出力，李东也没有拒绝这事。
李东感慨，刘洪却是不以为然，笑道：“其实这也是他们自找的，以前我们和金鼎的合作，都是我们在照顾金鼎。
金鼎珠宝的名气，并不大，甚至在中低端珠宝当中名气都不算太大。
远方大卖场不适合和高端珠宝商合作，和中低端的合作商一大把。
可我们一直都和金鼎在合作，结果倒好，他们高端市场被打开之后，反而恃宠而骄了。
金鼎俱乐部那边，最近远方的人都不去了。
以前，我们谈业务，几乎都在那边谈。
不但是我们，很多江北的企业，谈业务，举办聚会，几乎都会首选金鼎。
现在，去的商人少了，企业少了，倒是赌徒多了。
上次还有外地商人问我，金鼎是不是我们远方的业务，最近气氛不是太好。
纪兰馨借着您的名气起来了，可做事之前，也不和我们通个风，赌马的事，可不单单关系到金鼎的业务。”
李东闻言瞥了他一眼，淡笑道：“看起来你怨念不小，怎么回事？”
刘洪有些尴尬，讪讪道：“没什么。”
李东盯着他看了看，刘洪有些扛不住了，干笑道：“也不算怨念，可纪兰馨现在钻钱眼里了。
我去金鼎俱乐部，也不是第一次了，和纪兰馨也熟悉。
上次我带女朋友和几个朋友一起去俱乐部，刚好他们在推广高端珠宝业务。
我见我女朋友感兴趣，就招呼了纪总一声，事先都说好了，中等化的就行，别太高端。
结果倒好，纪总还真是会做生意。
拿了三款珠宝过来，最便宜的188万，最贵的一款388万！
她真当我是冤大头了不成！
这种上百万的珠宝，是中等化的吗？
我朋友在那，女朋友也在看着，后来没办法，我连188万的都不好意思选，挑了一款228万的。
李总，您说，她是不是钻到钱眼里去了？
我又不是您，上百万的珠宝，我在平川买套别墅都够了……”
刘洪的确是有怨念，觉得纪兰馨不太会做事。
那种场合，她拿来了，刘洪不买都不好意思。
作为远方的董事会成员之一，四大子集团的掌门人之一，总不能说连一款珠宝都买不起吧？
女朋友和朋友都在，他要是真那么抠门，回头还不被人笑话。
可哪怕对他们这些年薪上千万的高管而言，一款数百万的珠宝也绝对不是中等货色。
刘洪在远方这边工作了几年，前几年其实远方没这么高的薪资，也就这两年高了不少。
积蓄是有点，可为了一件外在的奢侈品，花了这么多钱，他花的特别不痛快。
尤其是，事先他打了招呼，这让刘洪更是不满至极。
李东闻言笑了笑道：“别这么抠，买了就买了，起码你女朋友肯定满意。
话说回来，你有女朋友了？”
刘洪一脸无语，我都三十好几了，快奔四的人了，有个女朋友不应该吗？
想是这么想，刘洪还是说道：“其实谈了很久了，我博士的时候就开始谈。
不过这几年比较忙，一直没准备结婚。
这次买首饰，其实也是结婚做准备，要不然就算纪兰馨拿了珠宝过来，我也不会买的。”
“那不就成了，现在你也不缺这两百万，买了给女朋友一个惊喜，挺好的。”
李东安慰了一句，心里却是也赞同刘洪的话。
纪兰馨，现在的确有些变了。
一款数百万的珠宝，是谁都能承受的吗？
就算刘洪承受的起，私底下推荐一下倒是没问题，当着朋友和女朋友的面开始强行推荐，想赚钱想疯了吧！
远方和金鼎合作这么久，配合一下都不会？
不过刘洪既然买了，李东也懒得再说什么，免得再给他增加烦恼。
反正这家伙单身汉一个，有钱也不知道怎么花，珠宝也算投资了，免得有点钱就出去浪了。
聊了几句，李东笑道：“结婚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你一结婚，咱们集团又少了一个负担了。
接下来还得解决袁总、孙总、王总几个大龄剩男剩女的事。
有时候，我是真烦啊。
你说，都老大不小的了，一个个快奔四的人了，就没点自知之明？
个个不结婚，害的外界以为我苛待他们，连谈恋爱的时间都不给你们。
可实际上，我多冤啊！”
刘洪干笑，这算冤枉吗？
应该不算吧？
这几年，咱们公司多忙啊。
普通员工还好，作为高管，拿着超人百倍的工资，可不是光发号施令就够了的。
当初商城打活动的时候，刘洪一个月几乎吃住都在公司。
超市那边有什么活动和扩张计划，孙涛几乎几个月几个月不回家。
袁成道作为总裁，也忙的不行，资金、人事、扩张方案……
哪个业务不要时间，通宵加班都是常态。
李东现在还叫冤，脸皮得多厚才能说出这话，果然是万恶的资本家。
当然，老板这么说，自己可不能反驳。
刘洪急忙道：“这也是袁总他们要求太高了，李总您也不用太担心，私生活上面的事不会干扰到大家正常工作的。”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主要还是你们年纪太大了，我怕你们以后结婚了力不从心。”
刘洪一脸懵，靠了，你用得着考虑这么多吗？
有些哭笑不得，刘洪也不好接话。
李东倒是没继续说这些，回归正题道：“最近忙着手机支付和零售的事，倒是忘了问了，微博国际版做的怎么样了？
还有，PP这边也不能忽视了。
好不容易做到了这一步，虽然暂时还没达到超越QQ的地步，那数亿的注册用户，也是我们的资本。
别一个大意，让腾讯给甩远了。”
刘洪马上道：“不会的，您放心吧。
而且我们最近把商城入口接入了PP，以及我们推出的PP视频，因为几款综艺节目大火，目前也带动了PP的发展。
还有，我们的表情包业务一直是业内第一，腾讯也无法超越我们。
再加上游戏业务火爆，所以我们的PP业务一直在增长，幅度很大。
接下来，我们还有大杀器。
不久后，进入腊月，我们会趁机推出红包系统。
上次商城活动，我们没跟上。
现在经过半年的开发，我觉得可以在春节前上线了。
当然，因为数据较为复杂，我们目前只能支持智能机使用，也是为了大家的资金安全。
这次我们很多业务，都是专门为3G和智能机服务的。
李东，我觉得，OPPO那边真应该给我们付大笔推广费用才行。
这次OPPO智能机上线，我几乎敢肯定，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
咱们目前只有OPPO那边10%的股份，其实还是少了……”
刘洪口中的10%，是当初李东和OPPO谈合作，远方这边用渠道换来的股份分配。
李东之前其实掌控了OPPO那边42%的股份，其中32%由沈茜的投资公司接管。
另外的10%则是由远方集团这边接管，因为这是集团的渠道，李东不好将其私人化。
其实公司有些人还是知道，李东在OPPO那边另有股份的。
不过具体多少，他们不清楚。
而从目前远方这边的推广力度和付出来看，10%其实不值得。
可以说，OPPO手机品牌，在场之前，几乎一文不值。
可自从李东要推广手机支付业务，推广移动商城业务，那宣传是不遗余力。
包括家电下乡方面，都是李东亲自去京城和各方洽谈，甚至搬动了秦汉源来说和。
这种付出，岂是10%的股份可以代替的。
刘洪感觉不值得，也是应该的。
李东笑了笑，意味深长道：“少不少的，我还能没数？
我们远方向来是只赚便宜不吃亏，真要吃大亏，我何必找他们。”
这话一出，刘洪瞬间明白了。
李东，在OPPO的股份不会太低。
具体多少不清楚，起码也在30%以上。
而实际上，这当前，远方集团拥有OPPO那边10%的股份，而沈茜这边，除了之前的32%，之后又陆陆续续收纳了5%左右的股份。
总共47%，接近绝对控股了。
这样的比例，李东几乎可以现在一手操控整个OPPO，不过他懒得这么干，费时费力，麻烦。
还不如就现在这样，反正赚再多钱，他也能分一半，还不用费力，挺好的。
后期再收购一点，想办法达到51%，李东就不管别的了。
OPPO听话还好，不听话，全都给踢开。
现在，远方推广OPPO只是顺带的，可其实也是为李东自己赚钱，李东自然不太在意这些。
简单说了一下红包的事，刘洪又道：“国际版微博，现在推广顺利。
目前，欧洲国家，大部分都通过了审核。
年底之前，我们在欧盟国家，几乎都能上线。
另外就是亚洲地区，也获得了大部分政府的批复，可以上线。
不过在岛国的推广出现了一定的难度，现在，岛国人大部分人都使用他们本土的社交网站mixi网，还有，Facebook和Titter也开始进入岛国市场……”
李东等他说完才道：“这些推广问题，是你们需要考虑的问题。
对国外市场，我其实也不了解，所以有些事我不能给你们带来更多的帮助。
可我知道一点，任何事物，都不是通用的。
微博在国内取得成功，只能说它适用于国内的国情，不代表适用于全世界范围。
你们可以适当做一些改进，甚至聘请一些当地的知名职业经理人进行改进推广，符合他们的国情，这点才是最重要的。
不要想着，我们在国内这么干成功了，在国外就一定会成功。
不要以偏概全，也不要被成功冲昏头脑。
在国外，我们刚起步，可以适当的进行改变转型，明白了这些，你们才可以在世界范围内做大做强。
很多时候，其实你们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你们不愿意去改变，因为骨子里，你们会觉得，现有的模式是最好的，不用去改。
可往往这是一种错觉，亚马逊强吗？
很强！
可在华夏，他被我们和淘宝打的溃不成军，因为他不符合国内的国情，这就是现实。
谦虚一点，我们还是新嫩，明白了吗？”
刘洪一脸正色道：“我知道了！”
李东说的这点其实很多企业都有这种通病，他们觉得，我们在国内都做到这么强了，肯定是最好的模式，因为国人都接受了他。
