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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昏暗,大雨倾盆,按照大徐军法,每次扎营时,炊事必行之,正规行军,都有配属的辎重营帐,还有供所部食用三天的粮草。

    骑兵伙食更好些,囊中有圆饼,是熟的,本身有盐油,这时只要对着火烤下,就渐渐香气产生,就着汤可食用了。

    校尉还携带着干肉条,干肉丢入沸水,放入一些食盐,就是肉汤。

    这时都有条不紊进行,烤衣服,喂马。

    裴子云出了去,眺望远处,只见暮色中隐隐有着山,小镇和水田也是可见,看着雨景,实是伸指一点,只见资料框上:“任务:由琴入道,祁千叶开天门(完成)”

    “由于小郡主(祁千叶)对你非常信任和爱慕,她开天门,所属龙脉西方龙脉开启10%,你获得了1%的权限”

    随着系统弹出,一时间一股灵气落下,裴子云细细体会,眼神不由一变,叶苏儿眷恋自己,他很理解,也可以接受,但小郡主(祁千叶)也是这样?

    这种移交权限的程度,简直是生死相依才有的感情。

    要知道中央龙脉开启10%,虽然权限出现分裂,但只获得0.1%权限,这方永杰已经非常感激自己了。

    “不过由这权限转移,小郡主(祁千叶)已经是三叶之一,是肯定了,整个三叶二果,就基本清楚了。”

    “北区龙脉1%的权限、西方龙脉1%的权限、中央龙脉0.1%权限、松云门福地永久性权限10%!”

    “我感觉我现在拥有的灵气似乎抵得上整个松云门福地的灵气,而且还是独占的那种。”

    “要知道任何福地都是分享给不少门人弟子,就算我松云门福地也是有十几个祖师在内分享。”

    “如果不建立道门,一旦死了,就没有人守护福地,更不可能有香火,香火也是补充福地力量的来源。”

    “这就是两难了。”

    “现在我这灵气,长期积累,似乎可推我抵达真正的地仙?”

    “历代福地有大小,我松云门福地是中上型的福地,感觉最多堪堪成就一个地仙,再多就不堪消耗了。”

    “所以历代道门出不了地仙,不是姿质和道心问题,纯粹是有着上限。”

    “洞天门派或宽裕些,但是强如祈玄派,能成就几个地仙?”

    “考虑到还要供养大批弟子和已经死亡的祖师,最多一二个?”裴子云猜想着,突发觉自己想多了,任务的奖励还没有接受,眉一皱,裴子云又一点,接受了奖励,这资料框顿时一模糊,上面烙印的梅花花瓣不断的组合,不断旋转,带着神秘的轨迹,形成一个个图案,一股信息涌了进来:“梅花易?这和梅花易数有什么关系?预测吉凶?”

    面前梅花不断排布,带着一种奇异感受,裴子云眯着眼看着,或可以用阴神窥视一二?

    这一想,裴子云阴神就睁开眼睛看上去,一瞬间,裴子云似看到了浩瀚的世界,这梅花包含了数之不尽的奥秘,揭示着过去未来。

    只是才看过去,裴子云闷哼一声,退了一步,鼻中流出了血。

    “反噬,这梅花还不是我能观看。”

    “不过,可以先看下新得的记忆。”

    查看原主给的记忆,裴子云不由皱眉,记忆里原主曾多次占卦,都很灵验,但一月只能一次,缓了缓,裴子云忍住探究的心思,低声喃喃:“我迟早有一天,可以得到全部权限,或那时才能知道真正奥秘。”

    此时亲兵和校尉都基本上在用饭,裴子云默默看着庭院,对着系统一笑:“虽说最好的预测是五瓣都全,但现在四个花瓣了,也可以一试。”

    说着,按照记忆对着梅花一点,只见悬浮梅花立刻产生着变化,产生许多许多的变数,似乎将一切都是算进在内。

    良久,梅花突然一停,排列出了卦象,梅花花瓣组成卦象,上面黑气弥漫,裴子云看着这个,顿时笑容凝固了。

    “大凶之相?”裴子云踱了几步,喃喃:“济北侯大军被牵制,三千步兵袭保阳县,可我有八百骑兵,就算不能立刻打垮,也断没有危险,但是现在卦相却是大凶,莫非有着埋伏?或有人准备乘机暗算?”

    裴子云脸色凝重看着远处,天空更阴沉了,雨也越来越大,脸色随着思虑,越来越阴沉了起来、

    就在这时,符光一亮,一看是师傅的传信,裴子云伸指一点,一时间画面就是出现。

    “子云,济北侯有兵袭来,县令邀请我们去县城去避难,原本我们接着你的消息是准备向深山撤离,县令有邀,门中有些迟疑,认为这更是安全,你怎么看?”虞云君见裴子云出现就将事情说出来,这符通讯,可维持不了多少时间,所以都是长话短说。

    雨淅淅沥沥落下,打在了青石板上,裴子云踱了几步,要以前,或疏忽了,现在裴子云心里蒙上了阴影,沉思良久,说:“师父,你不要拒绝,推辞下,说是迁移要准备下,不要立刻就跟着去。”

    思虑片刻,又补充说着:“师父,我已领着精兵赶回,你我配合下,一起向县城靠拢,我要看看,县城是不是有问题。”

    虞云君听了,脸色也一变:“这里面莫非还有什么隐秘不成?”

    裴子云沉吟:“现在这事都说不准,必须小心。”

    “明白了,我立刻去安排,要县中有诈,我们有危险还是小事,反要拖着你的后腿了。”虞云君立刻说着。

    “你提醒我了,济北侯移兵保阳县,县令又邀请你们入城,或就是想抓你们来要挟我,你拖点时间就是了,不要果断拒绝——要是拒绝了,说不定又有变数,敌人可能强行掠人。”

    “还是我刚才的话,不要拒绝,拖点时间。”

    “当然万一有事,千万不要入城,向山里一扑就是了,山中虽有毒蛇,瘴气,但是也有密林,我们可避入深山。”裴子云说着。

    虞云君听裴子云这话,点首:“这很不错,我这就按照这个安排!”

    裴子云通讯完,回到了庙内大殿,望着神像,已完全平静下来,稍示意,亲兵连忙燃着了香捧给裴子云,裴子云双手插进炉里,一颌首算是礼成,后退一步,就着一碗汤用了半只鸡,起身望着远处,烟雾缭绕,大队还在埋锅造饭,而亲兵基本上用完了,呼唤:“来人。

    “真人!”

    一个传令官应命,裴子云看着这人,踱了几步吩咐说:“传令下去,明日大队继续按照计划前行,现在挑出一队精锐五十骑,吃饭后立刻小歇一会,跟我连夜行军去保阳县。”

    “是!”这校尉立刻应命,传令了出去,裴子云徘徊了几步,眼神冷峻

    松云门山门

    天空不断的下着雨,淅淅沥沥,道观、山峦、大树都被雨水冲刷,形成山间雾气,随风弥漫着。

    殿内是一个县吏,喝着茶,等着回话,心里暗叹。

    上次兵灾他也听闻过,但是这次愈修愈壮观,主殿掩在桧松柏间,迎香殿更是香火旺盛,虽是雨天也有不少人,香火烧得铜鼎发烫,里面更是亭榭台阁碑碣画廊林立,雾气下显的蕴茵葱笼,已成了些气候。

    “这道观据说还有一千亩地的田产,真是一块福地。”

    “这些道人也真是安享清福。”县吏才想着,见数个道人立着不说话,而虞云君还在沉吟,就催促:“虞长老,县尊派我来说的这事是好事,怎么迟疑呢?”

    虞云君跟裴子云商议了,心中有了怀疑,只不说,这时带着哀愁,叹了一声,对着县吏叹着:“济北侯真是兵祸,我怕一离开,我们好不容易新建的山门又被毁了。”

    “原来是这原因?也倒是人之常情。”这县吏很能察言观色,说:“是啊,应州大乱,济北侯真是一大祸胎,只是裴真人主管军事,已获得胜利,想必大胜不远了,只是要防着有人狗急跳墙。”

    县吏看了一眼虞云君,见虞云君还在沉思,又加了一把火说:“县城内有派来的郡兵,有城抵抗,济北侯的人也攻不下,更何况诸位道长去了,更能辅助郡兵,比山门更安全许多。”

    “我还是这话,只要人没有事,山门毁了可以重建,而人死了就不能复生了,且人迁移了,他们也未必去贵门山门报复了。”

    “真要毁了,就算不说朝廷的恩典,连郡内县里都会补贴一些费用重建。”

    虞云君点首,说:“你说的有道理,但这样的大事,我还是要和门中长老商议,还劳烦你休息一下。”

    “虞长老,请,这样的事,自是应当请各位长老商量商量。”县吏也不催促,暗中打量虞云君的神色。

    只见虞云君转身出去,稍晚才入内,带着笑意,说:“劳烦使者了,我们今日准备,明天就下山入城。”

    虞云君这一说,县吏连忙起身,笑说:“这样就好,县尊所托,我总算是完成了,裴真人前方作战,我们老爷也总算能出点力气了。”

    这话却是真诚。

    虞云君听着,一时间也不由有些迷惑,这人说的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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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师兄。”道人应着安排了起来,抱怨:“要不是这是衙门,龙气所聚之地,我们布不了道法,否则的话省力多了。”

