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悦大酒店。
晚上6点40分，陆陆续续有豪车在酒店门口停下。
酒店门口，聚拢了不少媒体记者。
第一个引起轰动的不是李东，而是黄光玉。
黄光玉可是当过国内首富的巨头，而且最近好像也陷入了风波当中，加上之前和苏宁争夺大中失败，不少人都在关注他。
要是单独他一个人来，也不一定会让媒体记者这么上心。
关键是，就在黄光玉下车的同时，张进东的车也到了。
两人一前一后，又是最大的竞争对手，顿时引来无数闪光灯闪烁。
国内最大的两大家电连锁企业掌舵人，商业上最大的竞争对手，在酒店外相遇，这可是制造新闻的好噱头。
张进东今年45岁，黄光玉39岁，在商界年纪不算大。
两人气场都很足，黄光玉虽然比张进东瘦小一些，可毕竟是当过首富的人，在众人眼中并不比张进东瞩目度低。
先后下了车，黄光玉也看到了身后的张进东。
朝张进东点了点头，黄光玉面带笑容，仿佛一点也不为之前争夺大中失败的事介怀。
张进东同样面带笑容，回应地点头，接着迈步走过来道：“黄总，一起？”
黄光玉笑道：“一起吧。”
两人早已习惯了媒体的关注，倒也没什么不适应，径直往酒店走去。
酒店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罗国威作为法国人，没有出门迎客的习惯，不过入乡随俗，加上老大来了，他这个当小弟的总不能让老大亲自接客。
见两人并排走了过来，罗国威顿时笑道：“亲爱的黄，好久不见了！”
说着罗国威给了黄光玉一个拥抱，黄光玉也笑着承受了下来。
他和家乐福打过不少次交道，甚至双方之前都谈好了，下半年国美全面入驻华东区家乐福门店。
结果还没等入驻，家乐福要撤了！
黄光玉这次来，一方面是兴师问罪的，一方面也是想借机和其他百货巨头谈谈。
如今国美在电器竞争上，遭遇了最强劲的对手。
苏宁拿下了大中之后，步步紧逼，黄光玉已经感受到了无比大的压力。
这时候，他希望能找到新的突破口，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间段亲自来赴会。
和黄光玉抱了抱，罗国威又笑着和张进东握了握手。
他不是每个人都会拥抱的，一般都是熟人才会送上拥抱，当然，也有例外。
不过张进东和他不熟，加上看起来又是个比较严肃的人，所以罗国威没再发挥自己的热情。
几人寒暄了几句，这时候门外再次传来一阵喧哗。
罗国威抬头看了看，接着就僵硬地笑道：“亲爱的朋友，我得去迎接一下我最讨厌的对手……不，我最欢迎的朋友，二位请自便。”
黄光玉和张进东也转头看了看，等看到那张年轻的面庞，两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张进东主动开口道：“每次看到李东，我都会觉得我老了，岁月不饶人啊。”
黄光玉笑了笑，点头赞同道：“的确，年轻总是让人嫉妒。”
两位竞争对手，此刻谈笑风生，仿佛好朋友一般讨论起了李东。
……
酒店外。
闪光灯不停亮起。
李东一到，无论是谁的风头都被他抢了一半。
没办法，年轻就是资本。
如果此刻来这的是杨慧妍，不见得能抢走黄光玉这些人的风头，可李东不一样。
这几年，李东创造的奇迹太多。
加上他第一次来沪上，大家对他都很好奇，也渴望去了解他。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这次之所以有这次宴会，可以说完全就是李东一手造成的。
要不是远方一直攻击家乐福，杜兰不会在这时候来华夏，家乐福也不会撤出华夏市场，更不会有这次宴会和无数商业大亨前来参加。
李东，说他是这次宴会的半个主人都不为过。
拍照归拍照，毕竟不是新闻发布会，也没人这时候站出来问问题。
不过大家稍微有些失望，李东这次单身前来赴会，少了几分噱头。
要知道，李东现在可是全国最大的钻石王老五。
要是带个女人来赴会，那就有东西可报道了，现在居然单身，不少人都满腹怨念。
你丫的好歹也是商界大亨，连个女人都不带，这不是让咱们少了新闻素材么。
李东可不管他们怎么想，见一个老外走了过来，不等别人介绍就笑哈哈地迎上前招呼道：“罗总，久仰久仰！”
罗国威也笑道：“李，该我说久仰才对。”
两人热情地打起了招呼，接着罗国威又和陈浪招呼了一声，夸了一句白素，人情世故做的倒是十足，没有冷落任何人。
几人一边客套，一边往里面走去。
黄光玉此刻已经离去，张进东却是没走。
见了李东，张进东笑道：“我说大兄弟，你一来罗总可是把我们甩的远远的，你就不能等会再来，让我们出出风头？”
李东一脸笑容，热情地上前和他拥抱了一下，笑道：“张大哥，我可不知道你就在我前面，早知道咱俩一起过来才对。”
“那可不行，和你一起来，别人说不定都不知道我到了。”
“哈哈哈……”
李东大笑，看起来心情不错，张进东同样如此。
当然，真要说两人关系有多好，那也不见得。
当初两家一起合作的时候，的确有段蜜月期，兄弟大哥叫的亲热。
可后期双方渐渐就有了些隔阂，首先是苏宁的网上商城和远方商城有竞争。
一开始苏宁商城入驻远方商城的时候，两家实力相差不大。
张进东想的是，多一个扩展渠道也不错，不会有什么影响。
可后来远方商城越做越大，远远超过了苏宁商城，这下子张进东就有些左右为难了。
继续入驻远方，生意倒是好了，可苏宁商城的市场却是打不开。
既然远方商城有你们的苏宁专卖店，那我何必还要去苏宁商城购物。
可要是撤出，张进东也觉得有些不合适。
苏宁撤出了，损失的还是苏宁自己，也影响不到远方的生意，毕竟远方也在做自营，另外还引入了五星电器。
不过虽然有点隔阂，可总体上而言，双方目前没有太大的竞争。
加上京津市场那边，苏宁和远方还在继续合作，倒也不用像仇人一样。
苏宁真正的对手还是国美，远方的对手是华润百联，双方目前来说还有合作的余地。
客套了几句，几人一起上了楼。
……
就在他们上楼的时候，酒店大厅另一侧，袁雪看着这边怔怔出神。
刘悦则是一脸激动道：“真是李东，长的真帅！本人比照片更帅！”
袁雪见李东已经上了楼，收敛了一下心情，淡笑道：“帅吗？也就一般吧，要不是有光环影响，他也只是个普通人。”
刘悦反驳道：“阿雪，不许这么说我男神！你刚刚看见没，其他人来了，那个老外都站在里面等着，可李东来了，他出去迎接的。
看看，咱们家男神多霸气，打的家乐福的人服服帖帖的。
不虚此行，晚上可以回去和我同学好好吹吹牛了！”
袁雪失笑，就听刘悦又道：“算了，人都上去了，咱们上不去。阿雪，咱们先吃饭，吃过了再等等，看看宴会结束的时候能不能找我男神合张影，到时候把照片发到群里……
不敢想了，一想我激动的快晕倒了。
阿雪，你说到时候李东看上我怎么办？
我要不要答应？
他还没结婚，以后我出门，人家叫我李夫人……”
刘悦已经快流口水了，眼神呆滞无神，仿佛陷入了幻想。
袁雪一副不认识她的模样，稍稍退了一步。
一旁的几个服务员已经在憋笑，好在是大酒店的服务员，素质还算高，也没真敢笑出来。
……
宴会厅。
李东他们进来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他们一进场，也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正在和人交流的杜兰回头看了一眼，接着就微微躬身和客人说了一句，转身朝李东这边走来。
李东这边正和王中南交流。
王中南和李东都是华夏同学会的人，也见过几次面。
王中南仿佛一直在等李东，等李东到了，王中南半开玩笑道：“东子，你这次可是害苦老哥我了，这几天我可是夜不能寐，你得补偿我才行。”
李东正色道：“王大哥这话说的可不对，我这是帮大家割肉止损。
三鹿最新的这批奶粉检测结果你们看到了，继续喝下去，我敢保证，百分百要闹出人命。
到了那时候，可不是现在简单的几句抗议就能结束的。
到时候也不是割肉止损，割头差不多。”
王中南脸色微变，不过还是笑道：“这倒也是。”
说着王中南又感伤道：“我们也没想到三鹿会这么做，这次光明可是完全受了无妄之灾。
检查结果你应该也看到了，我们就是被牵连的而已。
光明这边并未检测出违规产品，可结果却是咱们整个乳业界为三鹿买单……”
“呵呵！”
李东皮笑肉不笑地敷衍了一句，这话说的跟冤枉了你们似的。
具体什么情况，咱们心里难道没数。
要不是我事先在群里提醒了一句，你们这些人会召回产品，提前公关？
现在跟自己装起无辜了，难道还准备让我赔偿你们不成？
当然，李东也没表现的太明显，王中南也适可而止，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正说着话，一头棕色头发，戴着眼镜的杜兰走了过来。
双方虽然没见过面，可彼此都见过对方的照片。
杜兰年纪不算大，刚刚43岁，正好是事业的巅峰期，不过保养的不算好。
尽管杜兰强装兴奋，可还是掩不住眼底深处的疲惫。
家乐福如今内忧外患，他和新股东又合不来，矛盾越来越大。
刚好这时候，华夏区的业务出了问题，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对于给他致命一击的李东，杜兰谈不上恨，可也算不上喜欢。
不过为了能让家乐福喘口气，让家乐福能以最小的代价撤离华夏，他必须得盛情招待李东才行。
杜兰隔着几步距离就伸出了手，嘴中发出几句和英语不同的语言。
李东猜测是法语，这家伙好像不会汉语。
就在他猜测的时候，跟在杜兰身边的陈颖充当起了翻译，“李总，杜兰先生向您问好。”
李东笑了笑，伸手和杜兰握了握，接着道：“替我感谢杜先生，这次受到杜先生的邀请，我很高兴。”
陈颖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谁说人家姓杜了。
杜兰全名是何塞·路易·杜兰，不过李东这么说，她也没办法，跟着翻译了一句。
杜兰闻言又叽叽歪歪说了几句话，李东看向陈颖，陈颖继续道：“杜兰先生说，李总是华夏最优秀的企业家，您能来参加他的宴会，他也很荣幸。”
李东呵呵笑了起来，随口道：“过奖了，话说杜老板没学过汉语吗？总觉得这么交流很累，改明儿我得学学法语才行。”
他就是随口开个玩笑，却不想一旁的杜兰忽然道：“李，我汉语不太好，不过你要是喜欢这样交流，我说汉语也可以的。”
李东愣了愣，接着便失笑道：“原来杜先生会说汉语，抱歉，我就是这么一说，不过杜先生的汉语还不错，起码我都听懂了。”
杜兰也笑道：“谢谢夸奖，李，我要去招待其他客人了，待会我们再聊。”
“好，杜先生请便。”
杜兰笑了笑，又和王中南招呼了一声，这才去招呼其他人。
等他们走了，王中南也端着酒杯去了别的地方。
这时候，陈浪忽然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道：“李总，您看谁来了。”
李东闻言朝门口看了看，等看到马昀，李东不由挑眉，这家伙怎么来了。
就在他意外的时候，陈浪继续道：“旁边那位是银泰的沈国俊，另一位是盛大的陈天乔。”
李东倒是没太在意沈国俊，而是看向了陈天乔。
对这位，他可是真的佩服至极。
倒不是佩服别的，李东佩服他两点，第一是代理了传奇，让自己中学时代不寂寞，爽了好几年。
第二则是盛大04年收购了起点中文网，有了盛大的支持，起点才能越做越大，进行创作的作者也越来越多。
前世李东大学四年，几乎都在小说中度过，也爽了一把。
对于一个让自己爽了两次的人，李东还是挺佩服的。
李东看到了马昀，马昀自然也看到了他。
笑着朝李东点了点头，马昀并未过来交谈。
他不来，李东却是主动走了过去。
马昀原本还准备和郭广菖聊聊，可见李东走来，也不好这时候转头走人，那就将矛盾突出了。
见了面，李东笑道：“马大哥，怎么有兴趣来凑这个热闹？”
马昀笑道：“闲着也是闲着，过来转转。对了，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位是银泰的沈总，这位是盛大的陈总……”
李东和两人各自握了手，接着对陈天乔笑道：“陈总，久仰大名了。”
陈天乔有些意外，他此刻就是个酱油党，过来凑个热闹而已。
马昀邀请他一起参股，他拒绝了。
不过今天众多商界巨头来参加宴会，他也想过来转转，原本他还以为李东会和马昀交流，没想到反而跟他聊了起来。
听到李东招呼，陈天乔也笑道：“李总，幸会。”
他倒也没太过热情，陈天乔也算是经历过风雨的人。
04年盛大在纳斯达克上市，他成为了当时的华夏首富。
那时候，他刚刚31岁。
一个刚过而立之年就登顶首富的牛人，虽然这几年发展的没别人好，可不代表他就弱。
其实陈天乔的战略眼光绝对一流，不过他总是走的太快，反而不被市场认可。
当日后小米和乐视双雄争霸在互联网电视上大放光彩的时候，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早在05年盛大就开始做这个了，也就是著名的盛大盒子。
可惜，快人一步是天才，快人几步那就是疯子了。
在盛大盒子上耗费了巨资，结果却是没能得到想要的回报，盛大打造虚拟世界的迪士尼帝国逐渐破产。
