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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景荣钱庄
裴子云一早就是赶着买来的牛车,将黄金运过来,昨天灯会没有雨,今天却下了场小雨,细雨带着雪击打着篷布。
裴子云远远就见一道街衢上人来车往熙熙攘攘,各店铺都开着门,而这钱庄门面很大,一大早就是有着一些进进出出的人兑换银两,或兑换银票。
“吁”
裴子云拉着缰绳让牛车在这里门口停下,从牛车上跳了下来,对钱庄前招待的小厮就是呼唤:“叫着你掌柜来,我有着买卖要谈。”
“客人,您这是?”小厮眼前一亮迎了上前来,躬着腰笑着。
见这小厮,裴子云随手扔出去一两银子,这小厮倒也灵活,上前就接着银两,裴子云一挥手,说:“这是赏你,你自去请就是,有什么事我担待。”
听着裴子云的话,这小厮就是笑容满面说:“谢客官赏,您稍等片刻。”
这小厮就往店里去,这可是一两银子,就算不是大生意,挨顿骂也不亏了。
裴子云站在牛车一侧,稍过一会,就有一个缓步过来,穿着件羊皮袍,戴一顶半旧帽子,四十多岁,抱个手炉子取暖,出了钱庄大门,就是眼光扫着,见裴子云,眼前一亮,小厮跟随一侧,这时指了指裴子云:“掌柜,就是这位公子说是要有大买卖。”
这掌柜听着小厮的话,仔细打量裴子云,裴子云穿银丝白衣,缠金丝镶玉腰带,身侧挂一柄剑,只觉得器宇轩昂,就怔了一下,只是太年轻了些,心中暗道某非哪家的贵公子?
这掌柜心念一转,脸上带着笑,向前一步,施了一个礼:“公子,不知你有何生意要做?可是要存着钱?”
这掌柜问着话,向着牛车看去,这牛车行驶来,地上就有着深深辙印,想必就是载着重物。
“哈哈,掌柜,我是应州举人来自然是有着大生意,请看。”裴子云领着掌柜,将车帘掀开一看,车内就是有着是十个箱子。
掌柜就将脑袋凑上前去,暗想:“莫非是银子?这也不少了。”
裴子云伸手将一个箱子打开,顿时金光闪闪,掌柜定睛看去,一箱金子,都是金条,叠的整齐,就倒吸了一口气。
裴子云又是将一个箱子打开,还是金条。
这掌柜又吸了一口冷气,四下张望:“公子,你盖上,别让外人见了。”
裴子云将箱子盖上,掌柜才平缓了一下心情:“公子,你这黄金……”
声音有点颤抖,似乎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裴子云笑了笑,平静的说着:“这里有十盒,每盒都一样,三十根金条,九八金,三百两。”
“怎么,不能换还是怎么?莫非你钱庄小了,存不开?”裴子云半笑半不笑的看着这个钱庄掌柜。
掌柜的怔了一会,咬了一下嘴唇说:“公子,自然能存,只是这来路得说说,不然我们有点不敢接啊!”
裴子云冷笑:“这是三千两黄金,不是三百两三十两,你可听说哪个府上有大量黄金丢失?有些事不该你知道的不要知道。”
又点了点:“这十盒不是都兑换,这四盒不兑换,一千两我接着就要送去长公主府上,还有一百两要送到季侍郎府上,你看着办吧!”
黄金三千两都自宅院掘出,这当时给无赖知晓自己也麻烦,总不能一剑杀了,现自己有着举人身份,又接着总督任务,送礼给长公主,拉着虎皮当大旗,只要自己不主动说出,这些人去查,敢查么?
此时狐假虎威正好。
而且长公主要是调查,也会认为这是自己背后师门运来的黄金。
听着裴子云的话,这掌柜脸色就是一变,这京城的水深,可不是一个区区掌柜可以窥探,只要没有办下大案,这人背后是谁,是不必去问,这掌柜这样一想,就是赔笑说:“客官,是我唐突了,您请进。”
这掌柜就请着裴子云入钱庄,裴子云是笑了一声:“掌柜,你叫人抬着一起进去,我们去里面一一检查,免我取了银票你说我这黄金数目不对,那就不好了。”
“是,是,是我唐突了。”
掌柜一下子反应过来,知道裴子云谨慎,就带着笑容转身去叫人,片刻几个伙计就是出来,四个人抬着,才抬着箱子下车。
原本匆匆进出的行人停了下来,脸色一变,四个伙计抬着箱子,莫非都是银子不成?这也有几千两了,不由抬起首看了裴子云一眼。
这几个伙计抬着箱子进了内院,紧接进了内厢房,裴子云和掌柜一同跟着,掌柜就是吩咐小厮去请会计、称重,将这几个伙计遣退,又命着钱庄护卫四处看守,把守在外。
匆匆会记就是赶来,跟着一个汉子手持一把秤,还有火炉,这会记和称重之人进得房间,见着满屋的黄金就一怔。
“称重吧!”掌柜吩咐,会计和着拿着秤的汉子,一根根黄金开始称重,检查,有的甚至切开。
会计则在一侧称重,核验,记录完毕,这会记就上前低声:“掌柜,这都是九八成色的黄金。”
“上茶!”见着满地闪闪发亮的黄金,这掌柜心头发热,这都是业绩,裴子云是没有喝茶,只是坐在一侧,会计则继续计量。
时间匆匆过去,太阳渐渐升起,阳光照在窗户上,阳光透进房间,会记核对完就是上前说:“掌柜,这核对无误,就一千九百两黄金。”
这掌柜点点首,算起来了银票,将数目核对,这掌柜才说着:“九八官银二万零九百两,您觉得对不对。”
“对,二万两,给我最大面额的一百两银票,余下九百两,换成五十两,十两的银票。”
“没问题!”掌柜应着,一会儿时间,一叠银票送上,裴子云细数银票,查看式样,点着数目,都没错才将着银票放进怀里:“还有四盒给我送到牛车里去,我还得送人呢!”
掌柜招呼着伙计,又把四盒运回去,路上都带着笑容。
见牛车远去,会计就上前,到了掌柜的身侧说:“掌柜,这有点蹊跷啊,要换银票,何必在京城换?”
“是有些蹊跷,不过你想对这举人作什么呢?”掌柜扫了一眼,这人汕汕一笑,又问着:“这人我们要不要查?这两千两黄金来路似乎有些不明,我怕……”
“查,吩咐人跟上,寻摸位置,不要打草惊蛇,让衙门捕头我们熟悉的人去,我们不要插手,不干净自有着衙门处理,干净我们也不必多管,正经生意才是长久之计。”
为了三千两黄金和一个举人死磕,平时可以,可在会试时就麻烦了,要是这举人去敲礼部的大鼓那就是大事了。
不查又不甘心,说不定是一条大鱼。
牛车一路前去,这衙差跟着,就见这牛车果靠近了长公主府,没有过正门,但角门处,一人迎接出来。
衙差睁大了眼看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是公主府管家。”
见着两人相谈,管家一摆手,就有侍卫出来,把盒子搬了里面去,过了半个时辰,这公子才回来。
“是去季府的方向。”衙差是本地人,地头蛇,自清清楚楚,跟着走了一段,就到了季府,敲了门,这次也是管家迎出,不过这管家到底不认识了,再等会,却见两人笑着出来,这公子作了揖。
“季侍郎亲送出来,看来的确有背景了,不是等闲人。”衙差倒吸了一口凉气,转身就走,这京都水太深,谁知道有什么交易,撞进去就是死路一条,得回去告诉一声,别给人惹麻烦。
裴子云送掉了黄金,无事一身轻,他还不知道已经摆脱了一些麻烦,牛车在官牙下来,牙婆就迎接上来。
裴子云身有二万两银子,自出手大方,丢过去一两银:“给你,车钱,还有,给我请个丫鬟,请个厨娘,不过不长久,按天算钱,但是管饭。”
原本自己有隐秘,不好请人,现在自无所谓了。
牙婆笑的眼都看不见:“这容易,白三家的婆娘和她的女儿就寻着干活呢,白三家在官宦人家当过差,年纪大了配了人,手艺不错,平常两三桌酒席,都难不住,平时她们干活也勤快,只是价格要高些,平常一天十文就可,她们两个加起来三十文,您看怎么样?”
“可以试试!”
听起来家常菜做得,也能整治酒席,虽比不得酒楼里厨子,但对裴子云绰绰有余了,当下索性说着:“牙婆,看你办事利落,我也不寻别人,那院虽不错,但是很久没有清理过了。”
“除了厨娘和丫鬟常用,临时你也带人把它清扫下,旧的家具我不要了,全部丢出去,新家具你给我弄些来,不过分我都要了。”
“哎呀,谢公子。”牙婆这下真正眉开眼笑,说着:“公子放心,我一下能使唤十几个人,保证晚上之前,您的府邸干干净净,一切具全。”
这笔生意哪怕是不过分,她也能赚十两银子。
“那就去吧,我去酒店用饭休息下,希望黄昏前一切办完。”说着,裴子云就是离开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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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
裴子云回家,顿时怔了,只见大门虽没有换,但上了个匾:“裴府”
走廊和房间,原本年岁久了,漆蒙尘雕剥落,现在至少擦的干净,花园里杂草全部除去,枝都修剪了。
一进客厅,立觉得暖气融融,原来生了一只熏笼,虽是陶瓷烧制,但高三尺,上有着纹饰,丝丝热气渗出。
外面一行帮工,里面是三个女人,牙婆就算了,一个夹棉衣裙,明显看上去打理过,但衣上满是补丁,脸色憔悴,还有一个少女,年十五六间,怯生生跟着行了个万福。
巡查了下,家具都是半新,但都干净,厨房里米粮蔬菜甚至菜肴都准备了。
“干的不错,牙婆,你去外面吃宴,每个帮工除了工钱都赏十文。”裴子云看着准备的菜肴就心里有数,无非是想沾点光——明显有些菜是粗人用。
“小厅,给我上宴。”
立刻就有人上宴,四荤四素,虽不昂贵,俱是颜色鲜明,香气喷鼻,裴子云吃了一口,就说着:“你们两个,可以留下,不过这衣服太旧了,牙婆,你带她们等会买身衣服洗个澡去。”
说着,就丢出二大锭十两官银:“足了吧?”
