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历史军事 > 天唐锦绣 > 全文阅读
天唐锦绣txt下载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相传西汉文帝时期,为了庆祝周勃在正月十五勘平诸吕之乱,特设此节,以后的每一年,每逢此夜,必出宫游玩,与民同庆,因为这是新年第一个月圆夜,也叫元夕、元夜,这一节日中有观灯的习俗,故又称为灯节。

    发源在汉代长安的上元节,时光走过了近千年后,还是那座城,还是那些灯,却已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上元节前后三天,长安城取消宵禁的限制,以方便百姓赏灯,称为“放夜”。

    在这难得的三夜内,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无不出外赏灯。以致于长安城里车马塞路,人潮汹涌,热闹非凡。

    房俊这几日都往来于庄园与凌波苑之间。

    这凌波苑亦是平康坊有数的几大青楼之一,估计是背后有一些李震的股份,是以自从那位红袖姑娘进京之后,便驻留此处,成为凌波苑的头牌,近几日更是再次习练房俊编排的歌舞。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原本对这位红袖姑娘身世经历并不感兴趣的房俊,也只好全心全力。

    饱受琼瑶阿姨“荼毒”的房俊心里,比之红袖姑娘凄惨千倍百倍的故事不要太多,早已经免疫力大增……

    上元节这天傍晚,房俊带着武媚娘和俏儿,坐着马车回到长安房府。

    他是被小妹房秀珠一纸诏令传唤回来的……

    唐代风俗较之以往更加开放一些,对于女子的种种桎梏大概是历朝历代最宽松的,尤其是在上元节这一天,“正月十五日夜,灯明如昼,士女无不夜游,车马塞路。”上元节破例大解放,连大家闺秀也可上街,往来于熙熙攘攘人群中,那时的长安城上元夜,无疑是最浪漫的夜晚。

    小妹房秀珠对于上街赏灯雀跃不已,平素可没有如此撒欢的机会……

    但正是因为街上人多,卢氏却严令房秀珠,必有家人陪同方可。

    熟料大哥房遗直临时被朋友叫去吃酒兼欣赏花魁大会,急的房秀珠团团转,便是大嫂杜氏也很是气恼,她也想上街去转转……

    “二哥最讨厌了,整日里躲在骊山的农庄,只顾和媚娘姐姐卿卿我我,都不管妹妹了……”

    房秀珠一见到房俊,便撅着嘴开始控诉,表达对于房俊“见色忘妹”的极度不满。

    武媚娘顿时羞得脸儿通红。

    房俊却是不以为意,张嘴就胡咧咧:“等到将来你找了夫婿,照样也没空搭理我这个哥哥。”

    一句话,将房秀珠说得娇羞不依,小手抓着房俊的胳膊一顿乱掐。

    大嫂杜氏笑着嗔道:“哪里有个当哥哥的样子?嘴上也没个把门的。”

    说着,揽住武媚娘的手臂,伏在她耳边轻声笑着低语几句。

    也不知道说了啥,武媚娘秀美绝伦的脸蛋儿愈发娇艳夺目……

    房俊瞅了瞅房秀珠身后的漂亮小姑娘,揶揄道:“哎呦,李大小姐今儿可真是端庄啊,这不认识的,还以为珑儿妹妹真是个知书达理温婉娴静的小美人儿呢,哈哈哈……”

    李玉珑抿抿嘴唇,笑吟吟的白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大嫂杜氏瞪了房俊一眼,斥道:“少说怪话!珑儿也是要出嫁的大姑娘了,你可得注意着些!”

    房俊微微一愣,看了看站在小妹身后的李玉珑,往昔那个秀美灵动、最爱痴缠在自己身边的小丫头,居然已要嫁作人妇?

    造孽啊,这才十三岁吧……

    房俊略带尴尬的摸摸鼻子,要出嫁的姑娘,自然不能像是往昔一般开玩笑,这方面是要注意了,否则传出闲话,他倒无所谓,可就苦了李玉珑这小丫头。

    唐朝社会风气的确开放,但是对于女孩子的名节也并不是就不看重了,若是敢跟后世那样没事儿换个男友闲来开个房,打不死你……

    听闻杜氏说道自己的婚事,李玉珑小脸儿上并没有多少羞涩欣喜的样子,而是轻轻垂下臻首,神情略带黯然。

    看起来,又是一桩不怎么幸福的政治联姻啊……

    房俊无奈的叹气。

    虽然对这种联姻的方式极度不满,可他又能如何?别说这是唐朝,即便是放在那个讲究爱情追求自由的二十一世纪,为了利益此等事也是屡见不鲜。

    更何况他房俊自己不也是深受其害……

    再是同情,他也没那个能力跟整个社会作对。

    看了看身边这些莺莺燕燕,房俊有些头痛,进城的时候便已经见到街上人流如织,这要是到了晚上赏灯时分,那得是多少人?摩肩接踵绝对不是虚言。

    赶紧叫来几个身材高大的家仆,跟自己从农庄带来的人一起,组成一个临时保镖小组,严令他们就跟在自己一行人身边,不得远离,随时保护好一众女眷的安全。

    “若是有那不长眼的往跟前凑,甭管是谁,给我打得他姥姥也认不出他!出了事我担着!可要是女眷们被冲撞了,回来老子扒你们的皮!”

    房俊很是霸气的交代。

    众家仆轰然应诺。

    卢氏听到院子里的喊声,吓了一跳,急忙跑出来寻问:“二郎,安全为重,切莫生事!”对于自己这个二儿子走到哪里惹祸到哪里的本事,她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房俊敷衍的摆摆手:“母亲放心,只是做好准备罢了,这长安城里,敢跑到某房二郎面前讨便宜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卢氏只好无奈的叮嘱一番。

    一众女眷以及家仆闻言,也都群情振奋,话说这位二郎拿着真是跟在长安横着走……

    呼呼啦啦十几号人,也不坐车,便出了正门,沿着街道溜溜达达,向朱雀大街行去。

    刚刚转上朱雀大街,房俊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实在是不够用。

    眼前满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当真是车如流水马如龙,自然有许多士子之类的人物,迈着八字步,端颜紧肃的走过;也有那鲜衣怒马的豪室子弟,带着大群的仆从呼啸而去,引得路人纷纷侧目;间中夹杂着身着轻皮裘,辫发,脚穿乌皮六合靴的突厥人;戴耳环,披肩布的五天竺人;以及身穿小袖袍、皮帽上绣着花纹镶上丝网的中亚胡人昂然而过。

    短短的时间里,房俊已经见到了来自数十个不同国家的人,在这长安街头来去。

    当然其中最多的,还是各家的家眷女士,难得的放松机会,女眷们都想趁着机会出来见识见识。

    如此一来,自然招惹了无数无赖地痞,他们嘻嘻哈哈的混在人群里,嘴里说着下流的话语,眼神搜索着长相俊俏的女眷,甭管是盛装的少妇,亦或是娇媚的少女,只要寻到猎物,便三五成群的挤过去,推推搡搡弄得人群混乱,他们混在其中上下其手,痛痛快快的揩油,被占了便宜的女眷们叫声喝吒,脸红耳热……

    房俊赶紧吩咐家中女眷聚拢在一起,被家仆们围在当中,缓缓汇入朱雀大街的人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月上当空,灯火璀璨。

    在朱雀大街正中,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花灯,流光溢彩,灯火辉煌。莲花灯,点亮灯烛,光彩缤纷炫目;羊皮灯,表面用五彩描绘人物,里面点上烛光,外面看起来就像皮影戏一样;剪纸灯,灯上贴有精妙的剪纸;绢灯,上面书写藏头诗,以调笑为宜。

    两侧是临街商铺,中间是花灯成行,游人摩肩接踵,喧嚣热闹。

    除了赏灯,沿街尚有各式杂艺、买卖。

    城内汇聚舞队数百支,傀儡戏数十家,加上富贵人家的私人乐队,可谓“家家灯火,处处管弦”、“拦街嬉耍,竟夕不眠”。城内也有好客的大户人家在这一天打开家门,与民同乐。

    舞队人物扮演成和尚、公子、货郎、渔妇等模样,到城市里跳起秧歌,博观众一乐。还有的舞队戴上彩绘假头,扮成山神、童子,游走街巷,人们笑称之为“大头和尚”。舞队以外,又有傀儡戏班。这些傀儡在那天也被盛装打扮,头戴花朵、珠翠,风引水袖,远远望去宛如真人。

    女眷们看得大呼过瘾,各个兴奋不已,偶然遇到一件式样怪异的花灯,便会爆发出一阵议论,叽叽喳喳指指点点。便是大嫂杜氏这平素端庄腼腆的贤淑妇人,此时也抛却了往日的矜持,像个小女孩儿一样大呼小叫。

    房俊唯有苦笑。

    朱雀大街人来人往,随着时间的推移,游人愈来愈多,可算是苦了房俊以及一众家仆。一边推开如潮般涌来的人流,一边呵斥一些不长眼的混混,大冷天儿硬是一身大汗,哪里还有心思赏灯?

    房俊暗暗叫苦,早知如此,无论如何也不带这些女眷出来。

    又是一波人流涌来,房俊等人措手不及,顿时被冲散。

    房俊满头大汗,一边大声呵斥,一边奋力将周边的游人推开,惹得一阵骂声。房俊哪里顾得上这个?幸好小妹和李玉珑一左一右一直拉着房俊的衣角,被他护在身后,未曾走散。

    刚刚松一口气,却陡然发觉大嫂不见了。

    房俊顿时急了,高声问道:“大嫂呢?谁见到大嫂了?”

