铲完雪，王佳她们朝李东挥了挥手，带着满脸的笑容和满足离开了。
没有热情的寒暄，朋友之间不需要这些。
目送她们离去，李东直起了腰，心中只有祝福。
……
1月21号，星期一。
这一天，被股民称之为“黑色星期一”。
这一天，平安融资1600亿失败，平安跌停。
还是这一天，沪指暴跌5.14%，上证指数跌破5000点，上千支个股跌停。
到下午收盘，华夏股市蒸发了数千亿。
无数股民欲哭无泪，在大雪中，不知是否又会增加几具无名尸。
晚上。
茶餐厅。
李东到的时候，许圣哲正在大口嚼咽。
听到脚步声，许圣哲抬起头，嘴巴塞的鼓鼓的，含糊道：“坐。”
李东不爽道：“你怎么回事？每次你说请客，结果都一个人提前开吃，我就吃你的剩饭？
你这种人，要不是场合不对，我早一巴掌拍死了！”
“亚奇争夺！”
“说什么玩意？”
许圣哲喝了口汤，喘了口气才道：“我说你要求真多！再说你的饭我又没动，咱们是分餐制，懂不懂？”
“滚犊子，你提前吃饭就是不尊重我！”李东没好气道。
许圣哲一脸无奈道：“得得得，我的错，下次请客等你来了再吃。
我是真饿了，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忙成狗。
就早上喝了杯牛奶垫了垫肚子，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
刚刚我是想等你来着，不过实在太饿了，没忍住。”
李东脱下外套，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讥嘲道：“这不是自找的吗？忙不忙的，难道还真连吃饭的时间都没？”
许圣哲呵呵笑道：“也是，就当我自找的吧。”
李东没搭理他，招呼服务员过来点了一份饭菜，接着才道：“月琴那边快生了吧？”
说起老婆，许圣哲抛开了心中的烦恼，咧着嘴傻笑道：“快了，预产期就在最近几天，等孩子出生了，我就当爹了。
你不知道，这几天我夜夜都睡不着。
那种感觉，还真是不可描述。
我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孩子和我心神相通，孩子也在期待来到这个世界……”
“越说越悬乎，行了，知道你要当爹了，别跟我炫耀。”李东笑着打断了他，又道：“忘了问了，男孩女孩？”
“女孩，我跟你说，女孩子才讨人喜欢。我长的帅，月琴长的美，不用说，我女儿以后肯定长的漂亮。
我现在都有些烦恼了，你说我女儿以后得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才行？”
“我去！”
李东哭笑不得道：“我说你是不是c心过头了，孩子还没出生呢，就想着男朋友的事了。
女儿好，我也挺喜欢女孩的，到时候认个干爹……”
“滚！”
许圣哲忽然翻脸，一脸警惕道：“你干嘛，想打我女儿主意？”
李东黑着脸咬牙道：“许圣哲，你脑袋进水了？我李东主动给人当干爹，一般人想都别想。
我这是给你面子，还蹬鼻子上脸了！
得了，干女儿我不要了，你这个护娃狂魔自己玩去吧。”
许圣哲哼哼道：“反正我是不干，要生女儿你自己生去，不许打我女儿主意。
等我女儿长大了，你也才40岁左右，多危险。
以后没事不许来我们家，还有……”
李东没好气道：“你有完没完，你再废话，我走了。不识好人心的家伙，我这是怕你破产了，到时候生了女儿都没钱养。
我寻思着，等你破产那天，我这个当干爹的起码能照料一番，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的苦心呢。”
许圣哲顿时没了话语，低头继续喝汤。
过了一会，许圣哲才抬头道：“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
李东懒洋洋地敷衍了一句，许圣哲面色变了变，低声道：“我知道瞒不过你，不过这是我唯一的希望！”
“现在不出手，以后就没机会了。
只有这次，只要成功了，我就能给我女儿留下百亿千亿的家业！”
许圣哲说着眼睛通红道：“许如龙算什么玩意？
从小到大，他什么都不如我！
可老头子偏偏信任他，宠爱他，我跟他相比，就是个后娘养的！
我不甘心啊！
李东，你明白这种感觉吗？你不会明白的！
我付出的努力是他的十倍百倍，到头来却要为他做嫁衣，凭什么啊？
自从结了婚，有了孩子，我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以前我顾念兄弟一场，加上我当了龙华董事长，我想着，让老大富贵一生就好。
他不是喜欢泡妞吗？
我给他找女人，一个不够就两个，两个不行就十个。
他喜欢豪宅，行，许家大院够豪了吧，我给他，没钱了我可以给钱给他买。
可他呢，他还不满足！
他想夺走一切，夺走属于我的一切！”
“行了！”
李东皱眉打断道：“你疯魔了，情绪别这么激动。”
“这些事我不想听，也懒得管。什么明白不明白的，这些事你看看电视剧就知道了。
找借口罢了，骗骗外人就行，你跟我说有什么用。
就算许如龙真的放弃了，你真愿意无偿养他一辈子？
等他伸手跟你要一千万，你答应了。
他再伸手要一亿，你咬咬牙继续答应。
等他要十亿二十亿，你还会答应？
别跟我说什么养他一辈子，扯淡的话跟我说干嘛。
说来说去，都是你自己野心作祟，冠冕堂皇地找个理由让自己心安理得罢了，我说的没错吧？”
许圣哲愣了一下，接着就颓然道：“没错，我的确是在找理由。我就是不服，不甘心，也不愿意！”
李东淡淡道：“这不就够了，成王败寇，你赢了，我恭喜你。你输了，我也不同情你，那是活该。”
“不错，的确不值得同情。”许圣哲恢复了平静，接着便笑道：“还是你懂我。”
“偌大的江北，要说服，我许圣哲只服你李东！许如龙要是你，我认了。
这是我的真心话，他要是和你一样，不用他开口，龙华我让给他。
可他不行，我了解他。
在当前这个市场环境下，他只会被人生吞活剥，到最后，龙华什么都不会剩下。
也许，最后干掉龙华的就是你也不一定。
这时候，你说我能让吗？
不会的！”
李东懒得接这话茬，一边吃饭一边问道：“不说这些没用的，你找我干嘛？”
“既然你猜到了，我也不瞒你。股市这边我要抽调20亿出来。”
“随便你，不过在商言商，这20亿你没分成。”
许圣哲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些天股市赚的钱可不少。
尤其是这几天，股市狂跌，他们进场到现在，起码赚了有10亿以上了。
按照之前的分成，他能拿到3亿多。
可一旦撤出这20亿，他起码少了一亿多的分成。
吐了口气，许圣哲点头道：“可以。”
“还有事吗？”
“没了。”
许圣哲刚说完，想了想忽然眯起眼道：“我提醒你，你别打什么主意。
不是我不给你进场，而是这次我自己也不确定会怎么发展下去。
到时候龙华要是真完蛋了，你亏损巨大可别怪我没提醒。”
李东呵呵笑道：“说的跟真的似的，你管我干嘛，我乐意亏钱你管得着嘛。”
“我是懒得管你，不过丑话说前面，这次我可不会让你打乱我的计划。
你要是有其他心思，我劝你趁早熄了这心思，我许圣哲得不到的东西，我宁愿毁了也不便宜别人。”
“偏激！”
李东摇头道：“你太偏激了，容易带坏小孩子的你知道吗？”
许圣哲嗤之以鼻，哼道：“我偏激？我都是跟你学的！
扪心自问，你要是遇到这种事，你会怎么想？
如果有人打远方的主意，你会拱手让人？
那时候你比我更偏激你信不信！
毁了远方，你恐怕都不会让给别人，这话我撂这，不信你等着瞧！”
李东脸色冷漠道：“不用等着瞧，你看不到的！也不会有这个机会，因为我比你强！”
“这种事可不好说！”
“呵呵，真要到了那天，你就知道我李东不是你能比的。你这种小打小闹，还上不了台面。”
许圣哲撇撇嘴，没有再说什么。
李东说的话，他其实还是有些相信的。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许圣哲毫不怀疑，这家伙会把天捅个窟窿出来。
这几年，李东越来越收敛。
他刚冒头的时候，又是砸人家会所，又是和人拼刀子，什么张扬的事没干过。
可自从他发达了，李东就渐渐收敛了。
平时见到他，这家伙都是笑脸迎人，几乎没看到他和人翻过脸。
可谁要是觉得现在的李东软了，好欺负了，那才是真白痴。
两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吃了一会饭，许圣哲又道：“就这几天了，等我女儿出生，我给她送份大礼。”
“你随意，我看戏就行。”
“信你才有鬼。”
许圣哲哼了一声，不过他也做好了准备，被这家伙咬一口就咬一口。
但是李东要是太过分，又或者直接想成为最后的大赢家，许圣哲也不介意让他尝尝苦头。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聊股市的事。
今天股市狂跌，不知道明天如何。
还有大雪，雪再不停下来，大家都麻烦，损失也不小。
最后又说到了远方这边，远方这次恐怕是大雪的最大赢家。
击溃了淘宝在华东的市场不说，在社会上也取得了非同一般的反响。
现在远方都快成民族产业的代言人了，一提到远方，不少人都要说一声好。
自家人说这事，李东还没感觉，等许圣哲提起，李东不由嘚瑟地笑了起来。
这次大雪，他的确取得了不小的战果。
超市、物流、远方科技这三样，他都获利匪浅。
唯独没有进展的大概就是东宇地产，不过李东也不着急，随着股市暴跌，房市也不远了。
吃吃喝喝，两人一直吃到十点钟最后才各自散了。
临出门的时候，许圣哲使劲揉了揉脸颊，长吐一口气道：“李东，和你聊天有时候真的挺痛快的。
别人不懂我们，只有咱们才能懂咱们自己。
日后若是有朝一日成了敌人，我不会放水的。”
这话说的深沉，李东却是没有配合，一脸鄙夷道：“别装*了，怎么，还要我来句英雄惜英雄？
大家出来混口饭吃罢了，说的跟自己多伟大似的。
走了，希望这次你别破产。”
丢下这话，李东直接上了车。
等他走了，许圣哲才骂骂咧咧道：“土鳖，跟这家伙果然说不到点上！”
1月22号。
继21号“黑色星期一”之后，沪深两地股市继续暴跌。
不等收盘，上千支个股再次跌停。
原本还期待今天能翻盘的股民都绝望了，一时间请求政府救市的呼声不断传出。
从07年以来，政府不断打压股市，先是上调印花税，接着又是上调存款准备金率……
也许政府不是特意针对股市，可不得不说，这些措施都让股市受到了重创。
加上金融危机渐渐影响到国内，股市一跌再跌也不足为奇。
有魄力的股民，这时候选择割肉止损好歹还能收回一点本钱。
犹豫不决的，只会越套越牢，不知道最终多少人家破人亡。
股市就是赌市，有些人赌赢了，有些人却是输的倾家荡产。
在股市暴跌、暴雪侵袭华东的两条大新闻之下，国内商界同时发生了不少事情，都被这两条大新闻给掩盖了。
当然，传播范围小不代表不存在。
1月21号，《财经》杂志一遍报道，公开了官方对“新恒基系”和“鹏润系”的调查事宜，揭开了公众对黄氏兄弟原罪的争议序幕。
新恒基系，指的是黄光玉的大哥掌控的地产集团。
鹏润系，自然便是老黄本人。
杂志详细报道了两黄在起家之时涉及多项骗贷操作，其中涉及资金高达数亿。
九几年的数亿资金，可不比现在，两黄的第一桶金受到原罪质疑。
此时，大众并未多加关注。
毕竟国内事情多，《财经》杂志又不是受众很广的媒体。
然而，像李东这些商人都敏锐地感觉到，要出事了。
黄光玉作为国内排名靠前的豪富，掌控的国美又是国内第一大零售集团。
如果不是证据确凿，一份杂志是不敢随意报道这些消息的。
而且其中一些证据，没有官方支持，杂志社也不可能拿到。
情况很明显，老黄要倒霉了。
也许不是现在，可时间应该不会太长。
其实关于黄氏兄弟的调查，早有小道消息传播过，不过之前一直都无疾而终。
然而这次，《财经》杂志做出报道，那就不是简简单单的小道消息了。
《财经》杂志在国内名气虽然不大，可一直是高级财经类新闻性出版物，其主要读者都是国内的中高级投资者、政府管理层和经济学界。
有时候，公众知道不知道其实关系真不大。
他们传播的再广，议论的再多，上面人不当回事，谁也没办法。
然而，现在杂志面对的都是高级精英阶层。
黄氏兄弟此时此刻登上了《财经》杂志，事情可要比在网络上广为流传还要复杂。
黄氏兄弟事发是一点，另一点则是江北商界的事。
22号上午，有媒体报道，江北地产行业龙头企业，龙华集团疑似资金链断裂。
20多亿的贷款逾期无法归还，另外龙华疑似挪用苏安新城工程尾款，苏安新城开发项目很有可能成为江北乃至国内最大的烂尾工程！
消息一出，商界再次震动！
龙华集团这两年虽然被远方集团抢去了不少风头，可作为江北老牌民营企业，地产行业老大，前任江北首富所创建的企业……
这一系列的光环，绝不是三两天就会消散的。
如今龙华居然资金链断裂，实在是让不少人跌破了眼镜。
就在前些天，龙华还并购了雨润旗下的地产业务，涉及资金高达80亿。
这一转眼的工夫，龙华就要完蛋了？
商界震动，市政府和省政府也震惊不已。
消息刚传出来不久，22号下午，省金融办和各大银行组成的调查小组就入驻了龙华集团。
龙华资金链断裂，不单单是龙华的问题。
银行贷款怎么办？
拖欠的工程尾款怎么办？
苏安新城的烂尾工程怎么办？
还有龙华上万的员工怎么办！
原本省政府这边就在为大雪头疼，秦汉源这些大佬纷纷去受灾严重的地区进行视察。
没想到这关头，省内排名靠前的龙华集团居然出了问题。
这要是一个处理不好，省里今年别想过好年了。
……
两条消息，看似和李东关系不大。
可仔细想想，和李东又断不了联系。
