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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有别用?枢密院诸公都是沉浮数十年的个中老手,自然明白其中深意。

    寿州一直是淮北淮南势力交错点,而现在蚁贼也在颍亳一带横行,寿州原来五县除了寿春外都被横扫一空,唯独最膏腴的寿春未能得手,现在蚁贼假意撤离,未尝不是要松懈寿春防备,待到时机合适再拿下寿春。

    抛开蚁贼这一层因素,寿春紧邻淮南杨氏发迹之地庐州,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若是浍州敢染指寿春,定要招来淮南的进攻。

    “淮南内部不合,怕是有心无力吧?蚁贼目标游移不定,寿春也未必……”尉迟无病犹豫着插话。

    “纵有诸多不确定因素,但是一个虚衔对我们来说无关紧要,关键在于我们要能在其中左右局面的能力。”韦玮难得的说了一句话公允之言,但马上又拉转来:“可我们对淮南对浍州有多大的影响力?”

    “韦公,现在谈什么影响力有些遥远了,政事堂那边现在要解决的是今后几年关中缺粮的问题,若是两川和山南西道那边都靠不上,那么势必要加大对关东之粮的输入,可南阳、荆襄之粮有限,且波动因素很大,河东那边诸多要求,政事堂有意要让输入地多一些来源,否则关中缺粮,人心惶惶,那就是天大的事情了,这种事情不是没发生过。”

    薛通的话让在场诸人都想起了五十多年前的中和二年。

    那一年黄巢入关中,长安被围,关中大饥,斗粮三十贯,创历史之最,当时关中竟出现易子而食析骸而爨的惨剧,那一次的记忆让很多老关中人至今记忆犹新,自此之后虽然关中这几十年里也曾遇到过水旱蝗灾,粮价也曾涨到过斗米五贯甚至七贯的高价,也曾饿死无数人,但因为有南阳、荆襄和两川之地支应,都挺了过来,再未达到中和二年那种惨状。

    关中从来就是一个缺粮之地,尤其是这长安城中百万人口,虽然比起开元盛世时少了不少,但是始终都还是天下之民向往之处,所以人口起起落落,始终还是保持在百万人口之上。

    这对于一座城市的统治者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压力,尤其是这座城市的统治者名义上还是这个帝国的皇帝,他需要对他的子民生活承担起应有的责任和道义。

    如果说在他的治下其他地方老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而在他首都长安城里却是饿殍遍地,恐怕李唐王朝的法理正统姓就真的要受到挑战了。

    或许是薛通的话让诸公都有些触动,毕竟他们虽然未曾经历那种惨烈之事,但是他们的父辈却都是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听闻父辈的讲述,他们一样能感受到当时那种撕心裂肺的恐惧。

    厅堂里一时间有些沉寂,良久,声音嘶哑的老者才慢吞吞的道:“我会和政事堂诸公商议,枢密院原则上可以同意江烽担任三州名义上的总管,但不能是观风使,只能防御使,以观后效。”

    “徐公!”郭韬和韦玮同时发声,意似不同意。

    “二位,恐怕你们不清楚,观象台称,今年开始连续三年河东、中原、河朔之地将连绵大旱,此势必影响到整个江淮江南粮价,甚至会波及到整个中土,若是不早做准备,怕是要出乱子。”

    “哦?竟有此说法?”堂内诸公都是已经,可以说中土之地已经连续多年的好年成了,虽然偶有部分地区遭遇水旱,但是整个中土之地这几年都算是正常年景,粮价起伏不大,但若是遭遇水旱之灾,立马就会引来一场祸端。

    “若非此事,想必政事堂诸公也不会这般急促吧。”被唤作徐公的枢密院枢密使徐默低垂下眼睑有些落寞的道,显然他也是做了一个不太符合自己愿望但是却需要服从大局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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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没想到二郎和我小妹居然还有这般离奇的一段故事,看来二郎是和我们有缘了。”坐在上方的锦袍博带男子举起酒盅,喝了一口。

    “多谢殿下赐宴,瑾公主开朗大方,乐于助人,某一直感激在心,若非瑾公主援手,某也许早就被南阳方面关进大狱里了。”江烽也含笑举起杯,喝了一大口。

    到现在他都还没有搞明白这位初次见面的二殿下怎么就会如此热情的设宴相待,自己来长安才不到三天时间,除了给尉迟无病下了名剌外,也就只在政事堂和枢密院报备了,这位二殿下素味平生,就算是他和李瑾是一母所生,但是素无交道,怎么会这么热情的邀约自己一聚,弄得他都有些诚惶诚恐了。

    “嗯,二郎此次进京,可是为了那两千匹战马而来?抑或是光州事务?”

    酒过三巡,终于步入了正题,这也让江烽舒了一口气。

    他是最怕这种云遮雾绕的忽悠,半天不接入正题,这等皇室中人,你还得态度恭敬的供着,轻易得罪不得。

    要说自己不过是一小藩阀都算不上,一个浍州怕也是难得入这些人眼。

    当然江烽也知道这几年关中影响力日减,不得不通过各种手段渠道来拓展影响力和凸显关中正朔的地位。

    这几年的局面越来越明显,大晋和大梁已经日益成为中原之地的话事人,而同样像契丹完成了靺鞨的征服,开始对河朔地区的渗透,也使得契丹势力日大,连大晋和大梁现在都不得不正视这个来自东北的外来玩家了。

    相比之下,无论是泰宁军还是淮北时家,其影响力也都在潜移默化的消退,原本蔡州也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可以成为中原的新玩家,但是遭此打击之后,恐怕又需要几年时间来舔舐伤口恢复元气了。

    关中这些公卿阀族一直用各种手段方式来对除大梁之外的这些外藩发挥影响力,但是欠缺硬实力使得他们在软实力的发挥上始终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这是江烽给李氏下的判断,而且他们始终没有找到属于他们的路径,当然也可能他们明白,却无力做到。

    抱拳一礼,看到锦袍男子含笑点头,江烽这才道:“二者皆有,殿下也知道浍州初立,现在还要面对随时可能渡淮南来的蚁贼,尤其是殿下可能也听说过蚁贼的波斯女的隼军和秦河的豹军,他们都是蚁贼中的骑军精锐,纵横颍亳泗三州,至今感化军都对其无能为力,寿州目前已然为韩拔陵部肆虐一空,盛唐和霍山两县现已划入浍州,某正在驱使淮北流民前往二县垦荒,若是不能遏制蚁贼南下之势,今年冬只怕整个寿州都要有惨不堪言之事发生。”

    “唔,蚁贼猖獗,本王在关中也曾听说,有传言说大梁和蚁贼之间恐有牵连,可有此事?”锦袍青年突然问道。

    “这,这怕是谣言吧?”江烽心中一凛,这长安城内若要说是没有大梁的代言人,江烽是不信的。

    可以说无论是河东还是大梁,亦或是南阳、淮北、淮南,甚至是党项、契丹,至少在目前都还的承认李唐正朔,那么结交朝廷公卿重臣,为其代言也是必不可少之举,所以这长安城里,朝廷内外,几乎就是没有秘密可言,你的一句话,也许明日就传到了有心人耳中了。

    “谣言?真的?我听闻二郎曾经亲自深入蚁贼中充当斥候活动,蚁贼在伊洛直至南下蔡、颖二州,在梁地境内几乎是秋毫无犯,为何在蔡州和颍州境内却漫卷汪洋,这是何故?”锦袍青年脸色略略有些变冷。

    如果说中原诸藩虽然因为对长安的态度各不一致而分化成多个不同的群体,甚至像朱梁这样曾经给李唐正朔致命一击的藩阀,当初也是在投降了李唐之后才获得了赦免得以获得藩阀身份,像黄巢之乱时未曾获得赦免的各部,以及现在的蚁贼各部,那就是天下之敌,无论是谁都不能越过与其有牵连这个底线,否则就会成为天下士绅望族以及李唐皇室的众敌。

    “这,以某的理解和判断,蚁贼在伊洛之地活动主要还是被梁军围困在山区中,而侥幸逃出山区之后,梁军的龙骧军一直在其后紧随不放,恐怕这才是蚁贼未能在梁地境内肆虐的主因吧,至于蔡、颖二州,某得说一句,蔡州军和感化军与梁军相比,战斗力和战斗经验上仍然要逊色一筹,尤其是面对数量巨大分支众多的蚁贼时,恐怕难免顾此失彼了,这才会有此局面。”

    江烽觉得自己背上都要有些出汗了,这蚁贼利用起来倒是方便,但是若是被人抓住了实在的把柄,那就真的有难了。

    自己当初也还像韩拔陵提供了寿州地图,现在看来也有些草率了,起码不该自己亲自去,若是日后被人拿住把柄,倒还不好脱身。

    只不过当时那个情形,自己不去,谁又能替代自己达到目的?(未完待续。)

    “是么?看来二郎对大梁的情况知之甚详啊。”锦袍青年似笑非笑的刺了江烽一句。

    “不瞒殿下,某和大梁是有联系的,甚至大梁也对浍州有恩,当初蔡州袁氏背盟反杀光州,某率固始军孤军独守,袁氏进而逼迫,这等情形下,全赖鄂黄施以援手方能免于厄运,而后蔡州进迫,杜氏无力应对,某不得已之下才从大梁招募老卒,大梁出于其自身考虑也给了某不少钱银支持,最终某才能顶过袁氏的屠刀,这等情形殿下是很难领会的。”江烽显得很坦诚。

    “那二郎是否觉得现在浍州局面全靠大梁一手扶持而成呢?”锦袍青年脸上冷意更甚。

    “那也不是,浍州能有此局面,还是全赖朝廷恩赐,将士用心,大梁起了一些作用,但不是主要的。”江烽摇头否认,“某明白殿下想要问什么,浍州是将士们的浍州,浍州军虽然不少将士来自大梁,但是他们都是被大梁军裁汰老军,现在和大梁已无太多干系,唯有以浍州为根本,所以殿下尽可放心。”

    江烽所说也正是锦袍青年想要听到的,关中内部对扶持浍州的态度一直有些矛盾。

    谁都知道浍州是在大梁支持下存活下来的,以长安的想法,对于这种亲附于大梁的势力自然要坚决予以打击和遏制。

    但是现在南阳刘玄和大梁也搅在了一起,而蔡州和淮北又都元气大伤,一时间谁都没有精力来顾及浍州,这种情况下如果真的解决掉江烽,反倒是要把以大梁系将官为主浍州全面推向大梁。

    反倒是这个江烽还能保持一定**性,也就是说保持现状,甚至扶持江烽,力争让江烽逐渐改变态度依附于关中,这倒是一个最佳的策略。

    “二郎,大梁这等叛贼逆臣,不思回报皇恩,反而有背主自立的野心,和他们走得太近,于你无益啊。”锦袍青年耐着性子道:“本王也知道你现在的困难处境,你先前所说的这一切,本王记在心里,本王也会尽力支持你,本王欲待向父皇建议你担任光浍寿观风使,由你总管光浍寿三州军务,你意如何?”

