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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刘表都没有出过府门,新婚也才不久,加上蔡氏曲意奉承,所以这段小日子,刘表过得是真心舒坦。
至于之前新丧不久的陈氏……
刘表表示,忘了。
如今刘表可以说已经把大半个襄阳握在了手中,原定的计划也在一点一点的开展当中,目前一切顺利,所以心情很是舒畅,跟之前最早的时候相比,真是天地之别。
刚刚来到襄阳的时候,除了跟随自己的几个人之外,是要钱没钱,要粮没粮,又是到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外有宗贼为祸乡里,导致政令不能传达,税赋无法上收,内有手下的书吏各怀心思,阳奉阴违,等着看自己的笑话,说实在的,当时真是一筹莫展。
不过现在就不太一样了,内政方面有地头蛇蒯家兄弟把关,一帮书吏战战兢兢,丝毫不敢含糊,生怕被门清的蒯家兄弟抓住什么把柄丢了乌纱;军事方面有当地世家蔡瑁出面,编整队伍,训练军士,有条不紊,将之前宗贼的那些乌合之众慢慢的向正规军转变……
而自己的几个心腹,也在帮着自己暗中盯着蒯家和蔡家,有什么信息也都第一时间传报上来,所以刘表自己目前刺史的位置,坐得稳稳当当的。
更何况,依照斐潜给他的计策,辟雍已经正式开办,刘表也向周边州郡发出了公文,招揽博士前来授课,并广收学子,以便将来给自己储备可用的人才。
可以说按照目前的进度,“强身之策”也就算是进行的七七八八,而“蓄势之策”就是一个水磨工夫,一时半会也急不来,又加上临近年底了,累了一年了也稍微喘口气些,所以刘表这几天就以身体不适的借口,连续好多天没去管理政务了……
反正也有傅巽和伊籍在盯着,偷个几天懒,问题应该不大……
不过想起斐潜这小子来,刘表心中多少有些不痛快,都这么长时间了,说是要帮忙劝劝庞德公,也没有什么进展,莫非是阳奉阴违逗着我玩呢?
更何况连蒯家兄弟都时不时会来一趟汇报个工作,找点事情请示一下,你这家伙就上次我结婚的时候冒了一下头,然后就再没来过,这个油滑的小子……
正当刘表想着的时候,下人来报,说是蒯越前来拜见。
蒯越自然是来汇报工作的,毕竟刘表来了之后,运作的项目也都是大手笔,翻整道路,兴修水利,开设辟雍,组建军队,每一项都需要重大的开支,虽然这些项目未来都是可以有看得见的回报利益,但是毕竟先期的投入也是要有的,蒯家和蔡家已经是垫付了大部分,纵然是今年的赋税没办法还上,但也是总需要让刘表知道一下蒯家的这些付出才是。
刘表认真的翻看蒯越带来的各事项的章表,非常的清晰,也没有看到什么有意增减的地方,和之前傅巽和伊籍上报的基本上吻合,没什么太大的出入,便点了点头,满意的说道:“异度不辞辛劳,表铭感五内。”
蒯越拱手感谢刘表的赞誉,说道:“此乃越份内之事尔。”
按照正常的流程来的话,现在蒯越没有说有什么需要刘表决断的事情,就自然是可以告退了,但是这次蒯越回答过后,便沉默的坐着,没有动。
刘表明白了,这是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便问道:“异度可是有什么难言之事?”
蒯越拱拱手,说道:“非越置喙,但……”
刘表很大度的挥了挥手,笑着说道:“异度何疏耶?但讲无妨!”
蒯越谢过,便说道:“今明公权掌荆襄,上下协力,无不兢兢,各司其职,唯恐误了明公大业,但越近日曾闻……”
蒯越看了一眼刘表,见刘表没有什么表示,便继续说道:“……众书吏言,有人徒居高官,未见功勋,尸餐素位,如此往后,恐难服众……”
刘表算是听明白了,蒯越是表示有人光蹲坑不拉屎……
当然,蒯越的话自然不是说他自己羡慕那个坑位,而是将自己摆放在了代表广大官吏心声的正义的立场上,说这个不是我的意义,而是大家的意思,大家的想法,我只是出来代表一下,我自己是公正无私的,我没有针对任何人,我只是代表大家,提出意见而已……
当然刘表也心知肚明,这个所谓的代表究竟怎么回事,所以就问蒯越:“若依异度,欲何如之?”
“越并无他意,只是众吏劳辛,而其碌碌,难免议论……”蒯越再次强调我自己是没有任何意见的,只是别人有没有意见我就管不了了……
但是刘表也不是吃素的,自然明白蒯越这一套,所以继续追问道:“若依异度之见,应当如何?”——别跟我打马虎眼,你提出来的问题就要给我解决的意见……
蒯越见实在是回避不过去,也就只好回答道:“这个……新年将至,明公不妨分配些实务,以免他人口舌就是……”——至于分配什么样的任务,是难的还是容易的,当然是要刘表自己拿主意了……
刘表笑笑,点点头道:“如此,就依异度。”——行了,就按照你的意见来办,当然,如果因此引发,出了什么问题,自然是……
蒯越心中虽然略有不忿,但也算是基本上达成自己的目标,因此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便向刘表告退。
刘表点点头,目送蒯越远去——然后嗤笑了一声,小样,跟我玩心眼,你还差了一点!