没有天时地利，光有眼光，也是一种悲哀。
而且很多时候，仿佛是故意和陈天乔作对一般，06年他突袭新浪，原本已经有很大把握拿下新浪，成为新浪的第一大股东。
结果却是被新浪来了一次毒丸计划，弄的他左右为难。
盛大盒子战略失败，突袭新浪扩大娱乐帝国失败，这不能怪他不行，只能说天时不在他这边。
弄到现在，盛大几次受创，已经不复当初。
要知道，前两年盛大可是被称为互联网战国七雄之一的巨头，和阿里、百度这几家并立。
可现在，双方差距却是被拉的很大，再也不复当初。
当然，李东也不为他惋惜，只能说时也命也。
而且老陈日后过的也不错，在投资界虽然名声不显，可几次金融操作都干的漂亮至极，获利匪浅。
没了盛大的束缚，他反而过的更好，也是胡润榜的常客。
两人客套了一句，李东主动开启话题道：“陈总，听说去年你们往起点增资了一亿人民币，造福大众啊！”
陈天乔一脸懵逼，马昀和沈国俊也是面面相觑。
你干嘛呢？
咱们今天可是来谈大事的，你丫的怎么说着说着说到起点头上去了？
而且一亿对你李东来说算什么，这家伙到底什么意思？
马昀有些想走，又想听听李东到底想干嘛，强忍着郁闷留了下来。
陈天乔虽然不知道李东想干嘛，不过还是笑道：“比不上李总的大手笔，见笑了。”
李东摇头道：“我这可不是吹捧陈总，我是真的挺感谢陈总的，要不是你，哪有那么多作者进行创作，给我们带来各种精彩至极的文学作品。
我本人挺喜欢看小说的，闲暇时放松一下心情。
陈总，就冲这个，我得感谢你。
不过我觉得现在起点还是不能满足我的预期，我希望能有更多的爱好者加入这个行列。
陈总，要是有时间，我觉得咱们可以聊聊。
远方现在也在做互动娱乐，我倒是对盛大的一些项目挺感兴趣的。”
陈天乔已经哭笑不得，不是说好了李东这次是来谈家乐福的事么，怎么忽然跟他谈了起来。
无语归无语，李东主动邀约，陈天乔也没不给面子，笑道：“随时欢迎。”
李东见状不再多说，笑道：“那就不打扰你们了，马大哥，沈总，我先过去了。”
马昀笑着应了一声，等李东走了，沈国俊才叹道：“跟你们在一起，我很有压力啊。人家都没正眼看我，感觉很受伤。”
马昀轻笑道：“你要是这次能拿下家乐福，下次人家就会正眼看你了。”
沈国俊耸耸肩道：“希望吧，不过我觉得希望不大。
老马，不是我没信心，不过相比其他几家，我们没根本优势。
银泰和远方还有华润几家相比，差距不小，这时候其实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还有未来前景，产业规划……
家乐福也许不在意这些，他们收回利益就行。
可这事上面政府也会施加影响，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马昀微微蹙眉，点了点头。
他当然明白，家乐福是外资企业，这是一点。
另一点则是涉及到这么大规模的中外企业并购案，必须得到政府的政策审批才行。
家乐福光看利益就行，政府却是还要看长远规划。
要不然家乐福的门店交到了银泰手上，银泰没这个能力将他做起来，垮了怎么办。
这次家乐福撤退，还有七八千名员工等着处理呢。
虽然知道有难度，马昀还是道：“试试吧，不试试怎么知道。就算不成功，也要给远方添点麻烦。
这家伙一直给我添乱，这次我也当次搅屎棍试试。”
沈国俊和陈天乔不由失笑，马昀想了想又问陈天乔道：“老陈，你那个起点是不是小说网站？”
陈天乔点了点头，马昀想了想道：“李东忽然说起这个，心里怎么想的？”
沈国俊有些好笑道：“你就别琢磨他了，就不许人家有点兴趣爱好。他不是说了么，他喜欢看小说，别一惊一乍的。”
马昀觉得也没必要多想，随口道：“他要是真感兴趣，老陈，回头卖他个高价试试。
这家伙不太在意钱，反正文学网站也好做，大不了重新做一个，李东的钱不赚白不赚。”
陈天乔两人再次笑了起来，不过也没太放在心上。
说实话，一个网络小说网站而已，这时候还不盛行IP这个概念，对他们而言真不算什么。
哪怕盛大这边，也只是简单完善一下他们的互动娱乐帝国而已。
就如马昀说的那样，李东要是真感兴趣，卖了就卖了，大不了重新做一个，在几人看来真的没难度。
……
宴会厅。
李东东逛西逛，和不少人都聊了一阵。
华润的洪基、百联的马兴盛、乐购的华夏区总裁，李东都聊了几句。
这时候，他也不在意大家是不是竞争对手。
别人也一样，家乐福这边还没谈这个呢，现在就弄的剑拔弩张没必要。
转悠了小半个小时，局势终于出现了变化。
几大零售集团的负责人纷纷朝杜兰靠拢，李东也受到了陈颖的邀请，一起去喝一杯。
李东一到，算是压轴人物，其他人已经靠拢过来了。
等他来了，其他人纷纷点了点头。
李东回应了一下，看向杜兰道：“杜兰先生，咱们开门见山如何？现在大家都忙，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往，有什么说什么，说错了你也别见怪。”
杜兰闻言笑道：“李，有话直说，我这么说没表达错误吧？”
“没有，杜兰先生说的很好。”
李东笑了一声，又看了一眼其他人，开口道：“家乐福要撤出华夏，这点应该无疑义吧？”
杜兰叹道：“虽然我很遗憾，可这点的确已经得到了家乐福总部的认同。”
“那就好，有了这个基础，咱们其他的就好谈了。”
李东说着继续道：“接下来咱们主要说的便是谁来填补家乐福留下来的市场空白。
家乐福在华夏发展了13年，总共有113家门店，其中有16家大卖场。
家乐福这边，现在只有两条出路，第一，拆分转让，第二，打包处理。
当然，如果家乐福愿意，还有第三条路可走，选择一家华夏企业进行合资。
不过这点我不看好，家乐福现在在华夏名声不好，恕我说的比较直接，这是事实。
你们的品牌价值，在这次并购当中得不到最大的体现，所以合资的话，我觉得没必要。
当然，如果有人想这么干，那当我没说，不过后果恐怕不会太好就是了。”
众人都皱了皱眉，连杜兰也忍不住蹙眉。
这家伙反客为主也就罢了，最后这话明显还带着威胁的成分在里面。
李东的意思很明确了，家乐福只能走前两条路，大家各凭本事争取。
可要是哪家华夏企业准备弄合资，李东肯定不会罢手，还会继续死磕，这他么不是神经病嘛！
完全损人不利己的节奏！
大家不满归不满，这时候也没人插话。
说实话，家乐福现在的确名声不好，被李东弄了几次，世界第二大零售商的品牌价值，在华夏这边都快臭不可闻了。
真要有人愿意合资，恐怕也不会给出太高的价格，家乐福不会贱卖他们的品牌。
见无人反驳，李东继续道：“既然不合资，那这次家乐福撤出，就只能单论门店来，其他附加价值等同于零。”
这话说出来，大家心里都暗暗叫好，对，干的漂亮！
不计算附加价值，那家乐福单以门店出让，恐怕价值会缩水几十亿！
所有人都默认了这点，杜兰脸色却是奇差无比，一旁的罗国威更是暗骂，恨不得一巴掌抽过去才好。
这混蛋这就定调子了！
要是真单论门店计算，家乐福就亏大了。
什么叫单论门店算？
要知道，家乐福有很多门店并不是自己买下来的，只是租赁而已。
要是按照李东的说法，这些门店都不用多付出什么，大不了给个转让费就行。
转让费能有多少，100万？还是200万？
要是都这么算，他们的百家门店，价值才几个亿，再加上部分固定资产，恐怕总价值还不到10个亿。
然后还得处理员工问题，补偿他们的损失，最后也许家乐福只能拿到三五亿。
真要这么干了，家乐福简直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杜兰此刻总算明白了家乐福为什么会在华夏失败，这家伙这么无耻，还专门盯着家乐福，我们心地善良的法国人被无耻击败也情有可原。
压下火气，杜兰噼里啪啦地说了几句。
这次没用汉语，他的确是生气了，用汉语不好表达出来。
旁边的陈颖马上翻译道：“这不可能！李总，商业谈判不是您这种做法，您现在说的这些，毫无诚意，如果您真的坚持，这次家乐福的商务谈判恐怕不会有远方。”
李东耸了耸肩，笑呵呵道：“别生气啊，还没开始谈呢，大家先定个标准下来嘛。
再说了，我说的也是实情，不信你问问大家的意见？”
其他人虽然都是竞争对手，可此刻却是统一了意见。
这次家乐福邀请他们来参加宴会，本来就是为了激化他们的关系，想拿到最大的谈判筹码。
可大家又不是傻子，岂能真的让家乐福如愿。
动心归动心，竞争归竞争，可真到了必要的时候，大家也不介意联合战线，合伙坑家乐福一把。
其实这也是家乐福的失策之处，他们光想着人多竞争力度大。
可那是相对而言，如果没有李东率先站出来定下基调，其他人可能真的会直接开始竞争。
可李东先发话，一下子将调子定了，这时候哪怕有几家不认同，这时候也不会发表不同意见，那岂不是砸了自己的脚，还得罪了其他人。
李东话音落下，洪基也道：“杜兰先生，情况也确实和李总说的一样。现在的家乐福，不但没有附加价值，反而还会给我们带来负面效应。
您知道的，现在华夏人对家乐福很排斥，也很反感。
当然，李总说单以门店计算价值，我觉得也没这个必要。
毕竟家乐福这些年付出了许多，我们两国友谊长青，不管怎么说，秉承着友好的理念，我们也不能让家乐福……”
洪基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阵，众人都强忍着笑意没说话。
杜兰这时候已经清醒了，他知道刚刚召集众人一起谈，其实是个错误，尤其是把李东喊了过来！
不过他也是商界强人，意识到这样不对之后，马上选择了补救。
之前他一直觉得，华夏人内斗的厉害，尤其是当面竞争，内斗会更厉害。
可结果李东这个传言中一言不合就掀桌子的家伙没掀桌子，反而将了他一军。
这让杜兰明白，这次宴会的意义少了一大半。
当然，也不算彻底失败，起码让大家看到了，他们有多少潜在竞争对手在，有多少人看上了家乐福这块肥肉。
等他们说完，杜兰脸上恢复了平静，笑道：“抱歉，可能是我真的高估了家乐福。
不过没关系，华夏不是有句俗话叫‘买卖不成仁义在’在么。
今晚咱们不谈生意，先生们，女士们，宴会就是为了狂欢的，为了享受，来吧，我们喝一杯，尽情地释放我们的热情！”
说着话，杜兰端起酒杯朝众人示意了一下。
其他人都看了一眼李东，李东撇撇嘴，看我干嘛，杜兰这家伙忽然不谈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其实李东也明白，他刚刚做的其实都是无用功。
今晚本来就不是正式谈判，他说再多，该竞争的时候大家都会竞争的。
不过他也给大家心里埋了一颗种子，那就是家乐福这个品牌不值钱。
一旦失去了世界第二大零售商的光环，家乐福在华夏区的门店价值其实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大。
尽管大家没开口，可李东知道，他们应该是上心了。
原本价值100亿的家乐福，也许这次过后在大家心中的定位只剩下了80亿。
日后再竞争的时候，当价值超过了他们的预期，这些人就会考虑值不值得。
也算是为自己排除几个竞争对手，总的来说李东觉得这次宴会不算白来。
杜兰举杯，李东也笑着举杯道：“那就为杜兰先生的招待喝一杯，感谢杜兰先生给了我们这个共聚一堂的机会。”
众人纷纷举杯，这时候他们下意识地把李东当成了他们的代表。
不远处的马昀没有来这边，但是光是看大家的言行举止，马昀就忍不住蹙眉道：“局势好像被李东掌控了，这可不是好现象。”
郭广菖也没过去，闻言笑道：“老马，别这么上心。其实局势本来就在远方的掌控之中，你们应该有这个准备才对。
在所有人眼中，远方将家乐福纳入麾下才是顺应民意。
你们强行摘桃子，先不说能不能摘，就算真摘了，那也损失惨重，还和远方成了死敌，在我看来没这个必要。”
马昀轻叹道：“不是我们和他为敌，是他和我们所有人为敌。
以前我觉得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也敢和所有人争锋，没什么能阻挡我。
可这家伙比我更过分，也更大胆，他一直的理念就是做第一，任何行业的第一，只要他们远方参与的。
做第一大家没意见，可他还想垄断这个市场，那大家只能反击了。
要不然坐视他继续做大，到最后，谁来为我们买单。”
郭广菖皱了皱眉，淡淡道：“你怯了，这不该是你的心态。老马，这段时间你应该回去好好反省一下，你心态没了以前的从容，作为朋友，我感觉现在的你很颓废，也很危险。
换成以前的你，不会说这种话。
你就是你，你马昀有你马昀的风格，何必非要和别人身上套。”
马昀神情微怔，搓了搓脸颊道：“老郭，是这样吗？”
“当然，你自己想想就知道了。”
马昀脸色变幻了一阵，好像还真是。
这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也许就是年前的那场大雪，他被远方重创之后，有些稳不住了。
那时候，他觉得上天都在帮李东，觉得全世界都在帮李东，马昀看似不在意，心里却是有些颓然。
接下来，他就有些举止失措了。
人的气势是慢慢积累的，前几年，马昀积累的无敌的气势，做事大开大合，顺风顺水。
那时候，他意志坚定，毫不动摇。
可等远方这边打破了他的无敌气势，马昀就渐渐开始动摇了起来。
这是人之常情，很多人都会犯这种错误。
那种落差感，一度让很多人彻底沉沦进去。
