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
对于来京城次数不多的李东来说，西城这边能跑的地方还是不少的。
上午两人去了西单和北海公园，转了一圈之后中午两人随便在护国寺小吃街弄了点小吃对付了一下。
下午先是去什刹海那边转了转，等到了三点多左右，秦雨涵提议道：“你晚上还有事，咱们再逛一个地方，你就先回去吧。”
李东问道：“去哪？”
“法源寺。”
“去寺庙？”
李东有些来了兴致，前世他不信神佛，可这辈子他却有些信了。
重来一次，不管是因为什么，可潜意识中李东觉得还是因为这世间有神佛存在的。
也许神佛怜悯他前世太过孤苦，所以给了他再来一次的机会，不管如何，李东还是愿意抱着敬畏的态度去相信的。
之前在护国寺那边他就想看看大名鼎鼎的护国寺风光，可惜护国寺如今只剩下了残骸，再也见不到当初的辉煌。
现在秦雨涵提议去法源寺，李东倒是颇感兴趣。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也没坐车，而是步行去了法源寺那边。
……
法源寺。
身处闹市，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似乎已经被这座繁华的城市遗忘。
没有想象中的游人如织，香客也很少。
李东他们到的时候，恰逢寺院晚课时间。
不知名的佛经禅唱声让刚迈入院门的李东顿时心中一静，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
跟在身后不远的谭勇几人正准备追上来，李东轻轻摆了摆手，放缓了呼吸，略带虔诚之色往寺院深处走去。
偌大的寺院，人真的很少。
因为恰逢晚课时间，甚至连僧人都难以一见，只有几个虔诚的香客缓步走在院中。
院外一墙之隔就是繁华的帝都，然而在这里，却感受不到外界的匆忙和繁华。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恬静和淡然，没有寺院外的浮躁和窘迫。
走到毗卢殿的时候，殿门两侧的对联吸引了李东的目光。
“常清常静性海无波帆正满，不去不来心头有愿月已圆。”
细细品味着对联中蕴含的意味，李东心中的杂乱、烦恼渐渐被抛却。
伴随着不远处的钟声和木鱼声，李东精神渐渐游离，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么多僧人的吟唱声，仿若来自天国。
就在李东失神的时候，旁边的秦雨涵却是脸色巨变，使劲摇晃着李东的身体。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李东耳边隐隐约约传来秦雨涵的急促声，李东睁眼一看，就见秦雨涵泪流满面抱着他哭泣道：“怎么了？你刚刚到底怎么了！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我错了，我不该带你来这里的，李东，不要走好不好，呜呜呜……”
李东满头雾水，此刻大殿中的僧人也听到了动静，一个身着黄袍的僧人走了过来，朝两人施了一礼，接着便露出狐疑之色，也没开口说话。
李东见不远处不少香客正看着他们，其他僧人却是依旧在虔诚地念着佛经，顿时意识到晚课还在继续，有些歉意地回了一礼。
黄袍僧人见状轻声道：“施主与佛有缘，以后可以常来。”
李东嘴角抽搐了一下，我与佛有缘？
你这是劝我当和尚？
就在他不知道是该发火还是该无奈的时候，旁边正在低泣的秦雨涵瞬间变为怒目金刚，狠狠瞪了僧人一眼，拉着茫然中的李东就往外走。
一直走出寺院，秦雨涵才抽噎道：“不要当和尚好不好？”
李东满脸黑线，有些哭笑不得道：“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要当和尚了？我脑袋又没进水，好好的当和尚干嘛。”
“可你……可你刚刚……”
“刚刚怎么了？”
见李东一脸不知所以，秦雨涵试探道：“你真的不知道？”
李东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对，问道：“知道什么？”
秦雨涵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已经在身后的寺门，低声道：“你刚刚是不是睡着了？”
李东挠头，接着便皱眉道：“没有吧，我就感觉诵经声挺好听的，多听了一会，你到底怎么了？”
“那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李东闻言抬手看了看，接着便脸色一变，他要是没记错，自己到法源寺的时候大概也就四点钟出点头。
可现在，却是已经五点整了。
也就是说，他刚刚走神的那刹那，差不多过去了大半个小时，难怪秦雨涵急的都哭了。
秦雨涵见他脸色变幻不定，小声道：“刚开始我还以为你在听佛经，可后来你一站就是十几分钟，我拉你你也不理我，我都快急死了，使劲摇你你都不醒。要不是你自己醒了，我都准备叫人了。”
李东轻轻吐了口浊气，有些歉意道：“别哭了，大概是前几天没休息好。这些光头诵经比较适合入眠，我大概睡着了。”
听李东称呼僧侣们光头，秦雨涵噗嗤一笑，这才泄了口气道：“你都快吓死我了！原本我还准备让你陪我去看看后院的银杏树，下次我再也不让你来了，还有，以后你自己也不许去寺院，更不许再来法源寺！”
想起刚刚那个黄袍僧人说的话，秦雨涵心里还真有些担心。
李东说他睡着了，可秦雨涵却是将信将疑。
站着睡着了？
摇都摇不醒，这得睡的多沉，听起来就感觉挺骇人的。
要不是知道李东不会和自己开这种玩笑，秦雨涵真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装的。
可要不是装的，秦雨涵还没听说谁来寺院听晚课听的站着睡着了，这里她又不是没来过，佛经也听过几次，除了感觉有些让人心静，好像也没别的特殊效果。
见她面带担忧，李东笑着摆手道：“听你的，下次不来了。再说了，你看我是那种能当和尚的人吗？我有父母，有女朋友，有万贯家财，日后还会有儿有女，我来当和尚，我脑袋又没问题。”
“嗯，你知道就好。”
秦雨涵松了口气，接着很快转移话题道：“时间也不早了，你晚上还得见客人，咱们现在就回去吧。”
“不再玩一会了？晚上吃饭还早着呢。”
“不玩了，玩了一天我也有些累了。”
“那行，咱们这就回去。”
……
将秦雨涵送到了京大，李东这才让谭勇驱车带着他回到了下榻的酒店。
在房间里，换上正装，李东盯着镜子发了会呆。
镜子中的自己好像有了点细微的变化，如果不仔细看，或者对李东不太熟悉的人，不经常接触可能发现不了。
然而李东自己却感受到了，他面相好像变了一点。
不是容貌上的变化，而是气质上。
以前的李东，说实话，脸上始终若有若无地带着些许戾气，一般人很难察觉到。
不过察觉不到，不代表没有，接触久了，熟悉李东的人就会慢慢感觉出来。
那股戾气一直都存在，也一直影响着李东。
有时候他脾气会显得很暴躁，眉头深处也始终带着一些紧皱的味道，仿佛李东没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开心，那么高兴。
那股生人勿进的感觉其实还是比较明显的，从李东朋友不多就可以看出来。
不是别人不想和他交朋友，而是和李东打过一番交道之后，你就会下意识地觉得这家伙不是个好相与的，交朋友不一定合适。
整个平川，真正能无视这股戾气的大概也就许圣哲、沈茜这些少数人。
盯着镜子中的自己，李东再度皱起了眉头，见鬼了这是。
今天这事，说实话，他自己心里也有些搞不懂。
他虽然有些相信神佛，可不代表真的觉得法源寺就有神佛，更不会相信那个黄袍僧人所说的与佛有缘。
可为什么自己会进入入定状态？
要不是秦雨涵的哭声吵醒了自己，自己会不会一直迷失在那种感觉中。
想到这李东心有余悸，这寺庙自己以后还是少去为妙，最好连道观也别去，想想都怪吓人的。
使劲搓了搓脸，李东露出一个笑容，不想那么多了，管他是入定还是睡着了，反正打死自己也不可能去当和尚。
一想到自己当了和尚，李东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
出了房间。
张岚玉正在酒店大厅等着，见李东下了楼，张岚玉起身道：“磨磨蹭蹭的，比女人还慢，快点吧，咱们请客得去早点，别人客人先到了，显得我们不重视。”
“不是七点么，还早着呢。”
“早什么啊，饭店距离这还有点距离，现在都六点了，总不能赶着点去吧。”
张岚玉絮叨了几句，接着忽然盯着李东看了一会道：“我怎么感觉你有点不对劲？”
李东挑眉道：“什么不对劲，变帅了？”
“不是……”
张岚玉晃了晃脑袋道：“反正就是感觉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你刚刚是不是化妆了？”
李东满脸黑线，也没回她话，径直朝外走去。
张岚玉见状脸上不由露出些许笑意，也没再继续纠结李东是不是有什么变化，再说那只是她个人的一点感觉，再仔细一看，好像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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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区这一片，要说知名餐厅，那就不得不提莫斯科餐厅。
这家历史悠久的俄式餐厅，承载着很多人的回忆。
当然，来自江北的李东自然是感受不到这种氛围的。
00年重新装修过的莫斯科餐厅，已经少了很多当年的那种味道，在李东眼中，和普通的星级酒店也没太大区别。
下了车，张岚玉边走边道：“今晚的副处长叫卫衡之，是帝都本地人，所以我特意挑选了在莫斯科餐厅请客。”
“莫斯科餐厅是以前大院子弟经常来聚餐的地方，而卫衡之，也是从小在大院中长大的。”
“你都不知道这里有多难订，大厅还好，莫斯科餐厅包间不多，总共才八个，还有几个被人长期包下了，光是为了这个包间，我就花费了不少人情，回头你得和沈茜提一嘴，要不然沈冰山还以为我没出力。”
李东笑道：“行了，功劳我记着，回头补偿你。”
张岚玉翻白眼道：“我要你补偿我干嘛？得让沈冰山记住这个人情，你的人情你自己留着吧。”
李东挑眉道：“怎么着，我的人情还比不上沈茜？”
“跟你说你也不懂，反正跟你没关系，你少添乱。”张岚玉懒得跟他解释，敷衍了一句就不再理他。
李东有些无语，果然是女人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出个头绪。
两人说着话，人已经到了餐厅。
提前一步赶来的陈珂正在门口等着，见两人来了，连忙迎上前道：“李总，张总，包间已经安排好了，因为卫处长还没来，菜也没点，张总，您看是先点菜还是等卫处长来了再点？”
张岚玉道：“等人来了再点吧，不差这么一会。”
陈珂用眼神征询了一下李东的意见，李东摆手道：“听张总的。”
卫衡之是张岚玉找的关系，而且听张岚玉的口气，还是个大院子弟，这种人显然张岚玉比自己更了解他们的风格。
见李东同意，陈珂又道：“那我们是先去包间还是在这迎一迎？”
李东回头看向张岚玉，张岚玉轻声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咱们还是稍微等一会吧。”
