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远方集团寻求物流合作伙伴的消息也泄露了出去。
一时间，商界掀起轩然大波。
这不是简单的寻求物流伙伴的问题，而是远方的自营物流模式遭受了无比巨大的质疑！
这一年多来，远方在物流公司上面投资近百亿。
然而现在，事实给了远方重重一击。
自营物流是错误的道路，成本大，效率低，连远方商城自身的业务都满足不了，完全浪费了李东在这上面的巨额投资。
之前远方商城和远方物流配合，其他人还觉得看到了新道路。
可现在，不管是it界还是物流行业，又或者风投机构，都开始发表他们自己的言论。
自营物流是没前途的！
术业有专攻，该让物流企业干的事就让别人去干。
什么事都想抓在手上，最终只会一事无成。
高达百亿投资的远方物流，就是最大的明证。
如果李东将这些钱投入到远方商城又或者超市上面，也许现在的远方集团会做的更大。
这时候，很多人都开始惋惜起来。
……
京城。
柳强东面色沉重。
远方物流系统出现变故，影响的可不仅仅是远方，还有京东。
连远方这种行业巨头，都证明了自营物流这条路走不通，先行者现在面临沼泽，他也不例外。
几家投资机构，之前谈好了对京东融资3亿美金。
然而，等远方的消息一出来，这些资本机构纷纷反悔了。
3亿美金，现在变成了1亿美金，而且这些投资机构还奉劝他，最好不要再投资物流体系。
连远方都失败了，你柳强东难道比李东还强？
在商界，李东就是传奇。
如今传奇都倒下了，你柳强东何德何能，觉得自己可以超过李东。
柳强东脸上笑容不再，喃喃道：“不应该的！”
“自营物流重要性不言而喻，物流体系就是命脉，怎能拱手让人……”
“李东，你坑苦我了！”
柳强东这时候真的很憋屈，他觉得自己想法是对的，李东的想法其实也是对的。
自营物流是很有必要的，甚至必要性还要超过电商网站的建设。
可如今，行业先行者，第一个吃螃蟹的李东倒了。
他耗费巨资，建立的自营物流体系，不但未能形成有效战斗力，反而拖累了远方的发展。
到现在，李东不得不求助于外援。
这对柳强东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李东错了，他难道就对吗？
他还要不要继续坚持下去？
一旦坚持下去，投资机构恐怕也不会看好他，没有钱，他拿什么发展，拿什么超越。
不比李东财大气粗，现在的京东就跟嗷嗷待哺的孩子一般，还没能力自力更生。
他靠的全是投资机构的看好和支持。
当初李东靠自营物流战胜了淘宝一次，各大投资机构都对李东看好无比，对自营物流体系也看好无比。
那时候，大家差不多是抢着送钱给京东发展。
半年时间，京东融资到了2亿美金，比京东总资产都多。
甚至，马上还要迎来3亿美金的融资，这时候大家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激动，觉得京东前途无比辉煌。
可短短几天时间，情况变了。
备受看好的京东因为远方事件影响，一下子就跌入了谷底。
这么说有些夸张，可柳强东的自营物流体系建设却是被各大投资机构否决了。
当然，否决的不是那么彻底。
毕竟现在李东还未失败，前期出现一些困难，大家也可以理解。
然而远方的情况要是继续糟糕下去，那自营物流在国内就是死路一条，到时候恐怕没人会再支持京东。
柳强东轻轻叹息一声，以前他巴不得淘宝或者远方完蛋。
然而此时此刻，他很希望远方能振作起来。
远方物流体系一蹶不振，他柳强东的梦想恐怕也要随之破碎，造化弄人。
……
同一时间。
临安。
马昀紧皱眉头，摇头道：“广菖，现在下定论还太早了。”
郭广菖无奈道：“我倒是希望他能成功，可现在结果很明显了，李东失败了。”
“老马，菜鸟这边你说继续投入，那我继续支持，其实对我来说没损失。
不就是仓储中心吗？
我拿了下来也不亏，反正地皮在那。
可你呢？
你自己得想想，上百亿的投资，软银和雅虎能答应吗？
李东要是成功了还好，他们都巴不得跟上去吃口肉。
可现在，李东这边情况不太妙，远方商城差不多五成的业务都交给了外包物流，他们本身只能提供五成的服务。
近百亿的投资啊！
这么多钱砸下去，就完成了50%的业务目标，效率太低下了。
你们阿里的股价这段时间一直在跌，你要是还一意孤行，耗费巨资投资下去，我看你麻烦不小。”
一说到股价问题，马昀皱眉道：“他们懂什么！
当初我就说现在不是上市的好时机，可那些人非不听。
不过上市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起码为我们融来了上百亿的资金发展。
现在股价跌就让他跌去吧，等哪天股价跌破了底线，我……咳咳……”
郭广菖知道他的意思，微微蹙眉道：“你想退市？”
“暂时没这个打算。”
“你最好也别有这个打算，老马，不是我打击你，你一旦退市，多少人会骂的你抬不起头？
股民会骂你，投资方会骂你，恐怕连阿里的员工都会骂你……”
“我不在乎！”
郭广菖苦笑，摇头道：“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总之，这事还要三思而后行。
菜鸟这边，我不会撤资。
其实我觉得自营物流还是能做的，李东那边做不好，可能是管理上面的问题。
听说远方物流的老总秦海，就是上次李东带去赴会的那个姑娘的父亲。
李东有些可惜了，我原以为他能继续走下去，没想到最后还是脱离不开民营企业的狭隘思想。”
郭广菖说完，马昀也轻叹道：“我和你一样，都说我和他是对手，实际上我之前还是挺佩服他的。
可惜，这家伙心胸还是不够开阔。
民营企业为什么做不大？
做不到世界顶尖？
管理才是最大的问题！
用人方面，用人唯亲是稳妥了，可也抑制了企业发展，断绝了下面人向上冲击的动力。
员工没了动力，还有激情去奋斗吗？
我看李东一叶障目，有些沉浸在过往的成功当中了。
要是他现在换人，我看远方物流不见得不能起死回生。”
郭广菖点头表示赞同，两人都为李东感到可惜。
聊了一会，马昀又道：“不过李东这家伙临了还不忘记摆我一道，直接卡断了我在华东地区五成的物流渠道。
按照我的预算，他们远方物流在华东地区还是能保持完整运营的。
结果他偏偏愿意花钱在华东布局，这不是故意给我上眼药是什么？”
郭广菖一听就忍不住笑道：“他那个人我也有些了解，这种事他能干的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边没问题吧？”
“暂时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我还是得防备一下，少了一半的物流渠道还能勉强满足我们的运营。
要是再被他挖走一些，麻烦就大了。
当初苏果就是在这上面被击败了，供应渠道被截断了……”
说着马昀忽然眉头一皱，端起咖啡就一饮而尽道：“广菖，你没觉得这有些不对劲吗？”
郭广菖也不是笨蛋，一听就狐疑道：“你是说……”
“对！”
马昀眼神闪烁道：“你说，他是不是故技重施？故意用假消息迷惑我们？
然后顺势截断我们的物流渠道，一下子就让我们丧失了竞争力。”
“可这有些说不通，毕竟现在你们还保留一半以上的物流渠道。
而且你们对物流要求不高，除了淘宝商城这边，其他都是商家自己提供物流服务。
各地的中小物流公司数不胜数，就算没有那几家大型物流支持，你这边也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除非李东一下子截断了你所有的物流通道，可这可能吗？”
“不可能，可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远方物流之前一直运营的挺好，怎么忽然就不行了？
李东到底搞什么？”
马昀此刻也有些不能理解，显然是有些东西没想透彻。
郭广菖见状笑了笑道：“不管他想干什么，不给他这个机会就行了。
这次他挖走的不过是华东物流部分渠道，其他地方，你们上点心。
到时候，他除非把全国物流渠道都给截断了，要不然能奈你何？”
马昀微微点头道：“这倒也是，看来得出点血才行了。”
保住自己的物流渠道，不出血肯定不行。
现在顺丰那几家都在等着坐地起价呢。
远方那边这次为了独揽几大快递公司的华东渠道，开出的条件和价格都很优惠。
要是自己不出血，起了内讧反而便宜了李东。
……
平川。
天色愈加阴沉了。
天气预报说这几天有雨夹雪，雪还没看到，小雨滴已经滴落下来。
不一会工夫，窗户上的玻璃便被打的啪啪响。
李东正盯着窗外看，陈珂敲门进入道：“李总，秦总来了。”
“让秦总进来。”
很快，秦海便推门而入。
李东见状笑道：“秦叔，旅途劳累，怎么不多歇几天？”
秦海没接话，盯着他看了一会，沉声道：“你向来有自己的主意，我一般只要去执行就够了。
这次的事件，我本人没什么想法。
物流公司出问题，是我没做到位，这点我承认。
可有一点我不得不说，现在的物流还没到撑不下去的地步！
只要给我们几天时间适应一下，我们很快便能做到最好，我有这个自信！
可现在呢？
寻求外援，对远方集团，对远方物流都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物流这边的员工士气陡然跌落下去，以前我们觉得自己做的还不错，可现在我们才知道，原来在集团眼中，我们就是拖累。
李总，这事我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理由。
不是给我，是给所有物流公司的员工！
7000人的团队，因为您的一个决定，我们成为了所有同行中的笑柄。
以前我们走出去，穿上远方的工作服，大家连头都比别人抬得高。
可现在，在路上碰到了别的物流公司员工，尤其是三通的人，我们恨不得将脑袋塞进裤裆里！
远方自己的快递件，居然不是我们的人在运输，而是其他公司的人在运输，这种打击，您能明白吗？”
李东轻叹道：“我能理解，真的能理解。
不过秦叔，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
而且物流这边的确是扩张的太快了，我们需要缓缓。
等熬过了今年，我们有了经验，有了秩序，那时候咱们再把其他人踢出去也一样。
这次我们和三通不过签订了一年协议而已，一年之后，咱们根基稳固了，到时候谁还敢笑话咱们？”
“好，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秦海点了点头，又道：“可为什么连机会都不给我们？”
“几天时间，集团就迫不及待地签订了协议，难道我们连几天都撑不住吗？”
李东轻声道：“下雨了。”
秦海眉头皱了皱。
李东又道：“预报说会有雨夹雪。”
“就算下雪，我们也能撑下去！”
“我不敢冒这个险。”李东叹道：“你要理解我，远方商城发展到现在不容易，淘宝商城上线之后，我们的压力很大。”
“这时候一旦物流出了问题，谁给我们拯救自己的机会？”
“我只能选择未雨绸缪，不出事最好，出了事咱们还有后路。
凡事不怕一万都怕万一，万一我们撑不住怎么办？
也许你觉得我想多了，可咱们没经历过这些。
去年远方商城还没开通全国渠道，光一个华东地区，咱们的物流都撑不住。
现在不单单开通了全国渠道，业务也增长了100倍！
100倍是什么概念？
咱们商城每天的营业额达到了5000万以上，接下来因为靠近年关，只会更多。
就算平均8000万一天，100元为一单，一天就会有80万件快递要投送。
在这种雨雪天气当中，咱们真的能撑住吗？
现在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月，超过2000万件快递，7000的员工，每人每天单日送件量要达到100件以上。
这对经验丰富的老员工来说还可以做到，对新人可以做到吗？
尤其是在这种季节，我觉得很难，太难了。
咱们的员工，九成以上都是新人，真的很难做到。”
“可我们只要增加激励，100件还是能做到的！”
“那要是日销超过8000万呢？这种可能不是没有。”
“那也不用出让东部五成以上的业务，最多三成就够了。”秦海继续道：“我不是较劲，是这样一来，公司花费的钱太多了，不值得。”
李东笑道：“值得不值得都是那么回事，再说我也不单单是为了咱们的业务。”
秦海面露疑色，什么意思？
李东没有解释，他也懒得解释。
实际上就是没有这场雪，他也想试试看。
温水煮青蛙。
今天截断淘宝在东部的一成渠道，明天再来截断一成。
花钱而已，这么一天天下去，淘宝不会察觉到的。
他们和远方不同，远方商城大部分货物都是自主经营。
而淘宝那边，都是个体户。
个体户不会这么敏锐的，他们只会觉得快递慢了一点，发货难了一点。
等淘宝察觉到这些的时候，恐怕已经迟了。
当然，这样一来，远方花费的资本恐怕不会小。
所以李东这次动作稍微大了一点，就是想趁着下雪的时候直接来个一击必杀。
如果这次做不到，那就以后慢慢来。
虽然淘宝在这次之后肯定会知道，不过那也没什么，就算不能从物流上面击溃他们，李东的插手也会造成物流成本上涨。
快递公司不傻，这时候不坐地起价还等到什么时候。
而远方不怕，远方物流就是底气。
菜鸟现在有这个底气吗？
没有！
总而言之，这次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李东都不亏。
成功了，淘宝商品发不出去，消费者彻底失望。
失败了，物流成本增加，商家只会在消费者身上赚回来，到头来，淘宝最大的优势便下滑一大截。
淘宝现在打的就是物美价廉的口号，一旦物不美了，价格不廉了，他们还有什么优势可言？
而李东付出的只有远方物流的名声和一部分金钱。
至于名声，自家事自家知道就行。
等这次雪灾结束，大家就知道远方物流到底有没有战斗力了。
名声不是吹捧出来的，不实打实地打一场，谁知道你到底行不行。
秦海没能得到答案，不过李东好歹给了解释，这时候他也不久留，有些事还得靠自己证明才行。
等他走了，李东继续看向窗外。
雨越来越大了，天气也越来越阴沉。
自己对淘宝即将发动攻击，这时候许圣哲会不会也在准备发动攻击了？
想到许家父子，李东轻叹一声，大家族的亲情，永远都是这么淡薄。
不知道未来有没有那一天，李家也会变成如此。
李东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还真是杞人忧天，才二十多岁，想那些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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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0号。