马昀没想到，自己也差点陷进去了。
他是聪明人，聪明人点一句就够了，马昀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道：“多谢，老郭，我回去会去西湖闭关一个月，也许我真的心态失衡了。”
郭广菖笑了笑道：“正常，面对这样的竞争对手，换成是我，我也会心态失常。
仿佛全世界的气运都在他身上，仿佛他就是上天的宠儿，咱们能平衡才怪了。
咱们这些人，谁不是从艰难险阻中一步步爬上来的。
可你看看他，跟玩似的，眨眼的工夫就把远方做起来了，嫉妒羡慕总会有些的。”
马昀点头，的确如此。
七情六欲谁都有，贪嗔痴也不可避免。
当他们感受到李东的成功来的太容易，自己却是道路坎坷，怎么能平静下来。
如果不是竞争对手，如果李东超越太多，他们只会惊叹，只会羡慕。
可双方现在还处于同一个水平线，感觉就不同了。
这也是马昀最近计划频频变幻的原因，一会想做物流，一会想做零售，甚至还想做微博……
这些也许是他的真实想法，可如果不是状态出了问题，他不会同时上线。
而是他看到李东在做，他才想去做。
他想打乱李东的节奏，最后才发现，原来是李东打乱的自己的节奏。
喝了杯酒，马昀再看远处的李东，感觉头脑清醒了许多。
压下脑海中各种心思，马昀轻声道：“有点意思，我现在斗志真的上来了。老郭，这次我和老沈十有八九不会成功，不过来都来了，还是给他制造点麻烦为好，最好将他的精力拖在家乐福上面。”
郭广菖没说话，这点他倒是认同的。
拖住李东，大家才有机会，才能趁机反击，看来马昀准备搞大动作了。
李东可不知道，今天会刺激的马昀斗志昂扬。
成功的人自然有其成功的道理，就算没有郭广菖的点醒，马昀自己清醒也是迟早的事。
……
杜兰不继续谈生意，大家也不在意。
难得遇到一起，众人都闲聊了起来。
这边李东和张进东几人聊了起来，旁边陈浪则是和洪基聊了起来。
洪基看向陈浪的目光有些复杂，这位是他的老上司，老朋友。
他刚进华润万家的时候，陈浪对他颇为照顾。
甚至他能当上华润万家的总经理，也和陈浪的帮助有关。
而现在，昔日的上司成了他最大的对手，给他带来巨大无比的压力。
这个压力，一部分来自于远方，一部分则是来自于陈浪本人。
陈浪在华润万家的几年，华润万家一度超越百联，成为全国第一百货。
然而等陈浪走了，他再接手的时候，万家却是开始走下坡路。
总部开始对他质疑，下属开始怀念陈浪时代。
每个人都喜欢拿他和陈浪对比，最终得出的结果都是洪基远不如陈浪。
这让洪基背负着难以言表的巨大压力，身上的那座大山越来越重，越来越重，甚至都快压垮他了。
陈浪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举杯和他碰了碰，轻笑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做的很好，换成是我，面对远方这样的对手，也无计可施。”
洪基回神，苦笑道：“怎么感觉你不是在安慰我，而是在打击我。”
陈浪失笑道：“我这可不是打击你，我说认真的。
远方虽然成立时间不长，可底子现在已经打好了。
4年的时间，足够让远方稳定下来了，这时候其实国内零售行业已经没什么好争的，华润、百联、远方三家，远方最后必胜。”
洪基微微蹙眉道：“你这么自信？”
陈浪摇头道：“不是我自信，也不是百联和华润不行，更不是说你们不如远方。
不过你们掣肘都太大了，百联那边先不说，就说华润万家，一层层的掣肘现在已经压的你喘不过气来。
华创那边在压迫你，华润集团总部也在压迫你，你有多大的自主性？
每次做事都瞻前顾后，左一个会议右一个会议讨论。
一次涉及规模上亿的投资并购，华润起码要一个月才能做决定。
更别说涉及到家乐福这么大规模的并购，我敢百分百肯定，现在华润那边还没定下来到底要不要参与进来。
甚至华润总部到底关心没关心这件事都不好说。
这次杜兰来沪上，你自己难道没感觉出来？
涉及到这么大规模的投资，谁家来的不是集团董事长，就算不是，那也是地区最高负责人。
华润倒好……”
陈浪说着叹了口气道：“不是我看不起你，老洪，你自己说，你一个人来这能决定什么吗？能代表什么吗？
你什么都做不了的，这次华润真要有心，来的不会是你，不说集团那边的宋总，华创的王董来才对。
原本我还在想，这次我们的竞争对手也许有华润，现在看来华润不足为虑了。”
洪基脸色变了变，这事能瞒得住别人，却瞒不过陈浪。
事实也的确和陈浪说的一样，华润总部并未通过他的并购方案。
涉及资金太多，加上当前经济环境不好，总部不愿意在零售上继续大规模投资。
按照总部那边的意思，在这时候，最好是加大在能源上面的投资。
电力、燃气这些垄断生意才是华润的根本，尤其是在金融危机影响的时候。
这当前，只有能源生意是稳赚不赔的，何必冒险去扩张零售产业。
如果换做是陈浪在位，以他的人脉和关系网，也许能说服集团总部。
可洪基没这个底气，也没这个资历。
在这时候，投资数十亿在这上面，总部那边持反对意见的人很多。
当然，要是放在平时，大家争论一番，商议一阵，最后说不定可以通过方案。
可这一切都需要时间，没有三五个月，几乎不可能定下来。
如果没有竞争对手，只有他们一家参与，涉及数十亿的投资项目，几个月也不算太长。
等彻底谈判结束，说不定要拖个一两年都不罕见。
然而现在，别人不说，远方肯定会出手的。
李东又习惯性地喜欢速战速决，恐怕还没等他们商议完，李东就已经和家乐福谈判结束了。
想是这么想，洪基却是下意识地反驳道：“家乐福不会这么快定下来的，货比三家大家都懂。
我相信最后集团肯定会同意万家的方案，几个月时间我们能等，家乐福也能等。”
陈浪淡笑道：“这话放在别人身上可行，放在远方身上不行。
家乐福能等，也愿意等，可也要看远方同不同意。”
洪基挑眉道：“陈哥，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骄傲使人自满，你太自信了。”
“哈哈，也许吧。”陈浪喝了口红酒，笑道：“算了，不说这些，这次准备在沪市待多久？”
“还没确定。”
“嗯，等闲下来了，咱们抽空喝几杯，我这段时间会一直留在沪市这边。”
两人聊了一会，等那边李东向陈浪挥手招呼，陈浪才道：“我先过去了。”
“你去忙吧。”洪基点了点头。
等陈浪走了，洪基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
……
李东喊陈浪过来，是因为有人找他谈合作。
找他的不是别人，正是黄光玉。
国美之前和家乐福谈成了合作，国美电器入驻家乐福华东区门店，用以抵挡苏宁的进攻。
可谁知道，家乐福会在这时候栽了，合作自然无疾而终。
黄光玉不甘心就这么算了，想来想去，在华东地区，要想选合作对象，华润和远方更为合适才对。
这两家在华东地区占据的市场份额都很高，比家乐福还要更合适。
不过华润那边要求太高，而且爱答不理的，黄光玉和他们谈了一次过后就懒得再谈了。
做生意适当低头是没问题，可那也要看对象。
华润是比国美强一点，可那是总体实力，单论零售国美才是行业老大。
结果对方要求高就算了，态度也看不出什么诚意来。
最终，黄光玉还是决定和李东谈谈。
苏宁和远方虽然有合作，不过仅限于京津地区，华东可不包括在内。
既然如此，只要条件合适，双方不是没得谈。
除此之外，黄光玉还想和远方谈谈国美入驻远方商城的事。
08年国美还没自己的网上商城，前世国美收购库巴网还是在10年，这一世也相差不大，国美暂时还没决定做自己的电子商城。
对于国美主动谈合作，李东自然是欢迎的。
实际上，远方超市现在也在做自营电器，不过毕竟精力有限。
做电器，可不单单只是做电器这么简单。
庞大的售后服务体系就让此刻的远方有些不堪重负，既然如此，在实力不足之前，找几个合作商自然是比较合适的。
国美和苏宁怎么争，李东管不着。
他不会因为和苏宁有合作，就排斥国美，其实苏宁国美在李东眼中都是一样的。
只要能给他带来利益，李东不介意给苏宁添点麻烦出来。
苏宁的张进东野心勃勃，做电器还不满足，还想在电商和百货上做大。
双方都同处华东地区，苏宁底子也厚。
要是真让他们做起来了，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
陈浪一到，李东就笑道：“黄总，这位您应该认识吧？陈浪陈总，我的老学长。
双方合作的事，您可以和陈总谈，我对这些具体业务不太清楚。”
黄光玉自然认识陈浪，双方以前也打过交道。
看到陈浪，黄光玉有些头疼，其实谈生意他更愿意和李东谈。
一方面是李东自主权限大，另一方面则是李东不拘小节，有些事几句话就过去了，不用谈的太深。
可到了陈浪手上，恐怕有的扯皮。
头疼归头疼，黄光玉还是笑道：“陈总，好久不见了！”
陈浪笑着回应了一阵，接下来就和黄光玉谈了起来。
李东也不管他们怎么谈的，谈这个陈浪比他更合适，也更专业。
就在大家各自组成小圈子闲聊的时候，家乐福的一位员工匆匆走到杜兰面前说了几句话。
紧接着，杜兰就带着罗国威和陈颖朝宴会厅门口走去。
其他人也被吸引了注意，这时候陈浪走过来低声道：“好像是沪市政府来人了。”
李东微微点头，轻声问道：“和老黄谈的怎么样？”
陈浪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黄光玉，低声笑道：“刚说了个大概，具体的回头再谈。
不过这次我觉得可以好好谈一下，您之前不是说黄总今年不一定能稳得住么。
要真跟你说的这样，说不定咱们能趁机吞了一部分他们在华东的业务。”
黄光玉要是真出了事，国美肯定要乱一阵子。
那时候，他们对旗下的业务掌控能力不强，远方有很大机会将他们合作的这部分业务吞下去。
不过看黄光玉现在还在四处蹦跶的样子，陈浪觉得之前的猜测不一定能作准。
反正不管能不能吞下去，合作的话远方也不亏。
只要条件合适，在远方自营电器做大之前，双方还是有合作余地的。
低声说了几句，李东也和陈浪朝门口走去。
这次沪市这边来人，大家也提前收到了消息，不过具体谁来，暂时还没个定论。
不过大家都猜测，这次来的最少也是个常委。
现场这么多国内大亨在场，不是常委压不住场子，而且排名还要高才行，排名低的恐怕也镇不住大家。
……
很快，李东他们就知道来的是谁了。
沪市现任市长亲自来的，这可是和杜安民同级别的大佬。
而且真要较真起来，沪市市长更进一步的可能性比杜安民更大。
宋城今年还不到55岁，头发乌黑，步伐矫健。
隔着老远，宋城的笑声就传了过来。
先是和杜兰握了手，接着宋城一一和在场众人握手。
徐荣茂、郭广菖这些人在沪市本土发展，和宋城也都熟悉，大家客套了几句便没再多交流。
至于其他人，有些人和宋城还是第一次见面。
排除沪市本地的大亨，剩下还值得宋城重视的人不多，黄光玉、张进东、李东三人算是在场地位最高的。
不过黄光玉、张进东在沪市这边早有布局，投资也不小，宋城这次倒不是为了他们来的。
在场的大亨当中，李东在沪市的投资最少，布局最小。
之前远方轰轰烈烈地进入沪市，结果投资还不到20亿，有些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
要知道，远方在苏南都投资上百亿，沪市经济比苏南可要发达多了。
宋城这次来，拉投资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还有个心思，想让远方迁移总部。
在宋城看来，江北并不是什么发达地域。
远方想继续做大，迁移总部其实是个比较好的选择。
而在国内，互联网、零售、物流都发达的区域，也就几个一线大城市，京城和沪市最合适。
不过京城那边，宋城觉得可能性不大。
倒不是他知道李东不喜欢京城，而是杜安民在京城任职。
李东和杜安民关系不清不楚的，真要迁移总部去了京城，有瓜田李下的嫌疑。
想来想去，宋城觉得沪市绝对合适远方。
而且沪市和平川相隔也不远，将沪市作为总部，平川作为第二总部，还能将华东地区彻底联系起来。
沪市优势这么多，宋城觉得还是能打动李东的。
拉动一家千亿规模的民营企业入驻沪市，光这点就值得宋城动心了。
所以和李东握手的时候，宋城笑的特别热情，对李东也不吝夸赞之词。
夸了一阵，别说李东了，连旁观者都觉得宋城“不怀好意”。
宋城也不介意让他们知道自己的“不怀好意”，在李东谦虚中最后笑道：“李总，沪市作为开放性国际大都市，走在世界的最前沿。
沪市很期待李总这样的企业家，远方这样的一流民企进入沪市发展。
沪市能给予远方更多的机会，更大的空间去发展……”
几句话一出，大家顿时都懂了，得，撬墙角来了。
不知道江北的秦汉源他们知道了会不会找他拼命，江北好不容易出了个远方这样的民企，头号招牌，你这么干真的合适吗？
宋城的话也让李东微微愣了一下。
不过李东倒没有不高兴，反而挺开心的。
能让沪市市长亲自撬墙角，这是一种认可，也是对远方的肯定。
换一家集团试试，沪市还不缺那三瓜两枣的。
更别说宋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话，回头肯定会传回江北，秦汉源他们知道也是早晚的事。