    县衙原本是衙役巡查,但是现在黑衣卫和道人在内部又布了防线,整个县衙立刻就紧密了起来。

    夜渐渐深了,大雨变成了小雨,淅淅沥沥落在树上,一些水滴在叶子上滴落,青蛙在夜里,随大雨渐停,蹲在池塘呱呱叫了起来。

    官道

    帝国建立,其实大部分情况都会修路,这就是官道,两侧是大片的农田,今年的年景不错,雨水较足,地里冬小麦郁郁葱葱,风一吹,麦苗起伏,不过这时夜了,自然没几个人。

    这时传来密集的马蹄声,裴子云在前,后面五十骑奔驰在夜中。

    临近县城两里,裴子云挥手示意:“全部下马,给蹄上布。”

    “是!”这些骑兵都是精锐,立刻翻身下马,取布把马蹄包了,牵着靠近了保阳县,就看见了五米高的县城。

    “不要叫喊,我们翻过去。”裴子云命令的说着:“把军弩取上来,全部给我带上。”

    “是!”这不算太高,马背就有一米高,裴子云在马背上一跃,跳上了墙,垂下了绳,有了绳子就好办了,骑兵留下几个看着马群,四十五人背着沉重重弩翻墙而过。

    县城里,本来可能有着夜市,但是由于战乱,现在早已静街,不过又不是最前线,因此还显的平静。

    大部分普通民户已熄了灯,只有少数人家窗纸还透出昏暗灯光,而大户人家才在房檐下挂着灯笼。

    又窄又长的街道和胡同,偶有更夫提着灯笼,敲着铜锣,不过下雨天也很少,裴子云见人,就低声吩咐:“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随便杀人,更不许随意用上军弩。”

    裴子云这样吩咐,周围士兵都低声应着,县城中可能有诈,要防备,却不能滥杀,不然来日就是罪证。

    黑暗中时不时就能听着虫子的叫声,裴子云领数十人在夜中行着,周围都是安静极了。

    只是偶尔有大宅有着一些饲养的狼狗叫嚷。

    这些在夜中避开,一群人有惊无险的直扑到了县衙,裴子云沉静命令:“县令很可能有问题,仔细上弩。”

    “是!”弩弓一根根上,这弩是五连发的军弩,非常凶残,三十米内可破甲,现在都装上了。

    一个人上前就要探察,裴子云摆了摆手,让着别靠近,校尉小声说:“真人,这里面巡查的人有些不对,这领队的捕头,看姿态是十足军人,不是捕头。”

    听得这话,裴子云仔细打量,脸色沉了下来:“是不对,里面有鬼。”

    这时只听一声,一个道人提着灯笼出来,跟着巡夜队长说话,裴子云立刻明白了过来:“是谁,是祈玄门还是圣狱门?”

    “潜入!”裴子云长剑抽出,手一挥,人群都暗暗潜入。

    五人跟随成一伍,默默靠近,黑衣卫突觉得有些不安,拔刀,就看着黑暗中喝着:“谁?”

    黑暗中毫无声息,似乎根本没有人,跟着衙役不由笑着:“宏爷,或你是听错了吧?”

    黑衣卫却不这样想,扫了一眼黑暗,身子绷紧,一步步靠近检查着,对着一处墙角的丛木就是一刀。

    “噗!”刀入内,但刺了空,割断了几颗爬藤。

    衙役就放松下来,笑着:“宏爷,不必太紧张……”

    话还没有落,裴子云突和猎豹一样扑出,这速度之快,简直化成了影子,黑衣卫才转身,就感觉背后一寒,就要拔刀,只觉得一麻,视觉旋转,看身子失去了头颅。

    衙役就要喊着,剑光再闪,喉咙鲜血喷出。

    其实说没有声音是假,这尸体落下,喉咙格格,抽搐挣扎,但只要不喊出声,这一切掩盖在雨夜中。

    裴子云身后扑出甲兵,持着弩弓。

    “巡逻队还有一小刻钟有人来,立刻杀进去,见人就杀,尽量减少声音。”裴子云冷冷说着。

    “是”这些骑兵都是军中斥侯,精通潜入暗杀之术,都是应着。

    外围都是衙役为主,由黑衣卫指挥巡逻,举着火把,小心翼翼,时不时就是谨慎的四下打量。

    但转到一处时,几个人影就敏捷扑了上去,或刀或扭脖,转眼杀了。

    “真人,外围十七人,全部杀了!”校尉低声禀告的说着:“不过内院,您看,这样杀不进去。”

    裴子云仔细看去,见内院主要是黑衣卫巡逻,人数不但增长,还有着道人在里面,是不可能暗杀了。

    裴子云看着狞笑,自己有数十斥侯,又何必暗杀?

    刚才不过是削减人数,现在强攻就可,而且里面两队似乎在交班,夜下这些人提着灯笼,这已经是内院,外面没有声音,自是还显的从容。

    “交班吧,里面食堂,都有着伙食,真人说了,这几天伙食加倍,还有着少见的牛肉。”一人笑着。

    “完成了差事,就更好了,升官发财不在话下,就不是牛肉的事了。”又有人笑的说着。

    看着这些人的模样,裴子云一声冷笑。

    这些人敢注意打在自己师门和母亲上,自要有着被自己所杀的觉悟,裴子云稍等下,后面的四十五人都持弩靠近,才命令着:“瞄准里面的人,特别是道人!”

    “是!”

    裴子云挥手示意,数十人将着强弩一一瞄准,本来杀气冲出,但一股似有似无的波动却把一切掩盖在内。

    夜雨,更深沉了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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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道人笑着:“我们和济北侯有些来往,大家存些体面,因此得了些消息,具体的数字不清楚,不过看情况总搬了个几万两。”

    “几万两,不少了……”谢成东叹着:“璐王一年才几万两收入。”

    老道人微笑:“这是搬了藩库,不成事也罢了,要是成点事,还得搬回来,这行军打仗都是钱!”

    谢成东点首:“这说的就极是了……”

    话还没有落,外面似乎有喊声,谢成东身上手链震动,脸色顿时大变:“外面出事了!”

    只听一声断喝:“射!”

    院中就满是惨叫,突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撞破门,摔进来没有立刻死,喊着:“敌袭,有敌袭,是重弩。”

    “什么?”谢成东和道人都一惊。

    夜色沉暮,内院中悬挂灯笼一吹,摇摆不定,带着阴寒,裴子云停住脚步,经过杀戮,身上滚热,水气蒸发出去。

    “噗噗噗!”又一个黑衣卫被重弩钉穿,鲜血淋漓钉在墙壁上,弩箭箭羽还在不断震动。

    “梆、梆”弩箭发出射入墙壁声音,只听两声闷哼,又一个黑衣卫和道人毙命,没有一个能杀出去。

    裴子云一挥手,这些甲兵都四散持弩,形成最大防御和攻击范围。

    “报告,是军人袭击,使用的是军中重弩,一挡面我们死伤甚重!”里面黑衣卫校尉只探首一看,就这样禀告。

    谢成东冷冷:“布阵,举盾,所有道人汇集。”

    “是,公子。”

    “公子,这或是军队袭击,我们不可力敌,必须立刻突围。”一个道人说,神色慌张。

    谢成东冷冷看了一眼:“慌张什么,有大军何必偷袭,直接攻入就是了,现在没有大举进攻,想必是小队突袭!”

    老道人向外面看去,也是点首:“是有一些薄弱军气,只是虽凝聚,却防不了道法,看来不是大队。”

    内院三十多黑衣卫这时已经举盾结阵,刚才只是受到了袭击,现在有了防备,一切都不一样了。

    谢成东看向道人,一抬手说:“外面军伍并不要紧,来的人不多,听着,县衙还压制不住你我的法力,等会一起用着道法,不要吝啬,配合甲兵将这些人全部杀光!”

    “我倒看看,是谁敢袭击我们!”

    “真人,里面没有了动静。”院外面,校尉小声说着,裴子云看着里面的房间,冷笑一声,故意大声说着:“我们杀这些人不过反掌之间,来人,去衙内搜出火油,准备投射。”

    “是!”这本是吓唬人的话,但周围几个甲兵真的应声搜集火油去,内院房间内,谢成东不由脸色铁青,命着:“杀出去。”

    “蓬!”黑衣卫涌了出来,这些斥候就要射,突眼前一亮,不仅仅是一团,是几团强光在夜里炸开,顿时所有斥候眼睛都看不见,杀出来的黑衣卫没有立刻进攻,都闭着眼睛蹲下,持盾保护。

    “禁锢!”谢成东率数个道人冲出,斥候虽分散在院内,只是这些道人几乎个个是阴神道人,法术范畴很广,数个叠加上去,数十人顿时动弹不得。

    “射!”闪光瞬间,裴子云就一惊,身子一闪,却没有听见破空和惨叫声,一眼看去,已经明了。

    “哈哈,是你,裴子云!”谢成东盯着裴子云冷笑:“没想到是你自投罗网了——杀!”

    根本不等裴子云回话,黑衣卫虽没有弩弓,但呐喊一声,刀光似雪,扑了上去,就要将不能动弹的斥候全部斩杀。

    “禁锢、禁锢、禁锢!”几个道人跟着,连连施法,这是防备着有人挣开道法的束缚。

    在场能动的只有裴子云,突露出狞笑,怀中一掏,展出一张纸,见着这纸出现,谢成东突全身一凛,顿时毛骨悚然,身体疾退,喝着:“快退!”