蒯越原先的想法是,蒯家虽然说是荆襄望族,但是若是要跟庞家比较,自然是比不上庞家,不过如今蒯家担任了襄阳重职,多少也有点更进一步的心思,如今借这样的一个机会,一则是对于别驾职位也是有所想念,二则想利用刘表出面打压一下庞家,成了固然好,不成也有刘表这个高个子顶雷……
但是刘表毕竟老奸巨猾,哪里会上当,硬是逼问蒯越拿出一个处理意见,所以最终蒯越也只能拿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办法,虽然说大体上是将球踢回了刘表那边,但是这个衡量的标准也就落到了刘表手中,是高是低就没有办法掌控了……
刘表昨晚睡得有些晚,活动量大了一些,不由得有些犯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心中想着,征庞德公不至,召其任博士也是推脱,敲打一下也是应有之意,不过这个度么,就需把握把握,反正这是蒯家的主意,大不了到时全推给蒯家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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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的春节到了,这也是斐潜在汉代经历过的第二个春节。
第一个春节那个时候就他和福叔两个人,冷冷清清的,基本上就是整了点肉菜,对付对付就完事了,没留下什么太多的印象。
但是这一次,在荆襄鹿山,就大大不同了。
庞家虽然没有出仕多少人,但是毕竟名声远扬,许许多多平常不露面的潜水专业户,在过春节的时候就钻出了水面,基本上每一天都有一些人,要么是亲自来,要么是派人过来,给庞德公送东西。
虽然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大多数都是一些麦、稻等农产品,还有一些瓜果之类的——当然要是贵重的话庞德公还不见得会收,但是扛不住送的人多啊,所以山上的房屋很快就堆满了,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往斐潜这边的屋子里堆,现在后院除了一间福叔住的房间,其他的差不多也快满了……
庞德公誉满荆襄真不是吹的——
庞统抽空回去了一趟,没过两天又回来了,表示春节这段时间就在鹿山过了。
枣祗原来是要回去的,结果在斐潜这边见到了那几本关于农桑的书,就挪不开腿了,给家里写了封信说明了一下,也留下了,至于回去会不会再挨揍,到时候再说吧……
这样今年的春节,至少斐潜不用再孤孤单单守着福叔过了,多了两个小伙伴。
汉代的春节原来不是正月,是十月。一直到了汉武帝时期,才被政府规定农历正月初一为岁首,春节的日期才算固定下来。
爆竹么,有。
但是不能随意燃放,否者110会来——这个当然是后世的……
汉代的爆竹也是不能随意的,是要从京城先开始,也就是洛阳最先点完了以后,各地才能燃放——就是说正月初一最开始那一个时辰是京城独享的福利……
爆竹当然是最最正统的——竹子,这几天市集上就有好多人再卖这个玩意了,一节一节的,福叔也买了不少放在后院,到时候往火盆里一丢就完事,安全无毒无公害还没有污染……
汉代过春节最重要的活动就是祭祀和傩舞,祭祀不说了,反正就那样,傩舞就是跟后世的某种跳大神差不多,而且在汉代是非常重要的一项习俗,政府要组织傩祭——这叫“国傩”;军队过年或者出征前也要举行傩祭,这叫“军傩”;乡下人的老百姓过年也会搞个小规模的傩祭,这被称为“乡人傩”……
《周礼》所记——“方相氏掌蒙熊皮,黄金四目,玄衣朱裳,执戈扬盾,帅百隶而时傩,以索室驱疫。”就是写的这种风俗。
除此之外,还有最为重要的一个活动,互访,汉代称谒礼。
而庞德公作为荆襄士族最高精神领袖,自然是少不了其他家族的人过来谒礼。
当这些世家高级人物出现的时候,如果只是由下人们来接就未免轻浮了,所以一般都是由庞家子弟来亲自负责接引。
往年都是由庞德公的儿子庞山民来负责此事,但是如今庞山民已经是成家立业,自己有自己的社交圈子和家庭需要照顾,所以这个差事就落到庞统头上,所以这也是庞统今年要在鹿山过节的重要原因之一……
顺便说一下,庞山民的妻子是大名鼎鼎的诸葛亮的二姐……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除了庞统要当谒礼侍者之外,斐潜也要担当——当时庞统知会斐潜的时候,斐潜几乎不敢相信,毕竟这个是庞氏的重大事项,怎么会让一个外姓来参与呢?
如果按照庞统原话来说是——看了庞家那么多书,多少也要干点活吧……
但是斐潜知道,这个必定是庞德公特意要求的,否者谁也不敢做这个主,这真是用心良苦啊……
于是斐潜就在新年来临的时候,和庞统充当起了庞德公的谒礼侍者。
一大清早,来拜访的人就很多,但是大多数都没能和庞德公坐谈多久,甚至有一些人连话都没能说上两句,只能是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
斐潜和庞统轮换着带着人一趟又一趟的爬上爬下,腿肚子都细了。斐潜也只好在心里自我安慰,至少庞德公只是住在鹿山,不是住在喜马拉雅山,否则的话……
天色渐晚,来拜访庞德公的人渐渐少去,斐潜以为这样的一天就快结束了,却没想到庞统却说重要的还在后头。
旋即斐潜就知道了还在后头的含义,之见远远就有一大行车马,挑着灯笼而来,离得近了,方看见灯笼上面大大的写了蔡字。
等斐潜和庞统齐齐上前迎接的时候,斐潜才知道来的居然是蔡家家主,蔡讽。
蔡讽显然是认识庞统,见了面就打趣了一句:“今是汝耶?可曾幸苦?”说完还顺便淡淡的扫了一眼斐潜。
庞统小脸绷得紧紧的,一本正经的回答道:“为长者谒,安辞劳苦。”说完就立于道左,领着蔡讽上山,而蔡家随行人员自然是由斐潜带着往自己小屋那边安排,反正这段时间自己的木屋基本上就已经成为转接站了。
结果等到斐潜将蔡家人员带到小屋前,蔡家领队之人居然也不进木屋,而是向斐潜道过谢之后,便找了个空地,从马车上卸下了些许物品,搭起帐篷来了……
看这个样子是要再此过夜了?
等斐潜回到鹿山之下时,庞统也刚刚从山上下来。
其实庞统也是累坏了,毕竟斐潜年龄还大一些,而庞统也才十来岁,这个体力也是消耗得七七八八,只是在硬撑着而已。
庞统向着斐潜说道,似乎也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有一家。”
斐潜也是够呛,毕竟一整天从早上就开始爬上爬下到了现在天都黑了,就早上吃了一顿,中间就是庞家下人们送来的两个饭团和一碗汤,早就是又累又饿,听到庞统说,也搭话道:“最后一家了?”
“是,按照往年的惯例,就剩黄家了……哦,来了!”庞统看见远处有光影过来,便打起精神来迎接。
来的果然是黄家,还没看到人影就先听见了爽朗的笑声传来。
庞统显然跟黄家更为熟悉,也没有再绷着脸,而是迎上前去比较轻松的说道:“黄公可算来了!”
“哈哈哈,知道谒礼侍者不好当了吧?”黄家家主黄承彦也不在意庞统的随意,哈哈笑着,还拍了拍庞统的肩膀,说道“行啦,最后送我上去你就可以去休息啦!”