华东各地开始飘起了雪花。
鹅毛般的大雪，仿佛从天空中倾倒而下。
11号，江北气象局制作了第一期《重大气象信息专报》。
12号，专报报道江北24小时降雪量达到了12毫米！
12毫米什么概念，7.5毫米以上就可以称之为暴雪。
而降雪量和积雪深度也有所差别，简单来说，就是降雪量1毫米，如果落地无融化，积雪深度便会达到6-8毫米。
24小时降雪量12毫米，如果不是雪中夹雨，融化了不少，积雪量能达到8厘米左右！
就算有雨水冲刷，平川当天的积雪深度也达到了5厘米以上。
而这，还只是开始，天空中的大雪丝毫没有停顿的迹象。
……
苏南。
金陵。
一处上下坡，四个年轻的女生裹的跟粽子似的，站在路边等待着。
很快，一辆小汽车出现在几人面前。
几个女生急忙扫过汽车轮胎，一看对方没有装防滑链，几人眼睛一亮，急忙举起了手中的招牌。
招牌写着几个黑体大字出售防滑链！
汽车并未停下，直接向上坡开去。
然而，这几个女生选择在这兜售防滑链，自然是做好了准备的。
这边是上坡地段是一点，另外就是这条路太平坦了。
天晴的时候，自然开平路比较爽。
可现在雪下了两天，道路上结冰，特别滑。
一般的司机只要不是那种特别厉害的老手，汽车驱动力又不是很强的话，肯定爬不上去。
果不其然，小汽车试了几次，最后发现单靠自己恐怕是上不了坡了。
汽车很快停止了做无用功，车门打开，一个中年男子下车朝几个女生走来，问道：“防滑链多少钱？”
“大叔，我们这是最新的橡胶链，一副只要400就够了……”
中年男子脸色难看道：“400，你们也太黑了，我又不是没买过，这次忘了带而已。我上次买的时候好像还不到300……”
“大叔，咱们这个不一样，东西都有好有差，我们这种防滑链可是最好的。我们从厂家那边拿过来都380了，这么冷的天，我们在这吹风都快冻僵了，总要给我们赚一点吧。
而且我们才卖400一副，你去前面看看，那边也有人在卖，少了500别人都不理你。”
马尾辫叽叽喳喳地说了一阵，中年男子看了看陡坡，又看看附近的道路，绕路恐怕要多跑几十里路，算了，400就400吧。
等中年男子付完钱拿着防滑链离去，几个女生都忍不住窃笑起来。
钱佳佳搓了搓红彤彤的脸蛋，兴奋道：“第12副！进价240，一副赚160，婷婷，快算算，咱们赚多少了？”
马尾辫笑嘻嘻道：“1920块！咱们手上还有18副，今天卖出去应该不难。
等卖完了，咱们就能赚4800块钱，按照咱们出钱的比例，佳佳，你差不多能拿到1400块钱。
一天的工夫，咱们就赚了两个月生活费，真爽！”
钱佳佳顿时乐呵了起来，人生第一次赚钱的感觉太痛快了。
虽然有点冷，虽然当初买的时候，自己心里还有些害怕。
可现在，钱佳佳只觉得从头爽到脚，连寒冷都无所谓了。
……
钱佳佳她们爽的时候，李东却是不太爽。
他还是小看了大雪的影响。
才两天的工夫，积雪就快达到10厘米厚了。
这么大的雪，不单单淘宝这些电商的物流受到了影响，李东这边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他还是高估了远方物流的承受能力，他觉得别人干不下去，远方这边肯定可以的。
可雪太大了，两天时间，远方物流这边超过二十辆车被堵在道路中央，超过十辆车直接趴窝熄火。
听着身边一道道汇报，李东忽然道：“联系各地的超市仓储中心，远方商城的快递件如果不能及时送达，可以从当地超市仓储中心调取！
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从超市门店调取。”
大会议室中瞬间安静了下来。
孙涛微微蹙眉道：“李总，这样一来就影响到超市的正常运转了。
这时候超市这边的物流体系也出现了停滞状态，好在我们提前几天准备，仓储中心那边货物充足，比其他超市更有优势一些。
可要是还要满足商城供给，我们的优势就不复存在。
甚至还有可能影响到整个超市的运转工作，再加上这时候临时调用，其中麻烦太多了。”
李东一脸严肃道：“这时候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我说过，远方集团是一体的，你们要理解我的意思！
超市和商城，本来就是线上线下的结合体，这二者是相辅相成的。
一方面出现问题，另一方面补足短处，这就是我们的优势所在。
我们开业的超市门店超过五百家，遍布整个华东。
这时候，哪家电商能和我们相比？
他们有遍布华东的仓储中心吗？
他们有遍布华东的实体门店吗？
没有！
而且现在他们的物流渠道也被我们截取了一小半，我们自己的物流加上外包物流，都不能满足物流需求，他们怎么可能会做到？
既然他们做不到，那我们就要做的更好！
他们可能半个月一个月都送不到快递，我们却能急人所急，无论再远，三天必到，你说这时候消费者会怎么想？
不要考虑太多，我相信我们的物流团队！
超市那边储存足够，临时调用一些不会有影响的，后续货物我们会及时送到。”
孙涛闻言没再反对，点头道：“那我去安排了，不过恐怕还要一定的时间。”
“没关系，别慌，越慌越容易乱。”
李东说着再次道：“这次是我们的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
“其他地方我不管，华东地区，我要让远方商城成为最大的电子商城！”
“沈茜，你马上去安排，准备好好炒作一下。淘宝的物品十天八天都到不了，我们的三天之内全部都会到达。
不管雪多大，不管道路多拥堵，让所有消费者都知道，没有我们远方人做不到的事！”
沈茜点头，没有多说话。
这的确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击垮了淘宝在华东地区的信誉度，这只是开始罢了。
只要这次成功了，接下来淘宝很难再有机会超过远方商城。
现在就看大雪能下多久了，不是大家冷血，可生意场上就是如此。
现在雪下的越大，下的时间越长，他们的优势就越明显。
要是连续下个十天半个月，其他快递公司恐怕都得停运。
而远方物流不会！
因为他们是在为自己的企业奋斗，哪怕靠人力搬运，他们也能做到最好。
接下来李东发布了一条条命令，在大雪飘飞的时刻，远方集团却是热情似火。
超越淘宝！
超越淘宝！
这句口号，他们喊过很久了。
从商城成立不久，他们就开始喊这个口号，从7.18大战开始，他们就在喊这个口号。
7.18结束之后，他们短暂的超越很快便被淘宝追了回去。
那时候，大家都觉得最近几年恐怕没什么希望了。
然而，现在大家看到了希望。
这次大雪只要持续一段时间，淘宝的物流陷入停滞状态，他们机会就来了。
等众人纷纷出去办事，李东拿起外套也往外走去。
陈珂见状连忙道：“李总，您现在要出去？”
“嗯，我要去各处门店巡视一圈。
雪这么大，我不太放心。”
“李总！”陈珂急忙阻止道：“李总，这时候还是算了吧，外面雪太大，连路都看不清了，太危险了。”
李东没搭理她，在平川境内巡视一下门店就叫危险，那些物流公司的人岂不是不活了。
穿上外套，李东直接进了电梯。
陈珂见状咬了咬牙，也急忙跟了上去。
……
临安。
马昀站在窗边，身上已经被雪花覆盖。
临安也下起了大雪，很大，一点不比平川小。
站了一会，马昀嗓子沙哑道：“顺丰还有韵达他们那边怎么说？”
“董事长，雪太大了，顺丰要求停运。他们说不能拿员工的生命开玩笑，别的地方还可以，华东地区，大部分城市都要停运。”
说话的男子顿了顿继续道：“韵达和其他几家物流也一样，这时候只能选择停运。
毕竟雪太大了，这时候很容易出事故……”
“停运！”
马昀脸色有些僵硬，微微咬牙道：“远方呢？”
“远方……远方……”
“说！”
“远方物流还在继续运转，而且我听说，他们采取了线上线下一体战术。
现在网上已经闹开了，远方商城保证无论天气多么恶劣，三天之内必达。
因为有上次赔付事件兜底，消费者都很信任他们。
还有，三通那边也愿意为远方继续服务，没有选择停运。”
“为什么？”
马昀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顺丰和韵达实力不比三通弱，连三通都能继续下去，他们为什么不行？
汇报的下属没吭声，实际上他们自己心里都有数。
为什么？
因为淘宝的商家太杂了！
不错，就是太杂了。
到处都有，可能在农村，可能在某个偏僻的街道，也有可能在某个鸟不拉屎的废弃工厂。
接这些物流快递太麻烦了，尤其是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
远方呢？
那边都是大厂商统一发货，快递公司的工作要简单轻松许多。
直接从仓库拉货，拉到远方的快递配送点就行，这么简单的事，太容易了。
虽然路上有些危险，可这年头有什么工作不危险的。
起码比起淘宝，接远方的件既轻松又安全许多，三通自然愿意继续干下去。
停运的话，他们也损失惨重，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停运。
马昀有些颓然，喃喃道：“希望雪快点停下来。”
下属员工也很希望如此，可看现在这情况，好像短时间内是做不到了。
颓废了片刻，马昀再次恢复斗志，咬牙道：“继续联系各家物流公司，和他们谈，加钱！
淘宝商城这边我们增加费用，其他商户，我们也会进行快递补贴！
我就不信，他们不动心！”
“我马上去联系。”
男子也没多说，这时候除了加钱还能怎么办？
要是各家商城都停运了，那没话说，淘宝也不在乎。
可别人都停了，远方却是继续，他们这时候就不能停运。
华东地区范围可是不小，人口更是众多，这不是西部地区，说放弃就能放弃的。
一旦放弃了华东，接下来淘宝就算不完蛋，恐怕在远方面前也没了竞争力。
对消费者来说，企业的责任心和信誉度至关重要。
在这种时候，很多人因为大雪无法出去购物采购，原本大家把希望寄托在淘宝身上。
结果淘宝告诉他们，因为天气的缘故，得等个十天半个月，他们怎么想？
家家如此，那他们只能认了。
可这时候，远方跳了出来，告诉大家，我们可以，我们三天之内肯定能送到。
好家伙，一下子就把其他电商的客户给抢走了。
抢走了容易，再抢回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所以马昀才急了，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一点。
等下属离去，马昀有些疲惫道：“连老天都在帮你吗？”
要不是老天帮忙，李东岂会有这种机会。
淘宝物流渠道先是被截断了一部分，然后又遭遇了大雪，其他物流公司大半个渠道都陷入了瘫痪状态。
这时候，马昀还能说什么？
非战之罪！
不是淘宝不如人，不是他们不够努力，也不是他们发展的不好。
只是这场雪来的不是时候，提前一年，或者延迟一年都行。
前一年，远方没这个实力挑战淘宝，再延迟一年，他的菜鸟物流网络也搭建的有些规模了，那时候他也不怕。
可偏偏是这时候，见鬼了！
想到这些，再联想到之前自己就怀疑过李东有什么阴谋，马昀忽然弯下了腰。
这不是巧合，这都是预谋，李东早有预谋！
他恐怕知道了要下大雪，知道了这些，李东才会赌这一把。
想知道下雪，其实不难，一些专业机构和老农其实能判断出来。
可想知道下多大，这就需要赌了，毫无疑问，李东赌赢了。
实际上就算赌输了，李东好像也不损失什么。
要是换成自己，自己也愿意赌一把。
可惜，一切都晚了，他根本没想到李东居然会另辟蹊径，从天气上打败自己。
这时候，马昀想起了一个人，诸葛亮。
诸葛借东风击败了曹操，如今李东难道也要借大雪击败自己？
马昀自嘲地笑了笑，那家伙哪有一点像诸葛亮，自己也不是曹操。
“哎！”
一声叹息，随风飘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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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川。
雪越来越大。
从10号开始，到现在不过12号，三天时间，大雪覆盖了整座城市。
这次特大暴雪，江北算是受影响最大的几地之一。
别的地方，这三天还有间歇的时候，可在江北，三天雪花几乎没停过。
从远方大厦出门到上车，几步路的路程，李东身上便覆盖了一层浅浅的雪花。
陈珂想帮忙撑伞，李东摆了摆手拒绝了。
上了车，李东想了想道：“先去远方广场。”
远方广场的门店直到现在，还是远方几家最大的门店之一。
想看情况，那边最合适。
……
平时十几分钟的路程，这次谭勇开了半个多小时。
一路上，谭勇小心翼翼，生怕出现变故。
道路两侧，到处都是铲雪的环卫工人，环卫部门的铲雪车也齐齐上阵。
不过前脚刚铲出一条通道，后脚又被不断飘落的雪花覆盖。
陈珂见状轻声道：“雪太大了，长这么大，这大概是我见过最大的雪，真希望能快点结束……”
说着，陈珂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李东。
她这想法，可是和李东背道而驰。
也许在她看来，李东现在是希望雪越大越好才对，毕竟这样才能重重打击淘宝。
见她闪躲的模样，李东没好气道：“看我做什么！我也希望早点停下来，关键是老天听我的吗？
大雪又不是我制造的，天灾无情，我改变不了什么。
既然无法改变，那趁机为我们争取一点优势，应该算不上发国难财吧？”
陈珂连忙道：“不算，这怎么能算发国难财，我们明明是急人所急，想人所想。
淘宝他们既然送不到货，我们能送到，大家感激还来不及呢。”
李东笑着摇头，过了一会才道：“其实我也希望没有这场大雪，你信吗？”
陈珂急忙点头道：“我信。”
李东轻叹道：“不管你信不信，其实这都是我的真实想法。就算没有这场雪，我迟早也能击败淘宝。
可雪灾一来，受灾的人就多了。”
李东随口说了一句，接下来便没再开口。
等车到了远方广场楼下，李东脸色微微变幻了一阵。
排成长龙的队伍！
今天的远方广场，竟然出现了人满为患的情况，还有人排队购物！
李东心里有些震惊，急忙下车走到队伍后方。
扫了一圈排队的人群，哪怕大雪飞舞，这些人冻的脸色发青，一个个也没选择散去。
李东眉头皱起，上前和一位老大爷攀谈起来。
简单问了几句，李东整个人都呆住了。
大家为什么会来排队？
雪太大了，大家伙心里焦急，来抢购物资是一点。
另一点则是和李东自己有关，他一直以来都在告诉自己，不要发国难财。