    话还没有落,空中一声龙吟,老道人年老,本跟在最后,这时看去,只见着空中突见四个金黄色的大字:“如朕亲临”

    受此一吟,只觉得身内道法瞬间消失,一点都施展不开,眼更是流下泪。

    “射!”裴子云大喝。

    面带惊诧的斥候本能扣动,突发觉自己能动弹了,只听“咻咻”尖锐呼啸,陡划破了庭院。

    这种军弩,二十步可破甲,只见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黑衣卫,一声破空,箭在他的嘴巴射入,箭尖透脑而出,溅出一大蓬红白,这黑衣卫叫都没叫一声,跌了出去在地上抽搐。

    余下七八个黑衣卫大声惨呼,跌了下去。

    “再射!”重弩连着五发,现在才用了二到三发,裴子云立刻命着。

    一个黑衣卫吓出一身冷汗,举盾一挡,一矢重重击在盾上,强大力道让他再也拿不住,盾脱手而出。

    “咻!”

    又一根矢穿过,穿烂了内脏,给他带来了难以承受的痛苦,让他整个人都跌了出去,发出了惨烈的叫声。

    “三射!”裴子云大喝。

    “咻咻咻!”

    两射后,拦在前面的黑衣卫死伤大半,露出了后面的道人,只见前面一个道人,瞬间飙出一股血雾,一声闷哼,人直直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了墙上,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箭尖穿透内脏,就算是道人,都惨叫着翻滚痉挛。

    不止一个道人,至少前面三个道人立刻毙命。

    “怎么可能?”谢成东剑一挡,一根箭挡住,退了几步,满脸不敢置信:“如朕亲临?这是令牌而不是印章。”

    眼前黑衣卫已死了二十余个,只剩几人,扑上来道人更也只剩几人,一时间,满院都是尸体。

    “谢成东,你太无知了。”

    “如朕亲临是令牌而不是印章,但我是朝廷认可借取,取印泥用令牌一印,虽可能官府不认,但也可携带一丝龙气,至少相当四五品。”裴子云大笑,回想起了临行前准备,却是一大杀器。

    裴子云就是要命令再射,校尉禀告:“真人,弩箭射完了。”

    裴子云目光一扫,暗叫可惜,再有一轮,就可把眼前的人全部杀尽,这时命着:“丢弩,上刀。

    “是!”甲兵丢弩,拔刀,扑了上去,一时间杀声四起。

    裴子云没有直扑谢成东,而向地上一个哀嚎的道人杀去,谢成东惊怒:“你敢!”

    谢成东扑了上去,但根本来不及了,只见剑光一闪,哀号声顿时断绝,一颗人头飞出,鲜血喷出数尺,飞溅在墙上。

    “铮铮铮!”剑气陡发,裴子云早有准备,反身出剑,只见着人影交错,几乎看不清楚,片刻人影分开,剑气乍敛,谢成东远出丈外,剑斜举,右肋破开了一条缝,渗出了点血,却没有入内。

    而裴子云左腹侧衣裂带断,冷笑:“不错,不错,谢成东,你剑法,又增益了,可现在你只有死露一条。”

    裴子云冷笑,只见余下的几个黑衣卫惨叫连连,已被一拥而上砍死,周围斥候都扑了上来,一个个面容冷酷,杀意沸腾。

    校尉大声:“真人,我来助你,杀了这贼!”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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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着十数刀,老道人已逼得几乎递不出剑招,只听一声惨叫,老道人右肋中了一剑,鲜血和内脏溅出,扑在地上,虽一时没有死,但已无幸理。

    “圣狱门已投靠了祈玄门了?”裴子云冷冷问着,老道人知道自己活不了,并不答话,跪起一腿以剑支地。

    “果儿……我对不起你……”老道人喃喃:“以后就靠你自己了……”

    说着,人向剑尖上一扑,只听“噗”一声,剑自腹正中贯入穿透胸,这时校尉一刀已砍下,见此情况,突停顿,距身不足半寸,就见着老道人缓缓向侧滚倒,几乎看不见剑身,鲜血迸流,已是气绝。

    “一个不留,全部杀尽。”裴子云看了一眼,心里暗叹,以前老道人对自己是大敌,现在却随手杀了,当下命着。

    “是!”甲兵再不迟疑,一间间房扑了进去,偶然有着喊杀,鲜血飞溅,接着就是惨叫。

    隔了数间房间之处,谢成东向院内时不时看去,眼神焦急,似乎在等着,眼见着甲兵要杀近,手链上突有灵光闪了起来,异常的强烈,谢成东终重重吐了一口气,恢复了镇静:“成了,携带杀手锏,终还是有备无患,派上了用途。”

    杀声渐止,谢成东也不理会,稳稳神站在檐下,见着裴子云过来,甚至面带微笑,说:“裴子云,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吧?”

    说着又摇首:“要是肉身见面,还是第一次。”

    谢成东气度从容不迫,裴子云反是一惊,不安感觉浮现出来,心跳加快,这敏锐的危机,是裴子云在不断厮杀中获得。

    裴子云一挥手,让着甲兵围了上来:“你倒是镇静,不过你除了逃跑,别的现在无路可走了吧?”

    “我方是负伤阵亡了几个,还有四十个身经百战的甲士,而且你还不能用道法,加上我,足以围杀了你。”

    “自我取出如朕亲临的印泥公文,你就注定失败了。”

    谢成东点首笑着,又摇首:“不是这个,济北侯出兵三千攻打保阳县是为了打乱你的节奏,露出破绽,而我的计划是借着这个,吸引你过来,我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你的突然袭击——你怎么知道保阳县有问题,然后突然进攻,打的我措手不及?”

    裴子云盯着谢成东,见甲兵已经到位,就说着:“这个原因,你就不必知道了,围住,杀!”

    刚才等一等是因谢成东不但是道法厉害,还武功厉害,真要逃怕只有自己一个人才能追上,而自己毫无把握能留下。

    “这果是机警,到这时都不泄口风,其实就算你身上藏着天子剑和令牌,我们说不定也有办法破解,只是你袭击的太快,一切都没有发挥效果而已!”谢成东叹着,突转身一躬:“有请祖师出手。”

    裴子云瞬间毛骨悚然,只见着一个道人大步出来,只对着空中就是一拳。

    “轰”

    空中顿时一声龙吟,但这并不是龙气之威,而是龙气炸开,谢成东顿时人影一转,已恢复了道法,扑了上来,狞笑:“解元公,刚才你要厮杀,现在我要厮杀,来,来个分晓。”

    “来,你不是要看我的剑法吗?”

    谢成东带着嘲笑,剑光一闪,突然之间,二道剑光同时飞起,只听着“铮铮铮”一阵惊心动魄的剑鸣,令人毛骨悚然,刹那间交战,生死间不容一发!

    两人都是精通剑法的宗师,一切花招巧取皆无用武之地,每一剑皆致命一击,只是一声震鸣,两人相互脱出,相距丈余,谁也没占上风。

    而就在这时,五六个斥候已扑至出拳的道人,刀光一片,刹那间自各个角度向着此人斩去。

    “可笑!”这道人发出笑声,突只见空中一闪,“噼啪”一声,一道电弧在空中闪过,这道电弧并不算强,只是五六个斥候根本来不及躲避,都“啪”的一声一片焦味,动弹不得。

    这道人伸手一引,一把跌在地上的剑凭空飞起,落在手中,轻描淡写一扫,只见寒光一闪,五六个斥候立刻斩成两半,鲜血和内脏全部喷出,只是溅到这个道人身侧时,似乎遇到了无形的屏障,一丝鲜血都没有溅着。

    “这不可能!”裴子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正是因为他精通道术,才知道这根本不是道术,而是真正的自然电弧。

    “地仙,一朝山川动,风雷皆应之的地仙。”

    “猜对了,可是没有奖励,所以我才问,你怎么知道埋伏,反给我一个袭击,要是你落入陷阱,哪怕你随身带着天子剑和令牌,都未必能压制——地仙的风雷,可不是道法,是真正的自然之威!”

    话还没有落,谢成东剑光骤变,先前是雷霆万钧,现在是诡异奇奥,剑路完全相反,威力并没有增加,但却丝丝阴毒,宛是纺织的蜘蛛网一样罩过来。

    “不,别欺骗我了,地仙也不能对抗天子剑和令牌,要不,地仙哪肯缩在洞天内不出来?”

    “还有,他也不是真正地仙,别忘记了,我可是松云门掌门,知道内情,这明显是地仙附体,可普通道人,能支持附体多少时间?”

    “说的很对,你实在太聪明了,我越来越想杀你了!”谢成东扑上、出剑,尽展所学,每一剑皆是杀着,让裴子云无法脱身。

    “一朝山川动,风雷皆应之!”中年道人摇头叹息,跨步上前,只听噼啪一声,又一道电弧凭空出现,冲上去的几个骑兵只觉得全身一震,动弹不得,接下去,就是澈骨的剑气,下一瞬间,又是数颗人头飞出。

    “铮铮铮”剑光交错,见着这情况,裴子云心中不安,话说地仙其实招数并不稀罕,但根本不需要别的招数,只一个电弧,就能横扫,这一分心,只听“噗”一声,肩上已负了伤,甚至小半片长发也是随风掉落。

    “好剑法!”裴子云汗毛都竖了起来,知道要是给中年道人过来,立刻必死无疑,再不迟疑:“风体云身。”

    只见裴子云突速度加快了些,神乎其神钻隙而出,转身就逃,还喝着:“骑兵营,拦住他们!”

    校尉听着命令,没有说话,只是怒吼一声:“兄弟们,跟我上,杀!”