    江烽大吃一惊,光浍寿观风使?!

    这等好事会落到自己头上?

    光浍也就罢了,这寿州也是自己下一步重点谋划之地,怎么长安居然就欲把这等好事送到自己手上了?

    这岂不是瞌睡来了,就把枕头送到头边上来了?

    但对方最后一句话让江烽稍稍冷静了一下,总管光浍寿三州军务,却少了一个“政”字。

    按照惯例,观风使也好,经略使也好,再高一层面的节度使也好,都是要总管军政事务的,但对方却有意把“政”字省略了,这显然言有所指。

    三州的确是三州,但是恐怕除了浍州是真的掌握在手中,其他都还有太多变数。

    光州也就罢了,恐怕长安要伸手,刺史也好,上佐官也好,六曹判司也好,只怕这长安城中各方势力都还要有一番博弈。

    而这寿州八字还没一撇,自己心里都还没有多少底儿,长安居然也蠢蠢欲动了,这么早就要预定了,未免太露骨了一些吧?

    “怎么,二郎莫不是信不过本王?”锦袍青年以为自己的话让对方大喜过望之余又有些不敢相信,嘴角带笑道。

    “殿下之言,某如何敢不信?只是这光浍二州也就罢了,但这寿州……”江烽沉吟着,目光却在锦袍青年身旁的两名男子身上逡巡。

    “二郎莫非对寿州不感兴趣?还是觉得这寿州之地太过棘手?”坐在锦袍青年左侧的中年文士目若朗星,面白无须,颧骨略高,声音格外高亢有力。

    “房大人,若说某对寿州不感兴趣,那太过矫情,霍丘和安丰皆是鱼米之乡,又有芍陂灌溉之利,而寿春更是淮水畔的重要商埠,商贸繁盛,若是能得,胜过光州浍州数倍,只是这寿州历来便是淮南爪牙之地,怕是不容外人随意染指吧。”

    江烽的话并未获得对方的认同,中年文士乃是兵部侍郎房简,也是这位二殿下身旁的重要策士。

    “二郎,本官不相信你对淮南局面一无所知,杨氏和徐氏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难道二郎不知?寿州本身并不属于吴国属地,三姓虽然各有倾向,但是其统治架构基础早已经被蚁贼扫荡一空,现在孤悬寿春一城,吴国现在恐怕也没有那么多心思来过问寿州之事,若是朝廷能以诏令明确你负责寿州事务,本官相信吴国纵有些许不满之意,但也不无大碍。”

    江烽目光闪动,却没有马上回应对方。

    寿州他肯定会取,若是能得朝廷予以的大义,那当然是再好不过,问题在于自己需要付出什么。

    光州也就罢了,但寿州江烽是不打算与人分享权力的。

    盖因寿州实在是太重要了,有芍陂灌溉之利,只需要稍加调整,江烽有信心让霍丘和安丰、寿春加上盛唐四县在未来两三年内成为真正的沃土粮仓,近这四县之田,足以养活百万人口。

    在这个年代,有粮就意味着你可以养活人,可以获得民心;能养活人,就意味着你有充足的兵源,哪怕一战下来损失再大,你也可以马上获得补充。

    “房大人,寿州某暂不敢想,某有自知之明,浍州一地能经营稳妥,养活浍州军数千人,某就心满意足了,不敢奢望其他。”见几人都面带不悦之色,江烽这才话锋一转,“光浍二州,叠经战乱,人才不足,尤其是光州,历经袁氏荼毒,若是朝廷能选派能吏治理,也会光州百姓之福。”

    见江烽这等晓事,在座几人脸色都变得好看许多,尤其是锦袍青年,更是眉开眼笑,“二郎此言甚是,你既有此心,朝廷当然不会辜负你的好意,不过……”

    江烽起身拱手,“二殿下但有吩咐,二郎敢不从命?”

    “唔,二郎也知道朝中小人甚多,尤其是心怀私心杂念者意图为自己谋取私利,所以在选派官吏时务必要慎重,二郎你是光浍寿三州观察使,在选拔官吏上应当大胆的向朝廷举荐干才,也应当态度鲜明的阐明自己意见,本王相信政事堂诸公和枢密院诸公对二郎的意见会给予重视,……”

    ……

    江烽离开时已经酩酊大醉了,步履踉跄,连在府外等候的鞠蕖、苏铁和楚齐都没料到江烽会醉得如此厉害,看样子是连马都骑不得了。

    也幸亏鞠蕖带来了一辆马车,赶紧把江烽搀扶上马车。

    当江烽一上车,鞠蕖就知道他是装醉。

    淡淡的酒气虽然还在萦绕,但江烽早已经恢复了清明,而手中已经从马车上斜置的挡板下把玄铁斩马刀握持在手中,而鞠蕖也早已经轻吕握在手中,同时不动声色的在马车护板上敲击了三下。

    原本坐在马车前段赶车的苏铁身体略微一僵,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只不过马鞭却已经从右手交到了左手,右手则悄悄的按在了马车座位旁的木制板缝间。

    同样,跟随在马车旁的楚齐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动声色的用双手抚弄了一下自己肘部衣衫,就像是不经意的伸了一个懒腰。

    没有一句话,四个人就已经做好了应对准备。

    这里是齐王府外,但江烽却不认为对方会在意这一点,甚至可能就是要在门外实施这一行动。

    现在他已经没有心情心思去考虑是谁要对自己实施这一刺杀,如果不是李瑾专门给自己送来的这个小玩意儿,也许自己还真的要吃一个大亏。

    这是一株紫幽藤兰。

    网状的根须就这样吸附在自己衣衫内的袖手腕上,藤兰的枝叶根茎相当精细柔弱,乍一看,就像是一株再寻常不过的绿植类的金丝草。

    这具紫幽藤兰没有特别的功效,唯独却对气机感应极为明显,尤其是在十步之内较大的气机感应变化都能刺激到它的根茎做出剧烈反应,尤其是明显带有杀气的气机变化就更是反应巨大。

    江烽从一出门时就觉察到了身上紫幽藤兰的剧烈变化,虽然不确定这种剧烈变化是否针对自己,但是江烽却不敢冒险。

    长安城内藏龙卧虎,恐怕小天位角色恐怕都不罕见,真要用在自己身上,江烽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否逃脱,但是只要能拖上一时半会儿,江烽相信自然有人赶到,除非是二殿下就是设计者。

    但江烽觉得二殿下还不像,如果真的有意要解决自己,不会花这么大水磨工夫来和自己交涉。

    手腕上的根须陡然收紧,江烽来不及多想,气机从西北方向疾驰而来,猛然一蹬脚下的门板,连环踢出。

    碎裂开来的车辆木板在哗啦声中沿着气机来袭的方向轰然爆射而出,鞠蕖已经犹如一条灵蛇翻身斜飞而出,手中轻吕泛起点点乌光,形成一道密织的光网。

    江烽手中的玄铁斩马刀也已经祭起,乌色的刀芒沿着刀刃冉冉浮动,嘿然而出。(未完待续。)

    来袭者显然也没有想到会突然出现这种情形。

    自己身体尚在空中,甚至还没有飞临目标上方,可目标的马车却突然炸裂开来,车厢板、木块碎渣、甚至还夹杂着贴地翻滚的那名卫士双手猛举,十余枚细密如雨的弩针如暴雨打残花一般席卷而至。

    一时间他以为自己是中了圈套,这太像是一个圈套,明显针对自己的圈套!

    不可能有人能在十余步外自己甚至还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之前就能安设好这一切,这一切就像是完全等待着自己到来。

    又惊又怒之下,却也由不得他了,飞临空中的黑影骤然发威,手中的双剑连续不断的振动,抖出十余个扇形光圈,直接向马车横卷而来。

    强劲的气浪伴随着十余个扇形剑罡席卷而来,无论是江烽还是鞠蕖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峻性。

    这起码是固息期的高手了,甚至可能是触及到了小天位门槛的角色,爆射的车厢板和木块撞上对方的剑罡,顿时反转倒卷,反而成了对方的帮手。

    更让江烽和鞠蕖骇然的是那数十道剑罡形成剑气光圈,瞬间就已经逼近到了近前,让你退无可退。

    退无可退,便无须再退!

    对于这种刺杀,江烽自认为已经有些经验了,在经历了多轮刺杀和肉搏战之后,他已经再无复有不适和仓皇无措的可能了。

    玄铁斩马刀由下而上凌厉的扬起,一息之间劈出了三十六刀,刀锋急速划破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重重乌色刀浪将自己身体层层叠叠的包裹起来,犹如一个诡异的乌黑光球,迎着对方席卷而来的剑罡气浪,逆锋而上。

    鞠蕖早已经犹如游鱼一般闪过,手中轻吕连连闪动,转瞬之间已经连续从五个角度一口气持出十七剑,誓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苏铁也在第一时间翻滚在地,一枚菱形雕花铁符被他骤然扔出!

    来人全身黑袍裹身,甚至连面部都被黑布包裹,只留下一双鹰隼般的厉眼,手中双剑盘旋,剑气纵横,将整辆马车撕裂得粉碎!

