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身飞船由杜兰驾驶，目标明确地停在了一个飞机制造厂，这里有他需要的各种零件。
在玛娜生态爆发之前，人类的技术已经突破了重力，可以挑战宇宙，各种零件也已经模块化生产，连能源都已经可以集成为一块块能量块。
尘民们很紧张，以前他们只是打打下手的民夫，还是上民做主力。但这次他们只有两个手无寸铁的上民，其他都是尘民，最厉害的武器就是磨得很锋利的刀子。
面对子弹都无法击穿的怪物外皮，刀子就更是毫无作用。
“大家不用紧张。”杜兰安慰大家，但显然没用。
离开灯塔，来到完全陌生的环境里，随时可能会有吞噬生命源质的怪兽出现，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们还是跟着杜兰进入了设施。
这是一个飞机加工厂，里面有各种各样的设备，可惜当年昂贵的生产线，现在也只是一堆废铁。
“我们要找的是仓库，这个方向。”杜兰就好像自带导航一样，不走弯路，直接去往仓库。
尘民们则紧张地戒备着周围，好像阴影之中随时会蹦出怪物。当然他们对于地表的东西也很好奇，各种不认识的东西。
有大胆的人想要拿一些回灯塔。
“我劝你们不要拿，灯塔的载重也是有限的。这些东西只是装饰而已，毫无用处，只是增加灯塔的重量。”杜兰知道如果让尘民来地表，他们肯定得拿东西，如果拿得太多的话，灯塔就会因为过重而消耗更多能量，这完全是浪费。
“如果没用，旧世界的人为什么要制造这些东西？”尘民好奇地问道。
“因为旧世界的人资源多，所以他们追求的不是生存温饱，而是保值。私有制确保了自己可以获得部分的财富，如何能让自己的财富不降价，就会追求可以保值的东西，古董、黄金、钻石、宝石，甚至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些东西的意义就是金钱的容器，金钱会贬值，但容器可以升值，通过这种手段确保自身财富不会下跌。”
尘民听得懂，这些尘民都是9527的手下，也接触过经济活动。虽然他们还在挣扎在温饱线上，但9527已经是跨过温饱，追求价值最大化了，手里有余粮就想着多换上民资源，就想着让手里的余粮更值钱。
都是这样的，自古就是如此。
从人类发现自己一个人无法满足所有的衣食住行，需要物品的交换之后，经济活动就伴随着人类的发展。
人类的发展就是车轮的发展，车轮越是发展，贸易范围就越是广泛。贸易是必然存在的，就算在打仗、在末世，经济活动依然活跃。
9527也是通过尘民最原始的欲望，换取余粮，然后再用余粮去找上民换取上民的资源。上民需要余粮，因为有些上民的末日情节非常严重，就担心哪天灯塔遇到问题，粮食不够吃。
事实上这些担心完全是有必要的，灯塔确实很脆弱，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可能粮食不足。所以备战备荒是一点也没错，多准备些口粮肯定没毛病。
所以尘民忍饥挨饿，用节省的余粮换取原始欲望的满足，然后9527又通过这些余粮采购上民才能享用的面包、牛奶、酒水等等。
上民因为恐惧，就会私吞灯塔财产出售，帮自己获得更多粮食，确保安全。
经济活动就发生了。
但这对9527而言还不够，因为原始欲望的市场就这么大，他能收集的资源也就这么多。所以他开办了尘民医院，又去满足了尘民担心未来的需求，以此让尘民交保护法，由黑转白。
这也不够，他还希望可以从地表获得资源，这样他才能养更多的手下，才能获得更多的权利，自身才能更加安全。
9527的地位越高，就感觉敌人越多，谁都想取而代之，所以不得不寻找巩固地位的办法。
其实可以和光影教会合作，来一个君权神授。当然也可以制定一套选拔机制，稳定地选拔新人才，他成为新人才的代言人，新人才根基不稳需要团结在9527的身边对抗旧人才，他要做的就是稳定地给新人才输出利益，培养新人才。尘民也是有经济活动的，虽然他们没有接受上民一样的教育，但他们从实践中累积知识。9527就是一个熟悉经济活动的人，他身边的尘民自然是耳闻目染。
课本上的知识也是对经验的总结，最终还是要落实到实践的。有些聪明人就算没有学过理论，也能直接通过实践掌握不输课本的知识。
“看来旧世界的人也不是很轻松。”大家都知道9527为了能让余粮更值钱，可谓是绞尽脑汁，每次都和上民斗智斗勇。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如果旧世界的人也需要让自己的财富保值，那肯定也得和9527一样费尽心思。
“确实不轻松。”杜兰说道。
路上看到了一些肉土，这些已经被吸收了生命源质的尸体就和雕塑一样。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真的肉土，太可怕了。”
“有什么好怕的，这些不过是尸体，真正可怕的是把他们变成肉土的怪兽。唐尼队长，附近会不会有怪兽？”
“可能会有，也可能没有。”杜兰说道：“灯塔对玛娜生态了解不足，其实我早就觉得与其把骨龄超过70的老人流放，不如在地表多建立几个观察点，多观察一些玛娜生态的现象。”
灯塔对玛娜生态的了解确实不多，因为一直在天上根本不知道地表上的生态是如何变化的。距离太远，不过是雾里看花，只有建立观察点，近距离观察生态才能收集更多的现象，有了足够的现象才能总结规律。
可惜灯塔一直在天上，根本没有稳定地了解生态的途径。
所以未来灯塔要么抢夺地表幸存者观察的经验，要么就受到未知的玛娜生态入侵，不得不去观察。
尘民也点点头，觉得唐尼说得对。
“唐尼队长，你这样的人才得不到重用，上民完全就是一群腐朽的虫豸，只会享乐，根本没什么本事。”有尘民愤世嫉俗地说道，认为上民根本不懂用人，完全就是一群寄生虫，不去寻找人类的未来，只会吃喝玩乐。
其实上民还是会寻找未来的，只是城主只能任用自己信任的人，只能由很少的人去掌握尖端资料和技术，那研究的效率可想而知。研究了，但很慢。
无法集思广益，自然有很多的不足。
尘民觉得唐尼的观察点计划很好，很有必要。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穿过肉土，终于来到了仓库。不过铁门紧闭，电动马达早就已经没电了，只能手动摇开。
但这个过程肯定会有很多的噪音，说不定会引来怪物。
“不要摇了，用焊枪融化大门，开个洞。”杜兰选择了声音更小的方法。
焊枪是带着的，本来就担心会遇上障碍物，现在上去开门。
杜兰知道仓库里有很多的好东西，因为这里还没有被灯塔扫荡过，全是好东西，除了飞行燃料，还有一批重立体机甲，足足十二台。
不过这些重立体只是作为搬运的外挂骨骼，而不是武器。毕竟和平时期，机甲的主要用途就是工程，而不是战争。
但有了重立体，改造一下，就可以用于战斗。
撬开仓库大门，里面全是资源。
尘民们直呼太多了，多到隐身飞船都装不下。
“不用着急，可以分多次运输，先运输能源和重立体，然后运输其他的东西。”杜兰说道。
“这么多东西运上去，灯塔会失衡吧？”尘民说道。
飞机起飞之前要称重，太胖的乘客不能做两边，会影响飞机的中心。灯塔也一样，飞在天上的灯塔最怕的就是重量失衡，一失衡就会倾斜。
尘民们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失衡数据，但有不少人参与过配重搬运。他们知道之所以要把灯塔里的东西搬来搬去，就是为了维护灯塔的稳定。
“不用担心，这些东西还不足以让灯塔失衡，最多就是消耗灯塔更多燃料。灯塔的喷射器是有自动调整能力的，是计算机计算的，只要重量没有超过喷射器的推力，不足以让灯塔失去平衡。当然我们在摆放的时候也可以分多个安置点。9527已经找了好几个藏匿的地点，分别在不同的位置，对灯塔平衡的影响微乎其微。”
大家听老大都考虑好了，不由说道：“老大英明啊。”
“好了，先清点一下，你们按照我的安排搬运，大家动作快点。”杜兰说道。
开始工作。
仓库里全是资源，太多了，一下搬不完，重立体就有十二台，第一次先搬运四台。
这些重立体都是工程用的，并没有配置装甲和武器，也没有战斗程序，只有简单的工作程序，做不了高难度的动作，不过框架是不错的，可以改造一下。
还有各种能源电池也全部搬运上去，先搬运这些，其他的以后再来搬运。
离开之前，杜兰在门口做了一些记号。
“这是干什么？”尘民问道。
