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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瞬息,她心中已经有了判断,声音越发柔和了。
“慢慢想,有什么话都说出来,我在这里听着。”
丫鬟缓了小半响,这才克服内心的紧张和恐惧,磕磕绊绊地将自己听到的话大致复述一遍。
姜芃姬听着,容色始终维持着面无表情的弧度,仿佛丫鬟讲述的话在她预料之内。
事实上……也差不多了,狗嘴里怎么可能吐出象牙?
同理,孟悢这种人渣怎么可能说好话?
能把这个丫鬟吓成这样的,内容绝对普通不到哪里去。
听完,她镇定地点点头,“你今夜便留下来吧。”
丫鬟脸色倏地一白,似乎想起什么令她难堪的事情。
姜芃姬知道她想歪了,不由得补充了一句,“那对主仆,我自有办法解决。他们不是什么善茬,你若是继续留在客房那边清扫,恐怕会吃亏。我明日跟管家说一下,让他把你调到我院子里。你传递的话很及时,若不提前预警,我还不知道他们竟然可以丧病到如此程度。”
对于这个安排,丫鬟自然不会反对,内心隐隐还有些松气。
大概是被伤害过,所以她对旁人情绪更加敏锐,那对主仆根本不是什么好人,若是继续留在那里一天,她就要战战兢兢一天。现在调到二郎君的院子,跟高升一般,待遇都能好很多。
“奴多谢郎君。”
姜芃姬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贱名阿竹。”丫鬟恭恭敬敬地回答。
同是粗使丫鬟,在柳府哪块儿地方工作,每月的月银都是不一样的。
总得来说,还是二郎君院落这里最好,粗使丫鬟的月银也比她以前多了一倍有余。
有了这些月银,她每月接济家里之后,还能留几十个铜板当私房。
“阿竹?”姜芃姬想了想,又问道,“有什么特殊意义么?谁给取的?”
丫鬟摇头,认真道,“奴入府之前,没有名字,还是厨房的婆子见奴可怜,给取了一个。”
“既然这样,那就改一个吧。”姜芃姬想了想,身边有踏雪寻梅了,再添一个,“弄琴。”
丫鬟不识字,也不知道弄琴是哪两个字,只是听着的确比阿竹好听多了,是郎君亲自取的。
姜芃姬也没睡意个,干脆跟弄琴闲谈起来。
“弄琴在家的时候,经常干粗活?”
“奴有一身的力气。”别看她身子有些瘦弱,但力气的确比寻常女子大一些,不然之前也没办法扛着红漆木棍将那个家丁活生生打得咽气,只是,力气大,她比别人吃得也多一些。
姜芃姬被她的回答逗笑了,也笑着夸赞道,“力气大是好事。”
弄琴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打小就因为能吃被父母打骂,奶奶更是将她视为扫把星,最后听了邻里一个牙婆的话,将她贱卖了,卖了她,不仅有卖身银,每月还有一些月银。
至于弄琴以后会过什么日子,那些家人也不曾关心。
姜芃姬对着弄琴道,“想不想跟着我学武?”
她要彻底改变这个世界,先从身边开始。
谁说女子不如男?
只要别让她失望就成。
虽说这个年纪习武有些迟了,然而她要的就是不怕死和有力气,其他条件反而可以靠后。
弄琴惊诧,可还是郑重点头。
这条命是郎君救回来的,那就是郎君的。
“想!”
姜芃姬笑了笑,“很不错。”
弄琴不知道郎君为何突然笑得这么开心,然而对方开心了,她自然也觉得开心。
虽然只是提拔一个粗使丫鬟,不过涉及到柳府人员变动,还是要告知一声管家的。
第二日,得知这个消息,踏雪的眸子都惊讶瞪圆了。
“郎君要亲自教她习武?”
“也不算是亲自教导,只是偶尔指点一下而已。”姜芃姬笑着说道,“那是个傻姑娘。”
所以,姜芃姬布置的训练她哪怕拼了命也会完成,这也是选择她的主要原因之一。
踏雪不明白,然而见自家郎君笑得有些狐狸般的奸诈,自然也明白郎君是欣赏那个丫鬟的。
寻梅在一旁做女红,十分自然地嗔了一眼,“好好的姑娘家,郎君让她习武弄枪做什么?耍枪弄棒的,以后嫁了人怎么伺候公婆?如何能相夫教子?到时候嫁不出去,还不怨郎君?”
姜芃姬淡淡道,“为何要伺候公婆、相夫教子?”
寻梅正要说一个明白道理,倏地想起自家郎君的性别,心中一个咯噔,明白自己触了霉头。
“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孝顺与伺候相同了?好好的姑娘家,在家被疼爱着,嫁了人反而要当奴做婢伺候旁人,没得轻贱自己。”姜芃姬嗤了一声,稍稍好转的心情又阴郁了一层。(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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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自己都轻贱自己的时候,就别怪别人落井下石了。
如果能重来,她肯定要对系统说不,在远古时代重活一次,这日子太恐怖了,还不如战死。
之前也没怎么在意,但认真去观察这个时代风貌的时候,她发现一个很惊恐的消息——这个时代的人类,孕育繁衍竟然还是靠着最为古老原始的方式,让女性受孕怀胎!
【主播v】:落后得可怕,这种浪费人力资源的举止,放在联邦都能被判刑好么。
直播间的小伙伴发现,今天的主播画风有些不对劲,稍微了解之后,才知道她在吐槽什么。
【孬】:额,女人怀孕生孩子,这个……应该没有毛病吧?怎么感觉主播一副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恐怖表情……不过,刚才路过的那个孕妇肚子的确大,我看着都觉得累得慌。
【海枯石烂】:古代的医疗条件的确不好,女人生个孩子就跟闯鬼门关一样,动不动就会没命。看那些古言宅斗宫斗的小说,女人生孩子不仅要面临自然难产的问题,还要面对外界施加的伤害,感觉每一个古代女人都是打胎小能手,不过普通人家应该好一些。
直播间人员混杂,什么年纪的人都有,甚至还有许多已经生过孩子的妈妈。
谈起生孩子的痛苦以及怀孕时候的折磨,一个一个都有吐不完的苦水。谈着谈着,有直播间的朋友突然想起姜芃姬之前的抱怨,十分好奇未来世界的人们是怎么生宝宝的。
【心若冰清】:这么说起来,貌似主播还没有说过她那个世界的人是怎么生宝宝的。
【火锅米线】:唔——不知道未来世界是不是普及试管婴儿?