    几个家仆也吓坏了,连忙四处搜寻,一个高个子家仆大声道:“那边!少夫人在那边!”

    房俊翘起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却见大嫂杜氏被人流裹挟着,不由自主的向大街的另一端走去,不过好在尚有几名家仆护在身边,不虞有失。

    房俊拉住小妹和李玉珑的小手,大声说道:“大家聚在一起,往大嫂那边走!”

    小妹房秀珠乖乖的跟在二哥身后,李玉珑被房俊牵住手,顿觉发凉的小手被一只温热宽厚的大手包裹住,心儿忽地一跳,急忙垂下臻首,不让旁人发觉自己的羞意,却不挣脱,温顺的任由自己的小手被发觉扯着……

    房俊哪里顾得这个?

    几个家仆得了房俊授意,成“品”字型护在旁边,当先两人身强力壮,犹如冲锋陷阵的先锋队,一路推搡喝骂,惹得游人混乱一片,骂声不绝,却浑不在意,反而趾高气扬。

    在几名“恶奴”护卫下,一行人快速向大嫂杜氏那边靠拢。

    “姐夫!”

    人群中陡然响起奶声奶气的一声娇呼。

    房俊一愣,寻声望去,却见左侧不远处,正有一伙人驻足向自己这边看过来。

    最前边一个总角女孩正跳着脚向自己挥手,一边喊着“姐夫”。

    房俊扫了一眼,顿时脑袋大了一圈儿。

    不得不停止前进,向他们那边靠过去。

    那总角女孩欢喜的小跑过来,扯着房俊的衣襟,扬起一张精雕玉镯一般秀美可爱的小脸儿,开心的笑着:“姐夫!”

    房俊苦笑,略微弯腰施礼,说道:“微臣见过晋阳公主殿下……”

    总角女孩身后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顿时呵斥道:“兕子,不许叫他姐夫!”

    一袭雪白的狐裘,身段纤细,一张小脸儿在灯火的辉映下愈发娇艳明丽,正是老冤家腹黑女——高阳公主。

    女孩儿嘻嘻一笑:“免礼免礼……”却将姐姐高阳公主的话当做耳旁风,大眼睛一转,便发现了房俊身后的房秀珠和李玉珑,顿时惊喜的叫道:“哎呀,秀珠姐姐你也来啦?太好了,终于有人陪我玩儿了!”

    房秀珠亦是欢喜,两个女孩抱在一处,叽叽喳喳小声说话,不一会儿便把李玉珑也拉了过去,凑成一个小团伙。

    房俊愁的不行,看着高阳公主身边那个面色白净一本正经的小正太,只得再次见礼:“微臣见过晋王殿下……”

    晋王李治笑呵呵的摆摆手:“姐夫不必多礼……哎呀!姐姐轻点,姐姐饶命……”

    却是被身边的高阳公主揪住了耳朵,疼得吱哇乱叫,一叠声的求饶,刚刚装出来的那点威仪顿时不翼而飞……

    高阳公主粉脸通红,愤然道:“再敢乱叫,就拧掉你的耳朵!”

    可怜未来的高宗皇帝现在的晋王殿下,被老姐凶悍的揪着耳朵,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不停的求饶,连带着许下一连串不靠谱的许诺,什么父皇赏赐的宝贝送给姐姐啦,什么过年收到的红包分一半啦,什么以后帮着姐姐说话啦……

    高阳公主这才悻悻松手。

    房俊拱拱手,说道:“家嫂刚刚被人流冲散,房某急着去寻找,先行告辞。”

    说着,便要转身领着人去找大嫂杜氏。

    高阳公主柳眉一挑,美眸瞪着房俊,咬着银牙哼道:“怎么,本宫是洪水猛兽,还是剧毒蛇蝎,使得房二郎唯恐避之不及?”

    甭管自己如何不待见房俊,可见了自己的面就要逃跑,却对一贯傲娇的高阳公主打击甚大,都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怀疑人生了……

    本宫丽质天生、金枝玉叶,走到何处不是前呼后拥、极尽逢迎?何以你这个黑面神就敢无视本宫,这是在挑衅么?

    房俊闻言,心里有气,你这臭丫头能不能不要胡搅蛮缠?

    真当你自己是太阳啊,所有人都得围着你转?

    便冷声说道:“公主多虑了,微臣确实急于寻找大嫂。”

    高阳公主冷哼一声,天鹅般扬起秀美的小脸儿,成四十五度角望着天上的月亮:“赶紧滚蛋!看着你就烦……”

    房俊差点没给气死!

    这傲娇女,没治了……

    不欲跟她纠缠,房俊忍着闷气,点点头:“告辞!”

    拉着小妹和李玉珑,便欲离开。

    衣襟却被一只小手拽住,一回头,便迎上晋阳公主那一双水灵灵充满央求的大眼睛。

    小公主嘟着粉唇,一脸落寞:“姐夫带着兕子好嘛?兕子好不容易才求父皇答应出来玩儿,可是九哥不带我玩,十七姐总是说我幼稚,禁卫也不敢和我说话……姐夫,求求你了……”

    房俊心一下子就软了。

    若是换成别的公主,任她是哪个,房俊绝对拍拍屁股走人,爱谁谁。

    唯独对于晋阳公主不行。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李二陛下最最溺爱的小公主聪慧善良、性情温和,而是房俊知道,几年之后,这位大唐帝国宠冠天下的小公主,就将在世人的赞颂、父皇的宠溺、兄姐的爱护中,在花儿一样的年纪,悲哀的陨落……

    纵观这位小公主短暂的一生,虽然幼年丧母,但却有父亲的抚养,兄长的爱护,成长之路受尽尊宠。而晋阳公主自身又是温柔伶俐的性格,不曾因皇帝父亲的骄宠而任性妄为,观其思念亡母,临摹飞白,解围大臣,可知其才行智慧。

    可以相信,公主如若长成,必会是一耀眼的皇室明珠。

    然而天不假年,晋阳公主如此顺遂幸运的人生,出众的品行智慧,却也无法弥补早逝的遗憾……

    看着晋阳公主粉嫩的脸颊、哀求的眼神,房俊的心里像是春雪一般迅速融化。

    他弯下腰,反手将小公主背在背上,温和的笑道:“殿下有命,微臣岂敢不遵?今儿,微臣便做一回牛马,伺候我们大唐帝国最最美丽、最最聪明、最最闪亮的小公主,鞠躬尽瘁!敢问晋阳公主殿下,马儿该往哪边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晋阳公主起初被房俊背着,很是有些羞涩,不过听到房俊夸张的赞美,顿时笑得像是一朵花儿一般,灿烂明丽,欢喜得不行,便将仅有的羞涩忘到脑后。

    从记事的时候开始,除了父皇,还从未有人能这样肆无忌惮的将宠溺之情表示出来。长久以来所受到的教育,在她小小的心思里,自己是大唐的公主,那就应该以身作则。贤淑、善良、知书达理……这才是一位公主应该展示给世人的美好形象,亦是皇家的脸面。

    可她毕竟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天真烂漫才是她的本性。

    这时被房俊背在背上,听着房俊夸张的赞美,晋阳公主本能的亦觉得有些不好,这是不是有些过分呢?好像是那些故事里头穷奢淫逸无恶不作的坏公主才会做的事情……

    可是再一想,他是我的姐夫啊,是我的家人!

    我的姐夫宠着我、惯着我,愿意哄我开心,这有何不妥呢?

    谁也管不着!

    这么一想,小公主开心了,也兴奋了!

    趴在房俊宽厚的背上,搂着房俊的脖子,小公主指着不远处的一座高高的灯架,兴奋的大叫:“马儿马儿,去那边去那边!那里有好多灯!”

    房俊闻言一笑,低声吩咐身边的家仆前去保护大嫂,然后仰起脖子作怪的学着一声“希律律”的马叫,背着晋阳公主,带着小妹房秀珠和李玉珑,一颠儿一颠儿的小跑过去……

    晋阳公主被房俊的动作吓了一跳,不过立即感到有趣,一张小脸蛋儿红扑扑的像个大苹果,紧紧搂着房俊的脖子,兴奋的大呼小叫:“马儿快跑!马儿快跑啊,咯咯咯……”

    李治羡慕的看着房俊的背影,偷偷瞄了一眼身边冷若冰霜的高阳公主,咽了口唾沫,一狠心,说了一声:“那个……姐姐,我过去看着点兕子……”说完,一溜小跑的追着去了。

    高阳公主银牙暗咬,差点气炸了肺。

    好哇,你个黑面神!居然当着我的面把弟弟妹妹都给策反了,这是要明刀明枪的跟我作对?

    哼哼!本公主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招!

    想到这里,恨恨的跺跺脚,提着裙裾也追着走了过去……

    ***********

    晋阳公主一直都是跟在哥哥姐姐身边,她个子矮,眼前见到的都是腿,等闲也见不到什么景色,所以有些烦闷,觉得这灯会也不像宫里内侍宫女们说的那么有意思。

    可现在被房俊背在背上,有了高度,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都不够使了,瞅什么都有意思,开心得不得了。

    路过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摊,晋阳公主趴到房俊耳边,低声哀求道:“我想吃这个……我没吃过……这个应该是甜的吧?”