黄承彦走到斐潜面前的时候,忽然停了一下,看了斐潜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就和庞统上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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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的山风比较大,所以早就有下人们把飞龙亭用青幔围了起来,又在亭子中间燃起了火盆,如此一来,这亭子内的温度倒是也可以接受。
等到黄家家主黄承彦也到了,包括庞统在内的其他的人全部都退下,这是一年一度只属于三个人的时间,除了三位家主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人可以参与。
庞统累得不行了,斐潜也是够呛,两个赶回了木屋,随便吃了一些东西后洗漱一下就各自回房睡觉去了。
但是鹿山之上,飞龙亭之内的三方会谈才刚刚拉开了序幕。
这个三方会谈和多年前,就在庞德公的倡议下集合在一起了,每一年春节之时,蔡家和黄家都会在这一天,亲自到庞德公这里,相互进行沟通和交流。
毕竟家族大了,难免会有一些相互交叉又或是冲突的地方,如果提前打个招呼,或是事后给个解释,就不会误会加上误会,最终闹得不可开交,无法收场。
三家之见的关系也很密切,庞家和黄家向来走的比较近,而黄家的家主黄承彦又娶了蔡家家主蔡讽的长女填房,所以庞、蔡、黄三家就构建了比较稳定的联盟关系,并且这三家基本上就是占据了荆襄士族的半壁江山还要多,很多事情他们三家统一了口径,那么基本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最近这些时间,蔡家的风头就出得比较大了,蔡家女嫁给了刘表,蔡瑁出仕,可以说蔡家的人物开始浮出水面,也多多少少引来了一些人的瞩目。
蔡讽对庞德公说道:“听闻刘表刘景升来访过庞公?”——蔡家最关心的事情就是庞德公有没有心思出仕,虽然说庞德公专研的是黄老之学,但是也没有规定黄老之人就不能出仕的不是么?况且刘表刘景升好歹也是皇室贵族,给皇家打打工也算是比较高级的选择了。
庞德公自然明白蔡讽是什么意思,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也没有隐瞒,说道:“确有此事。刘刺史邀我出仕,但我年岁已大,所以……”——当然庞德公也不会说是自己不看好刘表刘景升,所以才没答应之类的话,反正各人站的角度不同,庞德公觉得不好的,或许蔡家觉得还算可以……
蔡讽收到了庞德公的信号,点了点头。他最担心的就是庞德公出仕,一旦庞德公出仕,那么势必导致现在荆襄的政坛改写,不过现在既然庞德公不准备出来,那自然还是蔡家占据荆襄政坛的主导地位——至于蒯家么,蔡讽表示那还是略略差了一点点……
作为给庞德公善意的回馈,蔡讽就提供了一个信息给庞德公,说道:“据说,刘表刘景升在开年之后,有意向要重新调整刺史府的各个的职位……”
政坛在新年后调整职位是历来惯例,但是蔡讽特意说出来,而且还强调是刺史府的职位,那么就是很清晰的表达出了一个明显的意思,这次政坛调整很有可能会动到庞公的人,而目前唯一算是庞德公的人并且还在刺史府就职的,也就只有斐潜了……
黄家黄承彦虽然说没有人在政坛,但是毕竟也是人老成精,哪里不会不清楚蔡讽的意思,顿时明白了蔡讽指向的人物,便说道:“庞公最近是准备新收弟子了?”
——毕竟斐潜是在鹿山之下向庞德公求学,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却一直没有听庞德公放出什么消息,也没有听说庞德公举行了什么收徒的仪式,所以黄承彦才有此一问。
况且黄承彦还有另外一个意思,如果庞德公准备或是已经收斐潜作为弟子了,那么刘表刘景升要动斐潜,就有点不把庞家放在眼里的意思在内,有点准备找茬的味道了……
“呵呵,”庞德公慢悠悠的说道,“算半个弟子吧。”
这弟子还有半个的?难道这弟子还能算左边一半和右边一半不成?
蔡讽和黄承彦都看着庞德公,没说话,等着庞德公给出个解释。
庞德公依旧是那慢吞吞的语调,说道:“莫要忘了,这个小子啊,还是蔡邕蔡侍中和刘洪刘元卓两个人的弟子……”
“竟还是刘元卓的弟子?”蔡讽有些吃惊,虽然上一次有听说刘表搞了一个公车巡游招揽了斐潜,但是当时只听说是蔡邕的弟子,没听说居然还是刘洪刘元卓的弟子……
而对于黄承彦来说,蔡邕那个老头子搞的是经史子集一套,不怎么对胃口,倒是刘洪刘元卓精研算经,跟自己的爱好比较搭的起来,所以一听居然也是刘洪的弟子,不由的脱口而出:“难怪!难怪!”
黄承彦看到庞德公和蔡讽两人都看了过来,就嘿嘿笑着将自己黄家大考时工匠黄斗献上的绳制组一事讲了一遍,说道:“原先还奇怪怎会精通格物,既然是刘元卓的弟子,这自然就说的通了……”
蔡讽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看来,此子倒也谦逊,颇有蔡侍中之风。”开玩笑,身兼两大学术界大拿弟子身份,但是却很少宣扬,若不是在刺史府门前刘表搞的那一场表演,或许很多人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斐潜背后居然站着蔡邕和刘洪……
但是以上的信息还是小打小闹,庞德公接下来的话就像是投下了一枚深水炸弹:“……我已将《六韬》传授与他……”
“什么!”蔡讽和黄承彦对视一眼,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六韬》是什么?是庞德公压箱底的宝贝啊,而庞德公竟然将这样重要的书籍传授给了斐潜,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斐潜在庞德公的眼中非常的重视,并且这个重视程度远远超出了蔡讽和黄承彦原先估计的程度……
黄承彦想到一事,问道:“庞公,那么庞士元……”
“呵呵,士元还小,打算过两年再传授与他。”
蔡讽和黄承彦点了点头,差点吓一跳,还以为庞德公嫌弃庞统,不打算传授了呢,原来是觉得庞统还小啊……
这样一来,关于斐潜之事,就要重新调整和规划了……
蔡讽和黄承彦就各自开始盘算开了。
庞德公笑笑,自顾自的喝起茶来,心中却想着——为了你小子的所说的道,我也就只能帮到这个程度啦,将来会怎样,就看你自己有没有这个运道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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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表眯着眼看了看蒯良,又好似有意无意的略略扫了一眼蒯越,点了点头说道:“子柔言之有理,可有良策?”
“今若讨袁,未免师出无名。故可书信于袁,假言表其太守,以怠其心,另促朝廷速置人选,如此一来必生睚眦,而求于明公,便可挥师而上,一举定之。”
刘表琢磨了一下,觉得很是有些道理,便笑着说道:“善!就依子柔之策。”
若是其他人也就算了,就算没有理由也可以出兵打了再说,但是袁家毕竟不同,四世三公生员遍地,没有个正当理由就去搞袁术,不亚于赤身就去捅一个马蜂窝一般。
但是如果是新来的南阳太守被袁家欺负了找到荆州刺史来主持正义——那么作为刘表自然是可以名正言顺带着小弟们去劝劝架之类的,当然,具体怎么劝那就再说了……
刘表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的说道:“诸位还有何事?”
啊,这就要散场的意思了么?
斐潜立刻来了精神,左右看了看……
斐潜巴不得散场,可是蒯越却着急了,这和原先说好的一点都不一样啊!不是说好要整治一下尸餐素位之辈么?怎么一句话没讲就要散场了?
坐在武将侧的蔡瑁站了起来,说道:“启禀明公,如今新收宗贼,多为乌合,擅弓者极少,依某之见,急需练弓手两千,但军中所存箭不足,望明公点拨五万以练之。”说完之后,还有意无意向着蒯良和蒯越看了一眼,笑了一笑方坐下了。
是啊,没弓手确实是个大问题,刘表点了点头,转头问綦毋闿道:“公库存箭几何?”目前綦毋闿担任主簿一职,自然是他比较清楚。
綦毋闿皱着眉头,说道:“仅余万余。”——襄阳上次黄巾之乱的时候消耗了一些,一直都还没有充足补充过,所以现在还缺口四万左右啊,这可不好搞……
蒯越立刻觉得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尤其是方才蔡瑁那坐下之前的举动,似乎是在暗示什么,难道是蔡家也觉得斐潜这个别驾有些碍眼,也想要这个职位,所以特意提出这样一个难题来?