【春冽】:试管婴儿可以有,但是总觉得这种违反自然生育,而且容易引起社会道德问题。
因为姜芃姬刚刚还吐槽远古时代落后的生育手段,所以直播间的观众就大胆猜测,未来世界的生育应该十分简单,或者说对女性的负担小,不然的话,她也不至于那么抱怨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在姜芃姬看来,让女性怀胎几个月再生孩子,完全违背了联邦人力资源部署战略核心。若是她那个世界有谁敢这么做,肯定要被联邦制裁,关个几年牢。
【主播v】:我那个世界啊,肯定不会用这种粗暴野蛮的生育手段。效率低、浪费女性人力资源、生育质量也十分堪忧,几乎所有女性都拒绝这种惨无人道的繁衍方式。
联邦战争频繁,如果依靠这种慢效率的生育方式,几乎可以想象,女性资源多半会用于生育,那就是生育机器,而不是人了,这种行为是联邦人权律法完全禁止的行为。
姜芃姬再怎么不满,也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一个时代的科技、文明以及生产力,完全左右社会结构。生育繁衍离不开女性,而繁衍所需要的时间以及精力,也迫使这个时代的女性不得不拘于后宅内院,无法创造应有的生产价值,久而久之,社会地位也会逐步降低。
想到这里,她就不禁开始炮轰系统,“都是你做的好事。”
死都不让人死得清净一些,这侵犯了她的人权好么!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等着穿越重生?你还抱怨我?”
不感恩戴德就不错了,竟然还炮轰它,哪个系统有它这么憋屈的?
“你要明白一件事情,穿越或者重生并不能让一只猪变成一个人。”姜芃姬冷冷一笑,毒舌全开,“聪明有本事的人在哪里都混得开,完全不需要你横插一脚,失败者到了什么地方都是失败者,除非你让对方穿越重生的时候,顺带给他们的脑子做了智商提升的手术。”
她上辈子过得不好?
联邦上将,第七军团统摄军团长,掌管联邦十分之一的话语权,除了总元帅没人可以命令她做任何事情,第七军团综合实力排名前三,她的人生就是大写的“励志”以及“成功者”。
她在人生最巅峰落幕,死亡又能令人再度升华,她毫不怀疑,自己在史书上有着怎样的地位。系统可倒好,莫名其妙横插一脚,前世今生巨大落差,她恨不得掐死这个见鬼的玩意儿!
“你就是那个多余又碍事的!”
姜芃姬冷冷下了结论,给系统的心灵造成数千万点暴击伤害。
系统恨不得蜷缩成一团,委屈得不行,它还是头一回被宿主这么嫌弃,还炮轰它碍事。
为了不再被嫌弃,它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给自己升级一下,免得继续被小瞧。
“宿主,你再这样人参公鸡,宝宝真的要闹了!”系统在她耳边轰炸,委屈的情绪都能透过电子合成音传递出来,“本来还想等两天的,不过现在本宝宝决定了,立刻升级。”
“升级?”
她前脚刚武力融合一点儿,升级主播等级,后脚系统就快要升级进化了?
还真巧,呵呵。
系统:“小孩儿会从婴儿长成大人,作为宿主的系统,为了跟上宿主成长的步伐,也为了更加默契地完成任务,给宿主带来绝好的服务享受,系统也要一次次升级的。”
毕竟每一个宿主都是不一样的,不管是宿主的身份、来历、性别、性格乃至习惯,都是独一无二的。系统作为诞生之初就设定好的死板智能,自然不能用同样的态度对待所有宿主。
为了增加和宿主之间的默契,提高宿主的服务享受,系统也要进修升级,与时俱进啊。
更别说,它现在已经被姜芃姬嫌弃成这个狗样了!
再不升级,刷一把存在感,让她见识到自己的强大功能,这日子根本没法过了。
它会让姜芃姬明白,自己是多么重要,能拥有它这么强大的金手指,分分钟人生赢家。
它如是说道,“……当然,还会相应解锁一部分功能,根据宿主的条件更改某些设定……除此之外,系统想要正常运转不出错,也需要定期体检升级,下载补丁也是十分有必要的。”
姜芃姬暗中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你的确该好好升级,打打补丁。”
别的不说,这种死板的性格和行事作风,和她待在一块儿,的确有些相冲。
“对了,你升级需要多久?”
“初次升级,下载安装的资料不多,耗费的时间也短,大概需要十二个小时。为了不耽误宿主日常直播,系统会选择在宿主关闭直播的时候自动升级。”
挑眉,“我只能清净十二个小时?”
系统:“……滚!”
委屈哭成球。(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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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是客套话,然而姜芃姬说第二日要去魏渊府上拜访谢罪,那也是要去的。
不过魏渊对她还有些说不出的芥蒂,但又不能将这种排斥表现得过于明显。
纠结之下,这就导致魏渊一直冷硬着脸,尽管内心努力想要软化态度,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僵硬,可这么做,偏偏适得其反,表情看得人纠结,姜芃姬把这些情绪全部看在眼里。
“先生的风寒可是好些了?”姜芃姬面带关切地问道,“您的脸色略有些苍白。”
“不碍事,已经喝了药,再过两日便能痊愈。”
魏渊尴尬地抚了抚胡须,他哪里是得了风寒,他明明是被气病的。
因为脑回路不同,魏渊对姜芃姬今日上门拜访的行为也有自己的解读。
为了请魏渊当西席,亲自上门,一对一教导柳羲,柳府可是出了丰厚束脩的。
不仅是束脩,每月还有不菲的月银,逢年过节更是厚礼相赠,隔三差五嘘寒问暖。
纵观整个河间郡,柳府给出的待遇已经算是最为顶尖的那一波。
不过,魏渊最近一段时间却接连请假,尽管事出有因,实在是家中出了见不得人的事情,然而耽误学生学业也是事实,魏渊觉得学生上门,估计也有催促他尽快回去上课的意思。
想到这里,魏渊心中又有些说不出的不舒服,感觉整张老脸有些发臊。
眼前这个学生看到了他的丑闻,尽管双方都心照不宣,没有捅开那一层窗户纸,然而魏渊也不是好糊弄的,哪里不知道姜芃姬已经心知肚明?
在这种情形下,再给这个学生上课,每天都面对这张脸,他总觉得哪里不得劲儿。
若是从前,柳羲哪里学得不好,他呵责得理直气壮,半点不带虚,可现在呢?
他在脑海中假设一下那种情形,一个场景便浮现了出来,让他越发不自在。
他简直不能忍受那种情形!
学生一边看似恭敬地对他作揖,实则没有任何真心实意,一边又用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眸子幽幽盯着他的眼睛,那种感觉……好似全身的衣裳都被扒干净,直接丢在大庭广众一般。
魏渊也知道自己这是多想了,然而他实在是控制不住脑中的胡思乱想。
这个学生知道他极力想要掩埋的丢人丑闻,这让他这个当先生的,腰杆子直不起来。
现在还不是在学堂呢,他就已经有种丢人怯场的感觉。
思及此,魏渊的心境越发复杂起来。
姜芃姬像是没看到魏渊的表情,将身旁的备好的厚礼推上前,说道,“先生近些日身体不适,学生却未能亲自上门探望,实在有负先生往日教诲。若您不弃,还请收下学生一番心意。”
魏渊本想不收,不过似乎想到什么,又改了心意,让一旁的侍女将礼品收下。
“听你昨日所说,仲卿可是回来了?”
