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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这些人白天抢掠,怕都睡了,根本没想到我们会来,只要杀进去,就能把贼人赶尽杀绝。”游击将军高呼,对自己的部队,他还是充满了信心。

    夜中看不太清,骑兵砍翻数个,冲入城内,游击将军才冲入,就高声喊:“快,跟我冲,搜索敌军军营,我们必胜。”

    “嗷呜”骑兵嗷嗷叫了起来,只才杀进一半,突然间城门巨石,巨木,铁蒺藜,火油落下,并且城门重重落下,封闭了城,一些骑兵倒霉,被巨石巨木打中,脑浆乱流。

    “啊”惨叫连声,四面亮起了火把,并且露出了沙袋组成的临时街垒。

    “不好,有埋伏,特使在哪?”

    游击将军大惊,看去,只见城墙上,街垒上,大批人都冒了出来,手中都是握着弓箭瞄准。

    这时,裴子云领兵在街道尽处出现,堵住前面去路,在面前是特使,被绳紧紧绑住了,还在挣扎,裴子云笑着:“你们是在找他?”

    说着,又笑:“可惜,你们都跟下场一样,死在这里。”

    剑光一闪,特使人头飞起,一点妖影才在血光中出现,又消失不见,游击将军看着,虽不知道原因,心中一股戾气冲出。

    “裴子云,杀,杀。”

    这样声音,不断在心中涌现,这区区街垒,难不到身经百战的勇士,就在这时,一个校尉一脚踩在地上,脚下一滑,惊呼:“不对,这是什么?”

    “才发觉,晚了!”裴子云狞笑着,手一落,只听一声命令:“射!”

    尖锐的呼啸,陡划破了虚空,箭雨扑入密集挤着的人群,霎时溅起一片血花,这还是小事,这些箭都带着火,不但射杀着人群,更落下时,“轰”一声,门口一片火海。

    就算受妖气,还是血肉之躯,只见城内千人,一瞬间就死了二三百,余下跌在地面,满身是火,发出了哀嚎声。

    “跟我冲!”游击将军震怒,眼睛发红,一声咆哮纵马直冲,就算在此时,还有数百人跟上,迅速汇成一股钢铁洪流。

    夜空还有细雨飘下,更有烈火燃烧。

    “预备,射!”裴子云面含不屑,自己并不是话唠,之所以说话,就是如果这将直接冲锋,说不定可以冲出去,到底街垒不高不厚,可是一停,马力就要重新起步,根本形成不了冲锋。

    随着命令,大把的人拉满了弓箭甚至弩子机,绞轮咯吱咯吱声中,只听一声命令“射!”

    呼啸声顿时破空而去,时间顿了顿,在百步内对着靶子射击,眼前冲出的人,顿时倒了一片。

    只是敌将在这时,还挥舞兵器刮过飓风,格开了箭,连连砍杀拦截者,骑兵围在了身册,很是凶狠,但正面的铁甲顶上,相互戳刺砍劈,一时阻住。

    在房屋上,一个校尉看着骑兵冲刺,冷笑:“侧面、瞄准、预备——射!”

    随着校尉的话,左右二侧,弩弓毫不停留落下,“蓬”的一声,由于是左右还有高处射下,因此就覆盖面非常大,箭雨才落下,又是百余人跌下毙命。

    这正是层层削弱,侧面齐射的战术,不管多顽强,能抵抗三面射击?

    一个璐王骑兵跟随大军向前冲刺,突一箭侧向射下,在眼眶中射了进去,箭尖在脑后透出。

    “啊”骑兵一声惨叫跌了下去,摔在地上,被马踩过,血肉横飞,这条街道几百米,这时是绞肉收割机一样,不断将着骑兵收割。

    裴子云骑马在原地,骑兵这时都长刀抽了出来,见着游击将军再是勇武,冲过这几百米,只有百人左右抵达面前。

    游击将军的脸和眼睛都已经涨红,青筋突起,疾奔而上,挥刀:“去死!”

    “可笑不自量”看到这将脸色涨红,这时一头横冲直撞的蛮牛一样冲了上来,裴子云大笑,伸手一点,“嗡”一声,一道电弧冲出,这电弧带着白蓝色,比以前大了一倍余,面积更广。

    “安敢”这将一惊,就要闪避,雷电一瞬间就扑至,而这将动作迅速,在马上翻滚而下。

    巨大闪电瞬间将这将周围骑兵击中,电光在身内穿过,带着巨大麻痹性,一时间都是麻木,动弹不得,发不出声音。

    后面,骑兵连忙拉住了缰绳,不过向前冲力量还是巨大,撞在前面,一时人昂马翻。

    “再射!”趁着麻痹和慌乱,校尉再次命令,只听噗噗声不绝,那些动弹不得的骑兵,再也无法逃脱,大批跌了下去。

    裴子云策马奔上,长剑高句:“杀”

    游击将军爬起,扫了周围一眼,见敌箭雨下,骑兵乱成一团,这时却没有时间后悔,只见对手马蹄声越来越近,鼓声一样,一点点敲在心上。

    “啊”游击将军一声怒吼,妖气涌动,眼睛原本血红,一双眼珠子更产生变异,狭长的瞳孔就似是一只毒蛇。

    指甲变成了利爪,狰狞可怕,这时抬起了头,眼睛在这黑暗之中,似乎在泛着绿油油的光。

    “咕噜咕噜”这样声音在喉咙里翻滚,游击将军举起了刀,刀上寒光透出了一丝冷意,身子动了,踩在地上向裴子云扑去:“杀”

    这杀声似乎随妖化也变得模糊不清。

    “妖化了,在极端环境会催化妖化么?”裴子云看着变化,眉一挑,不为所动,这种妖化并非没有界限,更大程度上是以寿元为代价,激发出潜力。

    “噹”两人交错,裴子云冷哼了一声,剑光落下,而游击将军速度很快,在剑落下瞬间,蛇一样身子一扭,之字形闪过,两人相错而过,接着反手一刀,向裴子云斩上。

    “铮!”火星暴射,刀剑分开,但下一瞬间,只听“哗”一声,地面突沙化陷落了下去,马蹄顿时一陷一别,一声惨嘶,马腿折断,游击将军身子不稳,就要倾倒,剑光大盛,就斩了上去。

    一瞬间,游击将军知道不妙,刀光闪起,隐带风雷,这是拼死一击,只是刀光乍明就灭,一触即分。

    “呃……啊……”游击将军发出可怕的叫号,身形一晃,噗一声长刀脱手坠地,再一晃,血光崩现,向前栽倒。

    这还不算,剑光一引,在游击将军脖子上划过,游击将军脖子断开,人头滚出,鲜血喷溅。

    “怎会。”游击将军人头在半空,还发出了这声,话还没有落,血喷溅,身子还在抽搐。

    “将军”在游击将军才死,随妖气涌动,又有一个虚影浮现,不过和上次一样,一闪就消失不见。

    “杀,杀光敌人一个不留!”裴子云杀得了游击将军,见着余下前后不过百许,一挥手命着。

    只听“噗噗噗”连声,弩弓、长矛、火焰下,余下百人,转眼就杀的干干净净。

    县城

    城门落下,外面就知道不好,眼听着里面喊杀不断,还有火海,是前进还是撤退,一时间争论。

    不过才过了片刻,里面杀声就停,一个校尉见情况不妙,勉强组织起来,只听风声一吹,随裴子云手中灵光,城门口火焰全部熄灭,将士都是看的目瞪口呆,接着城门打开,裴子云率骑杀了上去,大声:“杀,杀光敌人。”

    “杀”外面骑兵看着裴子云率军杀了出来,校尉这时发出怒吼,现在游击将军战死,自己就这样回去,恐怕也要入罪,祸及家人。

    “杀”骑兵交战在一起,才一战,“铮铮铮”数声,才冲上去的几个朝廷骑兵就不支,突一声剑吟,接着就是几声惨叫,数个璐王骑兵立刻斩于马下,一个队正更惨,剑正中贯入向上穿透胸腔。

    “难怪璐王大胜,我方可称精锐,正面还逊色了些,必须道法加持,才能旗鼓相当。”

    “不过就算这样,又怎么样?”

    “要是兵甲锋利就可无敌天下,还要战略战术,以及庙堂之算干什么?”

    “当然,现在,不需要这些,也能斩杀。”只见裴子云连连砍杀,骑兵跟随,瞬间将方阵凿破,不断杀戮,血流而下。

    随着杀戮,敌骑某些人身上妖气越来越重,有着妖化。

    裴子云游刃有余,敌人虽有点妖化,但无一合之将,就在这时,一个队正一双眼中带着冷静和杀意,一跃而出,直扑而上,长刀一闪落下。

    “可笑!”裴子云只是一看队正,队正就只觉得一凛,手上稍缓,生死之间哪容得这个破绽,顿时脖子一疼,鲜血喷溅而出,全身跌下。

    再怎么样妖化,军中还看组织和战阵,而裴子云率骑冲刺下,将战阵冲散,璐王骑兵虽勇猛,但立刻分成数股,数人数十人围攻下,只听连连惨叫,不断跌下。

    裴子云每次冲锋,只略一感觉,就锁住任何还有组织,企图抱团的骑兵小股,将其冲散。

    “杀!”雨夜中,尸体不断落下,只是以璐王骑兵为多。

    “快撤!”眼见着不对,道官惊慌的带着一股骑兵逃出,本来璐王骑兵陷入下风,这一股力量一撤,顿时陷入了必死的情况。

    “杀!”裴子云早就注意这一股骑兵,特别是道官,他身上有熟悉的味道,经过上次任务,裴子云已经能分辨,谁是目标,当下就策马冲了上去。

    “裴子云向着我追来了?不好,没想到裴子云设计连游击将军都杀了,自己不能折在这里。”

    “有了,只有妖术,牺牲骑兵些寿命。”这个道官,似乎和妖将有些不一样,只是念咒起来,随着咒语,跟随的骑兵正在奔驰,突身上气血涌动,身下的马也是这样,速度加快不少,并且随着命令,相互分散。

    看着骑兵奔驰,裴子云眉一皱,微微用神,场景就变化,这些骑兵妖气环绕,生命沸腾。

    裴子云见了,不由自言自语:“这妖法也有可取处,关键时能救命,虽会折损些寿元。”

    “你们去追别的骑兵,我来追杀这支。”

    裴子云向骑兵命令,骑兵应命向这些分散骑兵追杀而去,而裴子云自己,一鞭子抽在了马上,向着道官追了上去。



    璐王龙气福地

    一眼看去,虽没有日月星辰,但却有光,洒的光隐隐看去,有点淡黄,宛是阳世,只是一处与众不同,黑幽幽的轮回台耸立,这块却有灰黑色的乌云凝聚,滚动着,而在乌云笼罩的地面上,一片灰暗,带着幽深,反显得轮回台显眼。

    这轮回台散着幽暗晦涩的光,周围灰暗中,是一个个雕像,尽是禽兽,更有着黑影飘动,行动都异常迟缓,眼中皆带着迷茫,且数目成百上千。

    瞎道人的元神站在轮回台上,见着这些黑影不断牵引吸入高台,进去一个,高台下立刻有一个雕像亮起微光活化,接着它呐喊一声,冲了出去。

    雕像冲出去,奇怪的是,后面还留下一个雕像,只是似乎失去了神韵。

    “哼,我轮回台将被杀妖魂印记吸入,又重新复活,却是生生不息,只是得耗费力量。”

    “虽有补充,但力量耗久了,却也不行。”瞎道人沉思着,突台下发生了变化,一眼看去,两个雕刻炸开,瞎道人脸色一变,上去检查,只见雕刻化成白板,妖族印记彻底抹去了。

    “是派去追杀裴子云的妖将的印记被抹除了。”瞎道人心事重重,铁青着脸,阴沉沉扫视白板,皱眉徘徊:“能抹杀印记,神形都灭,裴子云必是命运之子,还是最特殊那种,多少年没有碰到过这种天命之子了。”

    “趁着这次联合祈玄门,必须杀了此人。”

    山谷

    这一座山并不算险峻,要是春夏,还是清奇灵秀,树林碧绿苍郁,但在此时,稍有点幽深谷深处,树木枯草中,偶尔有人影攒动。

    “快藏好,快。”一个个璐王甲兵在两侧匆匆掩藏,身上更背着弓箭,眼睛带精光,伏着藏好。

    一只鸟落下,落下似察觉了这些甲兵,转身飞走,落在远处树上,用着打量的目光看着。

    “必须杀了此人。”瞎道人眼神恍惚,口中喃喃,而在这时,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道人笑着:“大人要杀谁?”