    说着,就扑了上去,斥候蜂拥而上,裴子云回看一眼,心中百感交集,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翻身一跳,就越过了县衙。

    “滚开!”中年道人大怒,“轰”一声,才冲上去厮杀的数人,不知道这中年道人用了什么法门,还没有靠近,就直接炸开,鲜血与内脏炸了满地,显的惨烈非常。

    “诸位兄弟,为国殉职时到了。”到了这时,校尉还死战不退,只是才说着,眼前寒光一闪,身子一顿,一蓬鲜血飞出。

    一瞬间校尉如浸冰窟,鲜血在眼前喷涌,但他还站着不倒,当下中年道人又是一个横斩,剑芒闪过,校尉的下半身还站着,上半身落下,鲜血和内脏洒飞了出去。

    余下的骑兵终是人,露出恐惧之色,止步不前,中年道人也来不及杀他们,看着方向,一跃而上,跳上了县衙的墙。

    这时县衙的喊杀声已经使周围的民居听闻,百姓的第一反应就是完全把灯熄灭,天气又不好,整个又窄又长的街道和胡同里一片漆黑,这中年道人似乎却完全不在意,只是一看,就沿着一条路,追了上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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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巷中一片漆黑,只对道人来说却一路无阻,裴子云一路奔逃,不管不顾用着道法,速度不断的加快。

    “杀”

    远处不断传来杀喊声,是骑兵被杀声音,冷汗在额上滑落,裴子云眼神凝重,怎都是想不到地仙恐怖如斯。

    “不能丝毫停留。”裴子云暗想,在小巷中,不断切换方向,随着速度加快,法力运转越来越快,皮肤都变得通红起来。

    “裴子云,你竟毫不顾忌你的手下,果是心性凉薄!”谢成东不断死死追着,还说话来动摇心志。

    “哼,大徐军法,主将阵亡,亲兵尽斩。”

    “我这种身份的主将,还祸及家族,不单是个人的事。”

    “为了我战死,还可得个抚恤,甚至追赠,要是我死了,他们不但自己会死,还会祸及妻儿。”裴子云顶上浮出蒸汽,显是速度用到了极限,但也只堪堪不被追上。

    但是在这个问题上,却是问心无愧。

    冷兵器时代,战争非常残酷,为保证军队士气和意志,制定军法制裁逃跑和作战不积极的将士就理所当然,其中最重要一条就是主将死了,亲兵全部处斩。

    别说是军阀了,就是著名的岳飞也一样。

    岳飞跟曹成在莫邪关交战,手下大将韩顺夫战死,岳飞就将韩顺夫的亲兵全部斩杀,命韩顺夫的副将王某继续指挥所部作战。

    高洋征讨北方胡人时,有个都督战死,高洋立刻把负责保护都督的亲兵斩杀,并命士兵把失职亲兵的人肉吃干净。

    所以裴子云眼见着情况不对,果断撤退,并且喝令那些斥候营顶上去时,校尉虽知必死,也不得不顶上。

    这就是规矩。

    谢成东要用这个来动摇自己信念,甚至让自己停下支援亲兵,那就是天下第一号的白痴了。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裴子云闪入一个小巷,小巷狭窄、脏乱,人影穿过时,却惊起来了犬吠声。

    谢成东也咬着牙跟上,裴子云本能隐藏着法力,以图减少目标,但他却反其道而行之,法力直冲而出,要给地仙指引,受此法力一压,巷中犬吠声顿止,纷纷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带着恐惧。

    谢成东一路追逐,紧紧跟随,要不是巷子转折甚多,速度慢些,恐怕早已追上,裴子云额上冷汗流了下来,又迅速给滚烫带点红皮肤蒸发。

    “可恶,可恶,谢成东的法力的确在我之上,我已经催使风体云身到了极限,还不能拉开差距。”

    “要是被谢成东一拦截,地仙就可击杀我!”裴子云看着距离,突伸手取出一物,这时来不及用火折点燃,可只是口一吹,只听“啪”一下,导火线顿时点燃了,迅速燃烧。

    “轰”一个烟火冲上天炸开,大写的“裴”字。

    “不好,裴子云或还有接应。”见着这情况,谢成东也是惊怒,再也不能保留任何力量,速度也加快了数分。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胡同,突眼前一黑,却是死胡同,裴子云不但不惊,反而大喜——这胡同的尽处,就是县墙。

    “谢成东,你就等着吃尘吧!”裴子云运起法力,全身顿时带着朦胧的幽光,一时间身轻如燕,在地上一点,踏着房屋,再一扑,直向县墙扑了上去。

    “这次逃出去,一定要把风体云身点上去。”裴子云已落在了墙上,就要一跃而下,就在这时,突眼前一黑,天地和自己似乎瞬间消失,接着就是一团寒光炸开,化成了满天流星,一起向着自己飞过来。

    “是剑法,是地仙的剑法。”裴子云一惊,他清楚的知道,就算是地仙,速度也不会比自己高多少,剑法也未必多高明,但这就是神通干涉着自己的感官。

    要是不能挣脱,中了这幻术,哪怕地仙连剑法都不会,都可轻易杀了自己。

    “可恶,可恶,这根本不是剑法。”裴子云知道许多所谓的高级剑法其实就是这一回事,比如说天外飞仙就是干涉感官,本是极鄙视这种,但是地仙使起来,自己却根本看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这就是以力证道,只是这力是法力而已。

    生死关头,裴子云只是一剑,向着一处点了上去,“蓬”满天的流星消失,这是难以形容的一幕。

    裴子云跌了出去,面色转白,半途就“哇”一声吐出了一口血。

    空中显出了中年道人,握着的剑也是一震:“好剑法,临阵突破,真是厉害,不过你的路到此为止。”

    话还没有落,谢成东在墙上扑下去,一剑刺下,裴子云半空中,还是一格,“铮”一声,拦截住了。

    “此人剑法,真是神乎其神。”谢成东才想着,就听着一声马嘶,不由脸色大变:“祖师,不好,裴子云有接应。”

    “要是给裴子云逃了出去,我们动用黑衣卫刺杀,立刻就隐瞒不住了,这会给璐王带来巨大麻烦。”

    以前袭击裴子云无所谓,不过是区区一个解元,朝廷不会为了一个解元和一个亲王对上,但是现在裴子云是一军主将,是平乱的钦差,这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本来想万无一失,杀了从容收拾局面,现在却出了这样大的纰漏。

    中年道人听了,叹着:“本想保留这个身体的性命,现在看来,却是顾不得了。”

    话才落,这中年道人七窍都流出了血。

    趁这个时间,裴子云已扑下了城墙,就见着五个骑兵迎了上去,却是看见了烟火信号赶过来,手中还牵着一个马匹:“真人?”

    裴子云一跃就翻了过去,落在马匹上,鞭子一抽,喝着:“快走!”

    骑兵也一惊,明白了,都是精通马术,只一转向,就拨了马首,跟着裴子云奔驰而出,护佑左右。

    墙上的中年道人,眼睁开,只见突空中出现一阵风,这风开始时还是微风,转眼变成了正常风,接着变成了强风,包围着中年道人。

    受着这风,中年道人只是一跃,就速度顿时快了许多,虽不是飞,在短时间内简直是飞一样,直直追了上去。

    谢成东重重吐了一口气,眼中露出了羡慕之色——这就是地仙!

    官道奔驰着,眼见着后面一个敌人,被风裹着逼近,余下五个骑兵突呐喊一声,拨了马头反扑上去。

    “保护真人!”这些人怒吼,转身杀了上去,裴子云回首一看,举着鞭子对着马拼命一抽,心中叹息了一声:“我会记住你们。”

    地仙大怒:“去死!”

    “蓬”,黑夜里一道电弧闪过,接着就是剑光,人头和马头立刻飞了出去,鲜血喷出数尺。

    而在这时,裴子云已又多拉开了百米:“催力术!”

    手对着马匹一拍,只听“噼啪”一声,马嘶叫了一声,瞬间加快。

    地仙杀得了五人,风已消失,看着裴子云远去,脸色却不再风轻云淡,冷哼一声,风才又生起,卷身体继续前进。

    裴子云回首一看,见着这股风始终包围道人身体,托着前进,虽不是飞翔,但非常快速,而且还和马一样长力,却是狠抽马匹。

    两刻钟,奔到一处转弯,马再也承受不住,嘶叫一声,跪了下去,裴子云跌了出去。

    “去死!”百米远的地仙,七窍满是血,已看不清面孔,显把潜力都压榨出来,这时见了,就大喜扑上。

    裴子云心一沉,就要死战,就在这时,听着马蹄声,还有人喝着:“谁?”

    眼见着就是几个骑兵转弯上来,裴子云顿时大喜:“是我,快来!”

    说着,对着天空“蓬”一声,亮起一团光,不是攻击,是让对面骑兵看清楚,自己奋起余力,直向骑兵奔去。

    “是真人!”骑兵一看,立刻靠近,地仙更加快了几分,见着来不及了,一剑丢去。

    “噗!”寒光一闪,裴子云下意识一伏,这剑擦着头发而穿过,但冲到了前面,突一个转弯,反身刺去。

    “法有元灵!”裴子云大惊,下意识一剑刺上去,“铮”一声刺中,巨大力量袭了上去,裴子云倒跌在地。

    “杀!”立刻有二十多人翻身下马,举盾把裴子云团团护在中间,裴子云心中才一定,就见着骑兵扑了上去。

    “噼啪!”电弧闪动,但前面的停止了,后面的继续冲锋,刀光所向,血水飞溅,眼见着地仙每出一剑,必有死伤,无人可挡,可是大队骑兵前赴后继,将其死死压制,转眼就陈尸累累。

    “杀!”

    “用弩!”