国美作为国内排名第一的零售企业，排名第一的家电连锁企业，虽然和远方没有竞争。
然而，自从远方和苏宁在京津达成合作，实际上双方就已经产生了联系。
龙华那边更是如此，江北排名第一的地产公司，龙华的结局可是会影响到整个江北地产界的变化。
另外龙华那边还拿下了远方5亿的企业债券，一旦龙华真的倒闭，这5亿债券又会落入谁手？
虽然债券在谁手中都一样，可总有点差别，远方好歹也得知道自己的债主是谁才行。
最后便是利益瓜分，江北最大的地产公司倒闭了，这其中涉及的利益可是惊人。
消息一出，李东便召开了集团高层会议。
会议室。
袁成道几位高管议论了一会，最后袁成道沉声道：“李总，这两件事对我们有利有弊。”
李东轻轻敲着桌面道：“说说，利才哪，弊在哪？”
“先说国美，国美这边和我们竞争不算大。不过我们之前和苏宁签订了对赌协议，如果黄光玉真的被调查，国美肯定会受到动荡。
倒闭应该不至于，国美现在门店超过600家，员工接近3万人。
可就算不倒闭，创始人遭到调查甚至逮捕，影响也是巨大的。
到时候，苏宁便有了机会，我们的对赌协议便能顺利达成。
这是利好的一面，不过反过来说，国美遭殃，苏宁做大，其实也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结果。
如今我们和苏宁合作是多方位的，线上有合作，线下也有合作。
之前因为有国美这个最大的竞争对手，苏宁其实在合作当中是弱势者，他们寄希望于我们的渠道帮助他们击败国美。
然而等他们趁此机会赢了国美，我们的重要性就大大下降了。
到了那时候，反而是我们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来平衡京津地区各大连锁超市的进攻。
这是一点，另一点就是苏宁的产业升级问题。
现在他们虽然还在专做3c电器，可实际上从几年前开始，他们就有进军超市零售的野心。
不过之前因为有国美的压制，他们腾不出手，也没那么大的精力做超市。
可这次国美自己出了问题，等苏宁击溃了国美，下一步很可能就会进入连锁超市行业。
苏宁做超市有其天然的优势，其数量庞大的用户群是一点，遍布全国的门店是一点，还有他们有完善的渠道供应。
总而言之，国美倒霉也不能完全看成我们的胜利，还得防备苏宁背后给我们一击。”
李东缓缓点头道：“这种可能性还是有的，张进东一直希望将苏宁做成2模式，现如今他们只能算是垂直性平台，而且光做3c电器局限性也大了一些。
他想转型升级，做超市倒是比较划算。
不过也不算太大的威胁，连锁超市和连锁家电还是有区别的，贸然进场，也没那么容易。”
孙涛点头道：“的确不容易，而且他们就算转型升级，也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国内如今大型连锁超市数十家，其实多一家少一家关系不大。
这几年零售行业厮杀不断，苏宁应该也看见了，他们就算这次能击败国美，也无法击溃他们。
一时半会的他们应该没有精力涉及连锁超市，就算他们完全击溃了国美，恐怕也是几年后了。
到了那时候，咱们远方超市也不用担心苏宁，双方不是一个等量级的。”
李东笑道：“这么说国美的事我们不用操心了？”
孙涛摇头道：“也不尽然，既然苏宁想做连锁超市，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做家电？
连锁超市和连锁家电，其实都是零售行业的一部分。
单一做超市或者做家电，其实都不完整。”
见众人看着自己，孙涛知道他们误会了，笑道：“我不是说我们单独再做家电，没这个必要，毕竟我们现在已经有家电区域。
我的意思是，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倒是可以拿下一些家电供应渠道。
这样下来，以后我们也不用再受制于人，将家电市场交给苏宁或者其他电器商。
这时候国美出现动乱，恐怕不少家电厂商都会胆战心惊。
远方作为国内排名靠前的连锁超市，规模大，出货量多，你们说我们要是伸出橄榄枝，这些家电厂商会不接住吗？”
袁成道想了想道：“这点我倒是没意见，不过一旦我们出手，和苏宁那边的合作恐怕会出现裂痕。”
孙涛笑道：“其实就算我们自己不做，双方在事后也会出现裂痕。
没了国美这个最大的竞争对手，你们说苏宁还甘心被我们盘剥吗？
不会的！
所以先下手为强，截取部分渠道满足我们自身的发展，到手的利益才是真的。”
袁成道又考虑了一阵，最后应声道：“可以先做一些准备，不过这事也不好说。
毕竟只是一遍报道，国美究竟会不会出事，黄光玉究竟会不会出事，这些都是难以预料的。
前几年黄氏兄弟就被调查过，最后还是安然无恙，在国美没出事之前，我们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众人都点头表示赞同，反正远方又没什么大计划。
收拢部分家电渠道罢了，国美出了事，远方来喝口汤，没人会在意。
国美不出事，远方继续和苏宁合作，效果也是一样的。
所以总结下来，就一个字——等！
这时候远方没必要出头，省的被国美记恨，还不如等国美出事，苏宁出手，远方再接着捡点便宜。
说完了国美，龙华才是大头。
这是江北本地企业，和远方打过很多交道。
而且远方也做房地产，龙华一旦完蛋，比国美完蛋带来的好处就多多了。
不等袁成道分析利弊，吴胜男就急忙出声道：“李总，这次是个机会！”
“以前，江北地产市场一直被龙华占据大半，我们这些中小地产商根本无法撼动龙华的地位。
可这次他们自己出了事，救援龙华我觉得没必要。
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推波助澜，进一步加速龙华的垮台。
一旦龙华垮了，遗留下来的诸多产业，我们东宇应该能瓜分到最大的一块。
要是能将苏安新城那边吞下来，等新城对外开放，我们获利肯定丰厚。
我建议李总这时候应该去省政府一趟，向省政府阐明我们的意思。
省政府这时候其实也怕龙华垮台，导致新城项目烂尾。
可只要有人愿意接下来，龙华破产的影响力就不大了。
一般的外来地产公司，省政府不见得会同意，而其他小地产公司，又没这个实力，省政府也不会放心。
而远方不同，我们有这个实力！
李总，机会难得，千万不能妇人之仁！”
吴胜男知道李东和许圣哲关系匪浅，怕他一时心软，放过这个机会。
上次那位大佬私底下表态，此时省政府应该会对远方大力支持才对。
平时想接手也许有困难，可现在龙华自己靠不住，远方接手，省政府恐怕也乐于其成。
以前吴胜男想大力发展地产公司，袁成道一直都不太赞同，可今天，等吴胜男说完，袁成道便眼神一动道：“李总，吴总这次倒是没说错！”
“苏安新城是贾省长在支持，这几年贾省长在上面耗费了太多的精力。
这时候龙华出事，很可能会破坏贾省长的整体计划。
此时此刻，贾省长恐怕气的跳脚，要是这时候您愿意出面承担下来接下来的开发任务，贾省长肯定会愿意的。
有他支持，加上省政府那边不会太过阻拦，也许我们花不了多少钱就能吞下龙华在苏安的项目！”
集团总裁和地产公司老总都支持，其他人都不是业内人士，一个个都没发表意见。
一直没吭声的沈茜，环顾一圈，见李东不说话，想了想提醒道：“这事大家还是先别急，其中有些事情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龙华还没彻底丧失战斗力，而且龙华的许圣哲还有后手。”
其他人一听，不由看向李东和沈茜两人。
有些事情，他们并不清楚。
起码从表面上来看，这次龙华危机很大，远方要是推波助澜，还真有可能彻底将龙华置于死地。
。
见众人看着自己，李东考虑片刻才道：“这次龙华危机，实际上不单单是资金链的问题，主要还是许氏家族的内斗。”
“内斗？”
众人有些惊讶，显然没想到李东会这么说。
李东解释道：“这么说吧，这次危机其实就是许圣哲一手制造出来的。
他希望借此机会，将龙华的部分股东和许江华都踢出局。
至于资金链问题，没大家想象的那么严重，许圣哲暗中准备了数十亿准备随时救场。
所以吞下苏安新城的项目，不太现实。
这是龙华最大的价值所在，苏安新城涉及资金过百亿，许圣哲不会放手的。
我们捡点便宜可以，想吞下苏安，那家伙恐怕会选择鱼死网破。”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大惊失色。
一方面惊讶于许圣哲的魄力，一方面则是震惊这事李东居然一清二楚。
这种事，许圣哲显然不会主动透露，这么说都是李东自己推算出来的。
这时候，大家对李东顿时仰望起来，咱们老板果然不简单。
吴胜男听到这有些失望，不过很快振作起来道：“就算是龙华内斗，这次事件结束，龙华也会元气大伤。
那时候，龙华内部也需要很长时间去整顿。
这也是我们的机会，李总，咱们也不能光看着。”
李东笑道：“我可没准备光看戏，之前我不是让你不要动那些剩余的资金吗？
现在东宇账面上还剩多少钱？”
“32亿！”
李东笑呵呵道：“还好，应该差不多够了。这几天龙华麻烦不小，咱们虽然不吞了他们全部，也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松地度过难关。
吴总回去安排一下，对外爆料一些龙华的问题。
将事情再闹大一点，那时候他们的股东恐怕就坐不住了。
这时候许圣哲不会出手的，他要是出手，龙华的股东也不是傻子，不会轻易放手。
所以，前期便是咱们的机会。
将那些小股东手中的股份低价接过来，许圣哲知道了也只能吃下这个暗亏。”
吴胜男眼睛一亮道：“好，我马上去安排！”
这次大雪，其他子公司都得到了强力发展，唯独地产公司悄无声息，吴胜男早就急不可耐了。
现在龙华出事，不管能不能拿下龙华，分杯羹还是可以的。
谈完了这些事，李东又道：“当然，大家也要分清主次。
无论是国美还是龙华，都是附带的事。
能赚一点是一点，真要没机会，我们宁愿不进场也不能乱了原本的规划。
在大雪结束之前，我们就两个目标。
第一，击溃淘宝在华东的市场。
第二，扩大我们超市在华东的市场份额。
这才是我们的根本目的所在，短期内也许看不到收益，可从长远上来看，绝对比拿下一些龙华的股份划算。”
众人都急忙点头，主次他们还是能分得清的。
要不是这两家企业都和远方有些关联，他们甚至都不会讨论这些事。
……
同一时间。
就在李东他们讨论的时候，龙华也紧急召开了股东大会。
龙华地产的股东不算太多，许氏家族掌握了60%的股份。
集团其他高层手中大概有10%的股份，另外30%的股份，很多都集中在一部分神秘群体手中。
这些人平时不参加股东大会，也不参与公司管理，只有每年分红的时候才会想到这些股东的存在。
除了他们，就是另外几个小股东。
胡明也是其中之一，之前他和许圣哲合作，并购了鸿途地产。
之后因为没有达到预期目标，双方成立的新公司并入了龙华地产，胡明也由此成为龙华的股东，占据了5%的股份。
5%的股份不算少，当然，相对于许氏父子来说也不算多。
此刻，胡明脸色有些阴沉，股东大会一开始，胡明就代表剩下的几位小股东质问道：“许总，龙华经营一直良好，为什么会忽然传出资金链断裂的问题？
20几亿的资金，龙华就算现在拿不出来，按照以往的惯例，延期一段时间也是没问题的。
偏偏这时候，又传出挪用工程尾款的事！
这也就罢了，为什么偏偏被媒体知道了，还被爆料了出来！
龙华的公关能力和保密能力差到如此地步了吗？
真要如此，龙华破产不冤枉。
可我们这些股东的利益谁来保证？
现在外界喧嚣一片，银行那边紧盯着不放，甚至由此牵连出一些其他的问题。
再这么下去，事情只会越闹越大！”
许圣哲面带疲惫道：“胡总，这些事我知道。实际上比起你们，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你觉得我想看到这些事发生？
资金问题，我早就在股东大会上说过，资金流向大家也都清楚。
至于挪用工程款，这点也是经过董事会同意的，唯一让我们没想到的就是事情被媒体爆料了出去。
知道这事的人不多，至于是谁透露的，我也不想追究了。
这当前我们的任务是解决麻烦，让大家的利益不受损失。”
胡明闻言蹙眉道：“为今之计，只有凑齐这笔到期款子才能最快解决问题。
事情不能再拖，越拖公众对我们的质疑声就越大。
许总，董事会那边想到解决办法了吗？”
“暂时正在讨论……”
“还在讨论！”
这次不是胡明出声，而是另一个小股东。
小股东一脸涨红，愤怒道：“事情都发生了，讨论有什么用！这时候就得想办法筹钱，先把这笔款子还上再说。
又或者让银行延期一段时间，公司发表声明平息大家的质疑才对。
再讨论下去，事情闹大了，其他银行也来查账收款，咱们怎么办？
龙华好歹也是江北最大的地产企业，难道筹集20亿有这么难？”
许圣哲再次解释道：“这事的确时机不对，我们刚并购了雨润的产业，现在还没完成资源整合。
另外恰好又遇到了大雪天，我们的几个楼盘无法开盘……”
“那就拿这些楼盘抵押！”
许圣哲一脸无奈，轻声道：“之前为了并购雨润的地产，已经抵押出去了。”
“这……”小股东愣住了。
这事他倒是知道，不过之前忘了这茬。
抵押出去了，开盘卖掉筹集资金，借用一段时间问题不大。
可再想二次抵押，那想都不要想。
众人脸色再度阴沉下来，之前为了并购雨润的产业，他们能抵押的东西差不多都抵押出去了。
就连苏安新城那边，实际上也不是他们的。
龙华现在唯一剩下来的大概就是龙华大厦了，想到这胡明几人对视一眼，接着胡明就道：“许总，用龙华大厦做抵押……”