蒯越越想越是觉得就是如此,既然如此,就先将斐潜拉下来再说,至于日后这个别驾之位是蒯家的还是蔡家的,那就看后续的各自手段了……
想到此处,蒯越就立马站了出来。
一旁的蒯良见状微微伸手想拉,但是见到蒯越已经站出去了,也只好低叹了一声,也就作罢。
蒯越朗声说道:“粮足方定军心,械足方可精兵,今蔡将军言之有理,如今之计可先调公库之存,另选专人制箭,月内备足以充军用。”言毕,看见一旁的蔡瑁微笑着点头,顿时觉得今次和蔡家联手,必定可以将斐潜一举击倒!
刘表也是点了点头,说道:“异度言之有理,不过,督办军械么……”
蒯越立刻接过了话题说道:“启禀明公,督办军械非同小可,需博学多才且位高权重者方可不误工期,故而——”说着就往斐潜之处看了过来……
斐潜眨巴了一下眼睛,什么意思这个?难道这个意思是要我来督造箭矢不成?哎呀,我又不是孔明,去那搞四五万只箭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蒯良在刘表没有第一时间表态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所以才在最先蒯越要说话的时候故意岔开了话题,扯到了袁术身上。
原以为就这样散了场,等回来了摸清楚情况之后再做打算,却没想到蔡瑁居然跳了出来,而且还顺手递来了一个那么恰到好处的理由……
蒯良就是觉得蔡家此次似乎配合得太好了,怎么会这么巧就在这个场合上提出这样的问题?训练弓手是没有错,也不必急于一时不是么?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所以蒯越站出来的时候想拉一下,可惜就是后来蒯越动作太快,没拦住……
“莫非蔡家另有所图?”蒯越一听也是觉得有点蹊跷,但是蔡瑁平时不像是个善于谋划的人啊,除非是蔡家之主蔡讽在今天的会议之前就有什么交待?
那么蔡瑁此举又究竟是在暗示着什么呢?
其背后的蔡家家主蔡讽究竟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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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家兄弟想不明白,斐潜也想不明白。
这叫什么事情啊,怎么突然就把个屎盆子扣到我脑袋上来了?我天天都在庞德公那边读书,没招谁惹谁的,唯一有问题的不就是占了个别驾的位置么,至于么?
这个别驾又不是我想要的,是刘表给的啊,有意见找刘表啊,冲着我来干啥啊?
虽然斐潜不清楚按照襄阳工匠目前的生产力,一个月究竟能生产出多少箭矢,但是看刚才挑选督办之人的时候,一个个缩着脖子跟鹌鹑似的,就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差事……
可惜就是当时一时之间被蒯越的言语顶到墙角了,总不能说我就是要光拿钱粮不干活吧,又或者说你再去把目前都有任务的人调剂调剂,选一个容易的任务我来做,另外再找一个替死鬼去做督办箭矢之事?
这种也太赖皮了些,可以做但是不能说啊,毕竟要是传出去丢可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脸面啊。
不行,还是要去找刘表去,这事情肯定有刘表的一份,至少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就算蒯越说的再天花乱坠,你刘表最后不拍板,也落不到我头上来啊,结果没想到你到最后却是来个顺水推舟,将我一脚踹到坑里去,这里面没点猫腻,谁信啊?
可惜等到斐潜追到刺史府后院之时,却被早就等候在那里的伊籍拦了下来,说是刘公这几天很是操劳,已经歇息下了,不方便打搅,若是有事,不妨过几日再来云云……
还过几日?
再过几日黄花菜都凉了!
不过看这个架势,刘表是铁了心不想见自己,也不给自己推脱的机会了,斐潜也是无奈,只得怏怏向伊籍告辞。
斐潜刚转身要走,却没想到被伊籍扯住了袖子,差点摔了一跤。
伊籍一看,忙不迭的连声赔礼道歉,然后低声说道:“此事……明公也是为难啊,毕竟蒯家势大……所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过子渊可以放心,所需材料工匠定给子渊配得足足的,绝对不会有半点耽搁……”
这是几个意思?
嗯,首先是说你刘表也是受害者?蒯家才是真凶?这一切都是蒯家的主意,找你没有用?
另外这个“势大”?是暗示我再去找个更势大的,也就是庞德公出面就可以摆平了?而庞德公要出面摆平这个事情,无非就意味要找刘表妥协,到帐下来出仕么……
最后的话不是真的要让我“放心”,而是让我放弃从材料和工匠上玩什么心思的想法,这两个方面一定“足足”的,绝对不会让我抓到什么推卸责任的把柄,若有什么“耽搁”了,也是我这边的问题,刘表这边是不会有问题的……
原来刘表打得是这个算盘!
斐潜现在真心想说一句——彼其娘之……
不过现在已经被人撂在案板上了,就算此时找伊籍发脾气也没有任何用处,毕竟伊籍也就是个刘表的传话筒,还显得自己人品性格差,所以斐潜也只好咬着牙谢过了伊籍,出了刺史府。
一出了刺史府,斐潜就看斜斜不远处,好像有人在冲着自己在招手,定睛一看,竟然是蔡和。
蔡家蔡和?这个是代表蔡瑁来的吧?要跟我说些什么?
“蔡将军,不知有何事啊?”
“哎,斐别驾太客气啦,我那是什么将军啊,就一个校尉,呵呵呵……”蔡和笑眯眯客气了两句,然后略有所指的说道,“……我家将军怕别驾误会,特意让我跟别驾说明一下,我们蔡家绝对没有跟别驾你为难的意思……这个军中书吏也是我们蔡家之人,别驾若是需要……只管吩咐就是……哈哈,告辞,告辞……”
蔡和说了几句头尾不着调的话,就告辞走了。
这个蔡和说的是几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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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抬眼看见了庞统,斐潜顿时有了主意,这不是现成的军师么,请教请教去,庞统是谁啊,凤雏啊!别看现在虽然确实“雏”了一些,但是也别把豆包不当干粮哈!
可惜等斐潜陪着笑脸靠近庞统的时候,庞统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斐潜,拿起书简就准备回房……
喂!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斐潜连忙上前拦住了庞统,说道:“士元啊,这个……你看我平时对你怎么样啊?”
“不怎么样。”庞统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不……哪里会不怎么样?”斐潜眼珠子转转,说道,“昨天不是有烤羊腿么,我都让给你吃了!”
“哼哼!你还好意思讲,要不是你实在吃不下了你会让给我?”庞统一扭脸,根本不领情。
“这个……那还有前天,新送来的茶是不是我一口都没喝,都给你和子敬喝了?”