    “真君,要杀的人,自然是裴子云。”瞎道人自元神境界中醒悟过来,也不多解释,只是一笑,向着山谷入口看去。

    山谷入口潮湿岩壁上,一些水渍淌下,夜里风吹过,很是冰冷。

    被称真君的人,自是祈玄门地仙化身,目光扫过五百兵,不由眉一皱,神色凝重:“裴子云已是地仙化身,灵觉敏锐,这样多人,怕隐瞒不住。”

    “真君可有办法?”瞎道人穿着七品官服,紧蹙眉问着,地仙一笑:“我门中法宝,必可屏蔽。”

    “辛苦真君了——请!”

    地仙取出一个宝,看上去是个玉牌,上刻着山川大海,日月星辰,才取出,地仙的气息就变得隐匿了起来。

    又是一点,一点波动在山谷弥漫,瞎道人微微一怔,就见山谷中五百骑兵的气息全部隐匿,若不是凭借妖气连接,还真难觉察。

    “这世界的道法,也不可小看。”瞎道人正寻思着,突听着地仙淡淡说着:“来了。”

    瞎道人一怔,果听见山谷前有蹄声向这里来,一眼看去,正是自家的道官,还带着跟着十数骑,一路纵马入内。

    道官奔驰,还向身后看去,只见裴子云紧跟,一鞭抽在马上,紧追不舍,道官目光露出狠意,闷声又抽了一鞭。

    “裴子云果追上来了,越来越近了,看来你这个引蛇出洞的计策不错。”地仙注目看着,冷笑了一声,只是道官逃入,而裴子云已靠近谷口,突然缰绳一拉,就是停住。

    山谷湿漉漉,显的幽深,裴子云一看,就想起了自己烧死的妖将,也是山谷,四面围困,这种地形是生死之地。

    裴子云心中此念闪过,就是一凛,微微向山谷看去,山谷中,一切如常,只有道官的妖气随着奔驰,穿过山谷。

    “没有问题?”

    裴子云不言声,哑然一笑,眼前一花,梅花出现,只一转,就出了结果,当下看去,就微微眯起了眼睛。

    “大凶?”

    裴子云看着这卦相,冷哼一声:“果然是有埋伏,能这样隐匿气息,甚至躲过我的灵觉,这世界只有数人。”

    “地仙化身跟璐王合作了,却必须试上一试。”

    裴子云心中定计,对山谷就是大笑:“你们埋伏在内,想要伏击,真当我看不破?”

    说着,一拉缰绳,这马大口喘气,转身而去。

    瞎道人和地仙正等着,看着裴子云这时转身离去,消失在远处,诸人面面相觑,都是神色一僵,一种计谋落空的挫败感袭了上去。

    瞎道人感应片刻,又问着地仙:“真君,他真的离开了?”

    地仙微微眯着眼睛,裴子云的气息果消失在远处,这时说着:“此人是真的离开了。”

    “我们何处露出了破绽,让此人察觉了?”瞎道人皱眉。

    地仙神色复杂,惆惆叹着:“怕也未必真的警觉到了我们,只是此子自持千金之子,不肯轻身冒险,见着地形不对,就离开了。”

    “哼,不想这样机警。”瞎道人也露出了无奈之色,心中更是一凛,今日以妖将为饵,安排谨慎,此人还能在危机笼罩前逃出,足证明此人有着天命,这些想法在心闪过,没有说,只是看向了地仙:“裴子云逃了一次,逃不了下次,只有下次再想办法了,真君跟我一起回营?”

    地仙听了,神色淡淡,这官员还罢了,别的兵将身上邪气浓郁,早有怀疑,这时听着邀请,摆手:“不用,我自有去处,下次再有计划,符信通知就是。”

    瞎道人暗叹,地仙还没有用元晶,对自己心存警惕,只得一笑:“真君自去,下次务必再来。”

    说着分道扬镳,看着地仙化身远处而去,一人靠近了瞎道人低声:“陛下,为什么不将着这地仙化身留下,也好我们转化。”

    “不必,这只是一个分身,作用不大,他寿命不多了,迟早会服下元晶而妖化,不必急于一时,反露出了破绽。”

    “是”这人应着,瞎道人看着地仙离去,笑意渐渐浮现。

    天还是阴着,地仙疾步而行,只见林子愈来愈暗,越显得幽暗阴沉,只是还是雨丝而不是雪,这更是使行人讨厌。

    “总觉有些不对。”地仙身着道袍,仙风道骨,身形如燕,踏在地上一点,一丈而过,此时脸色凝重。

    “这法宝最能隐匿,地仙都难以勘破,璐王方面更不可能泄密,裴子云为何就能警觉?”

    “而且,这个璐王的官,也有些不对,并且是很不对。”地仙紧皱眉思索,突脸色一变,脚步一顿,看一处看去。

    暗幽的林子似乎亮了一下,接着雨点打得一片声响,而在此时,裴子云踏步而出,突兀拦在前面,看着地仙震惊,点了点首:“果是你,没想到你和璐王又联合了,要是朝廷知道,会怎么样想?”

    “三家姓奴也不过如此,不过也对,你素来对我嫉恨,怕璐王又对你许了些,所以你才这样倒行逆施。”

    “既是这样,这次你断不能就这样离开了。”裴子云笑说,言语平淡,却使地仙化身的眼神一凝,不由退了退,盯着:“我仅仅是一个化身,你要和我祈玄门不死不休?”

    “你我上次对付谢成东不过是权宜之计,半途就已翻脸追杀,本已是仇敌,只是一时无暇报应。”

    “这次你丧心病狂,再次联合璐王方面围杀,自是不死不休了。”裴子云冰冷冷的一笑:“而且你还当我是阴神,不知道地仙真情?”

    “地仙虽可分化化身,但损失一个就大损元气,甚至折损寿命,你连失三个化身,本来不多的寿命,还剩多少?”

    “杀了你,形神尽灭,你本体也活不了多少时间了。”

    听着此语,地仙化身脸色铁青:“好”

    盯着裴子云,突不进反退,并且长啸,几乎同时,手只是一拉,夜中就见一道雷光闪出,直直打了上去。

    裴子云冷笑一声:“哼,逃了,我还是这话,剥了你地仙的皮,你就是一个怯弱小人!”

    虽历史上这种上位者不计其数,但裴子云还是生出鄙夷,只是一点,同样一道雷光撞了上去。

    “轰!”雷光相抵炸开,但就在这时,疾退的地仙化身露出狞笑,指着:“敕,定!”

    随着这话,一圈幽深的波纹中,显出一面镜子,只是一照,就定住了裴子云。

    “逃?你是我心腹大患,不杀你,我怎么安心?这是本门至宝玄阴镜,能现世显圣,本来就是用来杀你,现在就用上了。”地仙化身说着,再次长啸一声,呼唤着盟友到达,自己与之分离不过二三里,骑兵奔驰的话,连一刻时间都不到。

    觉得盟友已经听见,接着,地仙化身再不迟疑,人一闪,就拔剑刺下——能杀了最好,不能杀,自己也是地仙,难道抵抗一刻时间都不行?

    到时一窝蜂围攻而上,把他杀了,这就是兵法之道。

    “嗯?地仙声音?”瞎道人正徐徐而回,而道官跟在瞎道人正在汇报,突听见了长啸,脸色一变:“不好,地仙分身遇敌了。”

    “裴子云原来没有逃,暗里绕回来偷袭?”道官也向着长啸声音方向看去,顿时脸色大变。

    瞎道人再不迟疑,就立刻命令:“快,快,转向追上,他们离我们不远。”

    听着命令,铁流一样的骑兵,顿时回转,向着一处奔了过去。



    “可笑。”眼见一剑刺来,裴子云身上突现出一道薄光,这薄光才出现,镜光就一滑,似乎无法锁定,虽只维持一瞬间,人已闪出,反手一剑。

    “不可能!”地仙面色大变,灵光刚刚形成薄膜,剑光已扫过,只听“噗”一声,地仙腰部出现一道血痕,却只隐隐破皮。

    “有什么不可能?”

    “你这镜子的确很厉害,可我八十五种道术都全部修道宗师境界,个个可以通神化成神通。”

    “我对道法的理解,根本不是你能想象。”

    “就你一点长啸时间,我就采集了十七种变化,汇成灵光,脱出镜子的禁制,虽只一瞬间,应该足了。”

    “现在,去死吧——风体云身!”

    风体云身已修到大圆满,这时法全速展开,裴子云整个人化成了流光,高速移动,剑光不断落下。

    “铮铮铮——噗!”火星暴射,剑快的已经不能用肉眼看,而是本能,地仙连连接剑,火光四溅,步步后退,第六剑已经勉强,第七剑时终抵抗不住,又一道血痕出现。

    “噗噗噗!”这道血痕一出现,只是几招,地仙又中了几剑,跌了出去,每次中荐,伤口越来越深,越来越接近要害,最后一剑,几乎把胸腹前后洞穿,他一下跪倒在地,血泉水一样在伤口流出,只能怒视着裴子云,伸手还想指着说话。

    “噗”裴子云人影一晃,不由分说,一剑自背插入,贯入心脏,只是一扭,顿时将地仙心脏绞的粉碎。

    “你我何必再说话,形神尽灭吧!”

    一点灵光在地仙肉身中一跃而出,就要逃出,这次裴子云早有准备,剑尖一点,雷光云集,击中地仙分身的阴神上。

    这阴神见着雷光,神色大变,就要高喊,雷光已经落下,顿时只听“蓬”一声,化为青烟。

    地仙分神消灭,化身的尸体,顿时就迅速干枯,连头发也变的雪白。

    裴子云扫了眼,心中也一松:“成元子,时到今日,区区一个分身还想杀我?连本体都不肯出,你也太胆小罢!”

    裴子云说着,看向地仙所带至宝,只见随着地仙一死,镜子灵光熄了,露出了本来面目。

    这是一枚带着铜锈的古镜,带着古老的花纹,裴子云捡起细看,手在镜面上摸过,就有一种沧桑流入心中:“这种能显圣的法宝,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上面花纹,似乎溯古久远。”

    “国师?”这样的想着,仔细辨认,由于有多人的记忆,还识得这种文字,裴子云喃喃念出,再辩论别处:“模糊了,这是定魂?”

    闭上了眼睛,运神试着炼化镜子。

    “叮”突一声清鸣在耳畔响起,将想要入侵的裴子云力量,尽数推出,这股反抗的力量,更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性质。

    “这是什么力量?还在地仙力量之上?无法撼动。”

    “但又有些熟悉。”裴子云皱眉思索,仔细体会:“有些与我道力同源,但又多出了堂皇正大,掌握天命的凛然。”

    “其中似有龙气,又完美融和在一起。”

    “龙气能和道力完美融合?难道是……”裴子云获得多人记忆,立刻想到了历史上抹杀的那个名字。

    不但朝廷历史上根本没有痕迹,就连道门记载都支离破碎,只有联合多人记忆,才能拼凑出一点。

    “是那个历史上,真正肉身成圣,足可镇压天下的那个道君?”

    “本来可立刻建立仙朝,以后再无威胁自己的力量。”

    “可惜的是,此人受了传统观念的影响,持清静无为之道,没有夺取政权建立仙朝,结果天予不取,反受其咎,给朝廷和世界反应过来,调查出了底细,然后一举把它轰杀,只是由于位业太高,无法一时消灭,因此陷入封印,徐徐消亡。”

    “从此后,道力和龙气才截然分开,彼此不可相融。”

    “要是此人所炼之宝,也说的通了。”

    “而且,祈玄门能有此宝,难道和这个连名字也没有流传下来的道君有着一定的渊源关系?”