许圣哲还没出声，龙华总经理就唉声叹气道：“这个也行不通，第一，目前我们在各大银行负债率都很高，现在刚好出了这事，再想贷款没那么容易。
第二，就算款子下来了，够不够是一点，我们龙华的虚弱状态就暴露无遗。
这时候，我其实更担心其他银行也落井下石。
一旦发生这种情况，我们就没办法了。”
胡明蹙眉道：“不至于如此吧？银行又不是傻子，真把龙华逼的破产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龙华旗下的产业都是优良产业，只要熬过了这段时间，债务不是问题。
这时候逼迫我们，完全就是杀鸡取卵！”
总经理实际上也憋屈无比，一听这话就咬牙切齿道：“这也是我们疑惑的地方！
这次银行对我们审计很严格，完全一副逼我们上绝路的态度。
我怀疑是有人暗中针对我们！”
“暗中针对我们？”
众人心中一凝，这可不是小事。
一旦真有人盯着龙华，龙华又恰好遭遇危机，麻烦就大了。
之前开口的另一位小股东想了想道：“谁在针对我们？龙华这几年好像没招惹过谁吧，我们的业务转移到了苏安新城……”
“难道……”
小股东忽然眼睛一动，有些紧张道：“难道是远方？”
“什么？”
“远方！”
“很有可能！李东最近在和其他超市和电商的竞争中大获全胜。
这时候他盯着地产也不奇怪，东宇地产的吴胜男野心勃勃，一直想当江北第一。
以前卖地的时候，我们以为远方志不在此。
可自从房市萧条，东宇却是吃进了好几块黄金地皮，显然是准备趁此机会大干一场。
而东宇想崛起，我们龙华就是最大的敌人！”
“的确，这么说就说的通了。银行不给面子，显然是知道有人可以兜底，谁有这个魄力，李东自然是有的！”
“还有新城那边，贾省长不会坐视我们垮了，可远方要是愿意接盘，以贾省长对李东的信任……”
股东们纷纷议论起来，没一会工夫，大家便确定了，这次的事十有八九就是远方捣的鬼！
几个小股东咬牙切齿，恶狠狠道：“李东！欺人太甚！”
坐在上首的许圣哲嘴角抽动了一下，这可不是我说的。
他都没开口，这些家伙就发挥想象力，将事情栽到了李东头上，他总不能为李东解释吧。
见群情汹涌，许圣哲怕他们真要去找李东拼命，干咳一声打断道：“这事只是我们的猜测，也不能确定就是李东做的。
毕竟咱们的内部的一些事，李东也不一定有能力知道。”
这时候，其他人忽然看向胡明，就在胡明莫名其妙的时候，有人阴冷道：“我听说李东和胡总的女儿关系匪浅，作为公司股东，有些事是瞒不了胡总的吧！”
胡明遭受无妄之灾，顿时恼怒道：“姓王的，做事要讲证据！
龙华挪用工程款的事我都不清楚，你少往我头上扣屎盘子！
还有，龙华垮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就算是李东做的，和我也没关系，要说关系，许总和李东关系才密切，难道你们怀疑是许总勾结李东一起干的？”
许圣哲背后哗啦一下就冒出一层冷汗！
见鬼了，你们能不能别再分析了，再分析下去，还真被你们误打误撞给猜中了。
强忍着别扭，许圣哲脸色严肃道：“诸位，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我说过了，有些事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不管是不是李东又或者其他人做的，我们现在情况很危险。
有人暗中推波助澜，原本我们麻烦就不小，这下子麻烦更大！
当务之急……”
“咚咚咚！”
许圣哲还未说完，会议室门急促地响了起来。
许圣哲一听便心中咯噔一跳，连忙道：“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许圣哲的秘书，秘书显得有些紧张，急忙走到许圣哲跟前低声说了几句。
说话的工夫，许圣哲脸色一变再变。
等秘书说完了，许圣哲挥了挥手打发她出去。
秘书一走，胡明就急忙道：“怎么了？”
许圣哲没回话，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其他人见状都坐不住了，一个个出声问了起来。
好一会，许圣哲才疲惫不堪道：“刚刚传来消息，市法院那边接到了诉讼书，有16位业主联合起诉我们，要求与我们解除购房合同。
我们的南湾小区一期之前预售过一部分，这次因为大雪的缘故，工期有些延误，错过了交房时间。”
“这么快！”
其他人都愣了一下，接着就有人恼怒道：“延误几个月而已？再说这是受天气影响，当初合同有规定的！
按照合同，他们就算起诉，我们也可以不用搭理。”
“可法院受理了！”许圣哲冷冷道。
众人心中都咯噔一跳，这事按理说法院不受理也没问题，又或者在受理之前进行调解才对。
可偏偏法院受理了，这可不是好兆头。
屋漏偏逢连夜雨，要是平时，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偏偏这时候，影响那就大了。
16位业主不算什么，关键南湾一期预售的房产达到300多套，资金差不多两个亿。
要是业主们全部以这个理由要求解除购房合同，龙华还得再承担两个亿的资金支出。
而一旦没钱，法院就会强制执行，强制执行无果，按照惯例，那接下来就得进入清算程序了。
到了这时候，不管你还能不能起死回生，龙华都完了。
资不抵债，那还不是法院和银行说了算。
众人心中一片冰寒，许久才有人咬牙道：“这是阴谋！针对龙华的阴谋！”
“李东！一定是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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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大厦。
“阿嚏！”
李东揉了揉鼻子，咕哝道：“谁说我坏话呢？”
坐他对面的沈茜好笑道：“什么老迷信，应该是感冒了。待会我让陈珂去熬点姜汤，你喝一点。
还有，最近多穿点衣服，别光想着耍帅。”
李东一脸无语道：“谁耍帅了，是真有人说我坏话。算了，说说吧，反正我习惯了。”
李东没再纠结这事，至于龙华股东的猜疑，他也没想到。
像他这么善良的人，为什么会变成传说的阴谋者、大魔头，鬼才知道怎么回事。
抛开这个话题，沈茜又道：“邵一波联系到了吗？”
之前杜安民临走的时候说过，沈茜不能在远方久留。
随着远方迈开全国扩张的脚步，随着杜安民入京，无论是李东还是杜安民都是公众关注的对象。
这时候，沈茜再留在远方有些不合适了，很容易成为靶子。
至于邵一波，之前李东一直准备招揽。
听沈茜问起，李东撇嘴道：“联系了，京城的一个掮客帮我搭了线。”
“怎么样？”
“没怎么样，邵大老板财大气粗，看不咱们这小店。最近他正忙着经纬国的投资建设，说是感谢我的厚爱。
总之，邵老板不来了。”
沈茜倒是没太过意外，只是感叹道：“不来不来吧，看来回头只能重新考察人选了。我再坚持一段时间，刚好这段时间商城这边也忙。”
“邵一波没来，不过这家伙倒是给我介绍了个人选。”
“谁？”
“谭海英。”
李东好笑道：“当初这家伙将易趣直接卖了，没管这些合作伙伴的死活，现在倒是想起他们了。
07年8月份，易趣回归之后一直做的不怎么样。
谭海英在易趣待不下去，去了德国那边结婚生子。
现在倒好，邵一波自己不想来，却将谭海英介绍给我，真当我远方什么人都要。”
沈茜听出他话的怨念，宽慰道：“别说的这么伤人，说实话，谭海英能力还是不错的。
当年也是互联行业的风云人物，她当易趣ceo的时候还不到30岁，那几年也是易趣发展的最快的时候。
而且谭海英之前在麦肯锡做的也很好，要我说，倒是可以试试看。”
李东叹息道：“这些我都知道，可互联行业日新月异。谭海英离开这一行已经两年多了，现在再出山还能跟得节奏吗？”
“邵一波当了几年家庭煮夫，现在不也做的不错。
别小看这些前辈人物，他们当年能掀起波澜，都有其独特的风格和本领。
谭海英在邵一波离开之后，还执掌过易趣一段时间，当时要不是ebay的人反对她的意见，易趣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李东轻轻敲击着桌面，过了一会才道：“倒也可以试试，不过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
远方商城真正的底气是商城本身，一个好的总裁，只是辅助。
总之，试试看吧。
除了谭海英之外，再从其他电商企业挖一些高管过来。
他们算来了，最多也只会接任你事业部总裁的位置，至于远方科技的董事长，先空置一段时间吧，实在不行让刘洪顶去。”
这次沈茜没再反对，说实话，其他人毕竟是后来者。
直接让这些人接掌整个远方科技，不说他们有没有这个能力，算有，也得看会不会打击其他人的士气。
都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总不能因为这些人当初有过辉煌，让他们压过刘洪这些元老吧。
而且说实话，远方科技发展到现在，大家好歹也经历过一次次大场面。
这时候，刘洪他们会服气这些过气的老将？
到底行不行，还得真刀实枪地干几件漂亮事才行，要不然说的再多也是吹牛逼。
商量完这些事，李东想了想又道：“今年过年你回京城吗？”
“嗯。”
沈茜点头道：“有段时间没见到我爸妈了，过年回去看看他们。”
“那……”
李东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继续说下去，吐了口气道：“到时候看我有没有时间，开年抽空去拜访一下杜叔和阿姨。”
沈茜没吭声，办公室陷入了沉寂。
……
1月25号，大雪半个月。
持续半个月时间，雪没有停过。
下至各街道，至央各部委，这时候都急了。
25号午，国务院办公厅发布《关于进一步加强鲜活农产品运输和销售工作的通知》，启动了临时应急程序。
办公厅下派督察组，进入22个省市区，对各地市场供应、市场监管和稳定市场价格情况进行督导检查。
一系列的政策和通知下发到各省各市，总算将乱糟糟的市场环境稳定了下来。
然而，有些事不是下发一些通知能解决的。
大雪封路，大批生活物资无法运送到灾情严重的地区。
个别地区，甚至开启了临时管制措施，一部分居民的饮水和饮食甚至都开始实行了配给制度。
自从告别大锅饭时代，这种事已经很少发生了。
配给制度一出，不少人灾区家庭都乱成了一片，此刻说人心惶惶一点不为过。
这时候，很多人想到了远方，想到了远方商城，想到了万家。
抱着试一试的心理，不少雪灾严重的地区群众，纷纷在进行了订购下单。
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在其他电商纷纷关闭这些地区通道的时候，在政府限制供给的时候，远方居然真的将东西送到了！
看着那一位位被大雪包裹的远方快递员，看着那一包包送门的货物，不少人热泪盈眶。
此时此刻，他们是真的被感动了。
在所有人都惶恐不安的时候，那一抹火红色给了他们希望。
原来，大雪也没想象的那么可怕。
一幅幅快递员冒雪送货门的照片，很快在流传开了。
微博，论坛，大家议论纷纷。
一时间，远方名声大噪，连带着政府都受到牵连，有人责问，为什么远方一家企业都能将东西送到，而政府却管控物资？
……
远方集团。
李东淡笑道：“不是政府做不到，政府管控的是大局，是大方向。
管控物资，不代表没有物资，也没见谁真被饿死了。
远方之所以能做到这点，第一，咱们的量少。
别看传的沸沸扬扬，实际真正在购物的能有多少人？
大多都是市区的一些居民，农村的有几个会在购物？
而市区受灾情况，起农村、山区要好十倍百倍。
再说句不好听的，真正有难度的任务其实都被政府接过去了。
受灾最严重的地区，停水停电停，连都不了，怎么来商城下单购物？
这时候，他们只能依靠政府。
咱们接的单，实际都是一些较简单的地方。
既然还有，说明问题再严重也严重不到哪去，这时候咱们多花点精力，多花点钱，做到这些不怪。
第二，我们的物流渠道畅通。
海运、空运、陆运我们都在做，别人没有我们的条件。
哪怕政府，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动用民间力量。
现在还没到那时候，大家有的吃有的喝，是紧巴了一点，何必进行全国动员。
所以说，不是我们真的政府厉害，也不是政府无用，而是大家考虑的点不同。”
陈珂和白素连忙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最近雪太大，公司很多业务都停了下来，闲着也是闲着，李东也不介意和这些人唠唠嗑。
而且陈珂在他身边待了两年了，李东准备放她下去干点实事。
这时候，将事情扒开了分析一下给她听，不管有没有收获，也是个经验。
几人正聊着，吴胜男敲门走了进来。
陈珂和白素见状急忙起身，问候了一声便下去倒茶了。
等她们离去，吴胜男喘了口气道：“龙华那边现在闹的不像话，要不是李总您说是许圣哲自己下的手，我都不敢相信这是他们自己内讧导致的。
百名业主集体状告龙华集团，要退房。
还有不少下游公司来讨要工程款，再这么闹下去，我怀疑龙华收不了场。
现在我都怀疑，许圣哲是不是真的想置龙华于死地了。
这事算这次解决了，对他们的名声也是一个重大打击，许圣哲太冒险了。”
李东轻笑道：“有些事其实也不在他控制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一部分是他自己设计的，一部分则是事赶事碰了。
