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川。
挂断陈浪的电话，对面的孙涛迫不及待道：“答应了吗？”
李东失笑，挥手清了清残留的烟雾，摇头道：“哪有这么快，再说罗国威只是大区总裁，又不是家乐福董事长。
这事有的拖，家乐福不会因为咱们的几句威胁就妥协的。”
“哎……”
孙涛自然知道家乐福不会轻易妥协，不过原本他还抱有一线期待的。
要是家乐福直接就认输了，他们省去很大麻烦不说，也能省下大笔时间和金钱。
现在听李东这么说，孙涛不由有些失望。
失望归失望，很快孙涛就不再想这些，转移话题道：“李总，微博这边接下来怎么谈您有什么意见吗？”
“和红杉还有IDG两家谈吧。”李东轻声道。
孙涛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那国开行那边呢？”
国开行开出的价码不低，或者说不比那两家少多少。
可李东只定了两家，显然是将国开行排斥在外了。
孙涛理解李东的选择，不过总得问一声心安才行。
倒不是他民族心作祟，关键是国开行那边也许代表着国资的势力，李东直接拒绝他担心得罪人。
李东笑道：“从感情上来说，选国开行那边好像更合适。可资本不谈感情，既然想融资，想发展，就得抛开私人感情因素。
国开行虽然钱给的不少，可他们对互联网企业的IPO，资本运作，都没太多的经验。
微博，未来如果上市，去纳斯达克是首选。
想在老美那边圈钱，光靠咱们自己不行，因为老美不了解咱们。
红杉和IDG在这上面有经验，100万美元的东西，他们能给咱们运作成1亿美元。
这两家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经验和水准。
国开行这边不行，当然，如果我们选择赴港上市，国开行这边还能凑合。”
李东这话说的孙涛无可辩驳，事实也确实如此。
在当前的互联网行业当中，外资才是主流，本土风投资本只是小打小闹。
不是咱们这边的投资机构没钱，关键就算有钱，一般的互联网企业也不愿意选择他们。
打个比方，如果红杉和国开行同时对一家互联网企业融资，双方都出1000万。
红杉如果能拿到20%的股份，国开行这边也许只能拿到15%甚至更低。
钱是同样的钱，红杉也并未给出其他技术方面的支持，可就是比国开行受欢迎和青睐。
不是企业排斥国资，而是在资本运作上面，国资的力量的确不强。
就如李东说的，一家100万美元的企业，靠企业自己运作宣传，那还是100万美元。
到了国开行手里，他可能会给你运作成200万或者300万美元。
可到了红杉手中，1000万美元不稀奇，再多也可以接受。
在这个圈子里，比的就是能吹。
谁更能吹，谁就占据优势。
当然，吹也不是瞎吹，得让人相信才行，红杉有这个实力让人相信，国开行在国内也许可以，出了国恐怕没人搭理。
孙涛微微吸了口气，点头道：“行，那就圈定这两家了。维港和百度那边……”
“百度的条件可以答应，3000万美元5%的股份，虽然看起来咱们亏大了，可百度的技术和人才都是咱们急需的。
就当咱们多花点钱，买下了他们的技术和人才。
维港的话……”
说起维港，李东微微皱眉，想了想道：“5%多了，1000万美元意思一下就成了，给他们1%的股份。”
维港那边准备出资5000万美元，持有微博5%的股份。
换算下来，微博总价值还是10亿美元。
这个价格李东不是不能接受，好歹前几天李东这边借用他们的名头宣传了一下，给其他投资机构制造了一点危机感。
可维港的名头还不值那么多钱，在李东看来，1000万美元进场已经不少了。
再多，那就有些不知分寸了。
孙涛苦笑道：“1%他们不一定愿意。”
“那就直接踢出局，反正我想要的结果已经达到了。”
李东无所谓地说了一句，给他们机会入场是人情，不念人情不给又如何。
至于拿他们名头宣传的事，在他们投意向书之前就应该有这个准备才对。
商场本就如此现实，李东和那位虽然见过一次面，算起来也许还能算作对方的学生，毕竟长江商学院就是那位旗下的。
可李东刚刚也说了，资本不讲感情，何况也谈不上什么感情。
在长江商学院学习的人多了，马昀、江南春、冯轮……这一大批人都在长江商学院当过学生。
不过大家也付出了高昂的学费，你情我愿的事，又不是当年的黄埔学校，见了面还得满怀崇敬地喊一声校长。
没再这上面多说，李东继续道：“这次我们出让微博20%的股份，除去百度这边的，先不算维港，剩下的15%，起码要融资2亿美元。
难度在我看来不大，毕竟估值也才13亿美元左右。
微博值这个价，就算现在不值，最多半年肯定会超过。
按这个标准去谈，我想他们应该不会纠结太长时间，但是，重点是这笔钱，得先给我借用一段时间才行。
融资2亿美元，加上百度的3000万美元，换成人民币在16亿以上。
微博短时间内不会用太多钱，一年下来6亿绰绰有余，6亿打开国际市场都够了。
剩下的10亿，我要先借用，一年后归还。”
这点孙涛也不意外，实际上他早就为这个在做铺垫，甚至各大投行心里都有数。
就如李东说的，16亿现在投资微博，微博根本花不完，钱难道留着涨利息？
先借用10亿，红杉或者IDG答应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当然，事情也不是说的这么容易，一般融资的钱不会一次性到账，都是分期转过来的。
现在李东这么要求，显然是要求一次性到账才行。
接下来孙涛估计，谈判的重点应该是李东借用这笔钱，算不算在投资里面才对。
比如说现在微博上花了6亿，一年后这6亿可能会变成10亿，到时候李东借用的10亿，到底是按照10亿归还，还是按照上浮比例归还16.6亿。
这两者差别可是很大的，结果如何就得看自己的本事了。
这次融资，孙涛几乎没出太大的力，最后谈成的结果，也关系到他能力的体现。
现在盯着融资的人不仅仅是李东，还有远方的所有高层，甚至包括公司外的人。
他要是顺利谈成融资，还不用李东多出钱，接下来的商城和PP大概还会在他手中进行洽谈。
可一旦这次结果没想象的好，下次还是不是他负责就不好说了。
……
刚和孙涛谈完融资的事，李东手机再次响了。
拿起电话看了一眼，李东接通道：“什么事？”
“李东，股市的钱还没全部撤出来吧？”许圣哲声音有些急切，也有些懊恼。
李东一听就知道他的心思，笑眯眯道：“撤了，现在就等着结算了，放心，你的40亿一分不会少了你的……”
“靠！”
许圣哲有些哀怨道：“你下手倒是快，缓几天不行啊！今天大盘跌到了2990点，还真跌到3000点以下了，我这一下可是亏损上亿。”
李东嗤笑道：“又不是我逼你撤的，我早说了，3000点以下问题不大。
你火急火燎地杀到我这，让我撤出来，我当然得满足你。
行了，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挂了。”
“先别挂！”
许圣哲急忙喊了一句，接着就匆匆道：“苏安新城区部分区域对外试运行了，贾省长邀请咱们去苏安考察，你去不去？”
李东一听就笑道：“什么叫邀请咱们，我可没收到邀请。你要去自己去吧，最近我忙着呢，没时间过去。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快就有区域开放了？”
新城是从06年才开始投建的，现在才两年左右的时间，一般的地产项目两年时间不算快，但也不算慢。
可一整座新城，两年就能开放部分区域试运行了，这个速度还是非常快的。
不过转头一想，李东也明白了。
贾文浩有些急了，新城一日不投入运营，他在江北最大的政绩就都是镜中花水中月。
贾文浩年纪虽然不大，可也四十出头了。
这一届没上去，到12年再上不去，那就真迟了。
他现在加速新城的开放速度，一两年之内大概就能彻底投入运营，到时候借助这个功绩，肯定会更近一步。
等到了12年，他在副部这个位置上也熬了好些年，又有新城的政绩，那时候上个正部难度应该不大。
50岁之前熬到正部，未来10年就大有可为了。
说不定等到了2022年，这位还真有希望也不一定，60岁不到，年纪不算大，不是没可能。
心里想透了这些，李东对新城试运营也不再意外，笑道：“另外得恭喜你了，新城一旦试运营，距离彻底开放应该也不太久了。
龙华在新城投资近百亿，到时候大笔资金回流，可别忘了拉兄弟一把。”
电话那边的许圣哲就当没听见这话，继续问道：“你真不去看看？今年行情不太好，听说新城开发不是太顺利，有几家地产公司撤了。
现在留了不小的烂摊子在那边，贾省长的意思恐怕是想找人接手，继续开发。
现在要是接手的话，最多两年时间，新城彻底投入运营就赚大了。
而且这时候进场，贾省长怎么也得意思意思，毕竟敢在这时候大规模进场接盘的企业不多。
怎么样，考虑考虑？”
李东还真不太清楚这事，一听就道：“那你怎么不接手？”
许圣哲无奈道：“我要是有本钱，那我就一个人干了，关键我现在已经在新城那边投资过百亿，还有去年年底接手了雨润大批产业。
现在再让我干，我撑不住了。
当然，咱俩要是合作，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许圣哲这话一听就是假的，什么没钱，不久后就有一笔40亿的资金到账。
这家伙上次搞定了银行那边，现在手头上虽然没有余钱，可也不太困难。
再有这40亿，接下新城那边的摊子应该够了。
不过他应该是有些怕了，在新城那边投资了过百亿，现在一分钱都没收回来。
再投资一大笔资金，那资金滞留的就太严重了。
两年内新城彻底开放还好，就怕两年不够。
贾文浩急归急，可也不是傻子，新城要是出了点纰漏，那就是他最大的污点。
这时候，他一边急着开放，一边也得保证一切正常，不能出问题。
两年只是大家的预计，要是拖的久一点，说不定到了12年都有可能。
而许圣哲也不太确定贾文浩这边的盘算，拖个四五年他真扛不住。
不过要是能拉李东一起去，他倒是能稍微放心一点。
和李东接触几年，李东眼光一直比较毒，看东西也准。
他要是敢进场，许圣哲就没那么多担心了。
新城的确是块肥肉，动心的人不少，不过这时候因为地产市场风声鹤唳，很多地产公司就算动心也不太敢进场。
李东这边一直说看好地产市场，许圣哲也想趁机试探一下李东的心思。
李东虽然没全部猜透他的心思，不过也大致能猜到。
新城的确是块肥肉，不过这时候李东没心思进入，毕竟资金回笼太慢。
没做太多考虑，李东拒绝道：“我现在哪有心思弄这个，没看东宇地产都快关门了么，融资不顺利，远方账上也没钱。
除非你借个几十亿给我，我倒是不介意进去……”
“滚！”
不等他说完，许圣哲就挂断了电话。
你妹的，天天哭穷，再多的钱也哭穷！
他许圣哲这次是拿回了40亿，可这些钱都是他借来的，实际上他也就赚了10个亿。
李东呢，这家伙加上赚的钱，80亿现金在手上。
再加上许圣哲也知道微博那边快融资成功了，十几二十亿也是稳稳的，过百亿的资金在手上，居然还找他借钱。
不过许圣哲也懂了，李东应该没心思进场。
这下子，他也犹豫了起来，到时候贾文浩提起这事，自己要不要拒绝？
就在李东忙着和家乐福对战，忙着融资的时候。
此时的乳业界也掀起一片波澜。
4月下旬，蒙牛在香江公布了2007年年报，蒙牛成为华夏首个年度营收超过200亿的乳业企业。
消息一出，整个乳业界都惊呼不已。
“200亿级”对华夏乳业来说，是个新的传奇，正在不断拉近和世界乳业巨头的差距。
再进一步，蒙牛也许能闯进世界前十的关卡。
此刻，乳业界都激情满满，一个个都打了鸡血似的激动不已。
蒙牛做到了200亿，让他们都看到了希望。
原来，我们和世界乳业巨头也不差什么，原来，我们华夏的乳业也能做到这一步。
光明、伊利、三鹿……这些乳业巨头也纷纷紧锣旗鼓地加班加点地卖力干了起来。
被蒙牛抢了先，让蒙牛出了风头，谁都不乐意。
……
华夏同学会有个PP群。
其实原本大家用的是QQ，不过后来李东加入同学会，大家就改用PP了。
毕竟此时的小马哥还没加入同学会，大家自然要给自己同学一点面子。
李东平时很少上社交软件，他事情太多，也没什么时间和别人聊天。
不过有时候闲了下来，李东也喜欢看看大家的聊天信息。
他的PP好友不多，好友群更少。
以前他一直用QQ，高中同学群，大学同学群，他用的都是QQ。
后来远方自己做社交，李东倒不是彻底不用QQ了，毕竟了解一下对手的进度也好。
不过因为太长时间不用QQ，他忘了QQ号和密码，到后来只好专一用PP了。
这天，李东刚好闲了下来，顺手打开PP看了一下。
恰好，华夏同学会的PP群有消息闪动。
李东点开看了一眼，上面一连串的恭喜讯息。
马昀：“恭喜老牛，华夏第一了，争取干到世界第一！”
冯轮：“老牛干的不错，回头请客！”
柳川志：“牛老板，下次大家准备吃大户了。”
“……”
众人都在恭喜老牛，虽然群里很多人的企业，年营业额早就破了200亿，可行业不同。
就像远方，别说200亿，500亿大关都破了。
可远方还不是业内第一，无论超市、商城、物流都不是第一，破了500亿也一样。
蒙牛不同，200亿就是正儿八经的华夏第一巨头。
这种好事，大家自然要恭喜一下。
下面老牛也回话了，先是一个“龇牙咧嘴”的表情，接着就回道：“哈哈哈，请客，绝对请客！感谢大家伙支持，回头抽空来我这聚聚，不醉不归！”