庞统想了一想,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怀疑的说道:“是这样没有错,但是……我总觉得你是觉得茶不好喝,所以才没有喝……”
斐潜断然否决,摆出一副被冤枉的表情:“怎么可能,我是看那茶汤少了一些,不够三个人喝的,我才没有喝的!”——斐潜打死也不会承认那天是煮茶的时候加的东西多了一些,实在是让人看了一眼,就没有任何想喝欲望……
汉代的茶叶是煮的,不是泡的,而且习惯会往里面加各种东西……
庞统仔细看了看斐潜的神色,眨巴了一下眼睛,迟疑的说道:“……那好吧,算是吧,说吧,什么事情,看看值不值一碗茶的……”
斐潜没理会庞统的吐槽,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被人扣上屎盆子的事情说了,然后又将遇到伊籍和蔡和两个人的事,还有所说的话统统都讲了一遍。
却没想到庞统听完了居然拍手称快,哈哈大笑着说道:“早该有这么一天了,谁让你光拿钱粮不干活,哈哈……”
斐潜的脸顿时黑了黑,往前凑近了一些,说道:“我领回来的钱粮没分你吃么?你吃的时候怎么没说这个话呢?嫌弃的话,你吃了多少都给我吐出来啊!”
“这个……”庞统被噎了一下,旋即说道:“……这还不简单,既然蔡家都给说了这种话了,你还担心什么?随便搞一些往蔡家那边一送,说多说少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么?”
斐潜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但是我想没那么简单,蒯家既然提出来,难道没有管控的手段?”
庞统一听点了点头,很随意的说道:“子渊你考虑的也有道理,也是有这种可能性的。不过么,蔡家也应该会有些办法的……”
斐潜郁闷的说道:“干什么要找上我啊?我又没有招惹到蒯家……”
“又不是针对你,你算什么啊,他们是……”庞统说道一半,发现说漏了嘴,连忙卡住了不说了,“……这样,我先回房去,有空再帮你想想……”
斐潜一楞,琢磨了一下,反应了过来,一把拉住想溜的庞统,说道:“原来我就是个投石探路的替死鬼!不行,这样说来,这个事情你也有份,必须要给我好好想个办法……”
庞统见被斐潜领悟到了事情的真实目的,又加上被拉住脱不开身,也只好乖乖回来,才算是真正用心思考起来——
庞统扒拉着手指头,一项一项的说道:“其一,蒯家如今出仕,虽说掌握了一些重职,但是和你的官职比较起来么……”说着还看了斐潜一眼。
“嗯嗯,别看我,我知道,继续继续……”
“其二,蒯家根基是在南郡,经营多年,根基也算深厚,如今来到襄阳,定有想在襄阳扩大之意……”庞统扳下第二根手指头。
庞统继续说道:“……其三,庞家久居荆襄,但是此番刘刺史征召不就,蒯家或许也有想借此机会挑动一下刘刺史和庞家的关系……”
“……所以子渊你刚好就最佳人选,若进则可以有望获得别驾之位,又可以打击庞家名望,借此机会扩展蒯家在襄阳之地的影响,若退也无伤大雅,反正蒯家占的是大义,而且你一个外姓之人在襄阳也翻不起多大风浪来……”
斐潜点点头,说道:“原来蒯家是打得这个算盘,那么蔡家又是何意?”
庞统笑了笑,说道:“蔡家么,呵呵,估计是想利用庞家来打击蒯家伸出的手罢了,毕竟蔡家根基就在襄阳本土,那会轻易让蒯家站进来?子渊若是想简单一点的话,就按照蔡家的意思来办,顶多就是欠蔡家一个人情罢了,差不多这样,应该是没什么大碍的……”
听了庞统一席话,斐潜这才有些清楚,看起来蔡家和蒯家并不是一条心,那么蔡家所说的军中书吏的意思无非就是暗示着斐潜,只要是大概送一些箭矢过去,蔡家的人员自然是瞒天过海也好,鱼目混珠也罢,反正定会让斐潜在账面上达到四万支箭的……
至于蒯家要抽查什么的,按庞统的意思,估计蔡家也有对策,也是有做好准备了。
但是这样一来,斐潜就等于是无端端的欠下蔡家一个人情,就如同将自己的小辫子交到了蔡家手里一般,将来若是蔡家有什么事情找上门来,就不太好处理了。
所以斐潜想了一想,还是对庞统说道:“如果不想欠蔡家这个人情,有没有什么其他办法?”
“若是不走蔡家这条路么……”庞统沉吟了一下,说道,“……倒也是还有另外一个办法……”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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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潜和庞统站在黄家隐院之外。
来找黄家,这就是庞统给出的第二种选择。
虽然是已经人到了这里,但是斐潜还是觉得心中有些不确定,又再一次问庞统道:“你确定找黄家没错?不会欠黄家人情?”
庞统有些无奈,这个问题你都问了三次好不好?但是还是说道:“不会!确定不会!”
原先庞统给斐潜出的主意就是直接按照蔡家的意思来办,简单便捷,顶多欠个人情,但是没想到在后世混过的斐潜却不喜欢欠人情,硬是让庞统另外再想个办法,正巧庞统想起了前些日子在刘蔡联姻上的事情,就拉着斐潜来了黄家。
也难怪斐潜将信将疑,人情这种事情,很是难办,在后世有时候一个人情都会起到关键性的作用,更何况更注重面子的汉代了。
欠一个人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是万一在关键时刻拿出来,怎么办?蔡家虽说在荆襄目前是占据了半边的政界,但是将来曹操一到,蔡家若是有些差池,要斐潜还这个人情的时候,是还还是不还?
所以斐潜觉得能不欠蔡家人情,尽可能不欠,但是为何找黄家却会不欠黄家的,这就让斐潜想不明白了,庞统又不肯明说,不过既然庞统再三肯定,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庞统和黄家其实很熟悉,如果是他自己一个人来的话,都可以不用禀报,直接进门的,但是现在带了一个斐潜,也是只好先让黄家门房进去通禀一声。
时间不大,从院子里里面出来两人,其中一人就是黄家家主黄承彦,另外一位中年壮汉,斐潜没见过,并不认识。
中年壮汉国字脸,颊骨略略突出,眉毛粗短浓密,其貌不扬,但是眼神异常的锐利,虽然斐潜只是略略打量了一下,竟然也被其察觉,顺着斐潜的目光就扫了过来,居然让斐潜隐隐有种被刺痛的感觉……
中年壮汉向黄承彦叉手为礼,说道:“如此便谢过家主了!某告辞!”
黄承彦点了点头,便先送走了中年壮汉,方回过头来跟庞统说道:“呦,今天这么客气啊,还在外面候着?是不是被庞公责骂了来搬我做挡箭牌了?先说好,那个天平现在不在我手里,别找我要哈……”一边跟庞统开着玩笑,一边冲着斐潜点头示意了一下。
“才不是!对了,天平……唉,算了,今天是有正事的……”庞统跑到黄家家主黄承彦跟前,压低了声音说了些什么,好似是向黄承彦解释了一下和斐潜的来意。
“什么?哦……哦……”黄承彦一边听庞统的解释,一边似乎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斐潜。
斐潜有求与人,自然是陪了个笑脸,向黄承彦拱了拱手。
“……如此,哎,此地也不是谈话所在,先进来吧……士元你先带着子渊先去偏厅……嗯,我有些东西要收一下,一会就来……”黄承彦吩咐了一句,便让庞统替自己招待一下斐潜,自己往后院而去了。
反正庞统也是熟悉,也没推脱,就带着斐潜到了偏厅坐下。
一帮下人端上了些干果,上了些茶不久,黄承彦就从后院回来了,带着一脸的笑意,说道:“久侯了!久侯了!”