出国了，他们不敢改，也不敢变，始终觉得，这种模式才是正确的，其他的都是错误的。
有时候明知道错了，也在坚持。
创新难，突破难，敢变更难！
墨守成规，才是现在大多数企业的通常做法，起码不容易出大错，出了错，也不用背锅。
到了李东这个地步，一般人会更加的刚愎自用。
加上投行都相信李东，哪怕坚持现有的模式，微博依旧没成功，其他人只会觉得是运营的问题，而不会觉得是李东的问题。
现在一旦改变，出了差错，那就是李东的问题了。
敢在微博处于最巅峰的时刻，说出这番话，足以让刘洪意识到，每个人的成功都来的没那么侥幸。
简单的几句话，让刘洪对李东愈加敬畏起来。
而李东也没继续说下去，只是最后点了一句道：“适当的时候，微博可以多给王鑫一点任务。”
刘洪点头，表示懂了。
王鑫进入微博，从一开始，刘洪就知道李东做好了让他接班的准备。
而刘洪也不是太在意，反正现在远方科技的事多的不得了，尤其是万卡通一块，他都快忙晕了。
微博由王鑫接手，反而能让他更轻松一些。
打发走了刘洪，李东继续在实验室转悠了一阵，也和张晓龙团队聊了一阵微信的事。
直到老爸打来电话，李东才离开了远方科技。
而远方科技的众人等李东走了，都长舒一口气。
别看李东有些东西不懂，可经常能抓住重点，一口道破他们的缺陷，让远方科技的人都感觉压力山大。
这样的老总，别以为他年轻就能糊弄，比刘洪还要难对付的多。
平川。
远方广场。
李青帮未婚夫挑了一套中等偏上的西装，等未婚夫不情不愿地换上，李青才有些恼怒道：“昨天我忙，让你自己去买衣服，你当耳旁风吗？
买套休闲服，一点都不重视！
人靠衣装，你穿着这么随意，让我怎么带你出去见人！”
姚博无奈道：“青青，用得着这样吗？
现在见人，一般都是穿休闲服的，这样更容易拉近距离。
穿西装，总觉得有些别扭。”
“你不懂，他现在很讲规矩的，你穿的太随意，第一印象就不好。”
姚博挠头，叹息道：“青青，现在能说，咱们到底来见谁了吧？
被你这么一说，我都开始担心了。
咱们要见的人，是不是很古板，很威严，也很老传统的那种？
你之前好像说过，你有个叔叔在这边，难道是见你叔叔？”
人都到了平川，李青也不瞒着，点头道：“我叔叔婶婶都在，还有我堂弟。
我二叔还好，性格比较柔和，不太挑剔。
我二婶一般也不会说什么，主要还是我堂弟，你到时候别乱说话。”
姚博愣了一下，略有不满道：“你之前说的很挑剔的，不会是你堂弟吧？”
李青看了他一眼，半晌才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懒得跟你说，说了你也不相信。”
“我……”
姚博刚想说话，李青手机响了。
看了一眼号码，李青接通笑道：“二叔……嗯，我到了。”
“在远方广场这边呢，马上就到。”
“行，那我先去您那边，东子什么时候有时间都行，我这边不急，别耽误他的事。”
“好，那我知道了。”
“……”
挂断电话，李青道：“先去我二叔那，我堂弟比较忙，得晚一点才能到。
还有，待会正经一点，你的那些冷笑话就别说了。
总而言之，少说，多听，明白了吗？”
姚博无力道：“知道了，这比见丈母娘还要郑重，我现在都有些吃醋了，青青，你弟是不是有姐控倾向？”
“少胡扯！”
李青白了他一眼，要不是为了你，我会这么郑重？
我也希望，你能走的更远一点，更有出息一点。
可指望你自己，指望我，都没希望。
唯有指望李东能看在亲情的份上，顺便你表现一下你的能力，才有希望跳出那个县城，走向更高的层面。
李东的一句话，也许可以为你省去20年的奋斗时间。
这样的机遇，不是任何时候都能有的。
……
同一时间。
远方大厦。
李东轻声呢喃道：“血浓于水，还真是极其复杂的一个命题。”
这些年，见识了太多的黑暗，见识了太多的兄弟阖墙，姐妹相残，父子反目……
从以前对这些堂兄弟姐妹的不满，到无视，到现在，李东却是发现，自己有些念旧了。
不是他贱，人到了一定的地位，是真的会产生高处不胜寒的寂寞感。
程刚兄弟相残，许圣哲兄弟相残，父子反目。
孙月华和孙家反目，黄氏为了钱，兄弟反目。
沈家那边也是如此，兄弟不和，兄妹不和，为了沈氏的继承权，第三代尔虞我诈。
见多了这些，李东忽然有些厌恶这种情况。
以前，父亲跟他说，血浓于水，都是一家人，他嗤之以鼻。
有些事，他难以忘怀。
曾经的伤害，让他对这些所谓的亲情极其反感，用亲情和血脉绑架自己，李东更加反感这些。
可到了现在，走到了这个高度，有些事，毕竟是前世的事。
前世今生，这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渐渐地，李东开始将一些情绪收敛，将一些事遗忘。
如果李南明不是那么废材，不是那么讨嫌，李东也许不会那么对他。
起码，当初李南明在青阳打着李东的旗号做生意，李东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李南明真能走上正道，李东可能会遗忘过去的一些事，给他机会。
可惜，烂泥终究是烂泥。
李东现在寂寞归寂寞，可也不会因为这些，就对李南明放纵。
于是，上次李东彻底踢开了李南明，对李南明这种人，别说堂兄弟，亲兄弟李东都不会放纵他。
李青这边，稍稍有些不同。
这几年来，李青变化不小，也老实本分地经营着自己的小超市，没听说有什么其他不好的传闻。
所以这几年，李东对李青其实还算可以。
李青的超市，在如今竞争这么激烈的情况下，还能得以生存，靠的就是远方帮助。
李青买房，李程远赞助了一些，李东也当没看见。
这一切，都源于对方自己。
有时候，李东愿意给一些人机会，可机会掌握在你自己手上。
你能抓住这个机会，那李东才会给你。
你抓不住，抱歉，李东不会把机会送到你手中。
就如李东表哥曹峰和他老婆说过，你越是想从李东手中拿走什么，他越是不会给你。
你越是不要，李东反而会给你更多。
这才是大智慧！
曹峰别看表面憨傻，可李东亲戚这么多，到现在，唯有曹峰活的最滋润。
李东的同学朋友其实也有不少，而如今，混的最好的同学是王杰。
因为，王杰其实也和曹峰一样。
李东给他，他不要，这让李东觉得，这样的人值得信任。
所以，王杰现在是监察部的副部长，仅次于周海东。
甚至很久以前，李东让他接手监察部部长，王杰主动拒绝了而已。
李东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
哪怕他明白，无论是王杰还是曹峰，其实都有自己的小心思，那又如何？
人活在这世上，谁没有自己的小心思，真要计较那么多，李东早就未老先衰，活不下去了。
如今，李青要结婚了，带着未婚夫来让自己掌目，父亲从中拉纤。
李东其实明白他们的意思，知道他们的目的。
然而，明白归明白，知道归知道，李东依旧愿意给他们机会。
换成五年前，甚至三年前，又或者一年前，李东都不见得愿意去管这个闲事。
而如今，李东却是愿意去看看。
人总是在成长的，随着年纪的变化，阅历的增长，有些事，感官会不一样。
曾经难以释怀的一些东西，到如今，李东再回想起来，也许会感慨一声“不过如此！”
比如，当年的冯劲松。
换成现在，也许，李东不会做的那么绝。
当然，做了，李东也不后悔，只是时常警醒自己而已。
……
晚上。
天湖大酒店。
包厢中。
姚博陪着李程远夫妇聊了一会，除了李程远夫妇，曹瑜和曹峰也跟着作陪。
趁着曹芳和曹瑜说话的工夫，姚博捅了捅李青，低声道：“你叔挺好说话的，话说回来，你叔年纪不大，你堂弟应该年纪也不大才对。
毕竟你才这么大，你堂弟有你说的那么恐怖吗？”
李青瞥了他一眼，低声道：“记住我说的就对了，我叔是我叔，和我堂弟不一样。”
“这还真是……”
姚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丈母娘搞定了，媳妇她叔叔婶婶搞定了，连那个看人都喜欢蔑视的大舅子都搞定了。
结果到了最后，姚博居然发现，这些都没用。
他们说了不算！
说了算的，是从未见过面的小舅子。
就说这吃饭吧，叔叔婶婶来了，他们主人也到了，陪客们也都到了。
可那个都快成为大魔王的小舅子到现在还没到，场上居然都没人说什么，也没人打个电话催促。
这让姚博觉得，这个还未谋面的小舅子不是什么好人。
说不定就是什么非主流之类的，很自我的那种人。
不过因为年纪小，家里人都宠着他，也不敢违逆他的意见。
这种小皇帝，现在越来越多见。
而素未谋面的李东，现在被姚博自动带入了这个角色，还没见面，姚博感官就有些不太好。
正想着，包间门被敲响。
接着，在酒店经理的引领下，李东迈步进门，出声笑道：“爸，妈，堂姐，表哥……”
李东一一打起了招呼，接着才道：“有点事，加上路上堵车，来迟了一点。”
没等别人说话，李青就起身笑道：“没事，知道你忙，快坐吧，别累着了。”
说罢，李青推了一下姚博，狠狠瞪了他一眼。
姚博盯着李东看了看，总感觉眼前这人有些眼熟。
不过毕竟没见过本人，加上李东穿着休闲服，又和自己媳妇扯上了关系，一时间姚博还真没往李东身上想。
虽然媳妇也姓李，虽然大家都在称呼东子……
可姚博心中还没形成这个概念，一时间光想着难缠的小舅子了，短时间内还没升起其他的念头。
等李青推自己，姚博才没再盯着李东看，起身笑道：“你好，我叫姚博，你叫我博哥就行，或者直接叫姐夫也没问题。”