其他人纷纷打趣起来，群里一下子就热闹了。
平时大家都忙，没什么大事，一般也不会在群里说话。
今天恰好蒙牛那边公布财报，不少人都收到了消息，所以才会冒头。
李东原本是不知道这事的，毕竟他最近没心思关注别的行业的事。
甚至他都快忘了，自己当初可是打定了主意要揭露问题奶粉的事。
而现在，李东忽然想起来了！
这都好几个月过去了，要不是今天这遭，他真忘了这事。
这也不怪他忽视，毕竟事不关己，当时他也没孩子遭殃。
加上公司事情多，李东忘了也可以理解。
人都是自私的，没涉及到自己，哪有那么多工夫去记忆。
不过今天倒是提醒了李东，这事还真不能再无视了。
现在问题最严重的那批奶粉应该已经出来了，明知道喝了会出问题，说好了要管一管，岂能一点不上心。
群里大家讨论的热闹，李东不由摸起了下巴。
自己这次好像又要得罪人了。
别人不说，这事闹出来，老牛恐怕就得坐蜡了。
前脚蒙牛刚出了大风头，后面就爆出了大问题，这可不是小事，尤其是现在蒙牛名头最大。
微微沉吟了一下，李东也回复了一条讯息。
“牛哥，恭喜了！”
李东冒头的次数不多，他一出现，不少人都热情招呼道：“东子，今天怎么有空冒头了？”
“李东，上次咱们聚会你没到，下次老牛请客一定得到。”
“……”
“东子，想死姐姐了，放了我几次鸽子，姐姐我都生气了！”
最后一句是吴亚君说的，顺带着还发了个幽怨的表情。
李东笑了笑，和众人招呼了一阵。
这时候，老牛也回话了，“东子就别磕碜老牛我了，200亿还不到你们远方的零头。”
李东回复道：“牛哥谦虚了，现在蒙牛可是业内老大，远方比不了。”
说完李东又发言道：“对了，牛哥，三聚氰胺你知道是啥玩意吗？”
老牛那边忽然安静了下来，这时候一直没冒头的光明董事长老王忽然发言道：“东子，怎么问起这个了？”
李东回复道：“没什么，最近远方正在做内部检查，对奶制品做了抽检，有部分产品被抽检出三聚氰胺超标。
我就问问，这玩意影响大不大？”
王中南和老牛好像在犹豫，好像在考虑，一时间都没再发话。
其他人有些人不太清楚这些，乐呵呵地插话道：“东子，你这个董事长还真够尽职的，这点小事都这么上心。”
是的，在大家看来，的确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李东企业做的这么大，超市抽检产品罢了，其中好像有一样物质超标，的确算不上大事。
别人都没上心，李东也无所谓，继续回复道：“随口问问，我再等等全部检查结果，大家先聊着，我撤了。”
丢下这话，李东就不再冒头了。
反正他已经提醒到了，接下来蒙牛和光明怎么做是他们的事。
李东也说了，再等结果，也就是中间会有几天时间差。
这时候，他们要是能理解李东的意思，那最好将含量超标的奶粉撤柜下架。
当然，他们要是没当回事，听过就算了，李东也无所谓。
反正他提醒了，后期爆发出来，是你自己的责任，也怪不到他头上。
没再管这些人，李东拿起电话给孙涛打了过去。
……
4月26号。
网上和媒体忽然爆出家乐福出售问题奶粉，可能含有化工原料三聚氰胺。
三聚氰胺量少问题不大，超标会导致婴儿出现肾结石症状，严重的会致死！
消息一出，全国沸腾！
不管在任何时候，食品问题都是严重的问题，而且涉及的还是婴儿。
成年人的问题，一般不严重也就算了。
关系到孩子，父母那可是真要杀人的。
消息刚出，不管真假，医院的生意顿时火爆了起来，大批父母带着孩子去医院进行检测。
尤其是去家乐福买过奶粉的消费者，更是焦急万分。
这时候，家乐福方面也急忙出面辟谣，说是有人诬陷，矛头直指远方集团。
远方李东也不示弱，当即在微博上公开发言，“真与假，事实为证！别的企业我不清楚，起码远方从数月前，已经陆续下架十余款奶制品，远方内部检测机构做过严格的食品检测和监督。
我们远方集团，不会放任何一款有害群众安全的食品进入远方超市。
至于其他企业，远方不做保证。
真要问心无愧，相信自己监督到位，去检查就是了，欢迎拿检测报告打我脸。
另外再说一句，隐瞒是没用的，事实就是事实，何况也瞒不了我李东！”
李东确之凿凿的言论一出，事情彻底沸腾了。
李东在大家眼中的形象虽然褒贬不一，可他很少说假话，向来以胆大敢说示人。
这次李东既然说远方下架了十多款奶制品，肯定不是无的放矢。
也许事情就是真的，也许家乐福真的监督不到位，让问题奶粉进入了超市货架。
一旦真出现这种情况，出问题的奶制品企业完蛋是肯定的，家乐福本来就处于风口浪尖，被这么一闹，那是真死定了。
网民们议论纷纷，众人纷纷等待那些喝过家乐福奶制品家庭的检测报告。
而就在这时候，有人爆料，从23号开始，光明和蒙牛陆陆续续撤回了部分奶制品。
很可能和这次事件有关，如果奶粉没问题，光明和蒙牛为什么要撤回？
这下子，尽管报告还没出来，很多人都已经相信了。
真有问题奶粉！
光明和蒙牛这边撤回了先不谈，其他的奶制品可能也有很大问题。
很多家中购买了奶粉还没使用的家庭，这时候也不敢用了。
还有一些打假人士，这时候纷纷露头，准备带着奶粉去专业机构去检测。
他们不相信一面之词，但是他们相信证据。
如果奶粉真的有问题，很可能不仅仅涉及到家乐福一家，或许问题奶粉已经进入了千家万户。
当然，这时候唯一能相信的只有远方超市。
李东的言论很明确地告诉大家，这件事就是他们捅出来的，至于为什么单独报道家乐福，谁都知道他借势准备斩杀家乐福。
知道归知道，大家并不介意被李东利用。
家乐福出售的奶粉真要出现问题，原本就在抵制的他们，砸了家乐福的心思都有。
我们去你那购物，相信的就是你是外资，相信的就是你们能做到品质有保证。
对国内的企业，他们一直都抱有怀疑态度。
然而，现在远方早就发现了问题，甚至在数月前都开始下架了，你家乐福难道一点都不知情？
群情再次沸腾，此刻大家都很愤怒，也很担心。
大家都在迫切地等待结果，没事最好，可要是真有事……
一想到家中的孩子，不少父母都不放心了。
刚开始很多人都没准备做检测，可网上有人详细说明了三聚氰胺是什么东西。
喝多了，那是真要死人的！
就算不死人，患上了肾结石，孩子还这么小，以后怎么办？
带着这种担忧，不少人家长纷纷请假，带着孩子去医院检查。
仿佛是在证明他们的担忧，尽管专业机构的检测还没下来。
华润、百联这些大集团，在事情还没得到结论之前，已经纷纷开始下架各种奶粉。
一时间，风声鹤唳！
……
远方。
李东翘着二郎腿，抽着烟，脸上还带着得意。
搂草打兔子，单单只是得罪人，那吃力不讨好。
不过要是能借机干掉家乐福，顺带着黑一把远方以外的其他连锁超市，李东也赚大了。
是远方第一个爆出问题奶粉，是远方第一个进行下架。
远方的检测监督程序最完善，远方对群众的安全最负责。
一如当初李东说的，食品安全问题，远方永远走在别人的前列。
去年，远方就是用这招杀的雨润猝不及防，杀的祝义财欲哭无泪。
今年，李东还是用这招，杀的竞争对手们无言以对。
你敢说你卖的奶粉没问题吗？
不敢！
是，奶粉是不是你们制造的，可作为超市，作为大型连锁超市，有责任，也有义务进行监督检测。
前世，大家好像都忽视了这点，都将责任推到了三鹿头上。
可实际上，这些超市没责任吗？
大家都是相信他们，相信超市的产品没问题，才会放心购买。
你这么大的超市，难道连检测机构都没有？
三聚氰胺超标，你自己不懂，问一下专业人士总会懂了吧。
然而，问题奶粉还是堂而皇之地摆在了他们的货架上。
无他，利益而已。
既然你们选择了利益，那就别怪李东借势杀人。
前世大家忘了，或者没忘，总之没几个人提超市的事。
但是，这次不一样。
李东第一个提及的不是出问题的奶粉企业，而是家乐福，而是各大销售渠道商。
这时候，大家关注点就会发生变化。
生产企业要负责，你们这些超市也得负责！
想到这些，李东愈加高兴起来，一旁刚从沪上回来的陈浪忍不住摇头失笑道：“李总，这次可是又得罪人了。”
不单单是乳业界，包括各大超市。
李东不以为意道：“得罪就得罪了，我实话实话，没把矛头直接指向他们就不错了。
按理说，家乐福已经是瓮中之鳖，这次我应该针对华润才对。
华润那边得感激我，要不是我现在真的实力不够，这次我非得借机吞了他们！”
陈浪失笑，的确如此。
这次李东但凡感觉能吞下华润，矛头指向的绝不是家乐福，而是华润万家才对。
那才是他们在华东的最大竞争对手。
沪上。
家乐福总部。
罗国威拿着检测报告，已经发呆了很久。
尽管专业机构的检测报告没下来，尽管奶粉不是他一家在销售，尽管……
理由再多，挡不住有个疯子在盯着他们。
检测报告是他们自己内部做的，出来的也比较快。
罗国威平时从不抽烟，这次却是忍不住点燃了一支雪茄，这是上次他一个朋友来华夏看他送的。
第一次抽，罗国威有些不习惯，呛了好几下。
咳嗽了一阵，罗国威忽然笑道：“Iris，你说咱们这次是不是死定了？”
陈颖沉默片刻，点头道：“本来就处于风口浪尖的我们，这次恐怕真的度不过这一关了。”
“哈哈，谢特，我应该可以回到我的祖国了！”
罗国威先是大笑，接着就哭丧着脸崩溃道：“可是我想要的是荣誉回归，现在全完蛋了！我怀疑，我回去了他们会杀了我的！
李东那个疯子，为什么偏偏要盯上我们！
我们在欧洲市场击败了沃尔玛，我们在世界范围内，也不怕沃尔玛。
可为什么到了华夏，我们连一家本土企业都赢不了！
华夏，我这辈子再也不想来了！”
陈颖平静道：“罗总，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我们要想办法如何将影响降到最低。
家乐福在华夏可以撤离，但是不能以这种名声撤离。
被抵制，和出现管理漏洞，放任问题产品进入，这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一旦我们因为这点被击垮，整个家乐福集团都会遭受重创。”
罗国威颓然道：“我知道，可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的，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是他弱，也不是他无能。
一方面是事实真的存在，一方面则是远方一直盯着他们。
就算他们想息事宁人，远方也不会放任不管的。
罗国威能感觉到，那几个疯子一直没将视线转移。
这时候他们不做是错，做了很可能错上加错。
陈颖微微叹了口气，脑海中不由闪现陈浪的笑脸，考虑了片刻，陈颖说道：“现在我们只能尽我们最大的努力。
第一，不能让大家将视线全部放在我们身上。
马上让公关部那边行动起来，卖这些奶粉的超市不是我们一家，其他人全部都得拉出来。
另外就是三鹿这些企业，也得全部拉出来为我们挡枪才行。
第二，我们不能隐瞒，还得积极处理。
趁着大量的检测报告还没出来，事情还没发展到巅峰期，我们要勇于承担责任。
我们可以失败，但是我们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家乐福是一家敢于承担责任的企业。
那些在家乐福买了奶粉，从而导致患病的患儿，我们要全部负责到底。
另外，我们还要帮助他们维权，控告几家出问题的乳制品企业。
第三，和当地政府沟通，我们愿意出钱出力解决问题，但是他们要控制舆论的发展，不能任由远方引导下去。
第四，我们要和远方谈谈。
适当退步，为退出华夏做准备，为消弭影响做准备。
他们不是想要接手我们的门店吗？
可以，但是前提是他们不要再继续下去，如今我们的员工流失太多，业绩几近于无，又出现这种状况，可以说都是远方一手造成的。
我担心，他们接下来还有别的动作。
家乐福的名誉，不能在我们这里彻底被毁了，罗总，您应该明白这些。”
罗国威有些不甘心，有些愤怒。
可他明白，这时候，退出华夏已经不可避免。
尽管总部还没下定决心，可再等几天，事情彻底爆发了，他们不退也不行。
一旦退出，就如陈浪说的那样，他必须得争取保住家乐福最大的利益。
满脸的倜然，罗国威没再犹豫，理了理衣衫道：“那就按照Iris你说的办，还有，准备召开发布会吧。
这次，我失败了。
我会为我的失责承担责任的，但是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将事情影响力局限于华夏地区。
远方那边……
你去联系吧，虽然很不想再看到那些疯子，可不得不承认，这时候，也许他们才是我的救命稻草。”
陈颖点了点头，接着古板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罗总，您的汉语越来约好了。”
“是吗？”
罗国威耸肩道：“都是被你们逼的，你们华夏喜欢用语言杀敌。
以前我不太懂，现在我懂了，语言真的可以杀敌，胜过百亿千亿的金钱。
虽然我讨厌华夏，可我回去还会继续努力学习汉语的。
你知道我此刻想做什么吗？”
陈颖附和道：“您想做什么？”
“我想站在李东面前，大声告诉他：Fils de pute！”
陈颖皱眉道：“罗总，骂人是素质低下的表现。”
罗国威满不在意道：“反正我要走了，而且那个疯子真的很讨厌。”
陈颖没再说，骂就骂吧，反正李东不知道。
再说了，罗国威也就在这骂骂，真到了李东跟前，他要是敢骂人，李东没听懂还好，听懂了她怀疑罗国威会被打成猪头。