    江烽将自己身体蜷缩在乌黑的光球之中,元力催动斩马刀爆发出凶悍无匹的刀气,迎面与对方层层叠叠而来的剑浪撞击在一起,乍分乍阖,陡然弹开来。

    十三道剑气撕裂开了斩马刀组成的光球,让被震出三步开外的江烽身上陡然多出十多道鲜血淋漓的剑伤。

    苏铁扔出的菱形雕花铁符在空中骤然绽放出一轮夺目的光芒,菱形的铁符上雕花符文冉冉浮动,瞬间威能转化为力量,铁符变成一柄犀利无匹的螺旋状刀轮,沿着气机急速追踪而来。

    “咦?”乍分乍阖间,黑影这才发现尾随而来的菱形螺旋状刀轮竟然绽放出丝丝战气,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剑罡而受到影响,此时他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暗器,而是术法武器!

    左剑猛振,剑罡陡然击中飞旋而来的螺旋刀轮,螺旋刀轮被这凶悍的一击直打出五丈开外,但黑袍蒙面男子尚未来得及松一口气,那刀轮竟然在空中又是一个盘旋,重新从侧面飞袭而来!

    黑袍蒙面男子大吃一惊,自己这一击哪怕是玄铁风磨铜所制物件也得要被震碎毁坏,没想到竟然对这刀轮毫无用处,甚至来势还变得更快更刁钻。

    就在黑袍蒙面男子左剑发出一击时,楚齐已经再度在地面贴地翻滚,双臂连环摆动,又是三轮袖筒针弩释放而出,死死封住黑袍蒙面男子的躲闪方向,而与此同时鞠蕖也在空中再度连持九剑!

    江烽目光如炬,死死锁住对手,他没想到对手武技水准已然晋入了固息期,可以说距离小天位只有一步之遥,自己和鞠蕖的联手也很难在此人手中讨好,但是就这么一交错间自己便连中十余剑,哪怕是避开了要害,但这十余剑仍然让江烽受创非轻。

    若是这样遁地离开,江烽不是做不到,可不给对方留下一点儿印记,江烽内心的怨愤是在难以消除,这积郁在心中只怕对自己的武道修行影响更甚,哪怕是自己再付出更大的代价,他也要给与对方必要的报复!

    苏铁发出的术法武器是在南阳与甘泉分手时,甘泉赠送给江烽一行的礼物,也被苏铁视若至宝。

    虽然不太清楚甘泉的术法一道水准达到了什么状态,但是从这具术法武器的水准来看,绝对是方术师级别以上了,而且更为难得的这个家伙还精于匠术,是一个极为难得的方术匠师。

    江烽在等待时机,他在等待对手忙于应付来自三面攻击时手忙脚乱,也是最虚弱的那一刻。

    这一刻终于到来。

    双剑盘旋,罡风怒号,青色的剑气荡起一轮巨大的光晕向外扩散。

    黑袍蒙面男子显然有些低看了来袭这具术法武器的难缠程度,或许它的攻击力度并没有那么强大,但是你想要三五两下将其击碎毁坏却难以做到。

    这是一具典型的用于支援或者说策应的术法武器,可以用来帮助使用者牵制敌人。

    连环交错间,螺旋刀轮再度被击出十余丈,歪歪斜斜的在空中扭动,显然是被黑袍蒙面男子这耗费元力的倾力一击击伤了,丧失了再度进击的能力。

    三重弩针也在这个时候席卷而至,光晕继续扩散,将三重弩针囊括了进去,细碎的噼啪声不断在双剑剑叶上传来,黑袍蒙面男子双剑向外一推,数十枚弩针竟然被震成了金属碎渣!

    只不过这个时候鞠蕖的九剑也在悄无声息的袭至了,右剑连续不断挽出剑花,将鞠蕖八剑虚式挡开,但是却难以格挡鞠蕖最后那倾力一击,他不得不猛推左剑,将鞠蕖最后一击挡开,并顺势发动元力反震,硬生生将鞠蕖震出三丈开外。

    看着鞠蕖有些沉重的身躯在空中坠落,江烽此时的心境却已经没有半点波动,这一刻,他只想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在双手持握的玄铁斩马刀引导三皇炮锤之力发动之前,他就已经一口气把许静为他准备的一具木龙符掷出,同时捆绑在膝部的两枚筒弩也在他发力震动下,悄然无声的释放出了两枚术法弩针。

    黑袍蒙面男子也意识到了危机。

    当他看到江烽猛然扑上,丝毫没有畏惧自己双剑震荡起的剑气光轮时,他就意识到了自己恐怕小觑了对手。

    虽然情报显示这个家伙只是一个养息期高手,但是养息期高手敢这样正面硬撼自己的双剑,那绝对是有来无回,但他不相信对方会蠢得看不出自己固息期水准。

    凌厉无匹的刀气沿着对方猛劈而来的刀刃传递过来,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就突破了黑袍蒙面男子筑起的玄气防线,讶然间,黑袍蒙面男子不得不滑步后退,用空间来换取时间,但是江烽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

    两枚弩针伴随着江烽怒吼声中丢弃下玄铁斩马刀之后连续三拳爆发,这是江烽集全身元力用三皇炮锤之术导发,汹涌轰出!

    雄劲的拳力丝毫不受黑袍蒙面男子后撤拉开的距离影响,犹如洪钟大吕,强势撞击,狠狠的闯入了黑袍蒙面男子的最后一道元力防线。

    轻轻的闷哼一声,黑袍蒙面男子身体微微一晃,这三拳几乎耗尽了江烽毕生元力的三皇炮锤,终于击破了对方的底线,而此时两枚弩针才无声无息的滑至,穿入对方体内。

    暴吼声中,男子全身一震,几乎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此时楚齐和苏铁也早已经暴袭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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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烽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天色已经黑尽了。

    鞠蕖半靠在床头上,显得有些柔弱,头上系了一条**白色的发带,把略略有些发红的发丝给勒了起来。

    鞠蕖的头发是黒里透着棕红色的,只不过鞠蕖不愿意自己这种略显怪异的发色太过招人眼目,所以一直用一种草汁浸润自己头发,让自己头发保持纯黑色。

    身上的十余处刀伤已经被包扎了起来,事实上这种外伤并不严重,对于江烽造成伤害的还是对方在江烽连环三拳是爆发出来的元力反震之力,固息期的反震力不是寻常人能承受得起的,哪怕江烽有所准备。

    鞠蕖的伤势也要比江烽略轻,在空中的滑跃扭动成功的消减了不少震力,但即便是这样鞠蕖也受创不轻。

    “苏铁和楚齐没事儿吧?”说出声来,江烽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鞠蕖也注意到了江烽苏醒过来,把身体靠过来,轻声道:“他们俩没事儿,对方被你击伤便逃脱了,现在城内正在搜捕。”

    “哼,搜捕?”江烽摇摇头,“没太大意义,哪怕抓得到对方,也不会有任何结果,我这个人太招人恨,结怨太多,想除掉我的人多如牛毛,南阳,蔡州,长安城内也一样,甚至连大梁都有可能,谁能说得清楚?抓到对方也可能是栽诬于人,我们敢相信么?”(未完待续。)

    鞠蕖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对浍州的局面不是很了解,但鞠蕖也知道自己这位郎君现在是树敌太多了。

    哪怕是在这长安城中,都一样有不少**置他于死地。

    这不是她主观臆想的,而是在拜会两位舅父时,舅父告知她的。

    商人重利,也更实在,当她找上两位舅父告知自己现在的情形时,两个舅父先是兴奋狂喜,但是很快就又冷静下来,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觉得如果要押注浍州,风险太大了。

    对于长安城里的胡商们来说,能够靠上外藩固然是一件大好事,但是却也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浍州的情况十分特殊,和淮南、淮北乃至潭岳、江陵、鄂黄、吴、越这些根基深厚历史悠久的藩阀不一样,刚刚设州,立足未稳,而且周遭都是对其不太友好的强藩,唯一可以依靠的大梁却还不和浍州接壤,甚至大梁也许对浍州都还存有异心,这样的情形如何能够让商人们押注在其身上。

    对于商人们来说,垄断某个行业,或者为成为某个藩阀的大供应商无疑可以获得巨额利益,但是这却需要这个藩阀拥有稳定的地位局面和良好的发展前景,而现在浍州显然还没有达到这一步,他们当然不愿意轻易把银钱砸入进入打了水漂。

    就像鞠蕖和两位舅父商量的战马问题,大舅父卡里姆现在手中就有将近三百匹来自吐蕃湟中地区的上等良马,稍加训练就可以成为优良的战马,价格也不算贵,甚至卖给浍州还可以再优惠便宜些。

    而且如果浍州真的需要的话,大舅父甚至可以在三个月内还能从湟中、甘凉二州再运来三千匹良马,可问题是你浍州付得出这笔钱么?

    没钱也行,你浍州能拿得出什么东西值得交换的东西么?丝绸、茶叶、铁料、武器、甲胄、盐、药材、布帛、烈酒,这些东西都可以,这些东西,浍州有么?

    再后退一步,如果这些东西你都没有,你有人口有土地,有稳定的田赋租税,占据交通要道,有稳定的商税关税,一样可以作为质押物让商人们心甘情愿的为你奉上你需要的一切,可这个东西是要建立在你拥有一个稳定的政权前提下。

    现在浍州显然还不具备这个条件,蔡州和南阳都对浍州极度仇视,东面甚至还有蚁贼肆虐,浍州这个新设州能维系多久,谁也不知道。

    没准儿今天把三千匹战马奉上,明日浍州已经成为南阳或者淮南的囊中物,这让商人们找谁哭去?

    鞠蕖在二位舅父那里呆了半日,该说的都说了,但是两位舅父都没松口,但也没有一口封死,只说需要商量,另外他们也想见一见江烽。

    没想到这一面还没有来得及见,就发生了这种事情,也不知道两位舅父在得知这种事情之后,还有没有兴趣再见二郎了。

    似乎是觉察到了鞠蕖表情有些怔忡,江烽还以为是在为自己的安全担心,笑了笑:“蕖娘,不必担心,我伤势不重,这都是皮外伤,将息休养几天就不碍事了。”

    “二郎,我不是在为这个担心。”蕖娘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好像你走到哪里,都有人想要针对你刺杀,是不是每一家都是这样,难道说南阳刘家、鄂黄杜家或者蔡州袁家的家主们也都这样?”