黄承彦落座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废话,绕什么圈子,就向斐潜说道:“子渊无需担心,这事情我黄家接下就是!”
这么简单就答应了?
斐潜真有点不敢相信,但既然是黄家家主黄承彦说出了口,必然就是算数的,所以就离席要向黄承彦拜而谢之,缺不料被黄承彦拦住了……
“不过就是些许小事哈,子渊不必如此。”黄承彦哈哈笑着,说道,“还是子渊你的运道,若是往常,要一月内出箭矢四万,多少还是有些难度,但是现在正巧工匠人手充足,所以不必担心……”
庞统眨巴了一下眼睛,“啊”了一声说道:“可是恰逢黄家大考了?哈哈,如此真是……对了,今年可有什么新鲜巧物,让我长长见识?”
黄承彦哈哈笑着,倒也不藏着掖着,随手从身后的木架上拿下了一个青铜的小筒子,递给了庞统,说道:“这是今年新晋大匠之物,士元你也不妨评鉴一二……”
庞统一边接过,一边笑道:“黄公又开我玩笑了,我就是开开眼界,何来品鉴啊……嗯,看这个样式,莫非是漏刻不成?嗯?此处竟然有机关……”
庞统毕竟聪慧,大略一看就明白了漏刻的妙处,不由得称赞道:“果然是心思巧妙,这样一来只需此一个漏刻便可计出三种时刻,方便又易用,好物!巧物!”看到一旁的斐潜伸着脖子,征得黄承彦示意后,便将漏刻递给了斐潜。
斐潜还是首次看到这么精致的古代计时器。
小青铜筒子不大,但是造型华美,三个小巧的底足,刻有云纹的筒身,就提梁之上都有花纹,确实非常漂亮。
筒身下方有一个小小的出水口,在水嘴上安有一个小巧的带有刻度的云母薄片,可以旋转来控制出水量的大小,想必是方才庞统说的计算三个不同标准的时辰之用。
在提梁上还有一个小孔,在孔中插有像是标尺一样的长棍,在木棍上刻有三种不同的数值,应是用来细分时刻的并直观的体现时间的变化的……
这样一筒水,就可以像沙漏一样,在水嘴的云母片的控制下,大体计算出三种不同长短的时刻,又同时有提梁上的那根浮动的标尺,可以再次将三种不同的时刻细分,并给予直观的表现……
不过么,这个标尺的刻度……
斐潜略略皱了皱眉。
正在观察斐潜的黄承彦发现了这个表情,便问斐潜道:“子渊可是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妨说来,不要有什么顾虑。”
斐潜想了想,方才黄家家主黄承彦答应帮自己那么爽快,那么现在自己再扭扭捏捏未免不好,反正这个也只是一个小问题,讲了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便说道:“黄公,这个标尺,上下的刻度的差距是一样的……”
不正是应该如此么,这也是一个问题?黄承彦有些不解的看着斐潜……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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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承彦将漏刻拿了回来,拉出标尺,看了看,一时之间也没能想明白,这个作为细分时刻的标尺,每个刻度之间的距离不正是应该相同么,难道这也是个错误?
见黄承彦也是不明白,斐潜便说道:“黄公,其实这个问题也不算太大,只不过若是要更为精确的话……一般来说标尺刻度等距离是没有错,但是这个标尺是用于水上,而像这样一个筒,在满的时候滴漏速度和半满水的速度是不一样的,所以这个刻度……”
黄承彦立刻反应了过来,马上叫来了下人拿出了两个差不多的小木桶,现场就一个装满了水,另外一个只装了一半,然后都在底部拿小铁锥开了一个小洞,细细观察过两个不同水量的木桶喷出的水流,果然和斐潜所说的一样,大小并不相同,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装有不同水量的水面下降的幅度也是不同……
“原来如此!”一旁也在看着的庞统忽然想明白了,说道:“水也是有重量的!此桶水多,自然更重,水流速度就比这一桶更快了,所以这个标杆的刻度按这种情况看来,的确是不应上下距离都相同的……”
黄承彦也是想明白了,听到庞统如此说,就称赞道:“士元可以啊,最近看来不光是只看经史了,也有在格物上下点功夫了?”
庞统倒也没有谦虚,而是小小得意了一下,说道:“那是自然!”
黄承彦一边对着斐潜说道:“子渊观察细致,难得对格物竟是如此了解,了不起!”一边心中想着,原先庞统庞士元对于格物没什么兴趣的,现如今居然也懂了一些,莫非就是在这个斐潜斐子渊的影响下?
还有那个小巧的天平,莫非也是这个斐潜所制?
这个斐潜斐子渊,果然不愧是庞公看重的人物,博学多才啊……
想到此处,黄承彦笑着说道:“现在天色已晚,二位不妨就在此住下吧。我已叫人去召唤工匠,明日子渊就可让人将箭矢所需材料送来此地,便可开工制箭了!”
庞统倒也是无所谓,住下就住下呗,反正庞家黄家都这么熟悉了。
倒是斐潜听了不由得大喜,心中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下一半,便向黄家家主黄承彦拱手而拜致谢。
说道制箭,斐潜其实也有些好奇,毕竟弓箭是汉代单兵远程武器,正巧又遇上了黄家黄承彦这位制器大师,也就借这个机会向其请教一二。
一说道制器方面的事情,这个可是黄承彦的强项,性格豪爽的他也没有什么隐瞒之意,便叫下人去取了几只箭矢而来。
原来用弓发射的方称之为箭,而用弩发射的才称之为矢。
这几只箭矢非常精美,虽然斐潜并不是很懂,但是拿在手里的感觉就非常好,箭头锐利,杆身光滑,尾翎也是笔直,整体比例协调,充满了美感。
斐潜拿着箭和矢,一边观察比较,一边听着黄家家主黄承彦的介绍。
这一次蔡瑁说是要训练两千弓手,自然是要做的是箭。
汉代的箭和斐潜后世之中的印象差不多,都是三个部分组成,箭头、箭杆和尾翎。
按照黄承彦的说法,既然是军中普通制箭,就不怎么需要精工,只需要合格就可以了,所以也不算太难,若是要给个人定制弓箭,才叫做一个复杂,不光是要材料好,更要考虑从手长到臂长,然后从弓的强度到箭的重心,统统都要与用弓间的人相符合才叫做最好,这几只箭其实就是方才有人留下的样品……
庞统“哦”了一声,说道:“想必方才汉升过来就是找黄公制箭的了?”