“如果记号消失，就代表有人或者有怪物靠近过，下次我们也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杜兰说道：“我们这次没遇到怪物，不代表下次也遇不到。”
尘民心想上民考虑的就是长远。
“回家。”
上船，隐身飞船起飞，回家。
灯塔还是老样子，不过远处却有一团雷云。
“看来要遇到极端天气了。”尘民也是有经验的，每次遇到极端天气，刮风下雨打雷，部分尘民区就好像地震一样，以前甚至还发生过尘民吊舱直接坠落的事情。
上民区是核心地带，是很稳当的。
远处的乌云也代表了上民斗争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明天就是冉冰去晨曦大厅的日子。
9527收到隐身飞船的联络，说道：“你们可算回来了，我还担心你们会被暴风雨给耽误呢？快卸货吧，大雨要来了。”
尘民们都在准备，9527则在大赚特赚。一般尘民手里根本没有加固吊舱的材料，但9527手里有，想要加固，就花粮食购买材料。只是今天的材料会比以往贵一点。
不买也可以，如果掉下去摔死就不怪9527了。
“我想赊欠三根材料。”有个年纪大的尘民想要找9257借东西。
“原来是阿6啊，别人的话，我还可能会借，你就算了。上次你偷拿我三块压缩饼干，只是让你老婆来接客，没打死你已经很客气了。”9527认识这个人，别的尘民都有个代号，但这个人连代号都被遗忘了，大家都只叫他阿6。
对于尘民而言，阿6是尘民中的底层，是最被人看不起的。因为他不工作，没有收入，全靠老婆养着，他自己就偷鸡摸狗。
“老大，我老婆还可以接客。”
9527都懒得理他。
杜兰是直摇头，尘民里也有坏人啊。
阿6说道：“老大，我住的地方在最边缘，已经松动了，要是不加固，随时可能掉下去的。”
“呵呵，就算我给你材料，你会用么？还不是让你老婆去工作，你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尘民的耻辱，真不知道怎么有脸活下来的。我要是你，直接从灯塔上跳下去。”9527根本看不起对方，说道：“再说你老婆都人老珠黄了，前几年还行，现在谁会找她？让她来工作，我还要白养一张嘴，滚，不然打断你的腿了。”
“老大，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但阿6就和狗皮膏药一样，就是不走。
“来人拉出去。”9527不耐烦地说道。
杜兰知道这个阿6是真的好吃懒做，可就这样还能找到一个心甘情愿养他的老婆，只能说他年轻的时候很有欺骗性。
不过现在他老婆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了，估计也没多少时间可活了。
“这些材料都是我从上民手里换来的，我宁愿丢了，也不给这个阿6。”9527愤愤不平地说道。
从上民手里倒腾资源，就是9527的工作，只要他能做到，就可以得到大家的支持。就算大家心里有不满，也只能默默忍受。因为9527的存在，也能满足大家的部分需求。
9527看到重立体激动了：“重立体，太好了。”
“这些都只是工程用的机甲，没战斗力的，很脆，怪物一巴掌就能破防。需要增加装甲，提供武装，编写程序。”杜兰说道。
“我懂，我会提供帮助的。我知道有个重立体坟场，里面的重立体都是要被拆解再利用的，可以去偷一点零件，应该可以满足装甲和武器，问题是程序，这东西我们不懂啊。能不能拆主板换上去？”
“这个不行，毕竟战斗用的重立体和工程用的重立体在结构上也是有些差距的，并不通用。程序的事情交给我，我来写。”
“那就拜托你了。”9527也不怀疑，之前就听小弟说隐身飞船也是对方写的程序，对方应该很厉害。
雷云是越来越近了，但灯塔不准备转向，而是直接就朝着雷云去了，一点也不考虑尘民能不能经受风浪。
风浪越大，材料越贵。
同时冉冰也换上了节约布料的衣服，戴上了面具。繁衍过程中，可以不脱下面具，这样双方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就完全是原始的动物行为。
马克是心如刀绞，他纠结，他懊恼，他回忆。想起义姐红蔻义不容辞地走上火刑架的那天，以前他不了解为什么姐姐宁愿死也不放弃爱情。现在他似乎能理解了，爱情真的是能让人无法自拔，有了爱，人才是真正地活着。
一想到冉冰要和不认识的男人生孩子，他就心如刀割，胸膛中就有一股怨气，根本就无法释放。
到底应该怎么做？到底是维护灯塔规则的权威，还是应该去守护让自己心动的姑娘？到底是为了灯塔，还是为了自己？
难以选择。
最终马克还是看向了晨曦大厅的位置，决定闯进去阻止繁衍任务，他应该直面自己。
当查尔斯得到消息说马克出现在大厅前的时候，得意地笑了起来：“成了。”只要自己略施小计就可以成功，马克真不算强敌。
马克这种对手完全不用放在眼里，缺点太明显了，对方明明可以躺赢，却非要为了无聊的感情对抗灯塔的规则，这种人根本没有资格成为城主。
“这次任务没什么意外吧？”在搬运物资的时候，9527找到了一个尘民询问道：“唐尼和佩妮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么？”他并没有完全信任上民。
尘民小弟说道：“老大，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佩妮中途离开了一小会儿，可能是去上厕所了。”
9527听了，确实没奇怪的行为，就安心了。他担心上民算计自己。
在去地表的时候，迪妮莎短暂地离开过，是去复活红蔻了。红蔻现在有战士的战斗力，又有查尔斯的野心。
这样一来就有一个融合了马克和查尔斯的人。
此时灯塔已经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远方的乌云越来越近，同时马克也站在了晨曦大厅之前，这是一座金色的建筑，外墙是金色的，台阶是金色的，走廊是金色的，内部装饰也是金色的，完全是个金色大厅。
繁衍任务的双方也是戴着金色面具进行的，反正就是土豪金。
马克面前有很多荷光者，这些人早有准备。
如果马克硬闯，就格杀勿论。如果马克打穿了荷光者，那就以违法处理。
反正马克只要动手就输定了。
现在时间紧迫，一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成了另一个男人的玩物，他就无法镇定。
“这里是晨曦大厅，里面真正进行繁衍任务，闲杂人等不得靠近。”荷光者说道。
荷光者都是把自己献给光影之主的人，他们穿着战斗服，使用近身格斗武器。看到马克，他们还是很客气的，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先礼后兵。
但马克根本不能停下来，就要往里闯。
荷光者不是吃素的，立刻阻拦。
“让开。”
“马克队长，就算你身份特殊，但这里是晨曦大厅，就算城主来了，也要讲规矩。”
马克说道：“不要逼我。”
荷光者无语了，到底是谁逼谁啊，反正两个门卫就是拦在门口，就是不让开。
马克知道不动粗不行：“不要怪我。”他迅速动手，一个借力，使出勾摔，勾住眼前荷光者的膝窝，直接让对方倒下。
对另一个荷光者则来了一个侧踢，将对方踢飞，然后加速朝金色大厅冲去。
这一路只有一条走廊，不过有多个护卫。查尔斯早就准备好了，能杀就杀，不能说就抓了。
荷光者冲了过来，马克队长只是沉声低吼，宛如狩猎的野兽，蓄力冲了上去。他是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面对这些没有和噬极兽战斗过的荷光者，在气场上压制对手。
可惜对手虽然不厉害，但浪费时间。
每过一分一秒，冉冰就危险一分。他的怒气已经越来越多，下手也越来越重，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
心在燃烧，胸膛中有淤积的怨气，催动马克不顾防御，只求进攻。
荷光者就倒霉了，全被打得要进医院。这完全就是浪费医疗资源。
开始还真打，但后面的荷光者就选择了放水，因为他们担心自己如果重伤，失去了治疗价值，就会被淘汰。生命公式对普通上民也是很残酷的，一旦上民失去医疗价值，也只能等死。这么残酷，所以有仗也不敢打，只能稍微意思意思。