    “有意思。”裴子云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慨,皱眉继续尝试着炼化,但这次似乎反噬更大,裴子云倒退一步,脸色一红,深吸一口气,心中一凛:“的确是更高一层的力量,无法炼化。”

    “按照道门所传,这是必须大圆满,然后身体变成不会衰老的仙体,才能产生的力量。”

    “地仙已经接近,但终不是,这里差了一整级。”

    这说的长,其实不过几个呼吸,裴子云看向远处,隐隐有着马蹄声传来,突起了一念:“系统!”

    眼前出现一梅,并迅速放大,变成一个半透明资料框,带着淡淡的光感在视野中漂浮,数据在眼前出现。

    “发现来自真仙遗宝,是否炼化?”随着念头,果产生了这提示。

    “真仙遗宝,看来我猜测的没有错,就是本世界唯一的一个真仙。”

    “这里想必就是这地仙遗留的意志或力量,难怪这至宝我不能炼化,话说,就连祈玄门,也未必能炼化,只是借用,要不,不止这点力量。”

    “要是我拿着,祈玄门或可以因此定位我,只是祈玄门恐怕想象不到,我还有着梅花。”裴子云轻笑了一声,不再迟疑:“炼化!”

    随着裴子云许可,只听“轰”一声,镜子本身力量受到刺激亮起,宛是一轮明月,而明月中,却隐隐浮现出了一朵梅花,这梅花舒张着五色花瓣,在月光中流动,并且扩大,随着扩大,镜光剧烈波动,似乎有一股意识和力量在抗争。

    “滋滋滋”

    微微月光闪动,梅花越来越大,似乎要笼罩整个镜子,就在这时,月光一缩,化成一点白光就要逃出,而梅花也一跳,追了上去。

    “噗”逃出去的灵光,在空中消失,似乎被吸取到某处,而镜子失去灵光,“啪”一声化成了碎片。

    裴子云原本满是期待,这时看着惊变,不由一怔,自己要的是炼化,不是毁灭,可这时无法阻止,只见镜子变成碎片还不止,风一吹,迅速又变成灰烬。

    接着,梅花微微旋转,似乎有了变化,一点点梅枝长出,虽极微小,但看的清楚,是梅枝。

    下一刻,梅枝落入裴子云身上,一种力量迅速弥漫身心,似乎立刻变成了自己的本能。

    “这是什么?”裴子云心中惊诧,元神沉下心去,见梅花笼罩全身,的确长出了一小截小枝,不仅仅这样,还带着一点特殊的灵光。

    “是镜子的灵光。”裴子云闪过念,睁开了眼睛,半透明资料框带着淡淡的光感在视野中漂浮,又有着变化。

    “定魂神光,1级,能定住1秒,无视真仙以下任何等级。”

    “什么?”

    “炼化将镜中的力量炼化吸取,这倒很正常,要是能寻更多这级别宝物,或可增添更多神通?”

    “但是这梅花,还能成长?”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记忆里也没有。”裴子云心念闪过,这时马蹄声更是清晰,脸上浮出冷笑,一个转身向不远处林子而去,心中已有计较。

    夜色深沉,阴云将天空星光都遮蔽,只留下暗淡光芒,隐隐能模糊的见着周围轮廓。

    一队骑兵纵马而来,马蹄踏在地面,泥水四溅。

    “咦,是尸体?”瞎道人虽在雨夜,但远远就看见了尸体,当下就喊了停,这时丝丝雨落下,五百骑兵个个虎狼一样,根本没有受到影响,立刻停了。

    瞎道人略一看,就命着:“去查看下,是不是这人。”

    一个校尉翻身上前,到了尸体前检查,才一看,就抬首:“是祈玄门的成元子化身的尸体没错。”

    “被杀时间只在一刻内,尸体还有弹性,我们听见声音才不过一刻多点,恐怕此人就在附近。”校尉似乎有着特殊辩别方法,将事情一一说来,似乎刚才亲眼所见一样。

    “看来这裴子云没有离开,反偷袭了成元子。”瞎道人仰面望了望愈来愈暗的天色,长长吁了一口气,说:“经过这事,成元子寿元又是大损,裴子云反而助我一臂之力,不过照样得围剿了你。”

    说罢,直接命令:“裴子云逃不了多远,立刻包围了林子,进行拉网搜索。”

    “是!”校尉围了上去。

    一个校尉领兵入林,林子中阴暗,树木丛生,叶子都掉光了,踩着上面,就发出树枝踩断的声音。

    校尉虽神色狰狞,眼神却是警惕,四下观看,眼中妖气弥漫,将面前看的一清二楚,不远,有着不少树木灌木,长刀一斩,清出道路入内。

    就在这时,一颗树下,突闪起一道剑光,校尉微眯着眼,见到了剑光后的身形,正是裴子云。

    “哈哈”迅雷电光之间,校尉大笑,盯着裴子云:“你中计了!”

    说着,声才落,人刀合一,奋不顾身扑上,刀光虽不算精妙,但刀光隐带风雷,刀法凶狠无匹,一气呵成,行的就是军法的路子——任凭你多精妙,我只一刀来去。

    而在这瞬间,瞎道人和几个校尉已如嘶响应,人影一闪,豹子一样在四周扑上,形成半包围。

    扑上去的刀光中,校尉神色冷酷,将军人和野兽的风格融成一体,把生死置之度外,只要拿性命阻上一阻,裴子云就落到包围里。

    “军法么?”裴子云轻蔑一笑,嘴唇动了动,用无声哑语:“你错了,是你中计了才是。”

    说着,眸中一点亮起,只一个瞬间,明月迅速充满着校尉的眼框。



    校尉瞬间寒毛耸立,宛是陷入恶梦,身体动弹不得。

    “是……道术……不可能!”

    这样念头才涌出,剑光一闪,在校尉的脖颈间掠过,下一瞬间,校尉的动作又恢复,一惊就要抬起,脖颈剧痛,人头飞出,鲜血飞溅。

    血光中,一点灵光闪出,尚带疑惑,在黑暗中,梅花一闪,神魂消失不见。

    “不好!”周围几个人都脸色大变,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裴子云不进反退,向左侧突破。

    “杀”对面校尉呐喊一声,正面冲来,并且大叫:“我拦截住,一起上。”

    叫声中,刀光疾落,这一刀迅若闪电,同样是拼命。

    军队和单打独斗的武林最大的区别就是,军队里根本不是靠个人技艺,而是冲锋与牺牲形成的战术。

    面对强敌,必有部队或个人纠缠住,拦截住,然后左右夹攻杀之,只要缠住裴子云片刻,立刻形成围攻,将其击杀。

    裴子云并不意外,这是前世载到军事教材的基本军事原则,在这个世界也是暗里通用。

    “死”裴子云唇微一动,突身子也一麻,全身禁锢,眼神恐惧,裴子云人一晃,在校尉身侧穿过,才交错,又是一颗人头飞出,血溅三尺,无首的实体扑在地上抽搐,喷出的灵光同样迅速消失。

    “可惜,此神通目前一天只有二次。”裴子云叹了一声,再不迟疑,人影一闪,扑入更深的丛林。

    “嘶”校尉看着战斗,神色都不由惊恐,牺牲不怕,可没有意义的牺牲却并无价值,裴子云这样凶悍?

    堂堂千里挑一的校尉,不是一合之敌。

    瞎道人看着,也心中大惊,见裴子云身形消失夜中,瞎道人一挥手,兵甲追了上去,神色顿时阴沉起来。

    瞎道人看着密林,叹了口气,面对地仙,就得有人能拼命阻上一阻,只要一阻,人数就能发挥出作用,前赴后继,五百人也能拼死了。

    可要是没有人能阻击,地仙破阵而逃,除非在大平原大战场,要不根本追不上,杀不了。

    这是为什么刚才入林的先锋是校尉的原因,不想还是阻止不得。

    “这是什么道法?”瞎道人低语,到了尸体前,摸了上去。

    “陛下,是不是道术?”一个校尉看上去已经觉醒,低声问着,瞎道人翻看着尸体,闭上眼仔细感觉,又张开了眼,眼中黑气盘旋。

    “不,不是,不是道术,道术定不了我们,更不是武功超绝一击必杀,有点是我们的天赋神通。”

    瞎道人起身沉思:“而且,我就在近处,能感觉到,一瞬间,这身体内的妖魂,就消失不见了。”

    “我记得以前有过这种情况,还得回轮回台查查。”

    数个世界的记忆浩瀚似海,最需要的是,瞎道人还不是真正妖皇,携带不得,却存在了高台中,回去还得检索。

    山谷

    幽深中亮着火光,道官坐篝火旁,火烤着身上暖呼呼,水汽蒸出,虽有妖化,可妖怪也得服从基本规律,短时间抗雨抗寒没有问题,长时间就不行了。

    不远处,骑兵的马都精神萎靡,跪伏在地,大口喘气,时不时将脑袋趴在地上,似乎疲倦至极,马眼带着血丝。

    “呼”

    “呼”

    这些马大口喘气,让人听着就觉心烦意乱,骑兵只默默看了一眼,又低下头颅用着水和干粮,偶有着体力恢复点,就给马喂水喂食。

    又一堆篝火前,一个什长正烤火,突恨恨说着:“一人追的我们几十人,简直是我们耻辱。”

    手锤在地上,脸色愤怒,似要发泄,一阵寒风吹过,顿时缩了缩脖,初冬寒冷,又下了雨,刚才奔逃还没有感觉,现在只觉得全身又冷又虚。

    “别唠叨了,人家懂道术,武功又厉害,据说已是仙人,前几次据说还在数百人中杀了我们的将军……”

    这人手掌张开,在篝火来回摆动,正说着,突看见了道官阴沉的脸,顿时一个激灵,闭了嘴。

    阴暗潮湿的山林,裴子云疾奔,可以看见,其实他也有点狼狈,妖兵虽只是稍强化,可头疼的是军事纪律,失去了定魂神光,杀出来虽不难,也不是太容易,身上溅了点血。

    这时靠近,见了山谷的篝火,当下就一笑:“果没有离去,我刚才已经连杀了二个,现在这个道官也有妖魂,杀了就有三个。”

    “加上之前的积累,现在有个五个完成了,二十个似乎也不是太难。”

    “踏”

    “踏”

    踏步声回在山谷中,道官听着脚步声,抬起首就说:“大人,你回来了……”

    还没有说话,声音变成了尖锐:“敌袭!”

    篝火周围的骑兵听着,立刻惊起,不断抽出了刀。

    “杀,杀上去!”骑兵们一咬牙,扑了上来,在夜色火光下,显得有些悲壮,而道官转身就逃,到了马前,一跃而上。

    裴子云大步上前,剑光闪动,每一次掠过,都带走一条性命。

    “噗噗”

    惨叫声不断响起,道官一扫眼,手脚都颤抖了起来,缰绳都握不住,咬着牙,一鞭狠狠抽在马上。

    战马惨嘶一声,勉强奔跑,速度却已不快,不得已,道官伸手按在马头,灰气一涌,马眼一轰,压榨出最后潜力,奔了起来。

    “杀”

    一个伍长扑至,身子还在颤抖,裴子云错身而过,只见伍长一呆,鲜血喷溅,栽倒在了地上。

    一眼看去,二十余人,转眼变成尸体,这倒不是裴子云太强,而是这些人早就筋疲力尽。

    见着都杀了,裴子云摇首:“果这些士兵虽有些妖气,但没有生出妖魂,却不能算是任务。”

    抬起了首,见道官纵马奔驰,就要穿过峡谷,就拾起一块碎石,对着一弹,只听“噗”一声,这战马突一声嘶叫,跌了下去。

    道官狼狈的一翻身,跳下摔倒在地,翻滚了几圈,还想继续逃,耳畔传来一个声音:“你还想哪里去?”