李东淡笑道：“不用顾忌我，难道我连这点面子都放不下？说起来，这事是我给你添麻烦了，他一个副处长，能劳烦你这位部长千金亲自接待，给他涨脸了。”
张岚玉苦笑道：“别提部长千金了，地方官员在京城不值钱。整个江北，恐怕也就只有杜书记和秦省长在他们眼中才算盘菜，至于其他人，别说卫衡之这种位卑权重的处级，就是有些清水衙门的科长都不见得看上眼。”
“扯淡！”
李东没好气道：“我还真不信了！一个科级小喽啰还敢看不起一位副部级大员？京城再好，见官还能低个十级？”
张岚玉见他一脸不信，笑了笑没再出声。
虽然她说的有些夸张了，可这种事真不是没有过。
传闻中的事就不说了，张岚玉可是知道一件确确实实发生过的事，那是好几年前了，当时江北一位副省长去京城办事。
结果进了部门，在待客处一等就是三个多小时。
而这位副省长，要见的仅仅是一位处长，可人家连面都没露，最后还是他手下一位科长接待的这位副省长。
而那位科长同志，也没太当回事，三两句就打发走了那位大员，甚至连杯茶都没倒。
这位副省长不是别人，正是如今江北的政府一号。
这事当时知道的人可是不少，张岚玉小圈子里都传遍了，后来秦省长一直低调行事，有人说就是因为这次事件的影响。
当然，前半段是确有其事，后面秦省长为什么选择低调，这就不好猜度了。
两人正各自想着心事，门口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提着公文包匆匆走了进来。
青年剃着小平头，显得很精神。
第一眼看过去，你就会觉得这个人很好打交道，如果交朋友，这种人也特别合适。
一见青年进门，张岚玉连忙朝李东打了个眼色，接着便低声道：“来了，咱们迎迎。”
李东愣了一下，他之前还一直以为对方是个中年，没想到居然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
听到张岚玉说话，李东也没怠慢，跟着张岚玉一起走了过去。
……
卫衡之显然是见过张岚玉的，见张岚玉迎了上来，连忙伸手上前道：“张小姐，太客气了，你看看，还劳您破费，我早就说过了，随便找个路边摊也没问题，四九城的路边摊味道其实更好。”
这种客气话张岚玉自然不会当真，笑着和卫衡之握了握手，张岚玉接着便介绍道：“卫处，这位就是李东李总，远方的掌门人。”
卫衡之一听，顿时肃然起敬道：“李总，虽然是初次见面，可您的大名我可是早有耳闻。今天有缘相见，我得沾沾您的仙气。”
卫衡之说话很客气，也没李东想象中的桀骜不驯，花花轿子人抬人，卫衡之给面子，李东自然也不怠慢，和他一边握手一边笑道：“卫处这话说的我无地自容了，在京城，我李东算什么。
更何况商场不比官场，要说佩服，也是我佩服卫处才对。
在这个年纪能有卫处这样的成就，不容易。”
卫衡之顿时谦虚道：“李总太高估我了，说句不怕您见笑的话，就我这种人，扔进四九城连个水花都不会溅起。我可是马上奔三的人了，现在还在副处蹉跎呢。”
在京城，像卫衡之这么大的岁数能到副处级的不少，甚至更高的都有。
可有时候看的不仅仅是级别，还有地位。
清水衙门的级别，和发改委这样重要的部门地位自然天壤地别，尤其是卫衡之还是企业和证券审核这种重要部门的人物。
两人各自吹捧了几句，张岚玉充当中人，很快几人便没了刚开始的生疏。
聊了几句，李东笑道：“卫处，那咱们进包间聊？”
卫衡之点头道：“行，好久没来这边了，一晃眼的工夫，和以前变化挺大。”
张岚玉接话笑道：“那待会你这位行家可得拿出点真本事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莫斯科餐厅的特色。”
卫衡之顿时笑道：“没问题，张小姐待会可要给面子，别到时候说不好吃，那我可就下不来台了。”
“那也得看合不合我口味，你们男人和我们女人的喜好可不一样。”
“那是那是……”
几人说说笑笑间便进了包间，莫斯科餐厅的包间很大，重新装修后也很富丽堂皇。
卫衡之一进包间便感慨道：“几年没来了，变化还是挺大的。”
李东轻笑道：“地方变了没事，餐厅嘛，也就一个吃饭的地，味道对味就行。”
卫衡之闻言仿佛有些不太赞同李东的观念，不过还是笑道：“李总说的对，饭店不就是为了吃饭的嘛。”
两人说着话，服务员已经拿着菜单走了过来。
李东朝卫衡之伸手示意了一下，卫衡之也没接菜单，张口便道：“三份罐焖牛肉，两份红菜汤，再来一份奶油蘑菇汤，还要一份奶汁烤鱼……另外来瓶伏特加和一罐啤酒……”
卫衡之说完朝服务员示意了一下，接着又对李东两人笑道：“要是在别的地方，咱们得喝二锅头，不过既然来了老莫，那就得喝伏特加，不然没这种味道。”
李东笑道：“我喝什么都行，卫处自便。”
“哈哈，那待会咱们就多喝几杯，刚好明天我休息，今晚可以放松一点。”
几人聊了一会天，张岚玉这个中人便开始将话题往正事上引。
卫衡之既然来了，之前显然也是知道是为了什么，更是对远方做过一番调查。
见张岚玉提起这个，卫衡之正色道：“这件事其实说起来不麻烦，要是别的企业，哪怕规模没远方这么大，我也敢给个明白话。可李总，不是我卫衡之拿捏，你这边还真有点麻烦。”
李东不动声色道：“这话怎么说？”
卫衡之轻轻摇头道：“按照远方的规模和实力，说实话，发行二三十亿的债券，那轻轻松松，只要材料到位，我闭着眼睛都敢给你们通过了。可远方这边有个硬伤，这事我只能说努力。
我和李总虽然不熟，可张小姐是雨姐的朋友，这事我也不跟你打马虎眼，情况如何，我会跟李总详细说明的。”
李东客气道：“那还请卫处多多指点。”
“时间！”
卫衡之开门见山道：“时间太短了！远方成立至今不过三年，甚至三年还不到，真要算起来，也才两年多点。而发行债券，虽然没有这条规定和限制，可在处里，最起码的要求也是要提供三年的账务材料。
而远方04年下半年才成立，而且当时还只是一家私人小企业，账目流水混乱不说，营收也不理想。
当年不过几千万的营收，三年不到的时间，远方想发行几十亿的债券，这种情况，连处里都是第一次见。
虽然你们江北还没把报告打上来，可司里其实已经有所耳闻，李总可不知道，因为你这事，司里最近不少人都在讨论，到底给不给通过。”
卫衡之说完，又道：“这事我怀疑，最后很可能不经过处里，司里会直接插手。所以张小姐请我的时候，其实我是犹豫的，毕竟这事我不敢打包票，也不敢说一定就会经过我手。
一旦不经过我手，到时候我也没办法插手改变司里的决定。”
李东这下眉头终于皱了起来，其实这个问题他早有预料。
要不然按照远方的规模，他没必要上京求人，直接通过的可能性很大。
现在沈茜着急，他也着急，正是因为这个硬伤问题。
远方成立的时间太短了！
三年都不到的时间，远方从一家私人小门店，发展成为横跨几省的大型集团，这在最近十年内都很少见到。
而不到三年时间，就算连头带尾的，远方也只能勉强弄个三年财务资料。
这资料在江北那边通过问题不大，可到了京城，能不能敷衍过去，真的很难说。
沉思了片刻，见服务员开始上菜，李东笑道：“咱们先吃饭，这事倒是给卫处添麻烦了，咱们待会慢慢聊。”
卫衡之闻言也笑道：“对对对，先喝酒，李总应该是第一次来老莫，一定要尝尝我青年时代的味道。”
“哈哈哈，行，那我就不客气了，咱们动手……”
张岚玉今晚放低了身份，没让陈珂和服务员给李东他们斟酒，而是亲自上阵，这倒是让卫衡之不免多看了两眼。
张岚玉是什么身份，卫衡之可是知道的。
省委大员的千金，而且还不是远方的人，这时候张岚玉亲自充当服务的角色，那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要不就是张岚玉和远方有那种心知肚明的关系，要不就是李东这个人在江北实力要超乎他的想象。
不过仔细一想，卫衡之又觉得很正常。
李东要不是个人物，能在这个年纪就创下了百亿身家？
这种事别说江北，就是放眼全国，和李东一样大的，不管是什么二代，也做不到这一步。
而李东一介草根，能走到今天，在江北实力如何，毋庸置疑。
几人说说笑笑，谈天谈地，李东也不急着继续谈债券发行的事。
他也想明白了，卫衡之应该没他说的那么没用，这家伙要是真的一点作用都起不到，也不会来赴宴。
何况张岚玉也是精明人，要是卫衡之没这个本事，她堂堂部长千金，用得着对一个副处级官员这么客气？
酒过三巡，李东和卫衡之也聊的不错，正准备重新开启话题，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敲门声。
张岚玉道了一声请进，接着就有餐厅服务员进门歉声道：“抱歉，打扰几位贵客了。是这样的，刚刚门外来了几位先生女士，说是张小姐的朋友，所以我们过来确认一下，张女士，您看？”
张岚玉有些奇怪道：“我朋友？留下名字了吗？”
“留了，其中有些先生姓陈……”
“陈瑞！”
李东和张岚玉同时出声，接着两人脸色便各自变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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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莫餐厅。
大厅。
陈瑞一行人男男女女的将近十来人，众人正说笑着。
和以往不同的是，以前在江北从者如云的陈瑞，此时却是站在众人外围，脸上还露出一抹堆笑。
显眼的白头发也没了，而是恢复了正常色调。
正在聊天的众人，以一男一女为首，两人年纪也不算大，男的大概在三十岁左右，女的更年轻一点，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青年男子看起来平淡无奇，也没什么显眼的地方，唯一要说显眼，大概就是左耳上打了几个耳钉。
至于那个年轻女人，倒是比男子显眼不少，一头火红的头发，老远就能看的清楚。
两人聊了几句，火红头发女子转头有些不耐烦道：“陈瑞，到底行不行？不行咱们就换一家，我还饿着呢，快点行不行！”
陈瑞一听这话，连忙堆笑道：“没问题，没问题。订包间的这人是我朋友，刚刚你们也听到了，他们吃了两个小时了，我让她给我让一下，肯定没问题。”
“那就好，省的我们多跑一趟。”
火红头发的女子嚼着口香糖，漫不经心道：“没看出来，你陈瑞交友还挺广的，对了，你们家老爷子最近身体还行吧？”
陈瑞连忙笑道：“还好还好，多谢关心。”
他这边堆笑着，旁边有人插话道：“陈瑞，我说你下次能不能别这么笑，笑的我都起鸡皮疙瘩了。还有，曼姐问话，你就不能带个称呼，还以为这里是江北那疙瘩呢，放不下面子？”
陈瑞脸色变了变，见火红头发女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干笑道：“哪能啊，我就是习惯了，抱歉抱歉，曼姐，你别见怪。”
红发女子嘴角微微上扬，笑嘻嘻道：“见什么怪，其实我就怕你们叫什么曼姐，弄的跟我多老似的。还有陈瑞，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叫我姐，也怪别扭的。”
陈瑞尴尬道：“曼姐，我今年还不到三十。”
红发女子脸色忽然一变，板着脸道：“你不到三十？那是我记错了？”
这时候陈瑞就有些下不来台了，其他人都笑呵呵地看着他，也没人上前劝说。
过了几秒钟，一直没说话的耳钉男笑呵呵地打断了这种气氛道：“行了，曼曼，人家陈瑞就是有点显老，你较真干嘛。”
红发女子笑嘻嘻道：“我没较真啊，我和陈瑞开个玩笑呢，陈瑞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曼姐和我开玩笑呢。”陈瑞低着头，眼底深处露出一抹愤恨之色。