而牙婆一把抓住,赔笑:“足了,谢公子赏,一看就知道公子是厚道人,楼三家的,还不跟我出去换身衣服,体面还是要的。”
这厨娘眼里瞬间燃起了希望的火花,颤抖着声音:“谢公子。”
丈夫去了后,眼见钱越用越少,家里越来越过不去,本到了穷途末路,不想就有这个转机。
她深深的行个礼,带着女儿出去了。
出去,花园里就开桌,当然菜色相对差,但帮工也欢呼谢过,这自然不用说,过半个时辰,人都散尽,只剩这母女了。
裴子云看了看,就到着院子舒展的身子,习百兽图。
“咦?这是隐隐生出大力了。”
“五六重就能内壮,七八重就可生出大力,力可挽重弓,举巨石,穿上盔甲,战阵里可杀进杀出,勇将也。”
“我连连征战,杀得武人,杀的六骑,杀得倭寇,或有些进益。”这些杀戮就使得裴子云剑法精炼,归元决也有些触类旁通,似是要突破第六层。
现在觉得大力隐生,按照记忆描述,这就是突破征兆,不由大喜,向大树打去,只听“噗”一声,树树上就有一个拳印,见这拳印,裴子云大喜:“终第六重圆满,晋入第七重了。”
前世只修道法不精武艺,松云剑法虽习练没有专精,前世经验用到这里就用完了,裴子云看着半透明资料框。
“松云归元诀:第七层。”
“道术:三十一种,精通。”
“松风剑法:精通(完成度1%)”
心中暗想:“现在根基一成,重点就是寻道法或剑法,这样才能进军长生之道,道法的话,我还没有破得天门,不宜参杂道法,但剑法却无所谓。”
“自己杀得这样多人,怕对付自己再也不是以前杂兵,必须速速提升实力,否则接下来的杀劫恐怕要更残酷,自己只是一趟十拿九稳保护,都能变成杀戮之旅,自己回去路程又是如何?”
裴子云前世生活在和平年代,就算多次危机,但还存着和平盛世幻觉。
“而且剑法上升越来越缓慢了,看这样子,要是按部就班,至少得五年以上才能晋升宗师境界。”
“那时菜花都黄了,是寻着修道者的寄托,速速提升了。”此念一出,眼前就是出现了红子,新任务表展开:“任务:寻找道法寄托。”
“怎么样去寻着道法寄托?”见此,裴子云也不意外,只是思忖着:“原主又把这道法寄托记忆隐藏了。”
“所谓道法寄托,其实和学识一样,诚于道,然后凝聚了道根,寄托在某物上去,这可遇不可求,道门更不可能遗留在外,散修倒可以想想办法。”
“散修多是苦心钻研才能入道,入道途径多种,或得到道法经卷,又或精通一门,身心交融,形成了法力成为散修,其中佼佼者,更能显示神通。”裴子云踱了几步思忖。
“对,前世自有段时间也是散修,就曾听闻过一些散修坐化的消息。”话说开了天门修成阴神真人,也不过120寿,实际上可能百岁就不到——各种各样特别是战斗折损寿元,被杀就更不用说了。
“那些散修虽有大智慧大毅力能开天门成就,但肯定走了许多弯路,所以大多数寿命不长,五六十岁就死很多,自己虽不知道具体哪里有,但根据一些传闻,就可以去寻这些散修的遗物,只要寻着一样有着寄托,自己就可实力大增。”
”济世寺的慧冲和尚,清玄观的青松道人,李家村李半仙等等!”还有一些零散记忆之人,这些人都已逝去,实力都是散修拔尖,此时一一记下,自己对他们并不熟悉,只能寻牙婆去找,就没有问题。
裴子云心中,这样一想,立刻就出门抵达去牙所,正在磕着瓜子细细检查着今天收获的王牙婆眼前一亮,迎了上来:“裴公子,您又来了,您有什么不满意?或者是要寻丫鬟?我这刚有几个人家想要为自己女儿寻着人家,都是俏丽的小姑娘,您要不要来看看?”
牙婆今天可赚了不少,这裴公子年轻不说,更难得可贵是大方。
见着牙婆的热情,裴子云不禁哑然一笑,说:“丫鬟这事不必了,有一个厨娘和一个丫鬟绰绰有余,我是有事要你替我办,办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裴子云说着,又丢了一锭十两银子,这些牙行的人,都有着自己门路,耳目通明,不然这些事也交不到他们手上。
牙婆接过了银子,脸上有些担忧,小声:“公子莫不是要做什么违法的事,这里是官牙,是做不得。”
私牙里就有专门给有夫之妇拉线的活,难道这公子喜欢这个?
见王牙婆忧虑,裴子云笑着:“哈哈,牙婆你多虑了,我来官牙,自是光明正大的事,我只是对一些佛道高人倾慕,我有个名单,你去为我寻得这些高人随身品,我自重重有赏。”
裴子云说着递了两张百两银票,都是景成钱庄银票,一对一兑换不打折扣。
牙婆顿时放了心,二话不说接了银子,嘴里连连:“谢公子,公子真大方呐,这事我办了,一定不会辜负公子所托。”
牙婆手里紧紧抓着银票,大黄门牙露了出来:“公子,你何时要?”
裴子云想了想,说:“宜快不宜慢,宜短不宜长,你寻着了,银两少了,来找我就是了。”
裴子云当然清楚,这里面牙婆都有不少花腻,甚至寻来的物品大半都不是寄托,可只要有一个,自己就值了。
听裴子云的话,牙婆心一阵热,这是大买卖,是十年都难得遇到一次的大买卖,能赚上一大笔。
牙婆看了一眼裴子云,心想:“这裴公子看来要在京城住下了,竭泽而渔不行,长久生意不能坏了招牌,但弄个三成油水绰绰有余。”
当下带着笑意送裴子云出去,回首对着身侧的小丫鬟喊:“小桂儿,跟婆婆我出门去,有着大生意要做了。”
长公主府
临近皇城,是皇帝亲命工部督造,府中雕梁画栋,连花园内,占地一顷,公主府东院,一栋精致小楼,只闻楼中香气随风而出,丝绸纱帘飘飘,在这院当差的都是妙龄丫鬟,个个娇俏活泼,声音甜美,集尽了世间的旖旎纯真。
而在楼下门口正站着两个丫鬟,给院子里小郡主花草浇水,偶尔嬉笑两声,仿佛是脆脆的银铃在响。
“诶,对了,说起来郡主今天怎么了?一直关在房中不出,莫不是害了病吧?”一个丫鬟,小声说着。
“嗨,咱郡主就是害病,害的也只能是相思病,你多虑了。”站在对面的丫鬟低声说着,她是小郡主的贴身丫鬟,懂得更多。
“哦,什么?!相思病?!”刚才问话丫鬟一惊,差点叫出声来,连忙捂住了自己嘴巴。
皇帝之女曰公主,亲王女曰郡主,郡王女曰县主,玄孙女曰乡君,婿皆仪宾,都是从父系。
公主的女儿其实已不算皇室,封不了郡主,这是皇帝特旨封下,可见对她的宠爱,这婚姻自然很注目。
“嘘……小声点小声点,瞧我这嘴,怎么就没管住,不说了不说了。”正在说话的丫鬟,就闭上嘴不肯说。
“妹妹,姐姐为人你还不知道?这里就我们,我不会往外传,你就说说嘛……”问话丫鬟此时眼睛里满是好奇。
“那,好吧。其实我也是进屋奉茶时无意间看见,郡主今日在房中作画,我见她画着画着就笑,一时没忍住往画上瞟了一眼,你猜她画的是什么?”
“是位俊俏的公子?”
“啊!长公主殿下!”丫鬟发现了身后公主,惊吓捂嘴,低声呼着,聊得忘情的丫鬟才发现,长公主不知何时已站在她们身后,也不知听了多久,登时吓得面无人色,“扑通”一声跪下连连叩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殿下责罚!”
长公主脸色不好,冷冷看着两人:“议论主子,自己掌嘴五十,以后还这样嚼舌根子,公主府法规就为你们而设。”
“啪啪啪”这两个丫鬟,就狠狠对着自己的脸啪啪啪打了起来,数下就变成了猪头了,这还得暗里庆幸,要不真追究起来,打死都可能。
长公主看也不看,移步向着小楼去,心里就有着一层隐忧,皇帝昨天给的资料,让她触目惊心,这种人太过危险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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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郡主此时正画到手,下载猫稍一停顿,突想起了,微微一笑,笔锋一转,寥寥几笔勾勒出一物,是一面具。
这周身透着一股气势的人手中持滑稽的面具,顿时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可爱,叫人看了忍俊不禁。
“哟,我还道你这丫头今日怎变了性子,不在外面撒野了,原来是有了意中人呐,老实交代,是什么时勾搭上,娘去剥了他的皮,竟敢暗中勾搭我的女儿!”一个声音在后面说着。
小郡主本看着画像恍惚,这时一个激灵,险些把笔戳到了画中人脸上,抬起首就看到长公主正似笑非笑望着她,一下脸红到了脖子根,丢下笔起身张口想解释,又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最终只是嗫嚅着道了声:“娘!”
