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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厚拿出来的东西确实让斐潜吓一跳。

    别看只有薄薄几张纸,却记载了上至州长官下至郡县太守的姓名,年龄,嗜好,虽都是略略不多的几字却宛如勾勒出一张整体的地方官员的网络。

    崔厚说道:“此书之人已是多年之前,现如今崔家生意略有缩减,因此难免有些出入,不知是否能帮助到贤弟?”

    斐潜惊讶的翻看,说道:“永原兄,这个是从何而来?”

    崔厚笑了一下,似乎也有些苦涩,说道:“也是迫于无奈,生意往来,难免会遇到一些难缠之事,各地太守法令各不相同……”

    崔厚没有说完,但言下之意已经是很明白了。从汉灵帝捞钱的时候开始,基本上各地都是有样子学样子,想方设法的捞钱,最好的对象莫过于商人。因此商人之间准备这种小册子也是为了更好的了解各地郡县太守的喜好脾性,以防万一需要疏通关路的时候送错东西……

    就算是商人们出自这个原因,也是够让斐潜心惊的了,这个简直就像是后世的官场护身符一般,而且这种书册更有些情报收集的雏形,难道东汉王朝的商人的触角已经伸展到了这种地步?

    斐潜脑海之中好像抓住一些什么东西,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实在是有些苦恼。

    斐潜问道:“此物是每个商人都有的么?”

    崔厚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也不是,比如四大商家必然比我这个更周全,至于一般的行商应该是不会买这个,毕竟也是价值不菲。”

    “哦,这个是那个人在卖,居然还做这种生意?”

    “呵呵,贤弟,这不是一个人,”崔厚笑了,说道,“这个是每个州县的一些书笔吏私底下售卖的,别看这是小小一册,却是要在十几个郡县分别购买的……”

    斐潜恍然大悟,怪不得每张纸之间的笔迹不太相同,原来这个跟后世售卖个人隐私的来源一样,都是吃公家饭的然后又往家里扒灰的,没想到早在东汉时期就已经有人这么干了,看来我们老祖宗留下的优良传统实在不少啊……

    “对了,永原兄,方才你提到四大商家,难道你崔家还算不上不成?”

    “这个也不怕贤弟笑话,我崔家顶多算是中等,最多往偏上一些,和那些顶级商家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

    说起商界的事情,崔厚明显更有兴致,便向斐潜详细介绍。

    斐潜仔细听着,这才把此时的商家和记忆里面的信息终于对上了号——

    算得上顶级商家的只有四个:

    首先就是耳熟能详的糜家。

    如果糜家谦称第二,估计也没人敢争第一,徐州糜家和河北甄家基本上处于同一水准,分不清高下,这两家可以说是目前天下最顶级的富豪。

    糜竺组祖祖辈辈都是经商之人,生意做得如鱼得水,到了糜竺这辈,已经是“僮客万人,资产钜亿”,在徐州地界虽然还有一个陈家,但是完全和糜家不在一个档次上。

    可以说徐州至少有将近一半要么是糜家的,要么跟糜家有密切关系,从民生物品到军用物品,糜家机会没有不销售的。

    和糜家并列的就是甄家。

    河北甄家最让人瞩目的不是家财,而是那个被后世封为洛水女神的甄宓。甄家也是世代经商,可惜到了这一代,甄宓之父早夭,家族由甄宓之母张氏主管。

    这两家基本上属于最顶级无可争议。

    但是四大商家接下来的两家就有一些争议的地方了。首先就是蜀中吴家,吴家的商业基本上囊括可蜀中的方方面面,另外蜀中特产蜀锦更是上流士族最喜欢的物品,可谓一匹蜀锦值千金,因此铸就了吴家的积累的财富数目颇为惊人,用富可敌国形容也不算太差,但唯一一点让人有些不服气的就是,吴家比起其他家族来说,基本上就没离开过蜀中那个圈子,因此有些人觉得格局不够不能称上四大。

    还有就是陈留卫家。

    陈留卫家是从卫青时开始,不断累积,到了今天在陈留地界,已经是属于不是朝廷官员胜过朝廷官员的地步,当初蔡邕给蔡琰选择夫婿的时候就是千挑万选了卫家。不过卫家毕竟和朝廷联系过于亲密,导致有人说不属于纯粹的商家,应当排除于四大商家之外。

    但是如果单是论钱财的话,这四家绝对是最有钱的四家。

    然后再往下一些的,也算是接近四大商家这个档次的还有,荆州的马家——就是号称马家五常的那一家;江东的陆家——就是后来出了一个把刘备一把火烧惨了的那个……

    再往下一些,还有江东鲁家——演义里老实人鲁肃的哪家,弘农杨家——太尉杨彪就是杨家人……

    至于崔家——崔毅很遗憾的表示,如果在崔烈没倒台之前也还勉勉强强算得上名号,但是现在就已经是大不如前了。

    斐潜看崔厚在介绍的时候流露出来的羡慕之情溢于言表,便安慰崔厚将来崔家必然能够再登顶级之列。

    崔厚虽然嘴上说不敢奢望,但是斐潜看得出来其实崔厚还是很想实现这个愿望的。

    斐潜考虑了一下,毕竟崔厚也算是他来东汉认识的第一个人,虽然说之前崔厚的父亲有算计斐潜的打算,但后来因为各种原因也没有实行,到现如今,崔厚更是因为琉璃方子对自己恭谦有礼,当然,这其中也有自己身份转变的一部分因素。

    综合考虑之下,斐潜还是觉得崔厚这个朋友还算可以,不能完全当成可以推心置腹的类型,但是只要是身份上不至于相差太多,倒是可以长期维持一个相对良好的关系。

    因此,斐潜特意对琉璃件的一些细节上给予崔厚更多的建议,把崔厚高兴的连连称赞,并拿出纸笔细细记下,毕竟千年之后的见过的各类造型多了去了,随便讲讲在这东汉时期都是最新潮的样式……

    又坐了一会儿,斐潜就告辞离开了崔家。崔厚虽然也是很诚挚的邀请斐潜留下用餐,但斐潜觉得崔厚家中老人生病,自己留下大吃大喝总是不太方便,于是坚持回城,崔厚也就无奈同意了。

    崔厚亲自一路将斐潜几乎都送到了洛阳城下,才依依不舍的告别。待崔厚回庄之后,父亲崔毅禀报经过的时候,崔毅虽然已经有些口齿不清了,但头脑仍然清醒,艰难说道:“此子……翌日……必成……大器……汝……需慎……而善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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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斐潜在崔家在拜访崔厚的时候,李儒正有些轻蔑的将手下刚刚抄录而来的一首歌谣扔于桌上。

    近日京几忽然之间开始传唱一首歌谣:

    “承乐世,董逃;

    游四郭,董逃。

    蒙天恩,董逃;

    带金紫,董逃。

    行谢恩,董逃;

    整车骑,董逃。

    垂欲发,董逃;

    与中辞,董逃。

    出西门,董逃;

    瞻宫殿,董逃。

    望京城,董逃;

    日夜绝,董逃。

    心摧伤,董逃。”

    这让李儒实在有些莫名的厌烦,这些士族世家就只会天天在背后玩这一套么?难道就不能踏踏实实做点有益的事情?