几人正说着话，张岚玉匆匆走了过来。
见到陈瑞的那一刹那，张岚玉忽然有股恍若隔世的感觉。
正准备上前招呼，张岚玉眉头突然皱了起来，此时的陈瑞正在点头哈腰地回着红发女子。
和以前的意气风发不同的是，此刻的陈瑞看起来如此的落魄和卑微。
张岚玉一时间怔住了，这是陈瑞？
而陈瑞，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朝这边看了一眼，刹那间，陈瑞就感受到了张岚玉那种不敢置信的目光。
这一刻，陈瑞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冲动，他想掉头就跑！
他想狠狠给面前的红发女人一个耳光，告诉张岚玉，他不是这般的卑微。
他是陈瑞！
江北二代圈子中的领军人物，江北人人巴结的陈瑞，而不是此刻卑微如蝼蚁的陈瑞！
可他不能，也不敢。
陈瑞勉强收拾了一下心情，朝张岚玉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笑容。
这时候其他人也看见了张岚玉，见陈瑞的朋友居然还是个美女，不少人眼中都露出一抹惊艳之色。
领头的耳钉男也微微愣了一下，接着就笑呵呵道：“陈瑞，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陈瑞干涩地笑了笑，接着对众人介绍道：“这是我朋友，张岚玉。”
说着陈瑞又对张岚玉道：“岚玉，这是我在京城的几位朋友……”
简单介绍了一下彼此，陈瑞就转回正题道：“岚玉，你这边吃过了吧？”
张岚玉微微皱眉，这时候她也知道陈瑞想干什么了，而且也大致猜到了这些人的身份。
要是她自己的饭局，这时候也吃的差不多了，张岚玉为了保全陈瑞的颜面，肯定会选择让出来。
可今晚饭局的主人不是她，她只是个陪客。
略显为难地看了陈瑞一眼，张岚玉有些不好意思道：“陈瑞，晚上是李东招待客人，要不我进去问问？”
“李东！”
陈瑞眼中露出一抹莫名的神采，接着又道：“我和李东也有段时间没见到了，要不咱们进去说？”
张岚玉为难道：“陈瑞，这……”
听着两人对话，其他人也听出点味道来了，感情今晚不是陈瑞的朋友待客，而是那什么叫李东的。
听到这，耳钉男笑呵呵道：“张小姐，一起进去凑凑热闹嘛。听说你们招待贵客，说不定我还认识呢，在四九城这一块，我余乐还是有点小面子的，要是熟人，说不定我们还能帮帮忙。”
张岚玉有心拒绝，可看到陈瑞祈求的目光，张岚玉忽然有些于心不忍，勉强道：“那我去问问……”
“不用，几步路的事，问啥，走，大家伙进去看看陈瑞的朋友，陈瑞的朋友，不就是咱们的朋友嘛！”
“哈哈哈，那倒也是，陈瑞，待会记得给咱们介绍一下你的老朋友认识。”
几人说说笑笑的，也没再问张岚玉的意见便往包间那边走。
这时候张岚玉脸色陡然变了，盯着还没走的陈瑞道：“陈瑞，你搞什么！李东正在招待客人，你们闯进去了，李东还不得……”
陈瑞刚开始还有些歉意，可见张岚玉这么说，陈瑞忽然脸色一变，咬牙道：“岚玉，你变了！”
张岚玉皱眉看着他，陈瑞低声怒道：“我这是没办法，我现在好不容易打进了他们的圈子里，你们都吃完了，我借包间用一下而已，李东还没出声呢，你就开始骂我了？
你和李东什么关系，和我什么关系？
咱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你为了这点小事骂我？”
张岚玉有些无奈道：“可是……”
“别说了，我说没事就没事，李东那家伙招待客人怎么了，他难道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再说了，刚刚那些人都不是善茬，我又不是直接让你们走人，你们吃完了，反正待会也要走，现在让出包间，还能留个人情。”
“你！”
张岚玉怒视他一眼，这时候走在前面的余乐转头喊道：“陈瑞，张小姐，还说什么悄悄话呢，一起啊！”
陈瑞不再看张岚玉，小跑着走了过去。
张岚玉脸色微微变幻，还没迈步，不远处忽然走来几人。
谭勇面色严峻道：“张总，怎么回事？”
张岚玉见是谭勇，有些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一个朋友，我进去和李东解释……”
谭勇冷着脸没说话，朝不远处挥了挥手，接着几个黑衣保镖就走了过来，众人一起朝包间那边走去。
……
包间中。
张岚玉出去应付陈瑞，李东也没太在意，这时候卫衡之在这，他也不方便丢下客人去见陈瑞。
张岚玉一走，李东便和卫衡之聊起了债券的事。
卫衡之正说着客套话，说了一阵才说到正题道：“其实李总也不用太过担忧，这事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东连忙道：“还请卫处指点迷津，你也知道，我对京城这边也不熟悉，如果有什么需要打点的地方，卫处尽管说话。”
卫衡之笑着摆手道：“不是……”
他话没说完，包间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卫衡之愣了一下，也没再继续出声，李东还以为张岚玉回来了，扭头看了一眼。
等看到进门的是几个不认识的家伙，李东顿时呵斥道：“包间有人不知道敲门吗？这里有人，你们走错地方了。”
余乐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笑眯眯道：“没走错，我们是陈瑞的朋友。倒是没想到在这看到老卫了，老卫，感情今晚邀请的就是你啊，早说嘛，早知道你在这，我就不让陈瑞那小子显摆了。”
卫衡之淡淡地笑了笑，也没接话。
见他不接话，余乐眼中闪过一抹羞恼之意，不过他也知道卫衡之这家伙不好惹，也没继续和卫衡之多说。
这时候陈瑞也进门了，看见李东，陈瑞连忙笑道：“李东，好久不见了，你看，我几个朋友来看看，打扰了。”
李东眉头微微皱了皱，心里有些不痛快。
他正谈正事呢，陈瑞这家伙搞什么鬼！
不过毕竟是熟人，还承过对方的情，再加上之前那男的和卫衡之还认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关系，可李东也不想第一次见面就得罪死了卫衡之。
刚刚简单一番交流，他知道卫衡之这家伙不可小觑，加上京城不是他的地盘，李东也不想多事。
见陈瑞打马虎眼，李东勉强笑道：“陈哥，好久不见了。”
他话音还没落，余乐几人就自顾自地走了进来，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几人径直就走到餐桌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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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乐众人一看这架势，都面面相觑起来，感情还是个土豪，难怪这么嚣张。
他们觉得李东嚣张，却不知道要不是陈瑞，李东早就想给这几个混蛋来顿狠的了！
……
包间外。
李东和陈瑞走了一阵，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李东盯着陈瑞道：“陈大公子，怎么着，今天砸我场子来了是吧？”
陈瑞默不吭声，找了好一会从身上翻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李东，接着自己也点燃了一根。
李东微微皱眉，也没点烟，就这么看着他。
陈瑞自嘲地笑了笑，吸了口烟才吐了口气道：“李东，今晚真是抱歉，我原本以为是岚玉的饭局，想着她也吃了一段时间了，差不多也该散了，所以想借包间用用，没想到……”
“没想到是我？”
“嗯。”
李东哼道：“甭管是谁，就你这几个朋友的态度，老子就是吃完了也不让他们！什么玩意，刚刚要不是你开口，我跟他们没完！”
陈瑞苦笑道：“别介，都是有不小来头的，今晚这事我给你道歉，你就给个面子，让让吧，回头我请你吃饭赔罪行不？”
李东盯着他看了一会，许久才皱眉道：“你现在怎么这鬼样子？我要是没记错，陈秘书长还没退下来吧，好歹也是个副部，用得着你到处给人装孙子？”
陈瑞脸上露出一抹自嘲之色，略显讥嘲道：“副部？是啊，连个副处都不如！你知道我们家老爷子现在干什么吗？”
李东摇摇头，这点他还真没注意。
“档案局副部级巡视员！”
李东眼角抖动了一下，档案局本来就是清水衙门，陈瑞的老子进去连个副局长都没捞到，居然还是什么巡视员。
也就是说，根本算不上领导职位。
虽然级别还在，可正如陈瑞说的，真的连一个实权副处都比不上。
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这种情况下，陈瑞给人装孙子好像也说的过去。
李东吐了口气，问道：“那也不至于让你这样，没了权利难道还会死人？江北的事已经过去了，你现在跟这些人凑在一起有什么用？这几个二流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陈瑞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是啊，都不是什么好鸟。可人穷志短，咱们也得活着不是？我跟你不一样，你现在是全国知名的大企业家，身家百亿，坐在家里数钱也不愁吃喝。
我不行啊，还有一大家子要养呢。”
李东皱眉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说风凉话没意思，咱们今天也没必要说这些。我给你面子，包间我让给你们，你要是还有难处，可以提出来，不过今天这事结束，咱们以后就没必要打交道了！”
如今的陈瑞和以前变化太大，李东听他说话语气酸酸的，心中有些不爽。
今天本来就是陈瑞给自己捣乱，自己还没怪上他，这家伙反而怪上自己了。
而且之前陈瑞在包间里说的“瑞士法郎”也让李东皱眉不已，他还以为这家伙不会提这事，没想到刚见面他就说了。
见李东说的不客气，陈瑞眼中顿时流露出一抹怒意，咬牙道：“李东，那我就开门见山了！之前你要是不来京城，那没啥好说的，那事我就当过去了。可你既然来了，而且你现在日子过的比我逍遥一万倍，总得给我个交代！”
“你要什么交代？”
“资料给你，钱还我！”
“没有！”
李东黑着脸道：“你还真敢想，再说了，我给你你敢要吗？”
“为什么不敢！”陈瑞面露悔意道：“当初我就不该把别墅卖给你，你靠着那些东西可是干了不少大事，别当我一点不知道。我现在一无所有，活的还不如一条狗！
你说的对，我给人当孙子，给人舔屁股，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活的像个人！
现在余乐他们准备开公司，我要是能入股，那以后我也算是在圈子中站稳脚了。
李东，我说话算话，你把钱给我，至于别的，你自己拿着，我不管你！”
陈瑞脸色有些狰狞，显然是憋的狠了，此刻忍不住了。
李东皱着眉头看着他，许久才道：“五百万，就这么多。五百万够你活的像个人了！之前你在江北的生意还有别墅也拿了一大笔钱，上千万的资金，你别说连入股都入不了？
别真当我傻，一千万恐怕就刚刚那几个家伙也不见得能拿的出来，这些钱够了吧？”
“五百万！你当我要饭的吗？”