李东巴不得让他们知道才好，你们看看，我李东可不是没地方去，有的是让想让我搬过去！
连沪市市长都亲自邀请，别的地方，远方去了照样被供起。
江北那边要是想继续留下远方，怎么也得意思一下，要不然远方真走了，光是税收，江北每年都得少几十亿。
税收还不是关键的，关键是远方带动的经济发展和就业。
现在远方在江北的员工超过万人，江北一地，远方集团的年销售额超过200亿。
不单单是超市，商城和物流也包括在内。
那还是去年的数据，今年商城业务好，到年底，远方集团在江北的总销售额也许要超过300亿以上。
真要让远方走了，那还得了。
宋城话音落下，李东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笑道：“多谢宋市长厚爱，来沪市发展也是远方一直渴望做的。
接下来远方集团会在沪市进行更多的投资，取得更大的进步。
日后恐怕还有麻烦宋市长的地方，就怕您到时候嫌我烦了。”
宋城顿时笑道：“只要是正事，我从不嫌烦。今天是杜兰总裁的宴会，我就不喧宾夺主了，有机会李总可以去市政府坐坐，随时欢迎。”
这话出来，不少人都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瞧瞧，这待遇，什么叫去市政府坐坐，沪市的市政府有那么好进吗？市长有那么好见吗？
还随时欢迎，宋城这态度绝对好到家了。
不过大家也能理解，真要把远方挖来了沪市，客套一点算什么。
国内现在比远方强的民营企业没几家，联想在京城，国美也在京城，苏宁在苏南，苏南的经济还不错，苏宁发展多年，当地政府扶持力度也大。
真正有希望能拉来的民营巨头，值得拉拢的，目前也就为数不多的几家，远方排名第一不为过。
而且还有一点，沪市缺少一家互联网产业巨头。
作为华夏经济最发达的城市，一直自称自己走在世界最前沿的国际性大都市，竟然没有一家深具影响力的互联网企业，简直是沪市的耻辱。
百度、阿里、腾讯几家不在也就算了，网易、新浪这几家都没吸引过来。
原本还有个盛大撑起了沪市互联网产业的一片天，现在盛大萎靡不振，沪市的互联网产业都快成笑话了。
北上广深，目前沪市的互联网产业最不景气，宋城也是满心的无奈。
远方科技，这当前在国内互联网企业当中，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综合实力不比百度这几家弱多少。
甚至还要超过新浪、网易一些，真要把远方拉来了，沪市的颜面也保住了。
……
毕竟是杜兰的宴会，宋城也不能光和李东谈。
尤其杜兰还是世界第二大零售商的总裁，虽然目前要退出华夏市场了，宋城也不能无视。
和杜兰聊了几句，宋城主动开口问道：“杜兰先生，家乐福这边做出选择了吗？”
沪市政府和杜兰早就商议过，也知道他这次举办宴会的目的。
不过之前的事宋城不清楚，他一开口，杜兰就苦笑道：“市长先生，这个选择家乐福很难去做。
我是满怀诚意，从法国来到华夏，就是希望能取得一个圆满的结果。
然而事实却让我大失所望……”
宋城微露不解，不过很快就有人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晚宴可不仅仅是宋城前来，在他来之前，就有一些政界人士前来。
之前李东他们说话，也没特意隐瞒，当时还是有几位官员在现场的。
宋城听了一会，不由看了李东一眼。
李东一脸笑容，微微点头，主动开口道：“宋市长，我觉得其实没必要去做什么选择。
这当前，家乐福既然准备撤出华夏，站在华夏人的角度，远方接手是最合适的。
别的不说，家乐福剩下的八千员工，远方可以全部接手，不会有任何推诿，也不会给政府制造麻烦。
在场的诸位同行，我敢说，能给出这个保证的，除了我们远方，没有第二家。
这是第一点，第二，我们和家乐福的重合区域范围应该算是最小的。
无论是华润还是百联，重合区域太大，全面接手容易造成资源浪费。
至于其他中小零售企业，我并不觉得有几家有这个实力去参与。
无论是站在政府的角度，还是家乐福员工的角度，包括远方集团和家乐福这边，远方都是最佳选择。”
场上好些人脸色都变了，这家伙能不能这么无耻！
好像除了你们远方，其他人都不行似的！
要知道，你们远方可不是最大的零售集团，论百货你们才第三，论零售更是第五。
场上其他几家的人都在，你说这话好意思吗？
虽然取得宋城的认可不能代表什么，毕竟事情还是要和家乐福去谈。
可家乐福华夏总部就在沪市，有当地政府当中间人，远方马上就能取得绝对性优势。
就在宋城失笑，杜兰无语，其他人皱眉的时候，李东又道：“而且我可以还保证一点，家乐福在沪市的门店，远方不会关停一家，一切如常。
与此同时，远方还会继续加大在沪市的投资……”
杜兰此刻有些忍不住了，虽然打断别人话不礼貌，可他还是打断道：“李东先生，我觉得现在还没到谈这些的时候，您觉得呢？”
李东笑了笑，露出歉意道：“抱歉，我有些激动了。
不过杜兰先生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毕竟事关八千名华夏员工，家乐福既然要退出华夏市场，善后工作还是要做好的，要不然岂不是败坏了家乐福的名声。
还有，如果其他企业接手，一旦短时间内大量关停家乐福留下来的门店，也同样会对家乐福造成不好的影响，您说对吧？”
杜兰皱眉没吭声，其他人都一脸无语，好赖话都让你说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尤其宋城也在场，大家总不好当着他的面反驳李东。
家乐福毕竟是外资，这时候帮着家乐福说话，大家还做不出来。
气氛一下子沉寂了下来，宋城仿佛在考虑李东的话，也没出声。
都不出声，李东便不客气地继续道：“最后我补充一点，我觉得家乐福这次太过匆忙了，有些计划应该完善一下。
起码一点，准入门槛还是要设置的。
现在谁都能来掺和一手，有些企业和零售行业隔着十万八千里，这些人真的能做好零售吗？
做生意，讲利益这点谁也不能否认。
可不能光为了利益，牺牲其他方面的影响。”
这时候大家已经麻木了，这家伙是准备将无耻持续到底了。
遇到这么个不讲规矩的对手，大家真的很头疼。
人群中的马昀也忍不住失笑，看了一眼旁边的郭广菖。
郭广菖低笑道：“这可不是说我，再说我也没准备插手，说的是你呢。”
马昀回笑道：“我知道，不过就是没想到这家伙会在这种场合下说。”
“你以为大炮是白叫的。”
“哈……”
马昀差点大笑出声，好在他还记得场合，急忙收敛了下来。
不过想到李东“大炮”的外号，马昀嘴角还是翘的老高。
这时候，不单单马昀和郭广菖两人想到了李东的外号，很多人都想到了这点。
有人憋着笑，有人一脸无奈，也有人同情地看了一眼杜兰几人。
被远方这么死缠着不放，家乐福想全身而退真的不容易。
哪怕家乐福不和远方谈，其他准备接手的企业也得考虑考虑到底值不值得投资。
李东这次能杀的家乐福丢盔弃甲，虽说是各种因素集合在一起导致的，可不得不说远方在零售行业真的站稳脚跟成了一霸了。
远方要是实力不够强，也逼迫不了家乐福。
光是实力强还好，华润和百联实力比远方更强，可这两家没这么咄咄逼人，也没这么霸道。
远方在百货行业很霸道，尤其是在击溃苏果后更明显。
有这家伙盯着，其他人还真得考虑清楚才行。
见气氛有些尴尬，宋城不能不开口了，宋城面带笑意道：“李总，这些事情我想家乐福都会考虑到的。杜兰先生，我想家乐福应该也有完备的准备方案吧？”
杜兰有些意兴阑珊，微微点头道：“有的，接下来家乐福便会公开方案。
让合适的企业进入，也是我们必须要做的，谢谢市长先生的关心。”
他知道，华夏不是金本位国度，在这个东方古国，官本位才是根本。
家乐福想撤离，不得到政府的认可，绝对不可能通过这个方案。
宋城和稀泥，他还能再说什么。
一旦这次谈不成，家乐福撤离方案失败，损失绝对惨重。
一次糟糕的宴会，杜兰心里暗道。
接着杜兰又有些理解罗国威了，遇到李东这种麻烦人物，家乐福在华夏受创也可以理解。
……
宋城并未久留。
他事情很多，而且他留在这，宴会气氛也不对，大家光盯着他了，这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走的时候，宋城的秘书给了李东一张名片。
名片是宋城的，就是不知道留的是私人号码还是公用号码。
李东猜测是后者，毕竟双方关系还没到论私交的地步。
名片只是一种表达善意的方式，李东能明白就行。
宋城一走，宴会也被李东闹的没了意义，大家都没了兴致。
很快，这场闹的沸沸扬扬的宴会就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人群渐渐散去，李东也不继续滞留。
刚走到门口，陈颖就追了上来，和几人打了一声招呼，陈颖就笑道：“李总，杜兰总裁希望这几天能和李总谈谈。
总裁不会在华夏滞留太长时间，10号之前就得回法国。
临走之前，总裁希望能和几家详谈一番。”
李东笑道：“我随时都行，不过我想问问，这个几家，到底是哪几家？”
陈颖也没隐瞒，这本来就是加大筹码的机会，李东一问她就道：“按照我们的方案，暂时定了乐购、华润、百联、远方、银泰五家。”
“银泰？”
李东挑眉道：“家乐福口味还真独特，连银泰都能入围，也不怕他们消化不良。”
笑了笑，李东没再多说，转身就准备走。
结果他刚转身，就发现后方左侧多了几个人。
沈国俊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你大爷的，你就这么看不起我？
我好歹也快步入百亿富翁的行列了，到哪也是一地大亨了吧，怎么在你李东眼中，我就这么不受待见呢。
李东有些尴尬，是真尴尬。
毕竟背着人说人闲话，有些不合适。
他刚刚也就是和陈颖说说，打压一下家乐福的气场，他知道陈颖不会对外说。
可谁知道，正主就在他后面。
轻咳一声，李东笑呵呵道：“马大哥，沈总，陈总，你们也走了？”
马昀风淡云轻地点头道：“刚准备走，一起？”
李东连忙道：“不了不了，你们先，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待会再走。”
马昀没再说话，点了点头，和沈国俊几人一起离去。
等他们走了，李东对陈浪感慨道：“老马这是非要给我找点麻烦了，有点小家子气啊。”
陈浪若有所思道：“就怕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
李东神情一凝，刚刚的不屑一顾淡了不少，沉默片刻点头道：“这倒也是，这些人都不能小看了，免得阴沟里翻船。”
说完李东又道：“这次家乐福圈定了五家，比我想象的要少，看来刚刚一番话的确让不少人打了退堂鼓，咱们的压力现在应该小不少。”
陈浪轻叹道：“其实也差不多，五家除了银泰实力稍弱一筹，其他三家都不弱。而银泰有了阿里支持，也不可小觑。”
“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对家乐福的挤压不能放松。负面丑闻继续炒起来，一旦淡化了，他们可选择度就大了。”
“明白。”
“……”
酒店大厅。
等看到宋城下楼，袁雪就道：“刘悦，咱们走吧。”
刘悦连忙摇头道：“别啊，再等等吧。阿雪，看见了没，刚刚那好像是沪市市长哎，没想到连市长都来了。
现在市长都走了，我看宴会也差不多结束了。”
袁雪当然知道，宴会快结束了。
可正是知道，她心里才有些惶恐起来。
待会要是李东忽然出来，遇到了怎么办？
她现在不知道该和李东说什么，也不知道李东对她会是什么态度……
朋友？
还是普通同学？
又或者干脆当不认识。
自己呢？
自己又该说什么，把他当什么？
袁雪越是想就越是害怕，刚开始她还想留下来看看，哪怕躲在远处看一眼也好。
可现在，她渐渐不安起来。
等看到之前参加宴会的商人开始渐渐下楼，袁雪不敢继续等了，对刘悦道：“刘悦，我身体不太舒服，那我先回去了。”
胖女孩一听就关切道：“阿雪，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要不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就是有些头晕，你不用管我，我回去休息一会就好。”
“那……那我陪你一起吧。”
刘悦有些失落，她还准备等李东他们下来，上去合张影呢。
李东他们来的时候，因为参加宴会不好打扰，走的时候可就没这个顾虑了。
可偏偏这时候袁雪身体不舒服，她也不好让袁雪独自回去。
见她这幅表情，袁雪心中微带歉意，轻声道：“不用陪我的，我自己回去就行。”
“那怎么行，你身体不舒服，我可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家。”刘悦还是颇为讲义气的。
虽然心中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扶着袁雪道：“算了，不等了，大不了回去做个PS，把我和李东P到一起。
反正我的确是看到真人了，又没撒谎，阿雪，你说是吧？”
袁雪闻言好笑道：“我给你作证行了吧，走吧，下次有机会咱们再跟他要合影，下次我请你。”