    这些流言就跟苍蝇似的,盈盈嗡嗡的时不时出来骚扰一下,大张旗鼓的去拍死它又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但是完全不理会么,又觉有些嗝应厌恶。

    李儒看了看桌边上成堆的各类章表,董卓可以玩女人不理会朝政,但是他不行,三公基本上现在天天称病窝在家中不出来,将政府所有的这一摊子事情全部丢开,如果他再不做,那整个汉朝中央就基本上处于瘫痪状态了。

    所幸的是,汉代朝廷还属于低度的封建集权制度,地方政权有一定的自主经营的意识和能力,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李儒的压力,否则等他收到地方上报的消息,然后就算第一时间批复再回到地方,黄花菜估计都凉了。

    目前东汉的问题是除了各地黄巾兵乱之外还有各地的灾情。

    就目前各地上报的情况就有:

    六月,弘农、三辅螟。

    八月,京师地震。

    秋,酒泉地震。金城河水溢出二十余里。

    李儒接手政事的时候发现六月份的上报的奏章到现在了还没有给地方答复……

    不仅如此,这一帮清流士族还有心情编个歌谣让人到处传唱……

    有时候李儒似乎有一种预感,还好他是选择了走霸道这条路,如果走王道的话,在这么长的时间内,天灾一定会更加的频繁,直至把他压垮……

    但是就算如此,目前看来,霸道路线的问题和矛盾也在一点点的暴露出来。

    王家和袁家为代表的执政的清流党派,在和董卓一起拥立了汉献帝刘协之后,虽然获得了官职上的封赏,处于暂时潜伏的状态,但李儒心里清楚,这个平静之下的暗流有多么的汹涌……

    至于在野党清流一派,从这个忽然之间就传遍京城的童谣,说背后没人教唆,李儒打死都不信。

    反正这种谣言要么是执政清流,要么是在野清流,反正多少都和王、袁两家脱不开干系……

    尚书卢植辞官,中军校尉袁绍出奔,典军校尉曹操劫帝,后军校尉鲍信人影全无……还有那袁术,原本打算封袁术个后将军来拉拢袁家打压王家,竟然也跑了。

    袁隗那个老家伙还说是袁术因为遭人陷害害怕而逃,其实都清楚,上次劫帝事件袁术肯定有份,只不过证据不足无法定罪而已。

    况且现在袁隗多少还有些作用,也就将此事暂时记下,以后有机会再一并计算。

    李儒考虑良久,还是觉得要尽快把这些问题解决掉,就像一个脓包,如果任其发展可能最后会导致大面积的溃烂,但若是在早期就将脓包挑破,也许只需要付出一时疼痛就可以了。

    这些从洛阳逃出去的袁绍等人就像一个个脓包,趁着现在都羽翼未丰,一网打尽是最好的选择。

    目前的选择就是尽快将潜在的敌人全部引诱出来,然后统统聚集在一起一次性消灭干净,然后这条霸道之路才能在最短时间内走完……

    若是一切顺利,李儒还有好多之前的设想要准备实施,大汉朝亏欠他们这一批人三百三十七年的东西终是要给一个明确的说法,不管怎样,就算是世人都忘记了,他也无法忘怀这些年他和他祖辈们在边陲吃的苦受的罪。

    李儒微微一笑,上一个董开始的,由现在这一个董结束,不是最大的讽刺和最好的回敬么?

    不过在那之前,还是要先去看看董卓情况怎样,董卓这回泡在女人堆的时间有点太长了……

    这个没见过世面的董家子,在西凉时的雄心壮志呢?

    真有些心烦。

    ************

    斐潜回到家中,竟然恰巧张辽来访,真是让人意外。

    不仅如此,张辽还带来一柄之前他用的长枪,送与斐潜,更是让斐潜有种惊喜的感觉,连忙让福叔去准备些酒菜,请张辽吃饭。

    张辽倒也没怎么客气,说了一声叨唠了便入了席。

    张辽张文远其实此时的年龄和斐潜差不多,只不过长期军旅生涯和习武,导致在外形上看起来比斐潜好像更老一些。

    张辽出身于雁门马邑,虽说自幼喜好习武,但原先也算是诗书之家,但后来因鲜卑胡人劫掠导致家破,因此愤而投军,在并州和吕布打击南下的鲜卑胡人,直至丁原将他们带到洛阳来。

    现在张辽已经升任了护军校尉,由原先不到一曲人马的假军侯到要管理接近两个部的兵士,虽说不是满编的校尉,但这种数量上的差距让他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导致张辽最近有些心烦。

    战争其实有时候就是打的后勤。

    原先张辽只需要管不到两百人的后勤,现在突增到了接近千人,导致原来他的一些计算方式就有些不够用了,虽然有随军书吏帮忙计算统计,但是张辽还是觉得自己如果也能够独立计算就更好了,正巧认识了斐潜这个当代算术大家刘洪的弟子,于是乎就借着送长枪的名义上门,实际上就想学点军需后勤的计算方式。

    汉代军队后勤来源比较复杂,但是粮草这一块主要来源就有两块,一个是由国民固定缴纳的“诸赋”,还有一个是由驻地民众额外摊派的“调”。

    而单单“诸赋”之中用于军用的就有好几种:口钱、月饷、赀赋、均耗……

    不仅如此,还有各项刀枪剑戟等等武器装备的领用,登记,使用,折损,报废……

    然后要形成文书,钱粮要到少府去领,兵器要到武库去领,而且有时候少府和武库还会开张条子,让你自己去各个工场去取,比如单单是军械类的军工场就有若卢、考工、尚方、内官、左弋、寺工等等……

    而且这些每个地方可能要领取东西数量往往都不一样,比如说总不能铠甲数量和弓箭箭头的数量是一样的吧……

    因此,产生出来的各项数值流水记录就多的要死,把张辽搞的头昏眼花,有时候明知道这些随军书吏可能有动手脚,但就是没办法查出。

    所以此次张辽过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向斐潜求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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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辽原本只是想让斐潜帮忙核对一下账本,毕竟知识无价,不敢奢望斐潜会把方法教给他,授人以鱼和授人以渔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张辽如此隆重的致谢也是因为如此,毕竟市面上随便一本书价值都要百金以上,况且还是有价无市的居多,斐潜将此法传授于他,不亚于是直接给他价值的千金之法……

    斐潜其实也根本没考虑那么多,一是四柱记账法基本上还是属于比较落后的记账方式,二是自己也是懒惰,干脆教会了张辽让他自己去对账去,省事。

    见到张辽如此大礼,斐潜连忙避而不受,将张辽扶起,说道:“区区小事,文远兄何必介怀,再说,文远兄你有麻烦,难道我还能坐视不理?”

    张辽见斐潜如此谦虚不肯受礼,心中也颇为感动,心想道,怪不得奉先一直都在称赞子渊,果然是个可以交心之人,也罢,此情暂且记下,待日后有机会再回报吧。

    ******************

    董卓府上仍然是歌舞升平,花天酒地。

    李儒到了的时候,看见董卓正在后堂一边吃喝一边让众歌姬在翩翩起舞,便一句话也没有说,走近了堂内,自己寻了一席,叫侍女也给自己端上一份菜肴,便吃喝起来。

    董卓最初看见李儒的时候还以为李儒是要来规劝他的,结果却看到李儒竟然一句话没讲便坐下狼吞虎咽的自行吃喝起来了,不由得有些好奇,伸过头问道:“文优怎生如此饥饿?”

    李儒吞下一口肉,擦了擦嘴说道:“禀相国,今番有食,可明日之食尚无着落,故而多食之。”

    董卓哈哈大笑,说道:“文优真会说笑,怎能明日无食……”

    说到一半,董卓渐渐收拢了笑容,脸上的横肉鼓起,瞪着李儒,问道:“……可是又有人作乱?”

    董卓说实在的提起这些事情就有些火大,就不能让老子喘口气消停消停?刚当上相国就有人劫帝,这脸简直都被抽得噼啪作响,现在刚想休息两天,看李儒这话里有话的样子,难道又是有人搞事?真心是当我西凉铁骑是泥糊的不成?

    “虽无作乱亦不远矣……”李儒从袖子里面拿出了那一张写有“董逃歌”的纸张递给了董卓,说道,“近日京畿几乎一夜之间传遍此谣……”

    董卓匆匆几眼扫过,脸上的横肉乱蹦,瞪圆了双眼,怒声道:“此乃何人所传?果真好胆!”