姜芃姬点头,“家父从浒郡归来已有大半月,只是舟车劳顿许久,至今还在家中休养,未曾出门交友访客。父亲一向对先生才学推崇备至,若是先生有意拜访,学生可转告先生意思。”
魏渊暗中摇摇头,此时的“柳羲”又和以前一样了,全然没了之前的逼人之气。
“既然仲卿还在休养,我也不便上门打搅。”魏渊倏地笑了笑,调侃了一句,“至于你说的那句推崇,这话可掺了不少假。谁人不知,他柳仲卿乃是河间有名的博闻强识?”
“先生这么说才是谦虚呢,父亲与先生专攻不同,如何相比?父亲在浒郡任郡守,为民请命,而先生幽居在家,潜心学习,专攻学问。若说当官,先生自然不比父亲,可若是说才学,恐怕父亲难及先生。”姜芃姬笑着对答,看似实话实说,然而也带着些许夸赞。
尽管不想承认,然而魏渊还是要说,这个木讷的学生经历灾劫之后,的确会说话多了。
如果换成以前,肯定要硬巴巴地说实话,然后将他得罪了,弄得他心情不爽。
别看魏渊是个性格古板、行事严谨的学究,然而骨子里还是喜欢听好话的。
不过,听得舒服是舒服了,然而姜芃姬这么圆滑地应答,他之后备好的话没办法继续啊。
原本是想皆有生病,精力不济,暂时辞去柳府西席的差事,让柳佘自己亲自教导几月。
理由他都想好了,柳佘与爱子分离这么多年,父子俩肯定需要时间空间好好交流感情的。
不过现在么,若是继续这么说,反而显得自己不近人情,刻意想要放弃这个学生了。
想到这里,魏渊内心又有些纠结。
姜芃姬冷眼瞧着,直播间的观众感觉有些不耐烦了,围观两个“古人”客气话,有啥看点?
【心若冰清】:好郁闷啊主播,啥时候可以不看他?
虽然魏渊的颜值在蜀黍这一辈,也算耐看,但也不是什么绝世美大叔啊,连舔屏都不行。
姜芃姬好笑地回应读者的抱怨。
【主播v】:无聊么?我怎么觉得魏远先生的心理活动超级丰富,看着挺好玩?
直播间飘过无数省略号。
众人:“……”
主播,俺们读书少,你别驴俺们!
眼睛都瞪得酸疼了,还是没看出魏渊那张脸到底有什么表情变化,更别说分析心理活动了。
师生之间,最少不了的就是教考环节,魏渊也不例外。
他知道柳羲的学业进度,也知道对方在这方面的天赋,问的问题都比较浅显易懂。
良久之后,魏渊颇为感慨地抚须道,“很好,这些日并没将功课落下。”
“先生教导有方。”
魏渊苦笑了一声,摇头说道,“应该是你父亲教导有方才对。”
这话可不是客气了,而是实在的实话。
以前不管他怎么教导,柳羲都像个木头人一样,不懂的不肯问,懂了也不吱声,有什么话都憋在肚子里,让人在一旁看着干着急,偏偏这孩子还是一副茫然不解的模样。
他急了呵责两声,那孩子就可怜巴巴地缩着脖子,那可怜模样,他都不忍心再说两句重话。(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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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倒是大改样,落落大方不说,神情之间也是一副自信乃至自傲的模样。
这是精气神,无关其他。
魏渊也疑惑,怎么短短十几日,就会产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是一想到风瑾昨日讲述的内容,他又放下心中狐疑。
都说置之死地而后生,破而后立,可见大难大灾之后,哪怕是资质愚钝的人,也会产生脱胎换骨的变化,大有长进,更别说柳佘这个河间才子亲自教导,效果更佳不一般。
当然,估计魏渊想破脑子,也不可能想到,面前这个学生的芯子已经彻底换了个人。
“仲卿早年时候,总将因材施教放在嘴边,常常说各人有各人的特长,为人师者应当善于观察,以学生资质兴趣为主,弥补短处,发挥长处。如今看来,我反而没有你父亲看得透彻。”
魏渊诚恳地说道,一张老脸有些羞愧之色,并没有丝毫虚情假意,他是真心的。
姜芃姬收敛暗中看戏的心态,对魏渊也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她很清楚,若不是有柳羲记忆作为底子,加上这些日子她到处背读书籍,恐怕今天也没那么容易通过魏渊这一关。柳羲的成绩好坏,与魏渊有点儿关系,却又不是那么大。
他将柳羲的学业揽在自己身上,这的确冤枉他了。
亓官让全程坐在一侧沉默着,围观两个人对话,准确来说,在围观姜芃姬。
他觉得,这个少年格外的有趣,明明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偏偏要拿出最为无害的一面。
有趣,真是有趣。
等姜芃姬走了,魏渊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亓官让在一旁气定神闲地吃茶。
等看够未来岳父的好戏了,他才悠悠开口。
“功曹先生可是在为柳兰亭伤神?”
魏渊极其信任亓官让,这份信任中也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反正未来是翁婿。
“可不是?若是继续教导,恐怕误人子弟,若是撒手不管,倒也……有几分难堪……”
最后几个字,魏渊几乎是含在嘴里嘟囔的。
亓官让笑了笑,“这又有何难,辞去西席便是,让柳兰亭另觅良师。”
魏渊当下就摇着头否定,“这不成,柳府待我不薄,这么做岂不成了小人?”
亓官让脑子一转,想到另一个法子,心中暗暗哂笑,恐怕他的法子,也正中某人下怀。
“既然如此……”他想了想,建议道,“功曹先生交友满天下,难道就没有适合柳兰亭的良师?您只需推辞一番,情真意切地表明缘由,不忍耽误柳兰亭学业,再推荐一名与她脾性适合的良师,到时候,柳府自然不会误会功曹先生,恐怕还要赞您胸怀宽广呢。”
魏渊认真思考亓官让这个建议,当下脑子里就闪过一个名字,心中颇为意动。
“这倒是一个好法子,那个人选也的确适合兰亭。”魏渊说到这里,又有些踟蹰,“不成不成,那人虽然适合,然而脾性也古怪,依照兰亭那个性子,入了他的门下,恐怕要吃亏。”
亓官让好奇了,什么人让魏渊先生这么心动,又这么犹豫?
“功曹先生的人选是?”
魏渊随口回答,“琅琊渊镜,再适合不过。”
说句通俗的,魏渊在教育界也是极有名声的良师。
如果推荐给柳府,那么人选的档次肯定不能比他低,否则就有甩锅的嫌疑了。
可是,档次比他高,又适合柳兰亭的脾性,还要有师德,想来想去,人选也就那么一个。
“琅琊渊镜先生?”亓官让惊疑地喃喃一遍。
之前说过,在东庆这里,亓官让最敬佩的两个奇人,一个是河间柳佘,一个是琅琊渊镜。
前者么,他一介寒门子弟,又是异族混血,上门拜访没有门路,估计连人家家门都进不去。
后者,名满天下,桃李花开,教导出来的学生更是遍及五国,天下学子谁人不向往尊敬?