这几天，粮油类食品价格蹭蹭地往上涨，三天时间，涨幅达到了5%。
原本远方这边也准备涨价，可报到李东这边的时候，被李东否决了。
因为远方前期有不少库存，李东觉得自己能撑住。
可他没想到，因为别人涨价，自己这边没涨价，居然会引来这么多老太太老大爷排队购买。
天寒地冻的，这要是摔上一跤，又或者冻病了，这算谁的？
这时候，李东有些无奈了。
这事怪不得别人，实际上也是他经验不够丰富，没料到会出现这一幕。
这里还只是远方广场，也许其他地方也出现了这种抢购现象也不一定。
城市人比农村人更担心天灾人祸，没别的，因为他们不能自给自足。
在农村，再大的雪，只要不超过几个月，大家也能撑下去。
因为一般农民家里都有余粮，至于蔬菜，鸡鸭这些也都有储备。
城市不同，这几天雪太大，有部分自来水管道冻住了，还有一些发电站也出现了一些问题，停水停电时常发生。
这时候，没了水和电，大家都坐不住了。
而且城市人一般也不会储存太多的粮油，这时候大家自然担心雪继续下下去会出现物资供给困难的问题。
所以，当青年人还在冒雪工作的时候，家里老人纷纷出来采购生活必需品。
远方又是江北最大的连锁超市，加上价格还不高，不来这来哪？
哪怕排队也没事，反正老大爷老太太们也没事做。
可他们没事，李东却是头大了。
这么多人抢购，远方的储存能撑下去吗？
他可是知道，这次大雪会持续不短的时间，这才三天，要是货物都卖完了，接下来怎么办？
之后因为积雪越来越深，物流越来越困难，远方就算能满足供给，也架不住这些人天天来抢购啊。
整个平川上百万人口，扩大到江北那就是数千万人口，华东更是数亿人口。
远方才500家门店，7000物流员工，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
想到这，李东和陈珂几人急忙挤入人群，往广场内走去。
一路上，不少老大爷老太太都不满地看着他们几人，显然觉得他们是在插队。
李东哭笑不得，也顾不上解释，挤了好一阵才到了二楼超市所在。
比起楼下，超市这边是真正的人满为患。
几个收银台后面，队伍已经排成了长龙，和当初东平店开业有的一拼，甚至还要更拥挤，起码当初东平开业没出现排队排到外面的情况。
李东见状，对陈珂道：“给这边的店长打电话，这么下去不行，必须把人群疏散了。
这要是出现一点变故，发生踩踏或者火灾，咱们远方的名声全完了！”
陈珂脸色也郑重起来，她可不是当初的毛头丫头了。
这两年她学了很多东西，也经历过很多。
要是继续放任下去，大雪还不停的话，接下来远方麻烦就大了。
不单单要小心事故，还得考虑远方能不能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物流渠道现在本来就在优先供应商城那边，超市这边要是生意天天这么火爆，那物流必须得分流才行。
弄到最后，说不定远方自己也撑不下去，还谈什么打压淘宝。
几人站在门口的角落没有进去，想进去恐怕也挤不进去。
几分钟后，门店的店长满头大汗地挤了出来。
见到李东，店长苦着脸道：“董事长，您这时候怎么来了？”
要是平时，生意这么好，店长巴不得李东来看看，看看他们做的多好。
可现在，店长是真的头大如牛。
李东懒得多说，语速飞快道：“马上安排一下，让外面排队的那些老大爷老太太进商城！
你们这是瞎胡闹！
外面雪那么大，出了事怎么办？
另外，你们就不知道做点宣导工作？
这才下了三天雪，现在不比过去，这时候抢购……”
“董事长，不是我们没宣导，关键是没人听咱们的啊。”店长也叫苦不迭道：“我们说了一遍又一遍，可这些老人都闲着，又怕继续下雪买不到东西，所以都不肯走。
另外这也和咱们不涨价有关，董事长，别的粮油店和中小超市可是都涨价了。
咱们名气本来就大，这时候咱们不涨价，比起杂货铺的东西都便宜，他们能不来吗？”
店长这话已经带有一丝怨念了，员工对董事长流露出怨念可不是好事。
可这时候店长实在是顾不得想太多，人这么多，他能不担心吗？
现在要是出了火情，跑都跑不掉！
整个商场，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往哪跑？
这可真和身家性命息息相关，这时候工作不工作的都只能放一边。
李东没有责怪，沉吟片刻道：“那现在要是涨价呢？”
店长考虑片刻才道：“涨价其实应该刚开始就做的，现在忽然涨价，涨幅要是低了，也没什么效果。
涨幅要是高了，我怕远方被人骂的抬不起头。
大家排队排到现在，咱们忽然涨了这么多，前面的人花了100块，后面的人花了110，买的都是同样的东西，他们能高兴吗？”
陈珂见他越说越不像话，这话明显带有责怪的意味，不由呵斥道：“刘店长，难道除了涨价就没别的办法了？”
店长顿时清醒了过来，讪讪地笑了笑。
瞄了李东一眼，见李东在沉思，店长微微松了口气道：“董事长，倒也不是没办法。”
李东回过神，抬头道：“你说！”
“宣传疏导是一点，不过光靠咱们效果其实不大，最好还是由政府人员来安抚。
另外，楼上的影院还空着，我们可以分流一部分人员去那边。
将粮油生意都转移到楼上，这边也没这么拥挤了。
还有，我们现在可以开通电话订购或者网上订购，送货上门……”
他这边说着，李东已经愣住了。
这不就是更深一级的o2o模式吗？
之前李东就说过，可以动用超市的储备，满足商城的发展。
现在，超市这边居然也提出，可以借用商城来分流超市的拥堵人群。
以前是单方面的超市配合商城，现在则是双方互相配合。
这样可行吗？
就在李东感觉有些困难的时候，店长继续道：“当然，我们必须要限定范围才行。比如说咱们龙华店，只接受附近五公里范围的订货要求……”
李东不由问道：“你确定可以？要知道，来超市的都是大爷大妈，他们平时不接触网络。”
“所以我说还要加上电话订购才可以，现在是特殊时期。
以前可能行不通，现在绝对可以。
毕竟这些大爷大妈们年纪也大了，家里人难道真的放心让他们这时候出门？
都是没办法的事，只要咱们宣传到位，年轻人自己就能上网，大爷大妈们也可以通过电话来订购。
这时候，东西好点坏点，他们没那么挑剔。
而且我们将超市拥堵的状况也拍下来宣传一下，想必那些大爷大妈们也不愿意冒雪排队吧。”
李东微微沉吟片刻，这也许是一个契机也不一定。
将线上线下的产业彻底结合起来，平时很难做到。
然而现在，却是一个机会。
不过其中难点还有很多，物流费用问题，商城和超市统一问题，货物配送问题。
当然，要是真能让大众接受这种模式，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
前世，多少电商和零售企业想做到线上线下统一都无法做到。
不是他们没有技术，也不是没有实力，只是消费者习惯不同。
而现在，这种情况出现了变化。
雪灾的到来，逼的大家不得不改变自己的消费习惯。
李东想到这些，不由看了看对面的年轻店长，这家伙倒是个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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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才归人才，这事也不是三两句话能解决的。??火然?文 w?w?w?．?ra?n?wena`com
考虑了一阵，李东点头道：“其他的等会再说，先将客户分流。
另外弄点姜汤过来，我看不少老人身上都淋湿了。
既然到了咱们远方，那就是咱们的客人，不能看着人家生病不管。
咱们做零售的，服务也是一大侧重点，以后大家硬件相同，比拼的就是这些软实力。”
店长急忙点头道：“我马上去准备，楼上我让大家先打扫一下，先让一些大爷大妈进去歇一会。”
“嗯，你去准备吧。”
“那董事长您这边……”
店长也不是真的不通世故，要不然也做不到龙华店长的位置。
前面还可以说情况紧急，对李东慢待一些不算什么。
现在放李东他们几个人在这，那就有些不合适了。
李东摆摆手道：“你去忙你的，我自己随便看看，待会我就走。”
“好，那我先去了。”
……
等店长匆匆忙忙走了，李东才低声问陈珂道：“他叫什么名字？”
龙华之前的店长他倒是认识，上次来收购广场的时候，李东还认出了对方是自己的一个老员工，没想到现在居然换人了。
“咳咳……”
陈珂有些哭笑不得，难怪刚刚李东一直都没喊什么称呼，感情是根本不认识对方。
这也不奇怪，要是以前，龙华店的店长一职，李东肯定会关注。
可如今，远方集团旗下业务数不胜数。
超市这一块又单独分割了出去，董事会都成立了，李东自然不会管一个子公司旗下的门店店长是谁。
好在陈珂对这些人事问题比较关心，闻言介绍道：“他叫刘建平，之前在东平担任过半年的店长，然后进入了江北分公司担任市场部副经理。
9月份张元店长被调到了京津分公司，之后他便从市场部那边过来担任龙华店长。”
这事李东倒是理解，张元是齐云娜的人，齐云娜那边现在急需管理人才，带走张元不足为奇。
李东念叨了一句刘建平的名字，便没再多说。
陈珂却是上了心，老板问一个店长的名字，还特意记了下来，看来这个刘建平要飞黄腾达了。
就在她想事的工夫，李东忽然道：“陈珂，你跟我多久了？”
“啊？”
陈珂愣了一下，接着就急忙道：“我是06年6月份进入远方的，到现在一年半时间了。”
“想过干点别的工作吗？”
陈珂有些忐忑，不知道老板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要知道现在公司事情多了去了，老板好好的问自己想不想换工作，不会是想踢了自己吧？
陈珂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有没有干什么让老板不高兴的事，忽然想到刚刚自己在车上说的那句话，脸色顿时惨白下来。
强忍着心中的悸动，陈珂干巴巴道：“李总，我觉得这份工作挺好的，不对，是非常好。
我爸妈还有男朋友都高兴的不行，成天让我好好在远方干下去……”
看她小心谨慎的样子，李东忍不住笑道：“怕什么，没说让你走。
连头带尾地算下来，你进入远方也有两年时间了。
两年的时间，你一直担任我的助理一职，学的东西应该不少。
公司一些机密文件，各位老总的计划书、扩张方案你应该都看过，想必现在你欠缺的便是实战经验了……”
李东没说完，陈珂便懂了。
老板这是让自己下去工作了，和当官的秘书一样，秘书这个职位其实挺锻炼人的。
不过当秘书也不是长久的事，如果想继续高升，肯定是要下放的。
如果没有刘琪的存在，陈珂倒是还有上进之路，董事长秘书和董事会秘书又有点不一样。
前者只是李东的私人助理，后者则是企业高管。
现在刘琪霸占着位置不走，陈珂要想更进一步，只能选择下去担任实职了。
想到这，陈珂先是有些激动，不过很快便道：“李总，我不行，我还是给您当秘书，再说我也舍不得您。”
李东好笑道：“说的跟真的似的，舍不得我，这话你男朋友听见了会不会找我算账？
算了，这事等过完年再说。”
陈珂一脸笑容，对自己的应对还算满意。
几人谈话的时间，刘建平已经组织人手将楼下的那些大爷大妈们带上了楼。
接着超市这边又增加了几个收银台，加快效率。
原本长长的队伍渐渐短了下来，李东见状微微松了口气。
不过龙华店只是一处，要想彻底解决这个问题，还得想办法才行。
李东此刻也没心思继续巡视下去了，迈步道：“走，先回公司。”
陈珂闻言急忙跟上，边走边道：“李总，您是不是准备实施刘店长刚刚说的那些计划？”
“回去商量一下再说，而且其中难度不小，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决的。”
“嗯，明白了。”
……
几人下了楼，李东刚上车，谭勇忽然低声道：“李总，刚刚有一队车队从我们这边路过。”
李东眉头微皱道：“说说，什么情况？”
要是一般的车队，谭勇肯定不会特意提及。
再说现在雪这么大，谁闲着没事弄一个车队在外面招摇，也不怕堵车堵死。
谭勇轻声回道：“刚才您刚上去不久，这行车队就过来了，是警车开道的。
我看见了不少熟人，都是省厅那边的人。
车队开到咱们这边的时候，停留了一会，我猜是看到了那些排队的大爷大妈。
当时车队上面的人好像准备下车，结果咱们这边把人带上去了，车队又停了一会就走了。”
“警车开道？”
李东沉思起来，这当前谁这么张扬？
秦汉源和老王就算下来视察，也不会用警车开道。
比秦汉源还张扬，难道是……
李东忽然想起了一件事，11号江北这边来了位大人物，正儿八经的大人物。
和李东这种伪大人物不同，人家是华夏老大。
老爷子自从入京之后，很少回家乡。
这次江北下大雪，老爷子不知道怎么就想到回来视察情况，前几天政府那边还急忙布置了一番。
这事李东隐隐有些耳闻，不过一直没太在意。
大佬是下来视察灾情的，这次不是以视察企业为主，所以用不着也轮不到他去献殷勤。
没想到对方居然在自家门店门口停留了一会，李东忽然有些忐忑，老爷子不会是觉得自己为富不仁吧？
毕竟刚刚门口一群大爷大妈在淋雪排队，这要是一个印象不好……
李东晃了晃脑袋，算了，这事不好说，毕竟和自己没太大的关系。
再说了，自己奉公守法，也没干什么为富不仁的事，那位总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对自己不爽吧。
……
就在李东琢磨的时候。
前方一行车队在大雪中缓缓前行。
中间的中巴车上，几位老人正在谈话。
这时候，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凑到其中一位老人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老人微微点头，脸上露出笑容道：“刚刚那就是远方超市？”
秦汉源急忙道：“书记，是远方超市，那边现在是远方超市总部所在，不过现在还没搬迁结束。”
“嗯，还不错。”
老人说完，秦汉源暗自揣摩起来，还不错是什么意思？
刚刚看到远方超市门口排成长龙，一大群老人在淋雪的时候，总书记可是皱起了眉头。
没想到转眼的工夫，总书记又说不错，还真是难伺候。
当然，这些话也就心里想想，老秦可不敢当面说，除非他嫌自己省委书记干的太滋润了。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老人又道：“现在华东、华中、西南都受到了暴雪侵袭，尤其是华东几省，更是暴雪中心地带。
这时候，有些不法商人，囤积居奇，哄抬物价都是不可避免的事。
江北这边要做好市场供应工作，加强市场监督和稳定市场价格。