那位可不是脾气好的家伙，陈颖心中暗道。
……
4月28号，就在事件还在酝酿爆发的时候。
家乐福召开了发布会。
发布会上，罗国威承认了家乐福监管出现漏洞，将会追究几位高管的法律责任。
另外，罗国威公布了一份家乐福内部检测报告。
报告显示，家乐福检查了16款奶粉，出现问题的奶粉批次不多，只有三款。
这三款，都是国内生产的奶粉。
而家乐福超市售卖的国内奶粉不多，所以他潜在意思是告诉大家，我们并不是问题奶粉销售商当中问题最严重的。
比起家乐福，真正大量出售问题奶粉的，还是别的超市。
另外，家乐福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凡是在家乐福购买奶粉，导致婴儿出现患病情况的，家乐福负责到底，绝不推诿责任。
最后，罗国威表示，家乐福会追究奶粉提供商的法律责任。
发布会即将结束的时候，一直板着脸的罗国威忽然对着镜头道：“李，远方一定会成为华夏第一零售企业！”
丢下这话，罗国威这才压下心中的郁闷，有些得意的离去。
……
家乐福发布会一出，不管检测报告出没出来，网上和民间彻底沸腾了。
一时间，无数人发帖痛骂各大超市和奶制品企业。
人人喊打都不足以体现大家的愤怒，居然是真的！
而且直到现在，除了家乐福之外，没有任何一家超市和奶制品企业站出来给予解释。
群众很愤怒，家长们尤其愤怒！
风波越来越大，华夏国家质检总局对各大超市的奶制品进行了全批次质量检查。
包括远方超市，也在检查范围之内。
李东倒是无所谓，既然准备打击别人，他自己不会犯这种错误。
远方超市这边，李东见监察部全部派了出去，数百家超市全部进行质量检测。
等发现没问题，李东才敢将事情闹大。
要不然他才不会选择这时候爆料，自讨苦吃的事李东不会做的。
……
省委大院。
沈茜苦笑道：“你又出名了！”
罗国威在发布会上的最后一句话，将李东推到了媒体面前。
远方会成为华夏第一零售企业，这是世界第二大零售供应商在华夏区负责人给出的定论。
一下子，李东就成为了华夏零售企业的公敌。
尤其是华润、百联、国美、苏宁几家，别忘了，这时候的远方还没超越他们呢。
李东躺在靠椅上，懒洋洋道：“习惯了，不遭人妒是庸才，他说不说其实都一样。
而且，远方成为第一，也是迟早的事。
现在他这么说，不过让远方更出名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
沈茜叹了口气，有些无言道：“李东，今年你太招摇了，这不是好事。
你自己想想，从开年以来，你闹出多少事了？
这才过完年不到三个月，京城被你闹了一次，川蜀闹了一次，前不久和家乐福又闹了一次。
现在好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你又闹出了大动静。
现在乳业界恐怕恨你入骨，各大超市也一样。
不单单是他们，还有很多当地政府恐怕也恨你恨得牙痒痒。
乳业养活了多少人，提供了多少税收，你这么一闹，接下来大家都麻烦不断。
李东，消停一下吧，算我怕了你了。”
李东无奈道：“这也不能怪我吧，事赶事地赶上了。
再说了，这几次我可都是站在正义的制高点，你看，现在网络上对我好评一片。
大家都在感激我，称呼我为正义的使者，光明的化身……”
“停！”
沈茜有些受不了他，吐了口气道：“当我没说，不过我认真的，你真得消停一下了。
是，这几次都不是你的错。
可大家站的角度不同，考虑的问题也不同。
就像这次，你完全可以做的低调一些……”
李东摇头道：“低调没用，真要低调了，那些人不会当回事的。
捂盖子，是所有人都希望做的。
可这事我现在不捅出来，迟早会更严重，起码目前是最好的结局。”
李东这话可是认真的，因为他提前捅出来这事，没出现死人的情况，事情还没发酵到巅峰期。
这时候，华夏乳制品行业受到的攻击远没有前世那么严重。
要知道，前世发生这件事之后，全国的乳制品行业都遭受了毁灭性的重创。
因为那时候，死人了！
因为那时候，第一个捅出来的是外资企业！
这次不同，这次是华夏人自己捅出来的，而且家乐福这些外资也涉足其中。
前世大家都忽略了这些，都将矛头指向国内的乳制品企业。
那时候，恰好又死了人，事情才会发展成那样。
连蒙牛、光明这些企业，差点没度过那一关。
尤其是蒙牛，要不是同学会救援，恐怕真的就倒了。
这辈子，蒙牛好歹还补救了一下，提前几天召回了一些产品。
受到的影响应该没有后世那么严重，老牛得感谢李东才对。
当然，这些都是李东一厢情愿的想法。
现在老牛见了他，不砍死他就不错了。
李东觉得自己拯救了华夏乳制品行业，他问心无愧就行，而且还救了不少人，良心上也过得去。
至于别人怎么想，那他管不着。
谁真要觉得他害了大家，想和自己作对，那就来试试！
陈浪已经继续赴沪上洽谈收购家乐福事宜，一旦事情成功，远方很快就能取的更大的发展。
加上现在远方成了国内超市行业当中，名气最大，名声最好的企业，接下来还会有一个爆发期。
国内超市第一，李东觉得今年应该问题不大。
他要是做到了行业第一，超市年销售破千亿，国内能动他的还真没多少人。
越是被攻击，李东就越要往大了做。
只要你和对方的差距大到天壤之别，这些人连作对的心思都升不起。
有时候消灭敌人，不是非得要在肉体上消灭它。
在精神上，在物资上，打击的对方不敢作对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沈茜见他这样，也懒得劝解了，犹豫了片刻又道：“过两天我妈要来，想请你吃饭，你去不去？”
“去！”
李东没有犹豫，笑呵呵道：“这可是你妈第一次主动请我吃饭，荣幸之至，看来我李东总算入了你妈的眼了。”
沈茜翻了个白眼道：“少胡说，再说以前不是和你吃过饭么。”
“那不一样，以前你妈那都是找茬的，这次我感觉应该不是找茬……”
沈茜瞪了他一眼，懒得跟他多说。
不过这次沈雪华主动邀请李东吃饭，态度的确是缓和了不少。
李东的事业真的做大到连沈雪华都不能说“土包子”的地步了。
现在的远方集团，总资产也许已经破了千亿。
当然，净资产肯定是没有这个数的。
可远方进入千亿集团应该差不离，现在也许没有，最多不超过一年，沈雪华觉得应该差不多了。
到了这时候，谁还会说一家千亿集团的老总是“土包子”？
真要这么说的人，自己就是傻子。
一家民营企业做到这个地步，不敢说国内第一，起码也到了最顶层的一级。
李东，用四年的时间将远方带到了这个地步，此刻没有任何人会小觑他。
做生意，一切以利益为主。
没有利益的生意，也没人会去做。
4月30号，法国家乐福总部经过几次会议研究，最终决定全面撤出华夏地区。
这一年来，家乐福频频遭受重创。
去年11月份的山城踩踏事件，导致3人死亡，数十人受伤。
那一次，家乐福就引起了当地政府不满，因为家乐福的踩踏事件，全国各地都下达了各式各样的商品促销条例。
原本家乐福总部觉得这只是一次特例，毕竟华夏区的营业额还是在增长的。
可自从进入08年，让他们烦恼的事情越来越多。
华东雪灾的时候，因为超市商品涨价，被华夏政府点名批评，落了个囤积居奇的名声。
还没等他们缓和下来，不久后又发生了全民抵制风波。
他们以为这就是最凄惨的时候了，结果出乎他们的预料，还有更凄惨的。
问题奶粉事件爆发，家乐福彻底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这才多久！
半年时间，又是踩踏死人，又是囤积居奇，现在连有毒的食品都敢销售了，还有什么是家乐福不敢干的！
这些事情要是隔开了一段时间发生还好，偏偏都集中到一起了。
从95年进入大陆市场，到如今过去了13年时间。
13年时间，家乐福在华夏投资不少，盈利却是一直不高。
前些年是在为扩大市场做铺垫，眼看着已经开始盈利了，利润也越来越高，家乐福总部甚至准备继续加大在华投资的时候。
出事了！
接二连三的出事，接连不断地被针对，成立50年时间的家乐福，在华夏的名声一下子跌到了低谷，甚至臭不可闻。
这时候的家乐福精疲力尽，加上在欧洲市场也遭到竞争对手攻击。
本土市场出现萎靡，家乐福实在没精力和远方继续耗下去了。
和远方对耗，最终结果也许是家乐福取得胜利，可有意义吗？
华夏并不是只有一家远方，还有华润、百联，以及不断扩张的沃尔玛、大润发。
等他们和远方斗个你死我活，最后便宜的还是他们。
而且一旦在华夏市场投入过大，欧洲这边的竞争对手也会抓住契机，选择在这时候夹击他们。
实际上从05年开始，家乐福已经在不断走下坡路。
05年3月，家乐福被迫退出日本市场，以8000万欧元的价格将日本的8家店铺全部出售给了永旺集团。
同样是05年，家乐福退出了墨西哥市场，出售了旗下29家大型超市。
还是05年，家乐福撤出了捷克市场，将捷克的11家门店和斯洛伐克的4家商场转让给了乐购。
06年3月，家乐福被迫退出韩国市场，将当地32家店铺全部转让给韩国本土企业。
07年，家乐福退出了葡萄牙市场。
以及之前在00年撤出了香江。
这一连串的打击，无一不说明，家乐福这位世界第二大零售商真的有些力不从心了。
除了还能保持欧洲市场的优势，他们在其他地方接连遭受重创。
原本家乐福高层很多人将华夏当做救命稻草，当做海外扩张的基点，08年之前，他们也的确看到了希望。
可进入08年之后，一连串的打击，让所有人都清醒了。
和前几次一样，家乐福在欧洲市场以外，真的没太大的优势。
一直被他们视为竞争对手的沃尔玛，看似在华夏不如他们，可实际上沃尔玛稳扎稳打，反而比他们更有优势。
05年的时候，家乐福全球销售额900亿美元，沃尔玛是2800亿美元。
那时候，沃尔玛超越家乐福3倍。
等到了07年，家乐福还是900多亿，1000亿不到的销售额，而沃尔玛已经达到了3500亿美元以上，将近4倍的差距。
被他们看做唯一竞争对手的企业，现在已经甩的他们越来越远。
反而是他们之前不屑一顾的乐购，05年的时候销售额只有600亿美元，到现在却是达到了800亿美元，差距越来越小。
这些还只是外患，实际上家乐福此时面临更严重的内忧。
07年3月份，Arnault集团和ColonyCapital集团突然入股家乐福，事先连家乐福最大的股东哈雷家族都不知情。
这一年来，双方内斗严重。
大股东哈雷家族已经逐步退出，现任家乐福全球总裁杜兰，即将下课。
在这时候，他们真的没精力和远方在华夏斗下去了。
家乐福总部研究再三，最终决定全面撤出华夏。
30号下午，罗国威接到总部通知，5月2号，家乐福全球总裁杜兰赴华视察华夏区。
接到通知的那一刻，罗国威便明白，总部已经决定了。
办公室中。
罗国威徘徊了几圈，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淡淡的不舍。
尽管他一直说讨厌华夏，讨厌汉语。
可来到华夏两年时间，忽然让他离开，还是以失败者的身份离开，哪怕向来开朗的罗国威也忍不住惆怅起来。
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繁华的都市盛景，罗国威轻轻叹息了一声。
门外准备进来的陈颖见状停下了脚步，放低了声音，轻轻退去。
对这位上司，她还是很敬重的。
外人觉得罗国威玩世不恭，光会追求浪漫，公司大小事都是陈颖在指挥。
可他们也不想想，如果不是罗国威默认，陈颖一个助理能决定什么？
能力暂且不说，起码这位华夏区总裁心胸足够开阔。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家乐福一旦退出华夏，而且还是以这种失败的姿态退出，罗国威前景堪忧。
……
就在家乐福准备撤离的时候。
远方大厦。
李东和沈南朋签订了最后一份协议。
至此，微博第一轮融资彻底告一段落。
红杉出资1亿美元，占微博7%的股本，昨天下午，李东和熊小鸽代表的IDG也签订了合约，同样是1亿美元，同样是7%的股本。
另外百度以3000万美元，以及部分技术和人才支持，占据了5%的股本。
维港资金，出资1000万美元，占据1%的股份。
李东用微博20%的股份，换取了2.4亿美金的资金支持，以及百度的技术和人才资源。
在当前看来，李东不算亏，微博也得到了应有的价值体现。
超过12亿美金的估值，在08年已经超乎所有人的意料。
前世新浪微博在13年的时候，被阿里入股，估值也不过33亿美元。
那时候新浪微博注册用户超过4亿，比此刻的远方微博要强上很大一截。
而且还是5年之后，市场环境也大不相同，此刻的李东对微博这次的融资还算满意。
当然，更满意的是无论IDG还是红杉，都同意暂时将融资的资金借给远方集团使用一段时间，一年为限。
不过李东也不是毫无付出，双方还签订了一条补充协议。
微博再次融资，两家有优先权，各自增持股份至15%。
对这点，李东倒是没太大意见。
微博如果要再次融资，红杉和IDG也的确是比较好的选择，再说接下来李东还开不开启下一轮融资难说。
如果微博只融资一轮就选择上市，补充协议自然作废，也没什么好说的。
如果继续融资，优先权而已，又不是让价，李东也不在乎。
签订完合约，沈南朋笑道：“李总，合作愉快！”