陈瑞恼怒至极道：“那可是五千万瑞士法郎！折合人民币那就是三亿多！那都是我的东西，我现在让你还我，其他的东西都给你，你居然跟我说五百万！
李东，你身家过百亿，还在乎我这点钱？
你把钱还我，黄省长的事我就不跟别人透露……”
“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我就是警告！”
李东冷着脸道：“陈瑞，你还别跟我来这套！我就是一分钱不给你，你还能拿我怎么着？有种你就去举报我，那些钱早就成了我的了，和你没关系！
再说了，你敢举报吗？
你现在还自由自在地潇洒，真要露出点风声，我倒想看看谁倒霉！”
李东哼了一声，盯着他继续道：“另外，我看在以前的情面上不跟你计较这些，别以为我真这么好说话！你也知道我身家百亿，都是聪明人，别来那些有用没用的！”
陈瑞脸色一变再变，李东也不看他，转身就走。
一边走着，李东一边说道：“你那几个朋友我劝你少打交道，人不人鬼不鬼的！这次给你一个面子，要是……哼！”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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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一直看着他们行动，也没阻拦，余乐递碗过来，李东也没去接。
就这么盯着他看了一会，李东忽然笑了起来，笑完了李东才道：“乐哥是吧？我发现你这脸挺大的，是不是觉得在京城，你就是爷了？让我喝行啊，我撒泡尿你给喝了，咱们今天这事就算了了，你看如何？”
余乐脸色一变，其他人更是义愤填膺地叫骂起来。
余乐挥了挥手拦停了众人的叫骂，眯着眼看着李东道：“李老板，你确定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
这时候陈瑞也站不住了，连忙站出来道：“乐哥……”
“闭嘴！”
余乐脸色说变就变，瞪着他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陈瑞一脸讪讪，他倒是习惯了，可初次见到这种场面的张岚玉却是脸色通红，怒道：“你骂谁呢？”
余乐笑了笑不说话，他旁边站着的红发女子也就是孙曼曼闻言调侃道：“哟，这还护上了？恋奸情热啊！”
张岚玉气的胸口不断起伏，转头一脸怒意地看向陈瑞。
陈瑞被她一看，却是不敢和她对视，涨红着脸讪笑道：“曼姐，别开玩笑了……”
“谁跟你开玩笑了？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
孙曼曼变脸的速度不比余乐慢，之前还是笑容满面，转眼的工夫就冷漠如霜。
陈瑞脸色一阵变幻，张岚玉在一旁看见了满脸失望，咬着红唇道：“陈瑞，你还是个爷们吗？”
陈瑞处境难不难，张岚玉心里有数。
可就算难，也没到活不下去的地步，只要他不作践自己，这些人凭什么给脸子给陈瑞看？
陈瑞的老子虽然现在倒了，可既然没彻底退下去，就说明还有人在保他！
只要陈瑞不干什么违法犯忌的事，余乐孙曼曼这些人又如何，他们还没这个本事把陈瑞怎么样！
江北，虽然穷了点，可江北不是没人，在京城，江北人实力绝对不弱！
哪怕陈瑞的老子是戴罪之人，可看在本土的情分上，大家兔死狐悲，肯定不会看到几个二代随意欺负一位当年的省委大员的。
这点张岚玉看的透彻，难道陈瑞不懂？
不，他懂！
可陈瑞还是选择了低三下四，那只是他不甘心于眼前的平凡，他还想东山再起。
可脸面都没了，让人当成臭狗/屎随意的践踏，这样的东山再起还有意义吗？
张岚玉满脸失望，死死咬着嘴唇看着陈瑞，她好想看到陈瑞奋起反击，她好想看到当年意气风发的陈瑞狠狠打这些人的脸。
可她等了很久，等到别人都不耐烦了，等到陈瑞头都快低到地上了，还是没等到。
张岚玉眼睛通红，强忍着落泪，盯着陈瑞道：“陈瑞，你让我失望了！”
丢下这句话，张岚玉转身就走。
她不想再在这里停留一刻，她想告诉陈瑞，只要你敢翻脸，我就是陪你吃糠咽菜一辈子又能如何！
可惜，什么都没有。
她走的不快，身后却始终没有任何声息。
直到看到过道的尽头，张岚玉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懦夫！
他就是个懦夫！
不，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陈瑞了，也不是那个让她迷恋的男人了。
当年他是何等的放肆不羁，在江北，圈子里谁不知道白发陈瑞的名声？
哪怕当年他父亲还没到这个级别，他陈瑞怕过谁？朝谁低过头？
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物是人非，张岚玉宁愿自己没看到这一幕，宁愿自己没来过京城，宁愿还活在自己的幻想中。
泪水不断洒落，眼前早已迷糊不清。
……
包间中。
张岚玉一走，陈瑞就剧烈地喘息起来。
脸上闪过异样的潮红，陈瑞抬头看了李东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愤恨。
都是这家伙！
要不是他，岚玉怎么回来京城？怎么会看到这么不堪的自己？
都是他！
要不是他非要折腾，余乐和孙曼曼怎么会嘲笑自己？
还是他！
要不是他夺走了自己和父亲一辈子的积蓄，坐拥上亿资产的自己，何必如此卑微地活在别人面前？
一切都是这个家伙！
在江北是如此，在京城还是如此。
陈瑞深深看了李东一眼，许久才咬牙道：“李东，你可以走了！”
李东见他愤恨地看着自己，微微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余乐几人，余乐依旧举着碗，见李东看过来，余乐淡笑道：“李老板可以走，不过这酒你要是不喝，那咱们就做不成朋友了。”
“我这个人嘛，是非分明，不是朋友，那就是敌人！”
“对待敌人，哥几个说咱们是怎么对待的？”
“斩尽杀绝，不留活路！”
他身边的几个同伴笑呵呵地喊了一阵，眼中流露出玩味的神色。
李东没说话，深深看了几人一眼，又看了看陈瑞，眼角抖动了一下，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出了包间。
等他一走，余乐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咬牙道：“不识抬举！”
其他人也纷纷叫嚣起来，孙曼曼瞥了陈瑞一眼，有些不屑道：“陈瑞，这俩家伙什么人？”
孙曼曼一问，众人也投来关注的目光。
陈瑞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李东是远方集团的老总，岚玉是江北省委宣传部长的女儿，几位，岚玉和李东不是一起的，这次来京城，也只是恰逢其会。”
“远方集团？”
“宣传部长？”
孙曼曼和余乐各自呓语了一句，显然侧重点不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还有，背后骂人不符合你的身份。”
“什么身份！身份是什么狗屁玩意！”李东挥着拳头怒道：“老子就是个小贩子又怎么了？难道还见不得人了！身份，身份，少跟我谈这些！你们一个个把身份看的比爹娘还重，难不成老子要是没钱，还不交朋友了？”
“一个个的都当自己了不起了是吗？没了你们，地球还不转了？张岚玉，以后少跟我谈身份，你要是看不起老子你就回江北，阶级，大清亡了，别跟我谈这些玩意！
我就不信了，这年头没了身份还活不下去！”
张岚玉被李东突然而来的火气镇住了，愣了好长时间才皱眉道：“注意点行不行，有人在看着呢！”
“我乐意！”
李东也是气坏了，这女人一晚上没回来，他真的气的差点想给她一巴掌。
手机关机，人也没了影子，一起来的京城，这要是出了事，李东怎么办！
先不说他自己，张岚玉难道脑袋进水了？
京城虽然是帝都，可她一个漂亮女人，大晚上的独自出门喝酒，难道就不知道其中的危险？
越想越是着火，李东黑着脸对匆匆赶来的陈珂道：“你收拾一下，送张总回江北！回了江北，我管你怎么去作践自己！”
“回江北？”张岚玉闻言连忙道：“债券的事……”
“不劳您操心！这事我自己解决，解决不了就不发债券了，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
李东丢下这句话就往楼上走，张岚玉见状道：“你去哪？”
“睡觉！”
见他径直上了电梯，张岚玉有些无语，对陈珂道：“这家伙现在在气头上，别搭理他，回头他睡醒了我再跟他说。”
“可是……”
张岚玉翻着白眼道：“可是什么？我又不是远方的员工，我自己不走，难道你们还能强迫我走？再说他脑袋有问题，你们脑袋也有问题？我要是走了，他回头就能和人斗起来，在京城这边我还能帮衬一点，我走了，谁帮你们？”
陈珂一听这话，和谭勇对视一眼，接着就恭敬道：“张总，那这事给您添麻烦了。”
昨天李东和几个京城的公子哥起了冲突的事陈珂也听谭勇说了，她心里正担心着呢。
张岚玉的父亲好歹也是一方大员，在官场上还是有点人脉的，总比他们来的强。
要不然李东那脾气，真跟人斗起气来，弄不好最后得栽进去。
京城不比江北，在这里闹出了大动静，就算李东最后没事，影响也不好。
……
李东也累坏了，加上昨晚喝了不少酒。
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了，醒来的时候秦雨涵正坐在床边托着下巴看着他。
见李东睁眼，秦雨涵连忙道：“睡好了吗？饿不饿，陈珂说你早上也没吃，我刚刚给你买了点小米粥，要不喝一点？”
李东失笑道：“就是熬个夜而已，弄的我跟大病初愈似的。”
“呸，别乱说话！”
秦雨涵嗔了一句，又小心翼翼问道：“是不是谈的不顺利？”
“还行吧。”
“还瞒我，谭大哥和陈珂他们脸色都不好看，肯定是没谈拢对不对？”
李东无语道：“知道了还问，不过这事你别担心了，谈不拢算了，回头我再试试，不行就算了。”
李东穿好衣服，从床上爬起来道：“今天不办事了，之前不是说要给你买车吗？待会我吃完了咱们去车行看车，另外再去看看房子，五道口那边买套房子挺划算的，省的你们租房。”
秦雨涵急忙道：“不用的，你现在生意……”
“我都说不用担心了，我说缺钱，缺的是大钱。几十亿的那种，买套房子能值几个钱，你男人我现在是百亿富翁，别人都买地自己盖城堡，我难道连买套房子的钱都没？你也太小看我了。”
秦雨涵还想再说，李东摆摆手道：“我现在心里火气大，买东西发泄一下，你再拒绝，我憋着这口气出不来可就得找你出气了！”
秦雨涵脸色一红，嗔骂道：“去死！就不能说点正经的。”
“怎么不正经了？你是我媳妇，男欢女爱不是正常的吗？”
“还说！”秦雨涵脸色更红了，气的要掐他。
李东还没等她出手就夸张地惨叫起来，秦雨涵怕被人听见，气呼呼地瞪了他几眼才收手。
两人说说笑笑的闹腾了一会，李东洗漱完，一连喝了好几碗小米粥才喘了口气道：“舒服！”
秦雨涵一边帮着收拾，一边叮嘱道：“以后别喝这么多酒了，还有，熬夜也少熬夜，对身体不好。烟也少抽点，早上我来的时候，房间里全是烟味。”
“知道了，管家婆。”
“你就会嘴上说，上次跟我说戒烟了，怎么又抽上了？”
“这不是最近忙嘛……”
两人正聊着，房门被人敲响了。
秦雨涵上前开门，等看到是张岚玉，李东顿时黑着脸道：“陈珂！”
张岚玉没好气道：“别喊了！喊也没用，这事办不成，你让我怎么回江北？沈茜还不得笑话死我！”
“她笑话什么？我让你回去的，省的你给我添乱！”