    李儒说道:“此歌绝非一般凡夫俗子可作,必然有人传授。儒已派人手彻查,但若是搜寻到此人,不知相国欲如何处置……”——李儒的意思很明白,写出这个歌谣的绝对不是一般的普通百姓,不是普通百姓就意味着要么是在朝的,要么是在野的清流士族,无论是哪一个方面的人,不管怎么处置都是属于牵一发引全身的,所以才问董卓的态度和决心如何?

    “尽诛之!”董卓想都没想,直接张口回答。这些家伙太可恶了,不给点教训怎么会懂得我董家的刀有多锋利?

    “唯!”李儒拱手一拜,略带轻松的领命而退。

    等李儒走了,董卓气还没消,哼哼作声的坐在席上。

    一旁这几日颇为得宠的一名歌姬小心翼翼贴近了些,娇声道:“相国且息怒,何必理会那些俗人俗事,待奴家给相国舞上一曲可好?”

    董卓血红的眼珠子瞪了过来:“何为俗人?何为俗事?汝乃何人,胆敢妄言国事?来人!拖出去杖毙之!”

    说罢一甩袖子,也不管瘫倒在地苦苦哀嚎的歌姬,转入后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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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拖走的歌姬临死前凄惨的叫了几声,然后就悄无声息了……

    李儒刚走没多远就听见了董卓杖杀歌姬的声音,虽然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但心中不由得为董卓此次的果敢以及不为美色所动而欣慰,“董仲颖果然尚未忘却昔日的雄心!既如此,我李儒就不妨再加一把火……”

    充满动力的李儒效率十足,旋即洛阳城内各大街道路口都有西凉兵在巡查,并张榜悬赏,明确指出——凡指认造谣者,赏千金,提供线索者,赏百金,若传谣者,家人同罪!

    这几招下来,基本上就将街面上的谣言扑灭的几乎干干净净,原本造谣传谣的找的就是小孩子,以教歌谣引诱小孩传唱的,现在李儒整出来一个家人同罪,立刻导致街道坊内凡是有陌生人接近小孩的,都会引来警惕的目光……

    钱财动人心魄,不久就有人为了赏金举报了详细线索,李儒下令城门校尉伍琼直接带兵抓捕,但传谣之人也是警觉,见势不妙便逃出了洛阳,直往阳城而去。

    *************

    王允得知自己送给董卓的歌姬居然被杖杀了,吓了一跳,寻思再三,还是硬着头皮来拜访董卓。

    不是王允不怕董卓动手,而是自己家大业大,如果董卓要动手,一时半会自己也跑不掉,况且王允判断现在的局势还不算那么糟糕,来见一下董卓也算是至少证明自己不是那么的心虚。

    待来到了董相国的府上,王允一见到董卓就扑通一声给董卓跪下请罪,伏地说道:“冒犯相国虎威,允死罪也!”

    董卓哈哈大笑,说道:“直一个歌姬尔,子师何出此言?”

    不就是杀一个歌姬么?王允王子师你联想力也太丰富了吧?董卓感到好笑,有觉得自己威名让王允王子师这么害怕,也有些得意,便上来将王允搀扶起来,并让人摆宴招待。

    王允仔细看看,董卓确实不像是要搞什么鸿门宴的架势,才略略放下心来。

    其实董卓杀歌姬的时候根本哪有想那么多,只是当时那个歌姬说了不该说的话,加上当时董卓还在气头上,所以悲剧了……

    在董卓的观念里,歌姬就只是个能活动的玩具,其作用和后世的充气娃娃差不多。除了极个别的人,有谁会对自己的充气娃娃爱护有加知冷知热?

    况且王允在董卓印象里还算不错,至少比起袁隗来好很多。

    袁隗那个老家伙倚老卖老,说一套做一套,老把之前对董卓有过提拔的事情到处宣扬,搞得对董卓有多大恩情一般,实在让人生厌,不就是一个破贼曹么?丁点那么大的一个官也能说得那么起劲?

    相比较之下,王允就显得可爱了许多,对董卓恭敬不说,还是很贴心的又是送珍宝又是送歌姬,董卓自然对王允态度要好了很多。

    初登相国的董卓其实还是和在西凉之处差不多。当时在西凉的时候,董卓就以豪迈闻名于羌胡,对待看得上眼的人散布财物毫不吝惜,这一点从董卓收买何进手下和吕布的时候都可以看出来。

    多年在西凉的烙印哪有那么容易消失的,董卓此时还是没改变太多,感觉王允对他不错,自然他也就对王允不错。

    王允吃喝过了一阵,看到董卓确实没有因为歌姬的事情迁怒于他,不过还是多少有些不放心,琢磨了一下,还是对董卓说道:“此番允来,有一宝物特献于相国。”

    董卓一边大刺刺的喝着酒,一边也有些好奇,像王允这个家伙都称赞的宝物是什么东西,便问道:“是何宝物?”

    王允神神秘秘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葫芦敬献给董卓。

    董卓拿过白玉葫芦,左看看,右看看,没发现有什么奇特的地方,这算什么宝物,你个王允王子师莫要诳我?

    白玉葫芦是上等白脂玉雕琢,晶莹剔透,大约一个巴掌大小,触手温润,惹人喜爱,不过顶多算上一个不错的玩物,于王允口中的宝物不怎么沾边啊?

    这玩意虽然不是到处都有,但也不是不可求得之物,则能称为宝物?董卓略看了看王允,脸上的疑惑不解之色很是明显。

    王允拈了拈胡须,得意洋洋的说道:“此乃葛天师之物也!相国请细看,内有乾坤……”

    “那个葛天师?”董卓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自然是葛孝先葛仙翁了,除此之外,世间还有谁敢称葛天师?”

    董卓吓了一跳,手上的葫芦差点没拿稳,赶紧紧紧抓住,“葛仙翁之物?!”这可就真可称之为宝物了。葛玄葛天师可是仙人左慈的弟子,这个葫芦若是真的,怎么说也有些仙气啊……

    王允颇有些不舍的说道:“此物乃是允多年前偶然得之,珍藏多年……相国不妨细看……”

    董卓将白玉葫芦凑到眼前细看,总算是在葫芦口看似有似无的一条缝隙,又转头看看王允,在王允的确认之下,方才小心翼翼的把葫芦口拔开……

    顿时些许金光从葫芦内部激射而出,染得董卓的眼瞳都有些金黄。

    董卓痴痴说道:“这……这……难道就是……”

    王允点头,说道:“正是葛天师炼制的一炉九转金丹!相传葛天师此金丹开炉之际,风雷齐至,竟然生生将炉鼎炸裂,炉内九九八十一粒金丹竟都要化虹飞去,幸得葛天师做法方以此玉葫芦保存……”

    王允讲的真是绘声绘色,堂内众人包括董卓在内,均是心神皆醉……

    王允继续说道:“后葛天师不敢夺天之功,特将此丹留于有缘之人。允昔日得一恶疾,幸得此丹,服之三日,方转危为安。不过允乃福薄之人,不敢多服。今观相国福泽深厚,可御此丹,特此献上……”

    然后王允偷偷靠近了董卓一些,低声说道:“此丹至阳至刚,服之如腹内火起,不惧严寒,且……”

    王允中断了一下,以男人都懂的神色继续说道:“……可御数女而不泄……”

    董卓越听越是觉得心中痒痒的,手捧着玉葫芦不停的称赞:“如此,果然是好宝贝,哈哈哈……”

    两人相视大笑,一时间好似融洽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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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所谓九转金丹丹药是真的,并非毒药,因此王允也不怕董卓验货。

    并且金丹服用之后,也确实如王允所说具备“腹内如火,不惧严寒”的功效,也有亢奋人体**的作用,这些每一项都是真的……

    但是不是葛天师亲自炼的,还有关于什么开炉之时风雷之说,王允表示呵呵……

    反正平时吃一两颗死不了人,王允也亲自吃过,效果么,也还不错。

    在汉代,服用各类的丹散,在士族也是一时风尚,像最为广泛的始于西汉的五石散,就是用石钟乳、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紫石英五色石头而炼成的,这种东西从汉代一直到了魏晋盛行,直至唐朝都还有存在。

    并且这些东西一般人还没有份,只有高等贵族才享用得起。汉代此时的丹散,有点像后世的河豚,非富贵者不食,普通老百姓谁吃那玩意啊?