刘悦鼓了鼓婴儿肥的脸蛋，唉声叹气道：“希望吧，就怕下次遇不到。”
两人说着话，迈步向外走去。
刘悦走几步还忍不住回头看看，要是李东这时候下来了，她还能耽误一会去拍张照。
不过直到出了酒店大门，她也没看到李东。
刘悦满心的失望，袁雪却是暗暗松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总之此刻的她很矛盾。
又想李东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又怕李东真的出现了。
刘悦一步三回头，她其实也矛盾的不行，又想留下来等一会，又想马上走人。
直到出了酒店，李东还没下来，袁雪便不再犹豫了，叹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去。
有些人，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总是给自己留有希望，到最后受伤的只有自己。
……
就在袁雪她们离开不到三分钟，李东一行人下了楼。
如果按照这样的剧情发展，李东不会再遇到袁雪。
人海茫茫，沪市这么大，他也不会天天出来闲逛，自然没那么巧合的事。
不过袁雪恐怕忘了，李东现在的身份。
他是知名豪富，出门哪有不带保镖的道理。
别人不认识袁雪，谭勇可是认识的。
这次安保由沪市还有茂悦大酒店几方负责，他们这些保镖都在楼下等着。
其实谭勇早就看到了袁雪，不过他一直没敢露面。
其实谭勇也犹豫，他知道老板现在正在为沈茜和秦雨涵的事头疼，袁雪这边老板都没再联系了，真要错过了，还能帮老板省点麻烦。
可考虑再三，谭勇还是决定说一声。
见不见，老板决定。
他这个心腹保镖，却不能看到了当没看到，瞒着老板。
等李东一下楼，谭勇就上前低声道：“李总，刚刚我在楼下遇到袁小姐了。”
“谁？”李东微怔。
谭勇连忙道：“袁雪小姐。”
“袁雪……”
李东脸色变了变，一时间陷入了恍惚。
过了一会，李东有些颓然道：“她怎么在这？”
谭勇解释道：“袁小姐好像和同事一起来吃饭，刚刚才走，另外……”
“还有什么？那个同事是男的？”李东心中有些不舒服，问了一句。
毕竟茂悦不是低档酒店，在他想来，两个女人来这吃饭，好像不符合常理。
要是男人的话，那倒是正常了。
尽管心里告诉自己，该放手的就放手，总不能让袁雪一辈子不嫁人。
可真想到这种情况发生，李东还是有些不自在，心里别扭的不行。
谭勇一听马上道：“不是不是，是个女人，不过我刚刚路过的时候，听到她们好像在议论您……”
“议论我？她们知道我在这？”
“那个……应该是吧。”谭勇不确定道。
李东这下子更不爽了，咕哝道：“行啊，知道我在这，也不说等等我。这女人还真够狠心的，想当初谁要死要活要给我当女朋友的，现在连见面都不情不愿了，我有这么讨人嫌吗？”
咕哝完了，李东干咳一声道：“她狠心，我可不能这么狠心。好歹朋友一场，那个啥，老谭，知道她们往哪走了吗？”
谭勇嘴角抽了抽，点头道：“我让人跟着了，现在往地铁站那边走，应该还没到。”
“地铁站，成，咱们也去。”
丢下这话，李东上了车，谭勇也急忙上车。
后面的陈浪和白素正在说话，见李东火烧屁股似的跑路了，两人不由面面相觑。
好一会，陈浪才哭笑不得道：“白助理，李总先走了，那我送你回去吧。”
白素也有些无奈，苦笑道：“那给陈总添麻烦了，李总还真是……”
后面的话她没敢说，她真想骂一句“神经质”！
好端端的，你跑这么快干嘛，连个招呼也不打，我又没说非要坐你车。
……
国际客运中心站。
刘悦两人走到地铁口，刘悦有些不放心道：“阿雪，要不还是打车回去吧，现在坐地铁恐怕没座位，一路站回去能行吗？”
袁雪轻轻摇头道：“没事的，我比刚才好不少了。别浪费钱了，反正也就一会工夫。”
袁雪这么说，刘悦也没强求。
在沪市，打车那是真贵。
从这边到她们住的地方，打车最少30以上，说不定还没地铁快。
晚上刚大出血一次，现在刘悦也寻思着能省则省。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地铁通道。
就在她们刚进去，李东的车在地铁口停了下来。
先前谭勇安排的保镖急忙走过来道：“李总，她们进去了。”
“嗯，知道了。”
李东说着就下车往地铁口走去，谭勇见状急忙道：“李总，要不我下去通知袁小姐，您就别去了。”
地铁这边人多口杂的，李东要是进去了，安保工作不好做。
李东摆摆手道：“没事，这里是沪市，又不是犄角旮旯的地方，我下去看看。”
见劝不住李东，谭勇也急忙下了车，对旁边的保镖道：“阿成，你先在这等着，我陪李总一起下去。”
说完这话，谭勇马上追上了李东。
李东刚到验票口，就看到了不远处正在等地铁的袁雪。
虽然只是背影，不过晚上人不算多，这一站等车的也不多，李东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还没等李东出声，伴随着轰隆声，地铁到站了。
袁雪和身边的人一起朝地铁涌去，李东一看这情况，回头看了一眼谭勇。
谭勇有些尴尬道：“咱们没票，现在买票也迟了……”
李东瞪了他一眼，见地铁快走了，咬了咬牙，直接从验票口下方钻了过去。
谭勇目瞪口呆，我靠，你一个要当全国首富的人居然逃票！
可这时候，他也没时间多想，李东都钻了，他能不钻吗？
李东刚钻过去，谭勇也急忙钻了过去。
不远处两个地铁安检员看到这一幕，大声呵斥道：“前面两个人站住，什么素质！大男人逃票好意思吗？我说……”
也不用他们说了，地铁门缓缓关闭，李东和谭勇在最后一刻钻进了地铁。
地铁中人不是太多，不过李东他们进的这道门，还是有几个人的。
刚刚安检员的呵斥他们也听到了，一时间不少人眼神有些异样地看向李东两人。
李东老脸有些涨红，摸着下巴挡住了半边脸。
大爷的，这次千万别被人认出来，要是认了出来，这脸就丢大了。
堂堂百亿富翁，居然坐地铁逃票，这要是传出去了，能被人笑半年。
好在这年头讲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大家虽然有些鄙夷，可也没人出声。
李东也不再管他们，四处看了看，朝前方走去。
谭勇寸步不离地跟着，生怕跟丢了李东。
……
就在李东前方不远处的一节车厢。
刘悦正在低声议论刚刚的事，胖女生有些愤慨道：“现在好多人，素质特别低，坐地铁还逃票。
要是都这么做，那国家哪来的钱做基建。
地铁线铺设花钱可是天文数字，一公里造价超过5亿，之前1号线造价更是达到了8亿一公里。
换成是我，我就不好意思逃票，太丢人了！”
袁雪对这些事不太关心，也没刘悦的那种愤慨，只是轻笑道：“别管别人，我们做我们自己就好。也许别人有难处也不一定……”
“阿雪，你就是太善良了……”
袁雪失笑，倒不是她善良，只是她性格本就如此。
不是自己的事，她向来不太关心。
至于逃票与否，那都和她无关。
刘悦的愤慨袁雪没再去管，盯着黑漆漆的地铁窗口，袁雪有些走神。
就在她失神的时候，忽然感觉身边多了道人影。
袁雪也没看，地铁上虽然人不多，可座位也坐满了，车厢中有人流动也正常。
反正她过几站就要下，换乘另一号线，没必要在意。
稍微往刘悦身边挪动了一下，袁雪想着拉开一点距离就好。
这时候，袁雪忽然感觉身边的人影也挪动了一下。
这下子，袁雪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她听说过地铁色狼，也知道咸猪手，难道自己这次遇到了？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再挪一点的时候，忽然感觉肩膀上搭上了一只手。
这下子，袁雪彻底忍不住了，一个手肘就打了过去！
她可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女人，这种色狼不给他点教训，以后还不知道祸害多少人。
……
站在袁雪身边的李东有些无奈，我都站这么久了，你都不抬头看看。
得了，也不指望你抬头了，还是我主动打招呼吧。
想到这，李东伸手准备拍拍袁雪。
结果手刚落下，李东忽然胸口一痛，接着就忍不住咳嗽起来，捂着胸口倒吸凉气道：“咳……咳，我去，你真下手啊！”
这时候袁雪听到声音身体一僵，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
等那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袁雪彻底懵了。
他怎么在这？
他不是还在参加宴会吗？
他不是有自己的车吗？
可现在，他怎么忽然出现在地铁里了！
袁雪发愣，李东忍不住埋怨道：“我说袁雪，用不着这么绝情吧。我就是跟你打个招呼，你这是准备要我老命啊，真是的，女人心真狠……”
他还在絮叨，袁雪总算回神了。
脑袋尽管跟浆糊似的迷糊，袁雪还是下意识道：“你……你怎么在这？”
“嘿嘿，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阿雪……”
李东正得意着，一旁的刘悦听到袁雪和人说话，也回头看了过来。
下一刻，袁雪想都没想，忽然用手捂住李东的脸。
李东有些懵逼，又玩什么套路，没必要吧，我就这么招你嫌，连看我都不想看了？
刘悦也一脸呆滞，阿雪干嘛呢？
袁雪脸色涨的通红，她就是下意识地不想让刘悦看到李东的脸。
要知道刘悦可是李东的粉丝，要是被认出来了，那……
反正袁雪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她就是这么做了，总之不能让刘悦看到就对了。
见李东准备挣扎，袁雪急忙道：“不许动！”
李东一听这话总算没动了，只不过还是郁闷道：“我说用不着这样吧，看一眼又不会怀孕，你这么弄，我自尊心很受打击的。”
袁雪没搭理他，转头对刘悦干巴巴道：“我一个朋友，和我开玩笑呢。”
刘悦有些莫名其妙，都什么鬼，阿雪今天怎么神神道道的？
车厢中。
袁雪捂着李东的脸，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放手？
一放手肯定被刘悦认出来，毕竟李东是刘悦的偶像。
可不放手，这么捂着也不是回事。
尤其是这个混蛋，现在正在把玩她的手指，让袁雪又羞又恼。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李东大概也知道她的意思了，笑呵呵道：“别捂了，老谭那有墨镜，要不给我戴上？”
袁雪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听他这么说，只好看向李东身侧的谭勇。
谭勇朝她笑了笑，取下挂在上衣口袋上的墨镜递给了李东。
他又当司机又当保镖的，墨镜是必备品，一般都随身带着。
李东接过墨镜迅速给自己戴上，接着便叹道：“总感觉跟地下党接头似的，大晚上的在地铁里戴墨镜，不知道别人会不会把我当神经病。”
袁雪憋着笑没理他，一旁的刘悦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也没认出李东，倒不是墨镜真的这么神奇。
不过人都是有惯性思维的，刘悦从没想过李东会坐地铁。
在她想象中，李东出入肯定是豪车开道，四周都是保镖才对。
之前在茂悦大酒店也验证了她的想法，那时候便是如此。
现在在地铁里随便遇到一个人，她可没往李东身上联想。
尽管觉得有些面熟，刘悦也没太当回事，有些暧昧地看了他和袁雪一眼，刘悦主动开口道：“你好，我是阿雪的同事，我叫刘悦。”
也不怪刘悦态度暧昧，刚刚两人举止可是挺亲密的。
她和袁雪也认识一段时间了，袁雪性格她也了解一些。
平时冷清的袁雪，刚刚居然伸手去捂男人的脸。
这要说关系一般，打死她也不信。
不过刘悦猜测，应该还不是男女朋友才对。
毕竟她和袁雪合租的日子，没见过李东，也没见袁雪和谁长时间打过电话。
刘悦心中暗自揣测李东和袁雪的关系，应该是比朋友近一些，不过还没到男女朋友那种地步才对。
她介绍完，李东也笑呵呵道：“我是阿雪的朋友，我叫……我叫李勇。”
“咳咳……”
一旁的袁雪和谭勇都忍不住咳嗽了起来，谭勇看了看李东，挠了挠头没吭声。
李东也不在意，继续笑道：“你们这是回家？”
刘悦点头道：“嗯，你们呢？”
“我们也回去，对了，你们哪一站下？”
“待会转2号线，在静安寺站下就行了……”
“真巧啊！我们也在那一站下，刚好顺路。”
“……”
见两人聊的开心，袁雪皱眉瞪了李东一眼。
这家伙满嘴跑火车，没一句真话。
见刘悦傻乎乎的，连家底都快被李东套出来了，袁雪忍不住打断道：“刘悦，别理他，我跟他不熟！”
刘悦没当真，笑嘻嘻地打趣道：“阿雪，不会是吃醋了吧？”
“我……”
袁雪语塞，有些懊恼，懒得再说话了。
李东咧了咧嘴笑了起来，没再和刘悦闲扯，低头压低声音道：“刚刚怎么没等我？”
袁雪盯着地铁窗外，没有理他。
李东又道：“话说这么久都没联系我，怎么来沪市了？”
袁雪继续保持沉默。
李东有些讪讪，郁闷道：“这么绝情，连句话都不想和我说了？想当初咱们花前月下，你温柔可人……”