说白了,渊镜先生可是教育界的扛把子!
据说,某些学生考评之前,还会给渊镜先生的长生牌烧香祭拜,希望对方能保佑自己高中。
“嗯。”魏渊先生点点头,抚须道,“我与渊镜有同窗之谊,近些年也有些许来往。想来,我若是写明事情来龙去脉,那个渊镜能看我两分薄面,应该会收下兰亭。哪怕不能入他的门,也能在琅琊书院就读,那边渊博的儒生夫子数不胜数,总比兰亭一人学习要好得多。”
这么想着,魏渊先生心里舒坦多了。
亓官让暗暗苦笑一声,“若是琅琊的渊镜先生,想来柳府会及其满意的。”
魏渊先生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纵观东庆乃至五国,也没人能比渊镜更好了。”
都说同行是冤家,不过,如果对象是渊镜的话,他是真的服气,大写的服气。
不说别的,光是对方几年前远走北疆,舍了一身胆与人辩论,力争三城,他就不如渊镜。
另一处,姜芃姬似有所料,心情始终维持着愉悦的层次。
直播间的观众也发现这一点,用系统的话来形容,那就是笑得像是一只得逞的狡猾狐狸。
【沧海一声笑】:每次看到主播笑得这么灿烂,总觉得没有好事情发生。
【鸿钧老祖的菊花】:谁说没有好事情发生?准确来说,是别人没有好事情,主播撞大运。
至少,自从开始追这个直播间的更新以来,还没见谁能让姜芃姬真正吃亏。
顶多噎她一两次,多半还是她刻意退让。
姜芃姬下了马车,天空正好飞来一只喜鹊,她笑着感慨了一句。
“有喜鹊,看来是好事将近了。”
【兰摧玉不折】:每次看到主播装比卖神秘,总有种蛋疼的感觉。
直播间的观众也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开心,而她这里又是铁了心不肯解释,可不蛋疼?
姜芃姬笃定地道,“不急,过两天就知道了。”
去琅琊求学这件事,她原本没有多高期待值,然而既然下定决心搞大事,自然要多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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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方面主动辞退魏渊先生,哪怕对方已经有辞职的意向,这么做也容易招仇恨。
最完美的办法便是让魏渊先生主动辞职,顺便给她写一封介绍信,往哪儿推荐都无所谓,反正她最后会去琅琊,关键在于“魏渊先生主动辞职”!
这样,柳府何魏渊先生都有了台阶,双方皆大欢喜。
姜芃姬来之前倒是没想那么多,然而仔细观察一番魏渊的表情,推测他的心理变化,她心里有些底了,这位先生比她想象中还要上道,或者说,这位是真正仁师,愿意考虑学生前程。
这个时代讲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很多西席先生哪怕意识到自己不适合教学生,为了面子也会强硬撑下去,这反而误人子弟。
魏渊尽管也有些毛病,然而他为人还算正直,不会在这种问题上为难学生。
“琅琊……啧,希望不会让我失望。”
刷得一声打开檀香扇,身子一歪靠在凭几上,悠然闭眸,看似悠闲,脑子里却算着事情。
这个时代的战争形势与她那个时代截然不同,很多地方出入太大。
若真是搞大事,逐鹿天下,一拼米粮,二拼人,三拼地盘。
米粮这点不用说,想想办法总能弄到手,就食于敌、以战养战也是开源方法之一么。
“地盘”也好说,东庆乱起来迟早的事情。
左右不过这几年,趁势捞个地方不算太难,地方她都挑好了。
难就难在第二点——人!
其他可以将就,“人”却不是随便弄弄就行的。
“人”,不单单指兵力。
简单的兵力部队可以用米粮钱财解决,造兵买马,稍微训练一下,多多少少像个样子。
然而更高层次的文武人才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弄到手的。
这个时代文字普及率太低,识字的人本身就少,有才有能的人自然更加稀罕。
真正有才华的人,多半有自己的抱负和目标,若是无法彻底折服他们,抓到手里也不能用。
姜芃姬不是烦恼无法折服他们,而是烦恼找不到这样的人才。
人才到手了再说,其他的问题可以延后考虑。
用她的话来说——进了她的门,就是她的人!活着是,死了也是!
她手底下的人只有退休、在任以及战死的,谁半路上了车还想半路下车,不一巴掌怼死!
对,她就是这么霸道不讲理,最恨背叛,上辈子也没人敢跟这位第七军团统摄军团长讲理。
除了文官类型的,还有武将,毕竟逐鹿天下总不能指望着一群文人抄着刀子上阵吧?
将领与普通士卒的要求是不一样的,后者只需要浴血拼杀,懂点儿军阵配合,不怕死,把敌人往死里怼就行,可将领却不一样,带兵打仗其中的门道很多,不是有点儿孔武之力就行。
姜芃姬不能用上辈子的要求挑人,但核心是一样的。
这么想想,似乎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挺多。
而且,仔细谈起来,她发现武将的可选择性比文人还要少,惆怅。
嗯,不以皇帝为目标的主播不是好上将——这话没毛病。
姜芃姬维持着直播观众吐槽的狐狸笑容,不等马夫拿来轿凳,径直跳了下来。
“徐轲回府了?”
看到门房,姜芃姬突兀地问了一句。
门房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郎君是怎么知道的。
下意识地躬身回答,“是,那个徐轲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他估计是碰到什么问题了。”姜芃姬笑着道,“好好表现,注意别让外人出来。”
门房又是懵逼,既然是外人,肯定是注意不让外人进府,而不是出去吧?
不过柳府这些下人最会钻研旁人心思,门房也不例外。
他把姜芃姬的话里里外外想了一遍,蓦地一拍脑门,明白过来了。
如今柳府的“外人”,可不就指昨日进府的那位“夫人娘家娘子主仆”?
门房说徐轲等自己已经等了挺长时间,然而姜芃姬却看到这人在书房看书看得津津有味,半点也没有等候许久的烦躁,反而有些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感觉。
“农庄碰见难事了?”
姜芃姬也不打招呼,径直进了书房,在书案前坐下。
徐轲看得过于入神,险些被她吓了一跳。
尽管被吓到了,然而徐轲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更别谈将手中书简丢出去之类的。
他珍而重之、依依不舍地将书简放回原位,理了理衣摆,确定衣冠整齐,这才重新坐下。
徐轲摇头,从袖中取出一本自制的册子,上面写着蝇头小字。
竹纸有限,他也是节俭的人,字写大了容易浪费。
姜芃姬接过一看,上面条例清晰地罗列着各项数据,内容条理清晰,哪怕字迹细小,依旧不显得紊乱。她心中略略满意,徐轲的确有内政才能,管家一把好手……可,还缺个搭档。
她想到了那位不知道在河间哪里躲着的都尉,心中捣鼓开了。
徐轲低声问了一句,“郎君可看出什么?”