    “举盾压上去。”后面的校尉只一看,就连声命令着,更多的人涌了上去,又迅速变成了尸体。

    可是就算这样,地仙也不是完好无损,杀了片刻,最后一蓬电弧闪过,剑光所到,数个骑兵身首异处,而中间的中年道人身体伤痕累累,发出了一声叹息,一道光自顶上飞出,转眼消失在夜中。

    “果然,虽说不畏龙气,风雷随之,可地仙还是人,还有着极限。”见着只一会,就死了半个连的骑兵,但还是获得胜利了,裴子云整个人都枯竭了一样,几乎要瘫软了下来,强撑着命令:“打扫战场,奔赴保阳县。”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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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济军军营

    雨过天晴,天空蔚蓝,干净明亮,太阳升起,阳光洒下去形成了薄雾,军营里列阵,一个个营帐整齐排列,士兵在巡逻。

    “哈、嘿”

    士兵拉了出来训练,嘿哈声不断,地面还有些潮湿,不远处有不少炊烟升起,正在做饭。

    “裴子云得了保阳县,谢成东带来的人全部战死,只有一人身免!”这个消息传入主帐,主帐内却显得幽暗阴沉,外面乍进来,黑得一瞬间入夜一样,校尉才禀告完,垂手肃立,而赵远扭曲着面孔,肌肉在抽搐,显的狰狞可怖。

    赵远在帐内踱了数步,才勉强把自己的愤怒和恐惧压了下去,不由想起了济北侯的叮嘱。

    赵远是跟随济北侯多年的老部下了,起事前不过是营正,并且还在削减之列,眼见自己打了十几年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变成了汰官,心中自是愤懑难当。

    老上司济北侯起事,自己不但不削减,还成了游击将军,别人不知道感受,他是一门心思效死。

    到了这位份,他也隐隐有些知道,不仅仅是主公,璐王方面也有人想除掉裴子云,自己任务就是默契配合绞杀裴子云,甚至攻下保阳县,打开局面。

    但现在谢成东的人全部死了,这计划就完全没有用了,他喘息了一下,问着:“现在情况怎么样?”

    “县内还有潜伏的人传来消息,看情况有七百骑兵,保阳县中有一千五百,五百是县兵,一千是郡内派来,人数比我们差些,但有着骑兵就不好战!”校尉略一思虑就禀告着:“而且,还出城扎营,似乎想和我们野战。”

    “将军,现在怎么办?是退还是进?”过了良久,校尉低声问着,游击将军是最低品的将军,再下面就是校尉了,其实就是副手,自然可问得。

    赵远听了,却有些迟疑,现在自己军队离着保阳县还有三十里,可进可退,自己三千人,敌人二千七百,但是敌人有七百骑兵,要是敌人守着县城,根本攻不下,自己也就罢了,肯定得撤军。

    现在敌人出城与自己野战,这就很难决断了。

    赵远踱了数步,只是思虑,主公大患就是此人,我能杀得此人,主公大业就可成,大战怎么能退缩?

    更重要的是,一旦主公事败,自己不但荣华富贵都没有了,还得株连三族!

    现在自己退了,到了那时自己能退到哪里去?

    左右不过一死,还不如拼了,赵远想到这里,表情狰狞起来:“七百骑兵,一千五百郡县兵,勉强可以一战。”

    “我今日就要为国公除掉这个心腹大患。”赵远恶狠狠说着,见着校尉迟疑,拔出刀来,一刀斩了木案:“传令下去,全军出营列阵,与裴子云决战。”

    “是,将军。”校尉一凛,应声说着。

    随着赵远命令发布,号角声响起,军营变得肃杀,没有多少时间就拔营向着保阳县而去。

    保阳县官道,靠一块平地,己经扎了一个大营,虽是临时的营帐,但也算秩序了然,大徐开国才十年,法度还没有松弛,无论是朝廷军还是济北侯,扎营都颇有章法,冬则立栅,夏则掘壕,哨探自营内进出探察周围环境,还有人挑水造饭,喂养马匹。

    帐内,裴子云端坐主位,就有哨探禀告:“报……赵远已率军至我营十里处!”

    “好!”裴子云站了起来,说:“传令下去,全军出营列阵!”

    号角声响起,军营中不断涌出了士兵,井然有序,随火长队正出营,三遍过,军阵已成。

    裴子云一看,见着虽秩序,但大半郡县兵都身体微微颤抖,不由摇首,吩咐的说着:“潘虎!”

    “标下在!”一个校尉上前,大声应着。

    “敌阵不过三千人,阵列单薄,我亲率骑兵破之,你掌控这些郡县兵,一旦我军大胜,立刻合击。”

    “有敢不听令者,后退者,一律斩之!”

    这话杀气凛然,众人都浑身一冷,潘虎却大声说着:“真人,哪有主将冲阵的道理,真人请坐纛,标下冲阵,破不了,将我正法!”

    裴子云颌首:“你说的本是正理,不过敌阵也有些精兵,本真人要速战速决,不能有意外。”

    “你不要说了,听我命令就是。”

    要是在大军中,就算裴子云这样说,将军也是不肯,但是现在官职最高的不过是校尉,离着差距太大,虽觉得不妥,也不敢继续抗辩,只得咽了下口水,应着:“是!”

    不多时,军阵缓缓靠近,在三百步处停住,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敌阵内,赵远身着铠甲看着,很是诧异,问:“这是什么?裴子云身是钦差,亲率骑兵?”

    得了确认,赵远突仰天大笑:“这人疯了,哪怕是诱饵,我也吞了,告诉全军,只要杀得此人,连升三级。”

    “裴子云身是钦差,节制四州十万军,他都敢这样赌,我岂能后退?”

    “谁敢后退,格杀勿论。”

    “我今天拼了命,也要咬这一口!”随着他狞笑命令,整个军阵缓缓冲出!

    济军一动,裴子云立刻出动,七百骑兵随裴子云滚滚而去,第一个百步时,策马慢跑,百步之后,马匹越来越快,汇成一股铁流。

    蹄声翻滚,尘土弥漫,大地似乎在颤抖,赵远顿时色变,他的老军伍了,这骑兵冲击一看,就知道不对,自己新兵可能抵抗不住。

    “弓箭手上前!”

    马匹速度太快,才上前,骑兵已冲到前面了,黑压压一片,甚至能看见前面的人表情。

    “放!”

    “噗噗噗”一片箭雨落下,顿时数十个骑兵翻滚跌下,但是来不及第二轮了。

    “老营上前,长矛平放。”

    “哗”整齐一声,长矛队不过二百人,但将手中长矛放下,就形成了一排森寒长矛,闪着金属的寒光,这是赵远的真正本钱。

    “持弩,放!”冲锋的队伍中,裴子云的话清晰可闻,只见冲锋的骑兵,前面拔出弩平射,后面直接斜对着天空而射。

    “噗噗噗”一片箭雨阔下,对面老营的矛林顿时一片惨叫,很多人滚了下去。

    “丢弩,拔刀,杀啊!”骑兵速度这样快,说到杀,前面骑兵已经快冲到对面矛前了。

    “杀!”果然是老营,虽受了袭击,有些慌乱,脸色发白,但咬牙紧紧的持着长矛,这时一起刺出。

    长矛刺去,一片长矛入肉噗哧声,前面骑兵身上就是一个个窟窿,洒出一蓬蓬血,惨不忍睹,但数百米冲锋的马匹带着沉重的惯性压了上去,顿时老营里也是一片此起彼伏的惨叫。

    “杀!”裴子云暗想果是这样,有许多人崇拜长矛党,其实自古从没有长矛能抵抗骑兵的例子,更不要是很薄的矛阵了。

    其奥秘就在于冲锋的骑兵马匹,冲力达到数吨以上,只要愿意牺牲前一排,没有战车战壕阻挡,单纯的矛林根本拦截不住。

    前面载倒了数十人,整个矛阵已经破开,接下来的骑兵长刀所向,刀光所下,矛兵顿时伤亡惨重,甚至马匹直接毫不留情的践踏上去,踏死在地上,有的没有被踏死,还在翻滚挣扎大叫。

    血腥味中人欲吐,鲜血溪流流下,济军新兵看着这一切,个个面无人色,喉结上下急促滚动,犹豫不前。

    “钩镰营,上!”赵远大叫,这是一种专门对付骑兵,割马腿的武器,但是实际上高速冲锋时这种武器没有丝毫作用,只有骑兵陷入军阵,速度放慢了才能去割马腿,所以安排在两侧。

    “是,将军!”

    校尉高声命令着,钩镰枪立刻涌了上去。

    裴子云却冷笑了一声:“可笑不自量,维持速度,杀!”

    裴子云身着三重甲衣,特意手持两把长刀,马匹速度越来越快,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风,在轻微颠簸中,裴子云突有一种燃烧起来的感觉。

    “普通人哪怕是天生巨力,又岂能和真正炼体到圆满的道人相比?”

    “身穿三重甲衣,重数十公斤,照样可以承受。”

    “而我的武功,虽是千军万马,照样在瞬间就可抓住破绽和要害。”

    冲入的瞬间,裴子云长刀所向,刀破开了空气,切开穿刺过来的长矛或钩镰枪,沿着破绽落下——或者说简直不设防。

    老兵再强怎么能高手相提并论?