一开始是真打，但后面一看马克这么厉害，就开始放水。马克的拳头还没有打中，他们就已经倒下了。没办法，被打成重伤的话，失去治疗价值的可是他们自己。他们不爱护自己，难道还期待灯塔那不近人情的生命公式么？
因为担心得不到治疗，只能放水，先保护自己最重要。这是必然的，谁让灯塔这么依靠生命公式呢。
生命公式就是一个边界，在边界里面什么都好，一旦跨越边界就什么都不好。那么大家肯定要想办法留在边界内。
生命公式并没有一个模糊的灰色空间，一道线画下来，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没有灰色空间。
这就没容错率了，一旦跨越生命公式的边界，就结束了，所以大家就得想方设法把自己留在生命公式内，有风险的事情绝对不做。
这个时候就体现灰色空间的作用了，灰色空间其实就是容错率，当黑白两边的人需要合作的时候，就可以去灰色领域合作，当有人不小心跨越边界的时候也不会立刻被宣判死亡，而是可以及时改正。
没人可以保证自己一辈子都会留在白色内或者留在黑色内，当遇到需要跨越边界的时候，如果有个灰色领域就安全多了。
当然这也代表了有人可以在灰色空间来回横跳，谋取利益，这是肯定的，因为黑白不能完全隔离，当黑白需要交易合作的时候，中间商自然可以赚差价。
灰色空间可以让黑白双方的人合作，也能让不小心过界的人有重新回到边界内的机会，这就让更多人愿意尝试接近边界，不会畏缩不前。
比如说生命公式，如果有个灰色空间，比如失去治疗价值的人只要认识某些内部人员、或者虔诚地信仰光影之主，就可以得到治疗。那么他们在战斗的时候也会更努力，哪怕被生命公式判断失去治疗资格也不怕，因为可以绕开生命公式。
这就是灰色领域的容错率。
如果没有灰色领域，那么大家自然会在白色空间内划出一个阈值，避免自己去触碰边界。只要进入阈值，哪怕还没靠近边界，也要先自保了。
所以马克打到后面是越来越省力，一直到最后的守卫。这位大个子是查尔斯的心腹，就算被生命公式判断没有治疗价值，查尔斯也会治疗他，所以大个子不会后退，而是死战。
马克也不惯着对方，利用灵活的走位寻找大个子的破绽，绕后爬到对方背上，对脖子输出。
大个子虽然力量大，但灵活不足。
轰！
利用大个子手里的锤子，打穿了大门。同时马克也将大个子勒到缺氧，昏迷。
在大厅内部，冉冰正在哭泣，看到闯入的马克，顿时破涕为笑。
马克看到的并不是不堪入目的画面，而是大厅内的男人已经昏迷，显然是被冉冰打晕的，看来她也不接受任务。
“冉冰，你愿意从今以后让我保护你，爱护你么？”两人再次重逢，马克直面自己的内心，希望冉冰能答应自己。
冉冰却说道：“不愿意。”就在马克傻眼的时候，她继续说道：“以后我们两人在一起，不止是你保护我，我也要保护你。”这就是爱情，双方都愿意为对方付出，双向奔赴。
马克幸福极了，此时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就算上火刑架，也无所谓。
冉冰也是如此，为了真爱，宁愿去死，死而无憾。
一群手持热兵器的城防部队冲了进来，是城主知道马克闯入晨曦大厅之后，立刻派人来抓。
城主很失望，马克竟然又犯了相同的错误。城主是一点也没反思，为什么会出现相似的情况，这不是马克的错，是灯塔规则不完善的错。
灯塔的人都知道马克违法了，一时间风雨骤起。外面的暴风雨也已经过来，狂风大雨笼罩灯塔。
暴风雨来了，狂风摇动灯塔，浮空灯塔只靠智能喷口努力地调节角度，维持危如累卵的稳定。
物理上的暴风雨可以稳定，人心中的暴风雨却无法被稳定。
摩根城主的脸都黑成焦炭了，寄以厚望的马克竟然公然违反灯塔规则，打乱了一切。自己对马克如此培养，现在都要付诸东流了。城主真的恨啊，同时他又不理解为什么马克非要步红蔻的后尘？
难道爱情就真的这么重要么？城主很生气。
马克和冉冰被城防部队押解到城主面前，其他部门的负责人都在，没人都敢开口，房间里只有凶猛风雨拍打玻璃的声音。
马克一点也不理亏，鼻青脸肿的表情很硬气。
轰隆！
一道雷落下，照亮了每个人的表情。城主是愤怒，查尔斯是窃喜，其他人或是失望，或是疑惑。
与此同时，猎荒小队的队员也知道了队长闯入晨曦大厅的事情，他们也无语了，不知道该怎么办。队长被抓了，接下来他们会不会被清洗掉？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不安和恐惧正在扩散。
“马克，你让我失望了！”城主愤怒地说道。
“确实让人失望。”外面旁听的杜兰也摇头晃脑地说道：“马克只管自己爽了，也不考虑猎荒小队的问题，要闯入大厅可以，要视死如归也可以，但怎么也应该先把后事安排好。什么后手都不安排，就莽，害人害己。”
“为什么？”城主的怒火转为失望，声音恢复平静，似乎已经心死。
马克并不认为自己错了，傲气地回答：“为了活着，真正地活着。科里为了灯塔带回物质，受伤却得不到治疗。埃隆老师操劳一生，老了却被放逐，美其名曰远行。尘民吃着最廉价的食物，做最艰苦的工作。4068立了功，却差点被打死。还有1225，连放弃自己的生命去拯救爱人都被视为罪行。所以作为灯塔的一部分，我们就是这样活着的。这样活着，我们和冰冷的尸体又有什么区别？”
门外的杜兰笑了，自己的事情就说自己的事情，扯这些没用的有什么用？马克要是有办法解决这些问题的话，早就解决了，也不会在这里扯什么真正的活着。
这些问题不是马克一个人看到，大家都知道，不满的人更多，但大家都看到了问题，却没有一个能解决问题。
马克说得很好听，但没用。
摩根城主的反击就是很实际的内容了，他一步步走下台阶，说道：“你知道灯塔每分钟要消耗多少能源么？你知道战损之后的人员补给，每一个猎荒的培养需要多少资源么？你只看到灯塔放弃了那些受伤的队员，那你知道救治他们花费的资源，会让多少尘民失去赖以生存的廉价食物？你认为老人被灯塔无情放逐，可你不知道喂养这些没有能力的人，会饿死多少新生儿。灯塔可以不控制繁衍，但等人口超出承载的上限，你来决定抛弃哪些人么？”城主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杜兰更笑了，城主也知道马克不知道啊？知道马克不知道，还不早点教他？不是把马克选拔为下一任城主了么？就应该让马克一天二十四小时工作，了解灯塔的所有情况，哪里能放他去恋爱？
“两个人都说的很好听，做起来一塌糊涂。”杜兰表示两人说的都比唱的好听，可惜做的都是一塌糊涂。她给了老婆一个眼神，准备上了。
红蔻是今天的主角，杜兰和迪妮莎是她的左膀右臂，三人要唱一出戏。杜兰和迪妮莎都戴上了黑色的全覆式头盔，看不清脸，端起武器，充当配角。
“好戏开场！”杜兰和迪妮莎两人同时踹开了大门。
就在马克哑口无言的时候，意外突发。
这可是重要的议政大厅，谁这么大胆敢闯进来？
就在大家疑惑的时候，就是一道惊雷落下，雷霆照应出三人个身影，走在最前面的人是个身材颀长的女人。红色的马尾，坚毅的眼神，一下就勾起了大家十年前的回忆。
“鬼？”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没想到已经死了十年的女人竟然回来了。
胜券在握的查尔斯看到女人的时候，表情也变得惊讶。本来马克必死无疑，城主之位必然是他的，怎么会有一个亡魂出现？
护卫拿起武器想要反击，杜兰和迪妮莎速度更快，先下手为强，直接用手里的麻醉枪将反击的人全部放到。
“灯塔哟，你们的女王红蔻回来了！”红蔻自报家门，更是让人恐惧。毕竟他们都亲眼看到她被烧死了，飞灰湮灭的那种。
“真的是你，姐？”马克震惊了。
红蔻看了对方一眼，现在没时间搭理马克。笔直地走向城主，一边走一边说说道：“你老了，是时候将城主之位交出来了。”
“你是亡灵么？”摩根城主的心脏有些受不了了。
“看看你们这样子，这就是灯塔的管理层？难怪灯塔十年都没有一点变化。”红蔻说道：“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城主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你不是要把马克选为下一任城主了么？为什么不早点把管理灯塔的注意事项告诉他？我很怀疑你是不是真心想要提拔他。如果你早点让他接手灯塔的事务，他也不会有谈恋爱的时间。”
不就是推卸责任么？推卸责任总能找到借口，我推给你，你推给他，大家一起推卸。