    “真君饶命,我是无辜的,不要杀我,我是朝廷道官,我有重要情报要汇报……”道官抬眼看见裴子云,就一跪在地,连连求饶。

    看着道官,裴子云一声冷笑:“晚了。”

    剑光一闪,还在求饶的道官人头飞出,鲜血飞溅,一个有着模糊面孔的妖魂就要逃去,梅花一闪,妖魂消失不见。

    接着眼前出现一梅,并迅速放大,变成一个半透明资料框,带着淡淡的光感在视野中漂浮,数据在眼前出现。

    “任务:杀死妖族20,获得妖族世界的座标,完成度5/20”

    “地仙:二层(99.1%)”

    “痛快。”裴子云大笑,一转身,没入了山林中,这时虽没有雷声,但雨转大了,黑压压的山林摇来晃去,几乎看不见路。

    裴子云身体掠着,在风雨中毫不在意,抵达一处山崖,在面前赫是一片平原,县城就在不远。

    能看见自己方面的骑兵胜利,正在雨中检查和收割人头,这都是日后军功,裴子云也不理会,再大风雨落下,都打不到衣服上,只是沉思。

    “第二层又满了,这样快速?看看空间怎么样。”裴子云想着,一运神,一恍惚,就来到一个小庭院。

    一片黑暗,元神缓缓降落,其实能看见这庭院是漂在空中,渐渐近了,能看到大门已完成,有着铜环。

    墙已长出来了,裴子云元神和一片羽毛一样落在空间内,立刻就发觉了空间内出现了数个雕像。

    数了数,正是五个雕像。

    裴子云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变化,只见以现在角度,雕像上有着源源不断灰黑妖气被抽取,且以自己还不能理解的方式,变成了灵气。

    这样的力量在一点点积累着,裴子云若有所思:“难怪积累这样快速,现在三分天下。”

    “中央龙脉提供了三成,而声望提供了三成,妖族雕像提供了四成,有妖族雕像,我力量增长很快,看来些妖族还是要多多益善。”

    “咦,原本十个雕像,要变成了青铜了。”只见原本抽取的十个雕像,越来越带着青铜色,虽色泽光亮,可里面的印记越来越淡。

    “再抽下去,我感觉印记就要灰灰,不过,这正合乎我意。”裴子云可不会同情敌人,正寻思着,突一怔:“灵气满了?”

    “地仙:二层(100.1%)”

    “那就升级,自己也能有着分身了。”

    这念闪过确定,这次升级,却在元神角度,只见庭院上面,突有着白雾洒了下去,却是灵雾。

    灵雾浓郁,不断落下,裴子云的元神贪婪的吸取着,迅速强大,随着灵气的涌动,元神一圈红光,渐渐凝实,本身也变化了起来,原本不能分割的阴神渐渐蜕变起来。

    “呼”在这小小庭院中,裴子云仔细体会:“一个意志,两个躯壳,可分化阴神,目前一次只有一个?”

    “不过这是鸡肋。”裴子云摇首:“这个世界的地仙,一二重风雷应之,三四重分化元神,五六重春雷洗礼,七八重铁铸铜灌,九十重返老还童。”

    “祈玄门的地仙,我看虽有着资源上的问题,也是分化元神伤了根基,所以才不能灵台灌溉,春雷洗礼。”

    “我既有多重灵力来源,还是一鼓作气,尽量抵达高处才行。”

    “要是铁铸铜灌,结合着道法,别说是这个世界,就是前世照样敢横行天下。”裴子云暗想着,不由一哂,又想着:“此事告一段落,中央龙脉的事,迫在眉睫了。”



    天上雨渐渐变大,打得噼啪响,搅得天地混沌一片,裴子云醒转过来,立在石上见着下面县城前,骑兵收拾首级回去,仰天叹一声。

    这并不是矫情,这世界的奠基道人,中一刀会死,可要不是龙气克制着道法,一个奠基道人就可以支配世界。

    过程很简单,惑神术,支配一个可引见县令的人,进而支配县令,县令引见知府,进而支配知府,知府引见总督,进而支配总督,只要总督能带着人见皇帝,就可支配皇帝。

    只要支配五个人,快的甚至只要一月时间就可支配一个帝国,这还是算路上跋涉,真正过程可能只需要五分钟。

    所以只强调暴力正面对抗只是猩猩,但这样的“神”,终是肉体凡胎,奠基道人力量有限,不可能支配太多人,终会给“为了人类摆脱奴隶”那些义士留下白虹贯日的可能,许多人不知道,真拼了命,其实筷子都可杀人,但是要是铁铸铜灌,再无可能刺杀得了。

    至于更大的火力,一个支配帝国的人,还能允许牵涉到许多人调动瞒过自己,这种猩猩活该去死。

    裴子云细想,要是前世世界,有核武器的世界也一样。

    地仙之道,每一步都在挑战政权的合法性和存在性,一二重只是具备外放性武力,三四重就具备东山再起的可能,五六重加强,七八重事实上就已经确定,一旦能掌握政权,就全无破绽。

    九十重就是永远的统治,直到成就不朽。

    可人和人终是不同的,这并不夸张,这样好的牌,结果打成了这副样子,裴子云暗想到那个连名字都抹杀的道君,不仅仅是一哂,其实是真心看不起。

    不过这些思考一转眼就结束,往者已矣,只看今朝,裴子云广袖飘飘,举步而下,雨不加身,夜不遮路。

    夜深,雨噼啪而下,瞎道人骑在马上,似乎在沉想,文士跟在侧,数个校尉,护在左右,截杀失败,都有些垂头丧气。

    路途,文士眉紧皱,想着刚才的事,就小声对着瞎道人:“陛下,这次没有成功,怎么向璐王交代?我怕会失了璐王恩宠。”

    瞎道人没有说话,文士又问了一次,瞎道人才抬起了首惊醒,略沉思,就说:“这事如实禀告就是,裴子云要真好杀,也不会轮到我们,上次廖公公不也让裴子云逃脱?”

    “我现在想的是比应付璐王更严重的大事,要回轮回台来翻阅。”

    “轮回台?”文士听了,脸色微微一变,能在瞎道人口中说出的大事,绝对是事关妖族在此世的气数,不然不会这样说。

    “陛下,您莫非发现了关系我们妖族生死攸关的大事?”

    文士声音有些发颤问着,瞎道人听了,拉了拉缰绳,神色带着思索,似乎想着什么,又有点哀伤和沉重。

    “你也知道,我是妖皇,妖皇不是我,有许多重要记忆还在轮回台中,我要一一调阅,这次情况,我总觉得很关键。”

    “妖魂能穿越世界,每个都是万千同族凝聚而成,就这样消失不见,实是可怖,但我又有点熟悉,所以必须查。”

    瞎道人看着文士疑惑的神色,自清楚是他想着什么,叹:“至于璐王,多个地仙打手,可不可以交差?”

    “您是说地仙成元子,可他不是不肯服元晶?”文士疑惑下意识问着,瞎道人冷笑了一声:“此一时彼一时,以前还有二十余年寿命,可以拖的起,现在死了这个化身,寿元就在旦夕之间,不服就是死,由不得他不服。”

    “生死间有大恐怖,这世界有一句话叫做万劫阴灵难入圣,只要成元子还有一丝上进之心,面对生死的恐怖,他一定会服用,就是人性。”

    “我等历经多少世界,见过多少豪杰,不也在生死一关难以度过,加入了我们妖族,创业初期,得此人加入,事关重大,就算我消耗一点本源又怎么样?”

    瞎道人感慨,眼神沧桑,文士听着心悦诚服:“陛下,我明白了。”

    祈玄山

    夜间出了大半轮明月,清光四射,只见山高而灵,道观林立,一处宫殿中,地仙微微阂目,灵气不断纳入。

    “噗”突然之间,一口血喷出,落在地上还带着宝光,只是地仙才吐血,脸色苍白起来:“不好”

    地仙神色惊慌,冥冥中神魂斩断,明白过来,自己分身已死。

    “怎可能,我安排了门中至宝,怎会这样?”地仙说着,随着喃喃,皮肤迅速干枯了下去,原本青丝黑发,也肉眼可见的枯白。

    一下衰老,地仙还在失神,突咳嗽了一声,只觉得胸中闷热痒痒,仔细一看,身体生命,去了十之八九。

    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地仙伸手摸在手臂上,一双手原本晶莹如玉,此刻枯黄带着褶皱,甚至有着几个老年斑。

    “不”地仙惊呼,声音中已带了丝绝望,当下起身大步到了铜镜前,只见镜中身影已枯槁,满是白发,眼球浑浊。

    “我寿元本就不多,现在又牺牲了分身,只剩下一点时光,所以肉身连根本都保不住,老朽不堪。”地仙咬牙,牙齿在口中摩擦,声音在大殿之内回响:“裴子云,我和你势不两立。”

    地仙说着,一掌拍在桌上,茶桌四分五裂,在殿内炸开。

    殿外有道人值守,突听着殿内的声响,连忙问着:“真君,可是有事?”

    地仙脸色涨红,神色狰狞,这时听着声音,突镇静下来,说:“无事”

    “是,真君。”

    打发了外面道人,地仙看着镜中的自己,看了许久,伸手在自己脸上一抹,衰老的容貌渐渐开始恢复。

    这是强行用着法力,将皮囊复原,低语:“我是地仙,执掌二百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嫉恨,若我不支,立刻群狼扑上,我不能露出半点疲态。”

    说着,迟疑了下,转身而入到了一处内殿,这殿内空旷幽暗,又暗又凉,当下用目光看着,殿内其实非常简单,墙上挂着历代掌教的丹青遗容,下面有着神龛牌位。

    看着壁画,地仙不由想起了裴子云,当日裴子云说自己扼杀了门内精英,使后继无人,日后怎见地下之灵,自己当时呵斥,但是现在,看着内殿祖师画像,仿佛这些画都活了过来,盯着自己看。

    越是这样,脸色越是平静,心中的杀意却更是浓烈。

    “要真较真,其实虽斥愚妄胡言,其实也是事实,不论是当日修炼时,为了争取机会,还是为了登上掌门宝座,以及维护地位,我都作孽不小,甚至杀了前代祖师的子孙。”

    “我心里雪亮,门内和地下,都有不少怨愤,只是自己是地仙,又活着,谁也动弹不得。”

    “可是要是自己肉体死了,我其实也不过一个祖师罢了,到我虽还有些力量,可怎敌历代联手,到时就生杀予夺全在别人手中。”

    地仙看了良久,踏着沉重的步子出去,在走廊踱着,看了看半掩云中的月亮,说也奇怪,刚才还是清光四射,现在无力洒下来,连自己影子都看不出,地仙不由重重的咽了一口,沉思良久,却不再迟疑,取出元晶,一口吞下。

    “此元晶肯定有祸端,哪怕查不出,我也清楚,可现在就算有着祸端,我也不得不用了。”

    “这都是裴子云的错,还有门中有些人也可杀,如果不是他们,我何至于此?”地仙神色毫无波澜,可元晶吞下,体内干涸肉身中,一股命元涌动,焕出了点点生机。

    璐王龙气福地

    杀声震天,密密麻麻的英灵军又逼近了许多,而在轮回台上,灰黑气环绕,黑压压一片,似是乌云压顶,上面更有不知名东西,隐隐虫子一样。

    台下,瞎道人端坐,身上气机不断和轮回台呼应,此刻杀声震动,妖军不断败退,又顽强抵抗,只是还是步步后退。

    文士元神在侧,神色焦虑,坐立不安,欲言又止。

    瞎道人睁眼扫了一眼文士,又闭上了眼,文士已到了嘴边的话,只得又生生咽了下去。

    而就在时,轮回台下,突有变化,掀起波澜,随着变化,瞎道人睁开了眼,只见万千雕像前列之处,突一处有着雕像生出。

    雕像才生出,灰黑气就涌了上去,不断被雕像吸收,并且迅速壮大。

    文士见轮回高台下生出一个雕像,先惊诧,又反应过来,满是惊喜仔细打量,见着雕像不断扩大,形容面貌都清晰可见,就是成元子模样,模样甚是高大,几乎和前面一排差不多。

    并且成元子雕像上,似乎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渐渐被轮回台汲取,相互交融,轮回台顿时凝实了几分,连着接引妖魂的引力也是大增,立刻稳住了一角,瞎道人立时高兴得眼中放光,心中有一种清凉,觉得浑身一下轻松许多,笑着:“祈玄门,入吾之计也。”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文士看着瞎道人脸上欣喜难以掩盖,上前恭贺,瞎道人听着恭维,一摆手:“尚不算尽其全功。”

    又笑着:“不过也差不多了,成元子服用了我的元晶,以后自然不断蜕化,直到完全变成妖族。”

    “这过程不会太长,只要成了,祈玄门,就将成我妖族一大助力。”

    文士起初欣喜,又略一思虑,片刻说:“陛下,此世仙灵不多,因此能成者,无一不是豪杰,这样的人,又用妖皇的元晶转化,一蜕化,就是高等妖族,能争此世妖皇之位。”

    “此人又是地仙,不但有野心,更有力量,怕未必甘居陛下之下,到时陛下您如何处之?”