    不是没有武器攻到身上,可是叮当作响,只出现一道道伤痕,而刀光所到,一颗颗人头飞了出去,鲜血直喷到了身上。

    在灵觉中,一切都变得清晰,一张张愤怒而惊慌的面孔转眼变成了惨叫,钩镰营的阵列撕开,根本无法阻挡片刻,而有着锋利的矛尖撕开阵列,左右跟随着冲锋的骑兵,毫无阻挡的挥刀而下,数十钩镰兵立刻斩下。

    “不,不可能……”赵远目瞪口呆的看着,见着迅速击穿了钩镰营,后面就是弓箭和新兵了。

    新兵和弓手在这个距离根本反应不过来,顿时慌乱着要炸营,副手校尉眼见不好,率着亲兵扑了上去,纵马将想逃的一个士兵一刀砍杀,怒吼:“不许退,不许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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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味,以及若隐若现此起彼伏的呻吟,来回来去的脚步踩碎了郁郁葱葱的草,对着呻吟处不断补刀,这这种声音令人心悸,伴随的是无声淌下的涓涓嫣红细流。

    雨不断的落下,战争无情,铁与血的杀戮才是战场的主题。

    不远处有俘虏在挖坑。

    这并非是杀俘,对这个时代来说,敌人轻伤还可尚活,受了重伤或残废,就有一个结果——就地解决。

    别说是敌人,就是自己人,在医疗条件落后的情况下,重伤的结果都可能是补刀,或者在帐篷内死去。

    “君子不近庖厨!”裴子云让雨冲着身上血腥,不再继续观看,片刻,潘虎身甲,走路时带着叮当,到了面前就行礼:“真人,战场统计已全部出来,”

    “我军阵亡一百七十一人,伤三百六十。”

    “敌降了一千六,伤六百,死七百,缴获若干。”

    “传我命令,战死将士名单要快快登记上报给我,我会批文,将抚恤上调一等,有官职的还要追赠一级官职。”

    这是慷朝廷之慨,自不会有迟疑,又说着:“天气渐渐炎热,你们寻着尸体洗净运回县内,找个良地下葬,并且立下碑石,这你立刻去办,我会批文在此建祠褒之。”

    “是,真人。”潘虎感到欣慰,这抚恤上调一等是厚待了,立碑立祠追赠,对他们来说,更是少有。

    裴子云望着雨和战场,眼神凝重,想起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谢成东,眼似眯非眯看向远处。

    “谢成东,你逃得掉初一,逃不掉十五。”

    “你屡次犯我,我岂能容你,放心,下一个是你。”

    裴子云踱了几步,雨的温度似乎随着心意,都是凉上了几分。

    “必须寻得一计,重重反击才是。”

    这时补刀基本完成,敌人尸体的待遇就没有那样好,记过了功,就堆到了坑中集体埋葬。

    天渐渐热了,不迅速埋葬很容易出瘟疫,看着这些,裴子云的眉微皱,似乎是在思索,时不时踱着几步。

    突然,裴子云的脑海中,灵光一闪,露出了笑容,见着战场清理的差不多了,就命着:“回县城去!”

    保阳县·县衙

    一间布置清雅房子,墙壁裱了纸,一个巨大木桶满是污水,裴子云洗浴完,起身穿衣,虽有着丫鬟服侍,不过这还不习惯,特别是还有着道法。

    只见刚才手上微光按去,伤口都流出污血,由于时间短暂,脓血还没有,这是防止兵器带斑锈,不过由于穿着三重甲,就算有兵器击到,也负伤不深,因此不需要用针线把伤口缝起来,也不需要留下一道小口排脓。

    要知道,古代兵器和箭尖都不是不锈钢,非常容易生锈,太多的军人负伤,没有当场没有死亡,而是十几天高烧死亡。

    裴子云自要小心翼翼,仔细完成了,伤口都清理干净,甚至表面都愈合,只剩红线了。

    穿着道服出门,走廊中树木茂盛,桃梨满是花,虽有着雨,但春光正好,生机勃勃。

    裴子云一笑,伸手接着屋檐垂落的雨滴,水在手中绽开,就在这时,一个甲兵迅速过来,向裴子云躬身:“真人,松云门的车队已抵达门口。”

    “来了?”裴子云带上了笑,说:“开大门迎接。”

    县衙在县内是权力核心,照壁、大门、大堂、二堂、琴治堂为中轴,西是书房花园,东是花厅院落,还住着三班皂隶。

    这时甲兵和皂隶都云集,看着牛车,就“啪”跪了下去。

    虞云君带裴钱氏和廖青叶在车上下来,还吓了一跳,裴子云上前:“母亲,您下来慢点。”

    说着带着笑意接过廖青叶这只萝莉。

    廖青叶也不认陌生,由裴子云抱着,闻了闻:“哥哥,你身上有股香味,但又有一股血腥。”

    裴子云听着话,笑着:“你这小丫头倒敏锐。”

    “多亏是你留了一个心眼,不然门中可要遭遇大祸了。”虞云君扶着裴钱氏下来,说着。

    裴子云不多说这个话题,伸手摸了摸怀中廖青叶的脑袋:“师父,青叶现在也差不多九岁,可以修习道法了,我打算将她留在门中,师父?要不你收下她,也好变成我们师妹?”

    虞云君一笑,看着裴子云,裴子云脸上菱角分明,带着杀气,有着威严,多了几分刚毅,却长大了,当下欣慰的说着:“你自己也可以收徒了,你是掌门,不收徒成什么样子?没有时间教导,我可以教,但名分却可以定下。”

    “收个徒弟?”裴子云怔了一下,看着廖叶青,廖叶青很可爱,脸肉嘟嘟,跟着第一次瘦骨嶙峋差别很大,看着自己,带着一些祈求。

    “愿不愿意拜哥哥为师父?”裴子云抱着问。

    “哥哥,好啊,师父哥哥。”廖青叶偏着脑袋说,裴子云大笑起来:“那就这样,青叶,你就是我的大弟子了。”

    裴钱氏看着,脸上也带着喜意,却有些疲惫了,见着母亲疲倦,裴子云说:“母亲舟车劳顿,辛苦了,还请先休息,保重身体。”

    “明天我们再叙话,听您教诲。”

    裴钱氏本来担忧,看着裴子云,见着精神抖擞,道服长袖飘飘,看不出丝毫负伤,也放了心,一笑说:“你有事办理,只管办,我就休息了。”

    “师父,你去安排道观的事,我这还有着一些事情要处理。”裴子云想起些说着。

    听这话隐含杀意,虞云君一怔明白了过来,说:“好,我这就去安排。”

    人离开了,裴子云脸色阴沉,吩咐着:“去宣县令上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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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断的磕首:“真人不要杀我,我愿意出首指认。”

    县令只是几下,额都肿了,刚才杀机降临,他是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再也不敢有任何迟疑。

    “你可知道派来之人是谁?”裴子云问,县令磕头:“我只知晓是道人,主事之人是谢成东。”

    裴子云哼了一声,站起身来逼视着:“谢成东是祈玄门长老,我给你一个机会,向朝廷指证璐王与济北侯勾结,派祈玄派为打手!”

    县令听了,猛抬起了首,看着裴子云含着杀气的面孔,又无可奈何垂下应着:“是!”

    眼角泪水就流了下来,这一指证,自己就立刻陷入了当朝皇子之间的倾轧,祸深不可测,只是不肯,就是立刻死,只得应了。

    见县令应了,裴子云回过颜色,在地上拣起了乌纱帽:“这样才对么,来,戴上回去想想,怎么样写指证折子。”

    “是!”县令拿回了乌纱帽,略安心,退了下去。

    裴子云就转向了议事厅,这时雨渐渐停了,乌云也随风吹开了,夕阳如血,晚霞如火,又鲜血一样欲滴,暮色沉沉。

    议事厅内,一些黑衣卫和道人尸体列成了一排摆放。

    尸体上泥土和血迹都没有冲洗,一股强烈的血腥和恶臭味冲出,县衙内有这样的气味,裴子云也不禁皱眉,只是忍了。

    裴子云眯着眼看去,鲜红的夕阳照在尸体上,更显的压抑和沉闷,不由仰天大笑:“一百黑衣卫,还配合着阴神道人,想置我于死地,更有地仙附体,真是好大威风。”

    “我死了,就算得逞了,就算遗有蛛丝马迹,也无人认真追究,可我没有死,事情就不完全不一样了。”

    裴子云说到这里,狞笑伸手指向着尸体、衣甲:“这些黑衣卫尸体就在这里,按册一查就清清楚楚,这就是铁证,而道人也不是凭空出现,特别是阴神道人,更是一派骨干,祈玄派断扯不清。”

    “这些人是无法无天,来日必要给个报应!”虞云君后怕,不是裴子云警醒,恐怕松云门都要覆灭。

    “来日给个报应?我现在就要给着报应。”裴子云狞笑。

    虞云君听了蹙眉:“这些人是可以查实,想必也是黑衣卫和祈玄门的人,证据上没有问题,但是你想怎么来办理?”

    “还能怎么办,秉公办理就是,我已经命县令指证祈玄门和璐王勾结。”裴子云冰冷冷的说着,剑眉微挑:“现在是围剿济北侯关键时,而璐王却派人暗杀我,说他们没有暗中配合,大家信不信?更别说还有这些证据。”

    “指证璐王和济北侯勾结!”这不是小事,可以说真指证了必震惊朝野,虞云君想着,不安涌现在心,这时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喃喃:“祈玄门是十大洞天门派,根基深厚,而璐王是皇帝爱子,一下指证,是不是牵连太广?牵一发而动全身,单是天下都要不安,纷争四起,到时麻烦就大了。”

    “而且还有圣眷的问题,只怕皇帝更相信自己的儿子。”虞云君惊疑,忧愁的说着:“或者说,他更愿意相信自己儿子。”

    她在“愿意”二个字上加重了声音。

    裴子云眼神带着阴霾,说:“你说的对,所以我才叫县令在这节骨眼上跳出来当撞天钟,把这张纸捅破,我倒要看看,朝廷是不是继续装聋装哑。”

    裴子云狞笑,要是真忠心耿耿,自是会为了大局咽下苦果,等收拾了济北侯再徐徐图之。

    许多人总在荆棘中忍耐,为大局忍一时之气,不计得失,动心忍性,就算被人误会,也打碎门牙和血吞,认为人主会明白会体谅。

    但裴子云很清楚,这事自古罕见。

    身在大局中都不提条件,过了大局谁还在意?