李青满脸的无力和无奈，让你少说多听，你都忘了吗？
李东倒是没在意，笑了笑道：“你叫我东子就行，都坐吧，别客气。”
说话间，李东转头朝经理道：“上菜吧，速度快一点。”
酒店经理一脸恭敬道：“马上就好，您还需要点其他的吗？
酒店最近进了一批正宗的法国名酒庄出产的红酒，年份不是太深，可口感还可以，您可以品尝一下，不喜欢的话我给您换其他的。”
李东笑道：“那来一瓶试试吧。”
经理连忙点头，也不敢耽误，马上出了包厢。
他一走，姚博就凑到李青耳边道：“咱请客啊，你堂弟都不问问咱们？连价格都不问，这要是被宰了……”
李青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半晌才道：“你不认识？”
“啥？”
李青再次无力，你是原始人吗？
我还以为你认出来了！
我还以为你现在吓得都没敢说话！
结果你这个呆头鹅，居然到现在还没认出来，你眼睛到底怎么长的？
李东怎么说，也不算无名之辈吧。
无力归无力，李青只好恶狠狠道：“少废话，你注意看就行，就冲你这眼神，我都有些不看好你了！”
“啥意思？”姚博懵逼。
他还在发懵，李东却是没发懵，和父母交流了几句，李东看向姚博笑道：“姚……姚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我在银行工作，客户经理。
待遇还可以，工资加福利，一年也接近10万了，东子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姐的。
我都想好了，等结婚了，我就买套大房子，再买辆车，因为我是内部员工，有免息贷款的，还能用公积金，也不用你姐帮着还。
我自己一个人过几年就能还清……”
姚博说这话的时候，其实还是有些自豪的。
在小县城，08年，年薪加福利能拿到10万，绝对不是一般人。
哪怕这时候的省会平川，年薪能到10万的也不多。
李青开了个超市，还算赚钱，他也是怕李东看低了自己，所以这套话都快在心里背熟了。
李东闻言点头道：“还不错，现在的银行待遇挺好，过几年一改革，那就不好说了。
当然，只要肯上进，进入管理层，改不改革，影响都不大。”
李东这话一出，姚博不由愣了一下。
这种语气，可不是一个年轻人能说出来的。
而且说实话，也带着一些装逼的味道。
我跟你谈工资，谈工作，你跟我谈银行业改革，谈上进心，谈进入管理层……
这……
直到这时候，姚博才不由多看了李东几眼。
李东说这话的时候，其他人都一脸认同的状态，连李青也连忙点头，表示李东说的对。
姚博之前虽然有些糊涂，可不代表真的糊涂。
之前他是没深想，可再仔细想想，从李青的态度，以及其他人的态度来看，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明显不是那种小皇帝类型的。
大家更多的是信服，而不是宠溺迁就。
“李东……”
姚博喃喃一声，再看看李东的面容，接着心中陡然升起一个念头！
李东？
哪个李东！
东平的骄傲，东平的传奇，他们这一辈人的奋斗目标，视为偶像的李东？
自己没看错？
还是说，自己眼花了……
姚博，愣住了。
而场上几人，看姚博盯着李东发呆，其实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之前他们还在奇怪，姚博表现的太淡定了。
说句实在话，就如同现在，你和马昀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你只是个普通人，你就一点不激动，不兴奋？
也许你觉得你不会激动，不会兴奋。
可真等到了那个场合，你就会发现，你会腿软的，是真的腿软。
甚至有些语无伦次，其实都是正常的。
更别说，当你知道，你和马昀居然还会成为亲戚，让老马喊你一声姐夫，你会一点感觉都没？
姚博刚才的表现，那才是意外。
反而是现在，这才正常。
其他人不意外，李东也不意外，看着姚博笑道：“不用这么盯着我看，都是一个鼻子一张嘴，我不吃人，放心。”
姚博有些回神了，脸上带着些许紧张，略带结巴道：“您……”
“别！”
李东伸手打断道：“叫我东子就行。
李青是我姐，你要是和李青结婚了，那就是我姐夫。
我大妈和李青都觉得你不错，我爸妈也说，你还可以，至于我，其实没太大的意见。
个人的婚姻，只要家里长辈觉得合适，彼此觉得合适，我觉得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我的意见，其实没必要，都是成年人，都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如何争取自己的幸福。
在东平，你应该算是处于上层的那类人。
有一份好工作，有一份好收入，人长的也行，算是年轻有为。
不过我稍微有点好奇，你这样的人，身边应该不缺女人转悠，为什么会看上我姐？”
姚博这时候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急忙道：“我……我和青青是在银行办业务的时候认识的。
我身边没别的女人，真的。
我大学毕业后就进了银行，分配到了老家，一般人我都看不上，也一直觉得我年轻，可以不用太急。
直到看到了青青，几次接触下来，我觉得她一个女人，独自经营着一家超市，什么事都亲力亲为，挺厉害的。
加上她长的也好看，时间一长，我就喜欢上了。
真的，我没别的心思，就是单纯的佩服和喜欢……”
姚博这次是真的语无伦次了，李青在一旁听着有些欢喜，也有些无奈。
不知道，这样的姚博，李东会不会满意？
看起来，总觉得傻乎乎的。
李东闻言笑了起来，点头道：“别紧张，我就是随口问问。”
这时候，服务员鱼贯而入。
李东示意道：“咱们先吃饭，边吃边聊，既然李青带你来了这边，我知道她的心思，其实早就认可你了。
以后，我们应该会成为一家人。
闲谈几句，放心，不会成为你们之间的阻力，拆人姻缘的事我李东一般不会做，除非，有些人真的不堪。”
姚博抹了抹头上的汗液，心里泛起了嘀咕，你一般不会拆人姻缘？
这个一般，是什么时候？
这个不堪，又是什么标准？
按照你的标准来，我觉得我们都很不堪才对。
这时候，姚博算是理解了，李青为什么一而再地叮嘱自己。
奶奶的，遇到这样的小舅子，谁没压力。
尤其是对面的猛人，现在都快成为银行业谈之色变的存在。
连他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遇到了李东，恐怕都会有些压力，别说他了，不紧张才怪！
紧张归紧张，姚博还是有些激动。
自己现在和李东面对面地交流，这回去要是告诉别人，恐怕都没人相信！
不过，激动也就现在，接下来姚博就不太激动了。
几句话一聊，姚博满头大汗，脸色通红。
比如说，李东问他，“手机支付的崛起，对银行业会产生多大的影响？银行这边又该如何改变，才能应对这样的变化？”
姚博一脸讪讪，半晌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又比如说，李东问他，“互联网金融的出现，银行业可能会面临大批裁员危机，作为基层员工，你们又是如何看待新兴的互联网金融产业？”
姚博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
几个问题一聊，姚博除了尴尬就是尴尬。
连带着，旁边的李青都紧张的不行，吃饭都吃不下去了。
聊了几句，李东忽然笑道：“还行，没乱吹。
其实问这些都是废话，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换成是我，我也懒得去考虑这些问题。
就如同远方这边，我们动作再多，其实基层员工都不会考虑太多的东西。
对他们而言，工资到位，有上升空间，福利不错，这些就足够了。
不浮夸就行，其实我比较讨厌那些夸夸其谈的人。
总觉得自己多了不起，世界的改变就在我手上掌握着，地球离开了我都无法转动了。
说句不怕人笑话的，就连我李东，现在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我倒是想改变世界，可最后发现，其实有我没我都那么回事。
务实一点好，当然，适当的了解一些东西，掌握一些新技能也不错。
银行这边虽然说差不多是铁饭碗，可有时候不见得就一定真这样，一般情况下，我个人建议，还是给自己多留一手准备的好。”
姚博连忙点头，这时候其实他也不知道李东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姚博因为太过紧张，暂时还没看出来。
李青其实看出了一点东西，李东虽然是开玩笑似的说了几句，说的话题也有些远了。
可实际上，大概是想看看姚博的眼光和见识。
然而，有些可惜的是，姚博毕竟只是一个刚毕业几年的年轻人，经历少，阅历少，有些东西其实并未产生明确的认知感。
这样的姚博，尽管不算太平庸，顶多也就算得上普通人中的优秀者。
当然，真要太优秀了，太牛逼了，说句不好听的，姚博也不见得能看上李青。
李青失望归失望，不过也不是太意外。
她其实想要的不是让姚博展示自己多能耐，多牛逼，务实一点，靠谱一点，不让人觉得不靠谱，差不多就够了。