    “哈哈!”瞎道人听了,笑起来,起身踱了几步,说:“所谓妖皇,本是万千妖族合化,只看谁是主意志,他真有本事,让它当主脑又如何?”

    “我们妖族就有这个器量,不然何以在无尽岁月,转化吞并那些世界?”

    “毕竟有的世界,有不少得天独厚的人,不拉拢他们,实在难以获胜。”

    就是有着这机制,所以抵达新世界,看似被雷所击,分化成万千碎片,其实不过是化整为零罢了。

    “再说,我也不是没有反制!”瞎道人想着,口气淡淡:“要节制也不难,你以后会知道。”

    “至于现在,更要此人尽心为我妖族办事才是主旨。”瞎道人说着,言谈中,自然就有一股自信,文士听着,心悦诚服:“我明白了,只是怎么样才能使他尽心办事?”

    “要他办事也不难,我只要泄露点我妖族的法术和情况,让他误以为妖族无主,可竞争大位,此人为了野心自会尽心尽力。”

    瞎道人说着,微微一笑,文士没再说话,垂手退了一步。

    祈玄山·大殿

    殿前有池,水波荡漾,不时有金鳞跃出,隐隐云雾缭绕成丝,深吸一气,如饮甘露,而在这时,成元子卧坐云榻,深深呼吸,灵气吐呐,生机渐渐勃发,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这时身子震动,不但皱纹渐去,更有灵光闪过,种种不可思议的知识和妙法,不断浮现。

    “什么?居是这样?”成元子只略一碰触,就是一怔,原本还有些抵触,看了几行,变成饥渴,阅读着不肯放松一丝一毫。

    随着阅读,成元子真元丝丝向着妖气蜕化,而并不阻止。

    “种种妙法,虽是外界之法,也可借鉴。”成元子读罢,突睁开了眼,脸上带着掩饰不去的笑意,眼神中更有憧憬,许多往日不可勘破的迷雾,今日尽数明了,最重要的是,自己原本已看不到路,现在却看见了前面开辟出一条新路。

    “不想诸天广大,虚空难渡,我倒是井底之蛙了。”成元子自失一笑,对着自己低声嘲笑了一番,又是笑了起来,面容如玉,神色安宁,生机勃发,宛一百年前磅礴朝气。

    “因祸得福,原本以为是毒药,不想是仙药。”

    “此世有着上限,真仙难成,而妖皇统帅一界,位格就等于真仙,目前妖族分化,实力单薄,又是无主。”

    “我是地仙,法力深厚,只要尽数转化,必是其中实力最胜者,这妖皇之位只有我来担任才是适宜,目前为今之计,就是把祈玄门的弟子和气数,尽数转归于我,助我成皇。”

    至于人族还是妖族,这个问题对已经活了二百余岁的人来说,丝毫不是问题——只要自己活着就行。

    这样想着,起身踱了几步,阳光透过大殿的门照射而入,似有氤氲灵气,成元子只觉得有着久违的惬意,感受着体内变化,不但不惊,还是低语:“原来妖化也要法力,普通人没有力量,反很难污染,而有着法力的弟子更容易些。”

    “难怪,当初谢成东还活着时,我祈玄门就因此妖化甚多,让人震惊,而璐王军中相对迟缓。”

    “现在想来,无非妖气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宛是蔓藤,绕树而成。”

    “既是这样,那我就去见见妖化的弟子吧。”

    这样想着,笑意就浮现,成元子举步出来,周围几个执勤弟子,见着忙都相迎并且行礼,只见成元子先是沉吟不语,接着一摆手:“传我的命令,召集门中受到污染的弟子。”

    “我已经悟透关键,能拔除这些污秽。”

    周围的弟子自是相信,大喜,一人口中说着:“真君冥思静坐,终于悟透天机,拯救我等,我立刻去办。”

    说着,立刻疾步去了。

    这一消息传出去,正在外面急头烂额的长老余坎大喜,此人带点皱纹,额角峥嵘,眼神睿智,是门中第一长老,其实是管理日常的掌教。

    现在门中最大的问题就是邪崇入体,这拖了三个月还不能解决,又不能随便杀了,很是动摇门中士气,此刻听成元子说出有办法解决,立刻连声吩咐:“立刻召集长老,布置净化法阵。”

    “受污染的弟子,一批批送,不得混乱。”

    “有弟子想参观的,不许靠近法阵,按班列队就是了。”

    说着,余坎连连指挥,过了片刻,赶进大殿,向成元子行礼,说:“外面闻风的弟子很多,我已经按照辈分和身份排列。”

    “辛苦你了。”成元子微微一笑,一眼扫过,只见殿内长老排列,弟子云集,布成阵法,镇压妖化,就吩咐:“带人!”

    “是!”几个弟子答应一声出去,顷刻间带着第一批妖化的弟子进来,这些人脸上都已妖化,呈现出妖族形态,左被押着的弟子,身上已长出来了鳞片,舌头变成了两瓣,被押着上前,扭曲身躯,就是一条蛇一样。

    还有一个,身上长出了白毛,身形本就魁梧,面容彪悍,带着煞气,这时一双眼眸就有着妖媚狐光,说话轻声细语,焦酥入骨,让人毛骨悚然。

    余坎细看时,很有几个面熟,平日在自己面前走动求教,虽不是自己嫡传弟子,可都有点情分,此刻见他们沦落到这一步,心里突一阵难受,只是躬身向着成元子说着:“真君,人已带到。”

    成元子点了点首,看向了中间最好的一个:“觉松子,你是里面的师兄,现在你有什么想法?”

    觉松子看上去不过三十岁,也是控制自己最强的一个,眉清目秀,是最维持人形的人,只是头上长了短角,他不知道有办法解决,这时挣扎着跪前一步,惨笑:“真君,我们师兄弟姐妹,已人不人,鬼不鬼,求真君怜悯,赐我们速死。”

    “要是还能开恩,能净化下我们魂魄,给予安置,就感激不尽了。”

    说着垂泪,周围的人都是悯之,成元子听完,又问一个女弟子:“你呢?你有什么想法?”

    这女弟子没有那样从容,浑身筛糠,抖得缩成一团,还是说着:“真君,我只求速死,只求速死……”

    说着哽咽,成元子环顾了一下四周,大家都静了下来,目光闪过一丝异光,面上平静如常,吩咐:“既是这样,先把他带上来。”

    镇压弟子立刻押上,觉松子也不反抗,闭目等死。

    成元子格格一笑,伸指一点,迅雷不及掩耳点在这觉松子的眉心,诸人都是面露不忍之色,以为下面就是眉心炸开,不想觉松子闷哼一声,跌了下去,就在地上抽搐。

    众人看了上去,只见觉松子虽抽搐,但身上的邪气,迅速蜕化消散,身子渐渐恢复,眸光渐渐清明。

    “成了,净化了。”周围的弟子和长老都面露喜色。

    觉松子良久才醒悟过来,上前跪拜:“多谢真君施法拯救,我已恢复了,感觉邪祟尽去。”

    说着泪流,感恩流涕。

    扫过觉松子一眼,成元子暗暗感知,得知表面看是净明了,其实却是妖气温顺下来,扎根潜藏更深了,而这弟子,他能感受到,自己却可指挥,心中欢喜,却神色不动,只是说着:“下一个!”

    押送弟子见到变化,都是惊喜,这些被妖化的弟子,自有着他们的朋友,师兄弟,甚至爱人,或是师父,见到还能恢复,不由都是大喜。

    当下立刻听令,又一个妖化弟子上前,成元子就是一点,灵气渐生,妖气深藏,音容相貌,都是复原,顿时欢声如雷。

    “真是我门中之幸。”余坎在一侧,看着地仙不断拔出妖气,心中宽慰,幸门中还有着地仙真君,现在邪气拔除,自然门中兴旺。

    而在这时,余坎突脸色微变,见着无人注意,心中震惊,悄退去。

    余坎疾步退到一个殿内,这殿内挂着祖师画像,在祖师画像前,燃着灵香,点点香烟环绕。

    余坎神色如常,扫了一圈,见着周围无人,才上前:“参见祖师,不知祖师垂音,有何吩咐?”

    话音刚落,画卷上祖师画像,显出一个光影,一出现就脸色焦急:“事情不对,刚才洞天内历代祖师都有凶兆,大祸已经降临,你立刻安排能继承道统的弟子数人迅速出山,实行野草计划。”

    野草,哪怕是火烧枝干,地面上全灭,可根茎深藏,春天又会生长,寓意门派将灭,弟子出逃,和野草一样春生再发,余坎闻听大惊,这是师门面临大祸,不得不东山再起的一招,为何在这时用上去?

    就要问,祖师一摆手:“阴阳相隔,我能说话的时间非常短,你立刻去办,不必多问,多注意门中变化,若是不对,立刻……”

    祖师快速吩咐,余坎面色肃穆,明白了过来,恐怕门中已出现了足以颠覆的变数,不能细说,心中有着猜想,冷汗直流,只得应了。

    几句话,光影消去,画像恢复,变成了一张普通画像,余坎匆匆出门,脸上还有着汗水,伸手一擦,到了殿外,见着大殿里还是欢声如雷,一个又一个弟子得以康复,心中却蒙上了阴影,唤来了一个弟子,分说了几句,让这弟子转身而去。



    祈玄山·洞天

    整个洞天,要是看去,和冥土黑暗又不同,要说是白天,又差些,大凡是有一片微光洒满,而在地面却是不少山峰峡谷,溪流湍急。

    梯田和农田围绕山地,清新的香气缭绕,道阁、大殿、偏殿,居所,院落,鳞次栉比,白鹤飞舞。

    不过灵植周围灵气更浓郁,有些萎靡不振,道人守候见着灵植不振,心中一惊,对着同伴:“我立刻去禀告祖师,灵植有变。”

    中央大殿,诸真君汇集,都是端坐,整整齐齐一堂,脸色肃穆沉重。

    虽都有着光,但细看却有区别,都是生前功果决定,最中间的道人,是首代掌教,身带明光,暗与洞天相合,这时闭着眼,光滑如玉的眉也皱起。

    许久,首代掌教才睁开了眼,神色低沉,嗓音沙哑,看向了左侧一个中年真君问着:“事情安排怎么样了?”

    “祖师,已安排下去,按照计划,弟子已安排去了各地,甚至有一支还去了海外。”

    这话一说,下面历代掌教都是默默,初代掌教见着无人说话,看着这些历代掌教,叹了一声:“你们既无话,就对立刻封山(洞天)准备。”

    “什么?”

    这些掌教和长老听了一凛,想不到初代掌教,居这样杀伐果决,都是脸色一变,有些恍然,有些担忧,都交头接耳议论,一会就有一个女性掌教站出:“祖师,这事或可商量,一旦封山,弟子们怕再无进步余地。”

    “是啊,必须到了这步?洞天都在好转。”又有一人脸色迟疑:“说不定是我们推算错误,成元子再是桀骜,终是我们的人,死后也将列位祖师,与我等共居洞天,怎会到这步?”