长公主看了她这娇羞模样,唇角笑意更深了几分,又瞥了瞥桌上画,突咦了一声:“这人是应州解元裴子云?昨晚上听着他的词,见得风度,你一见钟情就喜欢上他了?”
小郡主脸通红,没有说话。
“你是想说娘怎么知道,你这害羞,我想不知道也难。”长公主坐下,端起丫鬟递上的茶杯拨了拨茶沫:“此人可不简单,年纪轻轻考取解元,诗文满天下,别的不说,《将进酒》已传遍了大江南北,你应也听过吧?”
“《将进酒》也是他作?”小郡主闻言,眼睛似更亮了。
“正是!”说到这里,长公主笑容敛去,露出几分担忧:“不仅这样,他还写了一篇《平倭策》,上达天听。”
“虽只是一介举人,政事上见地比朝中许多老臣还高明,时文、诗词,政论都通,又是这年纪,称得上天纵奇才了,不过……”
“不过什么?”小郡主急切道的问着。
长公主喝了口茶,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家女儿一眼:“不过此子入了道门,其实入了道门也无妨,不能进仕说不定还是好事。”
“只是此人别看年轻,杀戮极重,手上的人命少说也有几十条,杀山贼,杀道人,杀黑衣卫,嘿嘿,了不得。”说到这里,长公主口气转冷。
小郡主听了,就是目瞪口呆,倒退一步。
裴府
太阳自远处的城墙升起,随着公鸡叫声,裴子云起床,就见厨娘奉上豆浆、油条、米粥,小丫头在旁伺候。
“果是这地主生活快活啊!”裴子云不得不承认,正踱步,就听着门外有着声音响起:“公子,公子,在吗?东西已按照你的吩咐取来了。”
这是牙婆的声音,裴子云几大步到了门口。
宅院门,正“梆梆梆”敲着门,声音有些急切兴奋,门开,牙婆正带着一个丫鬟,手里抱一个大篮子在外面进来。
一进来就说:“公子,你要找的,我都给你寻来了,只是有着几人的东西,我却是没有买着,还请公子赎罪。”
这牙婆开门就是这般说道,似乎没有做好裴子云教导的事情,而感到羞愧,见了裴子云,牙婆讨好说:“公子,你是练剑呐?”
“东西收了多少,取上来看看。”裴子云说,才三天,这牙婆战斗力惊人啊!
牙婆就对丫鬟喊:“桂丫头,将东西都拿出来给裴公子看,只是公子,这些东西我都按着你的要求去买,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那些人都信誓旦旦说,这些东西都是传着下来,必然不会有错,你瞅瞅?”
随牙婆的话,丫鬟就取出了些木剑、铁碗、盆子、几个红黄相间石子、几件破烂衣服、几本道书佛经。
见着篮子里装一些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东西,又不脱离随身用品,指篮子里的东西说:“这些东西都给我说说,是什么?”
看着这些东西,裴子云心里不痛快,两百两就整了这些玩意。
“这个没有寄托。”在手上摸过,裴子云了然,这个舍利子一摸,手上就有着一点颜料掉下来。
牙婆连忙赔笑,说着还比划:“公子,这个是济世寺的慧冲和尚的舍利子,庙里老和尚拿出来卖的,这个要来银子五十两,原说要一百两,我琢磨太贵,一口价砍了五十两。”
“哦?”
裴子云脸就有抽抽,手按剑,有着一剑砍死牙婆冲动,这拿自己当冤大头?这些玩意,这几颗染了颜料的石子要五十两,比金子还贵了。
牙婆似感觉到了裴子云愤怒,连忙自篮子里拿出了一本道书:“公子你看,这是清玄观买来的道书,道观里的人说是青松道人亲笔写的道书,摆在房子里,道士也贪财,青松道长的东西一共收了一百两才卖。”
裴子云眼角挑了挑,面无表情接过道书,没有寄托,翻开一看,上面记载着一些道术,这道术并不出奇,但一些法诀自己没有看过。
“是真货,想必是这道人自己琢磨出来,不少还别开生面,可以研究,其实单这个也值了。”这样一想,心气平了许多,继续看过去。
伸出手将破烂衣服拿了出来,牙婆一路介绍:“裴公子,这是青松道长的衣服。”
“木剑!”裴子云接过剑,一种静电一样感觉闪过,有寄托,心里一热。
“裴公子,这是木剑,清玄观的道人说是青松道人用的木剑。”
剩下一些玩意都是没有寄托,有道书、木剑、萧、笔,裴子云明白过来,牙婆只是普通人,根本不能分辨,自己要求买的东西,被人蒙了当冤大头正常,不过这次运气不错,中奖率很高,但这赚只是运气,很明显这牙婆已有了勾结外人算计自己的心思和行动,这自不能纵容,当下脸色一沉:“牙婆,你这买的是什么玩意?真当我是冤大头了?”
“你说,你是不是和那些人合谋?”裴子云冰冷的目光,这牙婆被说中心思,顿时一寒,无声咽了一口唾沫,说:“裴公子,我怎么敢?”
“不敢?别的罢了,这舍利子明显是染色的石子,你是老牙婆了,难道这个都看不穿?”
“别的还说得上是遗物,这破烂衣服真当我是叫花子?什么都收?”
“你可能不知道,张成已经死了。”裴子云带着一丝惘然的微笑,平平淡淡述说着:“捕头会知了我一声,说是暴病,其实是千层纸死了。”
“你知道贴纸么?就是湿了纸,一层层贴到张成脸上去,他拼命挣扎啊,但绑着动不了,只能尽力呼吸。”
“这样一层层贴上去,说是千层纸,实际上贴了十几层湿纸就再也呼吸不了,硬是七窍流血吐着舌头死了。”
“怎么,你牙婆也要尝下这滋味?”
这样阴惨可怖的事,说家常话一样娓娓叙来,牙婆只觉心中直透一阵寒意,暗暗骂自己,这举人也是自己能糊弄的?
勉强笑着说着:“公子,我怎么敢,要是您不喜欢,我退了去。”
“把这所谓的舍利退了,我给你这差事,你已经赚了不少,别自取罚酒,剩下的你给我继续关注,要买的话,领着我去过一眼再买。”
见裴子云这样说,牙婆才暗松一口气:“是,是,小人一定注意,剩余的只有几家了,这几家要价太高,还有两家不肯卖,公子你看?”
“无事,下次领我去,我中意,就有赏钱。”裴子云又恢复了原来的笑意。
牙婆听这话,连忙说:“是,公子!”
这才带着丫鬟退了下去,一摸,背后都湿了。
裴子云把大门锁上就回房而去,太阳正升起一些,照在院里,进了房门,将门锁了,吩咐厨娘:“不必喊我,我自会出来。”
裴子云床上一躺,将木剑放了枕下,头才沾着枕头,一种倦意就浮现,渐渐就沉睡而去。
朦朦胧胧,只听“哼哈,喝,呀”呼喊声
身前几个道童正持着木剑,向前刺斩,循环反复。
一个道人监督,凶狠骂着:“天下已有着衰亡之兆,你们这些道童,不肯练剑,将来我不在了,你们怎么立足保身,不许哭,给我继续练。”
眼前一变,一片竹林,原七八个道童,只剩下三四个,在砍毛竹。
教导的道人头发已有些发白,冷冷瞅着这些道童:“每日没有砍断一百根竹子不许吃饭,这剑法必是需要你们传承下去。”
画面一转,静室中盘腿而坐,香徐徐上升,突一道亮光闪过,这香斩断,烟雾却丝毫不乱。
“啪啪!”门推开,一个年老道人进门,发已全白:“你剑道已超过我了,我再也没有任何可以教导你了。”
下一刻,天空乌云密布,一片黑云流连于连山之间,雨水啪啪落在脸上,也落在密密麻麻的尸体上,呐喊声快速整齐杀过来。
这人的脸色比月光还白,手中徐徐拔剑,向着人群杀了过去。
不可思议的剑光,所到之处,人和稻草一样倒下,血光飞溅,哭喊声,呐喊声,惨叫声充满了耳朵。
剑收回,突变了萧,这人对着萧吹了起来,天已黑,暮色中细雨,萧声并不大,开始时细得更似一丝发,似有似无,袅袅不断,在夜空盘旋,向四周散去。
萧收回,变成了笔,窗外春雨,室内静谥,细柔笔端在洁润纸张上滑过,似是应节而舞,退后几步,只见一纸之上,释像结跏趺坐,左手横置左足上,右手屈指作环形,听着这人叹着:“我始以杀戮,养于萧,凝于画,能以剑入道乎?”
随着这叹息,裴子云突睁开眼,怔怔的看着周围,此时接近中午,虽门紧闭,但阳光自窗照过来,光束中,万千浮尘飞舞,恍如隔世。
“六十年来一剑客,几番挥剑又入鞘,这苦苦寻道之路,真是恍惚一梦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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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抵达一处门口,两列披甲侍卫而立,侍卫上前令牌递上,这带刀侍卫检查两人,取了身上利器才放行。
侍卫小声说:“裴公子,检查严密自为了保护,还望见谅。”
裴子云点头以示理解,心里却有些诧异:“就算是长公主,戒备的规格有这样高,刚才甲士连我都一凛。”
想着,随侍卫进入,这才发觉内外有别,这墙高大,墙内温度高些,院内依然桃花盛开,不少蜜蜂蝴蝶正在桃树上飞来飞去,好不热闹,暗暗想,或这院中有着温泉。
才走几步,突觉不对,一股压力迎面扑来,裴子云脸色一变,在这一片生机昂然的环境,只觉得如鱼在泥,步步艰难,浑身似有枷锁,气息压抑,一丝道法都难以施展,立刻就明白过来:“此地必是禁地,但长公主肯定没有这级别,难道是?”