显然，姚博不知道归不知道，没乱说话，也是靠谱的体现。
从李东给他台阶下，就能看出来，李东对他印象还行。
接下来，李程远也问了姚博几句。
比起和李东聊天，姚博要轻松的多，回答也挺让李程远满意的。
过了一会，李程远问完了，看了李东一眼。
李东见状笑道：“方便的话，抽个时间喊伯父伯母一起出来吃顿饭好了。”
这话一出，众人都松了口气。
李东显然没有干拆人姻缘的事，要是李东觉得姚博不行，李青哪怕心里再愿意，也会产生犹豫。
现在李东没意见，那皆大欢喜。
李程远见状再次看了李东一眼，李东有些无奈，他知道老爸的意思。
微微沉吟片刻，李东才道：“姚大哥，你出生在青阳，亲人、朋友、同事也都在青阳。
一切的人脉都围绕着青阳。
其实按照我的想法，哪里都一样，青阳其实也有很多机遇。
不过青阳毕竟是小城，在江北也只能算一般，在中部、在全国更是不起眼。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如果你自己有想法的话，适当的情况下，我可以帮点小忙。
你现在在银行系统工作，如果不想跳出这个圈子，想来平川发展，我可以帮你简单谋划一下，调到平川来工作。
当然，如果你想跳出这个圈子，进入企业，或者自己做点小生意，我也会搭把手。
不过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有些话我还是要说到位的。
我能做的，只是推你们一把。
这个世界，没有不劳而获的成功，关键还是看自己。
你自己努力，自己优秀，那任何地方都埋没不了你。
但是你自己不努力，别人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帮你。”
说着李东又笑道：“当然，官二代富二代就另当别论了，不过其实我见识过的二代，大部分都是极其优秀的，品德方面不说，能力方面几乎没几个废材。
所以，成功往往不是靠外在因素，关键还在于内因。”
姚博闻言连忙点头，而李青则是有些激动。
桌底下，李青急忙推了推姚博。
李东今天能答应的这么痛快，其实也出乎李青的预料。
如今机会来了，还不赶快答应！
不过推了几下，见姚博没反应的，李青顿时急了，狠狠掐了他一下！
姚博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李青，脸上带着些许犹豫。
贸然间，让他离开青阳，他真的下不定决心。
哪怕李东说帮忙，他也有些犹豫。
正如李东说的，他的父母，亲人，朋友，同学，同事……
这么多年经营的关系，几乎都在青阳。
陡然离开青阳，来平川发展，真的合适吗？
可面前坐着的是李东啊！
姚博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种机会有多难得。
如果他还愿意继续在银行工作，以李东的关系帮他调动，不说升职，只要来了平川其实就是升职了。
当初，多少一起考入银行的同事都希望能分到大城市。
平川在整个华夏不算什么，可在江北，这是省会！
不砸个几十万进去，他想调来平川，根本没戏。
哪怕李东只把他调来了平川，什么忙都不帮，他其实都赚了。
关键还在于，有些突兀了。
陡然间，让自己来平川，他没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姚博知道，自己的犹豫可能会让李东不快，可能会让李青失望，可能会让自己后悔……
然而，有些事，真的不是几句话就能轻易决定的。
哪怕明知道，过了这个村可能没有这个店了，姚博想了想还是轻声道：“李……东子，我暂时恐怕还无法下决定。
毕竟，这其实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事。
别人不管，我父母那边，我其实还是希望能征得他们的同意……”
李青顿时大为懊恼，这傻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倒是李东笑道：“这是当然的，其实这种决定我很能理解。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处事方法。
你现在还年轻，有些考虑其实是不成熟的，等你年长一些，今天我可能会觉得你缺乏魄力。
毕竟你阅历和经验在那，是否有决定，是否能抓住机会，心里应该早就衡量好了。
比如我挖人，挖一些高级管理层，我一般都喜欢让他们当场做决定。
这样，有时候其实能考验出很多东西。
但是，对于你而言，刚毕业不久，一些情况还没稳定下来，该和父母商量的还得去商量，该自己考虑的还得深入考虑。
也许一个决定，就会改变你的一生。
这种人生大事，多思量是必要的。
李青，你也不用催促和急切，你们的心思其实我都理解。
但是，真来了平川，不见得是好事。
有时候，不给自己那么大压力，也许能活的更自在一些，更幸福一些。
你和姚博一起在青阳努力，赚的钱，让你们生活无忧那是必然的，生活品质也会超过普通人。
来了平川，那就做好从头开始的准备。
而我，能给予你们的帮助，也是极其有限的。”
李东的话，让姚博再次松了口气。
这时候，李东的话尽管很老成，甚至是站在长一辈的角度上来说这些，可姚博却是没再觉得突兀。
这样的李东，才符合他心目中的印象。
而李青，见李东没有生气，加上被李东说了几句，也只好偃旗息鼓，不再掐姚博。
接下来的饭局，比一开始要轻松一些。
李东尽量聊一些家长里短的话题，没有往深处聊，聊那些没多大意义。
而姚博也知道，他的一些见解，在李东看来，也许就是个笑话。
尽管他也很想说几句惊人之语，可姚博明白，与其乱放炮，还不如不说。
在李东面前，所谓的惊世之语，都是经不起推敲的。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姚博主动出去结账。
他一走，李程远急忙看着他道：“怎么样？”
李东笑道：“还行，其实只要人靠谱就行。
不是那么浮夸，虽然胆子不大，可过日子，其实不需要那些胆大妄为的人。
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在我看来比什么都强。
李青对他的要求也不要太高，有些话，姚博在，我不好说什么。
你让他来了平川，你想他走的更高，走的更远。
实际上，也会对你造成无比巨大的压力。
他一旦真的飞远了，你得跟上才行，不要觉得他是靠我李东腾飞的，你就不用怎么样。
这是谬论，这种事我见过很多，有些人靠着老婆的父母兄弟崛起之后，其实最初都会抱有一股感激之心。
可因为妻子自身跟不上节奏，往往闹出一些笑话，以及一副我是你的恩人的态度，最后九成九都会导致家庭破裂。
你想让他来平川，我其实不反对，也会适当的帮忙。
可到了最后，你们的婚姻会出现什么样的问题，这点我不敢保证。
当然，你自己要是能努力跟上他的脚步和节奏，这些都不是问题。”
李东说的话，让李青陷入了沉思。
而一旁的曹芳忍不住道：“我听着听着，怎么感觉你都快成婚姻专家了。
东子，你从哪学来的这些？”
李东笑道：“妈，瞧你这话说的，我如今好歹也管着20万员工，有些事没经历过，见也见多了。”
“20万？”
曹芳愣了一下，半晌才咕哝道：“你都管这么多人了，我还不知道呢，这么说我现在管着你，也就管20多万人了？”
众人都不由笑了起来。
说话的工夫，其他人在前面走着，李东和李程远落后了一步。
李程远看了一眼前面的李青，低声道：“怎么，不看好？”
李东摇头道：“爸，其实我知道你的意思。
可有些事强求不得，不是每个人都和我一样天才的。
姚博其实算优秀的，但是这样的人，在远方不敢说全部都是，那也是一抓一大把。
我真要把他弄到了远方，他很难有出头的机会。
我也不会因为其他的原因，就给他特殊照顾，当个小主管也许没问题，再往后，靠的还是自己。
我这边你其实应该也有所了解，表哥到现在也就是小主管。
我那个大学同学，同宿舍的，混到现在也是。
这些年，大概也就王杰混的稍微好点。
到了远方，还不见得有他现在的工作稳定。
其实在我看来，现在就足够了，真要想来平川，我可以帮点忙，比如说他在银行那边，我可以给他引荐一下。
最后，还是靠他自己发展。
我也希望李家这边可以出几个高端人才，可以帮我分担压力，可那需要能力和忠诚。
远方是我的心血，我不会说因为单纯的家族关系，就让谁进去，谁担任高管。
家族企业，弊端很明显。
没有那个能力，只会把事情变的一团糟，你也不想我日后都陷入这种纠结之中吧？
现在喊一声姐夫，那是亲人，我可以照顾一些。
一旦日后进入远方，出了问题，亲人可能会变成仇人，这是我极不希望看到的一幕。”
李程远沉默了一会，微微点头道：“我懂了，爸有时候其实就是希望你们能亲近一点，你愿意帮点忙就够了。
不过……”
李程远顿了一下，忽然骂道：“小兔崽子，你现在比我还能吹！
跟你老子说话呢，什么没人跟你一样天才，你是不是天才老子我还不清楚？
跟外人吹吹就算了，以后再跟我胡吹，我一脚踢死你！”
李东满脸的无奈，我吹了吗？
我说的事实而已，再说了，我就算真吹，别人也信啊，您吹的别人得信才行。
先给自己定个小目标：比如收藏：. 手机版网址：m.