    这话一说,诸位都是迟疑,由不得它们不谨慎,洞天虽依托山脉,但也有数成依靠师门争取的气数和香火,这一封山,不但阳世弟子无法进步,而且自己也无法获得多少补充。

    “祖师,不好了。”就在迟疑时,殿外有通传禀报之声,首代祖师一听,心中就是一动:“让他进来禀报。”

    只是片刻,这弟子入内,见着祖师都在,不由唯唯诺诺,上前:“祖师,刚才我守护灵植,发觉灵植出现异变,不但萎靡,上面更出现了黑斑。”

    “疑是上次异邪之气又发。”

    “什么?”几个真君听着,大惊反问。

    首代祖师伸手一点,只见灵光出现,化成了一处洞天,在洞天周围,气数淡黄带着山峦虚影垂下,却隐带着一些灰黑,不断渗透入内,已不纯粹。

    “不必侥幸了,成元子气性已改,他是掌教,立刻污染了本门气数,并且渗透洞天,立刻封山。”

    “是!”这些真君都是一时豪杰,见着这明显的情况,都是震惊,也立刻知道轻重,应声说着。

    首代祖师起身,看向洞天的天空:“诸位,请助我。”

    祖师都上前,调动权限,启动大阵,顿时灵光映照而出,洞天与阳世,原本紧密相连,亲密无间,随着洞天启动,渐渐隔开。

    接着就是灵光闪动,洞天内下起了细雨,这细雨落下,许多地方,顿时滋滋响着,冒出了烟雾。

    祈玄门

    一处小殿,一个道人盘膝端坐,炉里香烟袅袅,正在吞吐灵气,就在这时,突皱眉:“奇怪,原摄取的灵气怎么变少了?”

    这道人迟疑了一下,再试了几下,还是没有任何感觉,起身:“或是今天我心绪不宁?罢了,就出去干活罢。”

    与这道人一样,却有十数个,都大体认为自己原因,心绪不宁,不宜修法,这其实是有的,一年总有些时日心浮气燥,也不以为意,各自散去。

    镇西郡·大帐

    镇西郡是座大城,本来显的宽大,现在细细观望,只见各处空地都驻着军队,城里沿街每隔百步,都挺立着兵士。

    及到中军行辕,气象森严,一面大纛旗高矗,三声炮响,正门洞开,两行武将有四十余人,都鱼贯而入。

    虽说中军行辕,其实正殿,西壁挂着山川形势图,卷案上摆着文房四宝、笔架镇纸、墨玉印台。

    后面架子上供着“如朕亲临”令牌和天子剑,而在这时,裴子云居中而坐,而郡王侧坐,余下都站列两排。

    不过这时气氛还算轻松,书记官正在高声唱着封赏,只是有将军看了看,稍示意议论:“老桑为什么没有来?”

    “或是正巧有别的差事?”正说着,只听书记官念着:“副队正张三村,斩首五个,官升一级,赏银五十两。”

    一个汉子上前,脸带喜色,“啪”一声跪了:“谢朝廷,谢真君,标下下次,必戮力作战,争取斩首十个。”

    这汉子就这样粗鲁说着,惹来一阵笑意,书记官目光扫过,眼神也不由带上了笑意:“队正李虎指挥有功,记档,升一级……”

    队正以下论首级,队正以上论指挥,书记官朗朗读着,有功之人,不但升官,还有着赏金,看的帐内人人注目,出去后更引全营将士人人羡慕。

    “没想到裴真君真是星宿下凡,璐王起兵多少大将不能克,不想真君一动,立刻斩首数千,帐下人人升官,我等怎么就没去。”看着眼热,就有人低声与同僚发着牢骚,眼睛红红。

    “是啊,真羡杀人了。”同僚伸手挠着胸,恨不得上去的就是自己。

    陈永观看军容,暗暗叹服,只是赏完,裴子云脸色一变,环视了一下左右,带着一丝冷峻:“今日召你们来,有两件事,一件是赏有功之人,这件事刚才办的差不多了。”

    “第二件事,就是罚了。”这话一出,裴子云脸色就变的铁青,“啪”一声拍案,命着:“陈永!”

    “末将在!”

    “你去即刻将桑成义,以及一应犯将提来听候发落!”

    桑成义是总兵,按照大徐制度,是三品武将,又称“总镇”,管辖上万兵权,自是不一样。

    这时,帐内诸将才知道,桑成义没有来,是因为被拿下了,顿时面面相觑,心提起了。

    片刻,只见着外面声势很大,看了一眼,却有五六百人,不少是低级军官和士兵也就罢了,一眼看去,有十七八个人,架着双臂扭到大帐,个个鼻青眼肿狼狈不堪,连总兵桑成义都撕了衣袍,眼上肿了一块。

    这一看,帐内的人都无不脸上变色心中突突鹿撞,要知道讲究无论文武都讲究一个官体,武将更是要保持威严,这种羞辱,其实就已是不死不休了,顿时知道不妙。

    “跪下!”押送的亲兵,顺势在膝窝里一脚,十数人顿时跪下了。

    “真君,我等犯了何罪,你这样羞辱?”桑成义脸色怨毒,高喊:“我是正三品武官,你安敢如此?”

    “三品武官,然后呢?”裴子云听着话,冷笑了一声问。

    这话带着浓郁杀气,桑成义身子一颤,汗毛都竖了起来,汗水渗了出来,这时有进无退,大声喊着:“按朝廷之法,武官五品以上,有司逮问可审,处置必须请旨裁决。”

    “三品以上审问都需奏请得旨。”

    “我是正三品总兵,别说是定罪,就是审问,都得有旨。”桑成义怒吼,青筋都凸起。

    “哈哈!”裴子云听着,突仰天大笑,倏然收住,说:“好,你说的真好,可我给你二条。”

    “第一,此时在军中,在战时,我有临机决断之权。”

    “其次,罪你杀你,何必圣旨,令牌和天子剑尽可。”说着,就命着:“请令牌与天子剑。”

    “请令牌与天子剑。”一声传呼传出,就见着亲兵把令牌和天子剑供在当案,见着这个,不但裴子云和众将,连郡王都不得不下来,对着令牌和天子剑肃行三跪九叩大礼。

    裴子云起身,冷哼了一声,用冰冷目光打量着桑成义,说着:“说实话,这次杀的就是你,要不是你,牵连不至于这样大。”

    裴子云说着,冷笑一挥手,只见一个亲兵取出一信,信件上面有封条,撕开递上,裴子云看也不看,将这信递给了承顺郡王。

    郡王原本有着迟疑和疑虑,接过信封,打开了信封看了起来,才看着,脸色就变成了愤怒,一时间涨红,冷哼了一声:“发下去,都给诸位将军看看。”

    听着承顺郡王的话,立刻有人上前将信递了下去,诸将带着疑惑看了起来。

    “嘶”每看一个,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个个不语。

    “都看清楚明白了?”裴子云冷笑着扫视了一圈,众将都毫不迟疑,立刻应着:“看明白了。”

    裴子云冷冷一笑,把信丢给桑成义:“自己看,你勾结璐王,还想反戈一击,把大营当成进阶之资,这我容不了你,朝廷也容不了你!”

    不需要看,桑成义已全身颤抖,这时突拿起了信,一口咬了上来,拼命吞咽着,周围的人都是一惊。

    裴子云冷笑:“消灭罪证有什么用,我等尽心报国,你等不但懈怠,还传播谣言,乱我军心,兴兵作乱,罪大恶极,来人,拉出去正法!”



    士兵齐应一声,扑上来安定了这十几个人,不论怎样挣扎,双脚着地,就要拖了出去。

    下一刻,号角响彻四方,大营就都知道,上面又要行军法杀人了。

    数百人和十数个校尉将军,甚至一个总兵被押出去,一时间场内空气不由一凛,这些将军,都是没有想到裴子云这样杀戮决断,单杀一个总兵说的过去,可这样多将军和校尉说杀就杀,顿时心惊肉跳。

    “真君,桑成义勾结反贼,意图不轨,杀了也是理所当然,可是下面这些将军和校尉,虽是其部,但未必都知情,全杀了,怕要寒了将士们的心啊。”这时,就有一将上前说着。

    “是啊,真君,现在是用人之际,全杀了有损士气,不如给他们戴罪立功。”

    这将才开头,就有将军轮流求情,这些将军都多少有着交集,不免有些怜悯或是兔死狐悲。

    裴子云站在主位,扫过众将,而拉出去的将军和校尉,都是大声求饶。

    “真君,这真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不知情。”

    “真君饶命,我等愿上前线,一枪一刀为朝廷搏杀。”这些人都大声求饶,更有着将军呼喊着好友名字,想要劝说为自己求饶。

    听着这些话,裴子云冷笑一声,手一摆:“不必说了,胜负本是兵家常事,我也不仅仅是为了这点杀人,再说朝廷也有法度可赏罚。”

    “但是现在大战之际,这等身在军中,食朝廷俸禄,却暗怀怨望,不但动摇军心,还勾结外贼,不杀不足以肃军纪。”

    “汝等求情也可以,只要写下担保,要是出了差错,一起陪着杀头就可。”

    这话寒意凛然,随着裴子云目光扫过,见这些将军都变得惶恐了起来,不敢再劝,纷纷退下。

    “来人,拉出去。”

    这次令下,再也没有人阻挡,刚才号角声响,就有大军召集,到底是开国不久,没有多少时间,万兵列阵,人群密布,排列在高台前。

    这些将士都有些骚动,伸脖子看着,见着上面押上去的是总兵、将军、校尉,一时面面相觑。

    “总兵是三品,怎么也押上来要杀?”

    之前军中并没有传闻,这时突然见着,虽没有人敢问话,都是疑惑。

    这时,裴子云示意,陈永取出罪状书上前宣读:“总兵桑成义,勾结璐王,意图反叛,暗中传播谣言,动摇军心,罪无可恕,杀。”

    裴子云冷笑一声:“既是这样,分批押上去!”

    众人看去,见一队甲兵,先押着一批士兵上来,这些人神情恐惧,有的裤子都湿了,带着臭气,这显是吓尿了,一片的哭叫求饶。

    裴子云理都不理:“来人,行刑。”

    口令四起:“行刑!”

    只见一队二十人左右提了出来,都是大声惨叫:“我不要死,不要死!”

    这些人再挣扎哀求也无用,他们被迫按着跪下,排成一排,而后面的面无表情的甲兵,都举着长刀。

    “杀!”一声令下,刀光砍下,二十个人头滚下,顿时场内一切声音都没有了,鸦雀无声,没有人敢稍稍动弹一下。

    一会,众人才听到口令:“下一批!”

    又是二十人提了上去,长刀不断砍下,只一会,就有一百人被处死,砍头的甲兵退下,他们每人都刀钝了,力乏了。

    又一批新的甲兵持着长刀而下,听着号令:“杀!”

    只听噗噗连声,又二十个人头滚了下去,场中尸积如山,鲜血弥漫,所有将士都不由身颤股栗,面无人色,双脚发软。

    有人或问,战场都经过,这场面算什么,却不知道战场上还可拼命,行军法却毫无抗拒力量,这震撼场面,每砍一批,数万人就集体颤抖一下。

    “提人。”不断催命声音响起,最后一批校尉以下的将士押来,让他们在尸堆和人头前跪成一排,这些人全身颤抖,没有人能稳住身体,面色如常,高喊二十年又一条好汉这种英雄话。

    “杀!”

    一声令下,最后二十余颗人头落下,裴子云扫看了一眼,看着承顺郡王脸色苍白,硬挺着没有昏迷或呕吐,不由暗想:“虽说大徐太祖不是嫡子,但是这三个儿子都是龙种。”

    要知道,前朝时,一个皇子见了杀头,立刻吓昏了过去,有的甚至宰鸡都掩起面孔不敢看,前朝还有记录,杀了二个校尉,折子上说,行军法三军股栗,可见就算在军中,这种场面也不多。

    现在,数万人鸦雀无声,正是行军法三军股栗,喝着:“再提人!”