    女孩温软的语调和淡淡的香气,让房俊微微有些愣神,

    但是糖葫芦这个东西……

    可这位是公主啊!大街上的东西谁敢给她乱吃?

    晋阳公主下巴搁在房俊肩头,房俊略微侧头,便见到晋阳公主粉雕玉琢的侧脸,小丫头两只亮晶晶的大眼睛瞅着那红彤彤的糖葫芦,一眨不眨,小嘴儿还抿了几下,显然是馋得很了。

    感受到房俊的目光,晋阳公主转过脸,跟房俊对视,长长的睫毛颤了两下,大概是感觉到房俊的为难,小脸儿一抽,有些失望道:“我知道不应该随便吃这里的东西……走吧姐夫,兕子不吃了……”

    房俊一下子就心软了。

    这个善解人意的小丫头啊……怎么就这么可人疼?

    房俊笑了笑,双手将小丫头往背上挪了挪,空出一只手,便在那插着糖葫芦的架子上拔下一串,对身后众人大声说道:“我请客,人人有份!”

    房秀珠和李玉珑欢呼一声,也顾不得矜持了,上手自己各自拔下一串。

    眼见房俊把糖葫芦递进晋阳公主一只小手里,旁边的禁卫大骇,当即有人阻止说道:“二郎,万万不可!”

    身为公主,乃是皇家的金枝玉叶,虽然比不得皇帝那般每一道吃食都要经过严格检验,确保绝对安全才可食用,但这般大街上的东西,那是绝对不能吃的。即便无毒,也会因为卫生问题导致拉肚子等等,那可就出大事了!

    更何况晋阳公主自由身体娇弱,禁卫怎敢让她吃这个?回头李二陛下能扒了他们的皮!

    房俊岂会不知这个道理?

    也不为难尽职尽责的禁卫,坦然说道:“你等且放心,只是一只糖葫芦而已。若是陛下责问,万事由我担待。”

    嘴里这么说着,还是凑过嘴,在晋阳公主手里的糖葫芦上要下一颗裹着糖的山楂,咀嚼了几下,除了因为糖的纯度不够导致酸多过甜之外,口味并无异样,蘸糖葫芦的糖水都是熬化的,不至于吃坏肚子。

    禁卫互视一眼,不敢言语了,实在是这位凶名太盛,若是惹一顿拳脚,多冤呐?再者说了,这位是公主的姐夫,一家人,有错也找不到他们这些禁卫头上,便都闭口不言。

    晋阳公主眼巴巴的问:“可以吃么?”

    房俊说道:“没事儿,吃吧,好吃着呢!”

    晋阳公主瞅瞅手里的糖葫芦,馋的直咽口水,可还是有些害怕:“姐夫啊……万一父皇生气怎么办?”

    “不怕,若是你父皇问你,你就说是姐夫让你吃的……”

    得!说顺嘴了,他自己倒是自称姐夫了……

    刚巧高阳公主和李治从后赶到,闻言大怒,又羞又气,指着房俊咤道:“无耻鼠辈!你怎敢自称……那个?本宫告诉你,你如果敢给兕子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本宫……就回去告诉父皇!”

    房俊怎会怕她?

    撇撇嘴不屑说道:“爱说就说呗,早知道你就是个长舌妇!”

    高阳公主差点气死,怎么就长舌妇了?是你不懂规矩乱给兕子吃东西,还是我的错了?

    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依着高阳公主的小暴脾气,绝对冲上去挠房俊一个满脸桃花开……可这街上人流如梭摩肩擦踵,高阳公主还真就没那个勇气撒泼……

    倒是晋阳公主懂事,见到姐姐和“姐夫”为一串糖葫芦争执,便丧气的说道:“都是兕子不好,这个……我不吃了,我不要姐夫被父皇责罚。”

    这话说的,听得房俊那叫一个窝心……

    大男子主义瞬间爆棚:“殿下放心,尽管吃就是了!你这位坏姐姐若是告状,哥哥我认罚就是,反正你父皇又不能砍我的脑袋,对不对?顶了天打顿板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哥哥我三天两头就被你父皇打,也不差这一顿!只要殿下开心,挨顿打也值!”

    晋阳公主又是高兴又是感动,闻言就把糖葫芦往嘴里送,先是伸出小舌头舔了舔,酸酸甜甜正对小孩子胃口,顿时笑得两只大眼睛弯成了月牙,有了房俊撑腰,毫不理睬旁边姐姐的威胁。

    高阳公主这个气啊,和着就我是个坏蛋?一张粉脸都气黑了,掐着腰开始呵斥房俊:“你说你胆子都肥的没边儿了,居然敢给兕子吃这个?想一顿板子就了事?做梦!本宫告诉你,非得让父皇把你……哎呀!稚奴,你赶紧给我放下!”

    却说李治这个小正太眼见身边的小伙伴人手一支糖葫芦吃得美美哒,他也馋的不行,趁着高阳公主和房俊斗嘴,偷偷去拔了一支就往嘴里塞,却是立即就被高阳公主发现了。

    这小家伙腹黑的属性丝毫不逊于乃姐高阳公主,闻言使劲儿把糖葫芦塞嘴里咬了一颗,咯吱吱的嚼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没事的,到时候你就跟父皇说是姐夫叫我吃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房俊愣愣的看着李治,这个小不点儿还真是缺德啊,这么自然就把咱推出去当挡箭牌了?

    高阳公主怒视房俊:“都怪你!”

    这下子房秀珠不干了。

    这不是欺负我哥吗?

    她倒不是冲高阳公主,高阳公主那是她未来的嫂子,虽然不爽也没辙,晋阳公主那么小,还那么可xiazaimao开一面,只消得你这姐夫猜中谜底,这灯便送与你!”

    晋阳公主这才转怒为喜。

    房俊嘴角一挑,傲然道:“不需要!此物乃是油灯,对也不对?”

    胖子摊主略微一愣,似是没想到房俊回答的这么快,便点头道:“正确!小郎君果然才思敏捷……”

    “休说这些没用的,某便依你的规矩,再出一道谜题……”

    “哎呦,那您稍等……”

    胖子摊主闻言,便转身在灯塔后面取来笔墨纸砚,还跟着来了一个小和尚。

    房俊瞄了一眼,这小和尚细皮嫩肉的,也就二十岁左右,眉如柳叶鼻似悬胆,唇红齿白俊秀英飒,一袭单薄的灰色百衲衣,神情恬淡温润如玉,居然是一个少见的美男子!

    这时胖子摊主已将纸笔放到一张胡桌上,说道:“还请郎君给记录下来。”

    房俊便微微弯腰,一手揽着背上的晋阳公主,一手拿起毛笔,饱蘸墨汁,一挥而就。

    胖子摊主拿起来一看,大声念到:“乌龙卧壁,身披万点金星,仍是日常用物……”

    那小和尚走过来,仔细端详这幅字片刻,冲着房俊和什施礼,说道:“郎君这字体自成一脉,圆润秀丽,着实难得!佩服佩服!”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这时那胖子摊主已用一根长杆将最上面的这盏走马灯取下来,递到房俊手里,随即将房俊的这幅谜题粘到一盏鲤鱼形状的灯笼上,用长杆再次挂到灯架上。

    房俊接过灯笼用一只手高高挑起,背上的晋阳公主欢喜得不得了,伸手接过,小脸儿洋溢着花儿一样的笑容。

    房俊这才看着那温文尔雅的小和尚,笑道:“倒教小师傅见笑了,小师傅便是那会昌寺的和尚?”

    和尚答道:“正是,这位施主是寺里的香客,今日再次筹集善款,小僧便过来照应一二。”

    房俊撇撇嘴,最烦和尚道士之流了。

    倒不是本身对他们有什么意见,而是在古代,这两类人不事生产,整天装神弄鬼蛊惑人心聚拢钱财,反过来一次囤积大片土地,导致土地愈发集中,农民流离失所,最离谱的是,还不用缴税……

    简直就是社会的寄生虫!

    长得好看又怎么样?最讨厌这样的花和尚了……

    房俊猛然一顿,上下打量了这和尚一番,试探着问道:“敢问小师傅法号?”

    和尚微微和什:“小僧法号辩机。”

    辩……机?

    房俊直接就当机!

    这特么的,要不要这么巧?

    下意识的一回头,便见到高阳公主俏生生的站着,脸蛋儿微红,小眼神不停的往辩机身上瞟……

    果然!

    奸|夫|***啊!

    难道是宿命中早已注定,这两人甫一见面便互生好感?

    特么的,能不能要点脸?

    房俊浑身发僵,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辩机和尚,脸上深色变幻,犹豫着是不是应该立马跳过去把这个花和尚掐死……

    这可是命中注定的冤家!

    哪怕这辈子没打算娶高阳公主,也不代表房俊在见到辩机的时候就能心如止水、形同陌路!

    辩机也见到房俊身后的小娘子似乎一直关注自己,便微微一笑,报以礼貌,忽然觉得周身一冷,讶然看去,正巧遇上房俊眼中露出的凶光,吓了一跳。

    他还以为是自己刚刚跟那小娘子笑,惹得这位嫉妒,他可是听了刚才的话,知道那是眼前这位的娘子,自己却是唐突了。

    但是,那小娘子长得真是好看啊……

    辩机收摄心神,和什施礼,告一声罪,匆匆转身,跑到灯塔后面去了。

    他有种直觉,再在这里呆下去,这位黑脸的小子真能揍自己一顿……

    房俊深吸口气,知道此地人多眼杂,自己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能实施。

    回头看了高阳公主一眼,忽然问道:“很帅?”