    江烽若有深意的摇摇头,“蕖娘,不是这样的,之所以我屡遭这种刺杀,是因为敌人认为用这种效率最高,利益比最大的方式来解决我最划算,你想一想,如果要通过战争来征服占领浍州,该有多麻烦,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可要刺杀我,纵然也有风险,但一旦得手,那就是一劳永逸的事情,而且单人刺杀风险也小得多,成固然好,不成,一击不得手,便飘然远遁,也无关大局,就算是被我们当场格杀,损失也不过就是单个人,顶多也就是几个人而已,何乐而不为?”

    “那其他人呢?难道他们也一样随时面临这种刺杀?”鞠蕖意似不信。

    “当然,其他几家不可能像我这样,因为他们背后都有家族自身为其撑腰做底气,他们大多成名已久,而且膝下儿孙满堂,刺杀了他,他还有儿子、孙子,丝毫无损于他们政策的执行,只会遭来他们整个家族乃至政权的更大仇视,所以这种情形下,不能说绝对没有谁会去干这种事情,但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或者确实需要,没有谁会去干这种蠢事。”

    江烽的话让鞠蕖终于明白过来了,郎君的根基实在太单薄了,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他膝下没有子嗣,一旦他遇刺身亡,那么他所建立的一切都将瓦解,甚至继承人们都会为这一切大打出手,而为他报仇就更不可能了。

    就像刚才郎君刚刚特意提到了大梁,虽然大梁现在和浍州是准盟友或者说盟友关系,但是郎君麾下好几员重要大将和文臣乃至术法师,像杨堪、丁满、张挺、郭岳、崔尚、王煌、邓龟年,却都来自大梁。

    虽然他们现在看似效忠郎君,可一旦郎君遇刺身亡,那么这些在浍州军中执掌大权这会儿如果无法立即推举出一个能够服众的首领来,只怕大梁就可以乘势接管笼络这些人,进而接管浍州了。

    难怪郎君在南阳会那么重视遇上的王邈和甘泉二人,无他,盖因这二人都不是来自大梁,甚至和大梁还有着隐隐的敌意,如果能将这二人引入浍州军中,势必对平衡整个浍州军中大梁系的力量发挥作用,这也是为什么郎君一力扶持张越,甚至连秦再道这个不那么可靠的家伙都还是委以重任,而许子清和鞠慎在郎君心目中的地位恐怕也一样不轻。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郎君背后缺乏一个以姓氏血缘关系为纽带的家族支撑,所有风险就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了,这是关键,所以要解决就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二郎,你说你有一个大哥入山修道去了?能不能让他回来帮你一把?”鞠蕖咬着嘴唇问道。

    “大郎?”江烽脸色古怪,摇了摇头,似笑非笑的瞥了鞠蕖一眼,“我大哥是对俗世生活没兴趣的,很早就修道养生去了,蕖娘,我明白你的意思,把心思花到他身上,还不如咱们抓紧时间,你早点替我生一个儿子来的稳当。”

    前面几句话都还正经,最后一句话江烽忍不住调戏了一下鞠蕖。

    饶是鞠蕖大方豪爽,但是在这种生儿子的事情上却也难以放得开,原本有些柔弱白皙的脸庞顿时涨得通红,忍不住拿手打了一下江烽,但是看见装模作样龇牙咧嘴的模样,鞠蕖又不敢使劲儿了,只能把头扭到一边:“想替你生儿子的人多了去,许宁,小静,等在排队等着呢,还有那个瑾公主,……”

    “得,小宁和小静也不说了,我和瑾公主可没那事儿,还有了,小宁和小静生不生儿子是我和她们的事情,我只问你愿意不愿意替我生个儿子?”江烽半真半假的看着鞠蕖问道。

    被江烽逼到了墙角边上了,鞠蕖面颊绯红,扭过身去,面向一隅,良久才吭哧吭哧的说了一句:“生儿生女,谁又能说得清楚?”

    江烽心中一荡,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的用前世的心境来看待这个时空了,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鞠蕖挺翘丰硕的**,“儿女虽然对我都一样,从我个人来说我更喜欢女儿,但儿子也得要生,一次没生出来,那咱们就来第二次,总得要生出一个才行,郎中都和我说过,你这里够大,是个生儿子的模样,……”

    被江烽放肆无比的**词艳语弄得心神俱乱,鞠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场面,只能捂着脸嘤咛道:“二郎,别说了,别说了,……”

    本欲再调戏一会儿鞠蕖,却听得门一响,吴瑕那个小丫头却钻了进来,“哎呀,郎君醒了?”

    鞠蕖心中一松,总算是把自己给解脱出来了,“吴瑕,来,我们要替二郎换药了,……”

    刺客的剑技非凡,好在江烽以三皇炮锤之力催发的玄铁刀气也不弱了,总算是抵挡住了最致命的剑气伤害,倒是这等外伤无关大局,顶多也就是失血多一些,只要勤换药,也就是三五天就能恢复得七七八八。

    “对了,二郎,尉迟大人和瑾公主,还有那位二殿下都有人专门来看望你,现在门外都是宫中禁卫守卫,就是怕那杀手再来,……”鞠蕖渐渐恢复了正常,这才想起什么似的道。

    “嗯,也得对外做个样子才行啊,否则这日后外藩谁还敢进京来,动辄遭刺杀,这长安城像什么?皇室的威严气度在哪里去了?”江烽淡淡的笑了笑,示意鞠蕖和吴瑕把自己扶起来靠在床头,“不过我挨这一遭也并非没有好处,朝廷总得要给点儿安慰吧,相比二殿下的提议会很快获得通过,我们也不必在这里呆太久了,谁想要阻拦,也许就要背负起刺杀我的嫌疑了。”(未完待续。)

    江烽的遇刺在长安城里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外藩来朝,居然在齐王府外遇刺,这种公然的刺杀行径无疑是对朝廷的莫大的轻视和侮蔑。

    纵然李唐皇朝已经日趋没落,但是在这关中,在这长安城中,其地位和威严仍然是不容挑衅的,尤其是除开李氏还有九大公卿豪门家族在,仍然毫不客气的被打脸了。

    这种消息传开,会对日后意欲上京来朝的外藩们是一个什么样的刺激。

    外藩们又会对李唐皇朝的信心产生多么大的变化,这都是难以预计的。

    胡床上两名胡服老者相对盘腿而坐。

    “纳辛,情况怎么样?”

    “城内还是很紧张,朝廷震怒,对浍州来客的被刺极为重视,现在虽然没有封锁城门,但是出入城门都必须要进行严格检查,看样子朝廷对这个江烽还是很重视的。”身材略微要瘦削一些的虬髯男子抚摸了一下下颌,“茶楼酒肆里边传言也很多,有说是南阳和蔡州来的刺客,也有说是大梁派来的,更有说是大殿下派人,故意在齐王府门外行刺,……”

    “大殿下?!”宽脸深目的男子有些吃惊,“证据呢,理由呢?”

    “证据肯定没有,理由么,都说这江烽和瑾公主以及尉迟家族好,二殿下和瑾公主乃一母同胞,朝廷有意要拉拢此人拉来换取对光州的控制权,传言二殿下一直在帮此人向朝廷谋求光浍寿观察使一职,所以……”纳辛摊了摊手,“大殿下一直和南阳关系密切,对凡是和大梁有瓜葛的人,都切齿痛恨,这也是大家有些怀疑大殿下的原因。”

    “光浍寿观察使?这么说鞠蕖所说的寿州有可能要被江烽掌控是真的?”宽脸深目男子坐直了身体,“寿州可是一个好地方,商贸发达,联通吴越。”

    “卡里姆,不一定,寿州现在还是半**状态,而且和淮南杨氏关系莫逆,恐怕姓江的未必有这个实力和胆量拿下寿州?而且新设浍州已经从寿州划走了两个县,再要把寿州交给姓江的,只怕淮南也不会答应。”

    虬髯男子当然知道自己兄长一直抱着要把生意做到吴越之地去的愿望。

    吴越之地素来富庶,尤其是生产丝绸、茶叶、瓷器最是受西北之地的欢迎,而且吴越之地对产自西北的马匹、皮革亦有大量需要,所以这等相互需求甚大的贸易地区最是适合商队往来。

    只是山高水远,长安与吴越之地相隔多个藩阀势力,一批货物要从长安运到江都、扬州或者杭州,不知道一路上有多大风险,而且沿途各种苛捐杂税只怕也会让货物价格不知道攀升到什么状况。

    当年妹妹还在的时候,他二人就曾经探索过这条商道,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

    从长安经商州到南阳,再从南阳过申、光二州,进入寿州,无论是沿淮而下到楚州,再由运河到扬州,或者直接从寿州经庐州从江水东下到扬州,都要过六七家藩阀地盘。

    这过一关抽一次税,还要过太多治安不佳的地段,面临盗匪抢劫的危险,实在太过于危险,所以最终不得不放弃。

    但现在情况比起十多年前又有些变化了,关中的局面不太好,光是这长安城内的胡商竞争也进入了白热化状态,信奉佛教粟特商人和信奉伊斯兰教的大食商人越来越受到朝中贵人们的青睐,而他们这些信奉祆教的波斯商人,则受到各种打压。

    现在大食商人在广州、扬州沿海一带势力很大,而波斯胡商则在黄巢之乱后丧失了对广州的统治权,长安、洛阳乃至汴梁又是粟特人的根据地,而契丹的胡商也开始南下河朔,波斯胡商的势力萎缩得相当厉害,作为波斯胡商的领头人,卡里姆和纳辛两兄弟不得不为整个族群的未来多考虑一些。

    “不,纳辛,如果寿州要归给姓江的,那我们就需要认真考虑一下了。”宽脸深目男子摇摇头,郑重其事的道。

    “哦?”纳辛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兄长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之前兄长一直力主要慎重,不愿意轻易表明态度,怎么这寿州得失竟是如此之大?“卡里姆,这却是为何?”

    “纳辛,你可知我屋里置放的那一套茶具?”卡里姆问道。

    “知道,大兄最是喜爱,黄里泛红,好像是产自岳州窑的名器?”