黄承彦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汉升之弓比较强劲,普通工匠的箭用是可以用,但是毕竟不如定制的好,所以才又来找我的……”
汉升?黄汉升?斐潜一愣,这个可是个牛人啊……
不过接下来黄承彦和庞统也没有再讲起黄汉升的事情,让斐潜也不好问,毕竟自己确实不认识,冒冒失失就问有点奇怪,而若是说谎的话,被戳破了就更不好了,所以也只能是等下次有机会再了解……
黄承彦将一根箭的箭头从杆身上拔了下来,递给了斐潜看,说道:“箭头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叫箭刃,一个是箭铤……”
箭刃自然是扎人用的那个三角形尖尖开刃的那个部分,而箭铤斐潜真是第一次见到。
按照黄承彦所说,这个箭铤是用于插入杆身之用,并且必须细而坚硬,箭铤的长度必须比箭头的长度还要长,若是短小被抽查到了,就要被治于“失制”之罪……
箭头还不是最讲究的部分,也不是最麻烦的,毕竟箭头就是用铁水灌模,成批量制作打磨,虽然说要求高,但是工序并不是太多。
箭最重要的工序就是箭杆的制作。
做箭杆的用料是春之木。
不是说有一种树名为春,而是说要在春季砍伐的为好,秋季的容易裂,并且是要砍位于山的阴面之树。
不过反正材料这些是由伊籍提供,所以木质这一块倒也不用担心……
箭杆的最重要的要求就是必须直!
但是木材往往不一定都是直的,若是不管木纹方向,直接裁切做出的箭杆就容易断,是下品,好的箭杆一定要整根都是顺着木纹来的。
所以若是弯曲的木纹,就要依靠人工先行火烤,然后再拉直矫正,很费功夫。
另外箭杆抛光也是主要占据工时的一个部分,称之为“拉杆”,就是用特制的刀具,将原本方形的箭杆抛光成圆形,而且要分成两次,一次粗抛光,一次细抛光,两次之间必须间隔一天让木材适应才不会变形……
还有一点就是在箭杆加工的时候,要求每一根箭杆重量基本相符,否则上一根箭重得要死,下一根箭又轻飘飘的,弓手不骂娘才怪……
听了黄承彦的解释,斐潜才知道为何之前黄承彦说来的巧了,这要是没有大量熟练的工匠,要做出符合标准的箭来,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虽说军中定制的普通箭,不需要太多精致的东西,但是毕竟是手工活太多了啊,消耗的时间多……
而且这玩意又是消耗品,虽然有回收的,但是也是容易损坏……怪不得动则都是以万计算,斐潜印象中诸葛草船借箭就一次性偷了多少来着?
那还是扎到船上的,没扎中的掉到水里的更多……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简化一下的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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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福叔说,庞统回去之后很是感慨说是终于摆脱了斐潜的呱噪,这几天要好好看看书,享受一下清净的生活之类的话,差点没把斐潜鼻子气歪了。
其实也是多半在开玩笑,毕竟庞统当着福叔的面讲这些话,也就是不担心会传到斐潜耳朵里,或者压根就是想让这话传给斐潜听的……
至于枣祗,自从拿到了斐潜的那几本农桑之书后,基本上隔三岔五的就往外跑,找一些老农去验证所学去了,他自己还亲自在木屋之后开了一小块地,不知道种了些什么东西,好像还挺多种类的,按照他的话就是“春乃一年之本,需慎而有序”,所以这段时间枣祗基本上都蹲在田间地头了……
斐潜练习完了,休息了一小会,就准备去工场了。
小伙伴们都有自己的事情,斐潜也没闲着,虽然说是黄氏工匠替代了他进行管理和督促,但是对于这个箭的整个制作工程,斐潜也是花了一番心思去了解的。
今天他准备去跟工场的黄家工匠去讲一讲,看看自己的一个想法能不能实现……
但是,在这之前,斐潜表示还要再吐槽一下——
是谁特喵的说汉代就没有流水线的啊?
是谁特喵的说汉代就没有高炉炼钢啊?
先说流水线,什么叫流水线?排个队就叫流水线了?
看看黄家工匠的安排,都不用斐潜多说什么,搬运、粗工等是学徒来做,一个工序多少人都安排好了,细活是工匠来做,还有大匠在管控质量,这已经是流水线的雏形了……
斐潜转了几圈下来,愣是没发现在那个流程上有堆积材料,基本上都是随到随用,都不用斐潜做什么人数啊材料啊的规定,黄家工匠凭借经验就已经是做得妥妥的了……
再说箭头所用的铁料,这玩意虽说是伊籍那边拿来的,但是要经过黄家工房的重新融化注模,再变一个个小块的箭头,襄阳又或是其他什么地方斐潜没有见过不清楚,但是黄家工匠这里居然用的是“炒钢法”!
“炒钢法”简单来说就是将生铁水直接加热到一个非常高的温度,然后在高炉上方投入矿料,迅速搅拌均匀,即可得到接近钢的一种好料子。
如果再将这种料在进行各种锻打和回炉,就可以得到更高品质的钢铁,但是这样消耗的人力就多了……
再看看这个黄家的高炉和旁边利用水力进行鼓风的风机,还有那些忙而不乱来来去去的学徒和工匠,汉代炼铁的高端技术一览无遗……
其实斐潜不是很清楚,毕竟他在后世也没有多少了解过汉代的历史。汉代自从汉文帝那时候开始,炼铁工艺就开始突飞猛进,全面碾压匈奴,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汉文帝下了一道诏令“纵民治铁”,也就是炼铁这个事情官方全面放开,老百姓有能力造铁,就去造!