    高阳公主愕然:“什么?”

    “我是说,那和尚长得真俊。”

    高阳公主雀跃道:“是啊是啊,辩机大师可是会昌寺的高僧,很厉害的!”

    房俊扭头不理这个花痴,一张脸气得更黑了……

    “二哥,我要那个花灯!”

    房秀珠见到晋阳公主得到了花灯,心里羡慕,指着灯塔上一个莲花形状的灯笼说道。

    房俊眯眼看了看灯塔,心里有了主意。

    “放心,见者有份,全部都有!”

    不是指着这个灯塔赚钱吗?老子给你弄黄了……

    吩咐一位禁卫道:“你去付钱,每次十文,不能多给!”

    那禁卫本就负责三位殿下买东西的时候付钱,闻言立即点头。

    房俊便站在灯塔下,微微仰首……

    “一劳永逸……打一地名?长安!”

    “走出深闺人相识……打一字?嗯,是‘佳’字!”

    “需要一半,留下一半,还是一个字?雷!”

    “画时圆,写时方,有它暖,没它凉……怎么都是字谜?日|啊!”

    ……

    他就像是个专业砸场子的,就站在那里,禁卫每给十文钱,他就答出一道谜语,摘走一个灯笼。

    很快,几个妹妹便都有了灯笼,禁卫们更是人手一个,高阳公主也分到一个……房俊便吩咐把灯笼分给围观的游人,引起一阵叫好声。

    那胖子摊主脸都绿了,这些灯笼最便宜的也不止十文钱,贵的都快要几百文了,这不得赔死?

    只好陪着笑脸,对房俊鞠躬作揖,哀求道:“这位小郎君,此乃为了捐款祈福,您高抬贵手……”

    房俊似笑非笑的瞅着他,还没出言呢,旁边便有人起哄道:“得了吧,你牛德山这个铁公鸡,谁不识得?别拿这些做幌子,那寺庙里的沙和尚信你,咱们可不信!”

    “就是!你个缺德鬼骗人很好玩吧?”

    “哈哈,你可知眼前这位是谁?响当当的‘镇关中’房二郎便是了!人家按规矩拿钱,凭什么不让人家猜灯谜?”

    “房二郎,揍他!”

    “揍他!”

    房俊大汗,回头怒道:“刚刚喊什么‘镇关中’的那个,给我站出来,老子保证不打死你!”

    没人怕他,反而惹起一阵哄笑。

    房二郎虽然凶名昭著,但那只是对于京中纨绔而言,对于老百姓人家却没有半点狠历。相反,整个关中谁不知道房二郎仗义收留灾民的事迹?

    有人叫道:“房二郎,你身边这位真是你家娘子?”

    房俊一愣,暗道不好。

    果然,立即有人说道:“房二郎的娘子,那岂不是高阳公主殿下?”

    “我滴个天!真是公主啊?”

    “长得那么漂亮,应该差不多吧?”

    “那房二郎背着的那个,会不会是晋阳公主?”

    “哎呀呀,今儿好运气啊,居然见到了两位公主殿下!”

    听到自己的身份被挖出来,高阳公主没有感到羞涩,而是吓了一大跳。这里边人山人海,若是有人冲撞,躲都没地方躲!

    房俊也心惊胆跳,这要是出了事,李二陛下还不得把自己给剐了?

    他连忙吩咐禁卫围在高阳公主和李治身边,忽闻人群中有一人大声说道:“那些个和尚都是装神弄鬼,平素他们还放印子钱呢!人家房二郎这才是真的大善人,就算是纨绔,也是咱长安最有人情味的纨绔!”

    房俊瀑布汗……

    纨绔就纨绔呗,还最有人情味的纨绔?都不知道你是夸我还是骂我……

    前些天不是还弄出来一个什么“长安四害”吗,这一转眼你们这帮家伙就黑转粉了?

    最让他惊奇的是,那人这么一说,居然不少人高声回应,很是认同。

    人群并没有围上来,大家也都没走,而是微微散开,让开一条道路。

    并没有电视剧里头见到皇家便跪地磕头的境况,大家很是好奇的打量着高阳公主和晋阳公主,毕竟平素这样的金枝玉叶可不容易见到。

    晋阳公主还好,小丫头今儿很高兴,甚至活泼的冲大家晃一晃手里的走马灯,奶声奶气的说道:“这是姐夫给我赢回来的,好不好看?”

    “好看!”

    “哈哈,晋阳公主殿下真是可爱啊……”

    “而且殿下跟房二郎的关系真的很好啊,刚才我就一直注意着,房二郎可是背着殿下走了好远的路!”

    晋阳公主更加得意了,甚至趴在房俊肩头,凑过小嘴儿在房俊脸颊上亲了一口。

    人群里哄笑生更大了,大家都喜欢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公主。

    倒是高阳公主被这么多人注视,平素的跋扈嚣张在就不翼而飞,窘的俏脸通红,手足无措。

    好半天,才脱离纠缠的人群。

    房俊一身大汗,心知不可能继续待着这几位逛街了,否则指不定出什么状况,便吩咐禁卫将两位公主以为亲王护送回宫。

    高阳公主浑身不自在,恨不得飞回宫里去才好,晋阳公主却是依依不舍,拉着房俊的手不松开,直到房俊许下无数承诺之后,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房俊这才喘口大气。

    幸好这是在皇家同平明关系极佳的贞观年间,若是放到别的朝代,保准得惹出点大事不可!

    刚刚松了一口气,忽然见到远处自家一个家仆急忙忙跑过来,一路冲撞无数行人,惹得骂声四起,他却丝毫不顾,径直跑到房俊面前,满头大汗,惶急的说道:“二郎,不好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房俊心里一紧,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这家仆分明就是之前护卫在大嫂和武媚娘身边的,某非出了什么状况?

    果不其然,那家仆惊慌道:“少夫人和媚娘姑娘,被一群人堵在绸缎铺子里……”

    房俊二话不说,让那家仆带路,扯着小妹和李玉珑的手赶过去。

    尚未散去的人群见到房俊如此匆忙,自动让开一条道路,任其通过。

    不远处一家绸缎铺子门前,围了一大圈人。

    那家仆在前头驱散围观游人,房俊紧随其后,进了铺子。

    铺子里两帮人泾渭分明,两相对峙。

    房家家仆站成一排,将大嫂杜氏和武媚娘挡在身后,其中好几人脸上带伤,衣衫破碎,明显是曾被殴打。

    大嫂杜氏正嘤嘤哭泣,武媚娘不住的劝慰。

    另一帮人则趾高气扬,各个身躯粗壮,脸上带着狠历,虽然穿着普通家仆的衣物,但相顾之间神情傲然,有几个甚至面上带着刀疤创伤,一见便知不是普通的奴仆,倒更像是一群出身军伍的兵卒。

    为首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见到房俊走进来,上前一步略微拱手,微笑道:“在下乃是……”

    房俊伸手,制止他说话,问在场的一个家仆:“说,怎么回事。”

    那中年人面色一僵,料不到房俊如此无礼,不过自家理亏在先,也只好忍了,再次拱手道:“在下乃是……”

    刚一开口,房俊已经一个箭步窜过来,当胸就是一脚。

    “蓬”的一声闷响,中年人矮小瘦弱的身躯被这一脚踹得倒飞出去,撞在背后的墙壁上。

    房俊冷冷说道:“某再跟家仆说话,你没见到?不知死活的东西,某管你是谁!”

    中年人身边的这些家仆反应得有些慢,实在是想不到房俊居然二话不说就抬脚踹人,这也太霸道了吧?当即便“呼啦”一下围了上来,大声呵斥。有两个人赶紧跑过去扶起那中年人,却见他勉强站起,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嘶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再次向房俊拱手道:“在下乃是……”

    房俊看都不看他,盯着自家的家仆:“说,到底发生何事!”

    那家仆是个嘴皮子利索的,飞快的将前因后果叙述一遍。

    方才大伙被人流冲散,杜氏和武媚娘并未着急,身边有家仆护卫,也不虞出什么差错,便一边向房俊那边靠拢,一边欣赏着景致。

    恰好路过一个绸缎庄子,两个女人便走进去,商量着是不是买一匹花式好看的绸子,做几套夏日的衣衫。

    正在这时,一伙人耀武扬威招摇过市,刚好经过铺子门口,为首那年轻人一眼就瞅见杜氏和武媚娘两个。

    杜氏虽不及武媚娘明艳,但出身书香世家的花信少|妇自有一股恬然娴静的温润气质,加之长相亦是清丽脱俗,再加上旁边的武媚娘,当真犹如莲花并蒂、梧枝连理。

    那年轻人当即便进了铺子,出言调戏,还轻佻的去摸杜氏的脸颊。

    房家仆人怎会容得他如此放肆?立即阻止,却被他年轻人指使下人殴打一顿,好在有人认出这乃是房家的女眷,那年轻人这才悻悻作罢,当先而去,留下矮小中年人想跟房家人道个歉,不知者无罪嘛,起码有个转圜。

    房俊大怒,调戏良家妇女都调戏到房家头上了?冷着脸,吩咐几个家仆将几位女眷都护送回府,然后带人过来,现场只留下两人。

    杜氏擦擦眼泪,小声叮嘱房俊:“二郎,切莫惹事!”