侍卫前行,一个拐弯,一个少女正坐在一颗桃树下荡秋千,每一次摇摆,桃树就有着桃花落了下来。
侍卫似没有看见一样,只管领着裴子云前行,经过少女时,似就听着这小姑娘轻声说:“皇帝舅舅说可惜了,此子已入了道门。”
裴子云原已经过少女,听背后声音,也是怔了一下,看了一眼这少女,这少女穿着绸衣,绣着一些金丝,头上簪子雍容华贵,裴子云看去时,这小姑娘也抬起了首,有着大眼睛,见裴子云就微微一笑,似乎早认识裴子云一样。
两人都是没有继续说话,裴子云只觉得这小姑娘有一些模糊映象,一时间想不起来,侍卫催促,裴子云就跟了上去。
侍卫领裴子云沿青石板前去,场景一开,一座殿出现在眼前,周围都站着披甲精兵,环绕一周护卫全场。
内一点是桌席,里面都是官员列位,桌上摆着酒菜,还未开席,一眼看去,这些官员都是五六品,穿着着官袍。
“咦,果不仅仅是长公主召唤。”侍卫持帖请裴子云入席。
裴子云才坐下,周围一个身上都是肥肉官员靠近,低声:“这位公子您是哪家王府或侯府公子?怎被请来入我们这一席?”
见裴子云穿着常服入席,周围的官员诧异,也是靠近听着。
裴子云一脸茫然,低声:“这位大人,这里是何宴?我受长公主所邀,不知为何安排在这里。”
这官听着裴子云是长公主所邀来,也是一怔。
长公主自驸马爷战死后,性格变得古怪,将自己邀请的人扔在这里毫不稀奇,毕竟比这更荒唐的事也有。
不过能受长公主邀请,想必身份也不一般,虽没有细说,但交往一番必没错,这动一动就是肉颤抖的官员小声说了起来:“今日是春宴,每年元宵过去,陛下都会召集群臣,大宴四方,以示隆恩,君臣共举盛世。”
听着这六品官就小声细说,裴子云才明白过来,原这就是春宴,春宴早有听闻,只是前世是连边缘都没有触摸到,不清楚也正常,更难怪桃园有着禁制,皇帝必在这前面殿中。
裴子云也不为意,宴席、官员、长公主召唤,这些事在脑海中串起来,或等会见的这宴席主人并非长公主而是别人,顿时就沉默了,心中火热,或自己为师门求得封赏,就在这殿内。
仔细看去,这殿周围视野广阔,也很清净,没有人能偷偷摸摸潜入,细听里面更有着钟鼎磐罄筝笛鸣奏。
裴子云虽没有进去过,但数个进士之才,都遇到这场面,一听就是《圣定乐》,这是堂堂正正王者之乐。
“按礼仪,亲王、郡王、驸马、宫禁内算内臣,最靠近皇帝。”
“宰臣、公卿、大国使节也能靠近皇帝。”
“外面伯、子、男,诸文武三品内围绕。”
“从四品以上还可以在殿内弄个角落,在外面殿前空地摆的筵席,规格就更低更宽松一些,当然再宽松,也得五六品,六品以下连参与资格也没有。”
“我能来自是长公主特请了,也不算太特殊,为了表示与民同庆,外面筵席偶有所谓的‘民’参与,但是这‘民’至少也得有功名在身,我是举人,勉强能算的上资格。”
“不过既是春宴,不会很简单过场,必是有事,自己已入了道门,想必不会要我在百官面前说说策论,必是诗词无疑,我得琢磨一下,有备无患。”
就在这时,里面颂圣的节目大概完成了,就有开宴声响起。
裴子云四下看去,见人群纷纷动手,胖子官员就取着筷子开吃,说:“这位公子,这春宴菜品很不错,特别长公主这里,食材都是上品,可是难得吃到,你看不少人都饿着肚子来。”
裴子云听着这话明白过来,见着这些官员某些饿了,眼冒绿光,开始大吃大喝了起来,甚至喧声攘攘,相互交谈。
暗笑:“大臣也不过如此!”
又转念一想:“大臣应该是三品以上,这里应该算小臣——或者中臣?”
低首看去,面前一锅面,一些青葱撒其上,几块肉水晶一样,晶莹剔透,胖子官员用筷子就是夹着一块进碗,扔进嘴,美滋滋吃完,意犹未尽,叹:“这水晶肉,真是极品,难以忘怀。”
见着这世界也有这极品吃货,裴子云哑然一笑,下着筷子,只是桌上都有酒,却没有一个官员取着喝,正觉得奇怪,就听一个太监的阴柔尖细的声音:“陛下有旨,宣六品都督院经历陈志觐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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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一桌一个高瘦男子起身上前,由太监领进大殿,周围官员都目光中充满着期嫉妒看去。
“真好运气,这陈志怎好运去见圣上。”大口吃着胖子小声嘟囔。
稍过一会,陈志出来,脸上满是喜色回到座位,周围的人敬酒,这人就不再推辞接着饮下。
“陛下有旨,宣詹事府丞韩轩觐见。”太监阴柔尖细声音再度响起,又一个官员上前觐见。
稍过一会出来。
“原来是期待觐见,怕酒后失仪,故官员都不饮酒。”
“但是召见过了,自不会召见第二次,故都痛饮了起来。”
眼见着一个个过去,见着有七八个接见,就没有再宣,官员似乎有着默契,这时就不再等待,相互敬酒,一片喧声,都忙着套近乎拉关系。
按照出身分科举、承荫,按照派系又分得数派,按照地域就更不要说了,三六九类,暗流涌动。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到台阶上,诸官静了下,但此太监并不宣旨,领一个侍卫而来,到了裴子云的位置,就问:“可是应州解元裴子云?”
“是!”听太监声音,一下明白,果是皇帝召见。
“觐见吧!”裴子云跟去,入了殿内,立刻有礼官高喊:“应州解元,青云观道人裴子云觐见,恭请圣安。”
一进去,觉得殿里殿外迥然不同,偌大殿堂有些空旷幽暗,皇帝高坐主位,一侧长公主而座。
“看来今天没有太子、亲王、郡王前来,要不位置不是这样排。”
官员贵族都是两侧而坐,中间地上铺着毛毯,一群舞女持纱翩翩起舞,侍卫正在柱子左右站立,几个立在台阶前,护佑皇帝,防着刺杀。
见着裴子云进来,长公主就看了下来,撇了一眼,脸上似带着笑意,正跟着皇帝说些话。
裴子云四下快速扫了一眼,殿内气氛还算轻松,不少人都喝着酒,脸上带着一些微红有些醉意,小声说话,高坐其上皇帝也喝了一些酒样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裴子云行礼。
“平身。”皇帝说着,又饮了一杯酒,放下酒杯,笑着:“今日春宴,闻报前阵春雨连绵,春耕顺利,朕很开心,汝之将进酒朕读过,今日可有诗作?”
听着皇帝的话,场内官员都转首看了过去,这些官员都三品以上大员,平日里生杀予夺,威势很重,只是目光看过来,裴子云就觉得有些沉甸甸。
听着皇帝的话,裴子云也是不惧:“陛下,微臣作诗得有酒才行,无酒亦无诗。”
皇帝一怔,场面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裴子云突一阵紧张,感受到咫尺天威,下一刻,皇帝笑了:“不能小看了你裴子云,敢这样说的,现在只有你一个。”
长公主在一侧小声说话:“陛下,这得您赐酒才是,您可知道裴子云有一个外号称酒仙。”
“哈哈!”皇帝畅怀大笑:“好,既有酒才有诗,那赐酒。”
“谢陛下!”裴子云暗透一口气,伏身一拜,再起身,认真打量一眼皇帝。
按照前世记忆,皇帝应该五十三岁,戴珠冠,穿金龙袍,细密的鱼鳞纹,发有点白了,一双眸子深不见底,显出帝王的威严。
一个大太监就斟酒,端上前,裴子云扫了一眼酒,酒在玉杯中晶莹剔透,接过这酒就是饮下,只觉得一阵火辣,叹:“好酒!”
放下这酒杯,踱步而行,行着七步,吟着。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况阳春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会桃李之芳园,序天伦之乐事。群季俊秀,皆为惠连;吾人咏歌,独惭康乐。幽赏未已,高谈转清。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不有佳咏,何伸雅怀?如诗不成,罚依金谷酒数。”
场内原还有声音,随裴子云言语丝丝如有金石之音,众人都听得目瞪口呆,渐渐没有了声响,只剩下裴子云的咏诗声在殿内回声。
见着全场官员静默,皇帝手举玉杯,饮了一口,这才低声:“可惜,可惜,真是可惜了,这大才不能为我所用,怎入了道门了呢?”
这声音很小只有长公主听闻,这长公主不语,这裴子云才华,上次就曾见得,因此没有有皇帝一样惊诧。
“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真是妙。”皇帝展颜说着。
这时就有一人跳出来,说着:“这诗七步内作出,千古名句也不为过,此是皇上盛世宏福导致,必是一段青史佳话。”
“应州总督举荐,言松云观山倾真人素有灵验,默运庇护,功及生民,旌德报功,宜晋封真君。”
这明显是早有准备,就听着皇帝应着:“许!”