李东和他握了握手，沈南朋这个人不得不说，是个人才，绝对的人才。
今年刚过40的沈南朋，先后创建了携程网、如家连锁酒店，而且都运作上市，还是在纳斯达克上市的。
05年又创建了红杉中国，做起了风投。
08年这时候，沈南朋执掌的红杉在国内还不算太牛，比不上IDG，可再过几年，李东却是知道沈南朋的投资有多精准。
阿里、聚美优品、唯品会、大众点评、美团、高德……
这些企业，红杉都有投资，而且取得了丰厚的回报。
原本红杉在国内进入的时间晚，远远比不上在国内耕耘了10年的IDG，可在沈南朋的带领下，最后两家却是平分秋色。
光从这上面来看，沈南朋这个人就比熊小鸽更值得李东重视。
握完了手，沈南朋又笑道：“李总，希望接下来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无论是远方商城还是PP，我都极度看好。
如果李总继续开启融资，红杉希望能一直陪伴远方成长下去。”
李东笑着点头道：“会的，如果接下来我还缺钱的话。”
如今微博融资2.4亿美元，将近17亿的人民币。
几家答应李东借用其中一大部分，也就是10亿人民币，短时间内，李东觉得差不多了。
而商城和PP的融资，目前李东还没想好要不要继续下去。
毕竟在上一轮报价当中，这两项被严重低估，他有些不太愿意，还想再等等，起码等国内的金融危机结束，那时候也许更合适一些。
当然，这话李东暂时没明说。
和沈南朋开了句玩笑，李东和他一起往外走去，走着走着，李东忽然道：“沈总，你觉得远方科技如何？”
沈南朋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不过还是肯定道：“很好，在李总的带领下，我相信会更好。
要不然，我们也不会选择远方。”
“那沈总想没想过，如果在你的带领下，远方科技会不会做的更好？”
李东貌似开了个玩笑，可沈南朋却是脚步一滞，忍不住看了李东一眼。
这家伙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这是在挖自己？
要知道，他沈南朋可不是职业经理人，本人也是国内知名的富豪。
07年胡润榜出炉的时候，他个人财富超过了30亿，排名200多位。
虽然比不上李东这位大亨，可也是一地豪富了。
这时候，李东说这话，究竟是挖人，还是说笑？
一时间，沈南朋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略微考虑片刻，沈南朋笑道：“有李总在，我可不敢班门弄斧。”
听到这话，李东笑了笑没再继续说。
接下来随便闲聊了几句，李东送人到了电梯口。
没有送他们到楼下，沈南朋目前也没有让李东送他到楼下的资格。
直到电梯门关上，刚刚站在一旁没说话的孙涛才道：“李总，您想挖他？”
李东轻笑道：“随口说说，尝试一下而已。不过话说回来，他要是真答应了，我也不介意让他入主远方科技。”
孙涛也清楚沈南朋的厉害，有些感慨道：“其实这些金融机构的人都是商界精英中的精英，更别说他们的掌舵者了。
沈南朋厉害，熊小鸽其实也不差。
不过想挖他们，难度太大。
一般他们本人都是富豪，不缺钱，用钱很难打动他们。
而事业，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事业，用这点打动他们更难，挖他们太难了。”
李东笑道：“这是肯定的，算了，不多说了，别人厉害，咱们也不见得比别人差。
都是一步一步历练出来的，这几年咱们的人进步就很明显，后续梯队的培养下一步还要加大。
再过一些年，远方也不用想着去挖谁，咱们自己的人足够了。”
两人说着话，白素拿着李东的手机匆匆走来，连忙道：“李总，陈总的电话。”
李东接过手机，和陈浪聊了一会。
等挂断了电话，旁边的孙涛就兴冲冲道：“李总，家乐福要撤了？”
李东笑道：“差不多吧，家乐福全球总裁后天来华夏考察，说是考察，我看是来收尾的。
不过到底是不是，现在也难说。
再等几天就知道了，真要撤出，家乐福在华夏这些年投资近百亿，也不是那么容易一下子就撤走的。
而且，咱们也别先高兴的太早。
他们就算真的撤了，到底便宜了谁还难说。
陈总说，杜兰这次来可能会举办一次宴会，具体时间杜兰到了再确定。
现在华润和百联几家应该也收到消息了，除了这两家，乐购、沃尔玛、大润发……这些企业也不会干看着。
总之，想要吃桃子，还得把想摘桃子的几家给轰走再说。”
孙涛闻言不由点头，的确，这时候就算家乐福撤了，他们想捡便宜也没那么简单。
5月1号。
家乐福全球总裁即将赶赴华夏，消息一经传出，就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当然，重视的都是零售行业的人。
真正引起大多数人关注的还是问题奶粉事件和远方微博融资成功的事。
远方从07年就开始了融资，直到08年5月才正式告一段落。
不得不说，持续的时间够长。
当然，李东也没白等。
07年微博估值1亿美金，这才半年的工夫，微博价值上涨十多倍，换算成人民币都接近百亿人民币了。
而问题奶粉的事，经过这几天的酝酿，也发展到了高潮。
这几天，当时带孩子检查的家庭，检测报告陆陆续续出炉。
据粗略统计，大概有1万婴儿接受了诊疗咨询。
其中目前住院的婴幼儿超过2000人，确诊已经患病的有3人，其他人还在做进一步检查。
比例不算大，然而事情却依旧被燃爆。
确诊3人，的确是不多。
可也证明了，问题奶粉确实会致病乃至致死！
如果不是远方提前爆出消息，他们继续让孩子使用下去，下一个确诊患病的会不会是自家孩子？
第一个死亡的会不会是自己的孩子？
想到这种后果，无数家长都后怕不已。
一时间，网络上、媒体上对各家超市和乳制品企业攻击不断，数百万人呼吁严惩“杀人凶手”！
是的，这一刻，大家都将这些企业当成了杀人凶手来对待。
几大超市和奶制品企业都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生意一落千丈。
唯独远方超市，在这时候成了大家唯一的信任对象。
4月份，远方超市销售额大幅度上扬。
在这之前，远方超市月销售额在40亿左右，而4月份统计下来，尽管具体数据还没出来。
不过大致数据李东却是已经知道了，4月份远方超市销售额应该突破了50亿。
要知道，三四月份可是超市淡季。
在这时候，远方超市居然达到了50亿以上的销售额，超过3月份25%，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事。
而远方却是做到了。
4月份华润和百联的销售额，李东暂时还不清楚。
可3月份两家的销售额，李东却是知道的。
3月份，百联以60亿的销售额遥遥领先，华润以45亿的销售额紧随其后，当时远方在连锁超市行业中排名第三，40亿的销售额。
4月份尽管不知道结果，可李东知道，两家肯定没涨，甚至有下滑也不一定。
百联那边，远方应该无法超越，可吊打华润，应该是稳稳的。
在淡季超越华润，也许含金量不是太大，可不代表没有含金量。
如果这么继续下去，今年远方超越华润万家应该是肯定的事了。
……
办公室中。
李东，孙涛，袁成道三人正在抽烟。
烟雾缭绕中，袁成道有些感慨道：“去年赢了苏果之后，我觉得想要超越华润，起码还要两到三年的时间。
没想到，这才过完年不久，上半年还没过去，我们的月销售就超越了华润那边。
过去4个月，1月2月都是旺季，加上那时候大雪的缘故，我们的超市生意本来就好，不比华润他们差多少。
后期门店陆陆续续开业，加上4月份逆袭，4个月下来，我们的总销售额应该突破了200亿。
按照这个进度发展，今年我们哪怕不扩张，08年的超市年销售额应该也超过600亿了。
不敢相信啊！”
一旁的孙涛接话道：“07年，华润集团年度营收1000亿，但是这是他们的总营收，但是零售方面，07年华润刚刚达到500亿。
百联那边去年零售方面营收为870亿。
今年的话，我觉得华润最多也就600亿左右，百联可能要达到1000亿。
超越华润，难度应该不大了，百联的话……”
孙涛没继续说下去，超越百联难度还是不小的，甚至说没戏。
400亿的营收差距，相当于重建大半个远方超市了。
这种差距，不是几句豪言壮语就能抹平的。
李东在年会上说今年超市要做第一，现在看来，第一难度太大，第二应该是十拿九稳。
五年不到的时间，做到全国连锁超市第二，孙涛满足了，袁成道其实也满足。
整个远方集团，几乎都满足了。
唯独李东有些不满足。
李东想了想道：“如果我们接下来拿下家乐福呢？”
袁成道摇头道：“除非接手他们全国区域的门店，毕竟去年家乐福总营收也才300亿不到，今年如果全部改换成远方的招牌，借着这次机会，也许能突破400亿的规模。
那时候，超市年营收破千亿有希望。
但是，接受家乐福全国区域门店，这难度太大了。
第一，我们和双方有门店重合，真正能被我们吸纳的门店，大概也就在80家左右，大概占据家乐福门店的三分之二。
如果想接手这80家门店，其他难度先不谈，光是收购资金就是个天文数字。”
这时候，华夏零售行业还没这么大规模的并购案。
不过重生回来的李东倒是知道一次，14年华润并购乐购。
那时候，乐购门店数量和家乐福差不多，销售额也差不多。
最终华润以220亿港元的代价并购了对方，当然，这是华润给出的数据，不见得准确。
而且当时也不是彻底并购，是乐购方面和华润成立了合资公司。
还有，当时乐购的品牌价值也算在其内。
但是，不管怎么说，想要并购家乐福在华夏超过三分之二的业务，没个七八十亿想都不要想。
也许要稍微低一点，毕竟现在家乐福处境困难，名声遭受重创。
不过上下差距应该也不会太大，保底70亿是少不了的。
对目前的远方而言，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李东轻轻敲着桌子，想了想道：“如果真的接手了未重合区域，也就是这80家左右的门店。
加上目前我们自己在沪上、豫省、山城几地的扩张，你们说，年底千亿营收难吗？”
孙涛闻言盘算了一下道：“有些难度，不过难度不算太大。而且您之前说下半年，我们还会进行一批扩张，要是能赶在08年结束之前，投入运营一部分。
千亿的话，我觉得有很大希望。”
一旁的袁成道有些苦涩地补充道：“假如并购家乐福这些门店需要80亿，另外沪上和山城这些地方，完成建设起码还要20亿。
就不算下半年的扩张了，上半年我们在超市上面还要投资100亿才够。
上次李总卖掉了百度股票，筹集了7亿资金。
超市这边，未来几个月盈利算进去，加在一起也才20亿左右。
所以，综合算下来，想要并购家乐福，这笔钱完全就得额外拿出来，80亿之间。”
说着，袁成道考虑一会道：“李总，或许我们不用这么大手笔，吞并了他们在华东区的业务，我觉得应该差不多了。
而华东区，他们业务重合度和我们是最高的，40家门店，我们只要一半就够了。”
李东还没说话，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
孙涛见状轻声道：“李总，连锁超市行业的第一，就算今年我们争不了，明年肯定能行。
袁总说的其实也有道理，如果并购了家乐福80家门店，我们今年有把握冲击第一。
但是，我们面临的是80亿左右的天价并购款。
如果今年不冲击第一，我们的任务会轻松不少，并购家乐福在华东区的门店，20亿左右应该够了。
上下60亿的差额，也只是第一和第二的差别。”
李东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有时候第一和第二，那就是天壤之别，这点你们应该明白。
我们现在关注的重点便是，到底要不要全部吞并家乐福。
如果全部吞了，我们今年冲击第一，把握性很大。
如果不全部吞下，我们铁定无望第一，对吧？”
“的确如此。”
孙涛也不否认这点，不吃下家乐福全部业务，想达到超市销售额破千亿，几乎不可能。
哪怕后期扩张也一样，毕竟扩张需要时间。
下半年开始扩张，投入运营的话恐怕要到明年了。
所以孙涛才说，明年远方拿下第一，把握很大，今年的话，就看李东怎么选了。
是面临巨额资金压力？
还是先退一步，让自己过的轻松点，拿下个第二就满足了。
当然，其实他心里有预感，李东会选第一点。
他一直都是如此，能干第一就不会干第二，尤其是看到希望的时候。
现在希望其实还是有的，关键还是钱，80亿左右的并购款，远方拿不出来。
哪怕微博那边挪用也一样，最多10亿，差距也很大。
几人都没再说话，李东也没说话。
他现在考虑的是，自己在股市的那笔钱，到底要不要在这时候拿出来？
上次许圣哲撤了，他可没撤。
这笔钱他一直准备留到雷曼破产之后再说，可现在，机会近在眼前。
拿下了家乐福全部业务，今年远方超市夺得第一的概念很大很大，只要百联那边不并购了其他几家大超市，远方稍微努力一点就能做到。
关键是，拿出来了，他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接下来半年甚至一年，李东什么都干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机会过去，却没钱投资。