发改委那边，很快会启动临时价格干预措施，保证物资供应，让受灾群众能度过这个艰难时期。
最近市场上粮油物价都出现了大幅度的上涨，这不是好事。
不过江北这边还不错，远方集团在稳定物价方面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老人说了一大堆，最后特意提了一句远方集团，顿时让秦汉源心中一凝。
李东这家伙，运气还真是好到家了！
说实话，要不是今天老人碰到了这事，恰好又有些关心，鬼才知道远方超市那边在稳定物价。
偏偏这事就被老人遇到了，你不服都不行。
全国没涨价的企业难道就远方一家？
肯定不止！
可全国能被老人记住的企业有几家，还让老人有了好印象，李东的运气真的爆棚到无以复加。
秦汉源想了想轻声道：“书记，那要不要安排去远方视察一次？”
老人摇了摇头，轻笑道：“算了，过犹不及。再等几年吧，等几年我再来，当初川蜀的事，小家伙也做的不错。”
秦汉源轻叹一声，没想到老人居然不是第一次关注远方了。
连川蜀的慈善事业老人都知道，显然李东早就在他心中挂上了号。
而且过几年再来是什么意思？
过几年要是没了远方集团，那就是打老人的脸。
不但不能没有远方，而且还得干出点成绩来才行，要不然老人怎么视察。
有时候，上面一句话，下面的人不得不多想。
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秦汉源都明白，接下来几年自己得好好照顾一下远方集团才行。
要是真让李东那混球败家败完了，到时候老人想起这事要来视察，自己到哪给他找远方去？
除了这事之外，还有件事自己待会也得向李东透露一下才行。
老人都说远方稳定物价干的不错了，这时候远方要是涨价了，那打的可不仅仅是老人的脸，连江北的脸都丢完了。
李东那家伙可别忽然涨了价格，刚刚自己好像看到他的车了，这事不能不防。
……
李东的车刚到公司楼下，手机便响了。
一看电话号码，李东急忙接通笑道：“秘书长，您好。”
“……”
“啊？”
“……”
“哦！”
“……”
“明白明白，保证完成任务！秘书长，这事多谢您提醒，等您有空了，我一定要请你吃饭！”
“……”
“哈哈哈，那行，等秦书记闲下来了，我亲自上门拜谢。这次真的要谢谢书记帮忙，也谢谢秘书长。”
“……”
“好，您忙，再见。”
挂断电话，李东长呼一口气。
靠了！
还真是那位经过，没想到远方这么小的事对方都注意到了。
好在自己刚刚没涨价，要不然现在说不定不法商人的名单上就多了自己的名字。
囤积居奇，现在虽然不是以前，可要是被挂上了这个名词，自己以后名声也臭了。
上面不一定会说，可给大人物的印象不好，这绝对不是好事。
现在看来，自己无意中倒是出了个彩。
李东脸上泛过一抹笑容，对陈珂道：“去给孙总还有沈总他们打电话，既然出了彩，那就不能半途而废。
这次就是一分钱不赚，咱们也赚大了。”
陈珂虽然不太明白李东的意思，不过也知道是好事，没看李东脸上都笑出花了么。
李东的确是高兴，这算得上双喜临门吧。
打击淘宝，超市出彩，华夏最大的大老板说自己干的不错，钱财是小事，其他附带的才是大事。
不过接下来自己得更上心才行。
之前他一门心思想着商城，超市这边他只当成是辅助，现在看来超市还是挺重要的。
电子商城干的好，大人物不一定能看到。
可要是超市做好了，人家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大老板一句干的不错，李东头上就多了一圈光环。
起码在未来五年时间内，一般人是动不得李东的。
当然，这话是大老板私底下说的，要是在新闻媒体上这么说，那无异于给李东添加了一道护体金身。
现在虽然不到护体金身的地步，可起码也相当于多了一道护甲。
真正顶尖的大人物肯定知道这事，也就是说，自己接下来倒是不用太过担心这些顶层大人物对自己发难。
至于其他的小虾米，李东却是不在乎。
好歹也是国内顶尖的商业巨头，背后还有江北省这座大靠山，再加上杜安民那边，谁吃饱了撑着非要和自己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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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心情好，员工心情自然也就好了。
开会的时候，见李东笑的合不拢嘴，孙涛和沈茜也很高兴。
的确，被那位夸一句好，很不容易。
全国企业这么多，能得到那位夸赞的有几个？
不过沈茜还是提醒道：“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既然被盯上了，那咱们就必须做到最佳才行。
要不然，好事也容易变成坏事。”
这事既然被上面知道了，省政府那边也会关注，甚至更上层也会关注。
等大雪结束，远方说不定还能捞点好处成为表率企业。
既然如此，当然不能做的虎头蛇尾。
李东脸上笑容渐渐敛去，点头道：“的确如此，现在我要和你们说的也是这个。”
“刚刚我去龙华店的时候，龙华那边的队伍排的很长……”
李东简单将事情介绍了一遍，接着又道：“现在情况有些复杂，我们要是不涨价，大家肯定会继续来我们这边购物。
所以，接下来我们面临两个难题。
第一，物品存储不够。
大雪封路，恐怕会持续一段时间，等咱们的仓库空了，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远方物流的员工只是人不是神，真到了那时候，他们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为集团拼命。
第二，我们不涨价，超市还会拥堵，这也是很大的隐患。
一旦出现火情或者踩踏事件，咱们瞒不住的。
到时候不管有再大的功劳，功不抵过，我们还是麻烦缠身。”
孙涛和沈茜都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个无解的难题。
想解决这两个麻烦，其实也简单，涨价就是了。
别人涨多少，咱们跟着涨多少。
到时候大家都是一样的水准，老人们也不会来排队抢购了，反正都一样的价格，去哪买不是买。
可涨价却是不可能的，那位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了，涨价就等着脸被打肿吧。
见两人沉思，李东又道：“刚刚龙华店长刘建平倒是说了个法子，我说给你们听听。”
李东又将刘建平的话转述了一遍，孙涛沉吟片刻道：“这倒是可行，就围绕门店附近进行送货上门，我们的物流还是能满足的。
远方的物流配送点，很多都围绕在咱们门店附近。
到时候，如果不能进行跨市运输，转为市内，就算雪下大一点，那也没问题。
这样一来还有个好处，我们的物流不用停运。
要不然一旦停运，物流那边损失不少。”
他刚说完，沈茜就蹙眉道：“孙总，我不是反驳你，只是我想说一句，这样一来，物流那边精力就会被超市分散。
那商城怎么办？
我们的物流体系本来就不足以在这种恶劣天气下维持两家企业的运转。
现在超市分流之后，咱们的三天必达恐怕就做不到了。
要是这样，我们前期的炒作铺垫全成了笑话，到时候用不着淘宝出手，我们自己就崩溃了。
不怕你做不到，就怕你说到了却没做到，这样更会引起消费者的逆反心理。”
孙涛摇头道：“沈总，这事不能这么算。
超市这边现在不能出问题，刚刚李总也说了，上面都在关注。
商城这边，咱们还有三通支持，也不会这么快就承受不住……”
“三通又不是我们自家的企业，他们不会为咱们拼命的……”
见两人因为这事争了起来，李东有些恼怒道：“都闭嘴！
现在是找你们想办法，不是互相拆台来了！
超市要做，商城也要管，你们现在别想那些没用的，唯一考虑的就是怎么才能两全齐美！”
沈茜瞪了他一眼，孙涛也有些无奈。
说的倒简单，远方物流就这么大规模，怎么两全齐美？
双方肯定是要有侧重点的，要不超市，要不商城。
如果是平时还好，可以委托给别的物流公司……
想到这，孙涛忽然眼睛一亮道：“李总，咱们恐怕是想岔了。
商城这边因为涉及到跨区域运输，所以有些麻烦，外包的物流不靠谱。
可同城门店配送货物上门，也不是非要远方物流不可。
现在物流公司很多，也很发达。
顺丰和韵达这几家，最近都停运了，正发愁人手闲着吃干饭呢。
我们这时候将超市配送外包给他们，恐怕他们巴不得吧。
反正就是区域内配送，这点他们比我们还拿手。”
李东一听就笑道：“对，这事我倒是忘了。
而且这还有一个好处，继续压缩淘宝几家电商的物流渠道。
以后顺丰他们尝到了甜头，恐怕会分出一部分渠道给咱们，他们就算扩张，也没那么快。
这时候淘宝本来就被咱们抢了不少渠道，再把市内渠道也截留了一部分，他们只会更艰难，孙总这个提议说的好！”
说着李东又道：“不过就算这样，雪太大了，咱们的供应渠道还是问题，这点该如何解决？”
几人又低头开始冥思苦想。
前面被孙涛拔了头筹，沈茜也不甘示弱。
想了一会便道：“这事其实也不难！”
“不难？”
李东挑眉道：“怎么个不难？”
“之前咱们一直走陆远，这种天气航运也麻烦，而且航运载货量太少，但是我们别忘了，还有海运！
这次雪虽然不小，可长江那边并未封闭航道，各地都在竭力保持航道畅通。
咱们可是有天然优势的，你不是和海丰的杨总关系很好吗？
这时候你让杨总帮个忙，双方进行合作，从沪上那边入海口进入，咱们完全可以打通一条江上航道。
而且航运载货量大，除了速度慢一点，其他都很好。
速度慢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们前期储备坚持个十天八天还是可以的。”
李东蹙眉道：“长江和大海毕竟不同，海丰可以吗？”
“绝对可以！”
沈茜正色道：“另外谁说海丰只做海运，他们在长江上也有船只。
就算没有海丰，我们也可以联系其他公司试试，这时候其他企业恐怕也在尝试联系江运了。
宜早不宜迟，咱们得率先进行才好。
其他超市储备没我们多，说不定到时候等不到江运送货过来，他们就断货了，这也是我们的机会。
至于电商，那倒是无所谓。
他们都是个体户，小批量的商品，走不了江运，走空运也不现实，你说是不是？”
李东眼睛一亮，点头笑道：“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看来以后有事还是得找大家商量才对，那就按照你们说的办。”
说完李东脸色一正道：“从现在开始，你们超市和商城部门联合，成立一个联合小组，专门负责这件事。
小组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解决之前我说的那些麻烦。
这也是咱们第一次尝试双向战斗，线上线下，线下线上，只有双方都获利才是最好的结合。
速度要快，粗糙一点没事，但是一定要快。
回头把刘建平调过来，出任临时小组的副手，他还是有些想法的，我知道他有些事没说完。
总而言之，这场大雪就是我们的机会！
抓住这次机会，接下来我们不但完成了o2o建设，还能在华东稳压淘宝一头。
对了，让物流那边也参与进来，这次咱们试试三部门联手作战。
远方四大产业链，在我的想法中，最终都会化为一条主线。
哪天我们做到了这一点，说明我们距离成功不远了。”
沈茜和孙涛重重点头，时间紧急，大家也顾不得继续寒暄，连忙下去开始忙事。
……
他们一走，李东就急忙打通了杨绍鹏的电话。
简单将事情说了一下，李东有些忐忑道：“老杨大哥，你看这事可行吗？”
“可行！”
杨绍鹏哈哈大笑道：“总算有你求我的时候了！我还以为你李东是万能的呢，什么事都能自己搞定。
而且不用从沪上，你们最大的渠道供应商不是腾翔吗？
腾翔在京城，我们直接从京城给你运到平川都不是难事！”
“真的？”
李东大喜过望，这样一来，自己物流成本可又下降了一截。
杨绍鹏正色道：“绝对可以，你别忘了，津门自古以来就是航运要道，当年八国联军可就是走这条道一路打到京城去的！”
“咳咳，老杨大哥，我历史不及格，你别跟我说这些，你确定能行就行。
还有，我要的可不仅仅是平川，而是整个华东！
如果，我说如果，这时候将整个华东都交给你，你能帮我解决吗？”
“其实都一样的，华东地区，水域发达，各省都有海运要道。
不过我提前说一句，我最多只能做到在各省海上要道运输，其他的内陆城市就不行了。
到时候你要不从有海道的城市往其他地方运，要不只能自己想办法。”
“明白，其实这已经出乎我预料了，老杨大哥，这次真要多谢你才行。”
“哈哈哈，别跟我客气，咱俩谁跟谁。
你要是真感谢我，回头聚会的时候陪我多喝几杯就好。”
“绝对的！”
李东笑呵呵地挂断了电话，再次感受到了当初参加商学院培训班是多么的重要。
蓝兴国、吴亚君、杨绍鹏……这些人都是李东在班上认识的。
蓝兴国那边，自己进入了川航。
吴亚君这边，自己拿下了山城零售市场。
杨绍鹏这边，自己原本以为没什么用了，就算合作，也是等远方商城冲出国门的时候。
谁想到，这时候杨绍鹏帮自己解决了燃眉之急。
只要货到了省内，那就好办了。
跨市运输也许还是有些困难，可绝对不比跨省甚至跨越数省运输困难。
这次大雪，简直连上天都在帮自己。
这么多优势在手，李东要是还没办法击败淘宝在华东地区的优势，那他就是愚蠢了。
除了淘宝之外，说不定连超市都能占据上风。
华东地区的超市巨头，以远方和华润为主。
华润这边有渠道，李东没准备干掉他们。
可其他超市不一样，他们在华东投入少，本来就是处于劣势，这时候劣势更大。
自己要不要联手华润，先来一次清场再说？
干掉了其他超市，然后自己和华润再来瓜分华东市场？
一想到这，李东心里又痒痒了起来。
大雪一个月，自己也许真能把前面所有的劣势都扳回来。
别人在受苦，自己在快速发展，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想到这李东急忙收敛了笑容，露出沉重状，喃喃道：“大雪还是快停吧。”
说是这么说，李东又暗暗补充一句，多下几天也没事。
这次不比地震，大雪主要造成的是经济损失，至于人员损失，真的不多，甚至还比不上一场车祸，李东倒是没那种原罪感。
至于经济损失，这是避免不了的。
他总不能因为别人有了损失，自己就放弃这次机会吧。
……
就在李东祈祷的时候，有人也在祈祷。
龙华大厦。
许圣哲看着窗外，呓语道：“下吧，再下几天。”
“咚咚咚！”
许圣哲收拾了精神，沉声道：“进来！”
“老二……咳咳，董事长。”
许如龙有些不习惯地喊了一句，许圣哲连忙露出笑脸道：“大哥，没有外人，喊什么董事长，多生分，叫我老二一样的。”