    因此王允给董卓献上号称是葛天师炼制的九转金丹,其实就是五石散的升级版,由更多种的各类化合物混合而成,因为在高温加热过程中,经常丹炉会发生爆炸,这也就是王允口中所谓的“风雷”的由来……

    这种金丹,在医疗技术不发达的汉代,甚至更晚一点的时间,都被拿来作为一种高等的养生补品,宣称都能延年益寿,甚至长期服用能长生不老……

    当然,具体效果怎样这在后世都有明证,不过现在么,王允其实献给董卓金丹也是蛮心疼的,是不是葛天师亲自炼丹这一点另说,但是这一个玉葫芦加上里面五六十粒金丹,如果在市面上至少价值万金……

    在汉代,想咳点药还真不是谁都能咳得起的。

    献丹之后,王允看董卓也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便心知肚明的早早告辞出来,留给董卓更多的时间去试验金丹的疗效了……

    服用五石散又或是九转金丹都要有一定的具体规矩和步骤,并不是随便吃的。

    五石散和金丹一样,都属于极度燥热的东西,吃到肚子里会立刻造成人体的内热,需要一整套极其细微而繁琐的程序,将药中的毒性和热力发散出去,即所谓“散发”。

    首先,一定不能静卧,必须走路,若是偷懒躺下,就有性命危险,所以以大步快走最佳,称之为“行散”,必须疾步行走到出一身汗方好,正所谓敞胸露怀,大袖飘飘,宛如仙人之态……

    除了走路,饮食着装上,也要格外注意。服五石散此类丹药后,因人的皮肤不但燥热,而且异常敏感,所以要穿薄而宽大、未浆洗的软旧衣,不能穿厚实,或者未脱浆的新衣,以免不能散热和衣服摩擦皮肤,导致不适。

    另外,服药后还要用冷水浴来将药的毒性和热力散发掉——“寒衣、寒饮、寒食、寒卧,极寒益善”,若是能冻出肺炎来,那散发肯定得好……

    但是有一样例外,一定要喝热酒,而且酒还要好、醇,普通劣酒绝对不可饮用,并且在服丹之后,一定要大量吃进冷食,“食不厌多”,帮助行丹发散。

    此外还有重要的一项副作用,会使人神经进入高度亢奋期,加上皮肤又变得极度敏感,所以……

    反正王允吃过几次,那真是超强持久,不过事后就……

    俗话说花钱消灾,王允献了丹,虽说真心肉痛,但也算顺利完成了他的预定目的,一是平复了董卓可能会对他的怒气,二是利用此物的功效将董卓彻底拉向欲望的深渊……

    有那个男人不希望自己雄风八面金枪不倒,况且董卓现在新纳了那么多歌姬美女,还有那么多洞口期待填满的时候?

    ******************

    袁隗愤怒的在袁府大厅内重重敲击着拐杖,周遭的下人们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实在躲不开的就尽量将自己蜷缩起来像个鹌鹑似的,期望袁隗的怒火不要发泄到自己身上。

    原来洛阳街头关于董卓的谣言被李儒硬生生给掐住了之后,现在又开始流传出一个新的谣言,但是这个谣言的对象却不是董卓,而是袁隗。

    知道么?袁隗一家子三公都是花钱买的——

    哦哦,不是说袁家博学多才才被举荐的么?

    你也不想想汉灵帝是个什么样的人,没钱能当官么?

    嗯嗯,这么一说也有几分道理……

    知道么?其实大将军是死于袁家之手——

    哦哦,不是说被张让砍死的么?

    你也不想想张让杀何进有什么好处,况且当时袁家二子都在场,据说有意拖延……

    嗯嗯,这样看来确实有几分嫌疑……

    知道么?废帝其实是袁隗的意思——

    哦哦,不是董卓主张废帝的么?

    你也不想想董卓原本还是袁隗提拔的,能不听袁隗的话,袁隗若是不愿,董卓敢废帝么?

    嗯嗯,这么一想好像也可以说的通……

    ……

    比起之前董卓那个文采飞扬的歌谣,如今的的谣言更朴实更直入人心,更通俗易懂,有理有据,关键是老百姓最喜欢就是这种高层的八卦,几乎一夜之间就吹遍了洛阳城……

    袁隗这两天进出的时候老是觉得周遭的人眼神怪怪的,起初真还没注意,后来是府内的管家告知说街道坊内有关于袁家的流言了,袁隗才派人去查探,结果一查之下,却差点气出病来。

    关键是这些谣言都似是而非,每一条都有些真实的部分,比如像汉灵帝确实贪财,何进确实让袁家二子护卫,袁隗确实提拔过董卓……

    董卓方面的巡逻的西凉兵听见有关于董卓的流言就凶神恶煞的动手抓人,但是听见袁家的言论就跟没听见一样,眼皮都不眨一下径直离开……

    袁隗心知肚明就是董卓搞得鬼,或者更明确一些是董卓手下的李儒折腾出来的,但想反驳都不知道如何下手,只能是自己在府内大发雷霆。

    况且在朝廷上,董卓还给足了袁隗面子,连逃跑的袁术都封了一个后将军,节杖印玺都送到袁府上来了,还一路大鸣大放的闹得满城皆知,搞得现在袁隗想跟别人讲是董卓方面造的谣都不见得有人相信。

    ——哈,你袁家两个儿子这官越弃越大啊,一个渤海太守一个后将军,你说啥?董卓在对付你?那董卓怎么不来对付对付我家的那两个没出息的犬子呢?

    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袁隗愤恨的想着,心道,你李儒以为老夫就会如此屈服么?如今在洛阳城看来是不好传了,但还可以在洛阳之外啊,既然那几个人都迫之下跑去阳城,就不妨让他们从阳城开始散布言论,看你李儒管得了一城,还能管得了天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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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日,蔡邕端坐于偏厅之内,面前摆好了笔墨,却没有提起笔来,若有所思。

    常言说,人老了,陪伴的往往就剩下了回忆,蔡邕也不例外,他在回想他这一生走过的风雨历程。

    蔡邕他这一生也是波澜起伏。

    第一次是在汉恒帝时期,征辟他出仕,蔡邕觉得当时宦官把持朝政太过昏暗,于是走到半路上装病,又返回家中;

    第二次当官是受为官清廉的桥玄举荐,担任掾属,受到桥玄的厚待,后出任河平县长,又被召拜为郎中,在东观校书,升任议郎,著名的熹平石经就是在那个时期所作。

    但毕竟因年轻,政治斗争的经验不足,错误的估计了汉灵帝所展示出来中兴的表现。当时汉灵帝因为天灾频繁,心中不安,找到蔡邕让他针对朝政畅所欲言无需顾忌,结果蔡邕信以为真,结结实实写了针对时弊的文章呈上,结果被中常侍曹节所怨恨,诬告蔡邕,导致蔡邕被流放到朔方,也就是并州北部临近鲜卑一带的苦寒之地……

    幸好后来遇到汉灵帝大赦天下,蔡邕才得以赦免,随后蔡邕流浪江湖,在多处地方均有居住过,在江南吴地居住了很长时间后才再次被朝廷征召,重新回到了洛阳城……

    因自己年轻时秉直性格吃过不少的亏,但是这颗赤诚之心,虽是历经风雨,却一直未曾改变,难道到了临老,却要改了么?