    纳辛对品茶并不太感兴趣,不像自己兄长生活早已经和茶浸润在了一起,每日必饮茶,而且一日不饮,便坐卧不宁,哪怕是出门在外也要想方设法喝上一壶,所以这几年里大兄都不太愿意出门,更愿意呆在长安城里了。

    “不,那不是产自岳州窑,而是产自寿州窑的红釉,我敢说整个长安城里也绝无仅有,只此一套。”说起茶具,宽脸深目男子便忍不住眉飞舞,“这套茶具我是在瓜州买得,花了我一百金,后来便有人找上门来,愿意出一百五十金要我想让,但被我拒绝了,上年,工部上官侍郎来我这里,我以此待客,他多番诊断之后才说这并非产自岳州窑,而是出自寿州的寿州窑,乃是黒釉瓷经过窑变而成的红釉瓷,极为罕见,……”

    看见自己兄长说起茶具滔滔不绝,纳辛也有些气闷,难道就因为一套茶具就要改变态度?哪怕是寿州曾经出产瓷器,但是现在也应该早就破败寥落下去了。

    这么些年来他对瓷器也是大略有些了解,除了吴越那边的青瓷外,现在河朔地区的白瓷早已在战乱中破败萧条下来,反倒是潭岳那边的名窑不断,产量大增,现在要做瓷器生意,要么去越地,要么去潭岳。

    看见兄弟面部表情变化,宽脸深目男子也意识到自己话题跑偏了,赶紧转回正题:“纳辛,寿州这么些年来的确没有什么太有名的名窑出产,但是上官侍郎也曾经提过,寿州窑在几十年前规模也是相当大的,所产青釉、黄釉、黒釉皆名满天下,但是被黄巢之乱席卷而过之后,寿州窑就衰落下来了,但是那边窑土仍在,而且寿州乃是淮水中游最重要的商埠,若是这江二郎能控制寿州,恢复寿州窑,同时打通寿春商埠,这是何等机遇?”

    纳辛连连摇头,显然不太认同兄长的观点,“大兄,你这是一厢情愿的设想,想那寿州窑既然那么大名气,黄巢之乱也已经过去四五十年了,为何却迟迟未能恢复?还有,寿春何等重要,淮北淮南都一直垂涎,就是因为大家都投鼠忌器才能保持这种半**局面,连蚁贼都未能打下寿春,江二郎何德何能就能接掌寿州?大兄不会认为朝廷一直诏令就能让寿春落入江二郎手中?”

    卡里姆也知道自己兄弟所言不无道理,但是他更明白另外一个道理,若是一切都能算到,没有一点风险,哪里还能轮到自己这帮人?只怕粟特人和大食人也早就扑上去了,现在起码自己还有鞠蕖这条线作为引导,可以先行一步,至于说日后寿州能不能落入江二郎手中,江二郎能不能如愿以偿的恢复寿春商埠风采,让寿州窑重现辉煌,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如果你要等到他已经拿下寿州之后再去联络,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卡里姆从来不认为一个女子就能让江烽这种正处于上升期的藩阀改变决定,要想获得其认可,那么就只能把利益和其绑在一起,这样才是最可靠的。

    “纳辛,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你应该看到我们波斯商人现在的处境,那帮大食人现在倚仗在扬、广二州的海商通道,不断蚕食我们在中原的市场,而粟特人现在更是猖獗,整个中原和西北几乎都快要没有我们的落足之地了,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我们挤垮?你我也许能够靠积蓄优哉游哉过这一辈子,但我们的儿女呢?我们没有了生意,对朝中贵人们还有什么用处?怕是求个安稳也难?难道也要沦为东市上起早贪黑卖胡饼之流?”

    兄长的话一下自己击中了纳辛内心最大担心,他和兄长都是儿女成群,在长安城里置下了偌大家产,可走到这一步,这长安城里胡商上万,就是波斯商人也是上千户,若是象自己这种头面人物对朝中贵人们没有了用处,只怕立即就会引来无数恶狼垂涎,找准机会把自己撕得粉碎。

    这生意场上难免利益纠葛争夺,大食商人和粟特商人一样巴不得把波斯商人吞噬,就像自己不也一样渴望将他们挤出长安城一样么?想要当个无忧无虑的田舍翁,哪有那么简单?更何况自己兄弟背后更有上千的同族商人也还要靠自己兄弟的支撑呢。

    看见自己兄弟乍然变,卡里姆也知道自己说中了对方内心的担忧,若非如此,自己又何须去冒这种险?实在是这条路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未完待续。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二郎,你躺下,躺好,别起来,……”

    “嗨,公主殿下亲来,我就是躺在这里,心里也不踏实啊。』. .”江烽还是撑着坐了起来,摆摆手,“我没那么孱弱,刺客虽然高明,但我也不是吃素的,总得还他一招,要不我也伤不了这么重。”

    李瑾是独自前来的。

    之前派人来了一次,当时江烽还处于昏迷期,所以没有什么交流,这一次得闻江烽已经苏醒,所以李瑾亲来。

    能让瑾公主殿下亲来,无论对谁来说都是莫大的荣耀,甚至比两位殿下来更显赫。

    “真是不好意思,长安城里出这种事情,我已经责成禁卫负责你在长安城里的安全,另外朝中也有安排,专门追查此事,定要给你一个交代。”

    虽然明知道这不过是场面文章,但是话从李瑾嘴里出来,还是让江烽很舒服,起码人家公主殿下这般重视,无论于公于私都做到了仁至义尽了。

    “有劳殿下费心了,不过公主也不必太过于计较,我这一年多来从浍州到汴梁,再到长安,经历这种事情也不少了,习惯了,……”

    江烽的话让李瑾的面色微变,她目光落在江烽脸上,端详着江烽的面部表情,似乎要烽话语中是否隐藏着什么,“二郎,你是不是听到了外界流言,说是我大哥……”

    “不,不,公主你误会了,外界的确有些传言,诬称大殿下意欲如何如何,我是不信的。”江烽摇头,目光明澈,“想要要我命的人不少,但想要得手却很难。”

    “你还是怀疑我大哥了?”李瑾脸色有些黯然。

    “公殿下,这不重要,有些事情我们心里清楚就行了,如果真是大殿下,我相信也不是针对我,我这样说够了么?”

    江烽笑了起来,他实在不愿意让这位相对单纯一些的公主殿下黯然神伤,更何况这本来也不可能是大殿下所为,只不过有些人想要制造混乱,故意挑起各方的矛盾罢了。

    对于刺杀这种行径,江烽素来不愿意去追根究底,原因无他,任何一个只要觉得刺杀行为有价值有意义的对手都可能是幕后操纵者,你追查的结果也许就是人家想要的,所以江烽一直觉得这种追查没有太大意义。

    有那份心,不如加强自己的实力和戒备。

    最霸道的莫过于直接把这种事情帽子扣在你想要对付的对手身上,当然前提是你要有足够的实力去碾压对方。

    李瑾听懂了江烽话语中的意思,眼睛陡然变得明亮起来,但随即又有些伤感,“为什么这些人都要这样做?”

    “殿下,大家都是为了生存,可以理解,但作为当事人,却很难接受。”江烽动了动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不过这种事情最好还是少来一些,对朝廷的威信损害很大,多来几回这样的情形,只怕日后就没有人愿意来京城了。”

    李瑾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每每生,朝中就要引起一阵大哗,然后就是相互攻讦,但是结果却不会有多少改变,……”

    听得李瑾这么直截了当的话语,江烽也觉得这位公主殿下大概是对当下的局面失望透顶了,才会这么不客气的把盖子揭开,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

    “殿下,在船上和尉迟大人所说没有多大用处啊,兴元府洋州凤州兴州那边,据说情况很糟糕,为何朝廷却不愿意去收复呢?”江烽顺口问了一句。

    他也没打算能得到一个回答,虽然对关中内部的情况不十分了解,但长安城内公卿内部和皇室之间的内斗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几乎每一件事情都需要多轮博弈才能见出分晓。

    而要想出兵兴元府这等大事,恐怕对于关中来说,不争论一个两三年是没有结果的,可以长安这样四处透风根本无法保密的议事规则,只怕大臣们还没有完全搞明白情况,兴元府杨氏那边早已经在考虑对策了。

    李瑾愣了一愣,脸色更加晦暗苦涩,“二郎,这种事情轮不到我去多关心,你若是有兴趣,不如去和尉迟叔叔他们多说说吧。”

    “我多言了,尉迟大人深谋远虑,朝中诸公智慧远胜于我,何须我来操心?”见李瑾不想提这些事情,江烽也就知趣的不再多问,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在长安城里这几日,他也未曾闲着,无闻堂的体系也刚刚才在长安城里落足,很多情报工作刚刚开始起步,还远无法为自己提供多少有价值的情报,但是上午抽时间与专门来拜访的卡里姆和纳辛兄弟花了一个时辰的谈话,却让他收获不少。

    照理说山南西道观风使杨文昌把兴元府临近四州折腾得天怒人怨,目前应该是最合适的出手时机,但是朝廷中却好像犹豫不决,拖了大半年都未曾有动作,。

    眼见得夏收在即,这也就给了杨文昌以喘息之机,这等绝佳机会一旦错过,只怕再要想动手,就难得找到合适时机了。

    “二郎,朝中的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关中,长安,和你那浍州比,没有可比性,连我父皇很多时候都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前几日里我进宫里去父皇,我父皇还在说整日里听着这些人吵吵闹闹,他连朝都不想上了。”

    李瑾有些苦涩的话语让江烽也无言以对,也难怪关中这么多年来暮气沉沉无所作为,九大公卿家族垄断了整个关中和朝廷的运作,哪怕是皇帝陛下也一样在这样的困缚下难以有所作为。

    更何况以江烽的观察,当今这位皇帝陛下也不是一个有大雄心大魄力的人物,面对这种局面也只能躲在宫中消磨时间了。

    苦了的却是这些皇家子弟了,关中地狭人多,像二殿下和李瑾这种公主,日后去向可想而知。

    就像当今天子的弟妹们一样,当个懒散闲王公主,若是不得皇帝陛下亲近的,府上更是门可罗雀,说句不客气的话,就是外藩来朝都懒得拜访,打个秋风都没处去,可见这些皇室成员的处境有多么凄凉。

    瑾眉宇间的愁苦之色,江烽心中也有些感慨,“公主殿下若是觉得在这长安城里太过憋闷,不如到我浍州一行,也算是散散心,我听尉迟大人说公主殿下去年到南阳还是第一次出关中,我们江淮这边却从未来过,浍州虽小,但是也有些可,浍州老百姓也久慕天家,公主殿下能来一行,浍州也必定增辉不少。”

    李瑾眼睛一亮,眉宇间的愁思都消散不少,“二郎,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我来浍州可不是呆一天两天,说不定要呆一月两月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殿下能来浍州,也是浍州百姓之福,别说一月两月,就是一年两年,浍州也只有喜悦啊。”江烽也乐呵呵的道。

    李瑾深深的烽一眼,这才轻声道:“朝中关于你出任光浍寿观风使一事争论颇大,有的主张你出任光浍观风使,不宜给你寿州名义,避免刺激淮南,有的说你乃白身而起,不能破格擢拔,观风使一职不适合,你自己也应当去走动走动,……”

    江烽笑了起来,“殿下模样适合走动么?