咱们再推波助澜闹点事出来，实际已经超出了许圣哲的想象。
最近他老婆又快生了，这家伙现在恐怕忙晕了头，我看啊，弄不好到最后真收不了场。
他这次本来是在冒险，事情成不成，其实已经不在他控制当。”
吴胜男感慨几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龙华越乱越好，她也没工夫同情那边。
没继续说这个，吴胜男汇报道：“我让人接触了一下龙华的几位小股东，不过这几位对咱们态度不算友好，我都闹不明白了。
这时候，我们愿意拉他们一把，不应该是感谢咱们才对吗？
听说咱们的人找过去，那几位恨不得吃了咱们，无法理解这些家伙。”
李东没太在意，笑道：“可能是心里不痛快吧，毕竟一家朝气蓬勃的企业，说垮要垮，他们接受不了也是应该的。”
“对了，谈的怎么样了？”
“虽然态度不算友好，不过这些人也的确是怕了，还是愿意谈的。
我们接触的几个小股东，都有些动心了，不过这些人还是没死心，价格开高了，我没答应。
再拖拖吧，等龙华撑不下去了再说。”
说着吴胜男低声道：“不过这些股东手股份都不多，最多的也不过3%左右，几个人加在一起还不到10%。
我打听了一下，龙华大概有15%——20%的股份在另外一群人手里。
这些股份不知道他们当初怎么定的，总之我们很难拿下来，或者说根本拿不到。”
李东恍然，难怪许圣哲不是太担心失去控股权。
他们许氏父子掌握了60%的股份，另外一群人掌握了15%以，加在一起都超过75%了。
当初许家肯定跟他们有协议，一般情况下只有分红权，而没有转让的权利。
这样一来，只要他们许家不动摇，其他人最多也掌握25%左右的股份。
这些股份想控股，几乎不可能。
想到这些，李东轻笑道：“算了，这些人的东西不用去动。拿下其他的也够了，我没准备对龙华炒底，许圣哲也不会给咱们这个机会。
能到手10%以足够了，到时候我可以和许圣哲好好谈谈了。”
龙华地产其他的股份在谁手里，李东大致有数，不过这事他不想掺和进去。
他目的是想赚点钱，或者拿几块好地皮，没必要将手伸进其他人的盘子里。
龙华这么多年屹立不倒，总有其特殊的地方。
这次要不是事出突然，加许圣哲这家伙是最大的内鬼，龙华也不会遭遇这种危机。
“那南瑞胡总那边的5%股份呢？”
“这个也算了。”李东摇头道：“这个老狐狸不是一般人，稍微露点口风，他能猜到个大概。
算没猜到许圣哲，知道咱们要收购股份，他也不会答应的。
和那些小股东不一样，他有资本，也不怕亏损。
南瑞集团和腾翔集团资本加在一起甚至不龙华弱，他能等的起，别在他身下功夫。”
吴胜男点了点头，最后有些遗憾道：“除去这些，我们真正能拿到手的股份恐怕也10%左右，可惜了。”
“没什么好可惜的，白捡钱的事能捡多少算多少。
真要收购多了，其实我还不放心。
许圣哲是个赌徒，到了那时候，他直接真搞垮了龙华，我岂不是血本无归。
这样最好，10%不多不少，他算不乐意，也只能咬牙认了。”
“这倒也是，李总，那我先走了。”
说着吴胜男又想起一件事，转身道：“忘了说了，京城cbd那块地拍卖时间定下来了，2月15号开拍。”
“2月15号？”
李东盘算了一下，换算成农历时间，点头道：“知道了，过完年咱们再谈这事。”
“好！”
随着吴胜男离去，李东伸了个懒腰，都快结束了。
大雪应该快结束了，龙华的事也应该快结束了。
这段时间，他忙的够呛，过年几天应该可以休息一下。
好在今年雪太大，年会改成年后再开，要不然恐怕得忙到年关底下才能休息。
想到接下来还有一系列大事要发生，李东扭了扭脖子，再忙一年，忙完08年，自己应该不会再这么忙了。
1月26号，腊月十九。
这天李东刚到公司，刘洪就面色发白地闯进了李东办公室。
一个“闯”字，刘洪的着急表露无遗。
李东刚坐下正准备看文件，见他这幅表情，蹙眉道：“怎么了？”
“李总，麻烦了。”
刘洪喘了口气，一脸焦急道：“今天早上，微博上面忽然出现了一大堆黄图……”
没等他说完，李东就轻喝道：“每逢大事必静气！这点事都沉不住气，这几年怎么历练的？”
“这种事咱们不都有章程的么，删了就是，还用特意和我汇报？”
“不是……李总……”
刘洪苦着脸道：“我也知道要删，可怎么删都删不完。围观的人太多了，多的我们审核组都快累吐血了。”
这时候李东总算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一般就算发黄图，删了也就没事了。
真正关注这些人的并不多，怎么会删不完？
刘洪知道他应该没上微博，解释道：“是一些明星的不雅照，都是一些当红的艺人。
尺度大的超乎想象，刚开始图片不是从我们微博上传的，而是从天涯一些社区转载过来的。
当时我们没太注意，等注意到了，事情已经闹大了。
超过50万人围观，微博用户纷纷转载，这时候我们就算想删，我也怕引起用户的逆反心理。”
“明星不雅照？”
李东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好像知道是什么了。
干咳一声，李东问道：“涉及哪些明星？”
“程冠希、钟欣童、张柏汁……”
“咳咳咳！”
李东哭笑不得，原来是这事。
这几年事情太多，李东早就忘了这种小事了，没想到到头来微博却成了**事件的第一阵线。
也是，现在微博用户近亿，论影响力比其他论坛大上百倍。
偏偏微博又是开放式平台，属于自媒体范畴，谁都能来晒晒图片。
远方微博虽然有审核机构，也交叉审核。
可微博用户这么多，每天发的信息数千万条，图片数百万张。
除了一些设定好的违禁词会进入审核组视线，其他的信息都是直接放过去。
以往出现一些违禁信息，关注度不大也就算了，或者被人举报之后，审核组会进行屏蔽。
可这次因为涉及到多位明星，关注的人太多，一下子就把事情给炒大了。
李东想了想才道：“言论自由，大家的讨论我们不管，不过图片必须全部屏蔽掉。”
刘洪点了点头，他猜到李东大概会这么说。
不过他匆匆忙忙地来这，也不是想得到这个答案，犹豫了一下刘洪才低声道：“李总，其实这件事一个爆点。像天涯、新浪这些论坛微博，其实也被这次事件霸屏了。
不过他们并没有删图，法不责众，现在议论的人多，连门户网都有图片……”
李东瞥了他一眼，直到现在他才搞懂刘洪的意思。
他大概是想借这事炒作一下，微博用户快过亿了。
有这种爆点十足的八卦消息，接下来几天微博恐怕还会迎来一次爆发期。
不过他又怕李东不同意，先是来试试口风，接着又透露新浪这些微博论坛没有删图，想给远方微博找个站得住脚的理由。
李东没急着吭声，沉声道：“你怎么想的？”
刘洪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这种新闻，因为有真凭实据，我们也不用担心那些明星找我们麻烦。
而有了图片，我们便可以引流一大群新增用户过来。
比起其他的论坛和微博，咱们的微博人气最足，讨论的也最热闹。
而且这时候咱们封图，其实效果也不大，毕竟别的论坛和网页图片都在。
要是封图，很可能流失一部分用户……”
“还有吗？”李东不动声色道。
刘洪刚想继续说，忽然瞥见李东脸色不对，心中咯噔一跳，急忙摇头道：“没了。”
其实他心里还有个想法没说。
微博现在虽然发展的不错，可对微博的盈利模式，远方一直做的不尽人意。
刘洪想趁这次机会试试看，也许是个机会也不一定。
对于这种新媒体大户来说，有时候盈利不单单只有广告，还有消息的掌控力。
就像这次，这些明星的不雅照被曝光，远方完全可以任其自由发展。
等到了那些明星坐不住的时候，想挽回颜面的时候，想消除影响的时候，肯定会进行公关。
而微博这种社交媒体，用户近亿，想消除在微博上的痕迹，公关费用得要多少？
少说几十万，多一点百万也不奇怪。
这还是单独的一例，这年头，这种事其实多了。
不单单是明星，其实一些企业的八卦新闻还有别的，都可以拿来炒作一番。
这样的话，不但能带动人气，还能多增加一笔收入。
一年下来，多上亿的营收都不稀奇。
这就是掌握媒体渠道的好处，其实这种事业内早就有人在做了，不是他们一家。
不过以前李东没在意这些，刘洪也就没说。
这次恰好事情闹大了，刘洪才想到和李东说一嘴。
甚至他还有个想法，微博运营几个月下来，他也观察到了很多东西。
像一些营销号，僵尸粉，这些东西都出现过。
不过很快便被远方这边清理掉了，然而这种事其实很难杜绝。
按照刘洪的想法，既然无法杜绝，那就由远方自己来掌控。
暗中掌握几十上百个微博大号，在微博当中形成影响力，以后其他的营销号就没了生存空间。
这样一来，利益归于远方不说，也方便管理。
可惜，这些事他也只能想想，却不敢提出来。
他知道李东的为人，自己要是提了，被否决不说，说不定少不得一顿训斥。
果不其然，他这边说完，李东就皱眉哼道：“这种事以后少提！别人怎么做是别人的事，我们却是做不得！
别光盯着眼前的蝇头小利，我要的是做长远。
是，用这些艳闻做宣传，做引导，刚开始是有可能吸引大批新人加入，微博也会更活跃。
可时间一长，大家就腻了。
而且我们讨好了一部分用户，却丧失了大部分用户。
微博近亿的用户，难道都喜欢看这种八卦黄图？
要是真喜欢，那还用来微博？
网上渠道多了！
如今互联网监督确实不太严格，不过不代表我们就要钻这个漏洞。
媒体不是说一定要全部报道正能量，可也不能特意炒作引导这种负能量。
别忘了，我们的微博用户，还有很少未成年人。
现如今未成年人渐渐开始接触网络，别的地方我不管，我不想日后别人一提起微博，进入印象的就是一家传播黄图的自媒体平台。
按照我说的处理，图片封禁，其他的随意。”
刘洪脸色微微发白，连忙点头道：“好的，我马上去处理。”
“去吧。”
等刘洪走了，李东不由摇头。
亏他之前还和沈茜说，实在不行刘洪可以顶上来，接管远方科技。
现在看来，还是再考虑考虑再说。
刘洪一心为公司，这点李东不否认，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公司能更好地发展盈利。
可刘洪眼光还是太浅了！
从一开始，李东就知道，刘洪比较适合当副手。
上级交给他什么任务，他能干的漂亮。
可要是没人看着，李东毫不怀疑，不出三两年，远方科技就有可能被他带到死胡同走不出来。
李东轻叹一声，这年头当老板也不容易。
想找几个靠谱点的下属，要不能力足够，忠诚度不够。
要不忠诚度足够，能力却是不足。
两者兼备的人少，这两种人，有时候也很难取舍。
总而言之，不同的岗位需要的侧重点不同，这当前，远方科技的掌舵人需要的更多的还是能力问题。
而忠诚度，等哪天李东准备养老的时候，那时候忠诚度才是最大的因素。
……
**事件，越传越广。
哪怕微博进行了图片封禁，也挡不住大家讨论的热情。
毕竟微博上没图片，其他地方还是有的。
不过这种事就轮不到李东来管了，他又不是世界警察，哪有那么多闲工夫来管这些事。
普通人觉得这是大事，值得大书特书，值得持续关注。
可对李东他们来说，闲暇时看个热闹也就够了，有这时间，他们早赚几百上千万了。
有这些钱，自己当**的男主角都行，何必跟着别人一起扯淡闲侃。
1月27号，龙华集团园区被集会者围堵。
上百名南湾一期业主和数十名供应商举起旗帜，要龙华还他们的血汗钱。
龙华集团乱成一团，被围堵半个小时后，龙华集团才和集会人群达成了协议。
在除夕之前，龙华集团一定会拿出处理办法。
该退房的退房，该付款的付款，平川市政府出面做了保证。
……
龙华集团。
等集会者三三两两的离去，会议室中气氛却是很沉重。
会议室中不仅仅有龙华的管理层，还有几家银行的负责人，另外就是市政府那边派来了一位副市长。
其他人没说话，副市长率先开口道：“诸位，这件事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最近省里面正在处理雪灾的问题，加上已经进入春节，事情很多。
龙华的问题，其实并不复杂。
主要就是流动资金出现了暂缺，不过龙华的经营情况其实一直都很良好。
周行长，工行那边的款子能否再缓一缓？
其实事情到了现在，争议最大的就是工行的这笔款子，要是能缓和几个月，龙华肯定能度过这个难关……”
副市长刚说完，周行长就摇头道：“市长，这事不是我们决定的。现在事情已经到了总行层面，延不延期，都是总行那边说了算。
24亿的资金不是小数目，而且龙华即将到期的款子还有好几笔，加在一起恐怕接近50亿。
这时候我们也是没办法，您也知道，现在快过年了，银行开始封存查账。
您说缓一缓，缓多久龙华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您要是给个期限，比如说一个月之内，或者干脆长一些，两个月，到时候龙华确定能还上这笔款子，我们也不会逼的这么紧。
可龙华能给我们这个承诺吗？
市政府愿意为龙华担保吗？
一旦超过这个期限，龙华还不上，我们是否可以将这笔账务归入市政府那边？
如果这些都没有，恕我直言，总行恐怕不会答应的。”
周行长说话软硬兼施，延期可以，但是有几个前提条件。
第一，时间不能太长。
第二，市政府要进行连带责任担保。
何谓连带责任担保，也就是说龙华还不上，市政府得帮忙还这笔款子。
现在不像以前，当地政府一句空口白话，就能为其他企业做担保，几亿几十亿都跟不要钱似的。
到如今，银行虽然还要依托于当地政府，可也不会再干这种傻事。
当年全国大发展时期，银行出现了多少烂账，很多都是当地政府造成的。
加上最近银根紧缩，龙华这时候明显成了高危企业，工行不可能因为一位副市长的几句话就选择放弃。
除非省里面出面，又或者市政府头两号人物亲自出面以政府的名义正式担保才可以。