可这笔钱不拿出来，拿什么并购家乐福？
就算分期，家乐福也不会宽裕太长时间，钱还是要的。
当然，其实李东还有一个选择，合资。
让家乐福和远方合资，双方各自占股，就如日后的华润和乐购一样，这样一来，李东不用出钱不说，家乐福还要出资才行。
至于家乐福愿不愿意，不用说，李东保证他们会愿意的。
一旦两家合资经营，那就是铁板钉钉的华夏第一零售商，家乐福在各地市场都遭受重创。
这时候，远方抛出橄榄枝，他们不愿意才怪了。
可关键是李东不愿意，他不想远方成为合资企业，一旦合资了，他的民族品牌口号就成了笑话，天大的笑话！
如果不合资，那就要花钱，很多很多的钱。
李东头有些疼，长吸一口气道：“算了，今天明明说高兴的事，现在说的我反而有些不太高兴了。
先不聊这些，至于到底是并购家乐福全部业务，还是华东区业务，又或者干脆不出手，这些等杜兰来了再说吧。
过几天的话，我可能要去沪上一趟。
杜兰来这边，我想和他亲自谈谈。”
陈浪虽然也在沪上，可陈浪毕竟不是远方的总裁，也不是超市的最高负责人。
杜兰是家乐福全球总裁，世界五百强企业，排名前列的巨头企业的总裁。
这时候，要谈并购，必须得李东自己去才行。
而且涉及到这么大规模的并购，是谈还是不谈，也需要临场应变，陈浪做不了这个主。
李东要去沪上，袁成道和孙涛都没意见。
不过孙涛还是问了一句道：“李总，那接下来商城和PP的融资还继续吗？”
“先放放，万家网和商城刚合并，运营一段时间看看效果再说。
另外PP的移动端也刚上线，这时候融资，效益得不到最大化。
等成果出来了，市场环境更好一点，我们再融资。”
李东这么说，袁成道和孙涛都没反驳。
这也是事实，目前的市场环境的确算不上太好。
金融危机的影响力在国外继续扩散，在国内也渐渐严重起来。
这时候，大家心里都有些虚。
要不然，之前几家机构的报价也不会那么保守，换成去年，远方有这个规模和实力，说不定他们会报价更高一些。
说完了事，李东松了松筋骨起身道：“今天就说到这，你们忙你们的，我先回去了。”
孙涛两人看了看天色，才下午三点不到。
不过老板要走，他们也不拦着。
比起别的甩手掌柜，李东真的可以说兢兢业业了。
创业四年时间，除了第一年李东在学校没太多时间回公司，后面三年，李东几乎都在为公司的事忙碌。
现在提前下班而已，这时候再用事情拖着，那说明他们没眼色。
……
直到李东离去，袁成道才吐了口气道：“孙总，你说李总会选择哪种方案？”
孙涛摇了摇头没说话，有些事大家心里有数，说与不说其实都一样。
平川机场。
沈茜开车接到了沈雪华。
沈雪华来平川的次数不多，或者说很少很少。
杜安民在平川的几年，她大多时间都留在了京城。
以前，平川在沈雪华眼中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城市，哪怕它是江北的省会也一样。
可如今，浅水里却是冒出了条蛟龙出来。
远方集团，以所有人想象不到的速度崛起，在这个中部三线之下的城市崛起。
4年时间，远方集团成为华夏首屈一指的民营企业。
除了联想、苏宁、国美这少数几家民营企业还比远方强之外，远方已经进入了全国民营企业前十之列。
就算不单列民营企业，远方集团今年也能冲击一下华夏企业50强的名单。
每次想到这，沈雪华都感觉有些不可置信，甚至有些恐怖。
华夏多少企业？
包括国企在内，巨头太多太多，远方竟然能在几年时间内冲入前50，简直不敢想象。
李东当初可是身无分文，他的家庭背景大家都知道，父母都是普通的商贩，给予不了他太大的帮助。
在这种情况下，李东以实业崛起，真的很不可思议。
如今再看平川，沈雪华忽然觉得和过去有些不一样了。
虽然平川还是同样的平川，然而出了个李东，出了个远方集团，就是感觉不一样。
就在沈雪华看着窗外的时候，沈茜一边开车一边问道：“妈，爸最近身体还好吧？”
沈雪华回神，看着女儿笑了笑道：“如果李东不捣乱，你爸身体健朗的很。”
沈茜有些尴尬，嗔道：“妈，他又没做什么，再说了，他这次也算帮了爸一次。要不是他……”
“行了。”沈雪华有些无奈地打断道：“我又没说什么，这就护上了。”
说着沈雪华打开车窗，任由大风吹散头发，深深吸了口气才继续道：“他人呢？”
“在公司忙事，不过我跟他说好了，晚上一起吃饭。
你知道的，最近公司特别忙。
家乐福那边在忙，远方科技也在融资，他好些天都没休息过了……”
沈茜解释了一阵，沈雪华都懒得再说话了。
我就是随口问问，用得着说那么多么。
没再问女儿李东的事，沈雪华转移话题道：“你自己呢？从远方科技到远方基金，还适应吗？
要是不适应，来妈这边一起做投资吧，总比当那个劳什子基金会理事长好。
听说你们还有援助传染病患者的项目，你都不知道，妈一听这消息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想想都为你害怕。
茜茜，听妈的话，别在基金会待着了。
我不是非要让你离开平川，你在这边待着也行，但是基金会最好还是别去了，太危险了。”
沈茜哭笑不得，解释道：“妈，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而且我虽然是理事长，可实际上也就看看文件，批复一下资料。
就跟爸一样，你说爸会亲自去种田吗？
我当然也不会去看那些病患，就算去看，那也是做好了安全措施的，传染病患者就算我们想看，医院也不会同意的。”
“可我觉得还是离这个远一点才好……”
“妈，真没事的。”
“……”
母女俩聊了一阵，省委大院到了。
沈茜在这边买的新院子，沈雪华还是第一次来。
她知道李东住在哪，一看到两家紧挨着，沈雪华不由白了沈茜一眼。
自己这闺女真的陷的太深了，以前沈雪华还期待着闺女回心转意。
现在她根本不抱希望，而且随着李东地位不断攀升，沈雪华也不想说什么了。
不过沈雪华心里始终还有些疙瘩，虽然现在不排斥李东，可也说不上欢迎和谄媚。
她用不着去谄媚李东，不缺钱，不缺权，也求不到李东什么。
进了院子。
沈茜拉着行李进了屋，沈雪华则是在院外看了起来。
沈茜这边的环境格局和李东那边很像，甚至装修风格都差不多。
这也不意外，当初李东的房子就是沈茜找人装修的，风格自然没太大差别。
沈雪华没去过李东那边，她只是知道李东住那，当时杜安民还没走的时候，沈雪华路过这边几次。
看了一会，沈茜出来了。
见母亲盯着院墙那边，沈茜连忙道：“妈，还是进屋吧，喝口水……”
“不用了。”沈雪华摇了摇头，说着问沈茜道：“我还以为你会在院墙上开道门，怎么没开？”
沈茜一脸窘迫，苦笑道：“妈，今天我没惹你吧，老是取笑我干嘛。”
沈雪华一脸认真道：“妈取笑你做什么，我说真的。
他不是说对你多真心吗？
既然那么真心，是不是说明都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房子连在一起，开道门怎么了。
你没提，那是因为咱们是女人，女人要含蓄一点。
他没主动做，说明他根本没把你当一家人，茜茜，尽管妈现在说这些你都听不进去，也不想听，可妈还是要说。
李东不是你最佳的归宿，他眼中有的只是自己。
在我看来，现在你们看似感情深厚，也许用不了几年，他事业上取得了更大的发展，到时候你人老珠黄，他年轻鼎盛，到时候他还能如今日这般对你？
男人啊，光谈感情是靠不住的。
妈是过来人，你这丫头还是太傻了。
其实当初他给你股份，你就该收下来。
不是钱的问题……”
沈雪华感慨了一阵，有些意兴阑珊地摇摇头道：“算了，妈不说了，说了也没意思。”
沈茜这次也没反驳，只是道：“我相信他。”
“恋爱中的女人都喜欢说信任，你啊！”
沈雪华显然对“信任”一说不屑一顾，不过这次她来不是和女儿吵架的，也懒得再说了。
两人正聊着，院外传来一阵发动机的声音。
沈茜看了沈雪华一眼，沈雪华知道应该是李东回来了，挥挥手道：“你想去就去吧，我进屋休息一会，到晚上再叫我。”
“妈，我陪你吧。”
“行了，你陪我，人在这心飞了，陪我也没用。”
沈茜再次苦笑，这次老妈过来倒是不找李东麻烦了，关键是老是挤兑自己，怨念很大啊。
等沈雪华进了屋，沈茜想了想还是推门朝隔壁走去。
……
李家小院。
李东刚进院子，沈茜就走了过来。
李东脱下外套扔在一旁，顺手拿起茶壶喝了一口水才喘气道：“阿姨到了？”
“嗯，刚到。”
沈茜应了一声，接着就夺下他手中的茶壶嗔道：“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的茶呢，端起来就喝，也不怕喝坏肚子。”
李东笑呵呵道：“没事，应该是下午的，还是热的。
对了，我洗漱一下，去看看阿姨……”
“现在还是算了，我妈刚进屋休息，等晚上吃饭吧。”
李东一听就压低声音道：“你妈是不是憋着大招，等着晚上吃饭的时候秒杀我呢？”
沈茜翻了个白眼，掐了他一下没理他。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进入5月，平川的天气热了起来。
李东解开衬衫纽扣，吐着气道：“不开玩笑了，说真的，阿姨这次来平川干嘛来了？好端端地就来了，我这心里还真没底……”
沈茜有些不乐意道：“什么叫好端端地就来了，我在这，我妈来看看我不行吗？”
“我不是这意思，算了，我说错话了，我认错，别生气，晚上还指望你救场呢。”
沈茜噗嗤一笑，刚刚的气也消了。
聊了一会天，自己母亲还在家，沈茜也没真的放着不管。
叮嘱李东晚上着装正式一点，沈茜没再多说，回了自己的院子。
……
晚上7点。
格莱西餐厅。
这是一家法式餐厅，李东也是第一次过来。
今天他提前到的，刚坐下一会，就看到了沈茜和沈雪华一起往这边走来。
李东急忙起身迎了过去，满脸笑容道：“沈阿姨，您到了。我刚准备下去接您呢……”
沈雪华漫不经心地回道：“别客气，你这么客气我还不习惯。再说刚刚我们就跟在你车后面一起来的，接不接一样。”
李东无奈，看了一眼沈茜。
沈茜连忙拉着沈雪华的手笑道：“妈，你不是饿了么，李东听说你喜欢吃法餐，特意定了这家西餐厅。
咱们待会吃饭的时候，平川的夜景能尽收眼底，这里环境好，味道也好……”
沈茜为李东表了一阵功，沈雪华白了她一眼没说话。
还李东定的，这家伙能这么细心就好了。
不用猜也知道是沈茜自己定的，沈雪华又不是不了解自己女儿。
懒得拆穿他们，沈雪华这次来也的确不是找茬的。
到落地窗边的餐桌上坐下，沈雪华往外看了看，这里的视线的确很好，26楼也足够高，附近没有太多的遮挡物。
不过平川的夜景也就一般，来往于繁华大都市的沈雪华并不是太看上眼。
点好菜，等待菜肴的工夫，沈雪华又打量了一下李东。
过年才见的面，这也没多长时间，李东和之前又有了些变化。
更自信了，或者说气场更足了。
人的气质，都是随着地位变化而变化的。
李东不是富贵家庭出身，前几年，哪怕李东有了钱，实际上也掩不住身上的草莽气息。
这几年，随着李东事业做大，眼界也渐渐广了。
旗下员工都超过十万人，平时发号施令习惯了，时间一久，自然会有种不同的气质。
盯着李东看了一会，见他面带局促，沈雪华失笑，这家伙装都装不像。
要说李东对她多敬畏，那是鬼话。
这家伙骨子里还是那个桀骜不驯的李东，前几次和她谈事的时候，可没什么忌讳局促。
不过不管是不是装的，起码面子给到了，沈雪华也不深究。
她盯着李东不说话，沈茜可不敢让气氛继续尴尬下去，连忙插话道：“李东，听说杜兰明天就要到华夏了，你和家乐福那边谈好了吗？”
“还没呢，过几天我准备去沪上一趟。”
“哦，那正好，我小姨和小姨夫都在沪上那边，到时候你顺便去看看他们……”
一旁的沈雪华这次没忍住，白了沈茜一眼，对李东笑道：“茜茜小姨那边就不用去看了，你们现在都忙，不用耽误正事。”
说着沈雪华问道：“李东，这次家乐福那边恐怕是准备撤出华夏了，你这边怎么想的？”
李东笑道：“暂时还没考虑好，等见了杜兰再说。
不过华东区的家乐福门店，我是肯定要拿下的。
毕竟这次远方出了大力，要是被人摘了桃子，远方前期的准备工作也白费了。”
“这倒也是，不过我觉得还是稳稳才好。
你们远方发展的太快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其实这次就不该出这个头。
华润、百联这些企业难道不知道那时候能借助抵制风波打压家乐福？
可你看他们做了吗？
企业做到远方这个规模，有时候考虑的也不仅仅是利益，还有其他方面的影响。”
李东受宠若惊道：“谢谢沈阿姨的指点。”
沈雪华看他这幅表情就知道这家伙没当回事，她也懒得继续说了。
毕竟如今的李东，在商界纵横披靡，她沈雪华在李东面前谈经验，好像也的确没资格。
不过沈雪华还是觉得这家伙太过胆大，也许年轻人都是这么敢冒险。
胡思乱想了片刻，菜肴上桌。
几人喝的都是红酒，沈雪华喝了一口就微微蹙眉，一直用余光盯着她的李东连忙道：“沈阿姨，不满意我们换一瓶。”
沈雪华摇头道：“不是不满意，总之，你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一些基本常识还是要懂要学的。
别的不说，品酒，着装，礼仪，这些你都应该去了解，去学习。
不要一副我是草莽出身，英雄不问出处的态度来打发自己。