    她虽被调戏几句,到底也没怎么吃亏,深知房俊的脾气,就怕他不依不饶,惹出大|麻烦。

    房俊轻哼一声:“嫂子且先回去,欺负房家人,那就必须付出代价!”

    杜氏大急,还待再说,却被武媚娘轻轻拉着,耳语了几句。

    武媚娘到底有见地,明白这事儿若是不讨个说法,明儿就会满大街的谣言房家软弱,人尽可欺。

    目送女眷离开,房家吩咐留下的两个家仆:“守在门口,不许人进来,亦不许人出去。”

    两个家仆领命,站在门口,将围观者挡在外边。

    那矮小中年人终于得到说话机会,喘着气艰难说道:“在下乃是……郧国公府上管事,先前是吾家少爷不识得贵妇家眷,有些失礼,还望二郎看在国公与房相同朝为官的份上,担待一二。”

    说着话,胸口还闷闷的传不上气,眼前一阵阵发黑。

    都说这位房二郎是个棒槌,今儿算是见识了,二话不说上来就踹人,果然够剽悍……

    不过见他安排人守在门口不许旁人进来,大抵也是有些低调处理的意思,便稍稍放心。

    原来是郧国公张亮的家人?

    那又如何!欺负了房家人,仗着名头就想息事宁人?

    想的倒挺美!

    房俊背着手,不搭理他,在屋里溜达一圈,眼神四处乱瞟。

    直到看见墙角有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这才施施然走过去,伸手拎起掂了掂,稍嫌短了点,不过轻重倒挺趁手。

    郧国公府上这些个家仆,俱是百战沙场下来的老兵,对于危险的嗅觉极其敏锐,见到房俊拿起木棍,就知道不好!

    果然,房俊抡起木棍,照着离得最近一人劈头盖脸就砸下去!

    那人猝不及防,硬生生被这一棒敲在脑袋上,顿时软到在地,血流满面。

    这些战场下来的老兵绝对不白给,反应很及时,呼喝一声,就把房俊围在当中。

    那矮小中年人一看不好,急的满头大汗:“给我住手!”

    自家本就理亏在先,这要是再把房玄龄的二儿子给打了,陛下岂会轻饶了自家国公爷?无论亲疏远近亦或是功劳地位,咱家这位国公可是拍马也及不上人家房玄龄!

    他这一喊,张家的家仆倒是真听话,老兵嘛,对于命令下意识的就回去服从。可他们停手了,房俊可没停!一根木棍舞得虎虎生风,根本不顾头脸,一顿猛敲猛砸!

    待到张家家仆意识到不还手不行,却发觉根本拿这个黑脸的少年无可奈何!这家伙不仅身手矫健反应敏捷,兼之体质出众力大无比,犹如虎入羊群一般,打得一众张家家仆惨不堪言!

    矮小中年人这才明白房俊那句“外面的不许进来,里边的不许出去”是什么意思,这是打算关门打狗啊……

    等到房家的家仆将几个女眷送回去,带着一大群家仆呼呼啦啦赶回来的时候,整个绸缎铺子里躺了一地张家的仆人,各个头破血流断手断脚,哀嚎一片,凄惨不已。

    围在绸缎铺子外面的观众全都傻了眼,都说这房二郎如何如何能打,如何如何棒槌,今儿算是开了眼!那一屋子六七个彪形大汉,被他一个人拎着根棍子想打兔子死的从头锤到尾……

    “全都给我拖着,咱们去郧国公府上,请郧国公给吾房家一个交代!”

    房俊吩咐家仆道。

    “诺!”

    众家仆一哄而上,原本护卫杜氏和武媚娘的那几个家仆这个解气啊!还得是咱家二郎,什么国公爷,呸!惹了咱,照打不误!

    张家那中年管事哆哆嗦嗦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都把人打成这样了,你还不算完,还要要一个交代?

    房俊却是理都不理他,拎着棍子走在前头,身后一大群家仆呼呼啦啦的跟着,各个或是拽着胳膊或是拖着腿,将一干张家家仆就这么拖着,招摇过市,径直向延寿坊郧国公府行去。

    沿途游人见此热闹,岂有不瞧之理?

    于是,上元夜的长安城,便出现了一幕堪比花灯更为惹人眼目的热闹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

    往昔大气都不敢出的宫女内侍们,今日也都轻松起来,偶尔凑在一起小声谈论着宫外的灯会,猜测着今年上元夜,陛下会不会微服出城,与民同乐。

    内苑的妃嫔们,也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虽然出宫游玩是不可能,但相处得来的坐在一起,吃吃酒说说话,出几个灯谜乐呵乐呵,也能心神一畅,一年的沉郁一扫而空。

    自从长孙皇后殡天西去,后|宫无主,陛下又迟迟不立新后,这诺大的禁宫内苑之内,便一直有暗潮涌动。

    自有那心思高傲者,奢望着能取悦陛下,一朝敕封,统|率后宫。但更多的则并无奢求,只求陛下雨露均沾,日子太平安宁。

    是以,平素禁宫之内的妃嫔贵人们,为了避免误会,极少相聚在一处,似上元夜这般温和的气氛,极是难得。

    可惜这般轻松的气氛也未能维持多长时间。

    当神龙殿里一只花瓶被陛下摔到地上,整个禁宫立时进入紧张状态,宫人们个个噤若寒蝉。

    李君羡单膝跪在陛下榻前,甲胄之内的单衣已被汗水浸透。

    李二陛下脸色铁青,太阳穴的青筋虬结暴凸,极力压抑着愤怒的喊声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

    “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以为朕这个皇帝是个摆设,丝毫不把朕放在眼里?”

    内侍们在墙角跪了一排,李君羡相当于独自承受李二陛下滔天的怒火,心里战战兢兢,苦不堪言,连带着自然是将罪魁祸首房俊大骂一通。

    李君羡久侍君前,看得出此次陛下的愤怒,比之拳打齐王、作诗败坏魏王名声尤甚,若是此时房俊在这里,李君羡可以保证,即便是房玄龄也挡不住陛下的怒火!

    居然敢给晋阳公主殿下乱吃东西?

    居然还敢说出“责任由我担”这种话?

    李君羡都不知道是应该说这混蛋到底是无知还是无畏,不知道晋阳公主那就是陛下的心头肉、掌中宝?

    晋阳公主自幼体质虚弱,易得病,兼之生母长孙皇后已经故去,是以陛下怜之爱之,对这个小公主,可以说比那些儿子更为看重!

    打齐王也好,骂魏王也罢,陛下只是愤怒而已,这次给晋阳公主吃宫外的糖葫芦,陛下那是真的想杀人!

    李二陛下压抑着怒气,问道:“那混蛋现在在哪里?”

    李君羡答道:“刚刚去了郧国公张亮府上。”

    李二陛下一愣:“他还跟张亮有交情?”

    李君羡飞快的将灯会上发生的事情述说一遍,上元夜这么重要的节日,全城开放宵禁,几乎所有百姓都走上街头,“百骑”自然要撒开网,将所有风吹草动都掌握。

    房俊将郧国公府一干家仆堵在绸缎铺子里一顿痛打之事,早已传遍京师,“百骑”怎么可能没有消息?

    “呵呵!”李二陛下冷笑一声,“这是要大闹郧国公府?”

    李君羡略一迟疑,点头道:“很有可能。”

    “蓬”

    李二陛下抬脚踢翻了面前的案几,咬牙大骂:“这个混蛋行子!也不知怎就有这般好运道?”

    心中怒气无处发泄,再次把手里的茶盏也丢了出去,随即站起身,负手走出寝殿。

    不了了之了?

    李君羡可不这么看!

    陛下这次是真的怒极,之所以没有发作出来,是因为房俊去了郧国公府……

    若是换了旁人,或许不知这之间的联系,但李君羡作为李二陛下的鹰犬爪牙,自然清楚这里边的勾连。

    郧国公张亮其人,简直就是一部典型的励志人物。

    张亮早年以务农为业,后投靠瓦岗,隶属于李绩部下,随李绩降唐。后在房玄龄的推荐下,担任秦王府车骑将军。可以说,房玄龄算是对张亮有知遇之恩,也正因为如此,房俊在得知张亮之子调戏兄嫂之时,才会那般恼怒……

    张亮在洛阳招募私党时,被告发下狱。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人生性怯懦,但当时却一反常态,咬牙受刑,拒不招供,因而有功,后封长平郡公,授怀州总管。

    贞观五年,张亮担任御史大夫,改任光禄卿,进封鄅国公,此后又历任豳州、夏州、鄜州三州都督。贞观七年,进封金紫光禄大夫,兼任相州大都督长史。贞观十一年,改封郧国公。

    自此,可谓位极人臣矣。

    然则此人并不安分,帐下招收“假子”五百人,安插于军中,已为陛下不喜,正寻一个时机,好生敲打一番。

    房俊此番前去郧国公府,不出意外定然是要大闹一场。

    陛下若是处罚房俊,外人并不会以为是为了擅自给晋阳公主吃糖葫芦只是,只会认为是陛下依旧维护与郧国公张亮,这与陛下的心事不符。反之若顺水推舟,坐视房俊大闹郧国公府,则肯定会被认为这是陛下借房俊之手敲打张亮,正合心意。

    当然,陛下会原谅房俊的错误么?

    绝对不会!

    李君羡几乎可以预见,陛下必然是将怒火憋在心里,待到秋后,新账老账一起算!