然而可能吗？
房地产公司本来就遭忌讳，省里面大佬出面说几句倒是可以，可要他们正式担保，承担连带责任，鬼才愿意。
这话一出，副市长眉头不由皱起。
他和龙华其实没什么关系，这次出面也是市政府委派过来的。
让他当个中人可以，让他承诺为龙华担保，得了吧，他才不干这种傻事。
要是龙华真破产了怎么办？
到时候他岂不是受到牵连，这种事谁愿意谁去做，反正龙华不是有自己的靠山么，找他们就是了。
想到这，副市长直接绕过了这个话题，耍花腔大家都会。
见副市长打起了官腔，银行不依不饶，龙华的几位股东都是憋了一肚子火气。
最后大家都看向许圣哲，这事还得靠许家才行。
许家这些年结交了大量人脉，甚至龙华还有部分隐形股东在里面。
这时候，只要这些人愿意出面为龙华说几句话，适当给出一定程度的承诺，龙华便可以度过此次难关。
股东们都觉得，再过几个月龙华肯定可以筹集大笔资金。
见其他人看过来，许圣哲没有吭声。
又陪银行几位领导和市政府几位寒暄了一阵，龙华众人才送他们离开。
他们一走，龙华总经理就低声道：“董事长，要不我们找找……”
后面的话他说的含糊，许圣哲却是听明白了，微微摇头道：“没用的。”
“这些人分杯羹可以，共患难几乎不可能。”
总经理皱眉道：“可这时候，任由龙华垮了，对他们也没好处。”
许圣哲冷笑道：“龙华垮了，再扶持一家就是了。
而且这些年，龙华渐渐站稳了脚跟，他们对我们的影响力也没那么大了。
这时候我们其实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掌控，你觉得是扶持一家新企业好，还是冒险帮我们好？”
“这……”
总经理顿时无言，这事要是换做自己，也该知道该如何选择。
龙华这些年越做越大，大到现在，层次低的人庇护不了，层次高的人一般不太看得上那些分红。
现在还继续参与的，都是一些二代，又或者中低层人员。
江北真正的顶层人物，参与的很少。
就算有涉及，一般都是子女参与。
而龙华遭遇危机，涉及资金几十亿甚至上百亿，谁敢这时候冒险为龙华担保。
秦汉源和王洪云态度不明，房地产和其他企业又有些不太相同。
要是远方超市，他们站出来说几句为国为民，那问题还不大。
龙华集团，他们敢说这话吗？
总之，这事说来说去，其实不算复杂。
想解决也容易，第一，银行那边放手。
第二，省里面的几位大佬表态，愿意为龙华兜底。
第三，筹钱。
无论做到哪一点，这件事差不多都能过去。
说起来不算难，可做起来却是难如登天。
第三点就不说了，龙华这时候确实没钱。
至于前面两点，要是许圣哲不捣乱，其实还是有希望的。
可龙华最大的头头暗中捣乱，能成才有鬼了。
总经理叹了口气，其他小股东和高管也纷纷叹气。
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呢！
这时候，忽然有人激动道：“董事长来了！”
这个董事长，说的自然不是许圣哲，而是许江华。
许江华虽然退下去了，可这么多年执掌龙华不是白来的，他一来，不少人心情陡然一松，觉得没什么事能难倒这位才对。
几个董事和股东一拥而上，围住许江华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许江华满脸笑容地和他们寒暄起来，等他们说起现在的困难，许江华连连笑道：“困难都是暂时的，这件事我已经有了方案，很快便会解决。
大家放心，龙华不会倒下去。
二十多年了，龙华什么危机没遇到，可每次危机之后，龙华都会浴火重生。
这次也一样，大家尽管放心就是，我和圣哲说几句，待会咱们再聊聊。”
其他人纷纷松了口气，接着便各自散去。
这时候，许圣哲才上前问候道：“爸，您来了。”
许江华凝视了他一眼，过了片刻才道：“不来不行，龙华都快垮塌了，我还能坐得住吗？”
许圣哲连忙道：“爸，您放心，这事我肯定会解决好的。这次只是意外而已，没大家想象的那么严重。
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能处理好。”
“是吗？”
许江华反问一句，凝视他道：“说不定就因为你在，事情才解决不了呢。”
“啊？”
许圣哲一脸迷茫道：“爸，您说什么？”
许江华笑了笑没继续，只是脸色有些僵硬，人也仿佛苍老了不少。
毕竟是摸爬滚打从底层上来的，他16岁不到就到社会上混迹。
50多年时间，什么事情没经历过。
是，他是老了，可老了不代表傻了。
有些事，仔细想想，简直就是漏洞百出。
龙华现金流忽然被消耗一空，恰好又有一批20多亿的款子到账。
在这之前，龙华账面上可是还有50多亿的现金。
一下子就没了，难道之前许圣哲没考虑这些？
还有，雨润那边这么急着要付款，还是全额付款，这种协议一般起码洽谈几个月乃至几年都有可能。
龙华用了多久，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双方就达成了这笔协议，快的让人瞠目结舌。
而恰好在这时候，挪用工程款的消息传了出去，银行死追不放手，政府那边态度暧昧……
这一系列的问题，都太巧合了。
一两件发生在一起，那也许是真巧合，几件甚至十几件事情发生在一起，那就不是巧合。
之前许江华没想到这些，是因为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如此决绝。
别忘了，这时候的董事长是许圣哲！
够狠！
许江华心中下了个评语，自己这儿子真的够狠，都说无毒不丈夫，儿子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对老子大哥狠毒了。
轻轻吐了口气，许江华有些疲惫道：“你说，如果现在我重新接掌龙华，还有机会翻盘吗？”
许圣哲脸色微微变幻了一下，接着就平静道：“爸，现在不是董事长是谁的问题，而是问题需要解决。
银行那边是没办法了，就算您和周行长关系亲密也没用，因为这笔20多亿的款子，已经被总行那边注意到了。
甚至那边还来了调查小组，其中有些资料，对我们比较不利。”
许江华不动声色道：“还有呢？”
“还有政府那边，这时候他们事情多，恐怕没工夫管我们了。
如果江北只有我们一家地产企业，他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可现在，我们身边还有一头猛虎，一头随时准备吞下龙华的猛虎。
我们垮了不要紧，他可以顶上来。
既然有人愿意顶上来，政府当然不会再担心，反正有人接盘，给谁不是给，非要给我们？”
许江华点头道：“这话说的不错，远方的确有这个实力，可你觉得远方会在这时候顶上来？
有些事，不是你觉得就可以的，李东的为人，你应该比较了解。”
许圣哲点头道：“我了解，所以到了必要的关头，我可以和他一起瓜分残破的龙华。
您说，这种捡便宜的事他会不会愿意做？”
许江华脸色陡然潮红起来，咳嗽个不停道：“你……你，不愧是我儿子！我许江华的儿子，咳咳……就该如此！”
“不过引狼入室，你做好了被吞下去的准备吗？”
许圣哲上前，轻轻拍着父亲的背脊，轻声道：“做好了，不过比起某人，我更愿意和他合作。
输也好，赢也好，起码我服气。
爸，您不觉得这样的人生才比较有意思吗？
我其实不是不服输，只是不想输的毫无价值，毫无意义。
你们可以从能力上击败我，计谋上击败我，哪怕阴谋诡计都可以。
可一个长子的名义，就让我认输，爸，我真的不甘心您知道吗？
现在不是封建王朝的时候了，立嫡立长，您觉得还行得通吗？
从小到大，其实我都很崇拜您，可为什么到了这时候，您却让我失望了呢？”
许江华又咳嗽了起来，好一会才道：“那是你自己的想法，你真的觉得我会将集团交给如龙？”
“难道不是吗？”
许江华轻叹道：“如果真这样，我早就做了，何必等到现在。圣哲，你啊，还是太年轻了。
爸虽然老了，可还没糊涂。
我让如龙来公司，只是希望你们兄弟能多亲近亲近。
我这辈子，就你们两个孩子，我不希望你们兄弟之间有太大的隔阂。
而且如龙现在真的改了，他也没想过和你争。
再说了，难道你连这个自信都没有？
你在怕什么？
怕我老糊涂了，还是怕你大哥比你强，抢了你的位置。
你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让我怎么放心将龙华交给你？
李东就是一头饿虎，和他合作是与虎谋皮，你宁愿与虎谋皮，都不愿意相信你的父亲？”
许江华说的情真意切，一切仿佛都是许圣哲自己的幻觉。
刚开始，许圣哲确实是动摇了一下。
不过很快许圣哲就清醒过来，心中冷笑一声，许圣哲轻声道：“那就当我误会了吧，不过事已至此，我已经没回头路了。”
“你明白就好，其实现在还不迟。
你手上还有笔资金，爸其实都知道。
现在你将这笔资金注入龙华，爸将手上的龙华股份转让一部分给你，这些都是留给你的，何必便宜了别人。”
许圣哲否认道：“爸，这点您真误会我了，我现在其实也是黔驴技穷，手上的那点钱早就花完了。”
许江华深深看了他一眼，最终叹道：“那也没事，我去找省府那边谈，这么多年了，龙华遇到一点危机，省府也不能看着不管。
还有贾省长那边，我们龙华被新城拖累至此，他总不能什么表示都没吧？”
许圣哲唉声叹气道：“恐怕希望不大，远方那边好像已经提前谈过了。”
许江华下意识道：“我怎么不知道？”
说完他就反应了过来，儿子在逼宫呢。
他就差告诉自己，你要是去谈，我反手就卖了龙华的一切，让龙华彻底完蛋。
至于远方，谈不谈的无所谓。
现在不谈，等许江华去了，远方肯定会去的，而且还不止远方，包括他这个儿子也会站在远方那边。
许圣哲前面已经说了，宁愿便宜了李东也不愿意便宜许如龙。
这种事感觉很难理解，一边是亲兄弟，一边是外人，就算兄弟内讧，最终也不该便宜外人才对。
然而，实际上到了这时候，哪还有什么兄弟亲情可言。
从古至今，看宫廷内斗就知道了。
皇子们争权夺利，到了最后，别人都能饶恕，夺嫡失败的皇子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很多时候，皇子们最后宁愿两败俱伤，便宜了外人也不会便宜了自己的兄弟。
虽然龙华不是皇朝，只是一家企业，可道理还是一样的。
许江华此刻真的苍老了许多，弯下来的脊背更弯了。
咳嗽声在风雪中传荡，显得格外凄凉。
英雄迟暮，他许江华能成为江北首富，一坐就是好多年，岂会一点真本事没有。
这要是搁在二十年前，自己儿子敢逼宫，许江华绝不会妥协！
大不了和儿子斗上一场，他掌控着龙华大部分的股份，还怕别人威胁？
然而，现在他老了。
没了东山再起的精力，没了奋斗的欲望，也没有这个时间。
和儿子继续斗下去，有什么好处？
龙华垮了，他一生的心血就废了。
虽然心中偏疼一些大儿子，可许圣哲也是他的儿子。
到了这时候，许江华除了妥协还能如何。
继续下去，也许龙华这个名号真的没了。
脸上的老人斑更深了一些，许江华颤巍巍道：“我手上现在还有40%的股份，这些都可以给你。”
许圣哲没有欣喜若狂，只是平静道：“您希望我做什么？”
“我有两个要求。”
“您说。”
“第一，成立一家信托基金，我手中这40%的股份，拿出10%的分红出来作为基金的发展资金。
许家后人，以后每年都可以在基金当中领取一部分生活用费。”
许圣哲考虑片刻，这是老头子为许如龙安排后半生的生活了。
微微沉吟一会，许圣哲点头道：“可以。”
许江华也知道他不会拒绝，继续道：“第二，那些股东和董事，都是陪我一起打天下的兄弟。
我老了，现在也到了享福的时候。
可他们这次却是遭了殃，看在爸爸的份上，让他们善始善终，能富贵一生吧。”
许圣哲蹙眉，想了想道：“我希望回购龙华的股份。”
“做人不能太独，你不要学李东，他是白手起家打下来的天下。
龙华情况不一样，圣哲，听爸一句劝，收手吧。
这时候再继续下去，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龙华的绝对控股权在手，你还不满足吗？
够了，真的够了。
你既然知道李东在一旁虎视眈眈，何必便宜了他。
龙华的这些股东和董事，和李东不一样，李东是虎，他们就是猫，家养的猫。
等他们老了，等你根基扎实了，那时候你再怎么样，爸也不会管，或许那时候爸也看不到这些了。
可现在，难道你宁愿面对猛虎，也不愿意养一群猫？”
许圣哲蹙眉无言，许江华又是一阵叹息。
自己为什么喜欢大儿子，因为大儿子本性其实更纯良。
小儿子什么都好，心却是黑的。
也许小儿子更合适掌管龙华，年轻的时候许江华也会喜欢小儿子的性格，因为小儿子和自己很像。
可人老了，想法也变了。
许圣哲心黑，计谋眼光都不错，可最大的缺点就是野心太大，心气太高。
他想学李东，想做独裁者，可真的行得通吗？
没有束缚的许圣哲，最终会将龙华带向何方？
许江华曾经想过这个问题，想了很久，最终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将集团交给大儿子，也许集团没有了发展的空间，没有了上升的空间，可集团起码能维持二十年不倒。
许氏家族，也能一直存在下去。
然而集团给了小儿子，要不一飞冲天，要不三五年之内再无龙华这个招牌。
而后者的可能性要超过前者！
没有太多的历练，没有丰厚的人生阅历，心比天高，就怕最终落得个命比纸薄。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圣哲才低声道：“我再考虑几天。”
“尽快吧，龙华折腾不起了。”
许江华留下这句话，颤颤巍巍地上了车，轿车很快消失在白茫茫的雪海中。