姜芃姬笑骂着将册子丢回给徐轲,没好气道,“农庄遭了贼这种事情,你也有脸跟我说。”
是的,上面的数据的确十分清晰,徐轲并没有作假,所以问题才十分清晰。
按照一开始的约定,徐轲每月都能领到柳府下拨的银钱,用于购买部曲众人所需的生活物品以及米粮。这笔银钱怎么用,如何最大化利用,都经徐轲的手,采购的物件价格都还公道。
然后问题就来了,她看了一眼徐轲采买的所有东西,以及物品的变动,发现了异常。
米粮、布匹还有徐轲特地买来给部曲众人,偶尔偿点儿荤的老母鸡不见了。
这些自然不是现在就用了,一来时间不对,二来数目也对不上。
说时间不对,因为刚将那些家丁买回来的时候,姜芃姬已经让人给他们每人配了一季的几身衣裳,现在也用不着重新裁衣,哪怕是裁下来当训练用的辅助材料,数目也不对。
“没抓到人?”
姜芃姬哭笑不得,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没想到是因为农庄失窃。
徐轲眼观鼻,鼻观心,很正经地道,“郎君英明。”
“英明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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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农庄遭了盗窃,难不成你就半点儿辙子都没有,还需要拿这种小事来烦我?”姜芃姬觉得徐轲少年还需要艹练,这点儿办事水准她很不满意。
徐轲见姜芃姬已经认真了,这才收敛表面上的轻浮懒散。
“轲以为,郎君如今还缺一名部曲头领。”他认真说道,姜芃姬闻言挑眉,徐轲没有被她的表情吓到,反而继续开口,“郎君所写法子虽好,然而毕竟还处于摸索阶段,不如取来现成的。更何况,不管是郎君还是轲,对练兵一道都不甚了解,终究不如经验老道的老兵。”
姜芃姬双眸一眯,“你说,偷窃米粮布匹,还有老母鸡的人,是个经验老道的老兵?”
徐轲笃定地点头,“是,轲能肯定,兴许还是个有官衔在身的。”
姜芃姬:“……”
尽管觉得有些太过巧合,但她能说,自己隐隐猜到偷了徐轲米粮、布匹和老母鸡的人了?
“只是,这伙人心性十分警惕,不易接近。若非轲有意蹲守,又当过一段时间游侠,学了点儿敛息躲藏的办法,恐怕也很难瞒过这些人的眼睛,郎君若想招揽,恐怕要等些时候。”
“这些人?不止一个?”
徐轲点头道,“不止一个,听脚步声以及谈话声,人数约莫在十人上下,并且多数带伤。”
若不是带伤了,猎物困难,估计也做不出跑人家农庄偷东西这种事情了。
鸡鸣狗盗,一向是世人厌恶鄙夷的。
“这倒是有趣了。”
姜芃姬没有见到人,也不能凭借徐轲几句话就完全确定那一伙人的身份。
不过她相信徐轲的目光,不然的话,他直接带人去抓贼就好,何必特地过来问她的意见。
哪怕不是她猜测的那人,估计也有两把刷子。
“去账房那边再支十两,多买个几斤肉、再去药房备些伤药,他们爱来盗便让他们盗,记得,无需瞒着这伙人,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并且有意施恩。”
一日不成送两日,日日送,直到他们伤势好转为止,反正也不值多少银钱。
吃了她的,终究要还回来的。
这也是一次测试,若是他们有廉耻心,必然会害臊,心中生出羞意,这是刷好感的法子,若是没有任何廉耻愧疚,姜芃姬也好改一改计划,对这些人的初步印象也要大打折扣。
反正只是一些米粮肉糜,投资成本小,若是顺利,回报绝对丰厚,也算是稳赚不赔。
徐轲听了姜芃姬的话,脸上维持着惊讶的表情。
能不惊讶么?
他以为自己算计人,已经算无耻了,没想到自家郎君更加不客气。
姜芃姬见他这幅蠢样,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好事不留名,要么是真的好人,要么就是没脑子的好人,你觉得你家郎君是哪一种?”
徐轲沉默了,郎君这番算计,和好人沾不上边,但也不是没脑子,所以做不来“好事不留名”这种事情,她做了好事不仅要留下名字,还要旁人对自己感恩戴德,心生愧疚!
以这个时代的道德标准来讲,姜芃姬如今的脸上,已经写了两个字。
无耻!
不过,他喜欢。
徐轲绽开一抹笑颜。
姜芃姬扇着扇子,倏地说道,“孝舆还是该多笑笑,免得浪费这么好的皮囊。”
徐轲笑容收敛,干硬道,“郎君又取笑轲。”
她嗤了一声,“昨夜与父亲去了琅琅巷,虽然没有进去,不过也在附近的迎春楼待了半夜,尽管孝舆不肯承认,不过我仔细比较之后,还是觉得孝舆美颜胜过那些娘子百倍。”
徐轲:“……”
那句话,信息量好大。
“改日有空,带你去见识见识。”
姜芃姬笑着补充了一句。
柳佘怎么会突然冒出带她逛青楼的想法?
要说其中没有徐轲这小子作祟,她怎么也不信。
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给她添了麻烦还想全身而退?
想得美!
当然了,事实上姜芃姬昨天晚上还是蛮享受的,不过这并不能抵消徐轲给她挖的坑。
徐轲依旧是生无可恋的表情,他已经隐隐意识到,自家郎君心黑也就罢了,还恶趣味。
除了躺平任由调戏,他还能怎么办?
只希望,郎君不是个弯的,也不好男色,不然他会觉得自己压力好大。
虽说如今的世人皆好男风,然而总不缺那么几个对这种现象嗤之以鼻的直男,例如徐轲。
姜芃姬不知道徐轲内心的担心,哪怕她知道了,估计也不会在意。
首先,她虽然好“男风”,然而兔子不吃窝边草,这种是非问题方面,她还是有原则的。
在上司下属身份的前提下,她与异性或者有伴侣的女性下属都会保持安全距离,免得传出什么恶俗绯闻,给旁人家庭带去惶恐动荡,这对精神要求极高的姜芃姬来说,完全不能忍受!