城主哑然，好像是这个道理。他只是公布马克做下一任城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红蔻一边说着，一边走上了台阶，上面就是代表城主的宝座。刚才城主和马克对峙，自己走下了台阶，现在宝座空着。
她就不客气地坐在宝座上，完全不顾所有人惊讶的眼神，更不顾查尔斯冒火的眼神。
一个二郎腿，手肘撑在扶手上，手臂撑着脸庞，完全是女王的样子：“这张宝座很适合我。”
“红蔻，你想干什么？”城防部队的队长维克多激动地说道。
红蔻看着他们，眼神中满是不屑。
这个人真的是红蔻么？以前的红蔻不会这样的。在他们记忆中，红蔻虽然战斗力强大，却是一个平易近人的人，绝对不会如此傲慢。
红蔻说道：“当然是做城主了，反正城主的工作只要说得好听就行，根本不用做任何的事情。说禁止恋爱，但还是让猎荒小队男女混编。说生命公式，但管理层却可以随时绕过。说计算资源，可灯塔天天在天上飞完全是浪费少之又少的资源。说是求生，但对玛娜生态却知之甚少，老去的人才宁愿流放，也不设置哨点。说是断绝旧世界的家庭关系，却不使用人工授精，还用原始的繁衍方式。说选马克做城主，却没有杀了反对势力，让马克扶持亲信，更没有让马克接触灯塔的核心管理。做城主只要说得漂亮就行了，根本就不用去做，换我来，一样可以。”
摩根城主被气得心脏病都要发作了，不过红蔻说的很对，他确实是说得好听，各种各样的噱头很多，但好像没一件能做成。
不要说做成了，很多事就根本就没做。好像说几句话，事情就可以自己完成了一样。然而说了话，还需要人才和资源的投入，才能最后成功。
“老头啊，你是一直在等个救世主来拯救灯塔么？等救世主，谁都可以等，我也可以。”红蔻说出了城主的内心，城主之所以这么懈怠，就是在等救世主，等待别人来拯救，而不是自己拯救自己。
摩根城主相信马克是不同的，因为他是那个女人带上来的孩子，对马克寄予厚望。似乎认为马克不需要任何帮助，就可以拯救灯塔，自己只要等着拯救就行了。
但没想到马克这个救世主竟然因为恋爱而破坏了灯塔的规则，搞得城主不得不挥泪斩马谡，亲手除掉被寄予厚望的救世主。
但现在红蔻都复活了，似乎她才是救世主。
当然查尔斯要说自己才是被光影之主选中的人，他才是灯塔的救世主。
摩根城主一直期待着那个女人带上来的孩子能有所不同，因为那个女人太强了，被那个女人保护的孩子肯定也不一样。
但摩根城主没想过伤仲永，不知道孟母三迁，就算马克是救世主，也需要一个培养救世主的环境啊。他认为救世主不依靠任何外力就可以成为救世主，这完全就是迷信思想，完全就是宿命论。
红蔻一番话不但说明了城主的无能，也揭穿了城主内心等待救世主的想法。
大家看到城主捂住胸口，就知道他心脏病复发了。
“不好，城主的心脏病犯了。”完全可以理解，都见鬼了，可不是要被吓得心脏病爆发么？
“快送医院。”
已经要死了，灯塔没有任何的治疗药物。
“生命公式给出的结果是放弃治疗，城主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适合接受治疗，应该直接宣布死亡。”医生说道。
“不，我可以去地表找药。”马克说道。
“不行，为了一个不值得拯救的病人，赌上猎荒小队的生命根本不值。”红蔻却说道：“现在我是城主。”
“我不承认你是城主，你到底是谁？”查尔斯不关心自己的亲生父亲要死了，只关心红蔻的身份：“城防部队，拿下她。”
城防部队不敢靠近，因为得知红蔻回归的猎荒老队员已经赶来了。虽然他们已经退居二线，但依旧能搞事情。
“姐姐，他可是城主。”马克激动地说道。
“存有药物的地点情报未知，从来没有探索过，贸然进入，如果导致猎荒小队遭受巨大损失，谁来负责？刚才我也说了，摩根城主根本就是个无用的人，谁都可以取代他的城主之位，维持灯塔的运行。为了一个无用的人，把一群有用的人送去危险地区冒险，我拒绝。”红蔻冷血地说道。
“这样还是人么？姐姐，你现在到底是人还是鬼？”马克不由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姐姐，以前的姐姐明明是个真爱如血的女人。
“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是人？”
“真正活着的人才是人。”马克说道。
“那什么才是真正活着？”
“当然是懂得爱。”马克又拿出了刚才的说辞。
“什么才是爱？”
马克说道：“当然是爱每一个人了。”
“贫乏！”红蔻表示这算什么爱，问道：“那什么才是爱每个人？”
马克说道：“当然是希望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都能真正地活着。”
“呵呵，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是爱，爱是分配关系，到底是让少数人谈情说爱，还是让大家都艰难地活下去，就是小爱和大爱的区分。爱是由自己，到亲友，最后到陌生人。你现在只是小爱阶段，没看到灯塔全局，根本不理解大爱。小爱和大爱不能一概而论，一旦错误地把两者搞混，距离灯塔覆灭也不远了。”
马克不理解，说道：“爱就是爱，怎么会还分小爱和大爱？”
“愚蠢的弟弟。”红蔻说道：“现在是摩根病重，你要冒险取药。那以前你的战友要死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去冒险？尘民患病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去冒险？你没发现自己的爱有区别么？”
“……”马克沉默了，确实如此，之前有很多人需要救治，他都没有冒险违法。最后他只能说道：“他是城主，他是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我想你也意识到，如果遇到需要帮助的人就违法，那灯塔就会失去规则，陷入混乱。如果遇到需要帮助的人就去冒险，猎荒小队再厉害也不够祸祸的，肯定会死完。你已经意识到无法为了每个遇到需要帮助的人就去冒险，既然如此，那你为城主冒险的原因是什么？还不是因为小爱。因为小爱而枉顾大爱，不想想如果猎荒小队遇到强敌，损失惨重，那么接下来灯塔如何获得资源？为了拯救城主，就把整个灯塔推进危险，这不合适。”
马克沉默，他没想过找药会有什么危险。但那片区域确实没有探索过，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可能很安全，也可能很危险。
“拔掉氧气管。”红蔻冷冷地说道。
“你还不是城主，凭什么发号施令？”查尔斯愤怒地说道，他真的恨透这对姐弟了。本来已经解决了弟弟，姐姐又跳出来越俎代庖，气得身体都在发抖。
“灯塔不能一日无主，谁不服，杀！你服不服？”红蔻杀气毕现。
查尔斯愤怒地说道：“我是光影教会的会首，你不能杀我。”
“来人把他绑在阳光刑具上，看他还敢不敢乱用光影之主的名义胡作非为。”红蔻直接下令。
荷光者立刻前来保护查尔斯。
查尔斯很愤怒，显然是准备发动进攻，只需要一声令下，荷光者就可以发动袭击。
“你想要造反么？”
“造反的是你，你是魔鬼，是引诱灯塔覆灭的恶魔！”查尔斯怒吼。
双方是互相扣帽子，红蔻说查尔斯是造反，查尔斯说红蔻是恶魔，双方剑拔弩张。
“你们不要再吵了。”马克说道：“姐姐，我决定去下面找药。虽然你说的没错，确实有危险，但我依旧愿意冒险。”
“那我不会给你任何装备，如果你失败的话，灯塔会直接将你除名，同时冉冰也会被处死。你做出选择，就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红蔻表示下去可以，但失败的代价全部有马克承担：“如果损失过大，我会将你的党羽全部处死，把他们的资源拿出来弥补损失。哪怕你成功救活了城主，他以后也只能去地表哨站工作，不可能继续成为城主。”
马克惊了，因为自己的一个决定就要赌上所有人的生命么？
从始至终，马克都没有下达过赌上别人生命的命令。虽然去地表很危险，但这不是他要去地表，是灯塔派遣他们去地表，是灯塔的命令，他只是执行者。
到了地表，他也只是进行基本的战术安排，如果遇到战斗，每次殿后都是他，他不会命令别人去殿后。他是以牺牲自己为前提，去战斗的，从来没下达过让别人去牺牲的命令。
但这次他要从执行者变为决策者了，是不是赌上所有人的生命去地表。下不下的决定权在他，一旦下定决心，就会死人。