第879章炫富不炫娃（万更求订阅）
计划永远赶不变化。
当李东还在谋算龙华的时候，龙华的负面新闻忽然间好像全部消失了。
工行答应延期三个月，南湾的业主纷纷撤回了诉讼，供应商们继续为龙华提供服务……
而这时候，李东这边刚拿下龙华5%的股份。
反观许圣哲那边，不知道和龙华的股东们达成了什么协议，在龙华化险为夷的时候，许圣哲居然回购了10%的股份。
加许江华转让的40%，许圣哲自己之前已经掌握的20%，尘埃落定之际，许圣哲手的股份达到了70%。
除了李东和胡明之外，小股东少了许多，另一群只分红的股东仿佛是因为这次事件没帮忙，也主动退还了一些。
许圣哲回购的10%股份当，大多数都是这些人的，其他都是一些小股东的。
而公司高管手的股份，几乎没有动。
清理了一批碍事的股东，龙华好像更坚挺了。
……
远方。
李东挠头不已，无奈苦笑道：“白高兴一场，许圣哲这家伙，临了还是下不了手。
搞什么玩意，闹的沸沸扬扬的，我以为这次能捡个大便宜。
现在倒好，5%的股份，跟鸡肋没什么差别。
而且我花的钱不少，之前龙华还没到最危险的时候，差不多花了7个亿。
我寻思着，要是能拿到10%以，也能在龙华董事会占据一席之地了。
现在倒好，按照他们龙华的公司条例，我好像除了分红，什么事都干不了。
你说，我在意的是分红吗？
进入董事会，那时候许圣哲捏着鼻子也要赶走我，股份才能卖个大价钱。
现在好了，纯分红的股东，他搭理我才怪了。”
沈茜好笑道：“这种事遇到了也没办法，总之不会亏是了。
龙华这次起死回生，虽然价值压下来一些，可等几个月事情影响过了，200亿还是有的。
咱们的5%股份，10个亿也值。
一转手的工夫，赚了两三亿，知足吧你。”
“你不明白，落差感太大了。我算计着，10%的股份，后面的价值肯定更低，10亿能拿到手。
到时候转手翻个两三倍让许圣哲买回去，我岂不是一下子赚了10亿以。
跟捡钱似的，多痛快。
现在倒好，说是价值10亿，关键有人买吗？
算有人买，那得多久以后了。
我有这7个亿，自己恐怕都赚回来了，亏了，哎，许圣哲这个混蛋，坑爹坑完了，还坑我一次！”
沈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过了一会才喘着气道：“话说回来，对咱们来说，收益不大。
可对许圣哲来说，这次他算是得偿所愿了。
70%的股权在手，踢开了他父亲和大哥，从那些不顶事的家伙手收回了一部分股权。
算来算去，他的计划超额完成了。
现在龙华还有谁会反对他？
你吗？还是胡明？
算你们反对，也没效果，他完全不用搭理你们。
所以说，他的计划是成功的，收益也是惊人的，至于我们，那不是他考虑的事。”
李东翻了个白眼，咕哝道：“帮外人说话干嘛，你男人我这次亏大了，你还有心情笑。”
“亏什么，本来不是咱们的东西。计划外的产物罢了，能赚到是运气，赚不到也无所谓。
这当前，你该考虑的是淘宝，是其他超市，还有心情想这些，闲得慌。”
“这倒也是。”
李东吐了口气，起身拉开窗户。
窗外一阵冷气吹进来，李东打了个战栗，精神顿时清醒许多。
雪还在下，不过起前些日子要小了不少。
从10号开始下雪，到现在整整20天时间！
自从1954年之后，到现在50多年时间，这是持续时间最长，积雪量最深的一场雪。
因为这场大雪，江北直接经济损失达到了百亿之巨！
受灾人口超过一千万，转移安置群众十多万，更是有12人死亡。
看着零零散散的雪花飘进来，李东想了想道：“雪灾结束，让基金会那边捐款500万，另外再运送500万的物资去灾区救援。”
沈茜有些诧异道：“这么少？”
李东差点吐血，转身哭笑不得道：“大小姐，1000万啊！1000万还叫少？”
沈茜撇嘴道：“看你大手笔看习惯了，我以为你这次怎么着也会捐个三五千万以，没想到才1000万，难道不怪吗？”
“怪什么！”
李东没好气道：“我大手笔那是我的事，可不代表我真的钱多的花不完。
你知道这次雪灾，省里下拨的应急救灾资金多少钱吗？
2600万！
这其还包括国务院那边的拨款，其他一些大企业，捐个几十万一百万都有。
超过7位数的没几家，我捐个1000万，8位数了好吧，省政府出的钱都不少。
没必要在这面出太大风头，差不多够了。
省里面总不能什么事都指望咱们企业来吧，我也要发展，也要吃饭……”
没等他说完，沈茜嫌弃道：“行了，算我说错了行了吧。
还你要吃饭，说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过1000万的确够了，这才正常，之前你在川蜀砸下那么多钱，想想都够心疼的。
要不是有些顾忌，当初在川蜀砸个三五千万其实也够了。”
李东故作叹息道：“谁说不是呢，算了，反正都花了，后悔也没用。”
说完这事，李东转移话题道：“对了，晚有饭局吗？”
沈茜摇头道：“没，怎么了？”
“没事，晚去万源那边一起吃顿饭……”
“啊？”
沈茜一脸惊讶，有些结巴道：“去……去万源吃饭？”
万源可是李东父母住的地方，去那吃饭，岂不是说要门的意思？
李东漫不经心道：“今天30号，腊月二十三，我们这边过小年。你一个人在这边，也没地方去，一起吃顿饭，别想太多了。”
“谁想太多了！”
沈茜驳了一句，接着跳起来道：“不行，我还是不去了。”
“怎么了？”
李东有些不解道：“一起吃顿饭，又不少块肉。”
“不是，不是这个。”
沈茜一脸绝望道：“这些天我太忙了，你不早点说，我这样子怎么出去见人嘛！头发都好几天没洗了，衣服也是……”
“不行，要不我现在去做一下头发？”
“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不去了，你跟叔叔阿姨说我加班……”
“这样也不好……”
见沈茜急的跟无头苍蝇似的，李东使劲挠了挠头，有必要这样吗？
再说，沈茜现在这样子也挺好看的，咋不能见人了？
无奈归无奈，李东还是急忙前安抚道：“好了好了，实在不满意，你去做个头发，换套衣服，反正吃饭还早着。
下午别来班了，等下班的时候咱们一起，这总行了吧。
搞不懂你们这些女人，真麻烦。”
“你才麻烦！”沈茜回了一句，也没继续和他纠缠，拿起自己的包包急忙闪人。
看她匆忙的样子，李东忍不住失笑。
……
下午，沈茜没有回公司。
李东也不催她，继续忙自己的事。
三点钟左右，李东接到了许圣哲打来的电话。
电话一通，李东夸张地笑道：“哟，许大老总这时候不忙着收拢权利，还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受宠若惊啊！”
“别叨叨，你听我说！”
许圣哲心情很好，语气也很亢奋，直接无视李东的话语，兴奋道：“老子当爹了！
听见了没有！
马准备好礼物，这次你许哥要大开宴席，连宴三天！
你喊沈茜他们，反正能喊谁喊谁，把你们公司的人都带来也行。
我要请客，哈哈哈，我当爹了！
靠啊，好激动，行了，我不跟你废话了，我还得打电话，没时间听你说……”
“别挂！”李东感觉他要挂电话，连忙喊道：“先恭喜一句，然后再告诉你，今天是小年，没时间去你那边吃饭。
还有，不都是洗三吗？
你他么孩子刚出生宴客，哪门子的道理！
另外，你光说请客，时间呢，地点呢，我算是服了你了！”
“啊？我没说吗？”电话那边的许圣哲嘀咕了一句，接着又喜气洋洋道：“刚刚忘了说了，是洗三那天请客吃饭，行了，到时候再通知你，挂了！”
“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李东哭笑不得。
许圣哲平时多镇定的一个人，现在跟疯子似的胡言乱语，完全没了思绪。
孩子真的有这么好吗？
李东有些茫然，尽管重活一次，可前世今生他都没有孩子，也很难理解许圣哲这种情绪。
别人的孩子始终是别人的，哪怕家里现在有两个娃娃。
可毕竟不是自己的，算李东把她们当自己的孩子宠爱，也隔了一层。
现在见到许圣哲这幅样子，语无伦次，高兴的甚至都忘了说龙华的事，可见孩子在他心目也许龙华更重要。
要知道，龙华可是百亿的企业，许圣哲又是野心勃勃之辈，连他这种人都能为了孩子忘记事业，这种魔力果然非同一般。
摸了摸下巴，李东咕哝道：“有娃了不起啊，老子回头生他个十个八个！”
下午5点半。
沈茜焕然一新，一脸自信地回到了公司。
到李东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恰好遇到了来汇报工作的刘琪。
刘琪看了她一眼，接着又想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眼中顿时闪过一丝了然。
和陈珂白素两人习以为常不同，刘琪毕竟在董事会和基金会历练了一段时间。
一看到沈茜，刘琪就微露惊容，有些不敢置信道：“沈总，您……您今天……实在是……”
沈茜有些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感觉变化太大了，您今天真美！”
刘琪由衷地赞叹了一句，接着就一脸羡慕道：“沈总，您这头发是在哪家做的？和您的气质太匹配了，刚才看到我都快不敢认了。”
沈茜脸上绽放出娇艳的笑容，连忙道：“哪有，就是随便做了个头发。”
“真的，新发型真的太适合您了。沈总，您眼光真好，到底是在哪家做的？我回头也去做一个。”
“真的吗？”
沈茜平时在外人面前还是比较严肃的，可今天心情不错。
加上刘琪又是李东的嫡系，公司的董事，沈茜愈加高兴起来，笑靥如花道：“还好吧，感觉也就一般。是在东方路西维做的，我有那边的会员卡，你要是去，回头我把卡给你。”
“谢谢沈总，那我就不客气了。”
刘琪笑了一声，接着又感慨道：“不但是头发，衣服搭配的也好。我看好像不是什么大牌，可穿在沈总身上，比大牌还像大牌。”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随便穿穿而已……”
“哎，其实主要还是人的原因，人美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我就不行，您看我，都有小肚子了。”
“没有吧？不过话说回来，刘琪，回头你还是多锻炼才行，我认识几个瑜伽师傅，教的可好了……”
“沈总一定要给我介绍一个……”
两个女人，聊着聊着都快忘了时间了。
平时聊工作的时候，可没见她们这么起劲。
一旁的陈珂和白素都看傻眼了，这还是沈总和刘董秘？
这俩人平时可是很严肃的，刘琪还好点，毕竟也是从秘书出身，对陈珂她们还算照顾。
可沈茜，一般时候遇到了，陈珂和白素其实是有些害怕的。
然而现在，这两人在聊什么？
聊头发，聊健身，聊衣服，聊保养……
直到刘琪主动中断话题，提醒李总还在等着，沈茜才恋恋不舍地进了办公室。
等她走了，陈珂才回神道：“琪琪姐，你太厉害了！”
刘琪看了一眼办公室门，低声笑道：“其实沈总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怕，都是女人，谁不爱美。
陈珂，你在李总身边也快两年时间了。
前不久我听说你要下去了？
虽说你是李总的秘书，可下去了，担任什么职位，去哪家子公司，这都不好说。
李总有时候做事比较随意，去哪家子公司担任什么职位，对李总来说无所谓，对咱们而言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要是沈总肯说几句话，那还不是想去哪就去哪？
按理说这事用不着我教你，你近水楼台先得月，天天和沈总见面，应该明白才对。
不过我看你们好像挺怕沈总的，这样不好。
大家都是女人，有时候不是说非要聊工作才行，沈总有时候晚上没事，你可以提一句去逛街，去做做spa……
这些其实都行，你是李总的秘书，有天然的优势，懂吗？”
陈珂闻言眼睛亮了一下，急忙道：“明白了，谢谢琪琪姐！”
她要下去任职的事差不多成定局了，可到底去哪家子公司或者分公司还没定下来。
远方四大子公司，十多家分公司，可不是全部一样。
目前来说，子公司当中要属超市最好。
远方科技虽然不错，不过陈珂不是这方面的人才，她感觉李总应该不会让她去远方科技。
在其他三家子公司当中，自然是去超市最好。
而超市旗下还有十多家分公司，她在超市总部任职的可能性也不大，很有可能要下去。
分公司当中，自然要属江北、苏南、京津这三处最好。
西南那边她不喜欢，沪上那边还在开拓，压力太大。
只有上面三地既轻松，关注度又多，要是能去这几地，那就比较好了。
之前陈珂还在犹豫，要不要主动和李东说一句。
不过要是说了，恐怕让李东印象不好，毕竟老板都是喜欢下属服从命令，哪有挑三拣四的道理。
可要是沈总这边顺口说一句，那效果就不同了。
想到这，陈珂对刘琪愈发感激起来，心中也不由叹息，自己比起刘琪还是差了一截。
其实刘琪给李东当秘书的时间还没她长，可刘琪现在担任董事会秘书，还兼理基金会，看来也不仅仅只是给李东当过秘书的原因。
两人简单交流了几句，刘琪便匆匆离去。
只剩陈珂和白素两人的时候，陈珂这才轻声道：“素素，以后我要是走了，你和琪琪姐多接触接触。
我一走，李总的秘书很可能便是你接任。
李总一些生活上的习惯，你也都知道，不过有时候李总心太大，装不下我们这些人。
我们在服务李总的时候，也别忘了其他人。
不要觉得给李总担任秘书，我们就多了不起，秘书当不了一辈子。
想在远方继续走下去，平时多学习，琪琪姐和我都是从秘书开始，在远方这个大集团，我们仨便是最亲密的战友。
女人想在事业上取得成功，比男人更难，付出的也更多。
素素，我相信你可以做好的。”