    “嗯,所以这一次刺杀也让朝中意见渐趋统一,朝中有意任命你兼任光浍寿防御守捉使。”

    防御守捉使是略低于观察使的职务,往往与团练使互置,可掌几州军务,但是并无执掌诸州政务之权。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如此。

    像光浍寿防御守捉使这一职务,光州刺史肯定是朝廷来人,而寿州甚至不在自己控制之下,也就无从谈起,说来说去也就是一个浍州。

    当然这并不是说这个职务就没有意义了,这起码给了江烽一个统揽三州的名义,而江烽要的就是这个名义。

    光州也就罢了,寿州他是志在必得的,而没有一个名分,你要出手寿州就要尴尬得多,而且可以随时砸到来自寿州本土势力正大光明的反抗,但有了这个名义就不一样了,自己出兵寿州就是理直气壮,谁敢反抗,就是违背朝廷诏令,那就是反叛。

    名分大义在没有实力时显得无关紧要,但是在有实力的情况下就会显得格外重要。

    “我这一次遇刺成了一桩好事了,不知道有没有人怀疑这是我自导自演的好戏呢?”江烽轻轻笑了起来,瑾瞪起眼睛,赶紧收回:“殿下,我失言了,感谢朝廷的恩赐,江烽感恩不尽。”

    “二郎,你还是早一些回浍州吧,我总是有些担心这长安城里……,你知道的,日后等你的武道水准晋入小天位之后,也许你才能安全一些,前日那刺客不过是固息期罢了,若真是来一个小天位的强者,你恐怕就危险了。”李瑾幽幽的道。

    江烽身体一抖,目光也是一凝,这丫头难道知道是谁刺杀自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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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接到编辑通知,晚上十二点之后就要上架了。

    就像厨师按照自己的构想做了一桌子饭菜,要请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来品尝了,味道如何,也只有等朋友尝过之后才知道。

    老瑞是2003年开始码字的,嗯,也算是比较早进入起点的一帮人吧,记得那时候写江山美人志时,也是意兴飞扬,豪情万丈,嗯,王朝争霸,那个时候也算是老瑞比较热血的时候。

    这一写就是十多年,从魔运苍茫到弄潮官道无疆,当然中间也还有几本,书友们也是一茬接一茬,嗯,用句俗不可耐的话来说,那就是不变的是情怀,写书码字的情怀。

    我一直信奉一句话,要想感动读者,必先感动自己,要想让读者满意,起码你自己读自己的东西要有一种觉得自己愿意读下去的愿望,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恐怕一本作品很难成功。

    截止到目前,我自觉对这本书还是比较满意的,当然限于年龄经历以及爱好,估摸着这本书更多的还是年龄偏长阅历较多和读网文时间比较长的读者比较喜欢,或者通俗的说法就是老白偏爱多一些,不过我一直希望年轻的书友能多一些耐心读下去,或许老瑞这本书能够让你感受到一个和当下流行的打怪升级制药练功那种玄幻不太一样的滋味。

    在玄幻的热血中多几分历史的厚重底蕴,在历史的沧桑沉淀中有一番玄幻的激情飞扬,这就是老瑞想做到的。

    嗯,上架时间大概是晚上十二点之后,要看起点系统是否能准点,嗯,第一天上架,会有十更三万字,从上架开始,每更从二千字调整为三千字,第一个月确保每天两更六千字以上,力争三更九千字,要看情况,毕竟老瑞不年轻了,身体也经不起太拼。

    好了,恳请这十多年来一直支持的新老兄弟们能够给予老瑞这一次最大的支持,订阅,保底月票,能够支持老瑞一下,不胜感激,老瑞在此道谢了!

    顺祝兄弟们阅读愉快,心情大爽!晚上十二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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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瑾还是离去了,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回答江烽的疑问。

    不回答其实就是一个最好的回答,江烽意识到自己遇刺背后恐怕还有更复杂的故事,甚至连自己大概都难以想到。

    关中长安城内的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矛盾重重,其复杂程度恐怕连长安城中名义上的主宰者大概都难以搞清楚,或者是难以干涉,不仅仅是自己遇刺,就像是山南西道问题,都足以证明。

    接下来的一连串登门看望慰问也印证了江烽的怀疑,无论是大殿下还是二殿下,亦或是政事堂和枢密院的大佬们,都纷纷登门,慰问之余也都信誓旦旦表示要揪出这幕后黑手,倒是让江烽都有些懵了。

    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藩阀,或者说甚至连藩阀都还有些算不上,怎么就会牵动那么多人的神经?

    或者说自己的遇刺已经不单单是自己遇刺那么简单的问题了,更涉及到其他被牵扯进来的许多人和势力。

    就像那位大殿下所说的那样,总有一些人想要兴风作浪,有意要把谁搅浑,妄图在里边得利,或者说他得不了利,却要让你受损,这种人就有这么歹毒。

    具体指谁,江烽也不得而知,甚至江烽觉得恐怕大殿下本人也吃不准究竟是谁有意栽诬他,但可能栽诬他的人和势力估计不是一家两家,否则他也不会吃不准。

    总而言之,江烽明白了,自己不过是被卷进来遭了无妄之灾,或许人家根本就不是想要刺杀自己,只是想要用刺杀自己来搅浑水,让局面更混乱,让各方的猜忌怀疑心更甚,进而从中谋利,但现在你要从其中梳理出来却没那么容易,很多东西要随着时间的推移才会慢慢显现出来。

    就像愤怒欲狂的大殿下一样,他肯定会怀疑甚至仇视几个有可能栽诬他的对象,假如这个刺杀的主使者并不在其中,那么也许这就是他要达到的目的。

    想明白这一点,江烽越发觉得在这长安城里意义不大,只是他又有些可惜这样一次来长安的机会,不想这样匆匆离去。

    长安城里一样是人才荟萃,但是和汴梁相比,长安九大公卿家族更为强势,几乎垄断了整个关中的资源,甚至于连能够插得上手的外藩,他们也一样不愿意给庶族半点机会。

    这些对于江烽来说却恰恰不是问题,他手下几乎就是一个大杂烩,虽然是大梁来的人最多,但是像许氏、鞠氏以及本土势力依然有不小的势力,现在他需要更多的非大梁系人才进入,这样才能实现整个浍州军政要员大将们的平衡。

    像卡里姆和纳辛已经找上门来了,虽然他们提出了很多前置性的要求条件,但是江烽却很满意,嫌货才是买货人,能够提这么多要求条件,说明他们是真有心要加入进来了,否则不需要其他理由,就说自己现在精力不济资金不足就能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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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铁是估计江烽一行已经除了潼关,这才通过尉迟无病告知了江烽已经离开了。

    尉迟无病吃惊之余也只能叹息不已,在他看来江烽是被这一场刺杀吓破了胆,想想也是这长安城里,齐王府外,居然有固息期高手刺杀,如果不是应对得当,也许江烽就真的给撂下了。

    连齐王府外都能遇上这种事情,如果真的有心要对付江烽,只怕下一次运气就不一定有那么好了。

    江烽也分别给李瑾、尉迟无病二人以及政事堂和枢密院都留了信。

    当然向尉迟无病那边的解释是浍州事务繁忙,需要自己马上回去,所以请恕不辞而别;给李瑾的信则要丰富许多,谈了许多,也邀请李瑾能在年内到浍州一行。

    至于说政事堂和枢密院那边无外乎就是一些套话了,政事堂吏部已经和江烽基本谈妥了关于光州刺史、长史、司马以及六曹判司的人选,这里边也免不了又有一番交锋,大殿下和二殿下两人都有意要加塞自己的私人,而政事堂则要力保朝廷的意图得以实现,所以也才拖了这么几日,正好江烽因伤无法外出,所以吏部来人也是频繁出入江烽居所,总算是把人选敲定。

    苏铁留在长安还有另外的任务。

    江烽交给他要在关中招募人才的任务,同时也通过信函的方式请求李瑾帮其招募庶族人才到浍州。

    江烽相信在这个问题上李瑾是乐于帮忙的,盖因关中庶族是很难出头的,甚至比在南阳更难,公卿豪门几乎垄断了所有高位,甚至稍微有点儿油水的位置都被这些豪族所霸占,别说庶族就是关中许多地方士绅都一样挨不上边。

    回程江烽没有选择走南阳,原因也很简单,他很怀疑在长安城中的刺杀并非长安内部势力的倾轧,而是来自南阳。

    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可这种可能也就意味着自己如果通过武关道原路返回,那么就需要过相当长一段南阳境内,而被其发现觉察的可能性就会大许多,而走潼关这边进大梁,哪怕大梁对自己的态度现在还有些捉摸不定,但是起码自己化妆通过大梁应该还来不及做出反应。

    另外江烽也向去洛阳一行,常昆已经在洛阳等自己了。

    他要陪自己去白马寺一行,为自己和白马寺之间正式搭桥牵线,也算是为日后的合作作一个引荐。

    下一步白马寺的俗家弟子将会成批的进入浍州军中,这也是江烽乐于见到的,虽然白马寺在大梁境内,但是却不受大梁军方的信任,大相国寺牢牢把持着大梁军界的信任,这么多年来从未改变,白马寺已经等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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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骑毛驴踏着破碎的脚步声趁着夜色走进了霍邱县城,跟随在两骑毛驴身后的还有五六名神色警惕的汉子。