礼仪，素质，涵养，这些都和出身无关。
有条件，有时间学习，那就应该去学习。
故意露出一副我很不屑的态度，这不是成功人士应该去做的，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些。”
李东连忙点头，心里却是泛起了嘀咕。
沈雪华今天这副说教态度，和以往反差太大了，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呢。
要是沈雪华对他横眉冷眼的，李东还能接受一点。
现在嘛，李东觉得自己身上正在起鸡皮疙瘩，心里忍不住骂自己真贱，非要别人对他不客气才舒服。
沈雪华今晚态度的确好了不少。
不过要说她是看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那只能说李东想多了。
开头点了几句，沈雪华就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冷清。
她冷清了下来，李东倒是舒服了许多。
饭局就这么不温不火地继续着，李东一直觉得今晚沈雪华应该有话对自己说。
不过等了很久，沈雪华却是什么都没说。
到最后，李东也不管了，该吃吃，该喝喝，他也的确饿了。
饭局接近尾声，没怎么说话的沈雪华忽然道：“李东，你读过《大学》吗？”
李东一脸尴尬，无奈道：“阿姨，大学我虽然没上完，可是我觉得吧……”
这时候轮到沈雪华满脸黑线了，我说的是这个大学吗？
好吧，她的确是没表述明白。
沈雪华有些无奈，顿了顿重述道：“我是说《礼记·大学》篇，也就是四书之一的《大学》。”
李东顿时了然，连忙道：“阿姨，这个我读过。
当初杜叔送了我一本《国富论》，从那之后，我就一直在看书。
活到老，学到老，这是我辈年轻人必须要做的……”
沈雪华皱眉看着他，你到底是跟我装蒜，还是真的没听懂我的意思？
连一旁的沈茜也忍不住瞪了李东一眼，能不能别再犯二了。
被对面的娘俩瞪着，李东这时候总算清醒了。
回想了一下《大学》的内容，李东忽然明白了，也觉得自己刚刚的回答是真二。
《大学》讲的是什么？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修身在于个人，治国轮不到李东，或者说可以将远方集团看成李东的国度。
那他现在还缺什么？
缺的自然是齐家！
沈雪华不想说的太透，一方面沈茜毕竟是女人，女方家长主动提这个，而且杜家也不是小门小户，沈雪华自然不会这么做。
她的目的是自己提起这一遭，李东自己接话才对。
没想到，李东半晌都没反应过来，一下子便将气氛弄的尴尬起来。
这时候李东也无奈，他刚刚真不是装蒜，当然，也许此刻对面的两人都觉得他是在装蒜。
既然明白了，李东也不敢真的继续装蒜下去。
微微沉默了一下，李东开口道：“阿姨，婚姻大事，不能急于一时……”
他话说到这，沈雪华眼中已经闪过一抹怒色。
而沈茜，则是有些黯然。
他还是没下定决心吗？
三年了，从05年自己进入远方，到现在整整过去了三年时间。
当初她28岁，现在31岁。
这三年，对女人来说，称之为最美好的时光和岁月一点也不为过。
而三年后，他依旧在逃避，在含糊其辞……
沈茜心中微微叹息一声，低下头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汤。
见沈雪华恨不得瞪死自己，沈茜也魂不守舍，李东连忙道：“不过阿姨放心，我不会辜负茜茜的。
只不过现在公司太忙，接下来远方的事情太多，我恐怕真的没工夫停下来筹办这些事。
这样，最多今年，我肯定给叔叔阿姨一个满意的答复。”
沈雪华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到底是在拖延时间还是真的准备等忙完了再谈结婚的事？
可这话沈雪华不好细问，毕竟再问下去，显得她迫不及待地送闺女似的。
李东说完，沈雪华轻轻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而沈茜则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李东满脸堆笑，朝沈茜挤了个大笑脸出来。
沈茜白了他一眼，这时候母亲就在身边，她也懒得多说。
饭局，就在这句话之后彻底结束了。
李东主动送沈雪华回了省委大院，沈雪华一进大院就借口累了要休息，自己进了屋，将空间留给了李东两人。
等母亲进了屋，院外的沈茜想说什么，最终却是叹了一声没说话。
李东见状握了握她的手，吐气道：“放心，我李东不是那种吃干抹净提起裤子就要跑的人……”
沈茜原本还以为他会说什么情话，结果没想到他口中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被噎了一下，接着沈茜就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就没一句正经的！”
李东讪笑道：“我说的是心里话，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沈茜哼了一声，过了一会才道：“算了，原本想问你几句，现在又不想问了。
就这样吧，我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那你早点休息，阿姨在这，我就不留你过夜了……”
“滚！”
沈茜都气笑了，使劲掐了他一下恼道：“别以为你插科打诨我就不知道你的心思，你继续装吧，我看你能装多久！”
丢下这话，沈茜径直进了自己的小院。
李东揉着腰，叹气道：“我说真话怎么没人信呢，再说我也没装啊，女人啊！”
感慨了一阵，李东晃着脑袋回了自家小院。
……
5月2号，家乐福全球总裁杜兰抵达沪上。
罗国威亲自带人去接机，机场有媒体遇到了对方，准备进行采访，杜兰和罗国威都婉拒了。
当天，杜兰哪都没去，进了家乐福华夏总部之后就一直没出现。
直到3号，家乐福对外发布公告，经过家乐福总部批复商议，家乐福决定全面退出华夏。
这份公告，不关心的人不会留意到，而关心的人却是瞬间收到了消息。
当然，退出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行的。
按照家乐福的计划，全面退出华夏，快的话08年年底就能完成，慢的话起码得09年以后了。
消息一出，整个零售行业都震动了起来。
甚至包括商务部那边，都投来了关注的目光。
世界排名第二的零售企业，五百强排名前列的跨国大集团，忽然决定全面退出华夏，想不注意都不行。
而且就算退出，也必须做好善后工作才行。
家乐福的门店是关闭，还是移交，员工问题如何解决……这些都需要有完备的方案。
总不能一句退出，就让家乐福走了。
要知道，家乐福上万名员工，现在起码还有七八千人在职。
家乐福走了，这些人怎么办？
另外，谁接下家乐福这个摊子，也需要斟酌考虑。
商务部这边没动，不过沪上的商务委员会却是派人去了家乐福沟通，甚至沪上一位副市长亲自和杜兰接洽。
作为家乐福华夏总部所在，家乐福年销售额高达300亿，对沪上而言可不是一家小企业。
这种大型世界知名集团撤离，如果不能得到妥善解决，很可能会影响到整个沪上的投资环境。
沪上政府和家乐福怎么谈的，众人不清楚。
不过家乐福都已经发出了公告，显然退出是不可避免的。
接下来，大家需要做的便是善后，将家乐福的退出影响降到最低，这是各方的主要目标。
……
3号下午，远在平川的李东收到了一份请柬。
邀请人正是杜兰，杜兰将以私人名义，在沪上举办一场宴会，邀请李东前去参加。
接到请柬的时候，李东明白，这场宴会便是瓜分胜利果实的时候了。
远方能不能吃下这颗果子，还是个未知数。
虽然之前李东信心满满，一副不敢有人摘桃子的态度，可实际上，事情哪有那么容易。
家乐福在华夏地区发展了13年，历史比远方还要悠久的多。
他们退出华夏市场，遗留下来的产业价值很高。
李东不信，就他一个人看到了这点。
华润、百联这几家国内顶尖的零售企业必然会到场，另外像沃尔玛、大润发这些企业恐怕也会到场。
甚至还会有更多的人也不一定，这是一块大肥肉。
在电商还未形成规模，对超市进行大范围的冲击的时候，大型连锁超市的利润率不低，而且生意也很好做。
除了零售行业，其他行业的巨头说不定也想插足其中。
08年，大家生意都不好做。
这时候，多元化发展，企业进行转型，是很多巨头企业都在做的。
别人不说，这几年地产行业的大亨插足零售业不是第一次了。
或者说，零售大亨进入地产业也不是第一次了。
论互补，零售和地产真的挺互补的，雨润做地产也在做零售，苏宁做零售也在做地产，还有万达、远方、国美……
这些地产或零售企业，都在同时做两方面的扩张。
这一次家乐福退出华夏，就是将一块超级大肥肉摆在大家面前。
虽然众人都知道，这块肉没那么容易吃下口，可也不能光看着不动。
能不能吃到口先不说，你连动弹都懒得动弹，显然是不可能让肥肉送上门的。
这一天，接到请柬的人很多。
有些人没接到请柬，不过也从各种渠道知道了消息，纷纷准备奔赴沪上。
他们都清楚，就算没请柬，只要你实力足够，家乐福那边巴不得大家都去参加，没请柬也没什么事。
李东收到请柬，准备4号就赶去沪上和陈浪汇合。
宴会虽然是在6号举行，不过李东知道，大家都不会等到那天才对。
这期间，肯定有人会提前和杜兰这行人接触。
事实也的确如此，有些人比李东去的更早，当天就开始往沪上赶。
5月4号。
远方的车队奔赴沪市。
平川距离沪市不算太远，开车也就五六个小时的路程。
这次李东去沪市，带的人不少，财务、法务顾问、市场部总监……
一支完整的团队集体奔赴沪市，尽管李东什么都没说，袁成道和孙涛却是都明白了他的打算。
如果不是准备拿下家乐福，李东何必带着这么多人过去。
至于并购家乐福需要花的钱，孙涛和袁成道都没问。
李东既然敢这么干，肯定有他的把握和底气。
实在成不了，就当带大家旅游了。
……
下午两点，李东一行人抵达四季酒店。
陈浪早已安排好了一切，李东让白素几人去放行李，自己和陈浪进了酒店的咖啡厅。
一人点了一杯咖啡，李东长长吐了口气。
陈浪见状道：“待会要不回房休息一下？或者去做个水疗，四季这边的SPA中心可是沪市最为出名的几家之一。”
李东摆摆手笑道：“算了，我一个大男人做什么SPA，是有点累，不过歇一会就好了。”
陈浪闻言也没再说，虽然他觉得男人做水疗很正常。
不过既然李东不喜欢，他也不再推荐。
陈浪不是靠拍马屁的工夫才让李东耗费巨资挖他过来的，他知道李东此刻想知道什么。
不等李东发问，陈浪就说道：“这次杜兰邀请了很多人，虽然名义上是私人宴会，可实际上杜兰到底想做什么，我们都清楚。
除了咱们之外，被邀请的零售企业还有华润万家、百联、光明、沃尔玛、乐购、欧尚……”
李东没等他说完就打断道：“杜兰还邀请了欧尚那边？”
欧尚可是家乐福在法国本土最大的竞争对手。
不过很快李东就反应过来了，眯着眼笑道：“杜兰难道还准备让欧尚接手，然后让欧尚加大在华投资？”
一旦欧尚加大在华投资，在法国本土肯定会收缩攻势，给予家乐福休战时间。
而家乐福说不定还盼望着欧尚陷入华夏这个大泥潭才好，那样更合他们的意。
想通了这点，李东没再继续问。
其他几家被邀请很正常，华润百联先不说，光明这边旗下还有个农工商，也是沪市本土的大集团。
而且光明背靠国资，说不定家乐福那边和沪市政府达成了什么协议也不一定。
不过这些李东暂时没去管，就算达成了协议，只要事情没定下来，最后还是以利益为主。
李东不问，陈浪便继续道：“除了他们，另外还有一些企业也受到了邀请，苏宁和国美也在列。”
李东点了点头道：“这些我都猜到了，还有其他行业的巨头企业吗？”
陈浪脸色一正道：“有，而且还不少。不过现在我们这边也弄不清具体名单，总之这次各行各业的人都有。
当然，值得我们重视的，有这个实力参与进来的其实不多。”
李东笑道：“有也正常，货卖三家嘛，这样才能利益最大化。
不过按照我的想法，这次真正敢参与，而且有这个实力参与进来的企业应该不多。
华润算一个，百联的话不好说，百联不太热衷于并购，不过也不能排除。
另外就是几家外资百货，都有这个实力和可能。
至于苏宁和国美，都是打酱油的，这时候他们自己的事情都没搞定，贸然进入连锁百货行业就是找死。
之前听说国美和家乐福达成了协议，国美电器进驻家乐福华东区门店，我看国美这次应该是为了这事来的。
至于其他行业的，大多都是来凑个热闹罢了。”
陈浪一听也点头道：“确实如此，我和你的分析差不多。其实在我看来，这次我们最大的对手只有两家，第一便是华润，第二便是乐购。
至于其他的几家，我觉得竞争力不大。
华润那边我了解他们，这次他们肯定是有想法的。
之前华润万家就并购了沪市这边的几家小超市，不过因为百联和其他几家的压制，华润一直无法在沪市这边做大。
这次家乐福撤离，是华润进入沪市的机会，他们不会轻易放手。
而乐购这边，他们一直想大规模进入华夏市场，可惜他们进入时间太短，04年才正式进入华夏市场。
这几年，沃尔玛、家乐福纷纷做大，乐购却是没太大的起色。