“咳咳，公是公，私是私，怎么能一样呢。”许如龙急忙说了一句。
许圣哲眼中露过一抹阴沉，大哥啊，你要是真的大大咧咧的，我还不会太逼你。
可你越是如此，我越担心你知道吗？
你要是直接闯进办公室，翘着二郎腿，喊一声老二，我真把你当纨绔对待。
可你偏偏还想保持形象，你不知道越是如此越是坚定了我的决心吗？
许如龙不知道许圣哲想些什么，正了正脸色道：“董事长，这几天雪太大了，咱们在新城那边的工地全都停工了。
现在停工，咱们损失就大了。
不单单是新城，几乎所有的工地都停工了，咱们短时间内没有资金回流。
我昨天去财务那边看了看，咱们账面上一分钱都没，原本南湾那边的一个小区快开盘了，可这时候又是金融危机，又是市场低迷，然后还下大雪，根本卖不出去，也不能开盘。
账面上没钱，可再过几天，咱们就有一笔22亿的款子要到期，那时候就麻烦了。”
许圣哲心中愈加恼怒，财务那边是你可以去看的吗？
账目到期，你居然也知道？
龙华的这些家伙，吃里扒外的还真不少啊！
我许圣哲才是董事长，你们现在就抱大腿，也不嫌太早了！
强压下心中的恼怒，许圣哲笑道：“大哥，这事没关系的。
我之前已经和银行打好招呼了，到期的时候会给我们延缓一段时间。”
“是这样吗？延缓多久？”
“三个月左右吧，反正没事的，要不然我也不敢收购雨润的产业。”
许如龙也没多想，闻言松了口气道：“那就好，我就怕你大意了。”
他倒是没多想，毕竟龙华还在许圣哲的掌控之下。
这时候许圣哲总不至于搞垮龙华，那样一来他也损失惨重。
然而，有时候他们觉得，不代表就不会发生。
等许如龙一走，许圣哲脸色就阴沉下来，冷笑道：“大哥，这不能怪我，是你和老头子逼的太狠了！”
自己为龙华付出这么多，凭什么到头来还要和这个家伙分享。
再次看了一眼窗外的雪花，许圣哲吐了口气，就是这时候了！
大雪继续下下去，龙华楼盘开盘不了，资金无法回笼，连上天都在帮自己，自己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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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5号，大雪第六天。
持续六天的大雪，整个平川都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如果俯瞰下去，不单单是平川，整个江北，大半个华东都成了冰雪世界。
江北省气象局发布了第二期《重大气象信息专报》，报道称，这场大雪是1984年以来降雪量最大的暴雪。
江北省政府启动了江北省暴雪灾害气象服务3级应急预案，青阳、阜城、南湖……13市先后启动各级暴雪气象服务应急预案。
15号下午，几家规模不大的电商网站先后发出公告。
因为暴雪影响，网站取消近期大雪地区的订单。
而因为交通中断的缘故，一些中小快递公司也纷纷停止了包括江北在内多省份的快递业务。
顺丰、韵达几家大型快递公司虽然没完全停止大雪地区的快递业务，可也取消了不少雪情较为严重地区的快递业务。
截至此时，华东区域还在运营的快递公司不超过十家。
部分快递公司只接取本地业务，真正还在坚持全华东快递运输的只有邮政和远方快递两家。
邮政这边实力强悍，有自己的专属航班，不过邮政毕竟不是私企，加上最近航班经常延误，邮包也不能保证按时到达。
一切看天气，天气好邮政就没问题，航班取消，那只能说抱歉。
由于快递不能及时送达，淘宝一些卖家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声誉，也发出了友情提示，建议买家等快递恢复正常后再下订单。
……
平川。
一处远方快递配送点。
几个身着远方快递工作服的员工正在分配快递包裹，尽管外面大雪纷飞，几人依旧忙的满头大汗。
一个正在搬货的员工朝不远处的顺丰快递瞥了一眼，有些抱怨道：“雪这么大，别人都不干了，偏偏咱们还在干，李大老板还真是不管咱们死活。”
这话刚说完，旁边的一个老员工就呵斥道：“小陈，胡咧咧什么呢！
别人是自己不干的吗？那是没办法，他们接不到单，快递运不过来。
停运这段时间，他们除了基本工资，一分钱都拿不到。
咱们一样吗？
你自己也不想想，现在接一单快递比以前提成涨了一倍，加上底薪翻了三倍，一个月下来，咱们工资起码过万！
你见过几个卖苦力的一个月工资上万？
而且主管不是说了么，今年年终奖咱们起码能拿七八千，等到了过年，咱们大家伙每个人起码能拿到几万块钱。
就这你还不满足？
你要是不想干了，现在请假就是了，我保证有的是人抢着要干！
对面的顺丰那些人都眼红的要死，你信不信，咱们主管一句话，那边起码能过来五六个人！”
小陈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咕哝道：“张哥，我就是说说，你这么较真干嘛。”
张哥没好气道：“我不是较真，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吃不得苦头！
现在日子多好，远方这边待遇多好！
以前我在工地干活，天寒地冻的哪天不干活！
不干活就没钱，过年回了老家看着别人家吃鱼吃肉，我那两个娃馋的口水都往下流，你知道那时候我心里什么滋味？
咱们这些人都没什么文化，除了卖苦力还能干啥？
在别的地方卖苦力，一个月两千块钱那是对得起你。
可在远方，咱们一年干下来，今年怎么着也有六七万吧。
等干个两三年，我就回老家盖洋楼，这日子不比以前好过一百倍。
我们大家伙都巴不得天天干下去，别说下雪就是下枪咱们也想干。
你倒好，你现在抱怨，到时候被人听去了，上面说停运，咱们吃什么喝什么？
你问问大家伙，这时候谁愿意停？”
张哥话一说完，旁边几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员工也纷纷嚷道：“就是，小陈，你可别乱说话！
我昨天听主管说，因为雪太大，上面正在讨论要不要咱们继续干下去。
还说大老板要搞什么员工调查，你不乐意是你的事，要是断了咱们的活计，一人一口吐沫淹死你信不信！”
“小年轻没个家室懂啥子，等娶了媳妇生了娃，你让他不干他都抢着要干。
你现在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当然不愿意，可咱们谁不是一大家子要养。
在远方快递干了半年工夫，挣的钱顶我以前两年的工资，我现在巴不得天天来个7.18，要不然就天天下雨下雪，那才好勒！”
“小陈，别好吃懒做，趁着年轻多存点钱，回去盖个房子娶个媳妇，比你现在不要好八倍！”
“远方这么大的集团，能要咱们这些人就不错了，咱们出去了，除了去工地干活还能去哪？”
“远方集团是真好，不过也有不好，你说大老板非要给咱们买啥子养老保险，一个月少了好几百勒。
几百块钱都够咱娃娃学费了，哎，每次看到扣钱我都心疼的要命。”
“心疼啥，听说多交几年，咱们以后老了每个月都有钱拿，就跟存银行差不多。”
“……”
员工们的话题渐渐扯远，小陈的抱怨也无疾而终。
不干活？
不干活有的是人抢着干！
这年头谁不想挣钱，没有知识，没有学历，没有技术，就一把子力气，送送快递算什么。
快递员工底薪翻了三倍，提成翻了一倍，这还不算高。
那些物流司机，跑一趟长途就是几千块收入，一个月跑个七八趟，三四万工资都不算稀奇。
在08年的时候，这种赚钱速度，比企业高管都不低。
这时候别说危险，就是卖命都有人干，何况还算不上卖命。
路上那么多车，别人能拿到你这个工资吗？
都是干活，谁还在乎这点麻烦。
……
远方大厦。
秦海肃穆道：“李总放心，远方物流的员工们都能坚持！
集团耗费这么大的代价，员工们都很亢奋，这时候停运，反而让大家失望。”
李东轻叹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停运。可最近几天事故频发，不少人都摔伤了。
昨天我在路上，就看到咱们公司的快递员滑倒了。
另外公司配套的快递车不挡风，这么冷的天，我看一些快递员冻得手上耳朵上都起冻疮了。”
秦海蹙眉道：“这些都是小事，干什么活不这样？这几天新闻我看了，那些电力公司的员工，这么冷的天，到大山里到高空操作，比咱们更冷更危险。
还有一些自来水厂的员工，下水的事都在干。
我们没亏待这些员工，冻疮药、保暖服、皮手套这些东西我们都发下去了。
另外工资几乎都翻倍地涨，大家自己愿意干，不愿意的我们也不强迫，李总何必想那么多？”
“我倒不是说这些，我寻思着，咱们的快递车是不是要更换一下……”
李东没说完，秦海就翻起了白眼。
我就知道！
你有点钱又开始浪了！
换车？
现在很多物流，都是员工自己带车上岗，远方好歹给大家配齐全了运送车辆。
为了这些车，公司花费了将近上千万。
你一张口的工夫，又要换车，换什么车？
难道都换成轿车不成？
有时候秦海都替李东心疼的慌，这家伙有时候小气的要死，有时候又大方的要死。
远方无论是工资待遇，还是工作环境，配套设施，在全国都不算差。
偏偏李东想一出是一出，真以为钱不是钱了是吧。
这年头，哪来的这么多要求。
在秦海看来，连国企的待遇都比不上远方，当初他在纺织厂运输队干活的时候，也没见得有多好。
那还是花国家的钱，现在花私人的钱，这样的条件绝对算优厚了。
不等李东继续说下去，秦海打断道：“李总，都说升米恩斗米仇，这话也许说的有些偏颇，可也不是毫无道理。
咱们的待遇比其他公司好就够了，好一点，大家会感恩。
好太多了，一方面我们的支出会增大，另一方面大家不见得会继续感恩。
待遇这东西，是一点点地往上升才能让人有希望。
你想一次性到位，刚开始大家是满意了，可以后其他公司待遇渐渐上来了，咱们怎么办？
那时候咱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上涨，可原本咱们待遇就高，涨少了员工不乐意，涨多了咱们撑不住。
做企业，都是厚积薄发的过程，路要一步步走才对。
我不是反对提升员工的待遇，我也希望远方的员工跟着我们能吃香的喝辣的，可现在条件还不成熟。
领先别人一步，那是优势，领先的太多，那就是招恨。”
李东闻言考虑了片刻，秦海这话说的也不无道理。
李东自己曾经说过，他是个比较感性的人，这话不是假话。
有时候他真的挺感性的，就像快递换车的事，之所以想到这茬，就是路上看到有远方快递的员工摔倒了，手上脸上都有冻疮。
可仔细想想，其实远方快递这边待遇和条件绝对都算优厚了。
再提升待遇，远方支出就大了。
做企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后面时间还长着，现在一下子提升到顶了，日后怎么办。
吐了口浊气，李东没再继续说下去。
感性归感性，他也不是真的钱多的花不完。
现在远方开支本来就大，既然秦海觉得没必要，那少花一点是一点。
抛开这个话题，李东又道：“新平台搭建的怎么样了？”
前几天他从物流、超市、商城三边都抽掉了部分人手，临时搭建一个网上购物和电话购物平台。
这个平台依托于远方商城，又不彻底归入商城管理，而是三方共同协管。
趁着这次大雪，李东想看看效果如何。
听到李东问起这个，秦海想了想才道：“差不多可以上线了，这时候咱们也没时间精雕细琢，只能在实践中观察。
再说只是一个临时应急平台，等大雪结束，咱们也用不上这个。”
李东摇头道：“前面说的在理，这时候只能实践出真知。不过后面你说的大雪过后就撤销，这可不是我的目的。”
秦海面露疑色道：“你准备一直做下去？”
“先看看吧，看效果如何。未来电商和实体门店结合是大趋势，我们提前走一步，占据先机再说。
前几年可能有些难，再过几年，也许这就是咱们的核心竞争力所在。”
秦海对电商这些倒是不太了解，不过李东既然这么说了，秦海点头道：“那我们物流这边肯定尽全力配合，另外海丰的几艘货船到了。”
“这么快？”
李东有些惊讶，这好像才三天时间吧？
就算装货准备恐怕也得一天时间了，也就是说，海丰的船两天就到了。
“这次例外，海丰本来就有几艘小吨位货船停靠在京杭大运河那边。
这次载货量也不大，海丰那边怕我们断货，临时运送了一些急用商品过来。
下次再来，恐怕要个把星期时间了。”
“这也可以了，这几天我正在担心呢。大雪一点停下来的征兆都没，市区这边的人都慌了神。
这几天，咱们的出货量比平时翻了两倍。
原本足够半个月的库存，现在三天都卖的差不多了。
现在来正好，秦叔，接下来就看物流这边的了。”
秦海点头，都运送到码头了，要是这点小事远方物流都办不到，那李东在物流上面的高投入也白费了。
远方物流本来就在上次事件中受到了不小的冲击，现在要是连这事都办砸了，以后说不定集团真要裁撤物流这边。
和秦海简单说了几句，沈茜进了办公室。
见到沈茜，秦海脸色微变，点头招呼了一声，秦海便径直出了办公室。
等他出去了，沈茜才笑道：“秦总最近对我是越看越不顺眼了，你说秦总哪天会不会上来给我一嘴巴？”
李东呵呵干笑几声，没接这个话茬，转移话题道：“听说应急平台可以上线了？”
“嗯，快了，18号之前就可以正式上线。另外别应急应急平台的叫，取个正式名字，你说叫什么好？”
“就叫远方……”
沈茜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没好气道：“远方平台好不好？你能不能靠点谱，算了，回头我自己想，指望你取名字就是白瞎。
先不说这个，我来是跟你说龙华的事。”
“龙华！”
李东顿时打起了精神，他一直让沈茜盯着那边，这么说许圣哲有动静了？
“龙华最近有一笔高达20亿以上的债务要到期。
按照以往的惯例，龙华这边倒是可以拖延一段时间。
等开春了，他们的几个小区开盘，这笔钱便可以还上，银行也不会太过追究。
不过现在嘛，我看就算银行愿意，有人也不愿意。”
沈茜说完，李东笑道：“应该就是这样了，不过许圣哲这家伙也真够狠。”
沈茜轻叹道：“他这家伙本来就狠，要不然你以为胡小蕊为什么一直叫他大奸臣？”
李东笑了一声，又道：“不过这事也不容易，要是许江华出面，以他和银行那边的关系，倒也不见得一点办法都没。”
沈茜嗤笑道：“关系？几千万能跟你讲关系，几十亿，哪来的关系可言。
何况许圣哲会想不到这点，我怀疑他可能暗中向银行提供一些材料。
他是龙华董事长，对龙华情况最清楚，暴露一些龙华的短处，银行那边还不得吓死。
现在各地银行都出现了大面积的呆账烂账，多少金融系统的高管被送进了班房，大家本来就是惊弓之鸟。
一旦觉得龙华无法偿清债务，银行翻脸比谁都快。”
李东赞同道：“可能性很大，不过这家伙最近没找我要钱，他就不怕股市的钱到时候收不回去，没办法当救世主？”