“你够了！”
袁雪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这么久没见，这家伙还是这么不着调。
李东见她生气了，干笑道：“开个玩笑，不过怎么说也是朋友一场对吧，待会一起出去喝杯咖啡？”
“没兴趣！”
“那散散步？”
“不想去！”
“那我去你住的地方坐坐，这么久没见，聊聊嘛，别这么绝情。”
“李东！”袁雪压低了声音，微微蹙眉道：“你别这么无聊行不行！”
李东唉声叹气道：“我就是想和你说几句话，你又不给我机会，要不然我也用不着这么无聊，你说是吧？”
袁雪冷冷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女人啊，变脸也太快了，想当年……”
李东插科打诨说了一阵，袁雪却是没了声音。
因为这时候，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更别说在地铁里，四周都是人。
很快，地铁到了南京西路站。
袁雪还在发呆，刘悦轻轻拉了她一下道：“阿雪，该转车了。”
袁雪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看了一眼李东，李东笑呵呵道：“咱们顺路，一起。”
不知道怎么的，听到这话，袁雪忽然松了口气。
没再理会李东，袁雪和刘悦一起走在前面。
李东和谭勇两人都跟在后面。
走了一会，众人上了2号线，袁雪还是不说话。
几分钟后，袁雪她们的目的地到了。
出站的时候，李东他们也跟着一起出站。
不过等出站验票的时候，李东和谭勇都有些傻眼了。
两人站在验票口没动弹，袁雪刚开始也没注意，自己先出了站，结果回头的时候，见两人还在站内站着不动，不由有些奇怪。
这时候，让她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李东直接从验票口钻了出来，而谭勇也面红耳赤地跟着钻了出来。
两个大男人，一出站撒丫子就跑。
那情景，袁雪是真看傻了。
刘悦还好，只是眼神略带鄙夷，显然是想到了之前上车的时候有人逃票的事。
袁雪可是知道李东身份的，她没想到，李东居然会做这种事。
可一想到，李东是为了追自己来的才做出这种事，袁雪忽然又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
出了地铁站。
李东和谭勇都有些尴尬，袁雪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过了一会，袁雪才幽幽道：“其实可以补票的，你们不用跑那么快。”
“咳咳咳……”
李东使劲咳嗽了起来，好半晌才干笑道：“忘了，下次再坐补回来。”
说着李东看了看旁边的刘悦，想了想道：“刘小姐，要不一起去喝杯饮料？”
刘悦连忙摇头道：“不用了，你们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要是之前，李东邀请，她说不定就答应了。
可现在见到李东逃票，她觉得李东人品不好，不想和李东两人有太多的交流。
甚至刘悦暗中寻思，等阿雪回来，自己也该劝劝她才对。
由小见大，连地铁票几块钱都舍不得出的人，这种人也没什么大前途。
袁雪可是留学生，现在又进了世界五百强企业做研发，他们是两条不同线上的人，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李东可不管她怎么想，又看向袁雪道：“一起走走吧，我过两天就得走了。”
袁雪这次没再拒绝，转头对刘悦道：“刘悦，你先回去吧，我晚点再回来。”
刘悦应了一声，朝李东两人点了点头，接着就独自离去。
她一走，谭勇也撤离到旁边的黑暗中。
路边只剩下李东两人。
袁雪没开口，李东主动提起话题道：“叔叔阿姨身体还好吧？”
“嗯。”
“听说你们搬家了？”
“嗯。”
“为了躲我？”
“嗯……不是。”袁雪下意识地应声，接着就白了他一眼道：“你想多了，我干嘛要躲你，我又不欠你的。”
李东笑了笑也不在意，慢悠悠地走着，走了一会问道：“那为什么搬家？”
袁雪这时候情绪也渐渐放松下来，没再胡思乱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轻声道：“还不是因为你。”
“我？你不是说不是为了躲我吗？”
“我又没说是因为这个，之前你不是帮我爸和远方达成了合作协议么。
后来我爸在生意上赚了不少，刚好这时候他平时进货的那家批发商要转让生意。
我爸妈商量了一下，在青阳发展前途不大，就去了苏州。
苏州的服装生意做的大一些，发展前景比青阳好。”
“是这样吗？”
“嗯。”
李东无奈道：“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帮忙才对。”
袁雪没理他，两人走了一会，前面是一处公园。
袁雪主动找了地方坐了下来，李东也跟着上前坐下。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李东终于开口道：“那为什么后面没联系我？什么时候回国的？还有……”
李东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袁雪等他说完才轻声道：“去年就回来了，至于没联系你……”
袁雪说着有些恼怒道：“我为什么要联系你？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当初就说过了，给你选择的机会。
你既然没选择我，我难道还要死皮赖脸地缠着你不放？”
李东无言，叹息道：“你知道我的，我真的放不下。”
袁雪听到这话沉默了下来，又坐了一会起身道：“既然放不下，那就别再招惹我了。
你放不下，我放下了就行。”
李东见她要走，连忙拉住她道：“别啊，你要真放下了，也不会偷偷来看我了……”
“李东！”
袁雪一脸潮红，羞恼道：“谁看你了！你以为你是谁？长成你这样的男人一抓一大把……”
李东连忙应和道：“是是是，不是来看我的，我理解，女人都要面子，我不说了。”
“你！”
袁雪气急，好一会才吐了口气道：“我原本以为你变了，现在才发现，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赖！”
李东不以为意，反而沾沾自喜道：“你才发现啊，我一直都这样的，你看，咱们还是有挺有默契的。”
袁雪彻底无语，这家伙就算成了知名大企业家还是这般无耻。
被李东一闹，袁雪也没了刚见面的生疏。
李东还是那个李东，也许变了，也许没变，起码在袁雪眼中，李东和当年差别不大。
袁雪没再走，和李东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等到李东问起她怎么没继续深造，袁雪轻笑道：“为了你回来的，你长的太帅了，我舍不得。”
“咳咳！”
李东干咳一声，这回答真是绝了。
我该反驳吗？
好像不应该反驳才对，总不能自我否定吧。
见他不好意思，袁雪这才笑道：“原来你也会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在乎呢。”
“我这不是不好意思，我那是觉得你说的特对。”
李东开了句玩笑，犹豫了一下问道：“考虑过去平川工作吗？”
袁雪看着他没说话。
两人对视了一会，李东干巴巴地解释道：“你别误会……”
“我没误会。”袁雪眼神格外清澈，看着他道：“我可以把这句话理解为，你重新作出的选择吗？”
“袁雪，我……”
“算了。”袁雪轻笑道：“我开玩笑的。”
说着袁雪又看了他一眼，轻叹道：“李东，有时候我觉得你特别渣，这么说你不介意吧？”
李东苦笑，我能不介意吗？
好吧，你是女人，我就不计较了。
袁雪淡笑道：“别否认，你这个人看似什么都不在乎，别人都觉得你胆大，其实你就是个懦夫。
你一会说你放不下对秦雨涵的感情，一会又在外面沾花惹草。
有些事，我听人说过。
你在平川好像还有个红颜知己吧？
所以说，你骨子里就不是个纯情的人，偏偏又要表现的纯情，不是渣是什么？
就像这次，我承认，是我先放不下你，刘悦让我去，我就顺水推舟去了。
可你真要没想法，内心坚定，何必要追出来？
结果你追来了，又矫情的不行，一会放不下这个，一会放不下那个，这种感觉真的特别让人讨厌你知道吗？”
李东一脸尴尬，是这样吗？
怎么感觉没办法辩驳呢。
见他这幅模样，袁雪再次笑道：“算了，和你说这些就是对牛弹琴。以后别来找我了，我也不会去干扰你的生活。这次是我自己没控制住，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说完话，袁雪起身就走。
李东想拉住她，又不知道该不该拉。
可一想到袁雪刚刚说自己是懦夫，李东顿时有些不忿，起身拉着她道：“先别走！”
袁雪清澈的眼神看着他，看的李东都不敢直视。
好一会，李东一咬牙道：“我现在只想确定一件事！”
“什么？”袁雪目露疑色。
“项链！”
李东盯着她的脖子道：“项链要是还在，说明你放不下我，那不管你怎么说，你都是我李东的女人！
要是不在……”
袁雪盯着他道：“不在又怎样？”
“先看了再说！”
李东说完话，直接伸出了手。
袁雪没有避让，冷冷清清地看着他，原来在你眼中，项链才是缘分吗？
李东这次没有避过她的眼神，伸手在她脖颈上摸了摸。
光滑冰凉的肌肤让李东有些失神，好一会，袁雪才皱眉道：“够了没？你当我是什么！”
李东有些讪讪地缩回了手，接着就郁闷道：“你没戴项链？”
袁雪轻哼道：“早就卖了，要不然你以为我爸妈哪有钱去苏州做批发。”
“真的？”
“爱信不信。”
李东不甘心道：“那可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你也太草率了吧。”
袁雪没理他，继续道：“项链没了，这下咱们两清了，你要是想要钱，回头我会想办法补偿你的。”
袁雪说完便走，这次她是认真的。
身后没了声音，袁雪也不在意，仰着头看着天空，不让眼泪落下。
原来，在他眼中，我什么都不是。
连爱情，都需要一条项链来维系，那还算爱情吗？
……
李东站在原地点了一根烟。
谭勇鬼魅般地出现在他跟前，低声道：“李总……”
“你想说什么？”
谭勇心里轻叹一声，摇头道：“没什么，现在回去吗？”
“不回去。”
说着李东将口袋里的香烟，手机，零零碎碎的东西全部掏出来递给了谭勇。
谭勇有些莫名其妙，这时候李东狠狠吸了一口烟，接着扔下烟头对谭勇道：“老谭，我被女人鄙视了，今晚我得证明我不是懦夫才行！”
“啊？”
“嗯，就这样了，我走了！”
丢下这话，李东忽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前追了过去。
谭勇都被他给弄糊涂了，等他跑了才反应过来，心中大急，连忙跟着追了上去。
遇上这么个不按套路来的老板，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
前方，袁雪没有回头，她不想让那个人看到自己落泪的情形。
以后，她再也不会为他落泪了。
就在她下定了决心，彻底放下那个人的时候。
后面忽然传来一阵响声，袁雪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发现自己腾空而起，下一刻她就被人扛在了肩膀上。
袁雪懵了一下，接着就使劲捶打着李东的后背，哽咽道：“放开我！项链我早就卖了！”
“卖了没事，拿人抵债！”
李东哼哧哼哧道：“甭废话，你不是说我是懦夫吗？你东哥今天就给你证明，我不是懦夫！”
袁雪心中忽然有些害怕起来，挣扎道：“你要干嘛？李东，你别发神经！”
“对，我就是要发神经，就是要干，你既然知道就别问了！”
“你！”
“啪！”
“别动！”
李东一巴掌扇在她的翘臀上，袁雪动作一滞，浑身僵硬了起来。
等袁雪再次清醒的时候，李东已经喘着气扛着她走到了一家酒店门口。
袁雪这下是真的有些害怕了，再次开始挣扎起来。
李东喘息道：“都说别动了，再动我就去路边的草坪给你就地正法了！”
袁雪颤声道：“李东，别这样，我……我还没准备好……”
“没事，我准备好了就行。”
李东也不管她，扛着她进了酒店大厅。
这一刻，袁雪没再挣扎，她第一动作就是遮住自己的脸。
此时此刻，袁雪浑身都通红一片。
尤其是脸部，都快红的滴血了。
她虽然当起了鹌鹑，可李东做什么她都能感觉到，这家伙拿着她的身份证开了房，拿着她的钱交了押金……一如既往的无耻。
直到酒店前台不确定地问了一句，“袁小姐，您还好吧？”
袁雪这才清醒过来，强压下羞怯，低声道：“我没事。”
而此刻李东早已经不耐烦道：“我们夫妻玩游戏呢，别想太多了，房间开好了吗？”
前台见袁雪还清醒着，身上也没什么酒味，这才不再问话，帮李东开了个房间。
等李东扛着袁雪上了楼，刚刚帮他办理登记的前台才低声对身边的同事道：“现在的小夫妻还真会玩，不会是准备玩SM吧？”
“行了，你管别人怎么玩呢，你要是想，喊你们家那位也来一次就是了。”
“去你的，我才不会！”
……
房间中。