“谢皇上。”裴子云瞬间听见龙吟,知道自己筹谋许久的大事终于成了,连忙磕头谢恩,见着无事,就退了出去。
事情都办完了,皇帝暂时起驾离开,到后殿休息,这是让臣子放开手脚大饱朵侩,不然皇帝眼皮下饮宴,总是不自在,每句话都得反复思虑,现在皇帝一归后殿,殿内都松了一口气,气氛轻松多了。
长公主也就起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殿指挥使跨步而出,轻声呼唤:“长公主殿下请留步。”
听着呼唤声音,长公主眉一皱,停了下来看去,脸上有些不悦:“殿指挥使唤住本公主有何要事。”
“自有要事,请长公主将裴解元来历说明。”指挥使追问,脸色严肃。
看指挥使的模样,长公主怔了一下,沉思说:“此子是道门松云门中人。”
“原来此门,多谢公主解惑,只是以后还希望公主劝着陛下,此子这样的人,实在不适合近身。”
“长公主或不明白,但我们都发觉,在此殿内,此子依旧还有剑气锋芒在身,不受压制,实在可怖可畏。”
“下次长公主荐人,臣得亲见过才放行。”指挥使说完,转身跟着皇帝而去。
长公主听着这话,是怔了一下,喃喃:“莫非,这裴子云真是剑道宗师,能十步缟素不成?”
裴子云出去了,自不必在宴上再吃,就转身向外而去,才行了几步,一个声音呼唤:“裴公子留步。”
裴子云回首看去,一个侍卫出现说:“公子,长公主召见,还望公子随行。”
长公主为何召唤?裴子云脑海中转过这念,或还有着事要吩咐,暗暗想着,笑着说:“还请带路!”
“请!”侍卫上前带路,沿一条小道大步前行,裴子云跟随其后。
向前桃树密布,桃花盛开,蜜蜂嗡嗡,四处飞舞蝴蝶,穿过浓密的桃花林,眼前豁然开朗,见一片湖泊冒着热气,蒸腾水雾冒出,太阳照下,烟雾反射,在这湖泊上空有一道小彩虹,近了就可看见,真别有洞天。
裴子云伸出手在水里摸了摸,这湖至少有着三十度,难怪能形成一大片桃花林,早于别处盛开,宛是仙境,这长公主真是奢侈。
“长公主在岛上,还请公子跟来。”湖泊角都是用青石砌成,一些柳树载在一侧,早已抽出了绿芽,道路用着鹅卵石铺着。
侍卫领着继续一百米,一条通往岛中的青石板走廊在水雾中出现,穿过水雾,就见着湖中有一小岛,不过上百平方米,奇花异草遍布其上,一个亭子出现,周围空旷,间隔里种着一些花草,没有一丝雾气。
刚进得就听得琴声,如沐清风,此时看去,长公主正坐在亭子中石桌喝茶,听着小郡主弹奏,见着裴子云来,小郡主脸微红,琴声乱了,停了下来。
长公主轻轻抿了一口茶,看着裴子云问:“你善使剑?”
“是!”裴子答,自己获得青松道人一生剑术,的确可称得上一个“善使”的评价,听着这话,长公主轻轻将着茶杯放下,伸出手指抚着茶杯盖,良久才说着:“刚才殿指挥使,说你身带剑气,实是可怖,不应见君。”
裴子云听着长公主的话,沉吟了些,才回着:“我本逍遥之人,本来不宜见君,是长公主恩典。”
长公主这才想起,裴子云从没有求见过皇帝,脸色略改,笑说:“你今年才十六岁吧,我很好奇你既通诗词,又能科举,还会这等剑法?”
长公主一笑,娇媚异常,将妇人成熟姿态尽数表现,让人心头一热,有些口渴,裴子云收回了目光,沉吟下:“无它,只是循序渐进,持之于恒,每日习剑,练剑,脑海之中时常琢磨,久而久之,自然剑道就是熟络些。”
裴子云想都不想就这样说,脑海中有原主苦苦习练剑法,日复一日,更有青松道长一生苦修。
“我也习练剑术,只是十数年的剑法,连殿指挥使称赞一声都不能,你这样年轻,不知可否为我舞剑一番,见得风采。”长公主笑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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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郡主的手指一收,一声铿锵之声,就是停了下来,额上一些细细汗珠渗出,小侍女忙取手巾上前轻拭。
琴声一停,剑光一手,长公主侍女收起舞姿,额上身上已透着湿意,场内寂声,稍后才赞叹起来。
长公主暗暗摇首:“这种剑法,这种天资,当女儿夫君只会带来悲剧。我公主府,再也不需要一个天才,黯然凋零,空使得余下冷恨。”
“我儿要寻的是才能有些,却不惊艳,性格温和中庸的男子。”
想到这里,长公主或是累,一股隐痛又袭上了心,脸色苍白带着倦容,轻轻啜着茶,手也微微抖动。
“皇兄不会亲自下旨杀了贞郎,但奈何有不少人认为贞郎有着威胁,这里面的隐情,我是一辈子都弄不明白了。”
这些只是一念之间,稍后,长公主鼓起掌来,笑着:“真是令人惊叹,不过舞剑就这样惊艳,我想看看你的厮杀之术。”
言语里带着不容质疑之意。
裴子云还没有答话,长公主就吩咐侍卫领剑客而来,稍过一会,一列剑士就配着木剑而来。
侍卫上前将一柄木剑递与,见着侍卫递上剑,裴子云叹息一声,知道无法拒绝,接过木剑挽了一个剑花。
即使是木剑也可杀人,梦中青松道人就曾以木剑对敌,杀贼十数。
这时天突阴了,点点小雨下了下来,长公主也不以为意,轻轻伸出手,撑着脑袋,慵懒笑着说:“一对一开始吧,裴解元可有着意见?”
裴子云环视一周,这些剑客手持木剑,并没有感受到剑意,这时自己也有些情绪,就笑着:“长公主殿下,一对一甚是无味,不如一齐上就是。”
听着裴子云的话,长公主还没有发话,小郡主惊呼了一声才发觉不对,连忙捂住了嘴,长公主看了一眼小郡主,又似笑非笑看了裴子云一眼,笑着:“裴解元有这样的自信?”
“自然。”裴子云从容说着。
“好,既你有这样自信,我自许了。”长公主轻轻磕着茶杯说。
领队的剑士,早已眼中带怒火,怒气冲冲,如果不是长公主殿下面前,怕已经持剑上来砍着了。
“请!”裴子云施礼。
“请!”这群剑客是长公主侍卫,都精挑细选,也是施礼,并没有一拥而上,还是有风度,一个剑士就自队列中而出,看着裴子云说:“要想一挑我们全部剑士,还得过我这关。”
这个剑士眼睛奕奕,放着精光,持木剑就上,这时众人都看得分明,这人虽持着木剑,但剑法森严,透着凌厉狠辣,不但剑法不错,而且还有着军中杀敌的有我无敌之气,一剑中了,虽未必死,但也必负伤。
这时裴子云上前,持着木剑轻轻一挑,剑士只觉腕上一痛,木剑就脱手而去,眼中看着裴子云,惊呼:“不可能。”
“一起上吧,你不是我对手。”裴子云剑光一闪,木剑自这剑士喉咙掠过,剑士只觉得一寒,大叫一声,连连后退,其实就是喉咙多出一根红线,只划破了一点皮,连血也没有。
紧接就是上前,这些剑客见得裴子云舞剑,看起来简简单单,对面剑士却避让不过,都明白过来,遇见高手了。
一人就大吼一声,提起剑向前刺去,虽是木剑,嗤嗤有声,足见火候。
裴子云更不避让,木剑刺出,后发先至,噗一声,同样刺中这人的手腕,这人根本没有受伤,但看着木剑脱手而出,不由震惊,神情甚是可怖。
余下剑士顿时就是结阵,人群攒动,将着裴子云围在其中,一齐上前:“杀!”
军中结阵,胜过高手无数,多少剑客豪杰都饮恨其下,而裴子云漫步而上,木剑点出,这些剑客持剑而上,还没有来得及近身,就只觉手一麻,木剑就已脱出。
裴子云疾步一圈,在剑网中穿行,所到之处,剑士人人腕上一痛,木剑一柄柄落地,这些剑士其实没有受伤,更是精锐,即使砍去了双手双足,也不会示弱,这时却惊骇愤怒瞬间涌了上来,似乎毕生的信念都粉碎了。
有人全身发抖,更有人呐喊一声,眼红着就要上前拼命,围观的人群也是都不敢置信。
保护在长公主身侧侍卫,握紧了长刀,只觉得牙根发麻,鸡皮疙瘩,这样剑术,若是刺杀长公主自己等人恐怕防不胜防。
长公主也怔了,不敢置信,才明白过来,殿指挥使所说危险,这样武功,真是可怖,倒是小郡主睁大着眼睛不敢置信,舞剑炫丽就罢了,这样多的人不是一合之敌,大眼里充满了倾慕。
“住手!”长公主见着有人红了眼,立刻喝令,这些人毕竟是军中精锐,听着命令,这才清醒过来,退了下去。
裴子云持着木剑在场中一停,刚才这效果,其实自己也没有想到,不知道为何突有着一丝灵机,就破着剑阵,这时就明白,自己在剑法上,已进入了宗师境界。
这些剑客脸上都是通红,长公主看着,冷着训斥:“你们真是无用,都给我下去吧。”
虽不是这些剑客的错误,但裴子云才十六岁,这些剑客都是十数年的训练,简直是活在狗身上了。
“是,长公主。”听长公主的话,这些剑士脸涨红,都是退下。
“你文采可中进士,武功可封侯拜相,还要逍遥做个自在道人,真是让人羡慕,见着你,我宛见得谪仙了。”长公主平静下了心情,叹息了一声。
没待裴子云回答,长公主又说:“这样之才,怕也只有谪仙人了,你以后横舟于江湖,得了诗词,得专门寄给我才是。”
说着,把一卷旨意交给了裴子云:“本是有专使传旨给你松云门,不过你如此武功,又知晓你心里焦急,这旨意你就直接带回去,正式的官府公文,会有朝廷下至州府,这个你不必忧虑就是。”
听着这话,裴子云欣喜,认真拜下。
圣旨有着龙气,万法难侵,自己就有保护,道法难伤,而没有了道法,自己剑道宗师修行,十步杀一人,回途谁可阻之?心情就是一快。
“谢过长公主殿下。”裴子云带笑施礼,长公主侍女自长公主手上接过圣旨,移着步子而来。
裴子云正了正衣再拜,这才接过圣旨,又对着长公主和小郡主深深作了揖:“打搅长公主久矣,学生本野外之人,不宜久在朝堂,就在此别过了。”
见着下了雨,也不矫情,问着侍女取来了油伞,再当众换上木屐,踏着雨丝飘然而出。
阴沉天光中,裴子云一袭白衣,行在雨下,点滴不沾,看上去毫无杀气,只是渐行渐远。
长公主目视良久,忍不住赞叹:“真有天人飘然出世之姿。”
回看着小郡主怔怔出神,暗里叹息一声,吩咐着左右退下,见人都退下,长公主才是轻轻的说:“我儿,此子你不要再见了,这般人物,才华太过,杀性太重,将来必定卷入事端,不会有着太平日子,对你性子来说,并不适宜。”
“更何况我们是天家,你被皇上赐封郡主,更不适宜,此子入不得我们皇家,按照性子恐怕也不会入我皇家,要是强留,徒生杀戮遗恨罢了。”长公主看着裴子云离去,一声长叹。
小郡主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面无血色,紧紧咬着唇,眼中带着委屈和倔强,似就要掉下泪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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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还有一个大徐皇帝的印玺,望之令人顿生威严肃穆之感。
“咦?我是不是眼花了?”细雨中颠簸着,突觉得它字字带着光,隐有一条红色蛟龙在周围盘旋,裴子云一怔,再看又没有任何异处,心里一凛,就不再继续看,将它收起。
雨继续打着油布,见车帘垂下遮住视线,裴子云心念:“系统!”