对远方的人才管理制度，李东其实早就有过衡量。
有段时间，李东其实是想把远方往家族企业方向发展的。
可后来才发现，他错的厉害。
首先，李家和曹家没有这种高端人才，远方其实也算不上传统行业，光靠家族的人是行不通的。
第二，家族的人不一定就真的比外人忠诚度高。
沈家和孙家都是活生生的案例，往往，祸起萧墙。
当初在粤省，李东也见过纸业大亨张英，结果因为家族式管理问题，出现了一系列的弊端。
还有龙湖那边，吴亚君的夫家接连不断地往里面塞人。
到了最后，吴亚君烦不胜烦，甚至连老公都一脚踢开了。
这些活生生的案例在这，李东自然要多考虑，多衡量。
最终，李东还是决定家族气息不要太重。
远方这边，目前的高管，除了秦海和李东有点私底下的关联，其他高管，都是靠能力上去的。
而秦海，能力也许算不上出类拔萃，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没有大的差错，能维持远方物流继续扩张下去，其实已经超出李东的预期了。
就连孙涛这位元老，也在不断提升自己。
他要是跟不上节奏，照样会被淘汰。
而沈茜，也看出了李东的改变，主动退出了远方，这也是一种智慧。
李东一直说，人心最复杂。
这点其实在他身上也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既希望自己能获得亲情，又希望家族的人能有出息，能有出路。
可同样，他又不希望自己扶持的太多，导致最后这些人只会依靠自己，成为寄生虫。
而往往这是一个伪命题，没有他的扶持，以李家和曹家的人脉资源，有些人哪怕有能力，其实也很难崛起。
李东和姚博说，人还得靠自己，外因不重要。
可实际情况是，这年头，有人愿意拉你一把，你可以省去几十年的工夫，同样的能力，你最后走出的路也许是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所以，他给家里的人开了一道缝隙，又不希望这道缝隙成为一道大门。
能钻过这道缝隙的人，李东才会给予更大的空间和机会。
无法钻过来，那说明不够资格。
对姚博，李东其实给了机会。
他让姚博自己去选择，银行、企业、自己创业，一旦姚博有了成就，李东就会考虑更多的东西。
当然，这一切目前还在酝酿之中。
……
出了酒店大门，李东因为明天还要去京城，自然没办法和父母一起回去。
姚博他们今天显然也不会离开，去万源那边住上一晚。
在酒店门口，李东和众人分开。
等他一走，姚博忽然长长舒了口气，李青见状忍不住道：“丢人不丢人！”
姚博苦笑道：“你之前就该跟我说一声的，你不知道，这一晚上，我压力大的不行……
早知道……”
李青无语道：“早知道又能如何？
该什么样就什么样，这样其实挺好的，真要提前准备了，有些话就不是实话，谁知道最后会如何。”
姚博想了想，觉得倒也没说错。
真要知道是来见李东，他肯定会提前做准备，指不定还得上网查查资料，看看李东的喜好。
可真要这样，以李东的经历和智慧，肯定能看出来。
一旦有些话说的空洞了一些，也许会让李东更反感。
……
这一晚，姚博一晚上都没睡着。
李青同样也没睡着。
他们的事，其实都是小事。
远在京城的杜娟没睡好，被拘留的老黄没睡好，国美的董事们股东们都没睡好。
连带着，程刚都无法入眠。
程辉，他知道在哪了。
原以为，程辉会继续留在京城，和他周旋，和他斗下去，或者继续谋划别的东西。
可直到现在，程刚才知道，有些人，不能用老眼光去看他。
今天下午，程刚收到了一条消息。
程辉的老婆，自己的弟媳，在家中突发心脏病，人还没送到医院，就已经离世了。
刚过四十的女人，以前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心脏病史，说死就死了。
外人不会惊讶，程刚却是知道，有些事没那么简单。
老四，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狠一点。
现在，程辉又不见了。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从沪市到京城来了。
程刚能猜到他的心思，弄死了自己老婆，恐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
他以前还在想，老四会不会找个机会跑出国。
现在看来，老程家的人，就没有善茬。
自己想对老四做的，其实老四更恨不得对自己做。
想到程辉，程刚又不由想到了李东。
比起程辉，其实更让程刚觉得可怕的还是李东。
好一个借刀杀人！
好一个一石二鸟！
可你明知道这些，却不得不跟李东妥协，还抓不到他什么把柄，这才是让人无奈的地方。
如果，如果李东拿视频威胁他，强行收购了国美股份，不给钱，那程刚就有威胁李东的资本了。
可李东，没有拿这个说事，哪怕你知道他就是拿这个说事！
他出价15亿，对目前的国美来说，这个价格是合适的，是符合市场价位的，不存在强取豪夺。
而且，有些事也不适合拿到明面上来说。
比如富康和远方的交易，其实是两家企业的事，可程刚无关。
程刚也不可能站出来，告诉别人，富康就是我说了算。
李东威胁我，所以我才卖的。
没有证据，没有真凭实据，他站了出来，只会被人攻击，没有任何好处。
而程辉呢？
他也知道，李东是在利用他，可他默认了。
从程辉的举动来看，他第一个想弄死的便是程刚，然后是他老婆，再然后说不定是他那些情人……
到了最后的最后，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大概才想弄死李东。
程刚心里想着这些，一方面觉得李东可怕，一方面又觉得，也是自己太过大意了，最后又觉得，还是程辉惹的祸！
这种心理的偏向，连程刚自己都觉得有些复杂至极。
真正的仇人该是李东才对，为什么自己想的是怪老四，老四想的也是自己？
……
12月16号。
李东踏上了飞往京城的航班。
飞机上，李东遇到了一个不太想遇到的人。
可不管想不想遇到，李东还是主动打招呼道：“孙姨，回京城？”
孙月华淡笑道：“嗯，你呢？不是刚回来么，有事？”
“国美的事。”
李东不介意谈谈生意上的事，免得说起别的尴尬。
而他一说国美，整个头等舱瞬间安静了下来。
孙月华见状失笑道：“商业机密还是别跟我说了，不太感兴趣。”
李东倒是不太在意，笑道：“也不算什么机密，媒体不是早就报道了么，我自己上次也说过。
这次和国美算是正式达成了协议，谈的就是这些。”
头等舱这边，一般都是江北和京城两地的商人。
听到李东这么说，有人忍不住道：“李总，远方真要控股国美？”
李东失笑道：“怎么可能，只是合作，控股谈不上。
当然，以后合作愉快的话，我们可能会继续加深合作。”
大家不管信不信，反正李东这么说，他们都当真的好了。
又有人问道：“李总，我听说远方现在要在江北推行无现金化线下支付体系，我们倒是挺感兴趣的，不过我的企业不在江北，如果想加入的话，会有什么不方便吗？”
李东连忙道：“那倒不会，之所以在江北推行，主要还是怕其他地区不太容易接受。
江北是我们的总部所在，这些年远方也打下了一些基础，更容易推广。
我的想法是，现在江北推行，再扩张到全国。
可要是诸位感兴趣的话，远方也极其希望能和诸位进行合作，这种主动帮我们打开市场的事，我们求之不得才对。”
“李总……”
李东既然肯接话，大家也乐意和李东多沟通一些。
原本，头等舱不适合太过喧闹。
可这时候，没人介意，也没人提意见。
哪怕几位政府官员，也都希望能了解的更多一些，一个个侧耳倾听，生怕错过了什么。
一旁的孙月华见状轻轻叹了口气，这人啊，就怕对比。
和李东比起来，很多青年才俊感觉就差了那么一筹。
庄凡算是年轻一代当中比较优秀的了，可比起李东，还是弱了一截。
许圣哲也优秀，二代当中出人才的比例很大，这些人受过高等教育，从小就有超人一等的眼光和见识。
可再拿来和李东比一下，总觉得差了那么点味道。
平川到京城，也就两个小时左右的航程。
而这两个小时，李东和六家企业达成了万卡通推广协议，和三家企业谈了一笔初步采购协议，以及帮助数家企业打开线上渠道……
所谓帮助打开线上渠道，其实就是大家的企业入驻远方商城。
和传统的入驻不同，以前企业入驻商城，那是企业自营。
可如今和远方再谈合作的问题，那就不是企业自营了，而是远方自营。
这些企业，说的好听点成为了远方的入驻商户，其实就是供应商。
定价、销售、物流、售后……都被远方接手了。
这和供应商其实是没差别的，也许利润还不如供应商。