    蔡邕笑了一笑,拿起墨块,细细研磨起来,随后提起笔,运笔如飞写下了一行字。

    斐潜跟着蔡府管家来的时候,刚巧就看见这一幕。

    见斐潜到了,蔡邕放下笔,示意斐潜坐下。

    蔡邕看着眼前的这个弟子,虽说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却感觉为人亲和,待人温雅有度,这和他自己的脾气很合拍,甚至在某些方面比起年轻的自己来,做的还要更好一些,认识道理又懂得变通,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当然如果在文学方面的学问上能再精进一些就更佳了。

    蔡邕待斐潜坐下,问道:“左传可通诵否?”

    斐潜要起身回答,被蔡邕所制止,便说道:“已可通诵。”——通读朗诵是学习一本书的基本要求,可以通读标准只是对书中文字可以懂得其意即可,因此蔡邕这个要求真心不算高。

    蔡邕点点头,说道:“夫左传,一可观史识今,二则包罗万象,三有处世之道,汝诵读之余需仔细体会。”

    斐潜点头称是。

    蔡邕接着说道:“汝前几日言及重耳之事,虽所言不差,但老夫已是垂垂,实不想再受野人之土,沃盥之水尔!”

    斐潜闻言不由得脸色一变,蔡邕蔡老头子的意思是不想走了?

    蔡邕说的“野人之土,沃盥之水”是重耳在逃亡过程中发生的两件事情,一件是当时重耳逃到了卫国的五鹿地区,没找到食物,于是便向在荒地里开垦的农夫求取食物,结果农夫没有拿食物给他而是从地上捡起一块泥土,说:“要食物没有,若是你要吃便吃这个吧……”

    第二件事情是重耳逃到秦国的时候,秦穆公把五个女子送给重耳作姬妾,秦穆公的女儿怀嬴也在其中,有一次,怀嬴捧着盛水的器具让重耳洗手,重耳洗完便很随意的挥手让怀嬴走开。

    结果秦穆公的女儿怀赢生气了,说:“秦国和晋国是同等的大国,既如此,你把我当成下人了么?为什么做这种轻率动作,是不是瞧不起我?”寄人篱下的重耳于是害怕了,便脱去衣服把自己关起来向秦穆公表示谢罪。

    蔡邕年轻的时候因为直言时弊得罪过宦官曹节,被曹节设计陷害,从一个朝廷高官变成一个阶下囚,导致流亡在外长达十二年的时间。这十二年间蔡邕虽然说没有什么性命之忧,但是也算是饱经苦难,确确实实尝够了人间冷暖,这种逃亡的生活对于他而言实在不想再品尝第二次……

    虽说现在名满天下,出逃未必会再如之前年轻时那么苦,但毕竟人老了,已经是没有那个精力再去奔波了……

    斐潜还想再劝劝,刚张开口,就被蔡邕制止了。

    蔡邕将书桌之上方才写下的字拿给了斐潜,示意让斐潜看看。

    斐潜接过,只见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了一行字:“径万里兮度沙幕,为君将兮奋匈奴。路穷绝兮矢刃摧,士众灭兮名已隤。”

    这个是什么意思?斐潜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蔡邕见状笑笑,问道:“子渊,汉书可有读否?”——汉书是后来蔡琰给斐潜额外增加的课外读物,当然这些课外读物除了汉书,还有其他一大批书……

    “略有读些。”斐潜回答道,心中想着,为何蔡邕蔡老头子突然问到汉书?

    忽然之间斐潜想起来了,怪不得蔡邕问汉书,原来此句是出自汉书,而且还是一个非常出名的人物——苏武。

    汉武帝时期汉朝不断讨伐匈奴,关系恶劣,到了天汉元年,且鞮侯单于即位,刚即位的他害怕受到汉朝攻击,于是便对汉朝缓和起来,送还了之前被匈奴扣押的汉使。武帝为了赞许单于的行为,于是遣苏武以中郎将的身份,持节护送扣留在汉的一些匈奴使者回国,并赠送单于礼物,以答谢单于。

    但是苏武到了匈奴之处,发现匈奴并不是服软,而仅是一时的缓兵之计,正巧匈奴内部不和,于是就利用这个机会刺杀单于,可惜失败被抓,然后拒不肯投降,被单于放逐到北海牧羊。

    而和当时苏武同样担任侍中的李陵,却没有这样的骨气,投降了匈奴,后来苏武归还汉朝的时候李陵前去送别,写下了这四句“径万里兮度沙幕,为君将兮奋匈奴。路穷绝兮矢刃摧,士众灭兮名已隤。”

    李陵的意思就是当初我也是走过万里行程,穿越了沙漠,为汉朝君王带兵奋战匈奴。结果兵败归路被断绝,刀箭毁坏,兵士们也全部死亡,无奈之下投降,到现在我的名声已堕落败坏了……

    这是李陵为自己投降开脱,也是对苏武的骨气所佩服,故而所作的发自内心感慨的诗歌。

    蔡邕写这四句话的意思绝对不是要称赞李陵,而是为了表示自己也要想苏武一样,保全风骨和气节……

    斐潜不由得急了,蔡邕蔡老头子,你知不知道这样一来,悲剧会再次上演?

    到底我要怎样拯救你啊,蔡邕蔡老头子?

    又要如何救你啊,蔡琰蔡昭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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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邕说道:“汝未受汉粟,吾却享汉禄。为人臣,忠君事,无需再劝。”——蔡邕的意思说是斐潜没有拿过国家俸禄,而自己却拿着国家的钱粮,所以作为臣子必须要忠于君主……

    的确,作为汉代预备役郎官是没有什么俸禄的,斐潜因为一直以来都没有被授予实职,所以至今没有领过什么俸禄。

    蔡邕菜老头子的思想很朴实,拿人钱财为人销灾,既然是国家大员,拿了汉朝的俸禄,就不能只考虑自己的安危,该担当的时候就需要担当起来,否则就违背了一直以来的内心所遵循的信念。

    蔡邕未必不知道留下来有风险,只是有些事情必须做,否则就算是一时留得性命却是一生内心的不安,就像他方才所举的苏武和李陵的例子一样。

    同样是汉武帝时期的侍中,苏武坚持自己的信念,而李陵却在困难的局面下放弃了,不能说这两个人谁一定对一定错,只不过从最后李陵的诗歌所表达出来的意思来看,其实李陵投降之后虽然是活下来了,但也很痛苦。

    蔡邕不愿意委屈自己的心,哪怕是因此承受风险。

    斐潜几次想张口,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让一个如此正直的老人,去违背他追寻了一生的信念?

    蔡邕看着斐潜,和蔼的笑笑,从书桌上拿起两封书信,递给了斐潜。

    “此是?”斐潜有些疑惑,为什么给我这两封书信?

    “汝尚有大好年华,无需陪吾在此枯守。吾早年与庞尚长、刘景升有旧,汝若至荆襄,可将此书信呈上。”蔡邕就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轻描淡写的说道,“北洛阳太学,南荆襄鹿门,此去不妨至鹿门与有德长者多多请教,与同龄俊才相互促进。汝需知学问之道,不进则退,虽说为师无法时时督促,但也不可懈怠,知否?”

    斐潜离席而拜,郑重承诺。

    这不仅仅是简单的一两封书信,更是护身符,只要是拿出来,就连荆州大佬刘表刘景升多少都会看在蔡邕颜面上给予一些关照,蔡邕蔡老头子是用自己的名声为斐潜铺路啊!