以前都是灯塔下决定，他去执行。现在由他做决定，一个命令就事关众人的生死。
“我要去，虽然冒险，但我拯救的不是城主，而是一个劳苦功高的老人。”马克决定了，就算危险也要去。
红蔻笑道：“他确实劳苦功高，那平时他的生活水平也比人高很多，一般人享受不到的东西，他都已经享受过了，灯塔并不欠他的。不过既然你要去，那就去吧，记住自己的选择，不管成功和失败，都要为自己的爱支付代价，不管爱自己，爱亲友，爱陌生人，爱从来都是需要代价的。”
红蔻的旧部不会跟着去，同时武器装备也不足，马克的手下也犯怵。
马克对手下说道：“我知道这是很冒险的行为，也不应该去。因为城主已经被生命公式宣判没有任何的救治价值。而生命公式又是城主年轻的时候亲自颁布的，为灯塔的稳定做出过伟大的贡献。所以现在我们要救的并不是城主，而是一个队灯塔生存做出过贡献的居功至伟的老人。”“大家肯定也不喜欢生命公式，也看到过重伤的队友因为得不到治疗而死去，那现在我们救了城主，就让他成为第一个破坏生命公式的人，这样生命公式不攻自破，我们不只是为了拯救城主，也是为了更美好的未来，是为了真正的人生。”
马克激情地进行演讲，然而队友的反应不是很热烈。
首先城主确实做出了很多的贡献，但他享受的也是灯塔最好的生活条件。其次城主并不是第一个违反生命公式的人，之前被宣判没有救治价值的人也有被救下的先例，只是代价是一颗健康之人的心脏，用一命换一命的方式打破了生命公式的结果。
最后，为什么救了城主，生命公式就不攻自破了？让颁布生命公式的人被生命公式宣布死亡，不是因果报应，作茧自缚，作法自毙？而且就算救了城主，就能废除生命公式么？这有什么逻辑关系？
城主是因为脑子一热才推出生命公式的么？不，他是根据资源总量计算之后，做出了取舍，然后才推出了生命公式，是为了把资源集中到有用的地方，抛弃了部分重伤之人。
只要资源总量不变，城主怎么去改变生命公式？
马克完全不知道灯塔每分钟需要消耗多少能源，也不知道上民每天要吃多少面包，尘民每天要吃多少虫饼，也不知道谁给他的自信，去打破生命公式这种分配方案的？
当然了，马克如果带着猎荒小队发动政变，建立以战士阶级为管理体系的新制度倒是可以，当然生命公式对战士就无效，但对其他人继续有效。如果他直接这么说，大家说不定能支持他。
杜兰心想原著里猎荒小队就好像没脑子的莽夫，就没有一个人是认真思考灯塔资源数量，不思考灯塔经济情况的。
军事看政治，政治看经济，经济看地理。
猎荒小队是军事的执行者，就真的只看军事，那还不如尘民呢。9527的一群小弟都会思考经济，比猎荒小队多思考两步。
灯塔的地理就不用说了，在天上飘，可以去各种地形，去寻找资源。但承载的重量是有限的。灯塔无法一直扩张，材料的强度无法支撑，所以灯塔就和火箭一样，有推力系数和比冲的限制。
燃料的体积和推动的重量有一个最佳比值，如果灯塔太小就是没有完全利用燃料，如果灯塔太大，就是浪费燃料。
所以灯塔的体积也是通过计算得到的一个平衡，不能继续扩张了，就说明灯塔现在已经很难改变了，就算找到了更多资源，灯塔转化的资源也无法提升。
科技是资源的转化率，能把资源更高效、更低成本地转化为商品，就是生产力的提升。但问题是灯塔就这么大，工厂就这么多，能转化的上限就这么多，就无法转化更多的能源。
所以就算找到了资源，灯塔的转化也饱和了，无法提升尘民的生活。
想要打破限制，要么突破引擎技术，让灯塔可以扩大。要么灯塔降落地表，继续扩大。要么就是转化率提升，本来一份资源生产一个产品，现在一份资源生产十个产品，那也能解决问题。
马克讲得很亢奋，但大家的热情不多。队员其实一直在暗中听杜兰的电台，虽然杜兰躲起来了，但他通过无线电开了一个空中电台，天天聊对食、爱情、经济。
所以大家会冒出疑问，马克完全是感情输出，完全不谈经济的么？摩根城主也不只是靠感情管理灯塔的，而是根据经济进行了分配。虽然这种分配并不公平，也无法让所有人满意，但对方至少是有依据的，上民还是基本接受的。上民接受，掌握灯塔的主要资源，压制尘民就能维持稳定。
这并不公平，但可以稳定。毕竟灯塔上的人本来就是囚犯、狱警，以及后来的幸存者。他们本来就是陌生人，先让一部分人抱团形成力量，压制另外一部分人，其实是稳定的最高效方法了。
如果选择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共识，那就太浪费时间了。在末世之中，要做的事情那么多，尽快干活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谈论什么平等。所以灯塔迅速就分化成为了上民和尘民，进行了归边，上民掌握资源恢复生产，尘民被压迫，但为了活下去也只能接受低人一等的身份。
生命公式、光影教会、破坏旧的家庭关系都是为了稳定灯塔。
不过在灯塔稳定之后，对于不愁吃喝的上民，末世那套规则就不管用了。时代变了，需求也变了，于是上民和灯塔那套规则的矛盾就产生了。
可是一旦上民推翻了灯塔那套以生存为最高标准的规则，那他们对尘民的压制也就瓦解了。
尘民为什么接受压迫？为了生存。一旦上民跳过生存，开始追求自我实现的时候，尘民就不爽了，感情尘民被压迫是为了让上民风花雪月的么？
以前上民是为了维护灯塔运行，吃面包，是让灯塔运行得更好，是为了大家的生存，尘民忍了。但等到上民开始追求自我的时候，那尘民就不能忍了，上民吃的面包难道是为了他们自己么？
尘民就算没文化，也是知道哪些是对自己有利，哪些是对自己不利的。
生存是大家的生存，自我实现却只是上民的个人追求。尘民还在挣扎在温饱线上，还没到追求自我的时候。
如果上民想要帮尘民提升生活水平，不仅仅要破坏灯塔的规则，连灯塔也得破坏。因为限制尘民生活的不只是规则，更是灯塔的地理限制。
一方面是只破坏规则，一方面不仅要破坏规则还要完成地理的突破，就知道前者更简单，上民肯定也愿意选择前者。
这个世界上愿意挑战自我，主动挑战困难的人很少。一旦没有生存压力，大部分人都会选择简单的选项，甚至想要走捷径。
所以尘民必须保持抗争，强迫上民选择困难难度，不选就被淘汰，必须卷起来。一旦不卷，那大家都会选择简单选项，那阶级固化、压迫剥削自然会来，这已经不是人性了，是动物性。
所有动物都会选择安逸，狮子老虎都是如此，能不狩猎就不狩猎，属于一顿饱三天，三天抓一顿。
抗争自己的动物性，对抗简单的选项，只能卷。当然目前尘民还没有卷的资格，但正在慢慢觉醒。
4068就是要卷，尘民中不止一个4068，而是有很多个4068。只要有一个卷的机会，他们绝对不会放弃。
一场激昂的演讲，马克希望大家能拯救城主，并认为让提出生命公式的人去违反生命公式，就可以结束生命公式。
这完全没有科学依据，也没有逻辑关系。为什么提出生命公式的人去违反生命公式，生命公式就结束了？这是现实社会，不是电脑程序，并没有这种bug。
杜兰早就通过电台授课告诉大家灯塔的情况，让大家知道灯塔其实还没有脱离生存危机，上民的和平只是假象。
“马克队长，你说的很好，但如果我们猎荒小队遇到了危险，死在了地表，那之后谁来给灯塔寻找资源？为了一个不值得拯救的人，却要让整个灯塔都承担代价，这样真的值得么？你真的认为这样可以么？”一个队员发出了疑问。
马克队长说道：“是为了灯塔的未来，如果不破坏灯塔不合理的规则，我们不可能真正地活着。”
“队长，那之前为什么不提出来？为什么等你和冉冰出事之后，才提出所谓的真正地活着？你到底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灯塔？”队员们表示马克早不提出来，晚不提出来，这种悲剧发生了这么多次，以前怎么就不追求真正的活着？等到自己和冉冰遇到麻烦，怎么就开始追求真正的活着了？
马克一时语塞，虽然之前也看到了各种不合理的情况，他都能解释为‘这是为了灯塔好’，然后接受。可现在他和冉冰遇到麻烦，就无法继续用‘这是为了灯塔好’安慰自己了。
就算是为灯塔好，对自己也不好。
马克惭愧地说道：“以前没有切身体会，总是用‘为灯塔好’来安慰自己，但自己体会的时候，才意识到这是何等的绝望和不甘。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让人无法承受。所以我意识到自己必须做些什么，必须改变灯塔。”
“可是你也说了，这些规则都是为了灯塔。如果打破了规则，灯塔以后怎么办？如果人人想要恋爱，人人想要治疗，人人想吃面包，灯塔的资源不够，怎么办？”这些都是很现实的事情，马克到底有没有考虑过？