“到底谁给谁添乱！”
张岚玉不忿道：“我怎么给你添乱了？李东，良心呢？大早上的骂我一顿，没跟你计较了，现在还嘚瑟上了是吧？”
“良心被狗吃了。”
李东咕哝一句，没再继续纠缠这事，只是特意道：“你要是再跑的没了人影，电话也关机，你趁早给我走人。”
“少废话，晚上约了卫衡之……”
“今晚不行，我不去。”
张岚玉皱眉道：“别耍脾气行不行？多大人了，这是正事知不知道！已经约好了人，而且昨天和卫衡之也说好了，这时候你说不去，卫衡之怎么想？你以为他很闲啊，合着我四处奔走，还错了是吧？”
李东讪讪道：“我没这个意思，不过卫衡之拿捏着，咱们上赶着求人，反而让他看低了。”
“昨天要不是……”张岚玉刚想说昨天要不是陈瑞他们捣乱，事情也不会这样，见秦雨涵在，又忽略了这个话题道：“卫衡之还算可以了，就算有些拿捏，总是一条路。
而且昨晚卫衡之对咱们印象还不错，咱们今天再谈谈，事情说不定就能成了。”
李东还想再说，旁边的秦雨涵也跟着劝道：“既然张姐都约好了，李东你还是去吧，你要是不去，张姐岂不是失信于人。”
张岚玉闻言顿时笑道：“还是秦家妹子懂事理，这家伙就是头倔驴！卫衡之又没惹你，你朝人家撒气干嘛！”
“你才是倔驴！”
李东哼了一声，看了看时间道：“晚上几点？”
“今天早一点，六点钟，另外也不去别的地方了，就在咱们下榻的酒店吃饭。”
“知道了。”
李东应付了一句，拉着秦雨涵就往外走。
张岚玉见状皱眉道：“你们去哪？”
“买点东西，反正晚上会回来的。另外你不许关机，我随时联系你。”
李东丢下这句话，拉着秦雨涵就迅速离开。
见他们走的快，张岚玉一脸无奈，这混蛋脑子到底怎么长的，早上还一副要杀人的表情，结果一觉睡醒了，又跟没事人似的，还有闲心去逛街。
没再管他，张岚玉平复了一下心绪，寻思着晚上这事到底能不能成。
卫衡之虽然只是个副处长，可看他昨天的态度就知道，这家伙应该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要是没那个能力，卫衡之今天也不会答应他的邀请。
等谈完了这事，这次来京城的目的也达成了，至于陈瑞……
一想到陈瑞，张岚玉眼神就黯淡了一些。
那家伙现在跟以前判若两人，早上李东一通好骂，张岚玉虽然心里有些不痛快，可不得不说，李东骂的很对。
陈瑞变了，变的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
就在李东带着秦雨涵去逛车市的时候。
京城一处高档小区。
孙曼曼蹑手蹑脚地打开屋门正准备进屋，陡然看到自己老爸在家，顿时脸色讪讪道：“爸，你没去上班？”
“今天休假。”
孙文华脸色不太好看，盯着一头红发的女儿，越看越是刺眼，再看看时间，孙文华冷声道：“又去哪了？晚上不回家，难道不知道打个电话？还有，你这头红发，趁早给我染回来！
人不人鬼不鬼的，你以为你是街边的小混混？
还有，以后少跟余家那家伙来往，整个余家就他最没出息，别带坏了我孙家的女儿！”
孙曼曼见自己父亲又说起这些老生常谈的东西，顿时有些不耐烦，撇撇嘴道：“爸，我是大人了。”
“再大你也是我女儿！你看你表妹，现在都会做生意了……”
“知道了！不就是拍个破电影吗？老是说这些有意思吗？我倒是想做生意，可没钱啊，你又不给钱，又怕我败坏了孙家的名声，人家胡小蕊呢，她爸可着劲地给钱让她花，就是头猪也能干出点东西来了……”
“少阴阳怪气地说话！我怎么教你的？这话要是被你爷爷听到了，非得打断你的腿！”
“知道啦！”
孙曼曼拖着长音，有些愤愤不平道：“爷爷就是偏心，傻子了不起啊，比我这个亲孙女都亲。”
孙文华瞪了她一眼，不过毕竟是自家闺女，孙文华语气稍微缓和一些道：“别胡说，小蕊现在比以前好多了……”
“是是是，你们就知道偏心她。一个傻姑娘还当宝贝似的，之前还听说谈了个男朋友多了不起，看她那显摆的模样，结果昨晚被乐哥一顿损，也跟孙子似的没两样，我早就知道江北这地方没什么能人……”
孙曼曼嘀咕了几句，孙文华却是脸色微变道：“什么男朋友？”
孙曼曼随口道：“就那个什么远方集团的李东啊。”
孙文华连忙道：“李东来京城了？”
“嗯，昨天还遇见了呢……”
孙曼曼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却见孙文华眉头紧蹙。
孙曼曼见状好奇道：“爸，怎么了？就一乡下土包子，你还上心了？”
孙文华略显烦躁地看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以后少跟余乐来往，听见了没有？那个白痴，除了惹事还会干什么！另外李东那边你别掺和，让他们自己斗去。”
“乐哥收拾他还不收拾玩似的，还斗什么斗。”
“你懂什么！”
孙文华不耐烦地挥手道：“去洗洗，浑身酒气，下次再让我看到你这样，我非得给你一顿揍！”
等孙曼曼不情不愿地进了浴室，孙文华再次皱起了眉头。
说实话，他对李东的印象一般，也不是太看得起李东这家伙。
可前不久他听到了两条小道消息，这就让孙文华对李东印象有了不少的改观。
第一个消息，那便是杜安民大概今年就要入京。
一旦杜安民入京，以他现在的地位，混的差一点，那也是市政府一把手，要是后台给力点，市委一把手也不算抬举。
而杜安民对李东看重，这可是江北人尽皆知的事。
余家看着不错，实际上余家老爷子也就是个部委副部长，一旦杜安民入京，那双方实力差距明显。
这还是第一点，也只是外力。
第二个消息就是关于李东本人的了。
远方超市越做越大，门店越开越多，现在已经在开拓整个华东市场，甚至前不久还在苏南围剿了外资零售企业，一时间在零售业名声鹊起。
国家看似支持外资企业进驻国内，可对民族品牌也很看重。
远方和苏果联手击败了外资霸主零售集团，这事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
高层不少人这次被吸引了注意，也留意到了远方。
一家民营企业做到这个地步，还是做实业的，要说政府一点不关心，那肯定不可能。
之前孙文华就听人提过一嘴，有上层已经将目光投射到了远方身上。
如果远方近两年能打开华东市场，将企业再度做大，很可能或者说百分百会有高层去视察。
所以这关头，动李东，只能说得不偿失。
一旦李东出事，远方超市开拓计划受阻，可能有人得吃大排头才行。
想到这孙文华摇摇头，让他们去斗吧，谁吃亏自己也不在乎，只不过自己这傻女儿可得看好了才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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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些人有什么权利鄙视他？
他李东不偷不抢，挣钱了也没在京城张扬，难道花钱买个车还得问别人的意见？
低调，沈茜要他低调，秦雨涵也想低调，张岚玉也觉得低调才好……
可他怎么张扬了？
他又碍着别人什么了？
凭什么啊！
有些人自己在外面打肿脸充胖子，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不想着自己去努力赚钱，反而还看不起他李东？哪来的资格看不起！
他李东不敢说对社会有多大贡献，可他养活了上万人！
他每年的纳税金额，这些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
他给社会制造的财富，说句大话，国家强盛靠的就是他们这些人。
没了他们，指望四九城内这些人，帝都能发展的这么好？
好啊，到头来，他李东反倒成罪人了。
有钱不要花，要低调，被人打了脸，那是你荣幸，别人还没这个资格被那些阶级贵族打脸呢。
你要是一介草民，人家都不带正眼看你的，所以李东还得感激才行！
可李东是那种人吗？
感激，他感激他八辈祖宗！
狠狠瞪了死胖子一眼，李东正准备再打击他几句，秦雨涵连忙拉着他出了门。
一出门，秦雨涵就有些奇怪道：“你怎么了这是？”
李东强压下火气，缓了口气道：“没什么，心情不愉快，那死胖子老是盯着你，我都想揍人了。”
秦雨涵闻言不由笑道：“人家看看怎么了，你还吃上醋了，别不高兴了，你看别人都盯着咱们呢。”
“盯着就盯着，我又不认识他们，管他们看不看。”
李东甩下一句话，看了看时间道：“我得回去了，明天咱们再看房子，你明天有课吗？”
“房子……”
“别拒绝，你也看见了，我现在火大，还得继续买东西才能熄火。”
秦雨涵忍不住失笑，只好点头道：“明天下午我没课。”
“那就下午去看房。”
李东径直上了车，秦雨涵那两辆车今天还不能开走，过两天车行会送过去。
送秦雨涵回了学校，李东再次赶回酒店。
……
进酒店之前，李东停顿了片刻。
今天他心气不顺，喜欢发火，待会还得克制才行。
卫衡之和他没仇，带着脸色去见客，这也是对客人的不尊重，这点起码的礼仪李东还是懂的。
缓了缓心情，李东低语道：“帝都，迟早我李东也会来这消消你们的傲气！”
给自己鼓了鼓劲，顺便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李东这才感觉心气顺了不少。
这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喊道：“李总？”
李东转头一看，就见卫衡之穿着一身休闲装走了过来，比起昨天，今天的卫衡之少了一分肃穆，多了一分洒脱。
李东看了他一眼，接着便笑呵呵道：“卫处，我还以为你没这么早来呢。”
卫衡之笑道：“今天休息，刚好没事，我家就住在这附近，散散步就过来了。”
说着卫衡之又道：“李总也别叫我卫处了，听着怪别扭的，叫我衡之就行，或者老卫也可以。”
“哈哈哈，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老卫，叫老卫亲切点，你直接叫我李东就行。”
李东顺杆拉了拉关系，这时候张岚玉也走了出来，一见到卫衡之便笑道：“卫处今天来的挺早啊，刚刚我还犹豫要不要给你打电话呢。”
“张小姐客气了，咱们进去吧。”
卫衡之笑了一声，几人一起进了酒店。
等上了电梯，卫衡之见电梯里就他们几个，轻声道：“昨晚没事吧？”
李东摇头笑道：“没事。”
“那就好。”卫衡之接着又解释道：“我昨天提前走，李东你可别见怪。那几个家伙和我之前有点交情，不过后来闹腾了一阵，关系有点僵，我留在那也只能给你添乱。”
“没关系，小事罢了。几个毛头小子，懒得跟他们计较。”
李东嘴上说着没关系，可毛头小子这话一出口，卫衡之还是知道他大概是心里不痛快。
想了想，卫衡之轻声道：“回头要不我帮你们说和说和？”
“用不着。”
李东笑着摇头道：“我在京城不会待太久，没必要说和什么，不过这事还得谢谢你，让你费心了。”
“没事。”
见李东拒绝，卫衡之也没再说，他和李东还没到那个交情上，客气一句也就够了。
这次晚餐没选择包间，而是酒店的餐厅正堂。
李东他们算是来的比较早的，人不多，也就几桌有人。
卫衡之也不介意，和李东、张岚玉各自坐下，接着就开门见山道：“昨晚你问我有没有解决的办法，今天吃饭之前我得先把话说明白了，总不能白吃你几顿饭。”
李东笑道：“还跟我计较这些？就当交个朋友，请朋友吃顿饭总行吧？”
卫衡之笑了一阵，过了一会才道：“远方想发行债券，其实也不是一点都没戏。”
李东正色道：“洗耳恭听。”
“前不久中央下发了一份文件不知道李东你看没看？”
“什么文件？”