暖色的灯光让袁雪整个人都浑浑噩噩了起来。
他想做什么？
他不会是……
应该就是那样吧？
可我都没答应，他这算不算强/奸？
就在她浑浑噩噩的时候，李东将她扔在了床上，接着李东就道：“洗不洗澡？”
“啊？”
“别啊了，来，东哥帮你脱衣服……”
看着李东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袁雪突然觉得这时候他特别像个大魔王。
衣服，不知不觉的就被李东给脱光了。
当感受到一丝凉意，袁雪终于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李东在做什么。
她想反抗，她想起身给李东一耳光，然而穿好衣服就走。
可当她升起这个想法的时候，忽然察觉到浑身都没了力气，整个人都软绵绵的。
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真的，可袁雪下意识地想道：我没力气了，我都是被迫的。
就在她自我催眠的时候，李东可没闲着。
盯着眼前仿佛艺术品一般的玉体，李东有些口干舌燥。
他也犹豫过，也徘徊过。
甚至想到了沈茜和秦雨涵。
可很快，李东就咬了咬牙，这时候自己要是退了，还是男人吗？
袁雪是喜欢自己的，要不然她不会这么默认了。
自己呢？
应该也是喜欢的吧？
要不然自己不会追过来，也不会送她项链。
哦，项链，李东找到了。
袁雪没戴在脖子上，而是放在了包里，随身携带着。
这几年，李东漂亮女人见多了，真要是为了漂亮，比袁雪更漂亮的女人不是没有。
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心意，既然知道了袁雪的心意，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李东不再徘徊，脱下自己的衣衫，轻轻吻着她的脸颊，低声道：“我不是懦夫，项链在也好，不在也好，你都是我的！”
袁雪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不停地眨动。
李东吻了吻她的眼睛，笑道：“总之，今晚你是我的，这辈子也是！”
说完话，李东也脱光了自己的衣衫。
就在他准备直捣黄龙的时候，袁雪颤声道：“先……先洗澡……”
“完了再洗，这时候还能忍住，你当我太监啊！”
“李……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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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李东大展雄威。
初尝禁果的袁雪，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看着陌生的天花板，袁雪瞬间清醒了过来。
昨夜发生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清晰地闪现。
脸色一阵变幻，袁雪扭头看了看身侧。
旁边早已没了人影，袁雪脸色不由一变。
发了一会愣，这时候，浴室门被推开，李东裹着浴巾走了出来。
见袁雪醒了，李东顿时笑容满面道：“醒了？饿了吧，我让酒店熬了点肉粥，待会就好。”
袁雪看见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想到昨晚这家伙半强迫似的要了自己，顿时脸色难看道：“你还没走！”
李东连忙道：“哪能啊，你这不是行动不便么，我得留下来照顾你。”
“虚伪！”
袁雪哼了一声，没再搭理他。
昨晚发生了什么，她又没喝酒，自己一清二楚。
床都上了，还是自己半推半就答应的，这时候再矫情也没意思。
刚想起身穿衣服，大概是有些不适，袁雪秀眉微蹙。
李东见状急忙上前道：“再躺一会吧，吃完了再起床。”
“几点了？”
“12点多一点。”
“帮我把衣服拿过来。”袁雪一听都下午了，自己衣服又扔的满地都是，不由指挥起了李东。
李东见她坚持，只好帮着把衣服都拿了过来。
袁雪刚准备穿衣服，想了想又看着他道：“去卫生间，我穿衣服！”
李东干笑道：“用不着吧，咱俩都这样了……”
他就是这么一说，说完人都准备走了，结果袁雪却是没再轰他走，自顾自地穿起了衣服。
看着面前半遮半掩的裸美人，李东有些口干舌燥。
不过这时候李东也就是想想，昨晚袁雪被折腾的够呛，再来恐怕承受不住。
……
穿好衣服，简单洗漱了一下。
袁雪也不和李东说话，拿起自己的挎包就要走人。
李东一看连忙挡住她道：“去哪？”
袁雪皱眉道：“去公司，都下午了。”
“现在还去什么公司啊，我又不是养不起你，先请几天假，回头辞了工作和我一起回江北……”
他话没说完，袁雪就盯着他道：“李东，别以为你和我上了床，我这辈子就赖定你了。
我不是你的附庸，也用不着你来养。”
李东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意思。”
“不管是不是，反正你都别想的太多！”袁雪轻哼道：“昨晚就当我发泄欲望，反正房费是我付的，就当包了你一夜，所以现在我们两清了。”
李东嘴角抽搐，这话说的，还你包我？
再说了，你一个处，包个屁啊。
正准备开口，袁雪继续道：“什么都别说了，先让我冷静冷静，这几天别来找我，我现在有些事还没想通，想通了再联系你。”
李东闻言沉吟一会道：“你不会又躲着我吧？”
袁雪瞥了他一眼道：“你现在这么牛，我能躲的了吗？”
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袁雪径直往外走去。
李东见状连忙跟上。
等出了酒店，袁雪招停了一辆出租车，李东正想上车，袁雪转身道：“别跟着了，我没那么脆弱。我说了，我现在想冷静冷静，你跟着我，我心烦。”
李东一脸讪讪，见她态度坚决，想了想道：“我现在住四季酒店3608号房，这几天我都会在沪市，我电话还是之前那个，记得给我打电话。
对了，你换号码了，现在号码多少？
还有，回去还是请几天假吧，我把手头上的事忙完就去看你……”
李东这边说着，袁雪已经上了车，等他话音落下，袁雪丢下一声“知道了”就直接走人了。
见她走的洒脱，李东反而一脸的纠结。
他原本还以为，今天弄不好会闹个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的，再不济袁雪肯定也要说说秦雨涵的事。
结果袁雪什么都没说，比李东都淡定，这让李东不由大为受伤。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谭勇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身后冒了出来，低声道：“李总，袁小姐的住址我都打听到了。
另外早上陈总和白秘书都打了电话过来，说是家乐福的那边的方案出来了。”
李东微微点了点头，一直看着出租车消失在眼前才出声道：“回去吧，先把事情忙完了再说。”
“好。”
……
5月8号。
李东和杜兰再次见了一面。
双方大体上谈了一下收购的事，具体的东西还没谈。
杜兰是商人，商人不会因为一时之气就做出错误的选择，他没有因为李东上次捣乱就拒绝和远方谈判。
远方参与这次并购，杜兰还是乐于看到的。
不过杜兰也提了个要求，家乐福这次并购，只接受整体并购方案。
也就是说，家乐福要整体打包出售，李东之前想收购部分门店的计划彻底夭折。
要想拿下家乐福，必须得包括那些和远方重合的门店才行。
家乐福也不傻，给你挑挑拣拣，位置好的门店都给你挑走了，剩下的怎么办？
要不不谈，要谈就得一起谈。
这是基本要求，只有答应了基本要求，接下来才有下一步，要不然远方可以直接退出了。
和杜兰谈完，李东出了家乐福总部。
车上，李东揉了揉太阳穴，问陈浪道：“陈总，你给我估算一下，如果家乐福整体出售的话，估值大概在多少？”
陈浪是业内出了名的并购之王，对估价这些比李东他们要懂得多。
李东之前在平川倒是和孙涛他们估算过一次，不过那时候李东想的是拿下80家门店左右就够了。
总价值大概在80亿左右，不过那都是李东他们自己估算的。
真要谈下去，还得找专业机构来评估才行。
涉及这么大额度的并购案，双方都会请第三方机构进行评估。
李东发问，陈浪也不慌，早在李东来沪市之前，陈浪就做过方案了。
组织了一下语言，陈浪缓缓道：“这么大规模的零售并购案，之前在国内也发生过一次。
去年沃尔玛并购好又多的时候，和我们这次就差不多。
那时候，好又多评估价值85亿人民币左右。
而当时好又多的年销售额为132亿，一般评估机构进行评估，采用三种方案。
市场价值法，收益法，贴现现金流量法。
贴现现金流量法估值最为简单，通过年销售额、销售额年增长率、销售利润率、所得税率、固定资产增长率……这一系列数据进行估算。
咱们现在暂且按这个方法来计算的话，去年家乐福年销售额为296亿，年增长率12.5%，销售利润率15%……”
陈浪列出了一大堆数据，李东虽然听着有些头疼，不过也没打断。
有些东西，必须是要了解的。
而且陈浪也只是简述，听个大概心里有数也好。
简单说了一会，最后陈浪道：“如果按照这种方案进行评估，家乐福现在的总价值达到了160亿。”
李东皱眉道：“没这么高吧？”
陈浪笑道：“李总先别急，我说了，这是之前的家乐福，现在不同。
而且我们这次也不需要家乐福的品牌，还有，家乐福进入华夏13年，很多门店租约都快到期了。
这时候，价值会出现大幅度下降。
抛去这些因素，评估价值应该在120亿左右。”
“120亿！”
李东有些牙疼，之前说80亿大家都觉得没戏了，别说120亿了。
陈浪的估值虽然不是专业机构给出的价值，可陈浪做过多次并购方案，就算有差距，上下应该也不大才对。
120亿实在太多了，李东有些接受不了。
别说他，这时候国内恐怕还真没几家企业能接受。
这次入围的五家企业，能拿出百亿资金的，除了乐购和华润，银泰和百联几乎都不可能。
当然，远方这边也一样，超过百亿肯定拿不出来。
除非李东愿意将股市的那笔钱全部砸进去，要不然根本不够。
见李东皱眉，陈浪笑道：“不过李总也别担心，就算真价值这么多，钱也不是一次性拿出来的。
我们可以参考沃尔玛并购好又多的方案来进行，先行收购家乐福30%左右的股份。
剩余的70%，我们可以经营三年时间，看业绩再决定是全部收购还是退出。
这点，我想家乐福应该会同意的，大规模的并购方案，这样最稳妥，风险也最小。
当然，实际上还可以采取合资方案，不过现在我们就不讨论了。
如果只是收购30%股份的话，我们一期支付现金36亿左右就够了，甚至更少一些。”
这点李东也是知道的，不过李东很少动用这种方案。
以前远方并购，那都是大开大合，直接全资拿下。
倒不是李东钱多的花不完，主要是全资并购容易整合资源，也能很快形成战斗力。
可要是按照沃尔玛对好又多的形势，前期远方只拿下部分股份，就相当于合资了，而且也给了家乐福东山再起的机会。
另外就是没达到控股，远方这边不容易进行资源整合，总之一点就是麻烦很大。
当然，这样一来远方的风险也会小很多。
可实际上对李东而言，风险不风险的他比别人清楚。
真要经营了三年时间，那时候再整合就迟了。
11年才整合家乐福门店，好家伙，刚冒头电商冲击就到了，那李东还不得郁闷死。
微微吐了口气，李东说道：“方案怎么谈，暂时还没到时候，这样吧，我们先给家乐福那边递交计划书。
另外，找第三方进行评估，顺便也看看家乐福自家那边评估价值多少。”
陈浪应了一声道：“那行，我马上安排下去。第三方的话，就找瑞银投资银行吧，瑞士那边的评估要公正准确一点。
对了，李总，您什么时候回江北？”
“就这几天，这边暂时就交给你了。”
并购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光是前期方案审核和评估最少也得一个月时间。
真正谈到钱的时候，大概都要等下半年了。
现在李东手头上事情比较多，加上马上就要到5·12了。
人不在江北坐镇，李东也不安心。
12号之前，他肯定是要回江北的。
接着李东又想到了袁雪，这女人回去到现在也没给自己打电话，也不知道心里想什么。
她不来，自己走之前肯定得去看看才放心。
时间紧迫，这时候李东也顾不得让她自己去冷静了。
心里想着事，车在酒店门口停了下来。
李东刚下车，白素就匆匆迎上前道：“李总，刚刚袁总打了电话过来。”
一听是袁成道，李东马上问道：“什么事？”
“淘宝刚刚发布了一条消息。”
李东有些头疼道：“马昀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现在他事情的确很多，一时半会的也分不出多少精力和马昀去斗。
按照李东的想法，目前就这么安稳地过下去就行。
远方商城真正爆发，还得等移动客户端时代。
不过他现在不想斗，可不代表马昀会安生。
白素见他头疼的模样，嘴角不由翘了翘，没敢表现出来，白素连忙汇报道：“淘宝刚发布公告，下半年淘宝会打造一座‘淘宝城’，定位为大型网络购物中心，投资高达15亿。