白素有些局促，先是点头，接着又忐忑道：“珂姐，我真的可以吗？毕竟我来公司时间不长，而且我和李总又是……他会不会觉得尴尬？”
陈珂微微愣了一下，心里开始考虑起来。
白素和李东是同学，这个关系有时候是优点，有时候又是掣肘。
秘书是老总的私人助理，有些事秘书知道的甚至比老婆都多。
这种情况下，同学关系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微微沉吟片刻，陈珂低声道：“不管如何，就算这次你没机会，李总也不会亏待你。
心里不要有什么怨望，作为李总的同学，也许日后你会比我们走的更远更高。
先沉下心学习，这几天我多教教你。”
白素听她这么说，心里有些失望，不过很快便点头道：“嗯，珂姐，谢谢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
……
办公室。
李东见沈茜进门，看了一眼便点头道：“我先把最后一份文件处理了，待会咱们就回去。”
“行，你忙你的。”
沈茜皱了皱眉，勉强笑了一声。
接着又故意在李东面前晃悠了两圈，李东听到高跟鞋的声音，抬头道：“累了吧，你先坐一会，我马上就好。”
“不累，你看你的文件，不用管我。”
等李东低下头继续看文件，沈茜狠狠咬了咬牙，眼瞎的混蛋！
我换发型了没看见吗？
我换新衣服了没看见吗？
你都不问问！
强忍着杀人的冲动，沈茜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这时候李东也批复完了最后一份文件，抬头揉了揉脖子笑道：“总算弄好了，对了，头发都弄好了？”
“嗯！”
沈茜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你才看见啊！
“还不错，挺好的。”
听到李东夸赞，沈茜总算露出了笑容，正准备多说几句，就听李东又道：“其实还是之前的看着比较顺眼，毕竟看习惯了，现在忽然换个发型，都快不认识了。”
“我……”
沈茜欲哭无泪，她就不该有什么期盼才对。
这混蛋懂什么叫欣赏吗？
没了继续炫耀的心思，沈茜呼了口气，转过话题道：“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吧，我去给阿姨搭把手，总不能去了吃现成的。”
“那行，现在也差不多了。”
李东起身拿起了外套，边穿边道：“白月琴生了，你说这日子也巧，刚好过小年。
刚刚许圣哲打电话来，说洗三那天请客吃饭。
这家伙现在得意了，又是拿下了龙华，又是生了女儿，双喜临门。
哎，人生赢家啊，有时候我都怀疑他才是主角。”
沈茜听到这话，轻笑道：“怎么了，羡慕了？”
李东撇嘴道：“羡慕什么，就是看不上他嘚瑟罢了。不就是女儿么，回头我生个儿子，专门去泡他女儿，气死他。”
“噗嗤！”
沈茜笑出了声，过了一会才道：“秦雨涵可还没毕业呢。”
李东干巴巴道：“怎么又扯到这些了，咱俩生一个还不是一样的……”
“哼哼！”
沈茜没接话，也懒得接话茬。
等李东穿好衣服，两人一起朝门外走去。
下楼的时候，沈茜从自己车上搬过来一大堆礼物，后备箱塞满了不说，连李东都被塞的快没地坐了。
李东也不多说，女人都这样。
男人经常忘了这事，拍拍屁股空着手就敢上门混饭吃，女人不行。
当然，也有特例，那种女人暂且就不说了。
随着车辆渐渐临近万源小区，沈茜也渐渐紧张起来。
李东见她这幅表情，打趣道：“又不是没见过，看你紧张的。”
沈茜白了他一眼没说话，这个男人果然白痴的很，这能一样吗？
时间地点场合都不同，意义自然也不同，由不得沈茜不紧张。
万源小区。
李程远给开的门。
见到沈茜的时候，李程远有些拘束，也有些紧张。
磕磕巴巴地说了几句，还是曹芳从厨房出来，沈茜进厨房帮忙，李程远才放松了下来。
李东等沈茜进了厨房，这才低笑道：“爸，你怎么比沈茜还紧张？”
李程远瞥了他一眼，抽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过了一会才哼哧哼哧道：“我紧张啥，倒是你，自己注意点。”
老李头在儿子面前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紧张的，板着脸拿起了父亲的架子。
李东憋笑，连忙点头道：“知道知道，对了，爸，这几天生意怎么样？”
李东转移了话题，李程远也不多说。
见儿子问起生意，李程远心情不错道：“还行，雪虽然下的大，可现在好多人都不在家开伙，饭店生意比平时还要好一些，”
“看来没少赚啊，爸，存了多少私房钱了？”
李程远紧张兮兮地看了一眼厨房，见没人注意，这才松了口气否认道：“扯什么玩意，我存私房钱干嘛。
可别在你妈面前乱说话，你妈现在更年期到了，成天唠叨个不停。
这要是被听到了，还不得闹翻了天。”
李东失笑，也没再开老爸的玩笑。
至于老李头是不是存了私房钱，这还用问。
男人嘛，被媳妇管习惯了，手上不存点小金库心里不踏实。
现在李家日子其实好过，就算李东不给钱，两口子的渔庄，一年下来挣个二三十万还是没问题的。
自家的店铺，又不用房租，实际上只会更多。
至于老李头存了私房钱到底给谁，李东也不问，十有八九到了最后还是自己的。
老爸老妈过了一辈子，别看平时吵吵闹闹的，实际上感情好的很。
两口子成天形影不离，老李想干点别的事也没那个机会。
李东也不担心日后会忽然多出个弟弟妹妹，老爸要是真能干出这种事，李东都得佩服才对。
……
就在父子俩闲聊的时候，厨房里也在聊天。
曹芳偷偷打量了一会沈茜，见沈茜择菜择的有模有样，不由问道：“小沈，平时在家自己做饭？”
沈茜连忙笑道：“不常做，主要是我爸以前喜欢在家做饭，我平时有空了给他打打下手帮个忙。”
一听沈茜说起她父亲，曹芳顿时肃然起敬。
杜安民以前可是在江北当一把手，当然，这事也是她后来才知道的。
曹芳一直以为省长最大，还是林梦她们平时闲聊，曹芳这才知道原来不是省长最大，而是书记最大。
江北一把手，在曹芳看来那张口闭口谈的肯定全都是国家大事。
没想到杜安民居然还自己下厨做饭，这可是曹芳没想到过的。
感觉自己涨了见识的曹芳，没敢深问下去，笑呵呵道：“小沈，听说杜书记去京城了？”
沈茜急忙道：“嗯，11月份就过去了。”
“哎，当时咱们也不知道这事，知道了怎么也得送送才对，上次我听人说，当官的走了，得送万民伞……”
沈茜哭笑不得，没敢接这话茬。
好在曹芳很快掠过了这个话题，继续道：“杜书记身体还好吧？你说杜书记在咱们江北干的好好的，怎么就不多留几年呢。”
“我爸身体还可以，去京城也是组织上的安排，没办法的事。”
沈茜回了一句，又笑道：“阿姨和叔叔也要注意身体，现在天气比较冷，渔庄那边交给别人打理也一样的。”
曹芳笑呵呵道：“我和东子他爸都闲不住，习惯了。就当锻炼身体，挺好的。”
“对了，小沈，听说你妈是京城人？”
“嗯。”
“那你从小也是在京城长大的？”
“那倒不是，我在京城大概待了有五六年，之后就一直跟我爸东奔西走的。在川蜀待的时间比较长，大概有十年时间。
之后去了藏区也住了一两年，后来我上了大学之后主要上学，回去的时间不多。”
曹芳点了点头，又道：“那在江北待的还习惯吗？”
沈茜连忙道：“习惯，挺好的。这几年我都快把自己当江北人了，饮食习惯和江北这边也没区别。”
“这就好，我还怕你吃不惯咱们这边的饭。我听说北方人喜欢吃面食，今天还特意包了饺子……”
“阿姨，您太客气了。其实我都可以的，不过饺子我也挺喜欢吃的，待会我一定要多吃几个。”沈茜一脸雀跃道。
曹芳也跟着笑了起来，心里还算满意。
这丫头的父亲是大官，以前虽然大家也打过交道，可时间都不长。
曹芳还以为这种大官家的千金小姐都娇气的很，没想到这姑娘倒是好说话，择菜也干的拿手，看样子好像不是第一次干了。
儿子今年过完年也23了，在农村和县城，这个年纪结婚的一大把。
曹芳也寻思过这事，可儿子的感情事她也搞不懂。
一会秦家那丫头，一会沈家这丫头，她都快被闹糊涂了。
去年过年，秦家那丫头来家里吃的饭，她还以为就这么定了。
没想到现在过小年，儿子又说要带沈家姑娘来吃饭。
曹芳也不知道儿子到底怎么想的，不过当妈的有些事总要了解清楚。
聊了一会，曹芳犹豫了一下才道：“小沈今年多大了？”
沈茜心中咯噔一跳，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状若无事地笑道：“我是78年1月份出生的，不过农历还没过年，按照江北这边的算法，算77年也行。”
她没隐瞒，隐瞒也没意义。
有时候撒了一个谎，后面就得用无数的谎言来弥补搪塞，到了最后大家心里都得有疙瘩。
“77年？”
曹芳算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
77年的话，今年都30了，过完年都31了。
就算按照这丫头说的，是78年，那也比儿子大7岁。
女大三抱金砖，女人比男人大个两三岁，曹芳倒是没什么意见。
撑死了大个5岁，这也到极限了。
大7岁，甚至是8岁，这就有些大太多了吧。
曹芳也不是什么能藏住心思的人，心中犹豫，脸上一下子就凸显了出来。
沈家这丫头她其实挺满意的，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
这些不是关键，关键这姑娘明事理，听刘琪那姑娘说，在公司也能给儿子搭把手。
总而言之，什么都挺好，就是年纪太大了。
这要是大个四五岁，曹芳也不至于这么介意。
可大这么多……
沈茜见曹芳一下子没了声音，偷偷看了她一眼，咬了咬嘴唇没吭声。
还是曹芳自己反应了过来，马上清醒道：“那啥，小沈你出去坐一会吧，剩下的我来就行了。”
“阿姨，没事的，我帮您吧。”
“菜都择完了，不用帮忙，你洗洗手，去看一会电视，马上就能吃饭了。”
“……”
在曹芳的坚持下，沈茜只好出了厨房。
她刚出来，曹芳就喊李程远进了厨房。
李东见她脸色不太好，小心翼翼道：“没事吧？我妈说什么了？”
“没事，阿姨没说什么。”
“真的？我去问我妈……”
“别！”
沈茜喊了一声，看了厨房一眼，压低声音道：“阿姨问我多大了。”
李东嘴角抽动了一下，眼神闪烁道：“你怎么说的？”
“照直说呗，还能怎么说。”
李东一听就苦笑道：“是我傻了，我就说有什么事忘了跟你提一嘴。你就跟她说你25才对，反正又看不出来。
你看你皮肤多嫩，说22都有人信，好好的说什么大实话！”
沈茜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少恭维我，我就30，怎么了，难道还不许我30了？”
“不是这意思，善意的谎言，善意的谎言懂吗？”
沈茜哼了一声，过了一会才咬牙道：“你不早说！我怎么知道你说没说过！”
李东干笑一声，接下来两人大眼瞪小眼都没了说话的兴致。
对李东而言，年纪其实无所谓。
沈茜是比他大，可按照前世的年纪来算，李东比她要大几岁才对。
可对父母而言，那就不一样了。
七八岁的差距有时候可能会盖过所有的优点，李东就算没想过现在结婚，也希望沈茜和秦雨涵都能得到父母的肯定。
男人总是贪心的，尤其是到了这时候，李东希望两个女人都能和他走到最后。
沈茜那边，老杜就不说了，想得到沈雪华的祝福恐怕难如登天。
自己父母这边要是也不赞成，那只会让李东和沈茜更难受。
……
厨房。
曹芳低声絮叨了几句，李程远漫不经心道：“这事你还是别瞎操心了，东子的事让他自己处理，咱们什么都不知道，操心也没用。”
“瞧你说的，我儿子我能不操心吗？”
曹芳瞪了他一眼，又压低声音道：“沈家姑娘比东子大这么多，别看现在长的水嫩，可女人都容易老。
你说再过些年，她和东子还搭吗？
我看秦家那丫头还是合适一点，起码和东子差不多大……”
李程远不以为然道：“我倒觉得无所谓，会过日子就行。
其实我倒想东子找个比他大一点的，能管着他。
你看咱儿子，现在咱们能管到他吗？就得找个比他大的，能把他收拾的服帖就行。
我看沈家丫头还行，至于年纪，咱们村的陈富强，他媳妇比他还大十多岁呢，日子不也过的好好的。”
“那能一样吗？陈富强能和咱们东子比？再说那时候农村能娶个媳妇就不错了，陈家湾穷乡僻壤的，富强他媳妇还是童养媳，那是把富强当儿子养……”
“我就是随口说说，这事我不掺和。”李程远怕了老婆长篇大论，急忙撇清自己。
曹芳再次瞪了他一眼，咕哝道：“就知道你不上心，回头我再找人商量商量。”
李程远也没问她找谁商量，不外乎曹瑜、林梦、陈静这些人。
不过李程远知道，问了也白问，这些人哪敢管儿子的事。
他虽然没文化，可不代表智商低。
儿子现在事业这么成功，曹瑜、林梦这些人都差不多靠儿子吃饭。
这种情况下，谁敢乱说话，坏了李东的事，后果可不那么好看。
……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程远没怎么说话。
倒是曹芳，好像忘了年纪的事，一个劲地给沈茜夹菜，笑容满面地找沈茜聊天。
曹芳的口音有些重，沈茜有时候听的其实不是太懂，不过全程都做到了面带笑容。
双方交谈的有模有样，李东倒是没看出什么不好的兆头。
饭局结束，勉强算宾主尽欢。
沈茜帮着收拾好碗筷，又坐下陪李程远夫妇聊了一会。
到9点多的时候，沈茜便主动提出告辞。
听她要走，曹芳连忙道：“再坐一会吧。”
沈茜笑道：“不了，叔叔阿姨，明天还得上班呢，时间也不早了。再说你们也要休息，我就不打扰了，下次有机会再来。”
“那我送送你……”
“不用不用。”沈茜连忙拒绝道：“我自己就行。”
“我送沈茜吧，爸妈，你们早点休息吧，我晚点回来。”