    没想到蔡邕不仅考虑斐潜的安危,就连离开洛阳后如何在学问上继续前进这一点都考虑到了,作为老师做到如此的地步,让斐潜真是颇为感动。

    在后世别说没有血缘关系的老师了,有时候连有血缘关系的亲戚有了事情都不一定会帮忙……

    蔡邕又说道:“汝且去吧,近日即可动身。为师此处,无需牵挂,就不与汝送行了。”说完又叫来管家,让管家带着斐潜去和蔡琰道别。

    斐潜见蔡邕确实是已经态度坚决,也不给自己再说什么话的机会,也只能在心中叹息一声,对着蔡邕深深叩首,大礼参拜。

    不谈其他,单单是蔡邕能在自己未来有风险的情况下,仍然为弟子斐潜考虑,连下一步的去向已经是做了最好的安排,这份恩情值得让人尊敬,所以斐潜行这个大礼是做的诚心实意。

    蔡邕也没有躲避,坐在那里安受了斐潜的大礼,点点头,微微笑着,让斐潜跟着管家去和蔡琰道别。

    快走到书房的时候,斐潜远远看见蔡琰好像要准备抚琴,于是就停下了脚步,没有再上前而是静静聆听。

    蔡琰穿了一条绿萝裙,外罩一件鹅黄的外襦,不着脂粉,却现天然。下午的阳光从窗外斜斜的映照进来,仿佛是在蔡琰身边萦绕出丝丝的毫光。蔡琰长长的青丝略有几缕被微风拂起,在阳光中飘动宛如跳跃的精灵,在轻快的舞蹈。

    蔡琰白如羊脂的纤纤玉手轻轻拨动了琴弦,跳动的音符在那如同纷飞的蝴蝶一般的在指尖翩翩起舞……

    斐潜闭上眼,全心全意的在听。

    纷飞跳跃的琴音就像山林间清晨时鸟雀在对着太阳歌唱。天边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和熙的阳光将林间的浓雾渐渐的拂开……

    在斐潜那眼前仿佛展开了一一幅生动的画卷——这是一个不大的山村,错落有致的散布着几户人家。伴随着太阳升起,家家户户开始了一天的生活……

    许许多多的音符加了进来,仿佛是伴随着袅袅的炊烟,人声渐渐响起,欢笑的声音,儿童的嬉闹,牛羊的鸣叫……

    忽然有一个跳跃而欢快的声音响起,就像是一个活泼的小女孩,走出了小院,在一旁的路边采摘五颜六色的野花……

    小女孩拿着一捧采来的野花,蹦蹦跳跳的穿过了树林,小鸟在林间树杈上歌唱,彩蝶在身边纷飞,小女孩一路没有停留,拿着花爬上了一个小山坡,忽然不知哪里来的一阵山风在身旁吹起,差点将小女孩手上拿着的花吹走……

    小女孩小心翼翼保护着花,来到了山坡上的一户人家处,叩响了门扉叫门,等了许久,却是无人回应……

    小女孩慌张起来,绕过了房屋,来到山后,山下一条小路向远方蜿蜒而去。小女孩放眼望去,却见到在山路的尽头,有个人影在越走越远…

    小女孩大声的呼喊,高高举起手上的野花奋力的摇晃,希望能让远行的人影听见她的声音,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人影却越走越远,越变越小……

    琴音渐渐微弱,仿佛是小女孩喊累了,喊哑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手中的野花花瓣片片散落,从山坡顶上如雪花一般飘荡而下……

    琴音逐渐零散,蔡琰用柔荑在琴上挑起的单个音符,仿佛那一片一片被吹落的花瓣,被风卷起,在空中飘飘荡荡,不知道会去往何方……

    一曲终了,斐潜睁开双眼,却看到蔡琰也在此刻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交织缠绕在一起……

    就像儿时在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一样,天真烂漫,纯真诚挚,两小无猜,但无奈相识不久却要相分……

    斐潜沉默良久,却无言,只是缓缓的正了正衣冠,对着蔡琰郑重的拱手,深深的一揖。

    蔡琰也离席而起,对着斐潜盈盈下拜。

    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讲,却仿佛将千言万语都化成了这一揖和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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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斐潜离开蔡府的时候,还有些神情恍惚。

    前几日还在为如何离开洛阳烦恼,现在虽说是出乎意料的得到了蔡邕的推荐信,也就是意味着可以非常顺利的离开洛阳,但着心中的感觉却好像丢了什么东西一般。

    太人小言微了。

    就像后世遭受了各种不平,回家之后灌下一瓶二锅头,两瓶青岛,三瓶雪津,然后肆无忌惮的大发牢骚也罢,跳脚大骂也罢,可惜也仅此而已,无人理会,也找不到人理会……

    和蔡邕蔡琰一五一十讲将来他们两人遭受的命运?

    先别说蔡邕蔡琰二人会不会相信,首先就有一个问题斐潜无法解决,这些事情你是从何而知的?

    预感?

    先知?

    托梦?

    神授?

    别开玩笑了,这些东西没拿出真凭实据来谁会信?

    但是自己就这样走了,什么也不做,实在是心神难安。不说蔡琰,单单蔡邕真的是把斐潜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纵然是身处危险当中却仍然为斐潜考虑,为其铺路。刘景升和庞尚长,以这两人目前的能力,任意一个都可以保证让一个普通人至少在相当一段时间内生活无忧,因此这份恩情真是难以回报。

    斐潜想了想,觉得自己真不能就这样走了,至少在走之前,看看自己能帮忙蔡邕蔡琰做点什么。

    于是斐潜仔细盘算了一下,便到市坊上买了两坛好酒,让店铺里的脚力担着,一起到了吕布府上。

    吕布刚好在家,听闻斐潜来了,便出门相迎,看见斐潜叫人担来的两坛好酒,颇有些不悦,说道:“子渊是嫌弃我这的酒不好么?竟还要买酒来?”

    斐潜笑笑,说道:“非也,这两坛那比得上温侯家的酒啊,只是我这几天就要离开洛阳,不知何时才能和温侯再见,特此来和温侯共谋一醉,怕酒不够喝,就多买了两坛而已。”

    “什么?不是好好的么,为何要走?”吕布一听,顿时将两坛酒的事情扔到一边去了,一把拉住斐潜,急急问道。

    “我师傅说我书读得再多也是死读书,需要多去看看大汉疆土人文,了解一下民生,所以让我出去游学一番。”——当然不能和吕布实话实说,因此斐潜眼皮都不眨一下,抬出蔡邕这光面堂皇的招牌来。

    “这样啊……”吕布点点头,他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曾短时间游历过,因此也知道文人是由游学的风俗,“如此一来,今天就一醉方休吧,就当是为子渊践行了!”

    吕布扯着斐潜就往里走,一边高声喊着让下人们去准备酒菜,一边嚷嚷着要人去找张辽和高顺,直说什么今天怎样也要喝到横着躺到才能罢休……

    看起来吕布是经常喝酒,府内的下人们动作熟练,不大的功夫就摆好了酒宴。

    城内的张辽毕竟比较近些,来得比较快,没过多久就到了,一见面也是追问斐潜为何要离开,待听完解释后才算是释怀。

    一边的吕布轰走了侍女,说今天是兄弟情谊,闲杂人等少在眼前晃悠,亲自动手倒酒切肉为斐潜践行。

    三人一同端起一碗酒,相互敬了一下,便咕咚下了肚。

    斐潜问张辽道:“文远,前几日查账可有结果?”