目前好像已经和临安政府签订了协议。
另外，和‘淘宝城’同时进行的是阿里妈妈和淘宝正式合并，将之打造为全球最大电子商务生态系统。”
淘宝城的事李东倒是没放在心上，不过听到阿里妈妈要和淘宝合并，李东不由有些走神。
这是要走大数据路线了，马昀这家伙果然还是眼光这么毒。
恐怕再过不久，阿里云都要出来了。
未来的互联网，离不开大数据，李东这边还没筹备好，淘宝那边倒是先行了一步。
李东吐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有些事不是说先知就有用的，起码相比于淘宝，远方科技的基础还是太薄弱了。
现在连自己的数据中心都没建好，更别说云计算了。
好在上次微博融资，百度那边愿意提供一些技术和人才支持，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弄百度那弄点好东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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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东觉得事情太多，有些烦躁的时候。
5月9号，李东总算听到了点好消息。
家乐福那边准备打包出售，不拆分，这方案一出，五家入围的企业，百联第一个宣布了退出。
五家企业，百联绝不是最弱的。
不过百联太过分散，旗下企业各自为营，这时候让他们耗资百亿并购家乐福，他们实在无能为力。
何况百联本就是国内第一，百联这边上进心不算太强。
要是家乐福愿意拆分，他们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加大某些地域的投资。
可整体打包，那还是算了。
百联退出，剩下的只有远方、华润、乐购、银泰四家了。
说实话，别说李东，其他人恐怕都没太把银泰当回事，纯粹就是个搅屎棍。
李东真正觉得有威胁的也不是华润，而是乐购。
乐购一直想进入华夏市场，不过他们来的迟，乐购进入华夏的时候，市场已经被瓜分的差不多了。
这时候，乐购才是最有竞争力的。
李东很想听到乐购宣布放弃的消息，可惜没有，不由让李东有些失望。
不过并购刚开始，李东暂时也不急。
08年家乐福退出华夏市场，对李东来说还是有优势的。
起码现在受金融危机影响，这么大规模的投资，一般企业不太敢出手。
再过几个月，谈判要是还没结束，等雷曼兄弟破产，金融风暴席卷华夏，那时候说不定还能捡个大便宜。
……
5月10号。
袁雪还是没打电话过来。
李东准备11号就得回江北，这时候也没时间再等了。
10号上午，李东让谭勇开车送自己到了袁雪所在的小区。
袁雪和刘悦租的房子在老小区，沪市一些老小区，环境挺差的。
别看静安区属于中心城区，这边还有上个世纪的红砖房保留。
而袁雪她们住的地方，就是这样的老小区。
要不是谭勇带路，李东还真不一定能找到地方。
左拐右拐的，两人在一栋三层的红砖房楼下停了下来。
谭勇停下脚步，回头对李东道：“李总，袁小姐就住二层左侧那间，今天周六，袁小姐应该在家。”
李东点了点头，迈步朝楼梯走去。
见谭勇要跟上来，李东摆摆手道：“你在楼下等着就行。”
“李总，墨镜！”
李东哂笑一声，接过谭勇递过来的墨镜戴上。
踏着陈旧不堪的楼梯上了二楼，李东不由蹙眉。
袁雪家境不算差，怎么在这地方租了房子？
李东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在沪市买套房子，让袁雪搬过去。
不过想了想，李东又觉得袁雪不会去。
她骄傲习惯了，当初袁父袁母快被债主逼的跳楼了，袁雪都没来求自己，而是去卖项链。
因为那事，还闹出了不小的风波。
心里轻叹一声，李东已经到了二楼。
没有防盗门，只有一扇陈旧的木质房门，房门紧闭，不过里面隐隐有说话声，袁雪应该在屋里。
……
屋内。
刘悦百无聊赖地换着电视台，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对旁边斜靠在沙发上的袁雪道：“阿雪，好不容易熬到了休息天，在家待着多无聊啊，一起出去逛街吧？”
袁雪摇头道：“不想去。”
“阿雪，这几天你……”
刘悦有些犹豫，不过想了想还是道：“这几天你状态不好，是不是因为李勇的事？”
上次袁雪彻夜未归，刘悦便知道肯定有事发生了。
她也不是小学生，该懂的当然都懂。
袁雪那天回来，走路姿势就不对，刘悦一下子就猜到发生什么事了。
她也没想到，就那么一晚上的工夫，袁雪居然就和地铁上遇到的那个男人发生关系了。
原本还准备等袁雪回来自己跟她说说李勇的事，因为逃票的缘故，让刘悦不是太喜欢那个男人。
可后来见两人都发展成这种关系了，刘悦便强忍着没说。
不过现在见袁雪这几天状态一天比一天差，刘悦还是忍不住道：“阿雪，你可别怪我嘴碎。说真的，我觉得那个李勇不是什么好人。
地铁上逃票就算了，那天你们应该刚遇上吧？
结果刚遇到，你还是……还是第一次，他居然就跟你那个啥了，这种男人也太可恶了！
而且那天你还是自己回来的，他送都没送。
这几天也没见到人影，这种男人靠不住的。
对了，连个电话都没打过，简直就是冷血动物！”
袁雪轻轻摇头道：“不是这回事，他比较忙，再说我其实也没事……”
刘悦嗤之以鼻道：“忙什么？这都是男人的借口，你还真信。”
说着刘悦又道：“下次最好别让我看到他，看到了，我非要骂他一顿才行！”
“咚咚咚！”
刘悦话音刚落，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刘悦起身道：“谁啊？”
“咚咚咚！”
门外没有回话，敲门声继续。
刘悦咕哝道：“问话也不回，别又是房东吧，这么个破房子，天天来检查，烦不烦。”
咕哝了几句，刘悦还是将刚刚吃的零售都收拢了起来，一股脑地塞进了抽屉，这才踩着拖鞋去开门。
等打开门，刘悦才发现不是房东。
看了李东一眼，刘悦感觉有些眼熟。
上次晚上在地铁里遇到李东，她也没多看，加上换了衣服，她一时间还真没认出来。
不过她很快就想起来了，一看到墨镜，刘悦便知道这个装逼的家伙就是刚刚讨论的对象。
想到刚刚自己说的见一次骂一次，加上对方吃干抹净几天不露面，刘悦态度也不算好，勉强笑了笑转身对袁雪道：“阿雪，你那个朋友！”
说着，刘悦就自顾自地回了沙发，没有招待李东。
李东也不介意，朝袁雪笑了笑道：“怎么，不欢迎？”
袁雪没想到李东居然真找过来了，愣了一下才轻声道：“没有，不过你怎么到这来了？”
“你不去找我，我只好来看你了。”李东笑了笑，朝袁雪那边走去，在她身旁坐下，这才继续道：“你们警惕性也太差了，谁敲门都给开，两个女生住这太不安全了。”
刘悦见李东一来就挑刺，加上心里替袁雪抱不平，不由嘟囔道：“不住这住哪，图个近呗。静安这边好点的小区，大一点的房子，租金最少也得3000以上。
公司才补贴500一个人，想租个好点的房子，一个月还得倒贴1000以上。
咱们实习期，工资才2500，还得吃饭，还得买点生活用品，哪不要花钱。
要真疼阿雪，那就别嘴上说，光说有什么用。”
李东有些哭笑不得，刘悦的意思说的这么明显，他自然是听懂了。
看了看袁雪，李东轻声道：“那要不换一间房子？”
不等袁雪开口，李东又道：“我明天恐怕就要走了，江北事情太多。你的心思我明白，让你跟我一起回去，你大概不自在。
不过换套房子，住的安全一点，我也能放心一些，你觉得呢？”
和秦雨涵不同，秦雨涵对李东很依赖，李东和秦雨涵在一起，李东做主就行。
可袁雪这边，她自己主见比较大。
不和她商量好了，恐怕她不会愿意。
旁边的刘悦没想到李东居然真说这话了，一时间有些狐疑地扫了他一眼。
这个男人可是连地铁都要逃票的存在，小气不说，肯定也没几个钱，真要给袁雪换房子住？
别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吧？
就在她满腹怀疑的时候，袁雪看了看李东，过了一会才轻声道：“你做主吧。”
她这两天，也想通了一些。
既然自己放不下他，何必非要泾渭分明呢。
不过想到李东的身份，袁雪又道：“不用买了，租就可以了。”
“噗！”
一旁的刘悦一口橙汁喷了出来，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袁雪。
行啊，没想到阿雪也这么能吹。
什么叫别买了，租就行？
合着她以为这个男人会给她买房子，想多了吧？
在沪市，哪怕一套郊区的房子也不便宜，今年稍微跌了点，可一套郊区的房子没有几十万也拿不下来。
要是在静安区买，没有百万以上别想了。
刘悦打死也不信，一个逃票的家伙能在这买得起房子。
李东和袁雪两人也不管她信不信，见袁雪答应了，李东微微松了口气。
接着看了看时间道：“11点了，一起出去吃顿饭吧，下午去找房子。”
刘悦一听就摇头道：“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袁雪劝了两句，见刘悦坚决不去，便也没再劝。
起身换了件衣服，袁雪和李东一起下了楼。
刘悦趴在窗户上看了看，她原本只是随意看看，可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那天在地铁上遇到的另一个男人，这时候也在楼下。
而且看他的动作，明显不像是朋友，反而有些像……像跟班似的！
刘悦毕业于名牌大学，人也不傻。
上次没多想，这次再回想一下，上次好像不也是这样么。
当时那个中年大叔话也很少，一直跟着阿雪的男朋友，明显不太像朋友。
难道刚刚那个家伙还真是什么有钱人？
可有钱人坐地铁吗？
刘悦满肚子的疑惑，却是一直没往李东头上想。
哪怕李东进门一直戴着墨镜，她也只当李东装逼了，还真没办法将她眼中的小气男，冷血男和自己的偶像联想到一起。
……
不提刘悦想什么。
李东和袁雪下了楼，上车往附近的餐厅开去。
车上，两人都没开口。
等到了餐厅，谭勇不在这了，袁雪才自嘲道：“我现在算是被你包养了吗？”
李东摇头道：“那是你自己多心了，我真要包养女人，也不会这么寒碜。”
袁雪白了他一眼，托着下巴轻叹道：“这几天我想的挺多，想的也挺烦的。
不过到最后，我总算想通了一点。”
李东也感觉她变化挺大的，不由好奇道：“想通什么了？”
袁雪看着他笑道：“我想明白了，只要你没结婚，我拿你当男公关用一下还是可以的。等你结婚了，如果新娘不是我，那咱们好聚好散，你觉得呢？”
李东嘴角抽搐了一下，从女孩变成女人难道就这么凶猛吗？
什么叫男公关，你直说鸭就是了，我现在在你眼里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见他表情扭曲，袁雪忍不住失笑，心里却是黯然。
我说我不是新娘，你都没反驳，看来被自己猜中了。
没有流露出内心深处的想法，袁雪故作开朗，吃饭的时候和李东聊的还算愉快。
下午，李东陪着袁雪一起去找房。
最后在一处新小区，挑了一家两室一厅的房子。
李东没有买下来，交了一年的房租。
袁雪在一旁看着没拒绝，如果这样能让他觉得舒服一些，那就让他去做吧。
等定好了房子，拿到钥匙，李东说帮她搬家。
袁雪摇头道：“这几天就算了，过几天再搬吧，还得来打扫一下。你就不用管我了，对了，回头我让刘悦一起住进来，你没意见吧？”
李东连忙道：“你自己决定就好。”
“嗯，一个人太孤单了，有个伴也好。”
这话是袁雪无心之语，李东却是心中微震，轻声道：“要不，还是和我一起去平川吧。”
袁雪面露笑容，轻轻摇头道：“不了，都说距离产生美，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李东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对是错，不过都到了这个地步，让他抛弃袁雪肯定是不可能的。
吐了口气，李东没再说话。
又逛了一会，在外面吃了晚饭，天色擦黑的时候，李东送袁雪回了租住的房屋。
上楼的时候，袁雪没让李东送上楼。
朝李东挥了挥手，袁雪笑容灿烂道：“一路平安，明天我就不去送你了。”
李东喉咙有些发痒，憋了一会才闷闷道：“你别想那么多，我李东既然说你是我女人，那你这辈子都是！
你不是谁的附庸，也不是谁的替代品，别的女人有的，你也肯定会有！”
袁雪闻言愣愣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就忍不住笑道：“虽然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相信你，我上去了！”
说完，袁雪上了楼，脚步声仿佛比之前轻快了不少。
李东在楼下继续站了一会，直到楼上的门开了，李东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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