说着李东又阴森森道：“你说要不我干脆把他这笔钱黑了！”
沈茜好笑道：“你当他傻子，黑了他的钱，你也没好日子过。”
“别误会，我不是说不给他，不过找点借口，拖他个十天半个月。
这时候他拿不出钱救市，我来当一把救世主如何？”
“你想控股龙华？”沈茜蹙眉道：“就算你把小股东那边全部拿下了，许氏父子还是掌握60%的股份……”
“别忘了，还有个许如龙呢。”李东笑呵呵道：“许如龙甘心就这么被踢出局？”
“许江华倒是可能认命，毕竟都是他儿子，虽然他对大儿子有些偏心。
可真到了必要关头，老头子也不会坐视龙华落入别人的手中。
而许如龙不一样，一旦龙华真被许圣哲拿下，他什么都拿不到。
这时候，趁着许圣哲没钱翻盘的时候，我们暗中怂恿一下许如龙，比如说让他说服他老子，咱们给他当个总经理之类的。
又或者给他保留一部分股份，进入公司董事会，许如龙这时候恐怕也乐意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你说，这样一来咱们是不是就成了？
不用太多，只要许如龙能说服他老子转让11%的股权出来，嘿嘿……”
沈茜听到他的笑声，不由蹙眉道：“别笑的这么邪恶行不行，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再说龙华小股东不少，不少人都靠近许圣哲，你能确保全部能拿下？
好，就算可以，咱们现在有多少钱能拿下龙华？”
李东不以为然道：“钱我有，这时候无论是东宇地产那边还是股市，我都可以抽调一部分资金出来。
拿下了龙华，可比赚几十亿都划算。
龙华遭遇危机，价值肯定会被低估，加上许圣哲推波助澜，还有现在金融危机和债务到期的双重打击。
原本价值200亿以上的龙华，可能会一泻千里，几十亿就拿下了。”
这种事不是不可能，别看有些企业平时几百亿几百亿的估值。
可真到了这种时候，估值没用。
你说了不算，说了算的是银行，是评估机构，是社会认同。
就像龙华在新城那边的开发，按照龙华集团自己的评估，恐怕价值能达到百亿。
然而到了银行和其他人手中，百亿，开玩笑，给你评个30亿就算对得起你。
毕竟这时候新城还未开放，龙华的各项产业，严格说起来只是烂尾楼。
一些烂尾项目而已，能给你评个几十亿算对得起你了。
至于龙华的人认不认同不重要，你无法偿清债务，那就不是你说了算。
而且这时候很容易被打上资不抵债的标签，一旦如此，龙华就只能选择破产，到时候股东手中再多的股份也是空的。
所以，有时候一家企业快破产的时候，明明前一天价值几亿的股份，你可能不花一分钱就拿到了手。
股东们眼看着没希望了，只希望尽快摆脱这个麻烦，这都是有可能的。
很多时候，在金融市场，都能看到一些1元象征性出售股份的事。
是持股的股东和企业傻了？
当然不是，虽然法律规定有限责任公司破产，股东不需要额外承担责任。
关键是其中不包括一些民间债务，何为民间债务，像私募机构那边借钱就是。
龙华这种企业，没有民间债务吗？
银行的债可以烂了，这些债可烂不了。
到时候这些股东麻烦也不知道多少，为了避免麻烦，有人愿意接手，他们巴不得白送给别人。
见李东打起了龙华的主意，沈茜微微沉吟片刻道：“你真要这么做？”
这么做李东的确有可能成为最后的大赢家，可这样一来，李东就和龙华的股东以及许家都成了不死不休的仇人。
为了几百亿的资产，翻脸算什么，到时候许家这些人恐怕恨不得杀了李东。
许圣哲不是干不出来这种事，他百般算计最后给李东拔了头筹，他能甘心？
李东要是喝口汤，那倒是无所谓，反正许圣哲在前面顶着。
其他股东要恨也是恨许圣哲，李东捡个便宜就可以看戏了。
可控股龙华，真的没那么简单。
龙华这种老牌地产公司，其中涉及多少利益问题，和新近崛起的远方不同，其中的利益链复杂无比。
李东动了龙华，加上这当头本来就有一堆外敌，很有可能最后将远方拖垮。
见沈茜不认同，李东长呼一口气笑道：“倒不是真想这么干，就是有些动心罢了。
其中的麻烦我懂，不过眼睁睁地看着前面放着一块大肥肉，不咬一口不甘心啊。”
“肥肉容易腻，我觉得还是最好不要。有时候1+1不一定大于2，龙华真到了我们手上，不见得就能发挥那么大的作用。
就算你在龙华上面赚了几十亿上百亿，付出的代价可能远远超过这些。”
李东点了点头，有些遗憾道：“那只能便宜许圣哲了，我还是咬一口就撤吧。
先不说龙华了，淘宝那边如何了？”
“不少商家都对华东地区停运了，不过他们的淘宝商城还在坚持。
比起那些杂乱无章的个体商户，淘宝商城有阿里全力支持，一时半会的不会有事的。”
李东不以为意道：“舍本逐末而已，淘宝最大的优势在哪？不是他们刚上线没几天的淘宝商城，而是他们庞大的个体商户。
比起淘宝商城，难道还能比得过咱们远方商城？
咱们商城已经积累了不少名气，网上不是都说买品牌到远方么，图便宜才会去淘宝。
现在淘宝的个体户对华东停运，指望商城坚挺没用的。
我猜，老马现在肯定气的直跳脚。”
……
临安。
马昀倒是没跳脚。
会议室中。
马昀一直盯着天花板发呆，旁边的高管们一个个都寒蝉若惊。
大雪持续将近一个星期了，他们指望大雪停下的奢望全部被击碎。
现在，淘宝在华东地区的业务少了三成！
三成什么概念！
以前他们在华东地区，每天的销售额能达到6000万以上，到了销售旺季，更是过亿。
像现在这种大雪季节，也是消费者最依赖网购的时候，销售业达到两亿都不奇怪。
可现在呢，他们在华东地区的业务不断被压缩，只剩下5000万不到的份额。
这都不算销售旺季了，也不算大雪影响。
要是算下来，起码丢失了一半以上的市场份额。
这才几天，兵败如山倒，在淘宝身上呈现的格外明显。
许久，马昀才回神，低下头有些疑惑道：“第三方网购平台真的行不通吗？”
淘宝这次之所以吃亏，就吃亏在大量的个体商户头上。
要是都按照商城模式来，厂家统一发货，大批量业务，物流也不是撑不住。
可正是那些天南海北的个体户，才让淘宝陷入了危机。
大家分布的太零散了，零散到物流公司根本不愿意去那些地方接件，麻烦不说，赚钱也不多。
像淘宝商城和远方商城，以及京东这些电商出问题的概率就不大。
尤其是京东，人家现在还没搭建好自营物流体系。
可就算如此，他们依托现在微薄的自有物流体系，也能自给自足。
唯独淘宝，业内的老大，华夏的老大，亚洲的老大，在这时候出问题了。
出问题的偏偏又是马昀一直引以为豪的庞大个体商户群体，这不得不让他对自己产生了一缕质疑。
自己的发展路线真的对吗？
就在马昀疑惑的时候，坐在他旁边的一位高管凝声道：“董事长，我们的规划没有任何问题！
大雪只是特例，不能代表全部。
当初我们击败ebay，击败一切竞争对手，靠的就是我们庞大的个体商户群。
之所以出现现在的问题，还是要回归到问题的本质。
这一切其实都是物流问题，如果我们的物流体系也能和远方一样，这种事便不会发生。
顺丰、三通这些物流公司，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如果我们的商户全部由菜鸟负责，这时候我们会推却吗？
不会的！
所以说，发展自营物流也是正确的。
前期我们被李东迷惑了，当初董事长决定成立菜鸟物流无疑是明智的。
现在，菜鸟没形成战斗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菜鸟的本质问题，还是依托于其他几家物流公司。
董事长，我们现在要考虑的其实是创建属于我们的，真正属于我们的菜鸟，而不是依托于顺丰、三通一达的菜鸟！”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纷纷点头赞同。
马上又有人道：“董事长，张总说的这点我很认同。
我们的淘宝模式是对的，商城模式也是对的，包括自营物流模式。
可我们太急了，急于形成战斗力，急于和远方物流争锋，所以引入了其他几家快递公司。
而这些人，和我们未必就是一条心，从这次顺丰几家停运就可以看出来。
患难见人心，这次我们有得有失，起码让我们更清晰了前面的道路。
华东市场丢失就丢失吧，也不是全部丢了，最少还能保留一半以上。
吃一堑长一智，当初我们不还是从ebay手中抢回了市场，我们成立的时候，ebay占据了国内80%的市场份额，那又如何？
董事长，阿里的路没错，淘宝的路也没错，错的只是时间没站在我们这边！”
马昀不是一般人，前面之所以质疑自己，只是这次失败的太过突兀。
等员工们一说，马昀就恢复了原状，眼神犀利道：“不错！我们的道路是正确的！”
“成立菜鸟的时候，我想的是这样可以节省大量成本，也可以迅速打开市场。
可现在，我知道我错了。
不是阿里错了，不是淘宝错了，是我个人错了。
这几年的成功让我有些忘乎所以，让我忽视了最根本的一点。
只有属于自己的力量才是自己的，其他的外来力量都只能借用，而不能依赖。
这次华东战略，我们败了，没事，失败不可怕，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失败就好。
怕就怕，我们败了，结果还不知道怎么败的，这就可怕了。
从哪里跌倒，咱们就得从哪里爬起来。
菜鸟物流还要继续投入，成立属于咱们自己的队伍，当然，现在我们也用不着将其他几家踢出去。
等咱们有了规模，有了本钱，那时候踢他们出局也不迟。”
见马昀恢复了斗志，众人都长舒一口气。
马昀就是阿里的灵魂，他要是都产生了质疑和否决，接下来的路还怎么走下去？
远方李东这个对手，也只能靠董事长去战胜。
众人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那时候淘宝刚成立不久，前面就有ebay这座大山。
然而，最后的胜利还是属于他们的。
一次大雪引发的失败而已，他们不相信，难道天天有大雪为李东助攻？
只要阿里发力，迟早会像击溃ebay一样击溃远方！8)
2008年，多事之秋。
1月份，南方大雪还未结束，国际金融市场又开始动荡起来。
1月16号，人行宣布，上调存款准备金率0.5个百分点。
存款准备金率上调，对个人来说，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对各大企业而言，却是晴天霹雳。
这代表着政府继续开始抑制货币信贷业务，贷款难度增加，贷款利息增高。
银根进一步紧缩，以前靠银行吃饭的企业，现在都开始度日如年起来。
同一天，发改委也公布了一条消息。
从即日起，开始实施《关于对部分重要商品及服务实行临时价格干预措施的实施办法》。
这条规定其实很简单，就是临时对各种商品价格进行政策干预。
前些天，因为大雪的缘故，一些商家囤积居奇，物品价格一涨再涨。
这时候，政府实施干预，显然是要打击一下这些无良企业和商家。
而李东这时候也没闲着，政策实施一开始，他就指挥人举报各大连锁超市和卖场。
不能怪他小气，有刀不借那才是傻。
现在政府把刀递出来了，李东借用这把刀砍杀几个竞争对手，那再正常不过。
而政府这时候显然也需要立个靶子，李东这边刚举报完，17号，家乐福在华东的三家门店就被查封了。
理由很简单，消防不过关。
这年头，无论什么问题都可以推到消防头上，他说你不过关，你就是不过关，存在很大的隐患。
家乐福那边有口难言，他们其实知道原因是什么。
可这事能怪他们吗？
对，他们是涨价了，可不涨价不行！
和李东遇到的难题一样，不涨价，他们的货物就会被抢购。
一旦抢购发生，没有提前存货，没有给力的物流渠道，他们到时候只能守着空荡荡的超市了。
马上都快进入腊月了，年关将近，难道他们就用空荡荡的超市面对消费者？
现在倒好，政府开始打击来了，第一个就拿他们当靶子，家乐福华东区的负责人差点气死。
又不是他们一家这么干的，华润、百联都在干，大润发、乐购也在干。
凭什么只敲打他们，就因为他们是外资？
心里憋着口气，这时候他们也没办法，在华夏，政府才是大佬，你家乐福在国外再牛逼也没用。
既然如此，那也不能让别人好过才对。
很快，网上、发改委、工商局、物价局……
凡是能管到这些事的部门，纷纷接到了举报，举报的就是华润这些超市。
这当前，南方因为大雪，不少网民都心情焦虑不安。
偏偏又出现了囤积居奇的无良商家，一瞬间的工夫，这些消息就点燃了网民心中的怒火。
各大论坛，微博，网页都出现了抵制各大超市的消息，当然，这时候“有心人”也没忘了远方。
还是远方好啊！
咱们的民族品牌就是民族品牌，你看看，不但不涨价，听说马上还要开始实行网上订购和电话订购送货上门的业务。
为了不让大家冒雪出门，远方超市真是费心费力为大家服务。
这时候，谁不竖起大拇指！
咱们华夏，需要的就是李东这种良心企业家，需要的就是远方这种良心企业！
还有淘宝，也是无良的货色！
平时我买东西，你巴不得我赶快买，马上就给送来了。
现在倒好，我不就是住的远一点么，不就是这里雪大一点么，居然劝我最近别下单，下单也送不到！
我去你的！
凭什么远方能送到，你们就送不到？
别跟我说物流问题，也别跟我说人员安全，你们的人是人，远方的人就不是人？
一时间，网上沸腾了。
李东和远方的名字频频被提起，频频被拿出来当做对比。
你们这些家伙，赚钱的时候就想到了我们，怎么就不能像远方一样，危难的时候也尽心尽力为大家服务！
……
远方大厦。
最近李东一直坐镇总部。
从网上看到这些消息，李东笑的合不拢嘴。
对对对，我李东才是业界良心，你们总算明白了。
那些不良企业就该抵制才对，不这样，咱们民族企业怎么发展的起来。
至于华润和百联，他们不算民族品牌，都是国企了还赚这种昧心钱，多亏心啊。
当然，华润和百联增加的物流成本被李东忽视了，我都没算物流成本，你们也干脆别算了，算起来多不合适。
就在他乐呵的时候，袁成道敲门进入。
见李东笑的开心，袁成道有些无语，他知道李东笑什么。
关键是老板怎么一点自知之明都没，那真是群众的呼声吗？
那可不见得！
花了上百万的水军费用，鬼才知道这些拍马屁的人当中有多少是水军，又或者干脆全都是水军。
当然，老板愿意乐呵就让他乐呵去吧。
没纠结这些问题，袁成道开口道：“李总，建行的张副行长来了。”
“啊？”
李东愣了一下道：“建行，他们来干嘛？”
袁成道无奈道：“钱的事，咱们当初贷款的时候，规划都做好了，可这段时间，咱们的钱花到哪去了？
没有扩张，大部分都花在物流和地皮上面了。
尤其是地产那边，还有几十亿一直在空着，也没个具体的计划。
最近银行对这方面审核的比较严，建行这边想和您谈谈，顺便再查查账。”
李东微微蹙眉，不过很快就道：“那让他们去查，咱们的超市和商城都在盈利，业绩良好。
至于地产公司那边的钱，接下来我也有计划。