    被皇帝记了仇,还能有个好?

    李君羡已经在为房俊默哀了,你小子就作死吧……

    ************

    延寿坊,郧国公府。

    张亮长子张慎微坐在堂中,一脸无奈。

    在他对面,二弟张慎几正说的眉飞色舞:“想不到房遗直那书呆子,居然有个如此俊俏的媳妇儿!那皮肤,那身段儿,啧啧啧,大兄我跟你说,将来父亲为我娶亲的时候,你可得帮我留意着点,我就要找个那样的!那才叫女人,脸蛋儿好看,身段儿柔软,拿得出手见人,夜里上了床一摸那水嫩水嫩的皮肤,啧啧啧……”

    这小子就这么个爱好,不喜欢玉洁冰清的大闺女,就爱有夫之妇这一口,也不知说他变态还是会玩……

    “砰!”

    张慎微忍无可忍,拍了桌子,指着张慎几的鼻子怒道:“你既然知晓那是房遗直的媳妇,可知父亲和房玄龄的关系?居然还敢如此污言秽语,简直不知廉耻、不知所谓!”

    张慎几被兄长骂得一愣,随即火气也上来了,梗着脖子道:“我那不是一开始不知道吗?不知者不罪!后来知道了,我不主动走了么?这算是给他房玄龄面子,他还待怎的?当年不过是举荐父亲一次,就以恩人自居了?我呸!以父亲的能耐,何愁没有出头的机会?”

    张慎微差点被气死,这混蛋脑子里都是什么逻辑?

    “无论如何,在世人眼中,房玄龄都算是对父亲有知遇之恩,你现在做下如此错事,非但不知悔改,反而混淆是非,可曾想过家法无情!”

    他尚有一句没说出口的话是:说一千道一万,人家房玄龄现在什么身份地位,咱家父亲什么身份地位?真以为一个国公就可以横着走、爱谁谁了?

    这满朝文武,谁敢不把房玄龄放在眼里?

    简直幼稚!

    张慎几对这个兄长并不惧怕,正待反唇相讥,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红袄绿裙满头珠翠的妇人走进来,指着张慎微尖声历喝道:“家法也是你能请的?好大的胆子,这是要趁着你爹不在家,寻机害了你弟弟,好将家产全都归你?告诉你,做梦!只要老娘活着一天,你就休想!”

    张慎微闻言,差点气得厥过去。

    张慎几道:“娘,您咋过来了?”

    妇人哼了一声,恨恨说道:“我若不来,你岂不是要被你大哥害死?”

    张慎几无奈道:“娘这话说的过了,不至于,不至于!我这边跟大哥说话呢,没事儿!”

    “你就是心慈面软,不识人心险恶!等到被人逼上绝路,哭都来不及!”妇人狠狠剜了张慎几一眼,颇有一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张慎微默然不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张亮在唐军中混出头之后,便抛弃结发妻子,迎娶李氏,便是眼前这位。

    这李氏生性嚣张、骄横,张亮对她既宠爱又惧怕,家中大小事务,都由其掌握,私心愈发膨胀,张慎微作为张亮的长子,天然的继承者,理所当然的成为李氏的眼中钉肉中刺,做梦都想着将之除之而后快,所有的家当都由自己的儿子张慎几来继承。

    张慎微对于这位继母,真可谓又恨又怕,无可奈何。

    她即出现,那必定是全无保留的支持张慎几,无论对错。

    张慎微心底暗叹,真当那房家是好惹的?说不得,只能给昨日才启程付相州任上的父亲去信,请他回来向房家解释一二。

    心里正犯愁,屋外脚步杂乱,有家人慌慌张张进来禀告:“房家二郎求见大郎!”

    张慎微一捂脑门,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房家果然咽不下这口气,而且来的还是出了名不讲理的房俊……

    李氏奇道:“那个棒槌来干嘛?大郎你何时跟他走到一处?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也就这点出息了,依我看啊,这张家往后还得指望着慎几才行……”

    这位尚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张慎几见母亲讥讽兄长,也有些尴尬,连忙制止母亲,对他通报的家人说道:“你且带他进来便是。”

    在他想来,自己还是有错的,既然人家来人了,招待一下认个错倒杯茶,也就是了。

    那家人哭丧着脸:“那个……他不进来啊,要大郎出去见他……”

    李氏顿时就怒了:“放肆!他以为他是谁呀?还要咱们出去见他?你去告诉他,爱来不来,不进来就给我滚!”

    这妇人以往仗着张亮的权势,走到哪里不是高人一等,早养出了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脾气,这整个大唐万里江山,也就皇家让她发怵,余者皆不足论……

    那家人吱吱唔唔说道:“那房二郎说了,他不进来,就在门口等,若是大郎不出去见他也行,每过一刻钟,他就剁一条腿,要是腿都剁完了大郎还没出去,他也就不见大郎了,自己回家去……”

    李氏愈发奇怪:“剁什么腿?”

    张慎几顿时暴怒,不用问,必然是先前自己留在那绸缎铺子的家仆被房俊给捉了,居然敢跑到张家威胁我?

    真把老虎当病猫啊?

    当下一个箭步便窜了出去。

    张慎微也来不及多说,赶紧跟着去了。

    李氏脸色一沉,讥讽道:“真是没个顶门立户的样子,遇到点事就慌慌张张的,成不了大事!”

    张慎微懒得理她。

    郧国公府占地极广,从大门口到正堂,一个来回刚刚好一刻钟。

    张氏兄弟脚步飞快,张慎微是怕出事,张慎几是气得……

    将将赶到大门口,便见到外边早已被街坊行人围的水泄不通,一个黑脸少年手里拎着把横刀,正在门口踱来踱去。

    在他面前,七八个张家的家仆被强行摁在地上,不住挣扎。

    见到张氏兄弟出现,被摁在地上的那个中年人管事顿时大叫:“大郎救我!”

    张慎几怒道:“把他们放了!”

    张慎微也急忙道:“房二郎,有话好说,此事……”

    房俊摆摆手,扭头问身边的家仆:“可有一刻钟了?”

    那家仆挠挠头,这也没个沙漏啥的,谁知道到没到?便含糊的点点头:“差不多吧……”

    张慎微大急:“房二郎,手下留情!”

    房俊嘿嘿一笑:“房某吐口吐沫就是颗钉子,岂能食言?”

    言罢,手起刀落,一刀砍在他面前的一个张家家仆的大腿上。

    “啊——”

    随着刀光一闪,鲜血飞溅,那家仆的一条大腿便被砍了下来,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呼。

    围观人群发出“轰”的一声惊呼,齐齐后退好几步。

    还真是说砍就砍,果然是房二愣子的作风!

    那李氏将将走到大门口,便亲眼见到这一幕,那飞溅的鲜血,那撕心的痛呼,那犹如莲藕一般的断腿……

    李氏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华丽丽的晕倒。

    张慎几目眦欲裂,这些老兵可都是父亲送给他的仆人,正是仗着这些老兵,他才能在相州那边横行霸道无人能制,这才刚刚好推到长安,就被人砍掉了腿!

    张慎几是真心疼啊!这往后自己还想出去胡作非为怎么办?指着家里边这些歪瓜裂枣?还不得被人打死……

    当即大喝道:“房俊,汝简直欺人太甚!可知家父乃是郧国公么?”

    房俊微微一哂,看了张慎几一眼:“郧国公?郧国公是个锤子!老子不认识!”

    张慎几肺都要气炸了,还待再说,却被张慎微拦住。

    张慎微上前一步,拱手说道:“今日之事,是舍弟有错在先,我张家绝不狡辩。房二郎若是有何要求,但讲无妨!张家绝不推诿!”

    房俊眯着眼:“任何要求都行?”

    张慎微也不傻,说道:“只要合情合理,张家断然允诺。”

    房俊点点头:“那行,让你家老二跟某立一个生死契,便在此处比斗一场,是生是死,各安天命!不知这个建议,是否合情合理?”

    生死各安天命,自然合情又合理。

    可问题是,谁不知道你房二勇武过人,让麻杆儿一样的张慎几跟你比武,这算合情合理么?

    傻子才会同意!

    张慎微踌躇道:“这个……”

    他不善于言辞,正琢磨着怎么想个借口推脱呢,谁知道有人却误会了。

    张慎几大叫道:“我不跟他比!大哥,你也太毒了!难不成真想趁机把我给除掉,好独占父亲的家产?”

    张慎微这个无奈啊,心说老二你是个傻子么?即便我有这个心思,也不能再这大庭广众之下使出来啊!你这么一说,咱家这声誉算是臭了,兄弟夺嫡、自相残杀……

    这下子长安城里有乐子可谈了。

    果不其然,张慎几这话一出口,围观的人群顿时喧嚣起来,七嘴八舌的议论着郧国公府那些不可见人的秘辛……

    房俊也无语了,都说咱是棒槌,这位张二少爷可是比我还像棒槌……

    张慎微知道必须尽快解决眼前之事,不仅老二信口雌黄惹起非议,单单只是被人家堵着门不敢声张,就足以使得郧国公府的名声跌落尘埃,日后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以为笑谈。

    深吸口气,张慎微抱拳拱手,对房俊说道:“某是真心想解决事情,房二郎有何要求,请讲!”