眼前出现一个梅,迅速放大,变成一个半透明资料框,带着淡淡的光感在视野中漂浮,凝看上去,自然浮现一行字。
“任务:建立勋功,成外门三杰(已完成)”
但虽已完成,向着一点,任务却不动,裴子云皱眉,看来这任务必须是彻底落实,真正成形才完成。
良久裴子云叹息了一声:“看来必须得护送圣旨回到松云门。”
“到了,公子!”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裴子云被惊醒,下了车,雨丝倒停了,眼前就是裴府,春天来了,小丫头就在内墙种了花,此时扫视一眼进门,白家母女扫地,见着裴子云回来,就欢喜笑着迎接出来。
“无事,你们继续忙。”裴子云说。
“是,公子。”白三厨说,现在幸福日子和以前苦日子,简直是千差万别,因此做事也格外勤快。
裴子云见着这大树,枝丫上已长出了一些嫩芽,生机昂然,至于以前掘金的痕迹是半点没有了。
当下没有说话,径直入得内室,收拾行礼,东西不多,只几件换洗,就听白三厨上前敲门:“公子,今晚可在家用餐,我去准备。”
听白三厨的话,裴子云沉默了一下,原只是请打扫服侍几天,正想着说:“不用,自己明日就走。”
这时就看见了小丫头在擦窗,努力踮着脚,就说:“哎,别那样高,雨滑跌了就不好了。”
小丫头回首:“公子,我不怕。”
更努力擦了起来,这神态让裴子云心里一酸,本要说的话就卡住了,想起了第一次见得这一家人的情况,以及刚才路见的情况。
元宵已过,虽有风雨,渐渐转暖,文人墨客见此不免踏青,或执伞山畔,或坐船于湖中,煮茶吟诗,赏雨听风,好不惬意。
而平民面对风雨,毫无观赏的心致,忙缩起脖子,或一路小跑,或紧贴着墙根,沿檐下小心翼翼躲雨。
原因只是衣裳单薄,要淋了雨,吹了风,生了病,就算不死,汤药费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而白家当日更不如,家住狭窄巷口,污水横流,发髻凌乱,连衣服都没有得穿。
裴子云怔了怔,就说着:“给我准备晚餐,丰盛些。”
“明白了,公子。”白三厨答,接着就准备。
看着她们的身影,这房本是为了掘金而购,且自己有居所也方便,只是以后是否来京城还不知晓,本来理智的就卖掉房子,辞了这白家母女,这时却有些不忍,自己并不是圣母,但对自己是举手之劳,又何必不拔一毛呢?
连牙婆都前后赚了自己百两银子,何况这母女?
裴子云想着就思忖起来,目光扫视了一下这经过一段时间内外崭新的住宅,进了书房,随手抽了一卷看着。
没有多少时间,小丫头就来请,裴子云出去,白三厨正摆酒布菜,见进来,笑迎了出来蹲膝请安,裴子云坐在桌前,由小丫头斟酒,举杯“啯”一口咽了,看了看,都是这个时令难得的菜肴,就笑着:“坐下来一起吃吧。”
“公子,我们哪能上席。”白三厨连忙推辞,裴子云说:“我今天有事吩咐,一起上桌,我有话说。”
这吩咐,白三厨才勉强坐下,只是拘束,裴子云也不为意,吃着菜喝着酒就说:“我要准备回应州了,怕再来就是一两年了。”
“哐当!”就听小姑娘一惊,手一颤抖,一只碗就摔碎了,脸色顿时变的雪白,这些时日,裴子云给新衣服,给吃食,这小姑娘觉得生活有了盼头,可不想今日说要离去,顿时彷徨不知何去何从。
“公子,你还回来吗?”白三厨还算镇定,呵斥了小丫头一句,向裴子云问,裴子云笑了笑:“以后还会回来,只是不常住。”
刚才小丫头的神色落在眼中,人贫艰难处,不是外人说风凉话可解决。
“多谢公子这些时日照顾,明日我们就搬出去。”白三厨唯唯诺诺说着,整个人有点颤,脸色发白,刚自举步维艰日子过来,现在突然之间失去就难忍,依依不舍,只是她失去太多了,知道没有办法。
“你们别慌,我自有着打算,我给你们安排了两条路。”
“第一条,这房我是还要住,只是我回来时间少,你们帮我照看,我一两年后可能回这里,银子我不会少你们。”裴子云说:“我给你三十两银子,这宅你们三人可选厢房住,我的房间不许动。”
“第二条就是你们跟我去应州,我在应州有田宅,缺着人。”
听裴子云的话,白三厨和她的女儿都沉默一会,小丫头就第一次鼓起勇气:“公子,你是不是以后都不来京城了?”
“是的话,我想和妈妈跟你去应州。”
“丫头!”白三厨连忙打断了话。
“娘,难道你看不出,公子是可怜我们才这样说,他不回来了,这样我们两个怎么能守住这宅,就算守能守多少时间呢?”
小丫头涨红了脸说着,裴子云一怔,从没有想到她有这样勇气,问:“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白三丫。”
“三丫不好听,就叫白压。”裴子云说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就看向了白三厨,白三厨一咬牙:“既是这样,那我们就跟着公子走。”
“那也可以,房子我和牙婆说了,厢房可以租出去,有人住房子才不会坏的快,你们既下了决心,就准备吧!”
当天,裴子云就出门寻牛车驶入码头,见着虽入夜了,码头人来人往,远处的运河上千帆竞技人来人往。
正行着,一个小厮就上前而来,小声问:“公子,可是要坐船,坐船是要坐我们景商联行的船,安稳,踏实。”
隔壁一个船行小厮连忙说:“谁说,只有我万荣船行才是最大,公子你要去哪?坐我们万荣船行的船你不会吃亏。”
两个小厮对上了。
“我要去应州州府,不知道两家谁有船去?谁有我就坐谁。”裴子云说,这两个小厮竞争反能更了解情况。
景商船行的小厮一听,脸上就带上了笑意,说:“公子,你这可是选着了,我们景商船行明日中午就有一趟经过应州客船,公子可以坐。”
“哼!”万荣商行小厮竞争不过,冷哼一声转身就离开。
“公子,请。”小厮就请裴子云进船行,一大片墙有着水域图,有着竹牌挂在其上,小厮跟前台掌柜说:“掌柜,这位公子要去往应州。”
转身跟裴子云说:“公子,你要几等房,是否有侍女、仆人、或大件船货,我们可以接送,都便宜。”
“给我来间甲房,我有二个侍女,你再给一个乙房,余没有要带的货。”裴子云发觉不愧是京城,这运输都已成了系统了。
“好,公子。”前台掌柜说,取二张船票递上:“诚惠二十三两。”
这掌柜笑眯眯说,刚才裴子云进来,掌柜就观察,衣服,靴子,用料都上品,不用担心付不起船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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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轻轻拍着女儿背,拉着女儿的手,感觉手指冰冷,连忙将其捂住,良久,见女儿颤抖着,就不肯再落泪,顿时眼圈发红,说着:“你这小笨蛋,你这样子是要急死娘啊?”
说罢拭泪,小郡主笑一声:“娘,我没有事。”
“你这样还没事?这样的人,或你一开始不见着,才会幸福。”小郡主没有哭,长公主却不住拭泪:“娘只有你一个女儿,你这样子要娘怎么办呢?”
“娘,求您帮我留个心念,我以后真疼了,可以拿出来看看,就和娘真想疼了,就去那个房间坐坐一样。”
听了这话,长公主一下捂住脸,泪水止不住往眶外涌,良久才擦了擦,才吩咐着一个丫鬟。
这丫鬟看了看时间,匆忙上去,这时白三厨和白压正在把行礼搬到房间里去,这两间特意隔在一起,而地主裴子云穿着一件灰绸袍,摇着一把湘妃竹扇踱着步看着笑,这时丫鬟寻上来,裴子云不由一怔。
“你说长公主索个亲笔诗?”裴子云爽朗一笑,没有言语,沉吟了一下,笑:“长公主有命,我怎敢违拗?”