    再提人,就是校尉和将军了,这些人都是七品以上的军官,押来时鲜血淋漓,脚步踉跄,显是不服而被殴打,数万双眼睛看着他们押解前来,看着他们,裴子云冷冷说着:“你等是是官军校尉,本当约束军士,谨守军法,然你们却倒行逆施,今日将其正法——杀!”

    如狼似虎的甲兵上来拉下,这些人挣扎大叫:“裴子云,你私心报复,我们不服,不服。”

    不过才喊着几声,刀光落下,人头滚下,裴子云舔了舔唇,阴沉笑着:“前戏都完成了,现在是正菜,杀总兵桑成义。”

    杀总兵自不一样,震耳欲聋的鼓声响起,桑成义被拉了上去,他已知无法幸免,叫着:“裴子云,你不能杀我,我是三品大员,除了陛下,谁也不能杀我,谁也不能杀我。”

    裴子云摆手:“杀!”

    只见三声大炮,众目睽睽下,身为总兵的桑成义呼喊在挣扎:“裴子云,你不过是道人,私心报复,擅杀朝廷重臣,你不会有好下场,不会有好下场。”

    生死之间,这将军的脸色涨红,拼命挣扎怒吼,声音在广场内回着,行刑的刀手一时间不好砍下,立刻有人上去按住,头发被抓起死命一拉,脖子就不得不伸了出来。

    桑成义眼睛涨红:“不!”

    话音未落,刀光落下,人头在地面上滚动,眼睛还瞪得大大,似乎不敢置信,随着嘶喊声安静,全军都呆如木偶,鸦雀无声,原本伸长脖子的人,都是一缩,不敢动弹一下。

    “军法行完,令各营按序退下,再收拾尸体。”裴子云叹着,其实桑成义说的对,自己虽有名义和天子剑等,可不奉旨就杀了三品大将,按照常理,朝廷虽当时必有褒扬,但实际种祸不浅。

    “可是,我不是凡人,凡人就是桑成义,任凭你位居三品,说杀就杀了。”裴子云暗暗想着,他不是不理解,实在是太理解了,所以根本不在乎,这时就见得陈永本想说话,看了看裴子云的脸色,默默一礼,就退了出去收拾局面。

    就在这时,有道官疾奔来,躬身,大家都知道,这是有情报过来了,裴子云一笑,若无其事说着:“王爷,还请您一起入内休息。”

    入得帐内,一些痕迹已经消除,并且上了茶,郡王一时没有说话,裴子云也不说话,让道官等等。

    说也奇怪,杀完,一阵风掠过,几点雨丝落下,帐门中的道官被这冰冷的雨点,打的一个寒噤,承顺郡王却不理会,看向裴子云问:“真君,将军们刚才说,杀人多会跌了军心,可我怎么见着杀了这批人,反军中安宁?”

    裴子云听了,不由一笑:“军中士气和威望,本质还是能打胜,谁能打胜,就士气越高,威望越著。”

    “但行军法杀人,其实还是最快最见效的方法,你看,我来时,是军中之外人,是官府之外人,虽有圣旨和王爷坐镇,可诸将阳奉阴违为多,我要号令,实际就多有掣肘。”

    “但是要是这时行军法,阻力非常大,很容易出事。”

    “所以我先用陈永管着日常,随着时间,我是主帅的名分,自就渐渐扎入军心,这也是三年不改父之道的道理。”

    “我又率指挥顺手的骑将,奔驰数百里,屡次获胜,每次胜利都能使我扎入这军中多一些。”

    “现在挟着大胜之威,再雷霆一击,行军法三军股栗,不但军中隐患尽除,而且军中号令贯彻,再无人敢违抗了。”

    这些话说的直入人心,承顺郡王一时间沉默,不想步步都有章法,许久,才说着:“孤真心受教了。”

    见着受教了,裴子云笑了笑,宣着道官入内。

    “真君,传递过来的情报已汇集。”

    “钦差大臣兼从云,湖州驻扎已到位,收拢了军备,安定民心,驻守备战,璐王贼军多次挑衅,都是不理,已钳制了敌军两万,敌军虽大怒,只拿下了两县,已经力竭,没有再进。”

    “钦差大臣李攀,滁州驻扎,守备不出,虽璐王调军多次进攻,但不为所动,钳制敌军一万。”

    “钦差大臣黄元贞,北原州监军,整理军务,多次守备,璐王军不能破,只丢失一县,钳制了璐王贼军两万五。”

    听到情报,裴子云点了点首:“王爷,您看,以上三路,现在都牵制着敌军,让其不能动弹,形成了困局。”

    “就算有小败,也不损大局,现在大势已成,璐王主力,就变成无源之本,事实上成了孤军。”

    “而我军这一路,军容法纪都已整顿,守足以防御,进足以破敌。”

    “这就是战略布局,堂堂正正,却无法可破。”

    陈永入内听着,才是明悟。

    璐王地盘大了,可以进攻的方向也多,现在各处都有钦差,立刻钳制了璐王的力量,使其不得不分散。

    要退而集中的话,那朝廷就铁幕前进。

    任凭璐王挑衅、游击,朝廷军巍然不动,就可将其扼杀。



    陈永凝视着裴子云。

    如果细细数起来,太祖的年号是宏武,宏武七年,此人就中秀才举人,年才十五岁,以后一路解元、真人、真君,平济北侯之乱,现在又主持对璐王的大征,七万大军直接在手,间接节制二十余万。

    这样的人,真算岁数,现在是宏武十一年十二月了,年才二十岁,身材秀长,仿佛弱不禁风,而却威震天下,俨然天下名将。

    莫名,陈永看了一眼璐王,突然也理解了一些朝野的风闻。

    这样的人,以后至少还有五十年寿数,积累起来的威望和力量,后世之君又如何节制?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何况这样的人,任何一家皇帝,只怕都不放心罢?

    裴子云却不管他们复杂的心思,看了看外面雨点,淡然一笑:“我之前奔驰作战,有几分为了营中,更是为了大局。”

    “现在大局已经形成,加上接近过年,我看这雨不久就要变成雪——冬日作战对谁都不利,可以说战局在开春前已经缓了下来。”

    说着,裴子云想起中央龙脉一事,不由脸色一沉。

    军事已处理,只要维持,就能徐徐占着上风,现在重要的是中央龙脉,挨打可不是自己风格,这样想罢,就有了定计。

    “现在修养是第一要事,这细分有着三个,第一是粮食,第二是棉衣,第三是药材!”裴子云沉吟说着:“棉衣和粮食都已有部分到了,但是还得催,特别是粮食,来年必有激烈的大战,按每人每日一斤粮计,我军七万人,一天就得500石。”

    “半年就是八万石。”

    “至于药材,军中大战,死伤惨烈,药材更少不了,得提前预备。”

    “我不要求立刻就有,但得督促朝廷有关部门,以及州府提前准备。”

    说着站起身来,皱眉踱步,向着郡王:“药材还可缓一缓,粮食更重要,可棉衣更急需,这三件事,必须和朝廷打交道,当然,皇上一定有恩诏,但事情还得人去办,可否王爷抓手督办?”

    承顺郡王一怔,迟疑的说着:“父皇先头有遗旨,我这个郡王只是当台面的,怎么能插手正事?”

    裴子云望着雨点,的确渐渐变成了雪,笑的说着:“王爷过几天,就是十四岁了,虽早了点,也可以为朝廷,为皇上分忧。”

    “再说,这种催粮催衣运药的事,也不算是插手军机大事,谅朝廷也不会多说话,更不会有呵斥。”

    承顺郡王年轻,本就跃跃欲试,听着一思量,觉得是,说:“真君这样精心筹划,本来就无懈可击,孤办点差事,也算是对的起自己身份——这事我办了。”

    裴子云一笑:“有王爷答应,我就无忧了。”

    说着看向陈永,吩咐:“陈永,我有一件事交代你。”

    “真君请吩咐。”陈永听了,立刻半跪听令。

    “你还是主持日常,记住铜墙铁壁四个字,你也理解战略,只要拖下去,璐王就会筋疲力尽,穷途末路。”

    “王爷要办差,你还得顾全其安全,要是出了事,我斩你首级。”

    “趁着冬天事少,我还得去一个地方办一件事情,到时有事,你和承顺郡王商量安排就是。”

    “真有大事,让道官联系我。”

    听到这话,陈永的心中浮现疑惑,却应着:“是,真君,我明白了。”

    “好,那就这样办!”裴子云点首,毫不迟疑,出门而去,才出了大帐,就见道官数人迎接,裴子云就问:“人已调来了?”

    道官有点沉重,又无可奈何,咽了个口水:“是,真君,道录司附近可调的一百十一人都已调来了,就在沙场集合。”

    “好,立刻出发。”只见裴子云翻身上马,鞭抽在空中奔出,上百道官,以及五百骑兵跟上,奔驰出营。

    祈玄门·卧殿

    成元子身着道袍,卧坐在榻上,面容如玉,焕发光泽,又年轻几分,带着勃勃生机。

    “呼”

    “吸”

    肺部微微隆起,又陷下,随着呼吸,就把原本法力转化成妖气,似乎生命的本质都在改易。

    随着妖化,不但福地灵气源源不断纳入,更有空中妖气随呼吸进慑,修行进度远在往日之上。

    更稀罕的是,妖气在空中似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整个生命都在蜕化,元神渐渐补足,晋升下一级有望。

    成元子眼不由的颤抖,有些不能自控,两滴泪流了下来。

    这是激动,是惊喜,是不敢置信的眼泪,伸手擦拭,成元子喃喃自语:“妖法果神通广大,当年我为了祈玄门牺牲,不得不分化元神,坐镇四方,损了真灵,迟迟不能度雷劫,困死寿元,不想今日,我终又摸到了晋升。”

    想着又笑了起来,一笑一哭,似乎没有地仙风范,但这时只有生命蜕变的惊喜,成元子大笑,笑着,泪又滑落:“若天地之间灵气和现在妖气一样弥漫,我必能一股做气,不断突破,又何至吞下元晶,连人都不是,蜕变妖族。”

    “可惜,道君前,天地之间尚存灵气,道君一役,灵气尽锁藏,道人除了炼精化气,积蓄些内元,别的甚至无法在空中汲取到一丝——只有洞天福地才有,算是天留了一线之机。”

    “哎,造化弄人,一至如厮。”

    成元子喃喃自语,决断、遗憾、悲伤、痛苦、喜悦,数百年种种情绪堵在一处,只使人想发泄出去,就算是成元子,心也不是石头,怎会对师门没有半点感情,没有半点触动。

    冥土·祈玄山洞天

    居高临下,见是数百里方圆的一片天地,隐隐带着山形,裹着红云,透着金霞,甚是辉煌,但定睛一看,却见着一道屏障渐渐合拢,形成一道光,这是洞天本身的屏障,在祖师决议下,随着权限徐徐关闭,顿时要隔绝内外。

    “咔”

    祖师看着最后一点屏障合拢,不由长长吐了一口气:“我等小心屏障成元子的灵觉,还刻意在最后关闭前专门供给成元子灵气,使他不成疑问,现在终于有惊无险的成了。”

    这一刻,整个洞天在外看来,突灵光黯淡,似乎消失不见。

    “咦,怎么回事。”

    成元子是地仙,灵觉自是非常敏锐,尚在殿中惆怅,脸色突一变,原本源源不断涌入的灵气立刻失去响应,只一感应,发觉自己在洞天权限完全失去了作用,顿时一惊。

    微微闭目,端坐沉神,一道遁光就落了下去。

    冥土深深,更带幽静,似乎是永恒的黑暗和死寂,偶尔有一些阴风吹过,将地面上灵魂灰灰的灰烬吹起,扬起了一片沙尘。

    成元子此时,化成了一道红黄色的遁光,匆匆而行,片刻就赶到了,只见洞天灵光暗淡,屏障笼罩,内外隔绝。

    到了洞天就要进去,灵光一闪,整个元神一震弹出,成元子虽有预料,还是震怒,气得脸色苍白,手指都在颤抖,心中不知不觉带上了戾气,大声:“我是祈玄门的掌教,更为师门立下大功。”

    “当年我初登位时,祈玄门危机四伏,是我不惜损伤了根基,派分神搏杀,才稳住了局面,你们安敢这样?”