“中央10号文件，其中明确提出了实现中部崛起的发展战略，要求在中部建立大型流通企业集团，着力发展现代服务业。”
卫衡之说了一阵，最后才道：“远方这次债券发行能不能过，就看这份文件的了。”
李东微微凝眉道：“你的意思是？”
“侧重点！”卫衡之正色道：“你们远方的申请计划我虽然还没看到，可大致能猜出来，你们肯定是以集团的未来发展规划作出申请的。在你们看来，远方集团资产更多，以集团的名义，肯定也能有更大的可能性通过。
然而这其实是一个误区，我建议你们重新做一份规划，以远方超市为侧重点。
重点规划就是你们的超市华东战略，以这方面为切入点，那时候很多东西就会被人忽略。”
说到最后，卫衡之意味深长道：“李东，在很多人眼中，远方超市可是要比远方集团更具备竞争力。”
李东眼皮抖动了一下，沉思片刻才道：“谢了，一字值千金，老卫你今天这几句话可是点醒了我。”
此时的李东也反应过来了，以远方集团为主体的话，别人看的也许是远方在房地产上面的规划。
国家虽然说看重房地产，可房地产这东西其实最不靠谱，而且有部分高层对房地产拉升经济还是持反对意见的。
李东这时候用远方集团来申请发行债券，加上账目上面还有点小问题，别人也许顺手就给否决了。
可发展远方超市，大型零售集团，还符合中央文件上的要求，中部的大型流通企业集团，别人综合考虑一下，通过的可能性的确要比之前大不少。
在李东他们看来，远方集团总资产自然是胜过远方超市。
可在别人看来，上下几十亿的差距，其实也就那样，他们更看重的还是符不符合文件精神和相关规定。
见李东领悟了自己的意思，卫衡之又笑道：“先别急着高兴，我只能说这样的话可能性大一点，可也不敢百分百给你保证。”
“够了，足够了！”
李东连忙道：“就冲你这几句话，你这个朋友我李东交定了！”
卫衡之顿时大笑，举起茶杯道：“行，那你这个朋友我也交了，咱们以茶代酒喝一杯。”
“干！”
李东举起茶杯一饮而尽，心中郁气总算消散了不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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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衡之一脸无语道：“远方超市做的也不小，你对国内一些大型零售企业都不做研究分析的吗？”
李东理所当然道：“做啊，不过我们主要研究的是华润、百联、苏果这些对我们有威胁的企业，至于其他的企业，有个大致了解就够了。”
卫衡之略微愣了一下，好一会才竖起大拇指道：“眼光够高！不过也是，远方做到这个地步，也不用把其他人看在眼里，不过那是以前，这次事情要是办成了，以后你可就得留心一下了。”
见他说了半天都不说汪艾群到底是谁，李东有些哭笑不得道：“老卫，别卖关子了，这汪艾群到底是什么人？”
“中百集团的董事长。”
“中百！”
李东瞳孔微缩，联想到卫衡之之前的话，脑海中忽然闪过一缕遗忘的记忆，急忙道：“汪艾群来京城干什么？”
见李东从刚开始的不以为然，到现在脸色变幻不定，卫衡之好笑道：“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略有耳闻。”
李东也没卖关子，回忆了片刻才道：“我要是没猜错，汪艾群应该是为了江城商联而来？”
卫衡之这下子是对他真有些刮目相看了，再次竖起大拇指道：“牛！你这消息来源，可是比咱们都广，这事还在谋划，江城距离平川也不近吧，这么快你就知道了？”
李东笑了笑也没解释，只是眉头微蹙道：“那他这时候不在江城待着，来京城干嘛？”
中百集团是江城的大型超市连锁集团，在鄂省的地位虽然比起远方在江北稍差一点，可也差不了多少。
而李东刚刚想起的事也正是和中百集团有关，前世好像也就在这几年，为了响应中央号召，加大中百几家鄂省零售企业的竞争力。
就在这时候，江城国资委开始谋划重组旗下三家上市的零售集团。
除了中百之外，还有江城中商，鄂武商这两家大型集团参与重组，而这两家也是从事零售行业的。
之前三家虽然都由江城国资委控股，可三家商业上面合作却是不多。
现在谋划重组，一旦重组完成，集合三家上市集团的实力，新成立的江城商联实力会一举超越远方。
当然，这里的超越是指的远方超市，而不包括东宇地产。
卫衡之要李东以后关注一下，恐怕也是这个意思。
不过李东倒是不太担心这点，前世中百这三家集团，几次重组失败，一直拖到他重生那段时间都没重组成功。
将近十年的时间，领导层换了一批又一批，可三家集团还是三家集团，可见其中争权夺利的有多厉害。
这时候江城那边应该已经启动重组计划了，而这时候的中百掌门人居然不在江城争取更大的权利，而是来到京城，这让李东有些困惑。
见李东面露疑色，卫衡之轻笑道：“你知道刚刚那个陈主任是谁吗？”
李东摇了摇头，卫衡之低声道：“发行监管部的副主任。”
“发行监管部？”
见李东不太懂，旁边的张岚玉笑着解释道：“是证监会的下属机构。”
“哦。”
李东点了点头，接着若有所思道：“那汪艾群这时候来找证监会的关系做什么？难道……”
李东眼中精光一闪，轻声道：“这家伙不会是想阻止重组吧？”
卫衡之和张岚玉都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卫衡之才有些不解道：“为什么这么猜？”
“很简单，汪艾群不是鄂武商掌门人的对手，重组之后，他可能会丧失对中百的掌控权。江城那边对鄂武商看的更重一些，可实际上中百无论是业绩还是规模，都要略胜鄂武商一筹。
这时候让汪艾群让出集团掌控权，恐怕他不会甘心。
掌控中百这么多年，陡然间在他头上增加一个管家婆，换谁也不能甘心。”
“有道理！”
卫衡之赞同了一声，接着就有些奇怪道：“你不是说不认识汪艾群吗？可我听你这分析，显然对中百还有其他几家企业都比较了解，你之前不会是诓我吧？”
李东失笑道：“你想多了，我好好的骗你干嘛。我的确不认识他，不过我不认识的也只是他们这些人，而不是集团。对中百几家集团我还是做过一番详细的了解的。”
“你了解他们干嘛？”卫衡之笑道：“你这话可是前后矛盾，你之前都说了，只在乎那些对你们远方有威胁……”
说到这卫衡之陡然停了下来，不单单是他，张岚玉也是眼中精芒一闪，连忙看向李东。
中百这几家大型零售集团，都是鄂省零售业的霸主。
李东的远方超市和这几家并没有太多交集，鄂省和江北虽然搭界，可李东这两年着力开拓华东地区的市场。
而鄂省已经属于华中地区，李东如果不想开拓西南市场，也没必要特意打通鄂省渠道。
可现在李东忽然又说对这几家企业做过详细了解，显然是早有关注。
那李东好端端地关注华中地区的企业干嘛？
虽然都是零售企业，可中百这几家都龟缩一隅，没有重组之前，也和李东刚开始说的那样，对远方并没有太大的威胁。
一个简单的逻辑推理，就让卫衡之和张岚玉察觉到了异样。
见两人看着自己，李东好笑道：“看我做什么，毕竟是邻居，还是同行，我对他们做个简单的了解难道不行？”
卫衡之失笑道：“李东，你这话可就不实诚了。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是不是……”
卫衡之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小声道：“你是不是准备进入鄂省市场？”
李东挑了挑眉道：“这不是人之常情吗？一旦远方的华东战略布局完成，接下来我们要不就是北上京津地带，要不就是南下沿海地区。当然，我们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向西扩张。
这三种方案都在远方的发展战略规划当中，所以我对远方未来可能会涉足的地区做一些了解，太正常不过了。”
卫衡之闻言轻笑一声，也没再问。
这家伙说话一点都不实诚，显然是忽悠自己呢。
说话前后矛盾不说，现在连未来不知道多少年的规划都拿出来了，鬼才相信他。
商场和官场都是一样，瞬息万变，要不是有近期开拓的计划，提前几年了解那些企业有什么用？
几年时间一过，当地的商业布局可不见得还是这样子。
不过李东既然不想说，卫衡之也不再问，实际上李东的话已经透露出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在里面。
卫衡之简单琢磨了一下，心里就有些震惊。
这家伙现在正在开拓华东市场不说，居然还盯上了华中区域，华东华中拿下了，那他接下来又会布局哪里？
京津？沿海？
还是他口中的第三条可能，西南西北！
西南西北现在几乎是大型零售集团的空白区域，李东要是真敢进军，说不定还能闯出条光明大道出来也说不准。
卫衡之心中感慨了一阵，对李东也更加重视了一些。
这家伙没外人说的那么不堪，心里通透着呢。
今天要不是遇到汪艾群一行人，李东稍微透露出点东西来，卫衡之还真没想到他有这么大的野心。
无论李东接下来要开拓哪边的市场，都不是简单的事。
他的华东布局还没完成，虽然看起来有些急了，可这种魄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成功不是偶然，卫衡之暗道：“也许李东能成功，靠的就是这股魄力和胆大。”
现在他忽然有些理解，远方为什么要发行债券了，大规模扩张，不发行债券，不进行融资，远方哪来的资本继续扩张。
实际上就算发行了债券，卫衡之觉得李东的计划也有点悬。
就在卫衡之走神的时候，张岚玉也压低声音道：“你真准备继续扩张下去？”
李东端起茶杯喝了杯茶也不理她，张岚玉见状有些不满道：“问你话呢，能不能给个答案？”
李东好笑道：“你关心这个干嘛？怎么着，想出山了？”
“我才没那么无聊！就算我想出来做点事，也不会选择远方，远方有个沈茜就够了，我才不进去给你们当佣人使唤。”
“那倒是有些遗憾了。”
李东略带调侃地笑了一声，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因为卫衡之已经说了解决方案，接下来众人便没再谈论生意上的事，而是聊了一些闲话。
过了有十几分钟，卫衡之起身道：“李东，一起进去喝一杯吧。”
“我就不去了，都不认识。”
卫衡之笑道：“这次你还真得去，倒不是因为汪艾群，陈主任那边既然遇到了，那你还是接触一下吧。”
张岚玉也道：“你不了解程序，实际上发行债券不但要通过发改委，还得首先通过证监会这边才行。而发行监管部正好是管这事的，虽然证监会一般不会拒绝企业的申请，可没碰到就算了，碰到了就去打个招呼吧。
要不然下次被人认了出来，面子上过不去。”
见两人都这么说，李东端起酒杯道：“那就一起去看看，我倒是没想到，今儿一次把两家部门的领导都给聚齐了，看来今天这酒喝完，远方的债券发行就能畅通无阻了。”
卫衡之闻言顿时失笑，打趣道：“那你待会可得多喝点才行，我这边好说话，陈主任可不见得好说话。”
卫衡之原本只是打趣一句，毕竟证监会虽然名义上拥有监管责任，实际上一般都会最后申报到发改委这边处理。
远方又不是小企业，证监会那边按照常理是不会设置什么障碍的。
可世事无常，岂能一切皆由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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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这边在讨论汪艾群那些人，包间内也同样在讨论他们。