可事到如今，一些中小企业无力打开自己的线上渠道，入驻远方，不管赚多少，起码还是赚的，能赚一点算一点。
李东这种统一线上渠道的方式，其实就是把远方变成唯一的线上渠道商，其他企业都成为供应链当中的一员。
换成以前，大家肯定不干。
然而，如今连国美都妥协了，很多企业都开始妥协了，远方商城，也成为线上渠道的最大品牌，和最信赖品牌。
你不和远方合作，总有人和远方合作。
时间一长，别人生意比你好，赚的比你多，大家也不甘心。
自己的线上既然做不起来，那交给远方运营好了。
等航班快到了，众人也都聊累了，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孙月华忽然低声道：“李东，有朝一日，我们这些中间供应商，是不是也在你们的剔除范围内？
到了那时候，你们掌控了所有渠道，还是唯一的渠道。
你们可以直接和厂商合作，我们这些中间供应商，好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李东闻言愣了一下，接着便轻笑道：“存在还是有其价值的，我们不可能做到和所有的生产商合作。
采购一环，也是很大的一个问题。
你们这些中间商，其实也是我们节省人力物力的一个大环节。
我不是说剥夺你们所有的生存空间，只是适当地进行一些空间压缩，主要还是你们中转一次，其中利润太大，导致我们这些渠道商不得不把成本追加到消费者头上。
想增加竞争力，压缩你们的利润空间，这点是必然的。
当然，量可以补足一切。
我这么说，孙姨应该懂我的意思才对。”
孙月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李东的意思她自然明白。
想了想，孙月华又道：“这时候和我说这些，不怕引起波澜？”
李东笑呵呵道：“没什么怕不怕的，我的目的就在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否认也没意思。
其实我倒是想剔除所有的中间商，可我也明白，这样我们会增加太多太多的麻烦。
光是一个采购渠道，就够我们扩张十年了。
到了最后，说不定成本比在你们这边还高，毕竟术业有专攻，你们在一些领域都能获得利益最大化，和当地的企业和政府都有默契。
我们贸然插手，可能会导致出现很多意外变故。
所以，除非是一些主动找上门的厂商，要不然，我们宁愿和你们合作。”
孙月华若有所思，点头道：“这点其实你没说错，就算你们现在自行采购，成本也不见得比我们给你的更低。
沃尔玛做到现在，为什么还没取消中间环节？
因为他们知道，就算取消了，这笔开支还是要支出的，而且砸了太多人的饭碗，得不偿失。
其实从你成立全球采购中心，我就有些担心你步子迈的太大了。
其实我倒是无所谓，关键还是，远方这边的变故可能会自己截断自己的渠道供应链，最后会出现无法挽回的损失。”
李东面带笑容，也没继续说下去。
有些东西，现在不好说，到了以后，那就说不定了。
中间环节的问题，他迟早还是要摒弃的。
甚至包括国美这些企业，如果不是线下的问题，光从线上来说，没太大的存在价值。
国美卖的品牌，都有直销商和远方合作。
李东为什么看重国美？
因为国美关键是线下渠道布局合理，对打开O2O市场有很大帮助。
如果国美只是单纯的线上生意，李东可不见得愿意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和精力去算计。
孙月华这么说，其实说明她有些担心了。
远方越做越大，现在虽然还和他们合作，可以后呢？
李东野心很大，做最大的渠道商，唯一的线上渠道商……
这样一来，他们就危险了。
不过有点孙月华也没说错，李东就算能全部厂家直供，进行自营，满足一切需求，短时间内也不敢这么干。
他要真这么干了，那就砸了无数人的饭碗！
目前的远方，已经树敌无数，再砸人饭碗，一起反抗的话，远方的唯一渠道商梦想，恐怕也只是空中楼阁。
一16号下午，国美总部。
李东一路走来，不时有人探头张望。
而负责接待的几位董事和股东，有人欢欣鼓舞，有人面色复杂，也有人如丧考妣。
总部的一些高管们，也不知道这时候到底是该高兴还是不该高兴。
远方和国美的合作正式达成！
从今天开始，远方就成了国美的第二大股东。
除了黄氏，其他几位股东，最多也就和李东股份持平。
另外，远方是切实介入企业发展，而不是和一些投行那样，只负责投钱分钱，不具备经营权。
李东当然也没获得经营权，这点黄家不会相让的。
可以李东的名气，以后的董事会和股东会，李东提出了整改意见，会没人支持他？
比起程晓，李东在业内名气更大，也更值得人信赖。
……
董事局专属会议室。
除了接待李东的几位董事，其他董事和一些持股比较多的股东都到了。
杜娟没有出去接李东，坐在自己位置上陷入了沉思。
李东的进入，她说不清是好事还是坏事。
总有些怅然若失的惆怅感，没有预料之中的那么痛快和轻松。
沉甸甸的压力，让杜娟很想逃离，很想现在否决提议。
可她明白，这不可能。
会议室中，除了她，其他股东和董事，大部分人都满脸的期待，包括一些永乐系的人。
这时候她要是否决，可能会自己打自己的脸。
连线上都给让出去了，大家也都看开了，这时候众人期待李东的到来能改变一些东西。
给了大家希望，陡然间让希望破碎，哪怕杜娟也不敢这么干。
会议室中很安静。
过了一会，有工作人员进门，小声道：“李总来了。”
会议室中的众人纷纷起身，杜娟见状眉头微微蹙起。
我才是国美最大的股东！
结果李东人还没到，居然引得众人纷纷起身相迎，连她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杜娟隐隐有些吃味。
可作为东道主，大家都站起来了，杜娟也不好特立独行。
叹了口气，等李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杜娟这才起身笑道：“李总，欢迎！
大家对你可是期待已久，你要是再不来，我们都要去平川接你了。”
这话说的很虚伪，顺带着还讽刺了一下其他人，你们这么急，别忘了，李东还不是国美的股东！
李东笑容满面，和杜娟握了握手，又和其他人一边握手一边道：“杜总可别这么说，能和诸位成为接下来的合作伙伴，也是我李东的荣幸。
我进入商界的时候，诸位已经在商界叱咤风云。
如今，能和诸位共事一堂，也是我渴盼已久的事。”
李东谦虚了几句，接着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远方这边的人，也纷纷落座。
国美的人，则是坐在另一边。
李东一坐下就道：“该谈的，之前都谈了，现在便是签合约了。
一些题外话，我就不再说了。
远方和国美的合作，对彼此都有利无害，我相信大家也是认真衡量后才得出的结果。
杜总，现在签约吧。”
事已至此，杜娟还能说什么。
点了点头，工作人员将合约发放，在场众人一人一份。
其实国美这边的人都看过了，李东其实也拿到过传真。
不过这时候，远方的法务团队和财务团队依旧认真核实，没敢漏过去一个字。
整个会议室安静至极，接下来除了翻页的声音，没有任何其他杂声。
大概过了将近半小时，远方这边的人才朝李东点了点头，几人低声交流了几句。
李东这才在合约上签字，一边签约一边笑道：“接下来，我们的人会接手国美电商和库巴网，以及派人入驻国美门店和总部。
这点，杜总和诸位董事应该没意见吧？”
程晓淡淡道：“没意见，这点李总自便，只要不影响我们正常的经营就行。”
远方的人一入驻，国美在远方面前，几乎再无秘密可言。
对这点，程晓其实还是有些不满的。
股东，不代表就能知道集团的一切核心机密。
可远方和杜娟在谈合作的时候，就说了这点，合同也是这么规定的，他也没办法说什么。
如今，国美在远方眼里就是彻彻底底的筛子。
一旦远方针对国美，国美的处境会比之前更难更危险。
李东笑了笑，也没在意他的不满。
程晓不满，那是应该的。
好不容易看到了掌控国美的机会，哪怕股份上面不占优势，可只要他成为董事局主席，就有最大的话语权。
然而，李东的介入，让他的话语权急速降低。
哪怕接下来的董事局重组，他成了主席，也没有先前那么大的权限了。
李东这边的意见，大家都会正视。
包括永乐系的几位高管！
程晓说话的工夫，李东已经签好了合约，盖上了公章。
而国美那边，早就签订好了。
两边的律师团队和公证人员，也纷纷盖章签字。
这还不是全部，接下来，双方还得提交文案去证监会以及其他政府机构备案审核。
上市公司的股份交易比较复杂，不过一般情况下都是个流程而已。
除非，像可口可乐并购汇源，涉及到外资产业垄断国内行业，要不然，不存在被拒的事。