我要是他们，现在恐怕也愿意接手家乐福遗留下来的产业。
除了这两家，光明没这个实力，欧尚和家乐福的定位有些差距，接手他们的门店不见得能达到利益最大化。
而百联这边，我猜十有八九不会出手，或者出手欲望不大。
总之，这次主要盯着华润和乐购，我们应该便能看出个端倪了。”
对于陈浪的分析，李东还是比较认同的。
华润和乐购，的确动机最大，实力也足够。
其他人，打酱油的居多。
……
就在李东和陈浪商议的时候，有人也在他们不久后抵达了沪市。
马昀从车中走出，和郭广菖拥抱了一下。
郭广菖笑容满面道：“老马，最近你一直缩在临安，我还以为你被李东打击的一蹶不振了，没想到这时候你居然想到来看我了。”
马昀笑呵呵道：“老郭，自作多情的事就别想了。谁说我是来看你的？”
“哈哈哈，不看就不看吧，走，还没吃饭吧，咱们去弄点吃的去。”
“等你请客早饿死了，吃过了，去喝杯咖啡吧。”
马昀笑了一声，也同样选择了在这时候去喝咖啡。
两人找了家咖啡厅坐下，郭广菖看了他一会才道：“老马，别瞒我，这次为了家乐福的事来的？”
马昀也不否认，反正郭广菖迟早会知道。
点了点头，马昀靠在椅子上道：“最近我一直在反思，我在想一个问题，远方商城为什么能给予淘宝重创？
我考虑了很久，物流问题其实不是根本原因。
主要还是远方超市的缘故，远方商城依托于远方超市，将O2O做到了国内的极致。
双向结合之后，这才让远方商城这两年发展的这么快速。
淘宝和远方差就差在这上面，如果我们也拥有远方超市这么大规模的实体门店企业，一旦达成互补，形成战力，绝对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所以这次家乐福想撤离，我来了。
一方面也是为了阻止远方继续做大，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填补阿里的空白。
以前我一直觉得，互联网和实体产业其实是可以分割开的。
阿里只要专心做互联网就好，现在我发现，我错了。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李东给我上了一课。”
马昀说这话的时候很平淡，也很诚恳，当然，也很认真。
他是真的觉得，李东给他上了一课。
要不是李东，他不会想到在这时候去进入零售行业。
要不是李东，他也不会在去年上线菜鸟物流和淘宝商城。
原本在他的计划当中，这些都是没有的。
不过等李东做了，而且做出了成绩，马昀就明白了，自己也该去做。
他不是那种顽固分子，也不会因为别人先做了，他非要一根筋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做企业，其实最忌讳这些。
取长补短，汲取精华，这才是成熟的企业家应该做的事。
郭广菖闻言有些蹙眉道：“老马，争一时长短没必要。我知道你现在有些急，可急不代表能乱来。
阿里现在摊子铺的有些大了，菜鸟物流还在建设当中，你之前又对口碑网进行了战略投资，说是要整合资源。
你又想成立阿里科研院，又要做大淘宝商城……
现在你还要做零售，老马，你是不是被李东给刺激的糊涂了？”
08年的阿里实力真的不算太强，去年刚上市的时候，倒是爆发过一次。
可上市之后，阿里的B2B业务一再萎缩，原本这个时候应该爆发的淘宝也因为在国内有了竞争对手，没能得到最大的效益体现。
导致现在的阿里，还不如上一个时空同时期的实力。
加上马昀近期大规模投资，菜鸟物流、淘宝商城哪一项不是要花钱的地方。
现在马昀居然想进入零售行业，也不怪郭广菖打击他。
他和马昀关系挺不错的，不希望马昀因为和李东较劲失了分寸。
在他眼中，马昀一直是个特立独行的人，也很有人格魅力，这也许就是马昀成功的根本。
而现在，马昀正在把自己往李东转换，郭广菖觉得这并不是好事。
马昀虽然不清楚他的担忧，不过还是笑道：“老郭，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而且我也不是傻子。
我没做过实体零售，怎么敢轻易进入，到时候被远方击垮的可能性很大。”
“那……”
郭广菖面露疑色，马昀依旧没有隐瞒他，笑道：“我和老沈谈好了，老沈明天就来。”
“老沈？国俊？”
郭广菖一惊，他口中的沈国俊是银泰的董事长。
而沈国俊和马昀交情深厚，很早以前就认识。
双方都是江浙人，都是浙商的代表性人物。
而且之前马昀成立江南会的时候，沈国俊和马昀都是创始人之一。
江南会就是几大浙商联手成立的一个协会，八位创始人都是浙商的顶梁柱。
当然，郭广菖也是其中之一。
银泰百货去年刚上市，成绩也不错。
这时候，马昀居然和沈国俊谈好了，准备一起联手进场，这两家伙胆子倒是挺大。
就在郭广菖沉思的时候，马昀笑道：“我和老沈决定了，就从家乐福干起。
老沈也不甘心一直吊车尾，银泰成立时间比远方可长多了。
结果远方现在都在冲击连锁百货第一的位置，银泰这边连年销售额百亿都没达到，亏他还是上市企业，老沈自己都说丢人。
这次咱们要是能拿下家乐福，那明年银泰也能冲一下连锁百货前十的位置了。
虽然还不是远方的对手，可也好过现在，直接被当成无名之辈强。”
郭广菖吸了口气，过了一会才道：“你认真的？”
马昀点头道：“当然是认真的，怎么样，你要不要参一股？”
郭广菖的复星其实也在做零售的，而且做的还不小。
沪上的豫园商城，复星就是其最大的股东。
豫园商城听着就是一家商城而已，实际上却是一家大型综合性企业。
单单零售方面，就要比银泰更强。
当然，差距也不大，都是年销售未过百亿的零售企业，在国内百货行业当中排名不算太高。
郭广菖皱了皱眉头，没有急着说话。
其实杜兰这次邀请的人当中也有他，复星在沪市做的很大，一度还是沪市民营企业当中的第一。
不过和银泰还有马昀合作，郭广菖这时候其实不是太愿意。
一方面他和银泰是同行，到时候拿下了家乐福怎么管理，怎么利益分配，这是一个问题。
不像阿里和银泰，双方都是互惠互利，他和银泰是有竞争的。
另一点则是因为他之前和阿里刚合作了菜鸟物流，现在马昀还没把这个弄好，就又想着进入零售市场。
郭广菖虽然有钱，可也不愿意乱来。
马昀这家伙心大，郭广菖就算相信他，也不敢真的在阿里上面投资太多。
要不然复星岂不是成了阿里的附庸，他们说要发展什么，自己就跟着投资什么。
见郭广菖犹豫，马昀笑呵呵道：“没事，你慢慢考虑，反正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这次真要吃下家乐福，需要的资金不少，大家都不会这么仓促做决定。
对了，我来之前给老陈打了电话，咱们明天一起聚聚。
老陈手上资金不少，看看能不能拉过来。”
老陈，同样是江南会的一员。
江南会八大创始人，阿里的马昀，银泰的沈国俊，复星的郭广菖，这是其中三人。
其他还有网易的丁雷，绿城的宋卫平……以及盛大的陈天乔。
马昀说的便是陈天乔，陈天乔04年的时候可是当过一任华夏首富，这些年借助一款传奇游戏敛财无数。
钱，陈天乔还是有的。
不过这几年，陈天乔几次投资都失败了，现在低调了许多。
马昀的想法是能拉一个算一个，这家伙有钱，让他参一股也能缓解阿里和银泰的压力。
大家关系都不错，当初成立江南会的宗旨也是为了互帮互助，互相扶持。
马昀觉得，陈天乔应该比郭广菖好说服。’
不像复星现在有明确的目标，盛大那边这时候虽然定位互动娱乐产业，可做的确实不算好。
既然如此，陈天乔答应的可能性也更大。
对于马昀的想法，郭广菖不做评论。
毕竟大家都是行业巨头，谁也不是谁的附庸。
马昀想这么干，他提醒一声就够了，也没必要去强行阻止。
不过郭广菖觉得，马昀这次有些冒险了。
说的好听马昀这叫取长补短，实际上却是丢了自己的优势，有些拾人牙慧了。
李东这么干成功了，不代表阿里这么干也会成功。
阿里的优势还是在互联网上面，尤其是淘宝，这时候还在继续压制远方商城。
马昀当前应该做的就是扩大优势，不能给远方商城反超的机会。
等淘宝做大了，将远方商城远远甩在身后，那时候去发展零售，这倒是可以。
可现在，远方超市已经往全国第一迈进，阿里这时候还想在这上面和远方争锋，完全就是以自己的逆势去攻击远方的长处。
郭广菖怎么想，马昀其实也理解。
可他和郭广菖的看法不同，是，这时候继续发展淘宝，的确是能扩大这上面的优势。
可短板也很明显，让马昀想到了木桶理论。
他觉得，不补足自己的短板，是很难将远方甩下去的。
也许淘宝一时会领先，可远方这边全面发展，根基会更扎实，三年后，五年后，淘宝也许就远远不是远方的对手了。
既然如此，他宁愿放慢一点脚步，去补足这些短板。
至于郭广菖认不认同，马昀也不会去特意矫正。
两人接下来没再谈这些事，而是安静地喝起了咖啡。
喝完咖啡，马昀回了酒店。
他订的是希尔顿酒店，就在静安寺附近。
而此刻，李东就在不远处的四季酒店，双方直线距离不到两公里。
如果此刻两人有兴趣下来逛个街的话，很可能会在十分钟后来一次亲切的会面。
不过此刻两人都长途跋涉有些累了，自然没心情下来逛街。
……
四季酒店。
李东靠在阳台边的沙发上，仰着头看着窗外。
沪市不愧是国内最繁华的都市，尤其是靠近市中心这一块，高楼大厦鳞次栉比，有些大厦甚至高耸入云，仿佛真的突破天际。
比起京城，李东要更喜欢沪市一点。
倒不是这里更繁华，而是李东比较适合这边的气候。
江北虽然带个北字，可实际上除了阜城少数几座城市，其他地方都处于南方。
李东是南方人，平川和沪市这边的气候，饮食习惯都相差不大。
在沪市这边，李东少了几分不适应。
盯着天空看了一会，李东眼睛有些泛酸，低头又朝楼下看了看。
他住在客房的最顶层，也就是36层，自然看不清楼下的人影。
不过等李东往下看的时候，总觉得楼下仿佛有什么事和自己有关一样。
当然，这种感觉来的突兀，李东也没多想。
这辈子还是他第一次来沪市，前世虽然来过几次，不过沪市这边并没有什么和他有瓜葛的地方。
想到明天还要去几处远方门店看看，以及去家乐福门店看看，李东不准备继续傻愣愣地看天，休息片刻养精蓄锐再说。
……
世间事，一饮一啄。
有时候，普通人心血来潮，也能忽然升起一股念头，仿佛有什么和自己有关的事发生了。
不过大多数时候，人们都不会太过在意。
就在李东朝酒店楼下看的时候，楼下也有人往楼上看。
袁雪盯着四季酒店大楼看了一会，站在她旁边的一个胖乎乎的女生喘着气道：“阿雪，看什么呢？这天气还真热，潮热的那种，身上都湿透了，真难受。”
袁雪听着同事的抱怨，淡笑道：“心静自然凉，谁让你走的这么快。”
胖女生无奈道：“不走快能行么，那个老妖婆太可恶了！
咱们虽然是实习生，可咱们进的是研发部，做品牌研发的。
现在倒好，劳动节3天假就也就算了，咱们实习生嘛，比别人少两天无所谓。
可咱们两位大才女，居然被派出来搞市场调研，这不是欺负人嘛！
还规定咱们必须拿到多少份调研数据，这更欺负人了。
咱们又不是当地人，也没什么人脉。
要是普通系列的还好，现在让咱们调研HR系列产品的用户体验，连个名单都不给，让咱们自己去找！
要说老妖婆不是故意坑咱们，我第一个不信！”
胖女生一脸的不忿，她和袁雪都是欧莱雅华夏公司的实习生。
不过两人进的是品牌研发部，原本对于能进入世界五百强企业工作，而且还是研发部门，胖女生一直挺满意的。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们的部门主管看她们好像特别不顺眼。
什么苦事累事都让她们几个实习生去做，有些事甚至都不是研发部的事。
就像这次，假期刚结束，她们刚回到公司，就被老妖婆打发出来做市场调研了。
调研的还是欧莱雅顶级系列产品HR的用户体验情况。
原本这些购买高端产品系列的用户都有通讯录，打个电话咨询一下，又或者上门为这些服务也可以，事情不算太难。
偏偏老妖婆什么都不给，美其名曰锻炼她们的工作能力，让她们自己出来寻找HR系列产品用户，然后进行用户体验调研。
胖女生都快气的吐血了，想她好歹也是国内一流名校的学生。
在谁眼里不是天之骄子，结果到了公司，还真连个打杂的都不如。
要不是怕现在辞职在同学和家人面前丢了面子，她早就将手中的文件夹砸到那个老妖婆的脸上去了。
抱怨了一阵，见袁雪无动于衷，胖女生忍不住道：“阿雪，你就一点不生气？”
袁雪轻声道：“没什么好生气的，任何企业都一样。既然进了企业，还是新人，优胜劣汰是必然的。
我们初来乍到，被排挤也是必然的。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少生点气，省的让别人看到了更高兴。”
“说的好像有点道理。”胖女生点了点头，又道：“可我好像没见你生气过，阿雪，你是不是不会生气？”
袁雪精致的俏脸上忽然绽放出一抹笑容，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幅幅画面。
她当然会生气，人都有七情六欲，怎么能不生气。
可她一般不会表现出来，给人的印象也是冰山一般。
不过当初她在读高中的时候，可是被某人气的够呛，好几次都差点骂人了。
想到这些，袁雪忽然摇了摇头，怎么又想到那个家伙了。