    坐在毛驴上的两名男子脸色阴郁,目光却始终在城头上徘徊,但是最终还是失望的收了回来。

    从东门进入,整个街道两旁残垣断壁,死一般的沉寂,似乎还有阵阵恶臭不知道从何处传来,偶尔有两只乌鸦歇在坍塌的房后发出两声让人不寒而栗的叫声。

    “二柱,这几个月里情况都是这样么?”坐在后面那骑毛驴上的男子声音低沉,有如鬼魅。

    “回二爷,基本上都是这样,城里只有几百人,现在也许陆陆续续又回来一些,但也就是一千多人吧,都是无处可去的可怜人,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熬过这一夏。”跟随在毛驴背后步行几人中领头者紧走两步跟上回答道。

    “一千多人?!呵呵,想我郑家人在霍丘城里都不止一千人,现在偌大一个霍丘城就只剩下一千人?”声音里充满了说不出阴戾残毒,每一个字都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透露出丝丝杀气恨意。

    “二爷,蚁贼围城长达几月,早就不耐烦了,最后破城之后三日不封刀,整个城里人基本上都被蚁贼杀光了,只有从西南角破城时跑出去了一部分人,可我们郑家人大多都住在城东,所以……”

    被叫做二柱的壮年男子抚弄了一下手中的百炼九环刀,也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话语里不甘、痛恨、愤怒混合在一起,也还有一些无奈。

    “哼,蚁贼,这些该死的蚁贼!”毛驴上的男子手握成拳,胳膊上青筋爆绽,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蚁贼固然可恶,可还有更可恶之人!”

    手持百炼九环刀的男子给手下几人一个手势示意,其余几人开始分散开来,呈戒备之势向前搜索。

    “二哥,慎言。”坐在第一骑毛驴上的男子年龄略轻,他的脸上同样是充满了悲愤和凄凉,目光不断在周围街道上寻找着什么,“这是顾大林的布帛庄,去年我还在他这里订做了两身长袍,……,孙吉南货店,我曾在蚁贼围城之前,在他这里买了七枚南珠,至今还有一半钱尚未付给他,现在……”

    “够了,五郎!”似乎是有些气急,后边毛驴上的男子眼中凶光毕露,“若不是梅田两家刻意阻挠,让寿州军不出寿春城门一步,我们郑氏一门岂会惨遭灭门之祸?”

    “二哥,州军不出也是有原因的,蚁贼数万人,区区一万多州军,多年未曾打过仗,济得了什么事?真要出了寿春城,那还不是和送死无异?何况安丰城被攻破,州军也未去,梅田两家也没有说什么,……”五郎也有些不甘,但是还是辩解了一下。

    “呵呵,那我们郑家每年奉上数万石粟米喂了狗了?”中年男子脸上露出狰狞可怖的笑容,“安丰城攻破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他们梅田两家的妾妇婢生子所在,他们的本家嫡子都在寿春城里,他们当然不愿意去冒险了,可我们郑家呢?郑家千余口就这样葬身蚁贼手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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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爷的话让五郎无言以对。. .

    他深知二哥的一子一女都在霍丘城中葬身于蚁贼手中,连带着还有两个最受宠爱的妾妇,对蚁贼和不同意出兵救霍丘的梅田两家恨之入骨。

    如果不是二哥和自己碰巧前往寿春城向大哥汇报生意上的事情,只怕自己和二哥也早就成了这霍丘城中的一堆枯骨了。

    “还有那淮北淮南,平素一个个耀武扬威,真到了蚁贼来时,都怂了,亳泗三州,时家全都是一帮窝囊废,被搅得一团糟,枉自十多万大军,却连一帮蚁贼都解决不了,淮南也一样是外强中干,蚁贼从寿州进庐州再进舒州,现在都跑到宣州去肆虐了,可南军在哪里?”

    二爷越有些癫狂了,言语更是肆无忌惮,听得五郎也是直皱眉头,虽说这霍丘城里已经是白地一片,但正如二柱所说,好歹也还有一千多人呆在这城里,真要被人听了去,梅田两家倒也罢了,但淮北时家和吴地杨家,就是天大的麻烦了。

    “二哥,先进城吧,也许还能遇上几个漏网之鱼呢?”五郎苦笑着摇头,“淮北淮南都有他们自己的难处,淮北也还是和蚁贼在打生打死,只是没那么容易解决罢了。”

    “哼,感化军号称十五万大军,敢和大梁军硬碰硬,怎么连一帮蚁贼都拿不下来?”中年男子一脸轻蔑,“其他不说,就是那固始江烽,都能把一帮蚁贼打出固始,让这帮蚁贼分毫未得,这才奔寿州而来,感化军现在连那固始军都不如了么?”

    “二哥,蚁贼战斗力也是参差不齐,不过韩拔陵部攻打固始损兵折将,怎么却能在寿州这般凶悍?难道说那江烽的固始军真的如此厉害,连蚁贼都要退避三分?哎,现在说这些都没太大意思了,族里打算怎么做?现在你也,这县城里一片废墟,人口凋零,如果要重建的话,恐怕又要和梅田两家协商了,我估计他们两家恐怕不太愿意出钱,而且他们也肯定会以安丰也需要重建为理由来推诿。”

    五郎满目疮痍,忍不住叹息。

    “听说浍州新建,固始正在大兴土木,而且待流民甚好,不仅仅是我们这边过不下去的老百姓都跑到固始那边去了,连颍亳两州以及蔡州的战乱灾民都渡淮南下,跑到浍州去了,而且我也听说那江烽颇为了得,不但有长安为其摇旗呐喊,而且也和长安贵人能拉上关系,否则浍州怎么能这么快就新设,而且还硬生生把盛唐和霍山两县也划给了浍州。”

    二爷目光中的怨毒和冷厉慢慢褪去,渐渐恢复了清明,似乎在思索五郎的话。

    “浍州?安城是根本没有把我们寿州人的态度放在心上,庸那个家伙成天提笼架鸟优哉游哉,经年不出城一步,梅家和田家什么时候主动派人去过长安,也难怪长安从来就没有把寿州打上眼。”二爷的话语里充满了对梅田两家的轻蔑和不满,“他们以为只要能龟缩在寿春城里不被蚁贼打破城就行了,却没有想过这寿州的一切都被蚁贼毁了,寿春城还能像以前那样繁荣么?”

    二爷这番话一出口,立即也引起了本来还有些息事宁人的五郎的共鸣,“是啊,二哥,现在霍丘成了这样,方圆几十里都是一片白地,听说安丰的情况也差不多,这一季怕是彻底无望了,甚至下一季都可能无人耕种,没有了粮食,那些粮商还会来寿春么?没有了人,盐布匹农具牛马,运来了又能卖给谁?”

    “哼,现在盛唐和霍丘都划给了浍州,所有人都把主意力放在寿州身上去了,而淮水以北颍亳泗三州仍然是蚁贼横行,这场战乱还尽头,就算是能招来流民耕种,可谁敢保证蚁贼会不会突然又渡淮?像梅田两家现在这幅德行,半步不敢出寿春城大门,他们有这份胆魄?没有人种田,粮食从哪里来?没有粮食没有人,谁还会来寿春做生意?这寿州就要毁在他们手上了!”

    恢复了清明的二爷语气里越萧索,寿春的繁荣是建立在霍丘安丰和盛唐三县作为整个淮水中游最大的产粮区的基础之上的。

    泄水从南至北流入淮水,再往东,肥水由北至南在寿春注入淮水,而芍陂横亘其中,可供三县灌溉只用,旱涝无忧,也正是两条河再加上淮水和芍陂,使得从寿春城下向西一直到固始,从淮水畔一直向南到盛唐,方圆数百里地都堪称水旱无忧的上等良田,所产稻麦不但满足全州所需绰绰有余,而且还可大量供应北方中原地区,乃是著名的鱼米之乡。

    这一区域本来是人口稠密之地,像霍丘安丰盛唐三县总人口就过十五万户,接近百万,但现在三县被蚁贼肆虐荼毒之后,几乎百不存一,霍丘和安丰两县人口尚存者不足二万户,堪堪过十万人,而且大多藏于山野乡间,像县城和交通要道四周却是几十里不见人烟。

    唯一好一点的大概就是盛唐,在浍州方面的强力督促下,来自颍亳蔡三州的流民纷纷向盛唐和霍山两县涌入,现在在浍州登记之后向盛唐和霍山进的流民仍然在络绎不绝,而浍州第一军据说已经拉到了盛唐县城驺虞城,并开始整修城防,这也给了原本还有些犹豫恐慌的流民很大安慰。

    安丰和霍丘成了一片白地,而盛唐虽然在恢复,但是却有划给了浍州,日后寿州该何去何从?难道说就依靠梅田那两家醉生梦死苟延残喘的家伙?

    淮北情况不说了,现在还在被蚁贼给弄得焦头烂额,而淮南局面据说也已经很不稳了,很有点儿剑拔弩张的迹象,没准儿年内就要迎来一场大乱,谁还会来关心寿州?

    “五郎,大哥现在身体不好,我没有那么多精力来过问族中的事情了,这一次让我们出来,还指望霍丘的局面经过这几个月能恢复一些,但是我们一路行来,你我这一切,有好转的迹象么?如果没有外部力量的介入,只怕十年八年都别想恢复到原来的模样,甚至连原来一半都不可能!”二爷呼吸急促起来,“我们该怎么办?梅田两家还能守着寿春商埠和淮水水道苟活,我们郑家怎么办?”

    郑家的根基在霍丘,虽然寿州三大姓都居住于寿春,但是郑家是最后迁入寿春的,前后也不过十来年光景。

    而之前郑家一直是以霍丘为根基所在的,郑家在霍丘拥有良田数万亩,也是霍丘乃至寿春最大的粮商之一。

    安丰虽然也是著名粮仓,梅田两家在安丰也有大量土地,但是安丰更多的还是中小地主士绅们为主控制着土地,不像霍丘是郑家一家独大,而在寿春城里的粮食生意也是郑家坐头把交椅,可现在霍丘和安丰都成了一片白地,连种田的泥腿子们都找不到了,这不是意味着无粮可卖,那郑家还能干什么,还怎么和梅田两家竞争?