合约签订，李东又笑道：“明天召开新闻发布会还是等一等？
另外，公告的发布要尽快，现在国美停牌，每停牌一天，对我们而言都是重大损失，以及名誉上的重创。
董事会重组的事要尽快完成，我们内部完成整合，再去申请复牌。
有我们远方的加入，我觉得复牌难度不大，而且有利好消息冲击，市场会恢复到之前的，甚至会更胜一筹才对。
事情还是要尽快解决的，拖一天损失一天，大家觉得呢？”
李东虽然说着大家觉得如何，实际上已经定下了调子。
杜娟满脸的无奈和恼怒，你这边还不算正式的股东呢，这就开始发号施令了？
可李东说的几件事，也是目前国美急需解决的事。
自己要是说不，倒是让人小看了。
杜娟吐了口气，点头道：“李总说的我认同。
发布会，可以迟一点，今天我们就去证监会和港交所提交备案，我们尽快处理好这些。
快的话，18号就可以通过了。
19号，我们召开股东大会，重组董事会，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再举办发布会，李总觉得如何？”
李东点头道：“我没意见，尽量在月底之前解决就行。
时不我待，如今家电下乡的政策已经开始颁布，国美这边尽管杂事多，可也不能耽误了正事。
农村网点的布局，必须马上开启。
还有，线上渠道，我们也会尽快并入，争取在春节前完成整合。
程总，这边我暂时不太方便插手，你和杜总，我觉得应该通力合作才对。
当前，扭转国美的负面印象是首要的，不要让外人觉得国美虚弱不堪，内讧不断，这不是这时候该争的。”
程晓黑着脸没说话，他么的，你刚来而已！
你对国美的情况清楚吗？
你现在还不是股东好不好？
我才是股东，国美总裁，这时候就开始指挥起我来了，李东这脸不是一般的大！
可程晓除了黑脸之外，也没有任何反驳的话语。
怎么反驳？
李东三言两语就给你定了调子，你反驳，那就是要搞内讧，股东和董事们都在看着呢，丢不起那人。
而李东也借着几句话的工夫，瞬间在国美树立了威名。
在场的股东和董事都在看着，你们看看，我说杜娟，她敢反驳吗？
我说程晓，他有话说吗？
我李东的效率，那才是效率，谈的都是重点，为的都是大家的利益，不支持我李东，那就是不珍惜你们的金钱！
说了一会，杜娟大概是不想再看李东耍威风了，笑着岔开话题道：“李总，合约已经签订了，晚上大家给你准备了接风宴……”
“行，那我到时候去参加，多谢诸位厚爱了！”
李东客套了一句，也没拒绝，接着就起身准备闪人。
而会议室众人，下意识地起身欢送。
杜娟这时候也不好再稳坐钓鱼台，亲自送了李东出会议室。
他们一走，留下来的几位董事低声道：“都说远方李东极其强势，在远方说一不二，以前还没什么感受。
这次倒是感受到了，这合约一签，是真把自己当主人了。”
这话一出，马上有人回道：“这也是应该的，其实有些事就不该拖下去。
从上个月末开始，事情就一直拖到现在，情况丝毫不见好转。
这当前，我倒是觉得，我们需要强势一点，效率一点的掌舵人，来帮我们度过难关！”
“白总，你这话可是有些……”有人低声笑了笑道：“李总那边还得忙着远方的事，我们这边只是顺带的，难不成你们还有别的想法？”
被称为白总的董事正色道：“我是认真的，有些事，我觉得可以不用考虑太多。
我们董事的责任，便是经营好集团，而不是别的。
我们得为股东负责，为企业负责，为员工负责，而不是为了谁个人。
国美最近的风气的确不太好，我倒是希望李总能多耗费一些精力在这边，扭转这种风气！”
坐在上首的程晓一直没离开，听着董事们当着自己的面说这些，程晓脸色不是太好，心情也有些复杂。
他掌控永乐多年，哪怕面对老黄，程晓也没觉得自己比他差。
当初永乐被并购，可以说，不全是老黄的能耐。
关键还在于，程晓太过自信了。
当初，摩根士丹利和鼎晖进入永乐，程晓和对方达成了对赌协议。
07年净利润高于7.5亿，外资股股东则向永乐管理层转让永乐将近5000万股的股份。
而不高于6.75亿净利润，永乐则向对方转让5000万股左右股本。
如果低于6亿净利润，那则要转让9000多万的股本！
这相当于永乐4%的股份，加上两边持有的股份，再加上其他投资机构的股份，一旦对赌失败，永乐就丢失控股权。
而从当初运营几年的情况看，永乐明显无力完成这份协议。
最终，到了06年的时候，程晓知道自己无路可走了。
为了不让外资控股，为了争取更大的利益和资金周转，在资本机构的撮合下，永乐加入了国美。
程晓其实一直是不服气的，他败给的是大摩这几家资本机构，而不是黄光玉！
这些年，他也坚守自己的本心，一直在期待重新崛起的机会。
眼看着，机会到了！
可谁也没想到，中间杀出了个程咬金，李东以强势至极的趋势，加入了国美。
他加入的第一天，大部分董事和股东开始倒戈。
程晓想过会有这一天，可绝没想过会这么快！
眼前说话的这位董事，并不是各大股东的代表，而是国美的实干派。
连他都这么说，显然风向变了。
国美的一些实干派，更倾向于李东。
程晓之前的一些夺权举动，让这些人觉得厌烦了，觉得他没有干正事，耽误了国美！
可程晓有苦难言！
他不是李东，杜娟对他防备的很深。
不夺权，不夺权，谁听他的？
只有先夺取了权利，他才有希望改变国美的现状。
然而，现在大家指责他尸位素餐，难道他们就不想想，当初，你们听我的意见吗？
李东说的那些，他没说过吗？
重组董事会，布局农村网点，争取迅速复牌，他哪点没说！
然而，董事会这边拖拖拉拉，意见不统一，他一个总裁，又不是老大，能怎么办？
越是想下去，程晓越是无奈。
他和李东相比，其实差的就是一个名气。
李东的名气比他大，所以大家都相信他，李东资本比他雄厚，所以大家都觉得他是对的。
可也不想想，那家伙一直经营的是百货体系，线下的家电，他根本没怎么做过！
而我，才是当初永乐的创始者！
从无到有，从有到上市，到价值50亿甚至更多，都是我带着团队打下的江山！
现在，倒是质疑起我来了！
程晓除了一声叹息，再无其他想法。
人啊，终究只能靠自己，所谓的利益联盟，所谓的站队，到最后，都是镜花水月。
一国美总部外。
李东告别了杜娟，上了车，李东脸上带着一些凝重。
控制国美的脚步，从现在便开始了！
对上市公司的收购，一般分为要约收购和协议收购两种方式。
此刻，李东采取的自然是第二种方式。
要约收购在目前并不合适，一方面国美停牌，另一方面要约收购的限制性比较大。
按照规定，要约收购是有时间限制的，少则30天，多则60天。
另外，持股每增加5%或者减少5%，都要在证券交易所进行公告，还得书面通知所有股东。
而且要约收购还有一个限制，采取所谓的价格平等原则。
也就是说，哪怕是最小的股东，你花高价从他那边收购了股份，接下来，面对所有的股东，你得必须采取相同的高价。
哪怕之前达成协议的股东，也有权利要求你补足差价。
这对李东而言，是绝对不可取的。
他给沈雪华那边采取报价300亿，2%股份，给了6亿资金。
一旦按照法规进行，那李东接下来还得补足富康24亿，补足国美这边24亿，瞬间就多了将近10亿的支出。
这还是目前，接下来和其他股东的谈判收购，也会造成价格上涨，其中差距可能高达百亿之上，李东自然不愿意这么干。
这些限制条件，让李东目前无法进行要约收购，只能采取协议收购。
协议收购比要约收购就简单多了，收购方和股东私下交易，私下谈判，价格方面那都是自己谈，和第三方无关。
这是其一！
其二，不同于要约收购持股达到5%或者每增加5%都要发布公告并且通知所有股东。
协议收购，对信息披露放的条件要宽一些，持股30%以上才必须要公告。
而且一旦获得证券管理机构的许可，可以免除发出要约公告。
这些条件的不同和限制，其实也说不上谁好谁坏。
要约收购有要约收购的好处，协议收购有协议收购的好处，不过对目前的李东而言，自然是第二条路更符合他的心理预期。
李东不奢望能获得证券监管机构的许可，进行免除公告。
可持股30%以下不用发布公告，这就为李东免去了很多麻烦，要不然，接下来他收购富康的股份，就必须得进行公告才行。
现在，只要双方达成了协议，李东和富康可以先行委托中介机构保存股票和存放资金。
这样的话，可以先暂时不用向证券机构提交书面报告。
等李东手中持有的股份超过30%，那时候，李东可以一次性进行提交审核。
其实要是可以的话，李东宁愿一直持有股份达到50%以上才一次性提交书面报告，不过按照规定，这种做法存在违规问题。
到了李东这地步，在收购企业的时候，自然不想被人抓住把柄，进行攻击。
李东在沉思的时候，孙涛几人都保持安静，没有说话。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李东这才开口道：“孙总，摩根大通和摩根士丹利的人约好了吗？”