那个家伙现在已经是国内最知名的企业家之一，而且还是极端的民族主义者，要是知道自己现在就在法国的企业工作，恐怕会气的暴跳如雷吧？
不知不觉地，袁雪又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胖女生有些无奈，阿雪什么都好，就是人有些傻呆呆的，经常说着说着就陷入了发愣状态。
叹了口气，胖女生推了推袁雪，提醒道：“阿雪，咱们任务还没完成呢。用HR产品系列的，大街上可碰不到几个。
五星级酒店的客人应该比较有钱，咱们在四季酒店门口歇一会，看看能不能遇到几个好说话的，上去问问。
好烦啊，咱们明明是知名企业的技术人才，怎么就变成推销员了呢？
我好气哦！”
袁雪清醒了过来，闻言点了点头道：“那就在这等一会吧，梅花香至苦寒来，问问人而已，还能锻炼我们的沟通能力，事情往好处想，别生气了。”
胖女生一脸认命的模样，挪着步子往酒店门口走去。
袁雪也跟着走了过去。
这也就是两个女生，而且一个长的还特别漂亮，气质也好，看着不像搞推销的。
要不然，就她们俩站在酒店门口不挪步，早就有保安来赶人了。
尽管如此，在问了几个进酒店的客户之后，还是有保安上前询问起她们的目的。
袁雪没说话，胖女生噼里啪啦地将目的说了一下。
保安对此也是爱莫能助，尽管年轻的保安很想帮一把那个漂亮女生，可任由她们继续骚扰客人，接下来他很可能会丢掉这份工作。
保安态度没有很恶劣，而是轻声细语地解释了一阵，说了一下自己的难处。
袁雪闻言朝胖女生示意了一眼，两人道完谢之后便准备离去。
这时候，恰好有几位客人路过。
几人正在交流，就听其中一人道：“这次家乐福的宴会，咱们就是去凑热闹的。
真正的主角还是远方这几家，远方这次打的家乐福溃不成军，我看后天李东和杜兰见了面，弄不好要当场斗起来。”
他身边的女人闻言不相信道：“不至于吧，都是最知名的企业家，会当场斗气？”
“嘿嘿，这个可不好说，别人我不敢说这话，李东嘛，那可不一定。”
“我还是不敢相信……”
几人一边交流，一边往里走去。
袁雪脚步微滞，一旁的胖女生没注意到这点，而是有些羡慕道：“其实世界五百强也没什么特别牛的，你看家乐福这次不就被远方给打垮了。
家乐福排名比欧莱雅可高多了，还都是法国企业。
远方真厉害，听说李东才23岁，和咱们一样大……
阿雪，你也是江北人，见过李东本人吗？”
袁雪沉默着摇头，没有说话。
胖女生也不在意，自顾自道：“没见过也正常，人家是有钱人，听说出门四周都是保镖。
对了，刚刚那几个人说李东也来沪市了？
真想见见呢，可惜咱们见不到，哎，算了，还是继续做调研吧。
阿雪，你说李东要是我男朋友多好，我现在直接回去揍那个老妖婆一顿！
到时候那个老妖婆还得跟我赔礼道歉，要不然我就让李东把欧莱雅给整垮了，你说这主意怎么样？”
袁雪有些哭笑不得，轻声道：“他做的是超市，又不是化妆品。”
胖女生不以为意道：“都一样，反正李东有钱，好几百亿呢。”
袁雪没再接话，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想到李东来了沪市，袁雪不由有些失神，他此刻也在这座城市吗？
好像无论到了哪里，他都是人群的聚焦点。
就连沪市这座国际性大都市，也有无数人在讨论他，议论他，甚至是在怕他。
袁雪有些自豪，她也不知道自己自豪个什么劲。
可心里就是有些愉悦，又有些说不出的惆怅。
说好了要忘记他，可每次快要忘记他的时候，那家伙总要闹点动静出来，让人忍不住去关注他。
轻轻叹息了一声，袁雪追着胖女孩的脚步一起离去。
杜兰的私人宴会还没开始，就轰动了整个沪市。
一份流传出来的宾客名单，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场宴会。
有人拿出07年的胡润榜简单对比了一下，接着就一个个咋舌不已。
光是流传出来的名单，上面就有去年排名第3的徐荣茂，排名第4的黄光玉，排名9的张进东，第10的郭广菖……
以及同样排名第10，但是今年有望首富之位的李东。
一次私人宴会，仿佛成了富豪排名大会。
华夏人第一次发现，原来零售行业居然有这么多的大亨。
国美、苏宁、远方三家都是零售起家。
认真算下来，郭广菖勉强也算一个。
至于徐荣茂，世茂虽然也做百货，不过他们还是以房地产为主，这次倒不是以零售业大亨的身份加入，而是地主。
一方面世茂是沪市本土巨头，另一方面则是宴会就是在世茂旗下的茂悦大酒店举办。
作为地主，加上难得有这种多位巨头参加的宴会举办，徐荣茂接到请柬后也没矫情就答应了下来。
这还是排名前十的几位豪富，其他排名前100的富豪更多，沈国俊这些做零售百货的就不说了，还有一些沪市当地的富豪也选择了凑个热闹。
再加上没进入富豪名单，但是代表的企业是行业巨头的几位，华润的洪基、光明的老王、百联新任董事长马兴盛……
还有世界五百强企业当中的沃尔玛华东区总裁、乐购华夏区总裁……
一连串的商业巨头名单，让所有人眼花缭乱。
媒体也纷纷收到了消息，宴会还没开始，各家媒体就纷纷奔赴酒店。
原本杜兰以私人身份宴客，知情者还不算多。
其他人也没想到，这次居然会有这么多巨头亲自来参加宴会。
一般情况下，都是当地负责人来意思一下，像李东、黄光玉这些人很少会亲自来出席一次私人宴会的。
也正因为这次情况特殊，沪市一下子就聚拢了数十位国内顶尖富豪。
这些人有人是来凑热闹的，有人却是带着目的来的，当然，想借机结识一下国内各大商业巨头的人也不少。
总之，这次宴会还未开始，就引起了各方关注。
而且据传闻，这份名单还不完整，还有部分商业巨头虽然不在名单上，不过也确定会来参加。
聚集了这么多豪富，这些人加起来的企业规模甚至超过了万亿，哪怕是沪市政府也注意到了。
原本只有一位未入常的副市长决定来参会，等名单一出来，沪市政府那边也改变了主意。
平时可是很难将这些人聚在一起，这次机会难得，说不定能借机将杜兰的私人宴会变为一次招商引资大会也不一定。
这些商业巨头，掌控着上万亿的资本，稍微松松口，一次宴会说不定能为沪市拉来数百亿的投资。
尽管沪市是国际性大都市，国内外知名大企业几乎都在这有投资，不过多多益善，一次宴会弄来上百亿投资放在哪都值得政府重视。
当然，媒体激动，普通人感兴趣，不代表所有人都满意。
名单流传出来的时候，包括李东在内的很多大亨都表示了不满。
他们来参加宴会，虽然不用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的，可在宴会还没开始之前就被人暴露了，能满意才怪了。
他们不满，家乐福那边和世茂那边也是满嘴的苦涩。
这还真不是他们透露出去的，毕竟这么多大亨来赴会，一旦出了问题，那麻烦就大了。
沪市这边安全还是有保障的，可不代表一点不用防范。
现在名单泄露了出去，涉及的富豪高达数十人，资产过万亿，谁也不敢轻视。
家乐福、世茂，包括沪市政府这边都紧急重新布置了一番，加大了安保力量。
……
5月5号，李东简单看了看几家刚开业的远方超市，6号白天李东哪都没去，在酒店窝了一天。
6号下午，李东换下了休闲服，穿上了白素刚熨好的西装。
对着镜子照了照，李东有些感慨道：“老了，看起来比前两年大了七八岁。”
站在他身后的白素忍不住偷笑，没敢笑出声来，白素压住笑意道：“李总，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白素说的帮忙，是给李东当一次女伴。
作为杜兰以私人名义举办的宴会，一般情况下，都会带女伴参加。
不过秦雨涵人在京城，沈茜这次也留在平川没过来。
李东带来的人当中，也就白素和他关系最近。
不过因为上次在京城的宴会给李东制造了不小的麻烦，这次李东出席宴会没准备带白素过去，省的自找麻烦。
听白素说起，李东摇头道：“算了，反正这次还是以商务为主，再说我一个光棍，带不带女伴也无所谓。”
白素笑了笑没再问，心里却是有些失落。
这事换做谁都会失落，这种高端宴会，说实话，白素还是想去见识见识的。
不涉及感情，哪怕是为了见世面，她也想去看看。
可惜李东不带女伴，她一个秘书这时候也没资格单独去参加。
就在她失落的时候，李东笑道：“你也回去收拾收拾，陈总待会也过去，他不是没带女伴么，你们一起搭个伴吧。”
白素闻言顿时喜上眉头，连忙道：“李总，那我回去换套衣服，马上就好。”
“不急，还早着呢，我和陈总下去喝杯茶。”
李东笑了一声，打发走了白素。
出房间的时候，陈浪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见李东出来，想必是刚刚白素跟他提了一起去参加宴会的事，陈浪有些苦笑道：“李总，让白助理和我一起不合适吧？”
李东好笑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就是一起搭个伴而已，怎么，我说老学长，你不会是动了什么歪念头吧，小心我和嫂子告状。”
陈浪笑的有些无奈，也没继续多说，而是回归正题道：“今天去的人比较多，而且百联、光明那边我现在也有些看不懂了。
华润这边只是洪基来了，他们两家却是董事长直接过来，感觉不太妙。
按理说，真要没想法，这两家没必要让董事长亲自参与才对。”
李东不太在意道：“马兴盛应该是准备露露面，毕竟刚上任不久，让大家认识认识。
至于光明，他们现在自顾不暇来着，奶粉的问题还没解决完呢，我倒不觉得他们这次会参与，除非沪市政府有想法。
不用管他们，就算他们有想法，最后还得看实力。
无论什么时候，那都是实力为王。”
陈浪先是点头，接着又哑然失笑。
自己这小学弟说的倒是大气磅礴，关键是远方这次可没什么太大的优势。
说起实力，远方虽然有，可现阶段远方还真没吃下家乐福的本钱。
远方账面上现在就几个亿，微博融资的钱还没到账呢。
他也不知道李东怎么打算的，李东一直没说，他也没问。
既然李东来了，那这事就是李东自己负责，他主要负责查缺补漏就行，其他的不用他去管。
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下了楼。
到楼下要了杯茶，天色渐黑的时候，白素也换好了衣服下了楼。
李东瞥了她一眼，心里有些好笑。
白素大概是早就做好准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准备了一套礼服，这次自己要是没让她去，恐怕回头会气死。
被李东一看，白素也是满脸的尴尬。
刚开始来沪市，李东没带沈茜，她还以为自己这次肯定会出席宴会，所以特意去买了一套礼服。
为这事，她还上网查了好几天资料，就怕到时候丢人。
结果李东差点没让她去，现在自己忽然准备好了一切，又被李东看见了，不尴尬才怪了。
……
同一时间。
静安区一座老小区。
胖女孩拉着袁雪撒娇道：“阿雪，陪我一起去嘛！反正下班了也没事做，去看看也好啊，李东可是我梦中情人，难得能看到真人。”
袁雪有些无奈，欧莱雅是有员工宿舍的。
不过她和胖女孩刚来实习，恰好员工宿舍不够住了，最后公司给两人补贴房费，让她们自己出来租房住。
两人都是外地人，人生地不熟的，最后便决定一起合租。
平时两人下了班，一般都是窝在房间里看电视。
可今天胖女孩非要去外滩那边，因为那边今天会有一场高端私人宴会。
杜兰的宴会具体地点，其实没有被透露出来。
可架不住欧莱雅也是知名企业，这种事瞒不了欧莱雅。
原本胖女孩和袁雪是不知道地点的，还是早上的时候，老妖婆和另一个部门主管闲聊，被胖女孩给听到了。
知道李东这些人今天要在茂悦那边露面，胖女孩缠了袁雪一路，非要她陪自己一起去看看。
知道李东在那边，袁雪其实是不太敢去的。
她怕真的遇到李东，让自己原本定下的决心产生动摇。
被胖女孩缠了一阵，袁雪无奈道：“我们就算去了，也看不到他们。
他们这些人参加的宴会，你觉得我们能进去？
进不去，傻兮兮地在外面干等着？
刘悦，你不是说你累了么，累了就好好休息，明天还得上班呢。”
胖女孩也就是刘悦不以为意道：“进不去也没事，再说那么大的酒店，他们也没包下来，要不我出点血，晚上在那边请你吃顿饭。
咱们当顾客，就算进不去宴会现场，他们进出咱们也能看见。”
袁雪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敢相信道：“你真舍得？”
茂悦那边消费水平可不低，就算只有她们两个人，一顿饭下来，恐怕刘悦一个月的工资就没了。
她们只是实习生，工资不算高。
为了去看李东，花一个月工资吃顿饭，袁雪有些不能理解。
那家伙有什么好看的，以前天天见，也没觉得有多帅。
就在袁雪胡思乱想的时候，刘悦拉着她起身道：“一起去吧，我都大出血了，下半个月我得天天吃泡面才行，阿雪，你心可别太黑啊。”
袁雪哭笑不得，心里幽幽一叹：这可不是我要去的，我是盛情难却。
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袁雪这才决定和刘悦一起去看看。
想是这么想，袁雪也不知道自己是被逼迫的，还是真的想去看看。
好久没看到他了，自己就看一眼，无论看没看到人，吃完饭我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