导致到了东汉时期,就出现了像黄家高炉这样高达四五米的炼铁高炉,并且据黄家工匠讲,这个还是算小的,还有更大的……
汉代炼钢技术的成熟,导致后世根本没有什么炼钢炼铁经验的他基本上就只是做了一个看客,只是凭借后世的布置会场的经验,将几个略微有些冲突的工序在工场内的所处的位置稍微调整了一下,让整个忙碌的流程更顺畅了一些而已,就一时之间也提不出什么改进的方案出来……
但是在制作箭杆的木工工场内,斐潜就发现似乎有一个地方是可以改进一些的——
就是锯木环节。
原本锯木是将整料按照放到在地面木纹走向锯成一段一段的再进行加工,这么做的原因是整料太重,搬抬太过费劲,直接在地面进行分解处理相比较而言是比较容易的。
但是斐潜考虑到,之前有给黄家的那个黄斗工匠弄出来个滑轮组了啊,所以现在将整料举起悬空操作就不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况且这样一来,就可以加入简易的车床——
比如水锯。
汉代利用水力的工具已经很多了,比如水锥,水力风机,但是唯独没有水锯,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提举重物没有合适的工具,还不如在地上人工锯更方便……
所以既然有提举重物的的方便工具,自然水锯这种方便又节省工力的器械就可以拿出来用用了。
况且汉代炼钢技术已经是这么好了,打造一个大号锯子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其实水锯和水锥的作用原理都差不多,都是利用水力通过机械传送将圆周运动改变成为往返运动的,既然水锥汉代都有了,那么水锯自然也不是问题。
果然不出所料,当斐潜提出水锯设想后,黄家工匠就十分的感兴趣,几个人凑在一起稍微研究了一下,根据水锥的器械样本,三下五除二改制出来了一台水锯。
然后就是上料开动……
然后就是停下来修改……
然后就没有斐潜什么事情了,几个沉浸在发明创造新式器械的黄氏工匠已经把斐潜完全忘到了一边,自顾自的不断研究改进……
而在此时,黄家家主黄承彦站在远处,看着在工场上和工匠们泰然相处的斐潜,若有所思……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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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统看着书简,有点心不在焉。
此时的庞统觉得有些不舒服,心情不是很舒畅,毕竟原先的计划是趁着斐潜这几天都不在的时候好好清净一下,享受一下没有人相互吐槽的悠闲时光,但是却没想到,斐潜虽说是不在这里了,但是好像来到鹿山的人更多了起来。
前些天来了一个叫做崔钧的前来拜访,到了之后看斐潜不在,便留下了自己的名刺然后就走了。
近几天又来了一个叫徐福的,持了一张司马徽的名刺上山拜见了庞德公之后,居然就被庞德公安排在了木屋里住下……
庞统表示这一点让他很不爽,本来木屋就那么点地方,枣祗文文气气的看起来不错,又是斐潜之前认识的,所以住下庞统也没多大意见,现在居然来了一个一把胡子的家伙,长得五大三粗,也居然住下了,这是什么鬼?
虽然这个是庞德公的意思和安排,庞统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不妨碍庞统他利用自己在经史子集上的优势,狠狠的给这个新来的家伙造成了上万的伤害值,导致这两天徐福看见庞统就绕着走……
庞统还有些不屑的想着,就这么差的底子还敢来我面前乱晃,要知道就斐潜斐子渊那样的在这个方面都不是我的对手,没想到你这看起来年龄比斐潜还大的家伙居然还更差……
真是没有意思。
没有对手的人生真是寂寞啊——
庞统正在感慨的时候,忽然看见木屋之外又来了不少人,仔细一看居然是蔡家家主蔡讽带着一帮下人们来了!
庞统连忙迎了出去,给蔡家家主蔡讽行过了礼,说道:“蔡公大驾,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蔡讽略略扯了一下嘴角,摆了摆手,便说道:“此番正巧路过,便来拜会庞公,不知庞公可在?”
路过?那么巧?
庞统一边点头答应着,引领蔡家家主蔡讽上山,一边心中说道,你这是走了多巧的路啊,这鹿山周遭可是没有你蔡家啥人,想必无非就是为了之前的斐潜之事来的吧,还说什么路过……
想想也是,原本蔡家打的注意是借着蒯家对付斐潜的机会,既敲打了蒯家乱伸出来的爪子,也让斐潜欠下蔡家一个人情,毕竟斐潜获得了庞德公的《六韬》之书,想必将来定有一番作为,提前埋一个伏笔也是不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但是没有想到,斐潜居然没有选择用蔡家提供的相对简单的办法,而是实打实的去找了黄家,借助黄家的工匠众多的优势,去完成原本不可能完成的制箭任务——
这样一来,蔡家就有点弄巧成拙的意思了。
观望了几天,见庞家和黄家都没有什么表示,也没有什么动作,虽然是这样,但是琢磨了一下,蔡家家主蔡讽觉得还是有必要跟庞德公说明一下,不要让庞德公误会认为是蔡家和蒯家联盟了,所以才特意跑来鹿山拜见庞德公。
至于蔡家家主蔡讽和庞德公说些什么,庞统不怎么关心,也轮不到他关心,所以庞统将蔡讽送上山了之后,便回到了木屋,但是坐下才没多久,又来了一个人……
“竟然是水镜先生!”
庞统跑了出来,规规矩矩的向司马徽行礼。
虽然说庞统对于司马徽还不是非常熟悉,但是前一段时间,见过庞德公和司马徽相谈甚欢,也知道司马徽是古文经学的大师级别的人物,所以对其特别恭敬。
“好好!”司马徽哈哈笑着,看了看庞统,又看了看庞统身后的木屋,说道,“妙哉!贤侄建此屋耶?”
庞统一边回答,一边请司马徽入内奉茶,“此乃斐潜斐子渊所建。”
司马徽进了木屋,前后看了看,笑道:“好好!心思甚妙!”
此时躲在金字号房间里面苦读的徐福也听见了司马徽的声音,连忙打开了房门出来和司马徽见礼。
司马徽一见徐福居然和庞统都住在鹿山下,而且同住一屋,就更为高兴了,连连说道:“好好!如此更好!”
司马徽本来以为让徐福带着名刺过来,顶多就是先在庞德公这里排个号,毕竟司马徽知道,鹿山之上徐福还没有资格居住,所以最多只能在襄阳城内客居一段时间就得回去,又或是加入刘表所开设辟雍的学子之中。
但是没想到斐潜居然在山下建了一栋木屋,然后竟然徐福因此就如同名字一般,沾了福气,可以在庞德公的首肯下居住在此了,如此一来,旦夕之间就可以方便的得到庞德公的教诲,比起去刘表那个有形无实的辟雍好了不止千万倍。
况且还能和庞德公这个从子庞统居住一起,相互切磋,共进学问,这下子司马徽对于徐福的将来就更为看好了。
司马徽心中想着,如此看来,庞公确实是开始一步一步实行了与他的约定,那么这样一来自己就要加紧步伐了啊……
正说话间,蔡家家主蔡讽从山上下来了,看见了司马徽,便连忙上前见礼。
两个人相互打了一阵子哈哈,蔡家家主蔡讽就带着一帮下人走了。
随后庞统自然是要引领着水镜先生司马徽上山去。
可是让庞统没想到的是,他才刚下了山,坐下拿着书简才看了没几个字,就听到木屋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这个笑声庞统很是熟悉,跑出来一看,果然是黄家家主黄承彦。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这么多人来……
“黄公怎么也来了?”庞统跟黄家家主黄承彦还是比较熟悉的,所以就问黄承彦道。
“也来?莫非还有其他人来了不成?”黄承彦也是有些好奇。
庞统点着头,说道:“蔡家的蔡公方才才走,水镜先生现在正在山上。”——你们真的不是约好的?
“水镜先生也来了?那我得去见见去。”黄承彦哈哈一笑,说完话便要上山去,老朋友居然也来了,这真是好巧。
作为小辈的庞统自然要领着黄承彦上山去……
一边领着路,庞统一边心中吐槽着,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我都上上下下跑了好几趟了,唉,要是斐潜在就好了,多少也可以替我跑两趟腿不是么,这家伙箭制得应该没啥问题了吧,要不然黄公也不会轻易离开才是……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