    “卸磨杀驴,断我灵气,你们想要干什么?”

    这时已不顾及礼仪姿态。

    “呵呵,你还有脸说?”灵光一闪,突见本门第一长老余坎的元神,在不远处出现,听着成元子辱骂就呵斥,没有半点畏惧:“要不是你暗杀了本门多个继承人,当初就算有危机,也未必这样严重。”

    “而且,本门本指定的掌教,也未必逊色于你,你安敢居功?”

    “区区一个长老,谁给你的胆子?”这是笔糊涂帐,成元子听着呵斥,脸色一冷,眼神透出杀意,显的幽深黑暗。

    “哈哈!”余坎听着成元子这样说,大笑:“你已不是掌教了,我们全门半数以上长老,在一刻前,奏明祖师,阴阳合力,已革了你的道号,削了你的道籍,你已经不再是祈玄门的掌教,甚至连祈玄门的道人也不是!”

    余坎平时恭谨奉命,这时不知道积累多少怨恨,冷笑着说:“按照历朝规矩,甚至你现在连道人都不是,只不过是散修。”

    “至于门中弟子,我早已宣布,且命着沿各道撤走,现在已过了几个时辰,谅你也追不上了。”

    成元子听到,脸上愈发冰冷,一种背叛和屈辱感觉在心中涌现,法力不断积蓄,就要雷霆一击。

    余坎眼神扫过,神色带着轻蔑:“本来虽有祖师之力,这种大事也隐瞒不了你,你是掌教,更是地仙,无论是洞天,还是师门,谁能隐瞒过你?”

    “可你已异化,不复成人,蜕化之间,更是权限模糊,一时没有顾及,你看看你元神,还是多少是道人呢?”

    原本成元子神色怨毒又愤怒,听到余坎这话,心中一惊,仔细查看元神,只见自己元神本是霞光隐隐,羽衣星冠,相貌英俊,但此时看去,一小半还是自己,而大半已有变化,身带兽形,长着两角。

    “怎可能?”成元子眼赤红,不敢相信,转眼,突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怨毒和杀意,手一张,只见一个巨掌,就向着余坎拍了上去。

    余坎更是冰冷冷一笑:“你本有根基,可是变成妖魔,虽能一时猖狂,已自绝于天地,你难道没有感觉到,天地都在隐隐束缚?”

    “只是天地排斥,时日尚久,一时你没有觉得,你变成了天地罪人,谁家洞天敢收留你?”



    “你弄权二百年,现在却已气数已尽!”

    “我本年老,安排后事,脱离不得,想必你醒来,我必是无幸,正趁此劫数,回归洞天。”余坎说完,转身向洞天扑去,奇怪的是,洞天屏障虽暗淡封闭,但这阴神一冲,溅起一点红光,就没入其中,消失不见。

    成元子也化成一道遁光扑上去,只听“轰”一声,火光飞溅,重重的撞在洞天屏障上,只是这时洞天宛是铜墙铁壁,成元子元神狠狠弹了出去,成元子跌出去,才立定,再不迟疑,手一挥。

    “轰”的一声,灵界中霹雳大震,一大蓬雷光落下,威势凶恶,非阳世所能及,向着屏蔽打去。

    接着这雷光重重打了上去,只见红金火花飞溅,一处立刻震散,但等波纹散去,只见屏蔽却丝毫无损。

    “可恶”成元子眼睛赤红,连着数次击在洞天上,火光飞溅,根本打不进去,而在里面,更看见了一人——谢成东。

    谢成东一身真君衣冠,淡然看之,成元子大怒:“你为何却在洞天,你可是璐王所封。”

    谢成东长袖飘票,面不改色:“我虽是璐王所封,那时璐王气数还算纯正,而且,还是私下封赠,并无公布天下。”

    “对朝廷来说,我不过是一个昙花一显邀宠的道人而已。”说到这里,谢成东微侧过脸,自失一笑:“谅数年后,朝廷也不记得我这个小人物了。”

    “只要不记得,明旨毁之,我还算有点福气。”

    “掌教,你勾结外人暗杀于我,我是愤懑难当,恨不得食你肉喝你血,只是你现在入了妖魔,举世排斥,不管你怎么样挣扎,结果已经注定。”说到这里,谢成东甚至神色柔和:“看着你形神皆灭就在眼前,虽不是自己动手复仇,也算是得一报应,痛快。”

    谢成东说的平淡,但里面仇恨倾四海之水难洗清。

    “啊,可恶!”成元子被说到痛处,眼睛血红,妖气与暴戾猛增,前处感受自己妖化,心中对门派还有些愧疚,这时只剩下满满的恨意:“就算彻底妖化又如何?是你们逼我。”

    说着,再也不看洞天,一道遁光返了上去。

    洞天中,诸人默默无语,一个祖师神色低沉,嗓音沙哑,向首代祖师谢罪:“弟子无能,养出了这白眼狼,到这时还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我只恨当日,我为什么没有发觉。”

    说着,落下泪来,这话一说,诸位真君都是叹息,首代祖师摆了摆手:“立此人为掌教,也不是你一人的责任,当时我们都同意了。”

    “性格桀骜,对臣子来说当然不是好品德,但对人主来说,未必是坏事——当日我们都这样想。”

    “而且公允的说,此人也不是无能之辈,对我门发展也不是没有功绩。”

    “变成这样,只能说造化弄人。”

    “现在封闭洞天,就当是这二百年来积攒的基业,尽数白费了。”

    说到这个现实,历代祖师都有不安,又要请罪,首代祖师摆了摆手:“洞天自有根基,除非改山换流,破坏龙脉,要不总有些基本的供养。”

    “师门气数是靠不上了,就算有些,也得默佑那些逃散的弟子东山再起,万万不可再随意花费。”说到这里,首代祖师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苦笑:“还有一处就是各处香火,香火就是洞天之天光,现在逆贼一时还不能破灭道观,还有点收入,但是很快就会捣毁或污秽。”

    “总之,这靠不上了,就从我开始,削减待遇和供应,以撑过这劫。”

    听到这句话,众人都是黯然,失了师门后,不仅再无补充,还得不断消耗,只有苦等成元子死掉,然后重建师门。

    “放心吧,我祈玄门能得洞天,一千一百年不堕,实是因我有着机缘,在石壁中获得道诀,却是上承道君的道统。”首代祖师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所以本门与道君有着渊源,道君虽沉眠,但还是唯一的道君,我们就算遇劫,也会有一些庇佑。”

    “历代以来,都是这样过去,大家也不必多担心。”说到这里,首代祖师总算露出点喜色,圆光一闪,只见分散数路的道人,一支带着淡黄气,余下数支带着白气,对着余坎说着:“汝道行虽不杰出,可处事决断,一方面与贼孽盘旋,一方面却安排出行。”

    “这瞒天过海,甚是艰难,虽有贼孽异化,蒙蔽了身心,可你胆识和牺牲也功不可泯,日后本门东山再起,当记你一大功。”

    余坎刚才已经兵解,脖子上还有一道红线,这时躬身:“弟子生是祈玄门的人,死是祈玄门的鬼,这本是弟子本分。”

    “这本分,可太难得了。”首代祖师一挥袖:“罢了,各自散了吧,我们静观其变就是。”

    祈玄门·大殿

    成元子醒来,就脸寒似水,立刻喊:“来人!”

    一个弟子立刻过来,带着焦急躬身:“真君,你总算回来了,大事不好。”

    “长老们已宣布你是妖魔,叛贼,革了你的道号,且让弟子四散逃了,现在门中只剩下一半将信将疑的弟子。”

    “那你是信我还是不信我?”成元子脸色涨红,仰天大笑,这弟子脸色苍白,却毫不迟疑:“弟子自相信掌教。”

    “好,这话说的好!”成元子脸上毫无表情:“他们逃了多少时间,去向是哪里?”

    “真君,逃的路线不一,我也查不出,时间倒清楚,有的人昨天夜里就逃了,有的最近是二个时辰前。”

    “那余坎和那些长老呢?”成元子只一想,就知道夜里逃的已逃出数百里了,短的二个时辰也可奔出百里,心中愤懑,咬着牙冷笑问着。

    “有的长老带着人逃了,有的却自行兵解了,特别是余坎。”这弟子身子微微颤抖的说着,听着这话,成元子都不安动了一下,才清楚这个不好了是什么意思,这是众叛亲离。

    “真君,不好了。”正无可奈何之间,外面又有声音禀告,成元子心中一冷,按捺住暴怒,说:“进来。”

    只见一个弟子匆忙进来,躬身:“不好了,京城的道法通信,裴子云上折说您又投靠璐王,启泰帝闻言大怒,命着通牒,但在京的长老以死上书,说已开除您的道籍,求不株连本门。”

    “什么?”连连消息,成元子一腔怨恨时竟冷了下来,脸色苍白:“怎可能?怎会变成样。”

    不由咬紧了牙齿,牙齿咯咯响,手也握得紧紧,指甲刺入了血肉。

    “扑扑”就在这时,一个信鸽飞了进来,成元子伸手一接,鸽子就落在了手上,腿上绑着信封,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是瞎道人的信。

    看了,成元子一声不语,但见殿外雨丝终转成了风雪,显的迷离,模模糊糊的不甚清晰,良久,才轻轻一叹:“不想我走投无路?只有与璐王一条船?”

    神色变的冷漠,紧接又苦笑了起来,暗想:“是啊,我是妖族了,既成了妖族,自受天不祥,有些厄运,也是应当。”

    这样想罢,又露出了狠意,暗想:“是这又如何,我还没有输,我有妖族千百万年积累,沿着前行,终将成为妖皇。”

    说着,成元子大笑,再无丝毫顾忌,随着笑声,额上出现了一道花纹,似乎有一道竖眼就要打开。

    接着,微眯着眼,一动不动沉思,神色变换,许久长长吐了一口气,这口气宛是白练,一气吐出。

    接着回到案上,取纸写了几个字,塞在信鸽腿上的小竹桶,将着一放,信鸽噗通着翅膀向远处飞去。

    看着信鸽飞走,成元子沉思:“原本还想徐徐图之,渐渐控制,现在看来时间不够了,既这样,就一不作,二不休,把剩下的弟子,全部妖化。”

    想到这处,成元子就冷冰冷冷说着:“来人,宣布下去,那些逃走的长老和弟子尽是叛贼,我门弟子,人人可杀之。”

    “为了弥补门中损失,我意已决,我将给留下的人发下丹药,以增长修行。”成元子说着。

    两个弟子都以为掌教此举是安定人心,当下露出丝喜色,大声应着:“是!”

    当下成元子就去了丹房,他是掌教,自是百无忌讳,见几个弟子行礼,就命着:“你们把各个柜子和盒子全数打开,把钥匙留下,先退出去,让我仔细过目就是。”

    这些弟子答应一声,接着又一阵折腾,把柜子、盒子尽数打开,只见他们眼睛一齐发亮,这里总有数百颗丹药。

    虽丹药对道人基本无用,可这是含有灵物的丹药,不同于凡品,裴子云当年有着机缘,才炼了一瓶,这里却有十数倍。

    弟子退出去后,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丹药,成元子记起妖皇的一个手法,就伸手一点,妖气汇聚而来,隐隐化成不同的兽形,不断点入丹药。

    这些丹药原本灵光浮现,随着成元子的动作,立刻有灰黑闪现,又是隐匿,良久,成元子擦了擦汗,看着丹药命令:“来人,将这些丹药尽数赏下去!”

    “这次我大开恩典之门,凡留在本门内的人,都是忠贞弟子,每人至少赏一个,为了应对乱事,尽快服用消化。”

    成元子说着,眸子一寒,要是不肯服用,就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