    五郎也被二爷的话给问住了,郑家的主要生意就是在粮食上,现在根基已失,纵然在寿春城里还有些积蓄,但是那又能济得了什么?坐吃山空,要不了几年,郑家就要轰然倒地了。

    见对方脸上也是一脸茫然,不知所措,二爷一咬牙:“五郎,所以我打算去一趟浍州!”

    “去浍州?!”五郎有些懵懂,还没有明白过来二哥话语中的意思,直到抬起目光哥眼中闪动着的阴狠光芒,他才反应过来:“二哥,这如何使得?无论是淮北还是淮南,都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生,无论哪家大军压来,我们郑家便要成为齑粉!”

    “哼,淮北淮南?!淮北还有这个心思来过问寿州的事情么?田家一直抱淮北大腿,可时家现在元气大伤,撑不撑得过去还两说呢。淮南自顾不暇,徐知诰只是徐温义子,却凌驾于徐知询和徐知训两个徐温亲子之上,而吴国大权虽然被徐知诰掌握,但杨氏根基不浅,一旦双方反目,哪里还有精力来过问寿州?”

    二爷眼睛里闪动着灼灼精光,“浍州军实力不弱,能击退蚁贼,而且我听闻南阳和蔡州本来都有吞并光州之意,却被那江烽以二桃杀三士之谋将光州置于蔡州南阳和长安之间,让三方都僵持不下,不得不交与他,这等手腕委实让人佩服,若是此子真是人杰,这寿州也许托庇与他,也胜过现在被梅田两家把持!”

    “这,这,……”五郎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出门之时他就猜到了自己这位二哥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他的宠妾和爱子皆命丧于蚁贼手中,而他又一直认为最大的责任该梅田两家来承担,甚至也对支持梅田两家的淮北淮南极为仇视,只是这浍州江烽有此能耐能掌管寿州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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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堪一直对江烽提出的军队几个训练要义极为感兴趣。.ΔM

    像军队操习之法对于像他这种将门世家出身的人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一支军队如何养成,杨堪也有他自己的训练之法,但是江烽提出的几个建议还是让杨堪忍不住意动了。

    像队列操练之法,自秦汉以来便讲求阵型操练,但是没想到江烽却提出了要以队列和动作整齐划一为标准,以这种标准规范来约束士兵行为,以此来让士兵更具有纪律性。

    无论是谁都很清楚,一支军队最重要的就是军纪,一支军队的战斗力最重要体现就是通过军纪来体现的,击鼓而进,鸣金则退,就是讲的这最基本的军纪军规。

    但如何来强化军纪却是一件最麻烦最困难的事情,像寻常士兵,举刀负盾,持枪舞戈,这种单兵战术,易学难精,但起码占了一个易学,只要在军官的拳脚和皮鞭之下,农夫都能很快熟悉,也就是程度不同而已,但是要让这些农夫们形成严格的军纪,击鼓而进,哪怕前面刀山火海也要前进,鸣金则退,哪怕前方遍地黄金珠玉,也一样要撤退,要做到这一点,对于农夫们来说就太难了。

    按照惯例,这都需要几场血淋淋的战事才能让这些刚从农夫转化为士兵的泥腿子们稍许明白一些,但江烽告诉杨堪,通过队列相关动作的训练,只要舍得吃苦训练,能够极大的减轻这些泥腿子们的散漫懒惰,而让他们最快度的适应军纪,学会协同。

    军队之所以是军队而与贼寇有着本质区别,就在于有军纪约束下的相互配合作战,最大限度挥出群体的力量。

    为了实验江烽给自己提出的这几个建议,杨堪也专门选了两个营中的四个各方面情况都比较相似的都来做实验,两个都的士兵除了日常训练外,专门加了江烽提出的队列训练,而另外两个都则按照自己原来在广胜军的训练规范来进行,三个月下来,四个都之间的差别明显显现出来了,加入队列训练的两个都明显在日常规范和士兵士气上要高出一截,尤其是在他们的协同配合进攻防守时,更是熟练,整齐划一。

    这也让杨堪和其他几个营的指挥使们大为惊讶。

    明显的事实总能让人迅接受,按照江烽给杨堪的建议,第一军五营的编制虽然中前左右后的排序而来,但是要体现出各营士卒训练努力和军官的得力,那么肯定要有对待上的区别,那么五营之间的对抗演练就是必不可少的,获胜者不但会在日后士卒增补武器盔甲的放上有优先权,甚至在一些诸如术法盔甲和武器乃至一些特制的药剂上都会优先保证,这个消息一出来,立即就让整个第一军都沸腾起来了。

    江烽还建议在每个军的五营中设立流动红旗,每十天一小比,每一月一大比,打比胜出者,将获得流动红旗,会享受加餐休假的特殊待遇。

    这极大的刺激了各营的军官士卒,也使得第一军的五个营中从一开始就处于一种激烈的竞争对抗当中,迫使军官士卒们都要殚精竭虑的努力来确保自身地位不会被别人夺走。

    除了这种对军纪的训练外,江烽更给出了一系列的个人体力训练方式。

    在这个时空中军队中官兵呈现出十分明显的区别。

    一方面是有着武技基础的一批军官,他们大多因为各种原因自小训练武技,比如江湖门派的传授,又比如家族中某一个成员在这方面有所涉猎的传授,又或者自己因为资质禀赋而被人授,再或者通过其他一些渠道获得这方面的筑基知识,所以在少年期就能开始打好基础。

    在进入成年期后,大多已经进入了锻体期这个武道最基本的阶段,偶尔也有天赋特别出众者能达到通脉期水准,当然这是指非世家望族出身的这批军官,他们通过自身努力,与那些自小就有家族武技传授而进入军中世家望族子弟一道成为军中骨干——军官。

    而绝大多数士卒则是来自市井农村,他们青少年时代从未接触过武技修行,只是抱着填饱肚皮的想法来加入军队,充其量也就有一把蛮力,甚至很多人连这一点都达不到,这也使得他们和军官阶层有了相当大的距离。

    诚然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军官是核心关键,但是如果士卒个人素质能力太差,无疑会极大的拖累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尤其是在两支军队其他方面相若时,士兵素质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正因为如此,江烽给出了一系列的士兵单兵素质训练方式,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一些现代最基本的体能培训方式,诸如武装负重越野行军,比如俯卧撑,比如集体抬木慢跑,又比如武装泅渡,这是江烽能够想得起来的一些训练方式了。

    应该说江烽给出的这些训练方式对杨堪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冲击,他不知道这种常粗陋简单的训练方式能够对这些普通士兵起到多大作用,所以他仍然沿袭了惯例,即选择了两个营中的四个都士兵来比较性训练,一半按照惯有训练方式,一边采用江烽提出来的方式。

    一个月下来,双方比较差距尚不明显,但是按照江烽提议训练那两个都的食量明显要大一截,但是也能来这两个都士兵的精神面貌和协调配合能力明显要高于另外两个都。

    而三个月后,双方的差距更明显,尤其是在体质方面,按照江烽方式要求训练两个都的士兵身体强壮度明显高于另外两个都,这也让杨堪终于放下疑虑,开始在整个第一军全面推进江烽给出那单粗陋的训练方式。

    训练场上,挥汗如雨,十名士卒扛着一根碗口粗的原木嘿着嘿着的从训练场上小步跑过。

    经过几个月的训练,虽然这些近乎于文盲的农夫在识字上是个大问题,但是在服从性上却逐渐显现出他们的优势,这从他们扛原木奔跑的节奏就能来。

    最初是毫无节奏感,甚至一组人不知道该如何配合,结果不是压伤士卒,就是乱成一盘散沙,甚至还被这原木压伤了不少人,但随着日渐熟悉,尤其是队列训练效果展示出来的协同配合能力,使得士卒们开始逐渐适应这种高强度的新式训练方式,前提是只要能让他们吃饱饭。

    当然这种原木也是从最初的小碗口粗细逐渐加粗到现在海碗口粗细,甚至更粗更重,这样也能使得他们的身体变得更加强壮,负重能力更强。

    杨堪站在高台上俯视着硕大的较场内一片沸腾的景象,这让他感到很满足。

    相比于许子清的第二军和张越的第三军,第一军是当之无愧的绝对主力,绝大部分经历了蚁贼围城战和蔡州军来犯战两场恶战的老卒和军官都集中在第一军中,而第一批来自大梁的军官和老卒也在第一军中数量最多,这使得这支军队在适应能力和训练强度上都要高于第二军和第三军。

    像第三军甚至还在进行着最基础的身体适应性训练,拿江烽的话来说,就让尽可能这帮长期饿肚皮的流民赶紧吃饱饭,让他们身体强壮起来以便适应打仗的需要。

    高台木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杨堪微微扭头,是贺德才。

    这位现在已经完全进入角色的材官所材官显然对他目前的工作十分满意,而起表现出来的适应能力也让江烽崔尚等人十分满意。

    “杨大人。”

    “贺大人。”

    贺德才拱手一礼,杨堪也回了一礼,这位贺大人虽然性格平和,但是却很讲礼数,迎来送往都是循例而为,绝无出格之举。

    “这一批甲胄已经补充完毕,下一批物资恐怕需要等到两月之后方能送来了。”贺德才眼校场内龙腾虎跃的景象,忍不住也抚了抚下颌的短须,“第一军果真不凡,某观第三军与第一军相比,有若婴儿与壮汉之别啊。”

    “贺大人,你这话让子跃和四郎他们听了肯定要气恼不已了,现在他们也在全面采用新市训练法,而且那帮从颍亳二州来的流民素质也不算差,只是饿得太久所以前期恢复起来慢一些,一旦进入正常训练,提高也会很快,加上四郎后面从大梁招募回来的一批老卒和军官也有不少分到了第三军,所以别小。”

    杨堪的话也让贺德才深以为然,每一次押送大批量的军械物资去各军时,贺德才几乎都要亲自随队,一方面是监督,一方面也要去了解各军目前在使用这些武器甲胄和后勤上有什么问题,这也是改进材官所工作的必要举措。

    每一次去各军,都能带给贺德才不一样的感受,第三军刚成军时从固始到光州,一路走去,掉队无数,逃兵也多达数十人,但现在虽然还无法和第一军第二军比,但却也初见气象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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