刚刚的会议室，其实有两家的人在。
不过这些人只负责监督国美，要想收购他们手中的股份，找他们没用，得找能做主的人。
目前，两家在华夏都有负责人。
沈茜他们最近还在和各大持有债券的投资机构接触，暂时没太多精力和时间去接触这两家。
李东既然到了京城，当然希望速战速决，迟则生变。
摩根大通和摩根士丹利，目前手上还掌握着国美15%的股份，加上李东拿下富康和沈雪华的股份后，手中掌握着18%的股份。
加在一起，那便是33%，和黄氏手中的35%差距不大。
只要再争取到其他几家投行的支持，又或者干脆拿下几家投行手中的股份，李东就可以行使大股东权利。
在公司内部，大股东权限还是很大的。
不但能获得更多人的支持，进行公司决策，增发新股，随时召开董事会和股东大会……
这些权利，都有利于李东接下来完全控股国美。
到时候，黄氏就算反应了过来，短时间内也来不及改变什么。
李东要的就是快，否则就会给黄氏机会。
如今黄氏手中虽然没多少资金，可老黄在潮汕一代，人脉不浅。
潮汕地区的商人，也算团结。
给了黄家时间，对方很可能会向潮汕商人求援，这边大商人不少，包括香江的老李都是出自潮汕。
一旦被黄家找到了援手，以李东目前的实力，还真不一定能争得过黄家。
所以，李东能打的战略就是快，更快，快的黄氏根本来不及反应，来不及筹集资金。
潮汕商人有钱，可不代表会无偿支持你。
等看到黄氏不占优势，这些人也不是善财童子，自然不会再支持对方，以免最终黄氏失败，无力偿还借款。
李东话音落下，孙涛凝声道：“约好了，对方也明白我们的意思。
我提了一下微博的事，双方都很感兴趣。
如果想见面的话，晚上我们就可以见面。”
“那就晚上，两家分开见，下午继续陪我跑一趟，先把富康这边解决了。
再解决大小摩，我们就有资本角逐国美掌控权了！”
孙涛连忙点头，开始打电话邀约安排。
而坐在车后的齐云娜都懵了，什么意思？
齐云娜虽然是远方高管，也是李东的嫡系，可有些事事关公司机密，她又不在总部，自然没人会特意告诉她这些绝密。
上次李东和杜娟谈话，齐云娜就觉得李东要求有些高了。
那时候，齐云娜听李东的语气，其实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但是，她根本没想过，李东会打起国美掌控权的主意。
然而，刚刚李东和孙涛的谈话没有避过她，几句一听，齐云娜心里就掀起了惊涛骇浪！
富康、大摩、小摩，这三家可都是国美的大股东。
三家总共持有国美23%的股份，李东居然打他们的主意！
齐云娜震惊的不行，李东的胃口，现在真的大到没边了！
谁能想到，李东想要的不仅仅是线上，不仅仅是入股国美，他还有更深的诉求！
见孙涛在忙着打电话，李东没了声音，齐云娜忍了半天，实在忍不下去了，低声道：“李总，您和孙总说的……”
李东笑道：“我还以为你能忍住呢，看来你定力还是不够，多磨练磨练。”
齐云娜暗暗翻起了白眼，我定力不够？
你知道你在谈的是什么吗？
昔日的零售第一霸主，哪怕现在，那也是零售前五乃至前三强，家电领域的老大。
如今苏宁虽然已经是实际上的家电老大，可一些官方数据并未出来，也没正式机构发布一些数据佐证苏宁才是一哥。
所以，这当前按照07年的排名，国美依旧是零售一哥和家电一哥。
李东现在想吞了国美，这种大破天的事，任谁听了都会震惊。
当初李东和袁成道他们说的时候，袁成道几人，谁不是惊讶的无以复加，更别说齐云娜了。
被李东鄙视了一阵，齐云娜无奈，干巴巴道：“李总，我哪有您定力强，您说的意思是，您准备收购国美？”
李东笑眯眯道：“前半句，我觉得你是在嘲讽我。
不过算了，不和女人一般计较。
既然听出来了，自己知道就好，别给我传出去了。
目前，这还算机密，除非和两家谈妥了，要不然，容易坏事。”
齐云娜急忙点头，李东不说她也明白，这种事现在不能乱传。
远方要并购国美，冲击的不单单是国美的股东们，还有各行各业。
尤其是零售行业，真要被他们知道了远方的打算，添乱那是必然的。
李东见她点头，笑了笑没再说话。
到了京城，齐云娜是地主，加上也是远方的高管和李东的嫡系，有些事瞒不过她。
既然瞒不过，那提前让她有个准备，免得中间坏了事。
……
下午。
李东和程刚秘密见了一面。
这次是真的秘密，齐云娜安排的场所，包括接待都是齐云娜自己做的，防止消息泄露出去。
这当前，李东刚进入国美，就会见程刚，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
外人不知道程刚是谁，不代表国美众人不知道。
所以，这次见面，比上次要严谨许多。
见了程刚，李东见他愈加苍老了许多，也没心思同情他，开门见山道：“我们马上签订协议，先进行股票和资金托管。”
资金和股票托管，说明李东的钱已经到位。
只要向证监会、港交所提交书面报告，公告之后，这笔股份的转让便正式达成，彻底两清。
这比李东和国美的交易还要痛快，起码李东在资金问题上没有进行拉扯。
程刚其实也明白他的意思，这家伙想速战速决，不想给自己反悔的机会，更甚者，这家伙说不定觉得自己不一定能活到那时候。
深深看了李东一眼，程刚沉默了一阵才道：“可以，不过我签约没用，明天吧，明天我们再签约。
托管机构是你来找还是我来？”
“我来就行，事先说好，这是机密，3个月之内，不得对外泄露消息！
一旦被人察觉到了，我造成的损失，可都是由你承担！”
程刚倒是没在意这些，而是微微凝眉道：“李总好大的魄力！”
他在意的是3个月！
3个月内不能泄露，说明3个月后就没任何问题了。
也就是说，在李东的计划中，并购国美，只需要3个月时间。
对于一家资产数百亿，业内霸主的巨头企业来说，3个月时间真的很短暂。
花费几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去夺得这样一家企业的控制权，那都是值得的。
而现在，李东跟他说的是3个月，也许会更短。
程刚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李东这人真的很有大魄力，这种事，短时间做出决定，以及进行实际行动，真不是那么简单能做出来的。
李东淡淡道：“谈不上魄力，有希望，那就去做。
不管失败还是成功，3个月后，成功了一切好说，失败了，我就放弃，没什么好犹豫的。”
程刚也不再言语，起身站了起来。
想了想，程刚忽然道：“陈玉华死了。”
李东自然知道陈玉华是谁，闻言不动声色道：“程总节哀。”
程刚心中一冷，转头看向李东道：“李东，我一直觉得我冷血，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小看天下人了！
一个无辜的女人，因为你而死，你就一点没有波澜？”
李东皱眉道：“程总，你失态了！
无辜不无辜的我不知道，陈玉华的死和我无关吧？
这是你们的家事，怎么死的，我又不清楚！
还有，我根本不认识她，你让我怎么起波澜，难道流几滴眼泪，表示一下同情？”
程刚嘴唇动了动，半晌才道：“要不是那份视频……”
“我不明白程总说的是什么意思。”
李东打断道：“首先，我不认识陈玉华，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知道是程总的弟媳。
另外，人死不能复生，程总还请节哀。
最后，是非对错，自有公断！
为何而死，为谁而死，程总比我更清楚这一切才对。
至于我，一切与我何干！”
“要一个与你何干！”
程刚轻声呢喃一句，顿了顿才道：“李总，谢谢你给我上了一课。
我一直都小觑天下人了，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只是井底之蛙，这些年蹉跎还是有原因的。
起码，我觉得比起李总，我反而更不冷静一些。”
李东淡淡道：“程总客气了，明天你这边做好准备，咱们一切效率为重。
至于别的事，程总就没必要跟我说这些家长里短了。”
程刚自嘲地笑了笑，也没接着说。
他原以为，他说陈玉华死了，李东怎么也会波动一些，怎么也会失态一下。
谁知道，李东就当没这回事似的。
要不是李东那份视频，陈玉华可不会死。
能做到李东这么淡定，不是财富说能决定的，李东的年纪就在这。
也经过这件事，让程刚更明白，眼前的年轻人骨子里就是冷血的。
其他人不好说，起码李东对待外人，是绝对的冷酷无情。
难怪，难怪老四死活也不敢找李东报仇，这人啊，都是欺软怕硬的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