    房俊见他倒是沉稳,也不胡搅蛮缠了,直接说道:“很简单,让张慎几磕头认错,房某便既往不咎。”

    张慎微一皱眉,似乎未曾料到房俊依旧如此咄咄逼人,可尚未说话,身旁的张慎几便已经大怒道:“放屁!一个妇人而已,老子看上她是抬举她,调笑几句又不会死……”

    张慎微大惊失色,暗道不好!

    如此口不择言,岂不激怒房俊?房俊的暴脾气,那可是全长安城家喻户晓!

    果不其然,张慎几话音未落,张慎微便见到眼前人影一闪,那房俊一个箭步就从自己面前窜过去,手里的横刀光芒一闪,向张慎几砍过去!

    这是要杀人?!

    张慎微惊骇欲绝!

    张慎几也傻了,眼睁睁瞅着豹子一样扑过来的房俊,还有耀目生花的刀光,连跑都忘记了……

    张家乃是将门,府中自然不会缺少身手高超的武者。

    眼见房俊暴起,当即便有两人横刀出鞘,抢着护在张慎几身前,一人护住张慎几,一人横刀反击向房俊。他们不敢杀房俊,只求围魏救赵。

    谁知房俊不闪不避,脚下猛力在地上一顿,前冲之势陡然加快了一分,居然硬生生自两道刀光中突破,眨眼到了张慎几眼前!

    张慎几骇然欲绝,只见刀光一闪,手腕剧痛,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呼!

    房俊卓然而立,浑不惧左肩右肋的两处刀伤,冷冷看着捂着手腕在地上打滚哀嚎的张慎几:“这一次剁你的手,当是教训!再有下次,就砍你的脑袋!”

    张家人呆若木鸡,简直不敢置信。

    居然把咱家二郎的手给剁掉了……

    这可是郧国公最最宠爱的儿子啊!

    这房俊怎么就这么大的胆子?

    张慎微咽了口吐沫,气得脸色发青,怒道:“房俊,欺人太甚!家父郧国公必然会去跟房相要一个交代!”

    他也只能这么说,什么都不敢干!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房俊果然名不虚传,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棒槌、二愣子!这家伙今日就是抱着见血的目的来的,自己若是命令家仆将其擒拿,必然是一场无法收场的超级大事件!

    房俊拎着横刀,昂然不惧:“惹了房家,就得做好承受后果的打算!另外,某刚刚说过,郧国公,算个锤子!”

    言罢,领着一众对其敬若神明的家仆,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张慎微差点气得吐血!

    身边有家仆战战兢兢说道:“大郎……是否报官?”

    张慎微阴着脸:“不必!万年县敢把那房二郎如何?此事说到底也是二弟咎由自取,待某修书一封,你且带在身上,快马加鞭送予父亲,由父亲定夺!”

    “诺!”

    张慎微抬眼瞅了瞅门前指指点点的街坊行人,知道今日张家的脸面算是丢尽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神龙殿里,李二陛下品着香茗,听着李君羡详细述说房俊在郧国公府大门前的所作所为,眼神却随着晋阳公主的小身影来回移动。

    小丫头今天格外兴奋,这么晚了也不睡,手里拎着那盏走马灯,在房间里跑来跑去,不时发出银铃般欢快的笑声。

    这让李二陛下的心情也好了很多,自从长孙皇后殡天,无论自己,亦或是稚奴和兕子这两个孩子,笑声都愈来愈少。

    这是观音婢给他留下的骨血,李二陛下发誓,要照顾好每一个他跟观音婢生下的孩子,稚奴和兕子太小,所以他破天荒的将两个小家伙安置在自己的寝宫,亲自照顾起居,抚养成人。

    古往今来,帝王同子女生活在一起,这是空前绝后的唯一!

    由此可见李二陛下对长孙皇后的感情,亦可见对于这两个小家伙的宠溺。

    所以,在得知房俊擅自给晋阳公主吃糖葫芦之后,会是那般暴怒!

    可也是如此,现在晋阳公主快乐兴奋的样子,也让李二陛下不久前因为房俊而起的怒气,不知不觉的消散了不少。

    “你如何看?”

    李二陛下微笑看着把灯笼挂到床头的晋阳公主,问李君羡。

    李君羡自然明白李二陛下问的是什么。

    可他更知道自己什么应该说,什么不该说……

    “很冲动,名不虚传。”李君羡只能这么说。

    李二陛下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杀伐决断、嚣张跋扈、审时度势、得理不饶人……某为何就没看出来哪里冲动了?”

    李君羡也不反驳,想了想,补充一句:“身手不错!”

    “呵呵”李二陛下笑了笑,叹道:“是啊,次子若是在军中,必能崭露头脚,若是放在官场,想必也能升官发财……你说他冲动,可他每一次冲动的表面下,都隐藏着极为缜密的思维,虽然看似过分,却总能不去触及底线,这小子给某一种感觉,就像是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油条,总是能在看似荒诞的举止下得到他最想要的结果,怪哉!”

    说着,李二陛下又陷入沉思。

    这次房俊的举动,确实嚣张跋扈,但他极为清楚底线在哪里,那就是房玄龄对张亮当年的举荐之恩!只要这条线在,错又在张家,那么无论如何,张亮都那他没辙。

    即便剁了张慎几的手,张家也没辙。

    报官?

    世人不会管你到底原因何在,只要这么做了,那么就只会有人说张亮忘恩负义。再说,报官了怎么样?剁掉一只手而已,又不是杀了人,难道还能剁掉房俊的一只手抵罪?大不了赔钱了事,至多打一顿板子。

    顶了天就是跟房玄龄扯皮,了断往日的那一段恩义。

    可房俊的目的却达到了,说他是敲山震虎也好,杀鸡儆猴也罢,自今往后,如论长安城里世家豪族还是将门勋贵,都得礼让房家三分,有事没事没人敢招惹。

    真是不简单……

    李君羡更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事实上在他看来,能得到李二陛下的这番点评,房俊足以自傲了。

    “父皇,你们在说姐夫吗?”

    晋阳公主听到“房俊”的名字,赶紧跑过来,扯着李二陛下的袖子,乌溜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的父皇,哀求道:“父皇你别怪姐夫了好不好?是兕子贪吃,才让姐夫买糖葫芦的,姐夫原也是不肯的,但是兕子一哭,他就没辙了……所以,都是兕子的错,您别打姐夫的板子……”

    李二陛下笑着将晋阳公主抱在自己腿上:“哎呦!咱们的小公主殿下,居然还是个讲义气的?”

    晋阳公主顺势搂住李二陛下的脖子,奶声奶气的说道:“那当然!父皇要是打了姐夫的板子,姐夫以后就不敢带着兕子玩儿了!”

    李二陛下哭笑不得,原来讲义气为的是这个?

    “今天玩的开不开心?”

    “开心啊!”一说这个,晋阳公主就兴奋了,坐在父皇腿上,两只小手不停的比划:“开始的时候兕子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后来姐夫背着我,我看到好多的灯笼,各式各样的都有,五颜六色,好看的不得了!糖葫芦也很好吃啊,酸酸甜甜的……还有啊,姐夫猜灯谜好厉害的!父皇你都不知道,姐夫一猜一个准儿,那个摊主都快要赔得哭了,咯咯咯……”

    看着女儿明朗的笑靥,李二陛下感同身受,心情大好。

    “那么明天晚上,父皇带你出去好不好?”

    “真哒?”

    晋阳公主高兴的大叫:“好哇好哇!父皇从来都没有带兕子出去玩,把稚奴哥哥也带上,再把姐夫也带着,姐夫猜谜太厉害了,兕子还想让姐夫给赢几个灯笼……不过,不要带十七姐行不行?”

    李二陛下奇道:“为何?”

    晋阳公主煞有介事的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高阳公主的踪迹,这才伏到李二陛下耳边,小声说道:“十七姐和姐夫不对路啊,两个人总是吵架……”

    李二陛下不解:“那为何不是带上十七姐,不带那个房俊呢?”

    晋阳公主翻了个白眼,鄙视父皇的智商:“姐夫会猜谜啊,而且还能背着我,十七姐除了吵架什么都不会……”

    李二陛下被闺女的神情逗得大笑:“好啊,居然敢说你十七姐的坏话,父皇必要去告你一状,看十七姐如何收拾你!”

    晋阳公主吓了一跳,嘟着嘴,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那……那就带上十七姐好了……不过他们要是吵架,父皇你就管管十七姐……”

    “这又是为何?为啥不是去管房俊呢?”

    “我都注意了,每一次吵架都是十七姐先找茬啊,所以父皇只要管住十七姐就好了……”

    晋阳公主一副“我什么都懂”的神情。

    李二陛下微微有些吃味了。

    那个楞怂货,这才多一会儿就把自己的小闺女哄得团团转,一门心思给他说好话。

    便故意沉着脸,说道:“兕子你可知道,古往今来,凡是谗言媚上的都是大大的佞臣!那房俊如此讨好于你,岂不正是应了这句话?所以,你以后要离那个佞臣远一点!”

    还在堂下的李君羡闻言,嘴角一抽……

    房俊啊房俊,若是知道你小子这就成了佞臣了,不知道你会不会哭出来……

    “佞臣?”

    小公主有些傻眼,她是读过书的,知道一些历史传记,大眼睛眨啊眨的,有些疑惑:“就像庆父和梁冀那样的坏蛋吗?”

    李二陛下忍着笑:“正是!”