“灯塔必须降临地表。”马克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灯塔降落，去地表建立据点。
“就算降落也得开荒好几年吧，但秩序崩溃只需要几天。你说的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眼下灯塔规则还是有用的啊。”
马克不由看向这位队员，平时看他不善言辞，没想到关键时候如此能言善辩，一句接着一句。他说的这么有道理，让他去做城主好不好？
“队长，说句真心话，我很佩服你，其实我也不满，也想破坏规则，但我没有这个勇气。因为担心没人支持我，就算唐尼和佩妮他们对规则那么熟悉，也一样被迫害。更不要说我这种普通人了。可光是破坏规则是不行的，就算我们支持你，别人也不会支持的。说句不好听的，现在我们的行为和公款嫖娼也没有什么区别。”
虽然上民中没有娼妓，可在尘民中是有的，部分上民也会偷偷去尘民区快活。所以这话一出，大家都懂。
大家都不满灯塔的规则，谁不想恋爱，谁不想得到治疗，谁不想吃牛排喝美酒？可问题是资源供得起么？他们也希望马克能成功，可问题是马克说的好听，但怎么想也无法成立，就算他们安然无恙救下了摩根城主，难道就能增加资源么？
连这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马克也沉默了。
“想要救摩根城主，又不是只有特效药才行。”就在大家气氛沉重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凝重。
“唐尼？”大家见到唐尼，立刻都露出了笑容。
马克也问道：“有什么办法？”
“以心换心，只要找到城主儿子的心脏就可以了，用健康的心换掉年老的心。这样最多就是一命换一命。如果猎荒者去未知区域探险，就算成功，也可能是好几条命换一条命，这是不合算的。”杜兰提出了一个更保险的治疗方法。
“以心换心？”马克愣住了：“可是……”
“城主的儿子是光影教会的会首吧？”虽然城主和会首平时都不会以父子相称，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家还是知道两人的父子关系。
虽然会首也是从小就被灯塔抚养，但作为城主可以得到每个孩子的档案，知道哪个孩子是自己的并不难。他很早就和儿子相认了，只是父子关系一般般。“没错，就是他，所以只要换一颗心就行了，根本不用找什么特效药。”杜兰说道：“现在我们就可以去抓会首。”
“光影教会的信徒都是疯子，肯定不会交出会首的。”
“现在他在医院，只有几个护卫，抓了就行，到时候选个新会首，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杜兰表示机会难得。
“可。”马克觉得这计划有些太卑鄙了
“队长，不是你说要打破规则的么？怎么，难道会首和城主的命是命，兄弟们的命就不是命了？”杜兰也是犀利发问。
马克无语，自己第一次做决定，就遇到这怎么多麻烦和反对，领导也太不好做了。不是说一句好听的就能让大家慷慨赴死的。
确实，好听的谁不会说？好听的话可以骗一次两次，却不能一直骗下去。
马克说的好听，城主说的也好听，在杜兰看来，也就查尔斯威逼利诱，人狠话不多，漂亮话说得少，该罚就罚，该赏就赏，除了脑袋秀逗之外，查尔斯的手段确实很不错。
杜兰认为如果查尔斯能务实一些，完全可以成为城主，可惜脑子从小就坏掉了。
查尔斯小时候，跟着猎荒小队去过地表，本来是安全的探索，结果却遇到了可怕的噬极兽，就在他以为自己死定的时候，一只人形噬极兽突然出现喝退了怪物，保护了小队。
那一刻，查尔斯就感觉那就是光影之主，是神救了自己，而神之所以救自己，就是因为自己是特别的存在，自己是救世主！
所以他要成为城主，在灯塔实行政教合一，信教的才有资格生活在灯塔，不信教的全去做奴隶。
当然这对信徒来说是一件好事，只要做了信徒，就能获得上升途径。对于不信教的人来说，就是坏事了，很可能会爆发宗教战争。
如果真的实行光影教会的统治，和现在也没什么区别。现在上民和尘民区分，宗教就是信徒和不信的人区分。
“如何，大家同意去抓会首么？”杜兰问道。
如果去找药，那么他们会进入旧世界的一家制药公司，里面有大量噬极兽，虽然在地表幸存者的帮忙下，成功找到药物，但整个小队死伤惨重。
为了救一个人，死更多人，可以拍摄一部《拯救大兵瑞恩》了。
现在还有一个选择，就是为了救一个人，牺牲一个人。
马克要做选择，每个选择都要自己承受结果。领导如果选错，那就万劫不复。
到底是选择冒险救人，还是一命换一命？这是个纠结的问题。
马克心里还是觉得去地表才是最好的，在他心里认为灯塔降落，什么问题都能解决，到时候就可以恢复旧世界的所有辉煌。反正去地表就是一切问题的答案，一切苦难的福音。
所以去地表就是终极的答案。
不过马克也知道地表很危险，去往没有探查过的区域冒险，确实会死很多人。以前有太多的教训了，猎荒小队去未知的区域，导致伤亡。几乎每次都是如此，哪怕大家全副武装，穿着重立体，也一样不可避免。
“时间可不等人，思考也算时间。”杜兰看马克在纠结，完全没有了刚才的莽劲，就提醒他时间有限。
“队长，去抓会首吧。”队员们已经决定了，感觉和光影教会开战，也比去地表安全不少。
“可是。”马克担心发生内战。
“队长，下决心吧。要么就不要救了，要么就要成功救援。你能确保地表能找到药物么？能确保能安全带回来么？如果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不如直接以命换命。”队员们说的也没错。
原著中，如果没有地表人的协助，这次行动真有全灭的可能，去未知区域探索的代价是巨大的。
“没错，队长，我们应该去做更有把握的事情，而不是冒险赌博。”队员们纷纷表示应该去选择安全的选项。
马克很纠结，第一次做出抉择，就被这么多人反对。难道这就是做城主的感觉？
没错，做城主不是一言九鼎的，一个命令下来，就可能有十倍反对的声音。甚至很多人是为了反对而反对，反对就是他们的工作，他们就是依靠反对获得地位的。
看着大家的表情，马克知道就算强行下令，大家也无法做到一心一意。
“就这么决定了吧。”杜兰看马克还在纠结，就说道：“队长你在动摇，就说明我们的建议是有道理的，那就这么决定了，出发。”他代替马克队长下令。
队员们立刻拿出武器，准备袭击医院。
马克只能跟着。
此时查尔斯还在医院，倒不是父慈子孝，而是他恨父亲，因为是这个家伙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早早地把城主之位传给自己这个儿子就好了，非要传给马克，自己好不容易搞定了马克，又冒出一个红蔻，开玩笑么？
查尔斯怒啊，不甘心啊，恨不能冲进重症监护室拔掉父亲的氧气管。
就在这个时候马克他们来到了医院，为了伪装，他们把武器藏在了衣服下面，避免信徒的眼线。对外，他们说是最后看一眼城主，就出发去地表了。
查尔斯冷笑，他已经安排了4068，只要有机会，就在地表杀了马克。4068这种没有地位的尘民是最好用的棋子，只能依附于自己。因为4068没有根基，查尔斯才能放心使用，没有自己给尘民撑腰，4068就是个完蛋货。
双方可以各取所需，只要4068完成暗杀，他可以继续重用对方。
马克已经是明日黄花，现在的问题是红蔻，怎么才能除掉她。她明明已经死了十年了，那么多人都看着她被烧死，怎么会复活？
对方会不会是玛娜生态产生的怪物？
说到底，玛娜生态到底是个什么，人类根本不知道。查尔斯也只是知道怪物会袭击感情丰富的人类，会吸收人类的生命源质，把人变成肉土。其他就不知道了。
当他看到猎荒小队来看望城主，只是选择冷眼旁观，他就等着猎荒小队自寻死路。
此时查尔斯身边只有两个荷光者护卫，他倒是想要调兵遣将，可红蔻的党羽一直盯着，让他投鼠忌器。
“动手！”猎荒小队突然暴起，拿起武器啪啪就打死了查尔斯身边的护卫。然后一拥而上将他按在地砖上。
“你们干什么？”异变突起，查尔斯傻眼了。
“医生，快取了他的心脏给城主，以心换心！”
查尔斯大惊失色，没想到会是这样，原来他们是看上了自己的心脏啊。不由想起了前段时间，一个女尘民愿意捐献自己的心脏给爱人，只求爱人能活下去。表面上查尔斯拒绝了，但暗中他还是浪费了治疗资源完成了手术。