陈主任和汪艾群聊了几句，等知道李东他们是从江北来的时候，眼中不由露出一抹深思之色。
简单聊了几句李东几人，陈主任便没再继续深问。
过了片刻，等包间门被敲响，汪艾群的秘书急忙上前开门，汪艾群和陈主任虽然没去迎接，不过也没拿大，而是站了起来。
当然，这面子不是给李东的，此刻汪艾群也不知道李东是谁。
这面子给的是卫衡之，卫衡之虽然只是副处级官员，可位卑权重，一般人还真不敢小觑他。
陈主任虽然比卫衡之级别要高，可证监会那边的级别，比起发改委还是大有不如，双方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
李东跟着卫衡之进门，卫衡之和陈主任打了声招呼，接着便笑着介绍道：“陈主任，这是江北来的李东李总，远方的董事长。”
等卫衡之介绍完，李东连忙客气道：“陈主任，有眼不识泰山，刚刚没见过真佛，勿怪勿怪。”
陈龙淡笑道：“李总客气了。”
嘴上说着客套话，可陈龙眉头却微微皱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是这家伙。
皱着的眉头很快平复下来，陈龙又笑道给两人介绍道：“这是中百的董事长，汪艾群汪总。”
汪艾群之前听到李东是远方的董事长有些怔神，等陈龙介绍他的时候，汪艾群才将眼中的惊色平复下来，连忙伸手和李东握手笑道：“李总，百年修得同船渡，我们也算是有缘了吧。”
李东笑呵呵道：“自然算，而且我和汪总缘分可不浅，京城上千万人口，你我能再遇，我看这是命中注定。”
见其他人都看着自己，李东失笑道：“让大家见笑了，不过我的确感觉和汪总挺有缘的。”
陈龙轻笑道：“有缘是好事，那卫处长和李总都坐下吧，咱们一会多喝几杯。”
等两人坐下，陈龙再次开口道：“李总和汪总都是零售行业的精英领袖，平时大家一个地处江北，一个埋头江城，今日既然遇到了，那你们可得好好喝一杯才行。”
李东和汪艾群也不矫情，两人举杯痛快地喝了一杯。
接下来四人彼此又互相敬了几杯，嘴上自然是客套话不断，一时间气氛倒也融洽。
见气氛不错，卫衡之想卖个面子给李东，顺口就提道：“陈主任，过不久远方那边准备发行一批债券，到时候证监会那边还得劳烦您多帮衬了。”
李东也急忙起身道：“这事还真给陈主任添麻烦了。”
陈龙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过了片刻才含糊其辞道：“只要材料过关，一切都不是问题。”
卫衡之眼皮猛然抖动了一下，李东倒是没听出来，主要他和官场中人打交道的时间不多。
见陈龙答应了下来，李东顿时笑道：“那就多谢陈主任了，我先干为敬，陈主任随意。”
李东一口将杯中酒饮尽，余光却注意到旁边的汪艾群微微朝他摇头。
李东愣了一下，却也没问话。
喝完酒，李东和汪艾**换了一下名片，接着便跟着卫衡之一起出了包间。
……
一出包间，卫衡之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李东皱着眉头没说话，卫衡之回头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轻哼道：“走，咱们回去说！”
李东点了点头，这时候张岚玉也走了过来，见两人脸色不太好看，张岚玉轻声道：“怎么了？”
“这边说话不方便，去你们房间聊。”
张岚玉也不是蠢人，见状没再问话，跟着两人一起朝电梯那边走去。
……
一进李东房间，李东就忍不住道：“老卫，到底怎么回事？汪艾群之前朝我打眼色，你又这态度，怎么了这是？”
“你还没感觉出来？”
卫衡之摇头道：“陈龙最后那句话你没听到吗？材料没问题，那就不是问题。这句话反过来说，那就是说材料只要不过关，他们证监会是不会放行的！”
卫衡之轻轻咬着牙关，冷冷道：“陈龙还跟我玩起这套来了！要是刚开始不答应，我还没话说，可我前面都铺垫好了，这老小子也半推半就地应承了，最后居然摆了我一道！”
卫衡之虽然不算小肚鸡肠，可当着李东的面被人摆了一道，也感觉丢了不小的脸。
他之前可是放下了大话，证监会那边就是走个过场。
可谁知道几杯酒的工夫，他这脸就被陈龙打的啪啪响。
陈龙级别虽然比他高，可卫衡之岂会把他放在眼里，然而就是这个他不放在眼里的家伙，今天却是让他丢了大脸。
这边卫衡之说完，李东和张岚玉都皱起了眉头。
张岚玉有些不解道：“卫处，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李东又惹事了……”
她话音没落，李东就黑着脸恼羞成怒道：“张岚玉，你是不是故意报复？什么叫我惹事，合着我在你眼里就会惹事是吗？我和老卫一起去敬酒，我就算想惹事，也不会带着老卫一起丢人！”
卫衡之见两人吵了起来，连忙劝说道：“这事和李东没关系，陈龙这老小子不知道发什么疯，按理说他不至于驳了我和远方的面子……”
说到这，卫衡之眉头微微挑动了一下，眼中露出一抹深思。
李东和张岚玉也没打扰他，两人等待了片刻，卫衡之忽然问道：“你们昨晚是不是和余乐他们透露要发行债券的事了？”
李东眼中怒色一闪，他好像已经明白了什么，摇头道：“没有，我和他们又不熟。不过陈瑞在江北还有点人脉，他要是仔细打听一下，我们远方准备发行债券就不是秘密。”
远方的申请材料已经递交到省发改委，而省发改委那边的段鹏之前和陈瑞好像也有点交情。
陈瑞要是愿意打听，这事还真瞒不了别人。
听李东这么说，卫衡之长长吐了口气，有些皱眉道：“那就对了，这事准是余乐那家伙捣乱。”
“他？陈龙好歹也是个副厅，能听他的？”
“我之前也差点忘了这茬，陈龙是余乐的堂姐夫，要是余乐真开口，陈龙不见得会拒绝。”
李东和张岚玉都脸黑如铁，远方的债券发行，还真是命运多舛。
好不容易发改委这边打通了卫衡之的关系，结果居然在证监会出了问题。
证监会之前甚至都不在他们考虑当中，因为很少有这种事发生。
可这种极小的概率还是被李东给碰到了，先不说远方的材料何不合规，就算合规，证监会那边想挑错还不容易。
拖他个三五个月那是正常的，再厉害一点，直接把远方申报的材料往档案室一扔，三五年没个结果也不稀奇。
可李东能等三五年吗？
先不说不久后他就得支付将近四十亿的巨资，加上他准备过完年就策划进军鄂省和川蜀的计划，都需要用到钱。
这时候卡他一下，那李东真会吐血。
要说在发改委这边被拒了，李东也就认了，可谁知道只不过是中间过道手的证监会居然卡他，这让李东顿时恨极了余乐那些人。
这些王八蛋，真当自己是好欺负的不成！
昨晚也就算了，转头的工夫这些人就阴自己一次，欺人太甚！
李东脸色阴沉，卫衡之见状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这事要是因为别的还好说，可现在陈龙明显是给余乐帮腔，倒是没那么好解决了。”
“老卫，没别的办法了？他就是个副主任，咱们可以找监管部主任……”
李东话还没说完，卫衡之就有些哭笑不得道：“李东，你不了解其中内情。陈龙虽然只是副主任，可监管部的主任是由证监会一位副主席兼任的，对方平时对部门管的不多。
而且对方还是副部级领导，我这边恐怕也接触不到，陈龙虽然不是主持常务的副主任，可也是排名第二的那位。
你们远方递交材料，几乎百分百会分到他手上，毕竟主持常务的那位也忙，不见得会关心这点小事。”
过道手的事，证监会那边恐怕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要真等远方发行了债券，对方监管的时候可能会重视一点，现在还在申请过程中，别人可不见得会在意。
听他这么说，李东沉声道：“那就是说，他要是不同意，咱们这债券就发行不了了？”
“不好说，就算可以，他拖你个一年半载的说是要审核，我们也不能强求，你说是不是？”
“那一点办法都没？”
卫衡之想了想道：“倒也不是没办法，其实办法还是有不少的，不过其他方面都有些困难，要说最简单的……”
“找余乐？”
李东见他欲言又止，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接说了出来。
昨晚余乐就对他说过，卫衡之办不了的事，他不见得办不成，只要李东能付得起代价。
显然，这种事余乐大概不是第一次做了。
现在余乐在这上面卡李东一下，大概就是为了让李东找他，可见这家伙也不仅仅只是个纨绔，对付李东更不仅仅只是为了报复。
更大的可能，这家伙大概还是想从中捞一笔好处。
毕竟昨晚过后，他们肯定会从陈瑞那得知李东的身份。
远方集团虽然在京城没什么太大的名气，可只要简单查查，就知道这不是一家小集团。
一家大集团的老总，还是江北那穷乡僻壤的小地方出来的，上京又是为了求人办事。
再加上求的人还涉及到了自己堂姐夫那边，余乐想不动心都不行。
这可是送上门的大肥肉，不宰白不宰，李东既然来求人办事，说明远方发行债券肯定没那么合规，这种时候岂能少了他余乐分杯羹。
更何况李东昨晚那么不给面子，既能报复一下李东，又能赚笔外快，何乐而不为。
想通了这点，李东眼睛眯了起来，一时间没再说话。
见气氛有些凝滞，卫衡之想了想略显犹豫道：“李东，这事我这边恐怕……”
李东勉强笑道：“老卫，这事你已经帮了我大忙了，不敢再劳烦你。我自己想办法解决，害的你跟我一起丢人了。”
“哎，你看这事闹的。”卫衡之有些遗憾道：“我要是没进这个大圈子，这事对我来说还真不是事，余乐那小子不敢跟我顶杠。可你也知道，我现在算是公家人，有些事我不太好做。”
李东点头道：“我理解的，老卫你就别客气了，这事你也别放在心上。等回头我搞定了证监会这边，还指望你帮忙呢。”
卫衡之见李东说的客气，顿时笑道：“那我就不说什么了，一句话，你们远方的材料要是到了我手上，我保证帮你搞定！”
“多谢！”
李东再次客气了几句，送走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卫衡之。
他一走，李东之前的笑容顿时消散一空，咬牙切齿道：“混蛋！老子不弄死你，就不叫李东！”
旁边的张岚玉见状连忙劝道：“先别生气，咱们这次是来办正事的，和他们计较什么，别乱了分寸。”
“还不计较！现在他们骑在我李东头上拉屎撒尿，你让我不计较？怎么不计较！”
“别以为我不懂你的心思，是怕我殃及到了陈瑞？你信不信，这事十有八九就是陈瑞挑拨的，要不是这混蛋，那个什么余乐能这么快就知道我们来京城干什么？”
李东发了几句火，见张岚玉有些黯然和不相信，有些不耐烦道：“你不用管我了，天色不早了，你自己回房睡觉吧。明天早上你就回江北，发改委这边你帮我解决了大麻烦，回头等我闲下来我再请你吃饭。”
“那你呢？”
“我再留几天，雨涵这边还有点事。”
“那证监会那边？”
“再说吧。”
听到李东敷衍自己，张岚玉眼中忧色一闪而逝。
这家伙要支开自己，不会是准备干点什么出格的事吧。
在江北那边她就曾听闻，李东这人睚眦必报，几乎从来不肯吃亏。
如今在京城一连吃了两次亏，还是在同一伙人手上，这家伙难道真的就愿意算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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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上虽然说报复，可心中还是没个决策出来。
报复那是肯定的，他李东不是这种被人一再欺负还上门跪舔的孬种。
可怎么报复，这是个问题。