    张辽张文远嘿嘿一笑,点了点头,说道:“我正要说这个事情呢,多亏了子渊传授的妙法,我回去一查,竟然查处不下十几次贪腐痕迹,追责到两个椽吏,被我上报之后,当着全营的面……”

    张辽做了一个切砍的姿势,然后继续说道:“……如此这帮蠹虫才知道某的厉害!哈哈!”说罢,又是端了一碗酒饮了个干净。

    此番张辽张文远确实是出了一口恶气,也算是解决了心头一件烦恼之事,基本上可以说有此一举之后就基本上比较放心,至少这些椽吏蠹虫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不敢再次动什么手脚了。

    不是张辽残忍,杀人不眨眼,而是本身汉代的法令虽然比秦代稍微宽松些,但是也宽松不到那里,光是军队这一块,真的是动不动就砍头。

    像张辽此次将贪腐的军中椽吏申报后当着全部兵士的面行刑,这个举措在汉代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贪污腐败的椽吏犯下的罪名是叫做“乏军兴”,就是在军队中负责后勤的这一块的人,若是出现贪污腐败或是其他重大失误导致军队的物质短少,有确凿实据的,就可以按照军队法令,处以极刑,而且还不是简单砍头,而是腰斩。

    砍头就一下子,腰斩的一时半会还死不干净,总要痛苦哀嚎一段时间,这样才能给那些动手脚的官吏更大的警示。

    可惜这种做法到了后世,被一些所谓的砖家叫兽喷成什么不人道不人权什么什么的,其实反过来想想,若是张辽张文远没能查出来贪腐的椽吏,那么倒霉的将是他自己,轻则丢官免职,重则也是一个死字。

    吕布好奇的询问经过,得知详情后也是一拍手,说了一声畅快!像吕布这样主要还是以统兵为主的武人,最烦也是最担心的就是后勤这一块的问题,张辽所经历的事情吕布其实多少也有遇到,所以感同身受。

    随即吕布便转过头来看着斐潜,眨巴着眼,一张大脸有些扭捏,好像想说什么却不方便说一样。

    斐潜看着好笑,便说道:“温侯可是想学,找文远就是,看我作甚?”

    吕布听了大喜,抓住斐潜的肩膀,说道:“贤弟此话当真?”

    “这还有假?”斐潜心想,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既然教了张辽张文远的四柱查账法,也不差多教吕布一个。

    其实斐潜并不清楚,这种技术在汉代还是比较先进的,而且大多数情况下都会秘而不传,除非是弟子和自己的亲人。

    因此张辽张文远在学会了之后才说的非斐潜同意绝不轻传,就算吕布想学也要先经过斐潜的点头才行。

    吕布高兴得大笑,拍着斐潜的肩膀,差点没把斐潜拍到地面上去……

    此时高顺才从城外刚刚赶到,一进来就看见眼前的一幕,又听三个人笑成一团,便好奇的问道:“呃,你们这是?不是为子渊送行么?”送行酒不都是愁云惨淡的样子么,怎能笑成这样,完全颠覆了高顺的三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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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是陷阵营的高顺啊!

    这可是号称七百勇士的三国时期的斯巴达啊!

    斐潜连忙找人去拿纸笔,吕布和张辽似乎已经乐见此幕,也都是笑呵呵的催促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高顺赶快签个名……

    等高顺签完名,落座后问起刚才的事情,吕布乐呵呵的说了一遍,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高顺一听,也是十分心动,可惜和斐潜也算才刚刚见面,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开这个口,只得将目光投向了张辽。

    张辽和高顺毕竟是长时间并肩作战的伙伴,看到高顺的眼神的时候,张辽就知道高顺是什么意思,便想了一想,便端起一碗酒向斐潜说道:“某常年于军伍之中,深受算术其苦,之前兵甲都是同乡子弟,就算有些许纰漏,也都能体谅理解,现如今手下士兵人员繁杂,这钱粮之数稍有不慎短了数量是小,却让兵甲无粮可用却是大罪……”

    吕布也是深有感触,毕竟在并州是饿过肚子过来的,也说道:“贤弟此法既可让军中书吏不敢下手,更能让统兵将领能清晰知晓军中粮草等等一干器械的存余,方便提前打算,真乃不可多得的绝佳之法。”

    高顺听张辽和吕布这样一讲,心中就更加的渴望,但是奈何自己纳于言语,竟不知道要怎样开口,便轻轻叹了口气,自顾自的端了一碗酒喝了。

    张辽见状就故意大声了些,问高顺道:“伯平为何叹气?可是军中也出现了贪腐蠹虫?”一边说,一边拿眼色示意。

    高顺先是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待看到张辽拼命在眨眼,方才明白过来,说道:“啊……是,是啊,某也是正为此而苦恼啊……”说完就眼巴巴的看着斐潜。

    斐潜心想,既然都拿出来的做人情了,就何必扭扭捏捏差高顺一个,于是毫不犹豫的就说道:“既如此,就麻烦文远一并传于伯平吧。”

    高顺大喜过望,连忙离席叉手拜谢。

    斐潜连忙避不受礼,将高顺扶起。

    一旁的吕布和张辽也是高兴,也为斐潜的爽快而感到钦佩。

    重新落座后,气氛越发热烈,切肉的切肉,布菜的布菜,倒酒的倒酒,斐潜几乎不用动手,面前的桌面上一会儿功夫就堆满了酒菜。

    张辽之前掌握了就不用说了,吕布和高顺可以说只要学会了四柱核算法,基本上就可以避免军中贪腐事件,并且可以掌握军中钱粮和器械的变化,这对于此时的统兵将领而言,打个比方若用数值来体现的话,不亚于在统率值上增加了十个点。

    斐潜见氛围热烈,便端起一碗酒,先敬了吕布一碗,然后说道:“小弟此番游学,心中有一事放心不下,想请各位兄长能够帮忙一二。”

    吕布二话没说,立刻拍胸脯,说道:“贤弟只管道来,某定给你办妥了!”——倒也不是吕布说大话,如今吕布封温侯,执金吾,权柄一时无二,一般的事情还真难不倒吕布。

    斐潜说道:“如今小弟唯一担心之事便是我师傅。”

    “蔡邕蔡侍中?”

    “正是,我师傅年事已高,身边又仅剩独女,家无男丁,若是有什么紧急之事,都不知道要找谁来帮忙……”

    吕布笑道:“我还想是何等难事,原来如此,贤弟放心,你师傅就是我师傅,我明日就派几个兵士去你师傅处站岗,有什么烦恼事只管来找某!”

    斐潜内心不由得叹息一声,这吕布真没个把门的——还我师傅是你师傅,就算你愿意蔡邕蔡老头子还不愿意呐,还要派两个人去站岗,这是帮忙呢还是软禁啊……

    于是斐潜连忙说道:“不必如此麻烦,只需三位兄长暗中照抚一二,若有事伸手救援即可。”

    张辽也反应过来,是啊,没事谁喜欢几个凶神恶煞的士兵往自己家门口一站?便点点头,说道:“蔡侍中书香门第,我等血煞之气冲撞了也是不美,不妨就按子渊所言,多多留意,及时照料也就是了。”

    吕布抓抓脑袋,觉得刚才的说法好像是有些不合适的地方,便哈哈大笑:“好,那便按贤弟的意思来办!只要某在,定保蔡侍中周全!”

    张辽和高顺也表示让斐潜放心,只要蔡邕蔡侍中有什么事,一定会帮忙。

    斐潜见三人都如此说,心中也就略略放下一些来。对蔡邕来说,至少在董卓死之前,安危基本上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至于董卓死后,若是按照历史上来,至少还有两三年的时间,斐潜可以在这两三年内,再慢慢想些办法就是。

    斐潜于是连声道谢,又向三人请酒,算是把此事就这样敲定了,心情便放松了些,忽然想起听说高顺在城外校场练兵,莫非就是在训练那著名的陷阵营?于是转头有些八卦的问高顺道:“伯平兄,这陷阵营的兵士入选标准是什么啊?”

    斐潜心想,我既不是询问这陷阵营的具体训练方式,也不是问这陷阵营是如何运作作战的,单就问一个入选标准应该没啥可以保密的吧?

    在斐潜印象中,三国里面如果白马义从是弓骑兵第一,先登营是弓弩兵第一,那么陷阵营应该就是重步兵第一了……

    历史上,高顺带着陷阵营好像连刘关张都搞翻过——虽然也有可能是关羽张飞阴沟里翻船了,但是也至少证明一点,高顺这沟也是够深的……

    没想到高顺奇怪的问道:“子渊为何问某?何为陷阵营?某怎么没听说过?”