对他来说做和不做都可以，当信徒们都说应该让心脏病患者去死的时候，他反手就做了手术，体现了自己的权威。他不会被信徒和教义束缚，他是查尔斯，是会首，是不一样的烟火。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轮到别人用他的心去救人了。
“我是会首。”
啪，回答他的是一靴子，踢得他下巴都脱臼了，不能继续叫唤。
“上手术台吧。”
医生都看傻眼了，这也可以么？
“不错，看来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红蔻觉得马克做的还行，至少没真的傻乎乎地去地表。
马克却一言不发，觉得对不起查尔斯。杀死一个年轻人，去救一个老人真的对么？他又开始纠结了，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魄力。
查尔斯已经知道他们的目的了，此时非常惊恐，他是被光影之主选择的救世主啊，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人根本就不懂神，真正的信徒是雷霆雨露皆是神的恩赐，而查尔斯是雨露是神的恩赐，雷霆就不是神的恩赐了。
属于左眼皮跳财，我信；右眼皮跳灾，封建迷信。完全是双标。
不管是苦难还是幸福都是神的安排，只接受幸福，不接受苦难那神不是很没面子？
但查尔斯就是这样的人，口口声声信神，但只接受对自己有利的一面，不接受对自己不利的一面。
所以查尔斯对尘民好像很大度，那是因为他在打天下，是抢夺别人的利益分出去。等到他真的成为城主，到了坐天下，分自己的利益，就不可能继续选拔新人才了。
因为这种人太双标了，只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不愿意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扶持人才去抢夺别人的利益，对自己有利。但人才抢夺自己的利益，那肯定是不行的。
“有手段，却没有气度。”莫斯表示他并不是完美的城主人选，果然还是应该让马克和查尔斯合体才行。
医生都傻眼了，不过他们确实可以用以心换心的办法，拯救城主。
查尔斯绝望了，被绑在手术台上，要开始麻醉了，一旦被麻醉就失去抵抗能力，只能等死。这是他的心，不能交给一个糟老头子啊，生命公式明明不是这样规定的。为什么自己要遭遇这种绝望？
他恐惧，他不甘，眼泪都流下来了，此时他向光影之主祈祷，杀光所有敌人，吞噬他们吧。
“这一切也是光影之主的安排。”红蔻杀人诛心，在手术台边上说道：“你好好享受光影之主的苦难吧。”
不可能的，光影之主不可能给自己苦难的，因为自己是被选中的人啊？光影之主需要自己拯救人类，怎么可能让自己死呢？
耶稣表示很对，自己也是救世主，还不是死了？甚至说，死了才是真正的救世主，承担了全世界信徒的罪孽。
“拯救人类，不只是做城主一条路，还有以身殉道。到底是谁给你的错觉，让你认为拯救世界就一个办法？你为什么要去揣度神的想法？神的安排是你能看穿的？你太自大了。”红蔻继续杀人诛心。
查尔斯目瞪口呆，好像是这个道理，自己一直在用自己的想法去理解神，完全没想过神自有安排，根本不用和他商量。生和死都和自己无关，只在神的一念之间。。
查尔斯在危机之中被拯救，所以相信自己被神选中，这没毛病，但如果认为神会一直保护他那就想多了。
雷霆雨露皆是神恩，真正的信徒是不会拒绝苦难的，因为苦难也是神的一种体现。如果只想要恩赐，不想要苦难，那就是对神挑挑拣拣。从来都是神考验信徒的，哪有信徒挑剔神灵的？
查尔斯就一直挑剔着神灵，一直在假托神灵办事。
“现在查尔斯会首被送上手术台，只是光影之主体现自己的光辉。”面对冲进来准备救援会首的信徒，红蔻是一顿忽悠，说得信徒呆若木鸡。
“会首是感受到光影之主的光辉，所以才要献出心脏？”信徒和荷光者们都无法反驳，如果他们去救人就是违背光影之主的安排。
“没错，就是这样，现在你明白了么？”红蔻问道：“神的安排，你肯定不理解，但不理解是正常的，神也不会责怪你们。毕竟神灵的安排若是被你们猜透了，神还怎么为神？你们退下吧，不要阻碍会首回归神灵的怀抱。”
本来听说猎荒小队对会首下手，他们前来救驾，没想到会遇到红蔻和一群重立体，他们立刻意识到自己确实在违背神灵的安排，这是不对的。
“我觉得红蔻说的对，她是死而复生，肯定是见过光影之主的，她比会首更了解神灵。”信徒说道。
“你们既然来了，就去手术室瞻仰一下会首吧，毕竟他为灯塔做出了不少的贡献，现在他要回归光影之主的怀抱，去做最后的告别吧。”红蔻说道。
当手术台上已经被麻痹的查尔斯看到信徒们的时候，一开始还很高兴，以为自己有救了。但看到信徒都停在手术室外的时候，他意识到他们不是来救人的，而是来送别的。而一旁的红蔻更是满脸阴笑。
“会首大人，你先走一步，回归光影之主吧，我们肯定会紧随你的脚步，早晚会在神国见面，安息吧。”信徒们在手术室外祷告。
这是收买人心，查尔斯知道自己不但要死了，死的时候还成了红蔻收买人心的道具。但这个时候他能怎么办呢？也只能安慰自己一定会去光影之主那里告状，绝对不会让眼前这些人好过。
“心脏手术而已，难度不大。”医生表示手术难度不大，最高难度的脑子交换都能完成，更不要说心脏了。
在旧世界的时候，换脑试验已经完成。只是换了脑子之后，人的记忆之类的虽然也换了，却依旧受到身体的影响，最后脑子里的记忆渐渐变得混乱。
比如科学家的大脑和杀人犯的大脑交换，杀人犯得到科学家的大脑，不但变聪明了，同时反社会的性格也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狡猾和残忍。
这个时候人类才意思到，其实人类的情绪不只是由硬件决定的，在人的身体内还存在着一股更加抽象、更加神奇，一种没有被人类发现的力量。
这就是生命源质。
到底什么才决定了人是人，什么才决定了我是我，你是你，他是他？
是身体么？是经历么？是性格么？
并不是，而是生命源质。
就算身体的零件全部换掉，甚至是大脑这个关键部件也换掉，但生命源质没有改变，人就没有改变，人还是人。
生命源质是什么？不知道，可能是灵魂，可能是佛性，可能是天命谓之性、率性谓之道，可能是道法自然，可能是原罪，可能是阿赖耶识，可能是梵……
反正就是一种很抽象的东西，不过马娜生态和生命源质息息相关。玛娜生态就是通过生命源质建立起来的，通过生命源质的运转，诞生了强大的新生态。
通过生命源质，怪物才变得刀枪不入。
所以换心脏是很简单的手术，只是摩根城主的心脏并不健康，给查尔斯换上的话，查尔斯很快就会死掉。
“不过只要生命源质活着就不算真正的死亡。”杜兰知道只要生命源质还存在，就等于灵魂还存在。
“真是不可思议的力量。”迪妮莎觉得生命源质很强：“现在地表上有多个强大的生命源质个体，可谓是噬极兽的王者。通过生命源质可以调动不可思议的力量，很玄学。”
地表上有七个王者噬极兽，他们的战斗力非常强大，称霸七大洲。
当然水里还有四个潜行者噬极兽，他们潜伏在四大洋里，一般而言不会出现，和人类没什么关系。
人也有生命源质，可完全看不出有噬极兽的战斗力。
“人类的身体虽然有生命源质，但对生命源质的感应很弱，是个很不错的容器，却很难调动生命源质的力量。只有在玛娜生态中出生的新人类，在修行之后才能感应到玛娜，然后再通过噬极兽的身体器官，来调动体内的生命源质，以此提升战斗力。”杜兰表示科学的重立体，最后还是不敌玄学的天人合一。
人类和大自然达成和谐，利用自然中的力量去战斗，是人类重建文明的关键。
迪妮莎问道：“所以生命源质到底是什么？量子纠缠？”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迪妮莎表示这是不是量子纠缠？
“量子纠缠、引力波、维度，甚至是消失的物理规则都有可能，当然也可能是阿赖耶识这种东西。”杜兰没有追根究底，一直就是拿来主义，力量能用就行，不用追究力量到底是什么原理：“物理学并不存在，自然并不自然。”
听丈夫拿出《三体》里的名言，迪妮莎笑了，她也就是随便一问，至于生命源质到底是什么，无所谓。
心脏手术开始，查尔斯的身体死了，但他的生命源质还活着，被杜兰收集了起来。
摩根城主换上了一颗年轻的心脏果然是活过来了，不过他的身体已经老迈也活不了几年了。