徐轲这次过来要说的也不止这么一件事情,只是比较重要所以就先提了。
“郎君之前给的方子,那些家丁用了之后,效果极好,第二日训练时候,精气神皆不错。”
不经常运动的人,突然接受巨量运动,身体机能都会产生严重的不适反应,肌肉酸胀还算轻的。这就导致第二日训练会因为前一日训练残留的疲倦影响,从而效率极低。
姜芃姬之前留下一张按摩方子,图文并茂,每种手法也标注了需要注意的地方,写明多少力道合适,几乎人人都能上手,徐轲让那些家丁全部死记硬背,现学现用,效果的确不错。
按照那些家丁的说法,原本四肢都僵硬酸疼,感觉不到自己胳膊腿儿在哪里了,然而按照方子上的手法按摩之后,四只手脚都热热的,酸胀感觉大大减退,舒服得像是泡了热水澡。
对于这种反应,姜芃姬并不感到意外。
这种按摩手法,本身就是与军校学生训练匹配的,毕竟不是谁都能奢侈得使用营养液缓解训练压力。普通学生多半是依靠这个,并且这种手法也经过无数验证和改良,绝对有效安全。
不仅如此,这种特殊的按摩手法还有刺激肌肉神经活性的效果,尽管十分微弱,然而日积月累之后,一部分还会进行身体再度发育,使得身体素质进一步提高,益处多多。(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不过这种事情贵在坚持,一日两日如此艰苦训练不难,难得是一年到头皆是如此,甚至将其培养成习惯。”
精兵该有的素质,这些人都还没有,姜芃姬可没有徐轲那么乐观。
她领过最为精悍的雄狮部队,眼光早已被养得挑剔,要是以她的标准挑选,几千年都挑不出一个可以完全符合她条件的兵。当然,远古时代战争形势不同,条件也不可能这么苛刻。
徐轲见姜芃姬没有丝毫满意或者不满意,心中轻叹一声,郎君果然是要搞大事的人。
也不知道昨天一夜发生了什么,感觉郎君心中的野心越发明显了。
“轲会尽力督促,绝对不会让郎君失望。”徐轲严肃保证。
姜芃姬嗤了一声,“我失望做什么?”
徐轲一怔,唇瓣翕动,正想开口,却听姜芃姬又开口掐灭了他的话头。
“若不认真训练,丢得是他们自己的小命。给你透个话,沧州孟郡有异动,民乱恐怕难以平息。河间郡与沧州孟郡之间的距离,快马加鞭不过半月路程。若是乱民盗匪进了河间郡,到时候,这些人不仅要去剿灭河间附近深山的匪寇,还需要面对这些被逼急了的乱民盗匪。”
姜芃姬眼神狠厉,眸中带着连久经沙场的老将都未必有的肃杀,看得人全身发寒颤栗。
“我之前便说过了,柳府不养废物。”她冰冷冷地道,“不想活着,那就是死路一条。”
远古时代的战争对于姜芃姬来说,顶多扣上一个“粗暴”的标签,还远远不到残酷的程度。
见识过真正的尸山血海,见识过真正的人间炼狱,再看看其他的,也不过如此。
徐轲眸子微睁,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前面的话,全部被那句“沧州孟郡有异动”吸引了。
“沧州孟郡?”徐轲被震得魂不附体,旋即又说,“那关系到东庆国门要害,怎么会民乱?”
姜芃姬眼镜一翻,浑不在意地道,“乱了就乱了,那与我有什么关系?”
徐轲被她这话噎得不轻,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不是他说,哪怕东庆皇室不得人心,士族高门权柄日益增大,“一国之君”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有威慑力,也没有那么大魅力引得文人士子追逐效忠,然而东庆始终是一个国家。
自家郎君的父亲怎么说也还是东庆郡守,这么直白地说出这话,当真不要紧么?
不等徐轲开口,姜芃姬又将自己的话圆了回来,“我不过是一介白身而已,国家大事哪里轮得到我置喙?沧州孟郡民乱,自然会有朝中重臣担忧,说起来,的确与我无关。”
这话没毛病。
徐轲彻底哑然,尽管这话有些歪,然而好歹还是圆回来了。
讲真,徐轲觉得自己脑生反骨,这世上说不定没有谁比他更加反叛了,直到他碰见了郎君。
这才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在一个段数。
“郎君说的是。”尽管内心纠结,面上依旧要笑得灿烂,徐轲沉吟一会儿,说,“若是郎君消息属实,沧州孟郡民乱已起,恐怕不过三两月便会波及河间,再不济,也会有消息传来。”
“这是肯定的。”
远古时代的通讯的确很慢,不过三两月足够沧州孟郡民乱的消息,彻底传到河间了。
徐轲拱手说,“既然如此,轲恐怕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不情之请?直接说就是了。”
徐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纵然民乱不会蔓延至河间,然而人心惶惶,恐怕米粮布匹的价格都会随之大涨。依照轲先前计算,农庄兵丁每日所需米粮,一旬买一次便足,可若是沧州民乱消息传开,米粮涨价,原本够一旬的嚼用的银钱,恐怕连三五日的份额都买不到。”
姜芃姬侧目,这小子是想提前囤积粮食?
这个时代讲究手中有粮,心中不慌,粮食最重要。
正如徐轲说的那样,若沧州孟郡民乱的消息传遍河间郡,原本廉价的米粮瞬间就飙车。
贵到买不起!
既然柳府有门路提前得知消息,那么趁着米粮价格便宜,趁早收购一批,以防不时之需啊。
若是正常情况下,这倒是一个赚钱发家的好办法,她记得前世联邦有不少大势力都是依靠这种手段倒卖战争军需起家的,低价收购,高价贩卖,最后经营成了地方龙头势力。
不过姜芃姬衡量一番之后还是放弃了。
不是不心动,而是太阴损,她虽然对远古时代没什么好感,然而欺负普通百姓,她做不出。
真正的强者,是通过击败更强者,以此为基石一步一步登高,而不是通过欺辱弱者。
虽然不赞成,不过不得不承认,徐轲这话的确给她提了个醒。
“干不出阴损的事情,不过购买米粮用于自家用度还是可以的。”姜芃姬说道,“你到时候去账房那边再支一笔银钱,记在我的账上,再买一批米粮,足够农庄那些人嚼用半载就行。”
虽然东庆式微,然而国家威慑还在,沧州孟郡地处险要,朝廷不会真的放任不管,民乱只会在小范围折腾,应该还不足以蔓延东庆其他郡县,所以囤积足够二三十人半年嚼用够了。
徐轲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姜芃姬再度开口,他踌躇一会儿,低声开口。
“郎君可还有其他吩咐?”
姜芃姬蹙眉,“没了,你这小子又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来,何必磨磨唧唧的。”
徐轲温吞说,“郎君不借此盈利,剥削百姓,的确大善。可是您不做,想来河间其他士族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他们大多有肥沃田地,家中粮仓满得都能溢出来……”
她嗤笑,“旁人都跑去吃一坨屎,这不意味着那坨屎就真的香了,我干嘛也要去吃?”
徐轲:“……”
“不,轲要说的并非此事。”
徐轲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姜芃姬那个见鬼但又形象生动的比喻丢出脑海,太魔性了。
不然他会忍不住脑补一群人吃一坨屎,自己还凑过去的画面。
这是一个十分有味道的比喻。(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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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冲这么一点,哪怕郎君的脾性再不着调,他也能捏着鼻子忍了。
徐轲拱手道,“轲冒犯,还请郎君近前。”
呦——看来还真是了不得的内容,竟然要说悄悄话了。
姜芃姬笑着近前几步,徐轲压低声音道,“回答郎君之前,轲有一事希望郎君能解惑。沧州孟郡民乱这一事,郎君是从何处得知,约莫何时能传遍河间以及临近郡县?”