曹芳见李东这么说，只好道：“那记得把小沈送到家，外面还下雪呢，大晚上的路上注意安全，天要是太晚了就不用回来了。”
说完这话，曹芳觉得又有些不合适，干咳一声道：“你明天还得上班，去省委大院那边也一样，我和你爸这边你不用操心。”
“知道了。”
李东应了一声，沈茜脸色微微泛红道：“叔叔阿姨再见，那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点。”
“……”
……
下了楼，沈茜长长呼了口气。
李东见状笑道：“还紧张呢？”
沈茜没接话，而是问道：“你说叔叔阿姨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多好的闺女，没看我爸妈笑的多开心。”
“是吗？”沈茜有些不自信，轻叹道：“其实我觉得自己也挺好的，就是……哎，算了，不管了。”
李东知道她的意思，故作无赖地搭住她的肩膀，笑哈哈道：“想那么多干嘛，妹妹，走了，哥哥送你回家。”
沈茜翻了个白眼，嗔道：“作死呢，谁是你妹妹！”
“情妹妹也是妹妹，一样的，走了走了，晚上不回来了，哥哥好好照顾你。”李东贱贱地笑了一声。
“去你的，没个正经！”
小年一过，春节也不远了。
持续20多天的大雪，渐渐走向了尾声。
然而纵然雪停了，后续影响也没那么快消散。
堆积的雪山，可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
当然，只要雪停了，一切都好说。
江北省政府开始了灾后救援工作，帮助灾区恢复正常生活，能让大家过个好年。
各大集团，也纷纷伸出援手。
2月1号，远方集团率先捐助500万现金支持灾后重建工作。
另外远方还在储备不多的物资当中，抽掉了价值500万的棉被、羽绒服、帐篷之类的生活用品深入雪灾严重的地区进行支援。
偌大一个华夏，这次受灾地区不少，500万的物资只能说杯水车薪。
然而在这时候，捐助物资比钱甚至更重要。
各地都是赞声一片，远方收获不小。
……
2月1号。
李东召开了高层会议，汇总这次大雪得失。
孙涛第一个发言，对超市工作进行汇总。
“这次大雪，我们在华东地区的市场份额得到了进一步提升。
不单单是华东，包括鄂省、山城这些地方，我们也取得了辉煌的战果。
大雪之前，我们在华东地区的市场份额大概在14%左右，到现在，虽然还没完全统计，不过大体上我们的市场份额能占到20%。
而华润方面，之前在华东的市场份额要比我们稍高一些，大概在16%左右。
这次华润损失不大，涨跌应该不明显。
主要还是其他几家连锁超市，这次受到的打击比较大。
尤其是家乐福、大润发、乐购这几家，因为当时不少人抵制他们，后来我们万家网上线，这些超市生意一落千丈。
具体的市场份额，我们暂时还没做统计，恐怕只能等他们报表出来才能有个大致估算。”
李东众人都微微点头，显得很是满意。
别的地方不说，起码在目前，华东地区，远方终于第一次超越了华润。
20%的市场份额，看似不多，实际上却是惊人的。
要知道，远方可是拿下了江北和苏南几乎大半以上的市场，这样也才20%左右。
倒不是别人比他们强，只是华夏太大，华东太大，一家超市想占据太多的市场份额不现实。
一些本土超市，规模也许不大，可胜在量多，很多农村、城镇、小县城这些地方，远方这些大超市并未深入下去，全是一些本土超市占据市场。
远方这些大型集团，主要瓜分的还是规模以上的城市市场。
就算这20%，其实也是水分多多，远方毕竟只是一家集团，统计出来的数据不会那么准确，一些地方恐怕都没统计到。
不过不管怎么说，超过华润应该是肯定的。
不管是暂时的也好，还是后续一直会如此，起码远方这次胜了。
成立4年不到的时间，远方第一次在大区域范围内战胜了一家当过全国第一的连锁超市。
孙涛说完，李东有些感慨道：“记得06年收购时代的时候，当时我去苏南那边签合同，被媒体给堵住了。
那时候媒体记者跟我说，他们说物美、百联这些企业不看好远方，觉得远方并购时代是把时代和远方带向末路。
有记者问我，压力大不大，有没有信心，怎么看待这些老牌巨头的分析。
我当时怎么回答的？”
这事孙涛最清楚，当初主持收购的就是他，李东说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
回忆了一下，孙涛笑道：“当时您说远方胜过物美是铁板钉钉的事，至于百联，单独拉出来溜溜也不怕他们。
记者又问你是不是向百联、华润他们下战书，意在争夺华东市场，又说咱们才成立两年时间，肯定不是对手。
反正大概就是这意思吧，记得我当时都吓坏了。
那时候百联和华润，在咱们眼中可是巨无霸，我想着咱们可不能得罪了他们。
就算心里想着要来涿鹿中原，我都不敢说出来。
这才两年不到的时间，谁能想到，此时此刻，我们超越了百联，超越了华润。
哪怕仅仅是此刻，仅仅是在华东，可这一切都表明咱们不弱于这些巨头企业。
当初恐惧的对手，如今再看过来，发现好像也不过如此，还真是造化弄人。”
这份感触，也就李东和孙涛少数几人才有。
那时候是真的艰难，收购时代的时候，远方都没钱。
孙涛提出这个计划，李东还说他疯了。
时代比远方都要庞大，以小吞大，李东当时都没敢想。
最后，远方赢了，吞并了时代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当时记者问话，李东其实心里也忐忑，人家问他华润和百联谁厉害，谁是他的最大对手。
李东怕得罪两家，嘴上说的狠，语气却是半开玩笑的那种，甚至都不敢放什么太狠的话语。
然而，到了现在，昔日被视为神话的巨无霸，好像也不算什么。
在华东地区，远方才是王者！
而这一切，用了两年时间，准确的说，从收购时代那天开始算，至今不过一年半。
想到这些，李东看向孙涛道：“有今天这一切，还得多亏孙哥。”
李东很少在正式场合叫孙涛孙哥，今天也是有感而发，孙涛闻言连忙道：“这都是李总和大家的努力，可不是我的功劳。”
李东摇头道：“大家的功劳我不否认，不过远方超市，能有现在你才是最大的功臣。
远方超市其实有两个巨大的转折点，这两个转折点都是孙哥你力排众议，最终才有了现在的远方超市。
04年东平店开业的时候，那时候我想的是一家门店足够了，主要是给我父母养老。
我当时没想过一心做超市，这是心里话。
我那时候一门心思钻到平川，想在平川大展手脚。
我想着，做房地产，做互联网，开网吧，真的，什么都想过，就是没想过把超市做大。
是你，在东平店开业一个月之后，告诉我说，咱们可以扩张了！
扩张到整个青阳地区，那时候我真的被吓了一跳，觉得你疯了。
咱们手上才几个钱，营业第一个月，赚的好像不多，还不足够再开一家门店的。
可你说，要不不开，要开就往大了开，整个青阳地区，一下子就出现了五家门店。
也正因为这五家门店，让我尝到了甜头，然后才有了现在的龙华店，才有了远方超市公司。
这是第一个转折点，可以说，如果不是这一次，就没有之后的远方。
是你说服了我，也是你在那时候撑起了整个远方。”
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事，一个个都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这件事当时只有三个人知道，李东，孙涛，杨芸。
他们一直还以为，李东才是远方扩张的始作俑者，没想到一开始李东居然是保守派，孙涛才是激进派。
对大老板的心路历程，大家都挺感兴趣的。
说了第一个转折点，大家又看向李东，期待他说第二个。
李东也不含糊，继续道：“第二次，那就是收购时代了。
当时时代要出售的消息，我其实是知道的，不过那时候远方还在江北挣扎。
连江北都没统一，我哪有心思往外省扩张。
而且时代当时价值比远方总资产都大，我真的没考虑过这些。
记得当时我们讨论完拆分电商部的事，中午和我孙哥一起吃饭，孙哥忽然跟我说起这事，跟我说，咱们可以吞了时代！
你们不知道，当时我以为他疯了，喝醉了。
就像现在，有人忽然告诉我，让我吞了整个华润集团，你们就能懂这种感觉了。
可能吗？
好像完全不可能，白日做梦似的。
我问他是不是醉了，他说不是，跟我说了一个名字，然后我就跟着一起发疯，一起真干了下去。
之后，从苏南开始，我们打开了外埠市场，一步步地发展到现在。”
众人听了，都感慨不已。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原来这些事都是孙涛倡导的。
这两年，孙涛的地位其实渐渐下滑了，前有袁成道，后有陈浪、沈茜、王悦这些人。
连新近崛起的齐云娜，这时候也是风云人物。
唯独孙涛，越来越低调，存在感越来越低。
而唯独他，掌握了超市的部分股权。
之前大家还有些不服气，现在不服不行。
就和李东说的那样，要不是孙涛，现在有没有远方集团很难说的清。
也许李东可以走出另一条路，可未知的道路究竟能做的如何，真的说不准。
而正因为孙涛的两次建议，让远方超市做大，有了超市，才有了其他的。
不然像互联网、地产、物流，这些前期其实都是烧钱的企业。
没有超市撑着，哪来的这么多流动资金供其发展。
被众人看着的孙涛有些不好意思，谦虚道：“李总说的夸张了，就算我不提，其实李总也会做的。我就是放放空炮，真让我去做，我什么都干不成。”
“哈哈哈，咱俩就别互相吹捧了。”
李东笑了一声，没再说这些。
他们不说了，吴胜男却是忍不住好奇道：“李总，你刚刚说，当时孙总跟您提了一个人名，您才下定决心收购时代，说的是谁啊？”
孙涛一听这话，顿时尴尬了起来。
李东也干咳一声笑道：“沈总。”
“啊？”
沈茜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喊自己干嘛。
李东好笑道：“孙总当时说的就是‘沈总’，明白了吗？”
“我？”
沈茜一脸迷糊，其他人也大为不解。
不过很快，大家都明白了。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唯一能让远方以小博大的，也就沈茜能做到了。
当然，沈茜没这个能力，主要是杜安民。
后来收购时代，好像也的确是借助了杜安民的能量，远方贷了不少款子。
虽然就算没有杜安民，也许也能成功，不过远方底气肯定不会那么足。
再后来，沈茜自己卖了沈氏集团的股份，筹了五个亿给李东，也帮了他大忙。
要不是这五个亿，李东没钱进入股市，也赚不到后来的那些钱，自然也就没了日后的大发展。
总之，孙涛和沈茜，这两个人在远方壮大的过程中都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至于其他人，也许有功劳，也许为集团做出了贡献，可比起二人还是大为不同。
现在沈茜要走了，孙涛接下来便会成为集团最后一位大功臣，创业元老。
李东今天提起这些，也不是无端端地感怀。
有些事先打个埋伏再说，接下来一年远方还会有大变。
孙涛这种对集团有功，忠诚度足够，能力也还可以，而且还在继续学习的老战友，接下来也许可以扛起更重要的担子。
半开玩笑似的将这事一笔带过，接下来其他几位老总也汇报了一下成绩。
远方科技这边，这次成果斐然。
微博、pp这些产业取得了发展不说，最重要的还是商城这边。
借助通畅的物流体系，借助万家网的崛起，借助微博的发力，远方商城名声大噪。
淘宝在华东地区的业务被远方击溃了大半，之所以说被击溃大半，因为淘宝的用户比较散，卖家也比较散。
一些卖家就在华东地区，本城的物流运输倒是问题不大。
加上淘宝商城还维持物流畅通，所以华东地区对方还保持一部分市场份额，并没有被完全击溃。
可就算如此，远方这次也把淘宝打的溃不成军。
等雪停了，物流通了，淘宝可能还会挽回一部分市场，然而想恢复到之前，只能说想多了。
远方要是没有太大的变故，又或者淘宝做出其他的改变，想反败为胜，几乎没戏。
远方科技发展的快，连带着物流那边也发展的不错。
东宇地产虽然没太大进展，可收购了龙华5%的股份，勉勉强强算是有了点小成绩。
等大家汇报结束，李东心情愉悦道：“今年大家都干的不错，再过几天就过年了。
这时候一些争夺、扩张都可以停下来了，春节期间不动兵戈也是老传统。
接下来几天，大家可以放个假，休息休息，准备过年。
等开年上班了，咱们再好好大干一场。”
一年的扩张大战，其他人的确也累的够呛，精神疲惫。
李东说接下来几天不动刀兵，大家都喘了口气，是得休息放松一下了。
这一年来，除了地产公司稍微轻松一点，其他人谁不是一个人顶两个人用。
李东一说完，袁成道便道：“今年公司留守让我来就行了，孙总你们都放假休息休息……”
吴胜男也连忙道：“还有我，我和袁总轮班吧。”
算起来，几位董事当中，除了那位职工大会选出来的董事，也就他们俩最闲。
就连刘琪，还得操心基金会那边的事。
见两人主动愿意在春节期间轮班，李东也没拒绝，很快便同意了方案。
不动刀兵，不代表就可以相安无事。
远方集团这么大，就算放假，起码也得有个主事人在这边坐镇才行。
袁成道和吴胜男两人轮班，其他人倒是可以放松一下了。
安排好这些事，最后大家要散会的时候，李东才想起来道：“晚上许圣哲那家伙请客，没事都过去捧个场。这家伙生了个女儿，高兴的不行，要大宴三天。”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这事大部分人都听说了。
李东开口，不少人都说晚上会过去，当然，也有去不了的，李东也没劝，大过年的，大家都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