“恭喜你，老头子，现在你可以去地表建立第一个哨所了。”红蔻说道：“以后骨龄到达七十岁的人就要去哨塔开荒，灯塔会提供农具种子，还有部分武器装备，选择一个有水源的地方让你们下去。你们的任务就是开荒，还有收集玛娜生态的情报。灯塔一年会光顾一次，如果哨所被怪物攻破，会重新建立。”
摩根城主感觉心脏是那么有力，低头看到胸口的伤口就知道自己换心了，不由问道：“我身体里是谁的心脏？”
“是你好儿子的心脏。”红蔻说道。
“查尔斯？！他……”老头有不详的预感，虽然说要放弃旧家庭的关系，但他其实还是很爱儿子的。
“他已经回归光影之主的怀抱了。”红蔻说道：“好了，没时间给你哀伤，你的工作已经开始，接下来该考虑灯塔的未来了。”
但城主还是沉浸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中，同时他无法理解查尔斯为什么会同意救自己，按照他的性格不可能这么无私的：“是你让查尔斯献出心脏的？”他看向红蔻，按捺住情绪。
“不是我，是马克，是猎荒小队做出的决定。”红蔻说道。
城主听了，绝望地闭上眼睛，马克和查尔斯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没想到最后两人竟然水火不容，或许是自己做得不到位。
摩根城主是知道查尔斯不满马克的，但他没想到马克竟然更狠，平时看着人畜无害，一旦关乎自己的爱情，就完全换了一个人。
马克抓了查尔斯，让父子换心，老头子感觉自己要晕倒了，这到底是什么恶魔的构想？
“好了，做好准备，去地表哨站开垦吧。我们会给你准备一些种子，还有器械，然后再找个水源，放你们下去。”红蔻不等摩根城主为爱子哀悼，就给他安排了任务。
看得出红蔻已经习惯了城主的工作。
风雨终于结束，灯塔回到了太阳之下。不过有些事情不可能恢复了，马克和冉冰因为破坏灯塔的规则，被贬为尘民。
尘民是可以恋爱结婚的，他们既然要爱情，那以后就去吃虫饼。
马克和冉冰当然是没有问题，倒是9527感觉不太妙，这上民一个个变成尘民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上民的面包不够吃了，要来抢我们的虫饼？”他感觉唐尼和佩妮已经很过分了，现在又来一个马克和冉冰，这些家伙来到尘民区，说不定会获得尘民的支持，自己的地位就不稳定了啊。
不过9527不只是担心，还有野心。如果马克和冉冰都能臣服于自己，成为自己的力量，那自己就有四个上民了。
只是如何确信这些人能忠诚于自己呢？这就很难了。
以下克上可谓是很正常的事情，老大掌握资源，但年轻人要出头，特别是有能力、敢打敢拼的年轻人想出头，背刺老大是最佳选择。
怎么能维持稳定，又不打击年轻人想出头的想法？这是对每个老大的考验。
这可不是一般难，而是非常难。
一般而言就是制衡，简单来说，老大丢出一块骨头，让几个小弟去争夺，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可就算如此，老大也是很有压力的，特别是面对能力很强的小弟。无法确定小弟的忠诚。就算小弟忠诚，那小弟的小弟呢？
同时如果制衡的话，搞不好就容易分裂，特别是在有发展空间的时候。
制衡，在没有发展的时候是有效的，因为大家没其他的机会，只能争夺老大让出的利益。但有了大发展的时候，大家除了老大的利益之外，还可以去争夺其他的东西。
就比如美帝，美帝也不是一开始就世界第一，当初独立的时候也是很弱的。面对英法为首的殖民体系，美帝没办法扩张，只能不断发展自己内部，进行工业化，打好了基础。
德意志其实也差不多，都是因为太弱了，才只能对内进行工业化。
然后因为他们对内工业化，产品不断更迭，最后大英只能去工业化。不是大英傻，而是他要维持全球的殖民体系，没办法兼修内功，工业产品更新换代的速度跟不上美帝了。
虽然日不落打出了‘大英制造’的牌子，防止美帝抄袭，但没用。美帝抄袭，然后更新，很快工业产品就超越了大英，大英想追就有些得不偿失，不如放弃工业，专心搞金融。
美帝其实也是如此，等到他们要维持全球霸权的时候，就不能把钱都放在内部工业上了，面对后发工业国家的抄袭和更新，想要维持产品优势太难了，卷不动，不如搞金融。
为什么美帝能自强成功？就是因为有发展空间，可以强化自己，他生产的产品可以找到买家，可以找到市场。
如果没有发展空间，所有的市场都被填满了，美帝也只能继续蛰伏等待机会。
眼下尘民也有了发展空间，就是从地表收集物质。9527很清楚，一旦小弟从地表获得足够的物资，就能自立门户。四个上民都有丰富的收集物质的经验，这方面9527自愧不如，如何能让他们忠诚于自己？完全没有好办法。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说刘邦了，刘邦也是个弱主，身边一圈都是很厉害的手下，最后他选择了分封，承认手下的地位。
最后再各个击破，不让手下联合在一起，形成局部的优势。整体来看，刘邦的势力是比不过所有手下的，但如果局部来看，一对一，刘邦又有优势，所以他要做的就是安抚手下，不让手下联合。
刘邦使用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要钱给钱，要人给人，手下也没什么反叛的理由。等到打完了，胜利了，再一步步消灭诸侯王。
打赢之后，诸侯王得先保护自己的利益，就很难团结起来了。
但和9527不同，刘邦是造反，有明确的赢的标准。大家就是要打败所有的对手，夺取天下。9527的胜利标准是什么？如何在胜利之前，让大家朝一个目标努力呢？难道是推翻上民，夺取灯塔？
9527的目标是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以前他只想活得更好，现在他只想维持地位。
那肯定是不行的，只是为了自己，那大家就没理由支持他了，也就是没有纲领，因利而聚无利而散。
杜兰到时觉得9527可以提出一个最终目标，让尘民在地表安居乐业，这样大家就能支持他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但活得更好是所有人的诉求。所以9527如果能提出一个为所有人好的目标，那大家就能支持他，就算有部分小弟想以下克上，但也得考虑一下自己背刺之后会不会被大家群起而攻之。
很多事情大家不去做，不是因为不想做，而是做了之后要付出代价。
杜兰认为9527如果聪明就可以通过制衡和提出纲领两步走来设计未来的发展。纲领是文化，制衡是制度，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可是9527只是个尘民，没都过几年书，虽然通过实践对经济有独到的看法，但对历史一窍不通，也没什么手腕。面对被贬谪的上民，他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想要拉拢，一方面担心背叛，真的是难。
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个军师，为他谋划一下大局就好了。
杜兰可以去做，但他已经做过很多次军师了，不想总是帮人出谋划策，偶尔他也想做个奸佞之臣。
9527很烦恼。4068也很烦恼，因为说查尔斯死了，自己的上升通道突然没有了。其实他对于查尔斯的威逼利诱，心情也是很复杂的，一方面是觉得对不起良心，毕竟自己和马克无冤无仇，马克还帮他仗义执言过，但自己却要恩将仇报谋杀马克。一方面是自己可以从尘民变为上民，充满了期待，想着自己如果成为上民，应该如何衣锦还乡？如何去和自己喜欢的妹子告白。
但查尔斯死了，就没办法成为上民了，路断了，觉得很可惜。4068感觉眼前又一片漆黑了，唯一的光亮被掐灭了，自己以后只怕还是要做一辈子的尘民，和别人合用一张床铺，吃一辈子的虫饼，住拥挤的小屋。
这天4068路过一出天桥，就看到一个陌生老人正坐在一旁。他也没在意，就要经过。
“年轻人，我的鞋子掉下去了，你帮我去捡回来吧，我这把老骨头已经是要被流放了，实在是没力气了。”老人说道。
4068看向天桥下面，果然有一只鞋子。
秦末汉初的张良表示这个自己太熟悉了，下去捡鞋子，还要给老头穿上，然后对方就会教自己兵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