    斐潜“呃”了一声,心中暗想,不会吧,高顺不搞陷阵营还能叫高顺么?现在这个情况,也不知道是根本就没有陷阵营呢,还是暂时还没搞?

    不过现在要先把这个坎给绕过去——

    于是斐潜说道:“小弟曾听人言伯平善于练兵,身先士卒,章法严谨,所练兵甲冲锋陷阵所向披靡,故人称陷阵营,原来伯平自己还不知道?”

    “果真有人如此说么?某还真不知道,不过……”高顺若有所思的喃喃念道,“……冲锋陷阵,所向披靡……冲锋……陷阵……”

    “陷阵,陷阵!”高顺一拍大腿,连声说道,“温侯、文远,若是某择精壮之士着玄甲配以长枪大盾组成一阵,甲坚矛利,定能所向披靡!”

    “玄甲?”张辽啧啧有声,“玄甲价值不菲,伯平如此一来,恐怕撑不起多少人来吧?”

    吕布说道:“若真有此兵,千人足矣,临阵之时,直入中军,定然是人仰马翻,锐不可当……不过,这玄甲再加上大盾,若是长途跋涉,恐为所累啊……”

    斐潜随口插了一句嘴:“可以骑马啊——”顿时看到吕布张辽高顺三个眼光刷一下的转了过来,“啊,这个,我只是随便说说……”

    吕布点点头,“子渊此言有理,虽说不可策马杀敌,但可临敌下马结阵,一来行进迅速,二来也可保存体力……贤弟可以啊,没想到你还懂兵法……”

    我真的只是随口说的,斐潜郁闷的想,该不会这样就是陷阵营的真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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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吕布张辽高顺三人的一顿酒到最后真的喝得昏天暗地,斐潜都忘了最后是那个先倒那个后倒,反正等他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斐潜原本还打算找一下李儒,后来仔细琢磨了一下,还是算了,毕竟对李儒有恩的是斐潜的父亲而不是他自己,当李儒将他推荐给蔡邕的时候可以说已经算是还清了人情了,再去未免有些携恩要挟之感。

    况且吕布是武人,多少简单一些,李儒那个绕弯子绕的,搞不好反倒是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去郎中属交还了郎官的印绶,从此斐潜从一个预备役朝廷官员,又变回了平头百姓。

    家中东西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唯一值钱的就是书了。除了刘洪和蔡邕赠与的书籍以及那残本《齐论》之外,斐潜打了一个包,附上了一封书信,便让福叔送到了斐敏府上。

    主家斐敏的那些所谓表姐表妹,斐潜心中真是觉得消受不起。为了减少麻烦,便连见面都不想再去见斐敏一面,反正书信交代得也很清楚,书籍也给了,算是完成了自己的承诺,就算斐敏再有意见也说不出什么来。

    崔家那边也是给了崔厚一封书信,算是辞行了。整体而言崔厚此人也还可以,但是现如今斐潜要远行至荆襄,洛阳即将衰败,留在洛阳的崔家将来会怎样,能不能逃脱董卓的摧残,谁也不知道。所以在书信中斐潜只是说他自己即日动身前往荆襄,兄弟之情铭记于心,将来有缘再见云云。

    人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就容易对这个地方产生感情,一时间要换地方,内心中多少都有些不舍……

    斐潜也是如此,从后世来到东汉,一直就在洛阳城转悠,一转眼一年多过去了,才刚刚熟悉洛阳城就马上要离开了。

    别了,洛阳城。

    斐潜在洛阳城的街道上缓步走着,细细的看,仿佛要把眼前的这些景象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一般。

    这里是洛阳城……

    这里是汉代最后的荣光……

    这里是刘氏一族最后威严……

    这里是一个朝代最深沉的积淀……

    洛阳城很大气,不仅是街道宽阔,就连房屋楼台也是如此,甚至连街边的商铺的招幡都是如此。

    洛阳城很精细,不仅是青砖汉瓦,就连行人衣着也是如此,甚至连一些胡人也努力的学习尽量穿得能和汉人一样。

    洛阳城很醇厚,不仅是皇宫宫阙,就连亭观苑寺也是如此,甚至还有圜丘、灵台、辟雍、皇女台等等数不清的人文沉积。

    这里才是洛阳,才是汉朝数百年的不断积累的产物,才是在世界上昂首挺胸喊出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铁血口号的国度。

    你好,洛阳。

    我来了。

    你好,洛阳。

    我走了。

    斐潜忽然觉得心好痛,几乎都快落下泪来。

    接下来董卓一把大火会将这里焚烧得一干二净,从此再无汉洛阳……

    斐潜此时宁可自己完全不知道这些,完全不懂未来,这样他在看到街道路边那嬉戏的儿童,活力的青年,悠闲的老人之时才不会觉得内心愧疚。

    这就是一个穿越者要承担的历史之痛么?

    为何是我?

    为什么不是阿猫阿狗,非得是我啊……

    斐潜回到家中,再次看了看这略显陈旧的小院,这斑驳的院墙,还有那他亲手糊过的木窗,修补过的屋瓦……

    “……少郎君,都……都已经收拾妥当了……”福叔说着说着,也哽咽了起来。

    “……”斐潜转着头,从左看到右,又从右看到左,沉默良久,最终还是说道,“……走吧。”

    门外除了两辆马车之外,还有张辽派来一个什长和所属的兵甲。

    什长名为张招,辈份上算是张辽的本家晚辈,跟随张辽投军后就成为了张辽的护卫,这一次张辽升任护军校尉后就让其担任了什长一职。

    张辽心细,得知斐潜要去荆襄之地后,便找了要去荆襄办的一个小差事,让什长张招去处理,并且刚好可以顺路保护着斐潜。

    这样一来斐潜也省下了聘请护卫的费用,而且还更加的安全放心一些。

    斐潜一行人出了东门,没走多远就看到一干人马在路边小亭之处,仔细一看居然是吕布、张辽和高顺,再三人后面一点站着崔厚。

    崔厚自觉身价不如当朝的温侯,所以也就简短的说了几句惜别之话,送了斐潜些旅途常用之物,便告辞了,留下更多的时间给吕布三人。

    斐潜看着吕布又提着一坛酒过来,不由得哀叹一声:“温侯啊,还喝啊,前两天喝的头疼还没好呐……”

    吕布一瞪眼,装做很凶恶的说道:“当然要喝!贤弟你走了,你说让我去找谁喝酒去?”

    斐潜一指张辽高顺两人,说道:“温侯你可以找他们两个啊。”

    吕布撇了一下嘴,不屑的说道:“找他们两个啊,一个抢我酒喝,一个不爱喝酒,都没意思……”

    张辽插话道:“谁让温侯的酒好啊……子渊,此去一路不甚太平,还需小心些。”说完了又去交代什长张招,让他务必保护好斐潜云云。

    高顺倒是没说什么话,只是将倒好的酒递到斐潜面前——

    斐潜一看,得,这个高顺是个行动派,便接过酒碗,和吕布、张辽、高顺三人一饮而尽。

    行了,这送行酒也喝了,心意也收了,斐潜郑重的一一向三人行礼致谢道別。

    斐潜其实此刻在内心中还希望有个人能来,结果没有……

    临行在即,此时此刻,内心复杂的心情难以自己,斐潜不由得高歌:

    “洛阳城东路,

    寒风尘飞扬。

    友人提酒送,

    依依述衷肠。

    秋叶自零落,

    白露变为霜。

    且去万千里,

    此情心中藏。

    但愿人长久,

    相离不相忘。

    待到春日暖,

    再来醉花香。”

    斐潜对吕布三人拱了拱手,再次回首深深的看了一眼洛阳城,仿佛将此城,包括这城里的人,都烙印在心一般,便转头踏上了旅程,渐渐远去了……

    蔡府之内,蔡邕听着后院的琴音有些纷乱,不由得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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