    不杀功臣就已经是千古明君,就算折磨你也是为了你好——狡兔死,走狗烹,济北侯难道真想反?

    “现在要是忍了,事后我敢向璐王发难的话,恐怕皇帝就要为了大局杀我——到时就算是太子,也不会真正帮我!”裴子云对此清清楚楚,璐王是皇子,是亲王,对朝廷来说,他就是大局。

    只要璐王还没有正式谋反,为了不父子兄弟相残,只有让功臣尽忠来安抚了。

    那句话怎么说?

    “现在大局要求你牺牲,你既自认为是忠臣,请带着笑受死吧,要是有半点怨恨,就不是忠臣。”

    当然要是裴子云被打了耳光也一声不吭,不给朝廷惹麻烦,太子还是会庇护的,要不太寒下面人的心了。

    “可璐王和谢成东屡次袭击,甚至对我的母亲动手,已破了我的底线,真当我为了大局会无限忍耐?”

    “我就要在这关键时掀桌,看朝廷怎么办?”

    裴子云这样想着,带着掩饰不住的冷笑,见虞云君担忧,就从容一笑:“你别担心,我知道你的顾忌,我刚才说了,是县令上折说璐王和济北侯有勾结,不是我,虽大家都清楚,但到底是个台阶。”

    “单是县令上折,朝廷最大的可能就是按着冷处理。”

    “事后这县令,上面会再寻个别的理由治罪——不过他从了贼要杀我,要对我母亲下手,要对你和师门下手,这下场也不冤了他。”

    “而且最多是祸及他自己一人,不会拿抄家灭族的从贼之罪治他,所以他其实是获得好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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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裴子云端起茶只是一啜。

    虞云君惊诧看着裴子云,似乎听到了杀戮之声,裴子云是这样的刚烈,不由陡生出一种恐惧。

    “人的才能,能到这步么?”

    “真的是翻云覆雨。”

    启北郡·军营

    一波攻势,海潮一样的退却下去,在城上看去,整个城外密密麻麻遍布着旌旗招展的大军,虽连攻半月,损失不少,但中军还是巍然不动,显是还没有士气尽去,还有着战斗力量。

    太阳在天空落下,带着一些朝霞,一些炊烟升起,军营大帐中,济北侯却是在大怒。

    “什么,赵远也败了?”济北侯在帐内踱步,眼带着杀气,这些日子城一直没有攻下,粮草消耗巨大也就算了,更可恶是被裴子云不断击破各地,步步损失,一种压力和紧迫感向济北侯不断的涌来。

    济北侯眼里满是血丝,头发都带着白丝,不安一点点蚕食着济北侯的心。

    “哎!”济北侯还想要发怒,一阵疲倦突袭来,不由靠在了椅上长长吐出了一口气,锐气似乎失去了一样,说着:“沈先生,你在宫八岛办的事深合我意,这事是得未雨绸缪才行。”

    “要是我兵败,到时人心惶恐,三儿就算想登位,怕也无人响应,现在提前就位济侯,好歹可以安养些人心,也算是一条退路。”

    “其实你不必赶回来,安心辅助三儿就可。”

    “主公,你这话我不敢奉命,我本是一落魄书生,是主公提拔我,赞赏我,士为知己死,我为三公子作事,只是奉了主公的命而尽职,那里却不是我尽忠之处,到了这里才是我的本分。”沈直这时站在一侧,淡淡的说着。

    卫昂就位济侯后,他见情况稳定了,就回到济北侯身侧禀告,这时说这话,显是要在这里尽忠了。

    听这话,济北侯一点不满也消失了,叹着:“沈先生,你的心我知道了,坐吧,现在这局面,你有什么解决方法?”

    沈直听着济北侯的叹息,身子一僵,在裴子云步步紧逼下,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要么攻破这城,要么杀了裴子云使之群龙无首,倒时自可大破,可现在这二点都办不到。

    沈直看向情报,想起了一事,突长长一叹,苦笑说着:“哎,我现在是信有气数这回事了,气运所迷,才会颠倒迷醉。”

    “上天实际上给了我们机会,我们却没有抓住,不过现在也为时不晚。”沈直说着。

    听到这话,济北侯看向沈直,眼神一亮,脸色有些潮红:“沈先生,有什么机会,快快说来!”

    济北侯这时直直站了起来,盯着沈直。

    沈直取着案卷上去,指着:“国公,你看,县令上书指证璐王和我们勾结刺杀裴子云。”

    “有这指责又如何?”济北侯一听是这回事,就叹着:“璐王很是狡诈,与我的联系是有,勾结却无,这情况你也知道。”

    “主公此言差矣!”沈直抬起首看去,却是一怔,只见济北侯皱着眉,满是霜色,带着愁云,看上去不过是一个老者,似乎根本看不见以前的英明神武。

    沈直不由一叹,见济北侯还没有醒悟,说:“可配合这样默契,谁信没有呢?就算我们否认,怕都有人信了。”

    “是真是假其实不是关键,关键是天下人信不信。”

    “您想,要是当日我们起事时,就说奉了璐王的命清君侧。”

    “璐王素有野心,结党营私,暗蓄兵甲,招募死士,一调查就满是罪状,你说朝廷会怎么样看璐王?”

    “咦,如果这样,璐王也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跟着我们一起反了。”话没说完,济北侯已悚然而悟,兴奋得站起身来:“你说得极是,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顿时心中大大懊恼。

    “是啊,璐王早有反心,难道会束手就擒当囚犯去向朝廷解释,必是反了。”

    “一北一南同时反,这是上天给我们的真正机会,到时天下一乱,难道只有我们两个想反?说不定就是群雄逐鹿大徐,侯爷最先起兵,自占据了先机,就有着机会。”

    “可惜当时我们受气数所迷,怎都想不到,还得出了这事,我们才反应了过来,不过现在也不晚。”

    “你说的对,我们知道璐王没有和我们勾结,但天下人不知道,朝廷也不知道。”济北侯踱了几步,恢复了从容:“我们就得在这点上下手。”

    沈直点首:“所以只要我们伪造证据,说我们造反是受璐王指使,天下人怕至少有一半会相信。”

    “最关键的是,璐王狼子野心,种种痕迹太多,经不起查,所以哪怕天下人都不信也无所谓,朝廷一旦派员调查,璐王就不得不反了。”

    “逼反了璐王,我们就有喘息时间了。”

    济北侯踱了几步,脸上有着潮红,说着:“璐王当政多年,他的字迹不少,伪造起来并不难,你立刻组织文吏,根据内情制造出一批书信,势必让天下人见识一下璐王的风采。”

    说到这里,济北侯大笑一声,顿时觉得压力一轻,皱纹也舒展开了。

    “主公放心,这事我必办的滴水不漏。”沈直躬身说着。

    杜州

    天气渐渐转暖,桃花盛开,梨树也开着白色花朵,一些蜜蜂蝴蝶环绕着花朵飞舞着,江面波光粼粼,一条官船将着水面撞开,浪花向两岸涌去。

    官船上旗帜林立,总督站在船楼顶部,这里的摆放桌椅,一个丫鬟烧着茶,发出了沸腾的声音。

    展目看去,江岸两侧的高山绿水,岸崖陡峭,巨石刀削一样,飞鸟飞过。

    杜州总督站了起来,说着:“真是一片好春色。”

    吐出了一口气,又问:“最近粮食送上去了吗?”

    一个官员躬身:“大人,五千石运上去了。”

    又说:“随着失地不断收复,应州局面渐安,虽耗费了不少钱粮,大家也安心不少——您看这个!”

    总督随着指向看去,只见江面不远处,一艘渔船上,渔夫将渔网捞了上来,一只水鸟抓住了机会落下,将着一条鱼叼走了。

    岸侧满是桃花,隐见一个少年少女在这桃花林中,眼前这一切,使总督点首而笑:“大徐初立,天下思安,济北侯这武夫逆天而行,岂有不败?”

    正说着,一个道官匆忙抵达,贡上一封情报:“总督,有急件!”

    “取来!”总督心略一沉,拆开一看,顿时脸色煞白,想举步,却踉跄一下,一下重重摔在甲板上,总算没有滚下水,官员惊的失色,连忙扶着,听着总督还在低语:“祸事,祸事了。”

    “总督大人,什么祸事?难道是朝廷军败了?”官员问着,这官也是正四品,听着这话,总督将文件递了过来。

    官员拿起一看,也是脸色煞白,手颤抖了起来。

    “济北侯宣布缴文,说济国公是璐王所封,且约定一南一北响应,还在缴文里大骂,说着我已起事半年,你为什么还不响应,是专言欺我?”读着这样的句子,要是不懂政治的人还不清楚厉害,这官是管辖一省粮仓,自是有足够的政治敏锐性,一时间喃喃:“这济北侯狼子野心,用心险恶,这是要逼着璐王反啊!”