    小公主纠结了,咬着手指,都快哭了……

    “可是……兕子好喜欢佞臣啊,怎么办?呜呜呜,先生说,应当亲贤臣远佞臣,可是兕子为什么喜欢跟佞臣姐夫玩儿啊,呜呜呜,父皇兕子是不是也是个坏蛋啊……”

    “哈哈哈……”

    李二陛下被闺女的表情逗得大笑不止。

    李君羡无力吐槽:您也是真够闲的……

    **********

    同一时间,房府一阵鸡飞狗跳。

    房玄龄站在堂中,看着优哉游哉坐在那里喝茶的房俊,吹胡子瞪眼。

    卢氏则双手掐腰,母老虎属性爆发,对着房玄龄就是一顿喷。

    “他张亮是个什么东西?就把他儿子的手砍了,那又如何?若是换了老娘,早把他脑袋瓜子剁掉,省得以后再祸害人!你可倒好,儿子给咱家涨了气势,你不夸两句也就罢了,还张嘴就骂,吹胡子瞪眼给谁看呢?”

    房玄龄大怒:“说得轻巧!人家好歹也是个国公……”

    话未说完,便被卢氏打断。

    “国公怎么了?又不是砍他张亮的手,他儿子天王老子啊,欺负我家媳妇,那就得砍!”

    房玄龄都快气疯了:“你这婆娘怎地如此不可理喻?!”

    卢氏气势十足:“老娘就不可理喻,怎地?!房玄龄啊房玄龄,你软塌塌一辈子,以前争不过杜如晦我不说你,现在争不过长孙无忌我也不说你,难不成你还怕一个张亮?我儿子说得对,怕他个锤子!”

    房玄龄气得脑袋都快冒烟了,指了指卢氏的鼻子:“我……我……”

    “怎么着,想打我?来啊,你打!”

    这时候杜氏从后堂出来,手里端了一盏茶,眉花眼笑的递到房俊眼前,柔声道:“渴了吧?赶紧喝口茶!”

    房俊赶紧接过:“谢谢嫂子!”

    杜氏摆摆手:“你给嫂子出头,嫂子给你倒杯茶算个甚?”说着,一转身又回到后堂去了。对于正剑拔弩张的公婆二人,她早就习以为常,就当没看见一般……

    房玄龄“我”了半天,怂了,转向房俊,喝道:“兔崽子,汝可知错?”

    房俊干脆利落:“儿子错了。”

    可那副混不吝的神情,哪里有半点知错的模样?

    “哼!知错就好!”房玄龄给自己找了台阶,甭管这台阶到底存不存在,反正他当存在就是了……

    转身,负手走出正堂。

    卢氏咤道:“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房玄龄丢下一句话:“你儿子惹出事,老夫自然要去收拾残局,否则你以为他胆子就真有那么大?”

    卢氏一愣,看向房俊:“你爹啥意思?”

    房俊嘿嘿一笑:“儿子之间打完了,自然要老子之间斡旋一下……”

    “斡旋你个脑袋!你说说你,怎么成天就惹事呢?”

    “呃……”房俊有些懵:“刚才你不还跟父亲说我做得对吗?”

    “对个屁!”

    卢氏恨铁不成钢的锤了他一拳:“我那不是怕你爹要收拾你吗?先给他个下马威,这叫敲山震虎懂不懂?”

    房俊顿时为老房默哀——这老婆都开始学兵法了,你这辈子也是注定被欺压得不能翻身……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

    门子一掂量,这足有好几两,房二郎果然是出手阔绰!顿时眉花眼笑,脚底生风的就跑了进去。

    没过一会儿,便转了出来,小声说道:“尚书大人有请,当心吕则颂侍郎,正说您坏话呢……”

    言罢,便告辞离去。

    吕则颂是谁?房俊皱眉想了想,发觉自己有些疏忽了,之前应该将工部的内情稍微打探一下。虽然现在对于做官并不是太热衷,可万一被人被排挤了,岂不是很丢人?

    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以后再说吧。

    整理一下衣袍,昂首挺胸进了衙门正堂。

    *********

    工部衙门的正堂并不宽敞,只是相当于一间不大的会议室,但是装修极为雅致。

    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大堂里雕梁画栋,紫檀的架子、黄花梨的桌案、大理石屏风、甚至在正北的墙壁前放置着一个玉石托盘,上面是一块大石头,用红色篆字刻着“泰山石敢当”……

    整个大唐雅致中透着奢华,每一样器物都是绝对的精品,不过想想也就释然,工部最直接的职能不就是盖房子修宫殿吗?既然能把皇宫修好,没道理自己的办公地点弄不好。

    正座上坐着一位年逾花甲的老者,头戴三梁进贤冠,穿着紫色圆领绸缎袍衫,领、袖、襟加缘边,在衫的下摆近膝盖处加一道横襕。

    须眉皆白,坐在那里笑容可掬,却威仪不减。

    看看人家的紫袍,再看看自己身上像是新郎官儿似的绯红色官袍,琢磨着是不是自己也升上那么半级,换一身行头……

    大唐官制,三品以上着紫袍,房俊这个侯爵是从三品,所以只能穿绯色的官袍,但也只是差了那么半级,努努力,应该可以吧?

    当然啦,绯色也比六品的绿色强,那家伙套上去就跟一只蝈蝈似的……

    紫袍老者身边坐着的亦是一位老者,不过岁数看上去小了一些,胡须花白,只是脸上皱纹密密麻麻,看上去像朵菊花似的。

    房俊对着那紫袍老者恭恭敬敬的行礼:“卑职房俊,拜见尚书大人。”

    紫袍老者哈哈一笑:“不错,看来也是下了功夫的,老朽还以为你张嘴就叫伯父呢。”

    房俊憨憨一笑:“公私分明,这是家父时常教导的。”

    没有几个领导愿意在单位被下属叔叔伯伯的叫,否则无论如何处事,都必然会予人不公的错觉。

    眼前这位,便是工部尚书唐俭。

    这唐俭的名气或许不如“房谋杜断”,已不如程咬金秦琼尉迟敬德这些人响亮,但绝对是一号人物!

    就跟唐初许多名臣一样,这位也有一个牛的不行的家世……

    祖父唐邕为北齐大臣,其父唐鉴与唐高祖李渊为世交,尤为重要的是,唐俭直接参与了李渊太原起兵,妥妥的根正苗红!

    贞观初年,朝廷一面派唐俭为使说降突厥,一面派李靖进军。李靖奇袭突厥,生擒颉利可汗,唐俭再立大功!

    这人虽然没有拜相,但经历也绝对传奇,曾先后担任礼部尚书、民部尚书、以及现在的工部尚书……

    先后担任过三个六部尚书的,历史上怕是唯此一人吧?

    而且此人同房玄龄关系一向不错。

    一时间上官属下其乐融融。

    却有人不满意了。

    坐在唐俭身边的那位菊花老者,冷哼一声,斜眼睨着房俊,不屑道:“即是为官一任,便要遵循朝廷法度,替陛下分忧解难。尔小小年纪,甫入官场便联络私宜,其心不正,其术不彰,何德何能,便敢窃据侍郎之位?”

    房俊明白了,感情这位是看自己小小年纪便是侍郎高官,心里不平衡了……

    唐代工部一般设有尚书一人,侍郎一人。掌山泽、屯田、工匠、诸司公廨纸笔墨之事,分有工部、屯田、虞部、水部四部,郎中各一人。

    当然,既然说了是一般情况,那么就必然会有特殊情况。

    何为特殊情况?

    便是陛下或者政事堂的相公们直接安插人进来,属于编外官员,在后世对于这种情况有一个很贴切的词汇——空降……

    而对于这种空降官员,无论古代亦或是现代,都极为不受待见。

    想想也是,人家都在框架内按照绩效考核以及年龄资历苦熬,按部就班的一点一点往上升,可是冷不丁的空降来一个,顿时打乱节奏,不定就把谁的位置占了,把谁的前程阻了,能招人喜欢才怪了。

    眼前这位菊花老者,一见面就不给自己好脸子,估计也是对于自己这位“空降兵”很不爽。

    但是你不爽可以,恶心到我,那就是你不对了……

    房俊笑了笑:“敢问这位是……”

    菊花老者冷然道:“工部侍郎,吕则颂。”

    原来就是这家伙说我坏话……

    房俊笑容很憨厚,很礼貌的说道:“吕侍郎,对于你欺君罔上、对陛下心怀抱怨、对大唐满怀怨诉之事,房某保留向陛下检举你的权力……”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吕则颂听得稀里糊涂,什么保留权利之类的根本闻所未闻,但是前头那两句可听的清楚,顿时大怒道:“房俊!岂敢信口雌黄?”

    房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缓缓说道:“你说我其心不正,其术不彰,岂不是分明在暗示陛下任用私人?这便是你对陛下心怀抱怨!你说我何德何能,便敢窃据侍郎之位?这不是在说陛下识人不明、老眼昏花么?这便是欺君罔上!你说我甫入官场便联络私宜,难道不是对大唐官场的现状不满,因而心存怨诉?亦或者……您想来一个敢叫日月换青天,彻底改一改?”

    吕则颂脸都气青了!这什么人呐,这张嘴简直比刀子还利索,转往人脑袋上扣屎盆子?

    脸上的菊花纹似乎都平了,霍然起身,戟指怒道:“房俊,竟敢血口喷人?”

    房俊微微一哂,战斗力不咋滴啊……

    很随意的说道:“最烦别人用手指着我,上一次是郧国公家的二公子……吕侍郎,莫不是想学学?”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