“不过诗词自有天数,写一首少一首,恰逢离别,我只有勉强为之了。”说着站起身来,铺上了纸,只见裴子云略一思索,援笔疾书: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笔走龙蛇,就算这丫鬟都觉得妙,只见裴子云写罢轻轻放笔,吹了吹一笑:“你转告长公主,此相助之恩,只要我在世一天就忘不了,有什么事,尽管一令召我就是了。”
说罢,这丫鬟是公主府的人,极懂规矩,只带耳朵不带口,取了纸,端端正正地给裴子云蹲了个万福,就退了出去。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稍过一会,长公主见了这亲笔诗读着,就是长长一叹:“唉,我倒是后悔从了你问他要这诗了。”
话才落,小郡主终痛哭出声,一声声满是无助。
“开船!”只听船老大一声呼喊,船工跟着大喊,就是起锚,开船而去。
船来船去随风而动,路上太平,已然无事,接连二十天,就到了州府,裴子云自船上而下四下张望。
一路谨慎,圣旨有龙气可防道法,只是不能防剑术武功,此时也得小心,当下就先喊了一辆牛车去了傅府。
一到府门口,虞云君就迎了上来,却不说别处,只笑:“这就是你在京都带来的人?”
“是,这是白三厨和白压,原本不叫这名,我看她厨艺好,改的,路途疲惫,你们就先在这里休息,这是我师傅家,与我家是一样,回头再送你们两个去我家,白三厨,你擅长管家,以后就在我家当个管家。”
裴子云说着,前面是和虞云君说,后面是和白三厨说,见她们进去了,一辆牛车驾过来,就上了车。
“圣旨到了?”虞云君上了车就问,又说着:“去青云观。”
“你怎么知道?”
“哼,这道旨意有龙气,又和我松云门有关,靠近就知道了,我们去青云观,这次连掌门都难得出了山门,在青云观迎接呢!”
牛车过胡同,又转两个弯子,行了数里,就是青云观,裴子云远远听见有着钟声,这是迎礼。
青云观敲起了钟声,一个老道带着几个道人现在青云观门口,是掌门和几位早已闭关已久的长老。
青云观普通道人都议论纷纷,不知道为何,赵宁赶来,身上有一些血迹,衣服有些风尘仆仆,见掌门就上前:“圣狱门真可恶,居有着两个长老出手,若不是我和两个师弟一同暗中护佑,怕这次上折之事,就要坏事。”
“哼,圣狱门行事越来越嚣张,我松云门此次已得了敕封,迟早要给圣狱门一个报应。”
掌门听着这话,说:“此事稍后再提,裴子云取得圣旨,已要到观门,我们候旨就是。”
“是,掌门。”众长老都答。
青云观门前有两颗大树,裴子云跳下,清风拂过,一道人领着诸多长者而立,赵宁在其中,裴子云认识是掌门和诸位长老。
几人都是迎了上来,裴子云上前行礼:“见过掌门、诸位师伯。”
一个性子急的长老就上前说:“你怀里就是圣旨?还是直接去山门,早一分时间,早一分稳妥,别的事你们可以稍晚说。”
“是,师兄,我们让裴子云回山门宣读圣旨,这样才真正得了封!”虞云君脸上带着笑容。
“龙气盘旋,法术不近。我们一同去山门宣旨。”掌门看裴子云身上包裹,神色也是惊喜,修行不知道多少年,此时都是克制不住,身子有些颤颤。
“现在就走?”裴子云一怔。
“现在就行,山门是松云山,你还没有去过吧,这次正好领着你去。”掌门笑着,一挥手,几辆牛车驶出,都是道人驾车。
见这情况,也由不得多说了,裴子云只得上车,暗暗腹诽,当下牛车出了府城,沿官道而行。
直奔了百里,接近黄昏,来到了一处,只见山底有湖,芦苇茂密,这山看起来并不太高,隐隐有着道观和塔。
掌门不禁面露微笑:“这就是松云山,自这处凉亭上去,就是本门的山门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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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虽接近黄昏,但碧空不染,水清天宽,放眼一望,山水隐现,山上高矗的道观和楼塔也清晰可见。
见此,掌门就有心事也洗尽,吁了一口气,赵宁用手指着山门,说:“掌门,您看,门里弟子都来接您了!”
“恩,我也看见了!”掌门脸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几乎所有弟子和长老都来了,不过这不是迎接我,是迎接圣旨。”
就听一阵人声,山门前上百道人下来迎接,列成了两队,裴子云目光一扫,已全数看见了。
“松云门得传上百人,长老十三人,嫡传连掌门在内每代三人,其实就是一个掌门二个副掌门还有十个长老。”
“这就是松云门的权力机构。”
掌门徐徐上去,长老率领上百个弟子稽首:“恭迎掌门。”
掌门摆了摆手,就说:“不要多礼,眼前太阳要下山了,快跟我来,我们去内殿宣此敕封,乃给祖师。”
“是,掌门。”裴子云稽首,一群人就向山上而去,话说这山其实不高,数百米罢了,快步上前,就见林荫中,一片道观。
三丈主殿,左右偏宫亭榭台阁,碑碣画廊林立,在夕阳阳光下带着点云蒸霞蔚的味道,一块空场想必是平时操练之用。
到了大殿中,就见着大殿中立着一座像,进入,有人点着香烟燃起,徐徐烟雾,环绕神像上,这神像就是祖师像。
掌门入得大殿,就说:“裴子云,你宣旨吧,这旨意是给祖师,在此宣旨是在恰当不过,祖师神像不能接旨,我们代替既是。”
“尊掌门法旨。”裴子云作了揖,取出圣旨:“圣旨到。”
掌门及诸位长老都一齐跪下,外面道人也都皆是跪伏:“小臣谨率松云门,恭请圣安!”
“圣躬安!”裴子云南面而立答,把圣旨打开:“敕曰:闻松云道观山倾真人道术灵验,验于一方,功及生民,宜表皇朝之霈泽,赠封真君,辉增宝册,钦此。”
裴子云才念完,一声龙吟响起,化一道神光直扑而起,落在了神像上,这神像恍惚出现了一个人影,恭身拜下。
这龙气就落在其上,化成官袍,原本在周围杂驳黑灰气混淆在清光中,这敕出现都渐渐化去。
这人影起身,对着裴子云略一点首,又化光消失不见。
裴子云读完,对着掌门行礼,奉上圣旨,掌门接过了圣旨,脸上欣喜还未敛去,回头就是说:“你立了大功,师门必有奖赏。”
“谢掌门!”裴子云说着。
“恭喜裴师弟。”周围道人都是上前庆贺,裴子云也还礼。
只听掌门开怀大笑:“今日是我们松云门大喜之日,是要举门共欢,传令下去,大开宴席。”
“是,掌门”一个老者向前施礼,这老者是负责宗门后勤,主持大宴,转身离去,是准备中午开宴事宜。
“裴子云,你跟我来,我有话嘱咐。”虞云君上前说着,裴子云连忙跟上,山川之间,有薄雾随着风,在山峦中渐渐形成一条长长雾带,裴子云长长吸了一口气,随在虞云君身后。
两人就是无话,到了山崖一侧,在这山崖这侧有一个凉亭,里有着一个石桌,石凳,有着清风拂过,悬崖之下,是远处的深山,远处丛林密布,似乎隐隐有着猛兽咆哮。
虞云君沉默了一会,才说:“裴子云,你这次立下大功,师父我很欣慰,只是我等修道中人要以修行为重。一日不开天门,身死道消,唯开得天门,才能真正入道,你切勿因此次大功就骄傲自满,不修道法。”
虞云君把裴子云叫在这里细心教导,怕裴子云不肯听劝骄傲自满,对道人,对追求长生久视人来说,这才是根本。
“多谢师尊教导,弟子谨记了。”见虞云君神神秘秘将自己叫到了偏僻之处,还以为大事,原来教导自己不要忘记了修行。
“本门大比本来还没有到,但有你这事件,临时就会召开,你这次大功足晋升嫡传,但还需要道法考核,你要好好争取。”
“这嫡传弟子每代只有三个,本门里掌门虽有着大权,但并非乾坤独断,甚至下一代的弟子也未必是掌门的弟子,而是从这三个嫡传里选,这嫡传就是就是竞争掌门关键,你是我的弟子,我希望上去争上一争。”
“是,师尊。”原来这才是关键叮嘱的话,裴子云见着虞云君的关爱,也是深受触动。
“大比是实战为主,我们松云门除了道法就是剑术,你自己入门不久,实战一流,到时你可以选剑道厮杀,取着剑道大比第一,入得嫡传也是轻易。”
“是,师尊,必不辱师尊之命。”裴子云大声说。
“嗯,就这样,你继续参与门中大宴,我晚些时再来。”虞云君叮嘱的说着。
“是!”
见着裴子云离去,虞云君看着远处群山,一种莫名情绪在心中盘旋,见着裴子云,总是莫名的就是想起了当年的那个人,只是裴子云还要更妖孽,虞云君心中暗暗想着,有些惆怅。
裴子云行在山路远了些,才呼唤系统。
眉心梅花一闪,眼前出现一个半透明资料框,红字出现:“任务:建立勋功,成外门三杰(已完成)”
这次裴子云一点,立刻任务完成。
梅花在少年眉心间一动不动,稍瞬间,第二个花瓣本是半透明的红色,现在变成了实体红色。
“第二瓣梅花正式成形,变成了实体!”
“梅花五瓣,我得其二了。”裴子云感受着传达的消息:“能直接吸取道法的寄托了,原来上次剑法还不算是道法?”