    “要是璐王反了,那这局面就真正难以收拾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太阳升起,太明湖岸上垂柳青悠悠垂在水面。

    湖中荷叶尖尖才露头,一些白鹭鸶站在浅水中踱着步子,时不时的往着水里啄着鱼,燕子划过,留下了身影。

    雾气升起,风在皇帝身上拂过,皇帝似好了些,一手握两个玉球,不断在手上转动,

    红衣太监跟随在侧说着话。

    “陛下,今年天寿节,太子已在筹办,现在在检阅乐舞。”红衣太监把事情一一禀告着:“一早就去了。”

    听着话,皇帝也露出了欣慰笑容,这些日子好事连连,太阳都晴朗多了,就问:“太子定的乐是?”

    红衣太监略一思虑就应:“陛下,是《清平乐》。”

    皇帝含笑点首,这种场面的乐声有十几种,清平乐相对典雅中正,具体是是15岁少女组成的30人的舞队表演。

    皇帝停了下来,向太阳看去,远处宫女正在花园采着花朵上的露水。

    “天气真好。”皇帝说着,红衣太监听着,笑应:“都是赖陛下之福,才有了今日晴朗。”

    “你啊,马屁拍的不错,只是我还没到昏庸时,当了皇帝就自觉无所不能,这天气可不是我的本事。”

    “皇上英明,一眼识破了小人。”红衣太监说着。

    “昨日你跟随在太子,可有什么大事?”皇帝问着。

    “陛下,天寿节快到了,诸州总督都已上书奉礼。”

    “应州战局转好,启远郡已拿下,现在裴子云围攻远安郡,看情况很快就能拿下,反贼指日可平。”红衣太监只是几句话,就将着事情说着清楚。

    皇帝其实都有折子上来,这时听了,笑的说:“裴子云还是有点才,干的还算不坏。”

    这其实算是难得的考语了,话才一说完,咳嗽了起来。

    红衣太监在服侍的宫女手中接过了药,端上去,说:“陛下,该吃药了。”

    皇帝伸手取药碗吃药,一个太监上来,禀告:“陛下,有加急密折。”

    加急密折,皇帝定过规矩,除非在睡觉,要不立刻禀上,皇帝听了神色有点凝重,不急着看,喝完了药,略一点头,脚步而入,踱回了殿。

    本来相对轻松的气氛立刻严肃,连红衣太监都立刻收敛了神色,殿内太监都躬身,一声咳痰不闻。

    皇帝坐了,打开了一个折子,是裴子云亲率骑兵破敌三千,皇帝笑了,说:“还以为是何事。”

    用着朱笔:“知道了!”

    下面还有一个折子,皇帝取着一看,笑容就凝固了,紧接着脸色煞白,渐渐发青,一口气接不上去,只觉得眼前一黑。

    红袍太监见皇帝身体一摇,脸色大变,连忙一扶:“陛下,您怎么了?

    检查皇帝的身体,对着身侧的人喊着:“快,快传常太医,还有,不许乱,不许出声,谁乱谁出声,我打死勿论!”

    说着,又怀里取出一个琉璃瓶,自己喝了一口才给皇帝抿上去,这其实是皇帝常用的药酒,但是宫廷规矩就是这样。

    片刻,皇帝**一声,渐渐缓了过来,脸色苍白:“你把折子收拾起来,朕实在累了,等会再看。”

    红袍太监收拾地上的折子,目光一扫,看见折子上说,济北侯称自己谋反,是奉了璐王的命等等,一时间也不由一阵晕眩,顿时知道皇帝为什么这样了,连忙吩咐的说着:“快传太子。”

    “是!”立刻有着太监出去传命。

    太子府·宣乐殿

    周围是回廊,在花园海子一侧,对面就是一排垂柳,乐师奏乐,少女练舞,笙萧琴瑟伴随着歌舞,太子脸色舒展了开来。

    良娣是陪伴左右,太子轻轻抓着良娣的手,时不时太子回首,两人相视一笑,是情意绵绵,完全是因良娣又给太子生了个儿子,而太子妃也难得怀了孕,太子终于放心了。

    只是太子欣赏,眼神中有几分愁色,歌女将着长袖抛出,不断迭起,一曲终了,袅袅余音已尽,太子笑了起来说:“琴声,不如千叶弹奏的好。”

    良娣也笑了:“那自然,郡主练琴练得太苦,实在不容易,上次我去见长公主,也听到了郡主的琴音,真是绕梁三日不绝。”

    太子颌首,又怅怅一叹:“若非千叶是郡主,我还真想着让她到天寿节演奏下,让父皇开心。”

    话音还未落,就在这时,一阵喧嚷,太子一怔,却见一个皇帝近身的太监进来,脸色有些不好,“啪”跪了:“皇上有些身体欠安,还请你立刻就去。”

    太子顿时脸色煞白,一时间站了起来:“父皇怎么了?”

    太监本就紧张,听太子问,更紧张了起来,带着颤颤抖抖:“殿下,陛下在太明湖侧晕了过去。”

    “什么?快,快为我准备车,立刻进宫。”太子毫不迟疑说着,行了几步又回首:“良娣,天寿节舞蹈由你来操办。”

    说着,就去换衣,顷刻之间有车过,太子也换了衣服,直接上去,一队亲兵跟随,向皇宫而去。

    皇宫

    车才到皇城,直到内宫辇道下车,早见二个太监首领带着几个内侍等待,太子下了车就问:“父皇现在哪?”

    “在静心殿。”太监首领答应一声,又挥手请太子又转乘舆,太子登了,就一路而去,抵达殿前,太阳正是正午,虽是春天,但正午依然很炎热,太子才到,服侍在皇帝身侧的黄无功就上前,小声:“殿下,你总算来了,陛下有着心事不肯吃药,还请您劝劝。”

    太子一惊,连忙入殿,先是行礼,随皇帝免礼的话而起身,抬首看着皇帝时,不禁一惊,皇帝比起昨天,就仿佛老了许多,脸色有点潮红又透着灰青,太子立刻知道皇帝的病不轻,劝着:“父皇,听说您不用药,这可不行,人不舒服,就得听得医嘱,服了几贴就会好的,儿臣伺候父皇用药。”

    说着一摆手,太监跪下奉上,太子拿过匙羹,一口一口喂着皇帝,皇帝喝了几口,精神好了一点,还剩半碗,摇首拒了。

    皇帝呼吸很大,额上冷汗渗出,半歪在枕上,气弱声微:“朕没有大碍,只是年老了,就经不起了,稍有些就见了颜色,哎!”

    太子正要安慰,皇帝又恍惚着一笑,说:“太子,刚才我梦到你的祖父,曾祖父,他们见了朕,说,朕开疆辟土,成了天子,做的不错……还设宴请朕,你一来,我就是醒了。”

    皇帝说着,声音有些漂浮,似乎在梦呓。

    太子听着这梦呓又真切的话,一时间眼泪都流了下来,这可是大大不祥之兆,当下站不住,重重的叩首:“父皇拔三尺剑,扫除群贼,布武天下,谁能说父皇功业逊于历朝太祖皇帝?”

    “儿臣犹记得您征战沙场横扫天下的样子,您身体一向健壮,这次只是一场小病,来日必会愈好,长命百岁。”

    “哈哈!”听着太子的话,皇帝笑了,说:“太子,生死有命,你父皇不是不知道,自古皇帝谁能不死?这都有着定数,只要大徐江山稳固,来日我下去见着你的祖父,我也是能安心。”

    “那些想办法求寿长生,才会折了寿命和国祚,你记住了,万万不可弃了大道而求之小术。”

    见太子应了,皇帝似乎精神好了些,又说着:“济北侯传缴说,奉了璐王的命才反,是么?”

    皇帝的话语中无喜无怒,似乎只平常发问,太子听着,顿觉得汗毛根儿直炸,心跳加快,想起裴子云临行前所说,忙叩首:“父皇,济北侯说奉了璐王的命才反,儿臣觉得这是狼子野心,意图祸乱天下。”

    太子说到这里,定下神来,声音大了起来:“父皇,儿臣始终相信,璐王是我弟弟,更是父皇您的儿子,济北侯叛乱,眼见着要歼灭,故狗急跳墙,要离间我们父子兄弟的感情,这种诬陷不能当真。”

    “只是为了避嫌,还是得宣着弟弟回来,向朝野显得清白,更可以陪伴父皇左右,以示孝顺,还请父皇圣裁。”

    这话说的公道,济北侯叛乱,引起天下大变,太子明白了过来,自己放出璐王是什么错误,而且,济北侯公开宣称是听了璐王的命才反,与情与理都得召回调查,要是自己还过于矫情,反显得自己别有心思。

    “咳咳”皇帝咳了两声,听太子话时,一直都盯着了太子,此时叹了一声:“你这话说的也是,是应该查查。”

    皇帝沉默了片刻,闭上了眼,似乎仔细想想,片刻说:“你派人传朕的旨意,对璐王查一查,查个清楚再有处置。”

    话才说出,不知道为什么皇帝心悸,心跳厉害,深深叹息:“退下吧!”

    见着太子退出去,红衣太监低声:“皇上?”

    “哎,真的是璐王,朕亲自动手,剥了他的王爵,囚禁起来,也比兄弟相残好,不然倒时,璐王能不能保住命还二说。”

    “而且,朕动手,璐王的子孙还可袭个郡王,不能跟着璐王一起没了下场。”皇帝喃喃的说着,再也经不住,沉沉睡去。

    “陛下!”太监不由呜咽,见着皇帝入睡,脱掉靴,轻步满殿巡查,免的惊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