总而言之，咱们不怕查。”
说着李东忽然有些狐疑道：“是只查我们一家，还是欠款的企业都在查？”
袁成道摇头道：“这个我忘了问了，我去查查看。”
“不用，我去见见张行长，待会就知道了。”
李东忽然想到了许圣哲，这事不会是这家伙引起的吧。
20多亿的债务无法偿还，这可是大事件。
这时候银行系统的人恐怕人人自危，生怕远方也步了龙华的后路。
比起龙华，远方也不遑多让。
一百多亿的贷款额度，这要是远方也出了事，平川这边的银行高管们可以都去跳楼了。
要不然好端端的，银行也不会干这种事。
……
一个小时后，李东送走了建行一群人。
建行的那位副行长还算满意，远方这边业绩优良，应该不会出事。
最近南方大雪，远方的业务没受到任何影响不说，业绩反而上涨了50%左右。
至于远方在物流上投入巨大，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而且李东也说了，这是集团的长期规划，顺便李东再忽悠几句击败淘宝后的前景，那位副行长顿时不再多心。
银行系统的人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李东为什么要大力投入物流。
这次远方和淘宝之争，他们也有所关注。
现在淘宝在华东地区的优势丧失殆尽，远方商城和远方物流却是逆势上涨，在这关头真没几家企业能做到。
要不是最近上面查的比较严，说不定张副行长还想劝李东再贷点款大力发展。
远方做大了，对他们也有好处。
别看双方好像没什么瓜葛，实际上瓜葛大了。
远方在建行有大批贷款，同样的，远方货款和销售款也一直走建行过。
作为全国零售巨头企业，远方商城加上远方超市，每天的营业额高达数亿。
这么多流动资金，走建行过，对他们好处可是巨大无比。
现在远方规模还不算巨大，要是等哪天，远方击败了淘宝，又或者击败了华润这些零售巨头，啧啧，想想都恐怖。
那时候，一天下来，远方销售额恐怕能过10亿。
要真有这么一天，作为远方总部所在的建行肯定少不了好处和表彰。
这几年，想把远方集团撬走的银行不要太多，要不是江北建行这边大开方便之门，远方也不会铁了心跟建行一直合作下去。
所以，只要远方业务不存在问题，建行这边便不会担心他们还不上贷款，双方都会从中受益。
建行不担心，李东其实也不是太担心。
张副行长一走，李东就摸起了下巴，回想起刚刚这位说的话。
不是查他一家，都在查。
整个银行系统都在自查自纠，这事不一定就是许圣哲捣鼓出来的，不过应该恰好对了许圣哲的胃口。
不查账还好，一查，得，龙华肯定没戏。
龙华的地产业务几乎都集中在江北，如今江北大雪，工地停工，小区开盘延期……
没有资金回流，加上金融市场不稳定，地产市场也在下跌。
这种情况下，龙华吹出花来，也不能证明他们有还款能力。
除非先把到期的22亿还上再说，这样银行大概会稍微放心一点。
一旦还不上，那时候可不是一家银行的事，龙华总共涉及的贷款过百亿，一旦出现资金链断裂，这些银行都会上门讨债。
和以前的门申几家一样，龙华完蛋的概率很大，当然，这要排除政府救市的可能。
其实地产公司想获得政府救市不容易，以前还有可能，现在不见得。
和远方不同，远方超市那是正儿八经的实业，影响到当地民生和经济问题，地产公司，这个不好说。
越是想下去，李东就越是摇头，太过行险了。
许圣哲这次要是一个不处理好，弄不好龙华真要完蛋。
就算他能另起炉灶，李东也不看好，丢了龙华这个老字号，在全国地产市场被分割的差不多的情况下，许圣哲拿什么和别人争？
李东这个先知者，都因为落后一步，处处受制。
许圣哲再强，李东也不相信他能比自己做的更好。
……
龙华集团。
和李东想象的一样，此时此刻，的确有银行过来查账。
不是一家，好几家银行都来人了。
作为借贷方，企业是没权利拒绝银行查账的。
查的主要是企业的固定资产，销售状况，资金回流……这一系列问题。
龙华的问题其实不算大，这当前，因为大暴雪，地产公司都不会有多少资金回流。
可关键是，龙华账面上的资金太少了，少到几近于无。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龙华现在有一笔22亿的资金要到账，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会议室。
当工商银行的负责人提及这点的时候，董事会成员都看向了许圣哲。
许圣哲慢条斯理道：“周行长，这笔款子宽限我们一段时间，您也知道，这时候房市萧条。
加上大雪影响，我们几个即将开盘的小区都无法开盘。
不过只要等大雪融化了，房市肯定会继续繁荣起来。
憋了一个冬天的消费者们肯定会热情大涨，到时候别说22亿，就是再多一倍对我们来说也没任何问题。
还有苏安新城那边，要不是大雪影响，我们的开发都临近尾声了。
新城很快就会开放，您应该明白，一座新城开放代表着什么，那代表源源不断的资金回流。
我们在苏安的投资过百亿，您是知道的，到时候也不可能还不上这笔款子。”
许圣哲说完，龙华的其他董事也纷纷附和道：“是啊，周行长，咱们两家合作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次我们资金临时周转困难，很快就会解决的。
只要工行这边宽限我们几个月，22亿没有任何问题……”
周行长皱起眉头道：“许总，还有诸位董事，不是我不给大家时间，是我没有这个权利。
最近上面一直在查账，22亿不是小数目，这个窟窿我可不敢堵。
至于宽限时间，我只能说我尽力为龙华这边争取，不过有一点是很明确的，不可能一点不还。
22亿本金加上利息，超过24亿的款子，你们这边不准备一半，我看总行那边不见得会通过。
到时候，要是出现这种状况，那我们只能公事公办。”
说着周行长又道：“我本人是相信龙华集团有这个能力的，许总，这事您还得多上心。
其他的我不多说了，我回去会向总行打申请报告，其他的我无能为力。”
许圣哲理解道：“这点我明白，还希望周行长为我们多多美言几句。
龙华的实力有目共睹，我相信总行那边也会看到这一点，这么多年来，我们从未拖欠过任何债务，这次也实在是赶巧了。”
周行长没再多说，很快便带着人离去。
许圣哲一直送到楼下，等他们走了，旁边才有董事低声道：“董事长，这事怎么办？您之前不是说……”
许圣哲笑了笑道：“没关系的，大家担心什么？我都说了，这事不会出任何问题。
我们的实力难道我们自己还不了解？
二十几亿而已，前不久咱们还贷下来五十多亿，要是咱们没这个底气，银行敢贷给我们吗？
所以大家不用担心，继续按照咱们的规划来就行了。”
几个董事都微微点头，心里放松了不少。
也是，宽限一段时间而已，又不是不还。
龙华的信用还是很强的，工行又是多年合作伙伴，肯定不会有事的。
想到这，又有董事道：“董事长，不过再怎么说利息肯定要还上才行，将近两个亿的利息，咱们这边暂时好像也拿不出来。”
许圣哲不慌不忙道：“两个多亿而已，新城那边不是停工了吗？我记得应该还有一笔工程款吧，先挪用过来应应急，差不多就行了。”
“挪用工程款？这要是被人查了出来……”
“谁查？这种事多了，再说咱们也就是临时应急，等开春了，小区一开盘，什么钱都回来了。
到时候开工刚好，钱补上就行，你们说对吧？”
“这……”
几个董事都感觉有些不靠谱，不过这时候也没别的办法了。
众人想了想，最后一致同意。
许圣哲见状微微笑了笑，笑的有些冷。
都到了挪用工程款的程度，这个消息要是被银行知道了，再多的信用也不够了吧。
到时候，这笔款子恐怕不会给龙华宽限时间。
开春，开春还有两三个月，这段时间谁能保证龙华就一定能拿出钱来？
不过这次过后，龙华的信誉度也会受到损失，许圣哲轻轻叹息一声。
有得必有失，这些都是没办法的事。
要是老头子支持自己，要是大哥安分守己，要是这些董事都能乖乖听话，要是那些股东都老老实实地等待分红，他也不会这么干。
可偏偏这些人都不老实，他被一步步逼到了这个地步！
龙华只能是他许圣哲的龙华，他这个董事长也不会是傀儡董事长。
老头子想当太上皇，也得先问过自己对吧。
想着这些，许圣哲又看了一眼前方，那是远方大厦的方向。
此时此刻，他真的很羡慕这家伙。
虽然白手起家难度大，可远方就是那家伙的私人领地，什么董事会，什么总裁，在李东面前屁都不是！
这次之后，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如愿以偿。
许圣哲相信，在自己的带领下，龙华只会做的更好。
李东那家伙此刻正在和淘宝斗，正在和其他连锁超市斗，偏偏自己只能在窝里斗，真是越想越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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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月18号。
这一天，冬运会开幕。
这一天，一家不算太起眼的万家网正式上线。
网站页面不算精美，很粗糙，挂在远方商城的页面下，算是远方商城的子网站。
万家网是个比较特殊的网站，暂时只服务于华东地区。
进入08年，不是没有超市开展过线上配送服务，然而万家网是国内覆盖范围最广，线上商品最多，同时也是出现的最是时候的购物网站。
服务万家，简简单单四个字，便是万家网创建的理念。
除了网上下单，万家网还多了一个电话下单的选项。
万家网面向的消费群体，不单单是那些会上网的中青年一代，老年人也可以随时打电话进行订购。
和远方商城品牌经营有所差别，万家网在当前更多的是提供一些生活必备品服务。
大米、食用油、蔬菜水果……
这些才是万家网的主营产品，至于其他的商品，则是可以在远方商城下单。
只要当地有远方超市，只要超市在范围五公里之内，免费送货上门，现款现结，无论刮风下雨，当天下单，当天到货。
万家网上线的当天，一些地方卫视都进行了短暂的宣传。
宣传不算猛烈，连打出去的广告都简陋的不行，简简单单一句“万家网，服务万家的生活网站”便算结束。
……
上午9点整，万家网正式上线。
9点01分，第一个电话打进了信息处理部。
李东、袁成道、沈茜、秦海、孙涛……一大群高管纷纷在信息处理部等待着。
当电话响起，陈珂率先迈步，在客服人员忐忑中按下了免提。
“您好，这里是万家网，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喂，你们这是卖东西的网站吧？”电话那头，一位老太太略显不自信地问了一句。
陈珂急忙道：“是的，大妈，您想买些什么？”
“那个，你们是东西送上门才收钱对吗？”老太太没有急着说话，再次问了一句。
“是的，我们是先货后款……”
“那就好，小姑娘，我跟你说，这雪太大了，我们老两口腿脚不方便，也出不去门。
家里的东西都吃完了，听说你们这什么都卖，你给我介绍介绍有哪些东西卖？”
陈珂苦笑着回头看了李东众人一眼，李东轻声道：“大致介绍一下。”
陈珂点头，对着电话说道：“大妈，我们这里柴米油盐都卖，包括各种蔬菜，生鲜水果……”
“那给我送两袋米过来，还有，要一桶色拉油，两袋盐……”
老太太说了很长时间，中途还详细问了价钱，品牌，什么时候能送到。
等记下老太太的住宅地址，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这时候，整个信息处理部都开始忙碌起来。
有接电话的，有网上回复的，整个办公室瞬间就忙碌了起来。
陈珂挂断电话，将订单交给一旁的客服人员，这才走过来对李东众人苦笑道：“李总，袁总，这也太耗时了。”
“一个订单，前前后后花了十多分钟。这老太太还算好说话的，口齿也比较清晰。
这要是遇到方言比较重，又或是那种斤斤计较，什么都要问的，恐怕半个小时都有可能。
这些大爷大妈们闲着也是闲着，说不定还准备陪咱们唠唠嗑，这么下去，事情可就耽误了。”
陈珂说完，沈茜几人都微微点头。
这点确实是个问题，而且不比年轻人，这些老人，没看到真实存在的东西，总有点心里发虚。
刚刚那个老太太连续问了好几遍，这个万家网的东西到底是不是远方超市里的东西，是不是都一样，是不是给她挑最好的？
一个订单十多分钟，一个客服人员一天工作10小时，一个人一天下来岂不是最多只能处理60单？
要是按照每单5元的利润来算，客服分走1元，物流分走1元，其他人工成本1元，运营成本1元，到最后一旦能盈利1元就算不错了。
这还是理想情况下，也有可能不赚钱。
耗时耗力，盈利却是不大，甚至没有盈利。
这种模式，顿时让不少人皱起了眉头。
比起远方商城网上直接订单，万家网中间多了一道客服程序，以及一道中转程序，起码提升了10%以上的成本。
难怪其他超市这种模式行不通，不赚钱，耗时耗力，谁愿意干这种事。
陈珂说完，袁成道蹙眉道：“李总，这的确是个问题。
而且这样一来，也分流了超市的生意，实际上相当于咱们多付出了万家网运营的开销成本。
这个成本不低，咱们这里的信息处理部只是一小块，实际上咱们这次总共配备了500名客服人员。
光是这些客服的工资，一个月就超过百万，网站运营，物流运营，几大部门人工成本，再加上日后可能扩招……
林林总总算下来，一个月起码多了上千万的投入。
而实际上，这些客户原本就是咱们的客户，就算咱们不开展这项业务，他们也会来超市购物。
所以，我觉得万家网只能当做临时应急平台运营。
等大雪结束，我们便可以撤销万家网。
每个月可以省去上千万的开支，一年下来就是上亿。
远方的确是可以撑下去，可我觉得没太大的必要。”
袁成道说完，孙涛想了想道：“虽然袁总的话我不完全赞同，可也不是毫无道理。
目前国内国外连锁超市数不胜数，可为什么没人做这个？
不是大家没想到，只是这条路的确是很难走。
超市的消费群体，和商城的消费群体本来就有所差别，这时候咱们是在改变用户的消费习惯，真的很难做到。
让一群不懂网上购物的中老年人来网上购物，也就在当前可能行得通。
等大雪结束了，这些人还会选择网上购物吗？
网上购物，讲的是快捷、省时、方便，这才是网购的最大法宝。
可对这些中老年人来说，他们不需要太快，也不缺时间，平时闲着没事来超市转悠一圈，这也是他们的生活方式之一。
现在贸然想改变他们的生活方式，我觉得不太现实。
等大雪结束，万家网的生意肯定会一落千丈，而到时候咱们的开支就成了亏损，李总，这点咱们要考虑到。”
袁成道、孙涛两人都反对，秦海想了想道：“也不能光从盈利上面考虑，万家网上线也是有利处的。
第一，扩大我们的影响力，增加多元化发展。
第二，增强我们的团队协作能力。