片刻,一白一红的二个花瓣的梅花隐去,裴子云就奔了过去,宗门宴会,裴子云也是喝的有点醉,喝着酒,裴子云的原主记忆时不时就浮现,虽谈不上松云门未来悲剧给自己改变了,但真人和真君的册封,还是改变了许多事。
稍过几日,山上桃花盛开,一条小溪自悬崖流下,水花四溅落入了山中水潭,裴子云持剑在一招一招习练。
突有着声音传来:“师兄,裴师兄,大比就要开始了,虞长老要我唤你去。”一个小道童喊着。
裴子云持剑插入剑鞘,铮一声,道童见了,心中暗暗钦佩:“裴师兄剑法是越来越高明了,只是入鞘声就感觉兵戈刀马一样。”
“前面带路,我这就来!”裴子云说,这道童是在山上长大的童子,某种程度上,这种道童比自己更忠心耿耿,是道门的中坚力量。
一路而去,大殿前的空地布置了擂台,有三个大擂台,由抽签决定,几次淘汰,直至优胜。
擂台上两个道人正持木剑,有来有往,杀的热闹。
争斗不是随意,两个长老正在看护,只要有丝毫不对,立刻上前救援,并且两人虽取着杀招相互拼杀,也都留了一线。
“这才对么,一个师门内部比赛都用真剑相互拼杀,时不时见血见命,那相互之间还能同舟共济?这死伤仇恨怎么化解?”
“而且培养一个道人,不说是等量黄金培养,也是等量白银培养,死一个怎么补充,再等二十年?”
“除非道门变成了国家,而且还是只索取不回报的道国,才可以驱使不计其数的炮灰真刀真枪的对杀,挑选出强者——但这种挑选出来的强者,只信力量,谁还忠心耿耿?”
正想着,道童领裴子云而至,见到裴子云到了,虞云君招手唤去,说:“我知道你有着本事,这厮杀有长老看护,不必留手,拿出本事来。”
“你是外面进来的弟子,许多门内不熟悉你,要站稳就得使他们服气才行。”
这话已经是心扉里掏出的实诚话了,裴子云抬首扫了一眼台上的战斗,沉默了一下,狠狠的点了点头。
对这样场景,裴子云也熟悉,原主记忆就有这样争斗,只是前世对这样的场景有着几分畏惧罢了,可现在的裴子云,见台上争斗就跃跃欲试,不由暗笑:“果是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台上一场战完,长老就喊:“裴子云、郑华然。”
这抽签昨日就已抽完,裴子云就上台而去,这时上百双眼睛就看着,有好意,有淡漠,有隐隐排斥,而且里面隐隐排斥居多。
裴子云当然明白,自己是外面空降的人,论关系哪是内部共同生活了几年十几年师兄弟可比喻?
要不是自己这次立的功太大,怕是半点机会也没有,别认为道人就不讲究拉帮结派排挤异己了。
特别是宋志,不煽风点火,自己都不相信。
别的不说,自己抽签的几个,对上的都是门内高手——要不是原主记忆,自己还不知道。
这里面没有花腻,甚至没有几个长老操作,自己就可以高唱我们是大同主义接班人了,不过这又怎么样?
大功抹杀不了,剑法抹杀不了,当然这是比赛,虽师傅说不要留手,但肯定不能用杀招,不能结合道法致人死命,但只要自己不矫情不神经,不为了和睦放水结果被人名正言顺打压,那这位置很难逃出手中。
这样想着,两人躬身对视一眼,郑华然施礼:“师弟,请。”
裴子云同样说:“师兄,请。”
两人礼毕,拔剑而出,剑光一闪,虽是木剑,相交处就听“铮”一声响,双剑相交,两人都退了一步,观看的众人都“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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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也有少数人暗想:“这招精妙,裴师兄怎么破,难道还是这飞燕穿柳?”
果见着裴子云微微一笑,还是一刺,下面不少人还觉好笑,突然笑容僵硬,眼见着这一剑虽有些变化,还是飞燕穿柳,可角度妙到了极处,顿时这“来仪迎宾”的七个变化,全数无用,只得“噗”一声,两木剑相交。
赵宁看了,不由渗出冷汗:“这是以静制动,以拙御巧的招诣?看似裴子云打了这样多招,其实是卖个面子,我预料的不差的话,下面就是反击了。”
果李子志呐喊一声,见着一剑快似一剑,杀了上去,裴子云挥剑刺出,一道木剑就飞了出去,裴子云后退一步,行礼:“师兄谦让了。”
“裴师弟真是好剑法,师兄不如。”李子志怔了良久,叹息了一声,转身自高台跳着下去。
“裴师弟果是高手,不然也不能为师门立下这样大功。”台下一个观看的道人说着,有人就应着:“那是,你们看刚才比拼,干净利落,李师兄剑法号称松云门一杰,居就是这样输了,真不敢置信。”
松云门观看都是议论,渐渐的自惊奇转钦佩,不过更有几人内心深处,大有惶恐之情:“这人剑法这样妙,我们以后怎么与之相争?”
掌门站在了几位长老身侧,这时微微一笑叹着:“剑法精妙,虞师妹是收了一个好徒弟。”
“恭喜虞师妹了,这次剑道大比,我看此子必是前三。”一道人摸着胡须说,赵宁听着,脸上带着笑意,此子若当时自己收门下多好,只是当时检查灵慧稀薄,自己才是放弃,不成想有了这成就,想必是自己看走了眼。
第二轮比赛,人少了许多,上台时间就短了许多,半个时辰后,裴子云持剑登台而上,长老说道:“三次比剑开始。”
“请、请!”
这人一上台,就“嗤”一声,一剑直刺裴子云胸口,裴子云拔剑挡开,这人就呐喊一声,连刺六剑,剑法狠毒,虽是比赛,有点是战场厮杀,不少人看到这里,就皱了眉。
“这人是岳宁吧,论剑法道法不过和李子志差不多,但是宋志的人,这时却要来救主,摧我威风了。”
裴子云微微一笑,随手抵御,却不但不立刻击败,相反,更引着其招,只见高台上风声,这人攻招越来越凌厉狠辣,几乎是生死相斗。
场上长老的神色越来越不愉,均有惴惴之意,突见裴子云剑光一闪,嗤一声,岳宁的木剑脱手,裴子云后退一步,行礼:“师兄谦让了。”
这人悍勇,趁着裴子云后退,还飞身扑去,顿时使下面的道人,一部分哗然,一部分静默,这明显是不要脸皮了。
裴子云木剑闪处,“嗤”一声,顿时就中了右肩,这人惨叫一声,已经见血。
长老连忙喊停,一人上前检查,脸色就有些不愉,呵斥:“你下手怎么这样重?”
裴子云受了呵斥,也不懊恼,说着:“师伯,我原以为比赛结束,一时没有防备,所以出手重了点,还请师伯原谅。”
心中却冷笑,这一剑看似不怎么样重,但剑气正破了一处关键肌肉,这人以后再也不能用剑术争雄了。
你要为主子奋不顾身,我就废了你一辈子,裴子云一躬身,就退了下去。
下面就是最后争夺,却是前三了,虞云君上前,说:“没事,力求给我争取来大比第一。”
“是,师尊。”裴子云行礼。
见着裴子云干净利落战胜对手,掌门及几位长老脸色都微微一变,这样剑道纯而又纯,怕松门内第一剑客也不为过,这是护道之基,当下都有着想法。
稍后前三都到了,三位道人上台抽签。
裴子云伸出手入签盒内取出,对手抽着,就苦笑,说:“我弃权!”
这人观看过裴子云的剑术,自知不是对手直接弃权。
“赵易”
“裴子云”
两人争夺松云门剑道大比第一,上台,两人行礼,缓缓抽出了木剑,一种紧张在场内弥漫,围观人群都寂声看着台上,不敢大声出气。
一下,两人动了,赵易说着:“裴师弟,对我你可不要留手。”
说着剑随声出,直刺而去,裴子云见这一剑峻急,就是一格,赵易再刺,每一剑都又狠又准,裴子云不由后退。
“韩长老,赵易剑法比以前更胜一筹了。”只听虞云君笑着。
“虞长老,你这弟子已摸到了松云门剑法奥义,只是一招,真是可怖,前途不可限量啊。”韩长老摸着胡子说。
修道以求道为己任,一切进益必争,但胜负只是身外之物。
裴子云连连后退,但这时一摆手,只听嗤嗤声,赵易已连中三剑。
“肩、胸、心!”赵易后退一步,心中雪亮,这三剑第一剑使教自己断臂,第二剑破肚开膛,第三剑顿时毙命,不由脸色苍白,只觉万念俱灰,良久才深深一揖:“多谢裴师弟指点。”
“不敢!”裴子云躬身:“赵师兄,承让。”
其实此人的确剑法最高,自己已留手不得,才这样干脆。
“剑法大比,裴子云胜的干净利落。”众人看的分明,裴子云这剑术实已进入了某个极至,原以为只是精深,不想离登峰造极不过是火候问题,一齐变色。
这种天才落在本门,掌门和诸位长老,脸色都是一时喜忧参半,情绪莫名,怔了怔,掌门站了起来,宣布:“此次剑道考核,裴子云剑术第一,胜出!”
又上前勉励:“你开了天门,立可入室也!”
就发下了本次大比奖励,这奖励发下,长老都反是面面相觑,有些惊诧,虽师门规矩,必须开了天门才成嫡传弟子,但总有破例,这种立了大功又是天才,为什么不宣布裴子云成嫡传弟子?
而且这提前的大比,长老群说好了本就是给裴子云破格提拔提供理由——比剑第一又立大功,破格成嫡传弟子,为什么现在变卦了?
虞云君脸上就明显带着怒意,冷哼一声。
除两三人和掌门交好的长老没有说话,余人都有些脸色不对,见着这样,掌门就有些苦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