她想了想,说,“起初是从文证那边听来的,文证这人你还不认识,那也是个极其有趣的人。他的话,估摸着也是从孟郡走商的商贾那边听来的。听他说,孟家军好大的威风,竟然派兵锁了孟郡,在沧州各个关卡布下兵力,说是要捉拿反叛贼子……”
流民的行动力肯定没有那么快,而走商的商贾就不一样了,南来北往,还有自己的商队,很多消息都是通过他们传播的。孟家军可以扣留拖延,却不能真的押着,不让他们走商。
毕竟,沧州如今能有如此繁华景象,可离不开这些南来北往的走商商队。
只是,哪怕这些走商的商队能离开沧州,将消息带到外界,然而这些人离开之前也会被再三敲打,大部分商贾畏惧孟氏在沧州的权势,又要依靠这边的盈利,多半会闭口不言。
余下一小部分的商贾,有可能因为在沧州的根基不浅,经过此事之后,干脆远离沧州。
正是这些走商的商贾,才有可能将沧州孟郡的情况传到外界。
“这个消息是否可靠?”徐轲追问。
“可靠,绝对可靠。”
想到府中孟悢主仆,姜芃姬唇角扬起一抹嗜血笑容。
沧州孟郡兵乱一事,再也没有什么证据,能比这对主仆更加具有可信度?
徐轲沉吟道,“如今春耕刚结束不过一月,若是等沧州孟郡一事彻底闹开来,恐怕要等夏种,还远未到秋收之时,农家庄户正值青黄不接,前一年的收成估计也花了大半。若是此事真的闹开,百姓定会惶惶不安,收购囤积米粮,黑心米商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好时机?”
正所谓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若沧州孟郡兵乱的事情彻底传开来,百姓会是什么反应?
这个问题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徐轲甚至能想象得到,到时候粮价会飙升到什么程度。
这并非他杞人忧天,年幼的他不仅一次目睹那种场景。
母亲替人分缝补浆洗衣裳、栽种的几亩农作都卖了,辛劳一年攒下的些许银钱,竟然连之前两成粮食都买不到,换而言之,粮价已经翻到平日里的五倍甚至更多!
那些商贾、手里捏着米粮米仓的富户,哪里会关心那些买不起米粮,只能忍饥挨饿的百姓?
东庆连年干旱水涝,米粮奇缺,买不起的普通人只能挖野草树根,乃至吃观音土。
他当了一段时间的游侠,希望能行侠仗义,走了不少的地方,双目所见场景更是触目惊心。
“商人逐利,自古有之。”姜芃姬说,“这不稀奇,我更稀罕的是,你是想空手套白狼?”
徐轲一错愕,旋即满面钦佩地道,“空手套白狼?郎君这话形容得精妙。”
她笃定地道,“若是这样,想来你还需要一批米粮用以运作。”
徐轲眼眸一亮,咬咬牙道,“虽然有违君子之道,然而轲保证,绝对不伤百姓。”
“你跟我保证什么?还怕我不答应?”姜芃姬倏地笑了,在徐轲错愕的注视下道,“我原本还想着,你这脾性需要改一改,免得和我相冲,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你。现在一看,够对味!”
不等徐轲开口,她又补充说,“这人呐,吃什么都不能吃亏。空手套白狼,我也喜欢。”
姜芃姬心中已经猜到徐轲的计谋。
这种计谋放在她那个时代,估计是一**商小时候就玩剩的,然而放在这个时代却又是极其大胆而出格的,世人皆以商贾为贱,看不起他们,自然固有印象里面也没有想着如何算计。
徐轲,也不愧是她看上的账房,管理内政的好手,现在已经有点儿觉悟了。
他的计谋与炒股类似,只是更加粗暴一些,加上信息传递落后,其中大有操作的余地。
“不过……”姜芃姬话锋一转,又有些为难地道,“关键是我们上哪儿弄那么一大笔粮食?”
徐轲脸上的笑容一僵,也是哦,他的办法虽然好,他也有十成十能赚个盆满钵满,然而启动需要运作的米粮也不是简单就能凑齐的,更遑论空手套白狼了……他的尴尬癌要发作了。
他对这条计谋信心十足,定然能为郎君赚一笔身家,却忽略了最基础的条件。
【糖炒栗子】:233333333原谅我忍不住发笑,看到主播和徐轲少年两个人一本正经谈论计策,然后卡在最基础的条件上,面面相觑,简直了……这两人的表情都能做表情包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至于孟悢漏嘴这桩事情……呵呵,你觉得,以他在沧州闹出的事情,还妄图在河间横行,还能活着?”
在远古时代,有一句话说得好,死人不会开口,也不会泄密,若能死无全尸就更加妙了。
当然,这话放在她那个时代,简直就是打脸,因为尸体反而比活人更加能泄露机密。
不过在这个社会极度落后的时代,孟悢只要死得不能再死了,谁也别想抓到她的把柄。
徐轲无语凝噎,“郎君的意思是,利用完孟悢,再……”
说着,比划了一个手刀下切的动作。
姜芃姬嗤着道,“合着在你眼中,你家郎君竟然如此不堪?”
徐轲懵了,他觉得自己都快不认识姜芃姬说的那些字了,“那郎君如何打算?”
姜芃姬摇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嫌弃表情。
“知道什么叫做计谋的入门标准么?那就是,什么好处都是你的,什么锅都是别人背的,旁人还不能对你说一个不好的词儿,必须让自己维持出淤泥而不染的纯白模样。”
且不说徐轲对她这话是如何评价,直播间的观众觉得体内的洪荒吐艳之力已经无法压制。
【大庄主夫人】:也就主播,能将无耻描述得这么清丽脱俗。
【咨询侦探卷毛儿】:作为直播间萌新,我也听说过孟悢的无耻和恶心,然而当这个倒霉孩子碰上了主播,莫名有些为他心疼肿么破?这孩子,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然碰上主播?
【神君红莲】:同心疼+1,碰上主播这样的高段位,感觉他会连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虽然姜芃姬黑得已经看不出原型了,然而这年头心黑狠辣远比百花圣母更加吃香,直播间观众看直播就是图个新奇和爽快,她这样的作为,的确戳到这些人内心的痒痒。
一个字,爽!
两个字,畅快!
【奶油味香瓜子】:#笑哭,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主播说那只是计谋的入门标准么?那么更加进一步的计谋,又该是怎样的……噫,吓得瑟瑟发抖,提前可怜一把主播未来的对手。
对于姜芃姬放飞自我,欺负小盆友的举动,系统已经开始头疼了。
系统:“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不小心玩脱,孟氏顺着米粮查到你身上怎么办?”