京城不是江北，李东也没冲动到上门揍他们一顿，这种小儿科的事和一般人玩玩也就算了，对付余乐这种人显然没什么用处。
不能上门揍人，那只能以势压势。
关键是李东在京城没人脉，怎么压？
卫衡之别看跟他聊的痛快，李东老卫地叫着，实际上他们才见过两次面。
顺手人情的事卫衡之可能会帮他一把，卖个人情给他。
可这种和余乐翻脸的事，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卫衡之不会出面的，而且卫衡之之前也拒绝的很明显。
没了卫衡之，他李东在京城还能找谁？
李东紧握着拳头，自己还是太弱了，弱到连一个余乐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余乐算什么？
什么都不是！
可人家简简单单地卡他一次，李东就熄了火，可见这年头想混得开，人脉还是要有的。
之前李东一直想着让远方摆脱政治因素的影响，让远方成为一个单纯的商业净土。
可今儿这事却是给了李东一记响亮的耳光，商业净土？
这世上哪有什么净土，是人就得活在这社会，是人就得接受现实。
远方还没达到那种地步，那他就得服怂。
他想摆脱政治影响，实际上这是无法摆脱的死结。
在江北远方发展顺利，那是因为远方在江北根基深厚。
除了杜安民，李东还有很多人脉，高级别的像吴昌国、张爱民两位老学长，低级别的比如说平川市府的几位市长。
更低一点的，像瑶海那边的胡四成、吴建国……
另外再加上通过一些二代像张岚玉还有周乐乐这些人，李东也算和其他几位高层有了默契。
大半个江北省委和李东有关系，他的远方想发展不顺利都不行。
而江浙那边，还有苏南那边，都是李东花钱砸出来的。
这两年，李东大笔投资，大笔扩张，给当地政府带来了利益，他们也不介意顺势保护一下远方顺利发展。
可京城，李东在这边什么都没有。
前期没有经营，后期也没有投资，加上帝都牛鬼蛇神多，李东来京城办事，遇到麻烦其实才是正常的。
这次要不是张岚玉帮他打通了卫衡之的关系，说不定李东连这关都过不了。
想通了这些，李东有些颓然，自己果然还是阅历太少了。
人脉无用，人脉真的没用吗？
要是自己在京城有得力的靠山帮手，区区一个余乐敢卡自己，敢和自己要好处？
余乐算不上顶尖的那批二代子弟，一个部委副职的后代，在京城不要太多，这种人其实在京城混的也不见得多好。
可就算混的不太好，收拾李东也足够了。
当然，这也只是在京城，如果李东在京城没业务，大可以不鸟他。
可发行债券的事都万事俱备了，现在就差临门一脚，让李东放弃，李东真的不甘心！
那到底该怎么办？
李东呓语一阵，脑海中闪过很多东西，沈家、孙家……
其实这些人都可以帮上他，沈家和孙家在京城立足多年，一个余乐还是不放在他们眼里的。
可很快李东就使劲摇了摇头，找谁帮忙也不能找这两家帮忙。
在余乐这丢了面子也就算了，他要是上门求援，恐怕会被这两家人笑死。
当初在江北的时候，李东可是拒绝了沈家的入股，也讽刺了孙文华一阵，不说人家帮不帮他，就算帮，李东也不会接受。
有时候丢面子事小，在特殊的人面前丢面子，那还不如被余乐欺负算了。
除了这两家，自己在京城还认识谁？
李东冥思苦想起来，顺便又给孙涛这些人打了个电话咨询了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人脉。
一通电话打下来，李东唯一没打的就是沈茜的电话。
没别的，丢不起那个人！
在江北杜安民帮衬也就算了，来了京城，还让沈家帮忙，那他成什么了。
而且在江北李东其实靠的也不仅仅是杜安民和沈茜，这让他心中稍微慰藉一些，现在求沈家，那他宁愿这次不发行债券。
……
就在李东琢磨怎么压下余乐的时候。
余乐他们也在聊着李东。
还是昨天的那批人，只不过地方换成了ktv。
等孙曼曼鬼哭狼嚎地吼完了一首歌，余乐懒洋洋道：“曼曼，下次唱歌你就别唱了，我耳朵都快生孩子了。”
孙曼曼一脸不乐意道：“不爱听别听，你以为你比我好到哪去？”
余乐嗤笑一声，也没接话茬，转回正题道：“刚刚我姐夫给我打电话了，李东那家伙今儿晚上居然还跟他碰了面，你说巧不巧？”
“那你姐夫怎么说？”孙曼曼急忙道。
余乐笑呵呵道：“还能怎么说，李东算个鸟！什么远方集团，再牛逼那也是外地公司，在京城他还能耍横的？我姐夫又不是无缘无故找茬，那家伙找卫衡之不就是想摆平漏洞吗？
现在只要抓住漏洞，收拾他那不是合情合理的事，他难道还能跳脚？”
孙曼曼闻言顿时笑嘻嘻道：“还真是呢！亏我爸说……”
“你爸说什么了？”余乐连忙问道。
孙曼曼看了他一眼，耸耸肩道：“我爸让我别跟你胡混，还说李东这家伙有点小能耐，大概就这个意思吧。”
余乐嗤笑一声，显然觉得孙文华有些小题大做了。
孙曼曼见状不满道：“你这么笑干嘛？小心我告诉我爸，说你嘲笑他！”
一想到孙文华的职位和那张永远黑着的脸，余乐顿时讪笑道：“别啊，我笑着玩呢，哪是笑孙叔。这样吧，等这次事情成了，你不是看中了那辆玛莎拉蒂么，回头我给你买。”
孙曼曼先是脸色一喜，接着就咕哝道：“算了，就算买了我也不敢开。”
她老子是纪委的人，她开着豪车出门招摇，恐怕不用她老子开口，就有人要收拾她了。
听孙曼曼这么说，余乐不以为意道：“那有什么，不过户到你名下就是了。你要是还不放心，那就平时开着玩，晚上别开回家，放我那边就行。”
孙曼曼有些动心，犹豫道：“这样好吗？”
“没问题，相信我。”
“那……那就买一辆吧！”孙曼曼眼睛放光，显然心里比她表现的更开心。
见孙曼曼高兴，余乐也眯起了眼睛，看来拿下这丫头不远了。
回头给她买了车，这丫头还不是自己碗里的菜。
孙文华那黑脸鬼看不上自己，可要是连外孙都有了，他再看不上，还能怎么着。
和孙家联姻成功，老爷子以后还会骂自己没出息？
自己那几个兄弟姐妹，一个个人五人六地教训起他来了，他余乐难道还得一辈子受他们的气不成？
至于李东如何，此刻的余乐根本没想过这事。
成也好，不成也好，反正自己都没太大的损失。
不成的话，李东的债券别想发行，那家伙只要想发行债券，最后还得乖乖来求自己。
这家伙有钱，自己也不贪心，送自己几辆车开着玩这没问题吧？
至于几辆车价值多少，那就不在余乐考虑范围之中了，反正拿下了孙曼曼，比几辆车更值钱。
……
1月8号。
李东精神状态不算太好，这两天他都没怎么睡好。
自从来了京城，糟心事一件连着一件。
昨晚一通电话打出去，效果不是很大，孙涛王悦这些人虽然在京城有些同学和老同事，可认识的官场中人并不多，使得上力的就更少了。
唯一一个级别高一点的，是孙涛大学里的一个师兄，可对方也只是个清水衙门的正处。
对方从江北混到了京城，算是有出息的了，可四十的人了，还在处级徘徊，甚至还进了清水衙门，显然也没太大的背景和潜力。
找这种人帮忙，先不说对方愿不愿意，就算愿意了，也不见得会被余乐看在眼里。
别忙没帮成，反而害了对方，那就不好了。
抽完一支烟，李东吐了口浊气，接着就骂骂咧咧道：“大爷的！龟儿子回头别让我找着了机会，找着了机会，我非得弄死你不可！”
他话音刚落，门就被人推开了，张岚玉皱眉道：“你又发什么疯，你想弄死谁？”
李东一脸漆黑，瞪着她道：“你怎么进来的？还有，进门之前不知道敲门吗？我一个大男人在屋里睡觉，你一个女人进门之前难道连问都不用问了？我要是喜欢裸睡怎么办？”
张岚玉不耐烦道：“你自己不锁门还怪上我了，你不是没裸睡么，还说这么多干嘛。”
反驳了几句，张岚玉这才回归正题道：“你刚刚说要弄死谁？我告诉你，你可别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京城不比别的地方……”
“我知道！京城是龙潭虎穴，京城到处都是牛人，天上掉下一块砖头都能砸死几个皇亲国戚，你们都说多少遍了？整天说这些烦不烦，帝都的风气就是被你们这些人给败坏的，现在说的跟所有人都是老虎似的。”
张岚玉瞪了他一眼，哼道：“你知道就好！风凉话少说几句，起来，穿衣服，陪我出去一趟。”
“去哪？”
“见客。”
“不去！”
张岚玉有些气急败坏道：“你脑袋有问题吧？见个人怎么了，让你李东少块肉了？你不打电话找沈茜，也不打电话给胡小蕊，你是不是觉得你特别牛逼？是不是觉得你李东求女人就是丢人？”
“可你动用你的猪脑子想想，不求人，这年头不求人能办事吗？”
“现在你不想求她们，怕丢人，我也没通知她们。可我人在京城，好不容易帮你联系了个能说的上话的人，让你去见见怎么了？”
“你真以为你长的帅破天了？是个人就得上赶着帮你？要不是答应了沈茜，还有咱俩以前也接触过几次，看你还顺眼，我早就撂挑子了！李东，你那大男人的心思给我收收，就讨厌你这种矫情的家伙！”
“女人怎么你了？一天到晚的没个好脸色，我欠你钱了？不说我还忘了，你这混蛋还欠我两千万呢！”
“干嘛，瞪着我想咬我？来啊，我给你咬，看你这幅鬼样子，有捷径不走，非要折腾自己一圈，脑袋绝对进水了！”
“……”
张岚玉不知道是故意刺激李东，还是真的想趁机骂他一顿，一开口就收不住了。
足足骂了有五六分钟，张岚玉才喘了口气，拿起茶杯给自己倒杯茶，一边喝着，一边看着脸黑如铁的李东道：“怎么样？感觉如何？”
李东瞪着她，咬着牙狠狠道：“不怎么样！张岚玉，你够种！”
“我是女人，我没种，你倒是男人，你有种，有种你就别求人，直接上门砍死余乐啊！”
“滚蛋！我脑袋又没问题！”
“你确定你脑袋真没问题？”
见李东都快气的脸色发绿了，张岚玉这才慢条斯理道：“客人还见不见了？”
李东喘着气，好一会才咬牙道：“见！”
“贱人就是矫情。”
张岚玉小声嘀咕了一句，李东却是听的一清二楚，顿时爆发道：“滚蛋！快滚听见了没？再不走，我就脱裤子了，张岚玉，你够狠！我李东以前小瞧你了，你这张嘴跟农村骂街的泼妇没区别！
我算是知道陈瑞为什么不要你了，就你这破嘴，是我我也不要！”
“李东！”
一声尖锐的女声在屋内不停回荡，震的李东脑袋都有些发胀。
见张岚玉有些歇斯底里，李东感觉自己好像刺激到这个女人了，顿时跳下床色厉内荏道：“你先骂我的，我就说了你一句你就受不了了？你别过来，我真脱裤子了！
我艹，你还真来！”
李东见这女人拿着茶杯要砸自己，顿时吓得躲进了卫生间。
将门关好，李东也懒得听门外的叫骂声，使劲揉了揉脸颊，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喃喃道：“奶奶的，不就是求人吗？我就是一刁丝，面子值几个钱。亏我还看不起许圣哲，我他么的连许圣哲都比不上！”
想起来京城之前在酒吧自己说许圣哲的那番话，李东深吸一口气，求谁不是求，张岚玉既然愿意帮忙，这份情自己得领。
至于刚刚的对骂，甭管是真是假，骂完了也就过去了。
正如张岚玉说的，别人凭什么上赶着要帮他？
他李东不能给别人带来利益，带来帮助，谁会这么好心帮他。
至于张岚玉为什么帮他，可能和陈瑞有关，也有可能和沈茜有关，又或者真的只是看他顺眼，可李东现在都不在乎了。
人情欠下了，自己慢慢还就是。
起码当务之急是收拾了余乐这群王八蛋，想敲自己，做梦去吧！
他宁愿花更大的代价求别人，也不会被人强制性逼的服软。
在卫生间里，李东狠狠冲了个澡。
是真的狠，身上的皮都快洗破了，此刻李东忽然感觉，自己好像从出了法源寺就没走运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天受那些和尚的影响还是自己出门的时候骂了光头被某位霉神给盯上了，反正李东打定了主意，以后再也不去这些鬼地方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