这次万家网上线，咱们的超市、物流、电商三大部门进行协同合作，让集团一体化成为了现实。
以前，咱们几个部门各做各的。
说是一家公司，实际上互不干涉，这样有好处也有坏处。
第三，扩大了企业规模。
万家网上线，我们的物流团队会壮大，客服团队会壮大……”
前两条大家还没意见，等他说到第三条，袁成道皱眉道：“秦总，集团扩大是我们的目的，可不是唯一的目的。
扩张不代表盲目扩张！
是，万家网上线之后，物流团队起码要增加数千人才够，客服团队起码也是数千人。
一个万家网开通，也许远方会多养活上万人。
然而养活上万人不是我们的目标，那些大型工厂，动辄数万人几十万人，可人多能说明什么？
要是光为了人多，干脆我们不要上线分拣系统，这样物流公司还能增加数千人。
当前，企业讲的是效率和盈利。
在万家网上面，我没看到这两点，到最后，万家网可能会成为我们的累赘。”
“袁总……”
几人意见不一，吵闹的厉害。
见已经有员工看向这边，李东皱眉打断道：“先消停一会，有什么好吵的！”
“大家的意见我都听到了，不过今天万家网刚上线，到底是好还是不好，第一天也看不出什么东西。
再运营一段时间看看，到时候有什么利弊都能看出来了。
至于大雪之后是关停还是持续，这点等到时候再说。
起码在这当前，万家网很有必要。
这是一个扩大我们远方影响力和名誉度的机会！
其他超市能做到吗？敢做吗？
唯独我们远方敢！
至于亏损，那倒不至于，起码这段时间不至于。
薄利多销，只要每天订单不少，咱们不会亏本的。
真等到了亏本的时候，我们可以再商量。”
几人都急忙点头，这倒是没说错。
万家网到底能不能持续运营下去，还得再看看。
就算事后撤销，他们也不会亏，别的不说，光是在这种危难时刻，远方推出万家网服务大众，就是收割名声的大好时机。
很多企业，总是在谈社会责任感。
什么是社会责任？
不是说捐款几百万就是社会责任了，也不是说不赚钱，亏本经营就是社会责任。
远方在暴雪降临之际，急人所急，推出更方便的万家网这就是一种社会责任感的体现。
普通大众也许不明白这个道理，可他们能体会到这种感觉。
万家网一出，远方就站在了道德制高点。
这时候，恐怕连政府都对远方刮目相看，至于赚钱不赚钱，那倒是小事。
：。：
几人简单聊了一下万家网的事，一起出了信息处理部。壹看?书w?w?w?·?k?a?n?s?h?u·com
窗外，大雪依旧弥漫。
秦海微微叹息道：“9天了，连续9天的大雪，最近几十年都很少见。
再下下去，咱们的物流恐怕也快撑不住了。”
袁成道也轻叹道：“这次大雪，咱们虽然有所收获，可损失也不小。
豫省和沪上两地的超市扩张都暂时停止了，另外京津几地一部分即将开业的门店也暂时无法开业。
还有仓储中心的建设，这时候也不得不停下来。
不过远方科技公司倒是取得了不小的成绩，这种天气，大家都无法出门，上网的人多了。
商城、微博、pp用户都急剧上升，尤其是微博上面，成绩斐然。
讨论雪情的人多了，因为消息不互通，大家都喜欢在微博上互相议论。
微博虽然成立的时间最晚，可我看，微博用户破亿可能是最快的。
现在商城注册用户7000万不到，pp也才5000万左右，而微博昨天已经达到了9000万注册用户。
这个月结束，也许微博用户就要破亿了。”
一旁的沈茜点头道：“的确如此，而且我们成立了一个专业的前方采访小组，专门深入大雪一线。
现场发布一些视频和照片，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
微博，现在说句自大的话，比几大门户网站更有影响力！”
秦海也道：“物流方面也还不错，最近我们新招了1200名快递员，新投入运营的快递配送点达到了110家。
这些快递员工，很多都是顺丰几家的老员工，经验丰富。
最近顺丰这些快递公司停运，员工工资拿的低，很多不甘心的老员工都转投了远方，对我们的物流事业支持很大。
有些顺丰、韵达的门店甚至从店长一级整体进行了跳槽，他们本身就是一个完整的架构。
咱们需要付出的，只是提供一个配送点，这些人就能很快上手继续干下去。”
几人都汇报了一下自己的工作，李东考虑片刻才道：“发展加速是好事，但是太快了也有其危险。
我虽然一直支持扩张，越快越好，可不能乱了节奏。
大量的新员工未经过培训就提前上岗，连我们的企业文化都没能接受，这时候对我们不一定是好事。
尤其是物流这边，秦总，你们要注意好岗前培训。
我们和顺丰几家还是有差别的，不是说光送送货就够了。
另外还有科技公司这边，沈总，最近我们虽然压下了淘宝，听说员工情绪很高昂？”
沈茜点头道：“是，员工们都很高兴，连我自己也很高兴。”
“高兴是该高兴，可不能懈怠。压下淘宝，这只是暂时的。
等大雪结束，淘宝恢复了运营，到时候还是一番龙争虎斗。
淘宝并不是弱者，这两年我们和淘宝斗过几次，没有哪次是赢的彻底。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们觉得自己赢了，可等大雪结束，淘宝肯定会猛烈反扑。
这时候你们要是不做好准备，很可能会在最后关头前功尽弃，你要知道这点。壹看书w?w?w?·?k?an?s?h?u?·c?om?”
沈茜面色严肃道：“我知道了，待会我回去会做好情绪安抚工作，绝不会给淘宝反败为胜的机会！”
叮嘱了众人几句，李东留下了秦海。
看了看窗外，李东想了想道：“秦叔，听说你这几天要去京城一趟？”
秦海点头道：“这几天京城那边出了点事，我得过去处理。”
“这种天气可以吗？”
“航班能正常运营就行，不过还得看天气，要是航班取消，只能再想办法了。”
李东吐了口气，伸手接过一片雪花，等雪花在手中融化，脑袋清醒许多道：“雨涵那边现在也放假了，她之前打电话说要开车回来，我不是太放心，没让她赶回来。
这次秦叔过去了，要是天气允许，就和雨涵还有杨姨她们一起坐飞机回来吧。
要是实在情况不允许，秦叔就在京城那边过年算了。
我这边事情比较多，可能没办法赶过去……”
秦海笑道：“这些我都知道了，你忙的你的事，雨涵和你杨姨也不是不知分寸的人。
这时候，集团事情一大把，哪有时间管她们。
再说过年还有段时间，大雪总不会下到那时候吧。
这事你别操心了，我会处理好的。”
“那就麻烦秦叔了。”
秦海失笑道：“那是我老婆孩子，还用你麻烦我，行了，我先去忙了，你自己最近也注意休息，钱是赚不完的，也别成天盯着公司的事。”
李东笑道：“我知道了，谢谢秦叔。”
秦海没再接话，转身离开了走道。
其实很多时候，秦海也佩服李东。
佩服他的自律，佩服他的眼光，佩服他的成功和坚持。
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家伙，还是这家伙拐骗自己女儿的时候。
那时候，秦海何曾想过会有这一天。
江北首富，国内十大富豪，旗下产业无数，员工超过五万人。
在这种情况下，李东这个年轻人没有骄傲没有自满，依旧兢兢业业地为企业发展费心费力。
别人像他这么成功的时候，很多人都迷失在享受和酒红灯绿之中。
李东没有，秦海很少听说李东干出什么荒唐事。
对李东这个年轻人，秦海是一万个满意。
唯一的瑕疵，那便是沈茜。
其实比起杨芸，秦海要更理解一些。
李东这种成功人士，没有结婚，身边有几个女人围绕，太正常了。
就连他自己，杨芸不在身边，加上他又是远方集团的高管，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打他的主意。
下属的，合作伙伴的，各种形形色色的诱惑，一般人真的很难抵挡。
如果李东只是玩玩，秦海真的能理解。
可李东谈的是感情，用的是心，这点秦海也感觉出来了。
这时候，秦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要是他不是秦雨涵的父亲，从旁观者的角度而言，他能接受这些，甚至不会太过奇怪。
然而，他是秦雨涵的父亲。
轻轻叹息一声，秦海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李东眼前。
……
1月20号，星期日，农历腊月十三。
距离除夕只剩下17天。
南方的大雪有缓和的征兆，然而大雪还是没有停下来。
持续十多天的大雪，高速封路，航班停运，无数外来务工人员在各地车站机场滞留。
平川市政府发起动员，动员各家企业的员工出门帮忙铲雪，恢复道路畅通。
省政府那边，常元山亲自出马，上街和环卫工人一起铲雪。
不管是不是作秀，这时候大家也不在乎这些，被大雪困堵了数天，无数市民都自发走出家门，自带工具帮忙铲雪。
远方集团也不例外。
作为江北最大的民营企业，远方总部就在平川，在平川的员工超过8000人。
李东当然不会让所有人停下手中的事帮忙铲雪，不过还是组织了总部超过200人的队伍走上了街道。
远方大厦所在的街道办主任，热情万分地帮远方集团划分了一块区域。
一连串的感激，直到李东带人离去都没停下来。
等他们走了，街道办主任还在感慨大老板就是大老板，气度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这当前，普通人出来帮忙不奇怪，这些身娇肉贵的豪富居然亲自上阵，不管是作秀还是如何，都值得肯定。
……
当李东带着人来到划分区域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铲雪了。
看到铲雪的人，李东愣住了。
方青菲，王佳！
她们居然在这！
李东这时候没顾得上自家的员工，急忙走上前蹙眉道：“你们怎么在这？”
方青菲和王佳正累的满头大汗，听到问话声，抬头一看是李东，方青菲不由迷糊道：“你怎么来了？”
王佳也有些奇怪和心虚，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虚，总之就是心虚，没敢吭声。
李东皱着眉头，瞪了方青菲一眼，又看向王佳道：“听说前段时间你生病了，病还没好，这种天气还出门，小心身体撑不住。”
“方老师，你带王佳回去吧，这边我们来就行了。”
方青菲有些不好意思，王佳小声道：“没事的，医生说我的病差不多康复了。再说在家待着也闷，我看大家都出来帮忙，所以……”
“你和他们不一样！”
李东顺口说了一句，王佳脸色微变，略显伤感道：“就是不一样，我才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李东，有些事我自己心里清楚。
我很感谢你，也很感谢菲菲，感谢你们一直无私地帮助我。
我知道，我帮不了你们什么，你们也不需要我的帮助。
可我还是想做点什么，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哪怕只是让我活的更像一个人，你明白吗？”
李东黯然无言，他明白。
真的明白。
王佳的病虽然经过治疗，目前已经康复。
可肝衰竭不是一般的病，很多人都撑不过几年，这种事谁也说不清。
也许某一天，王佳就真的走了，走的默默无闻。
李东和方青菲虽然一直瞒着她，可这种事岂是瞒得住的事，王佳又不傻。
她是江大的硕士毕业，不缺智商，有些事她就算不知道，也能猜到。
这一年来，她活的像个废物，活的没有尊严。
饱受打击的她，在方青菲面前也许还能强颜欢笑，可多少夜晚都辗转难眠。
这次铲雪，对有些人来说，也许只是顺手之劳的小事。
可对她而言，却是活的像个人的明证。
大家都出来帮忙，她不想再躲在窗户的那一边，看着这一切，而无法参与进来。
她不是林黛玉，也不想当林黛玉。
惜命，人人都惜命。
可有时候，活着也不仅仅是为了活着。
更何况，要是连一次铲雪的小事都累垮了她，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她出来了，连方青菲也无法劝阻。
李东没再劝阻，只是轻声道：“那你别太累了，你身体还虚弱，等彻底康复了，我们也不会拦你。
做你自己想做的事，自己觉得快乐就好。”
王佳脸上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笑的很甜很甜，仿佛让李东又回到了当初。
记得那还是04年下半年，自己第一次去龙华广场，也就是现在的远方广场租房。
那时候，这女人多么活泼，笑的多么灿烂。
她还朝自己扮鬼脸，就跟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然而，几年时间，她经受了一次次打击，人生的苦难全都在她身上重演了一遍。
李东有时候都为她心疼，无关乎感情，只是纯粹的同情和怜悯。
这么天真烂漫的姑娘，上天何等薄待她。
也许，自己能认识她，也是上天的安排。
李东陷入了沉思，站在原地看着王佳继续卖力的铲雪，这一刻，王佳好像活了。
不知何时起，方青菲放下了铁锹，走到李东身边轻声哽咽道：“李东，对不起。”
李东叹道：“有什么对不起的，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再说她现在已经康复了，刚刚是我说错了，她其实和我们没区别。
回去后别让她着凉了，另外等过完年，给她找份工作吧。
成天在家待着，只会让她胡思乱想，多接触一些人，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心情好了，活的才有滋味。”
方青菲点了点头，揉了揉眼睛笑道：“谢谢。”
“客气什么，你也去吧，虽说能干活，也别让她太累了。”
方青菲忍不住笑了一声，拿起铁锹朝王佳走去。
两个女人，在大雪飞舞中挥舞着铁锹，笑声弥漫整片天地。
李东没有再过去打扰，王佳她们也没来找李东。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不一定非要用言语交流才能体现友情。
是的，友情。
虽然彼此打交道的时间不多，时间不长，可李东当她们是朋友。
无论是方青菲还是王佳，没有什么原因，朋友就是朋友。
以前李东还觉得方青菲这个人挺烦的，什么事都喜欢管，什么事都非要掺和。
可当王佳陷入危机的时候，其实真正帮她的只有方青菲。
至于李东，钱财上的帮助只是顺手之劳，他做不到像方青菲一样几年如一日，真心对待这个朋友。
大雪中，李东自嘲地笑了笑，拿起铁锹开始干活。
来之前，李东也许是为了作秀，可等看到王佳她们，李东却是多了一份真心。
做一些喜欢做的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也许这就是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