姜芃姬在内心无所谓地道,“这不是没有本金买粮么?不想办法,怎么玩得下去。”
听到她这么说,系统小心翼翼观察姜芃姬的表情,犹豫地开口,“宿主,你这身体的便宜父亲不是很有家底么,之前给你的嫁妆……呸,家产单子罗列的粮仓储粮不少。如果你不想依靠柳佘,商城也有兑换和贷款透支的业务,想要多少粮食就能有多少粮食,根本不用冒险。”
自家有钱,姜芃姬愿意的话,也能通过系统换取一大批粮食,根本不愁啊,何必冒险?
姜芃姬却说,“我不这么做,有三个原因。第一,柳佘是柳佘,我是我,那些是老头子的棺材本儿,我可不想动。第二,我的确可以通过你获得一批粮食,然而我又该怎么解释这些粮食的来源?柳佘可是真正的狐狸,你以为他会因为我是他女儿而不生疑?想多了。”
“至于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第一点。系统,你不觉得这样更加有趣一些么?太过容易得到的,越不容易珍惜,因为难度太小了,唾手可得。在我看来,附加价值过低。”
换而言之,她姜芃姬喜欢这么做,更多原因是这事情有风险,让她觉得有趣。
相较于事情的最终结果,她更加享受取得结果的过程,那种掌控全程的快感。(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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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大半天,系统不吱声。
姜芃姬无趣地道,“算了,和你一个系统说这些做什么,你根本不懂那种刺激的乐趣。”
系统:“……”
它到底是犯了什么孽,才会摊上如此难缠又绅(变)士(态)的宿主?
“宝宝觉得……宝宝就算升级到了0,有可能也跟不上宿主的节奏。”
姜芃姬笑着道,“得,跟不上就跟不上,这样欺负起来才更加带劲么。”
系统:“……你竟然无耻地说出心里话了……”
不仅是系统被姜芃姬刷了下限,徐轲本人也表示……郎君果然还是郎君,非常人能懂。
“为何一副吃惊失神的模样?”姜芃姬不满地说,“事情暂时便这么定了,你这几天该做什么做什么,别弄得战战兢兢的。至于那一伙偷盗的人,你按照我的意思继续去做便好。”
徐轲一拱手,道了一声喏。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直到迂腐的人,若是换了那种真正的正人君子,对于她这种无耻又出格的举动,说不定会觉得看不惯,哪怕嘴上不说出来,但心里对她的印象也要大打折扣。
可徐轲出身普通,曾经当过游侠,又经历亡母惨死,自己深陷大牢,险些没命的事情,他对这种行为的接受度远远高于正常人。更甚者,只要姜芃姬做的事情不损害到他本身利益,也不是她自己作死,自掘坟墓,他一般不会出言阻止,顶多想办法去将场子圆回来。
退一万步说,他本人也不喜欢孟悢那种尸位素餐的毒瘤,死了就死了,死前若是能给自己效忠的郎君谋来最大化的利益,那也是死得其所,徐轲是脑抽了才会为孟悢考虑。
姜芃姬看似在认真阅读竹简上的内容,实则一心二用,一个计划在心中迅速成型。
“系统!”
装聋作哑的系统听到她在内心喊自己,也顾不上闹小性子,立马狗腿状回复。
“宿主有什么吩咐?”
姜芃姬问系统,“我前不久刚开启过任务直播模式,这东西应该没什么限制吧?我的意思是,两次任务直播之间,有没有间隔多少时间这样的规定?若是没有限制,我想再开一次。”
系统错愕,什么时候它家宿主这么勤奋了?
依照对方无利不起早的性格,系统斟酌着说,“并没有限制,不过像是这种带着完成任务性质的直播模式,一般都比较累。主播通常都会休息一段时间,再开启下次任务直播。”
姜芃姬说,“没有时间限制那就好。上一次是全互动直播模式,内容由观众投票选择。这次就换成半互动直播模式,直播主题我来定。你要升级的话,最好这两天就升完,我选择的这个任务直播模式,有可能要维持相当长一段时间,也能算是一个小单元了。”
系统嗯了一声,回答说,“我决定等今天直播结束之后就升级,预计十二个小时,不会耽误宿主第二天的日常直播。关于半互动直播,宿主已经想好直播主题了么?”
尽管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然而宿主愿意勤劳直播,作为系统的它自然只会觉得开心。
毕竟,宿主和系统,两者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题目已经有了,你可以先挂上预告标题,告诉直播间的观众。”姜芃姬倏地笑得邪魅狂狷,“这次的直播主题,那就是——如何优雅而不浪费地整死孟悢。”
系统:“……哈?宿主,你真的要绅(变)士(态)了么?”
“把标题挂上去就行,其余的不用问那么多。我自己心里有分寸,不会弄砸直播的。”
很快,直播间的观众发现屏幕上方多了一个滚动的标题。
【下期直播预告——如何优雅而不浪费地整死孟悢,各位观众敬请期待!!!!!】
噫!
下一秒,满屏幕的弹幕统一换了个画风。
【春冽】:能小心翼翼地问一下,下期直播是明天吗?是的话,我今天要蹲直播间!
【朕的江山如画】:主播说的整死,那就是真的要人命,心疼孟悢一秒。
【抠脚吃饭】:虽然杀人是不对的,然而看到主播这个预告,为何我那么兴奋期待?
【糖炒栗子】:期待+1,不过我更想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直播,方便我追啊。
虽然这个直播间的上限已经提升到一万人,然而对于直播观众这个群体来讲,还是僧多粥少,想要抢到直播间的位置,这可是需要过五关斩六将,要过硬的网速、手速以及运气。
若是能提前一步知道直播开启的时间,他们也多了一分抢到位置的可能性。
询问的人越来越多,姜芃姬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好机会?
【主播v】:具体时间还未确定,你们可以先关注直播间,直播开启会第一时间通知各位。
对哦,一经提醒,不少观众也想明白了,纷纷给直播间上了关注。
一句话,姜芃姬这间直播间的关注订阅又多了好几千。
系统:“……”
虽然宿主很排斥直播这种行为,然而抓紧一切有利于自己机会的本事,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安排好徐轲的事情,姜芃姬又读了一会儿书,然后招来管家,仔细询问了孟悢主仆的举动。
老管家似乎早有准备,仔仔细细将孟悢一整天的行程都报了一遍。
开玩笑,他当了柳府多年的管家,又怎么会没点儿心眼和本事?
孟悢的事情他也知道,不过作为仆人,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暗暗记在心里就行。
到了柳府,甭管他孟悢是谁的崽子,是龙是虎都得趴着,更别说那还只是一条虫而已。
“你让人盯紧了那个孟悢,有什么消息立刻告诉我。”姜芃姬说到这里,蓦地顿了一下,又补充一句,“另外,下人给他们浆洗衣裳,收拾房间的时候,让他们注意一下,那对主仆随身携带的物件中,有没有这种药材……除此之外,厨房重地,也别让他们靠近。”
说着,她取出那枚从迎春楼带出来的香囊,饶是管家见多识广,也不可能知道生僻的药材。
“这是?”管家看到那两枚明显是男性佩戴的香囊,不由得想歪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