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11点半,冠军影业公司的老板高鹏,被警方单独带到了指挥船上的临时审讯室之中。
审讯室位于船舱内部,这里非但不见阳光,而且灯光昏暗,非常适合审问罪犯。
一进入审讯室,高鹏便已经有所察觉,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那本就不多的头发稀稀歪歪的,看上去十分狼狈。
此时,吴秀敏还没有从医院赶回来,为了能够确保审讯顺利,赵玉只好亲自上阵,和曾可一起审讯高鹏。
谁知,赵玉坐下之后,刚把资料往桌子上一扔,那高鹏便吓得打了一个哆嗦,然后快速地说道:“警……警官……我错了!我没说实话,李倩……嗯……李倩给了我一点甜头,所以我才让她当上《灯塔》女主角的!”
“我去……”赵玉咽了口唾沫,万没想到,高鹏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什么甜头?”一旁正在整理电脑的曾可好奇地问了一句。
“嗯……这个嘛……”高鹏支吾。
“算了!”谁知,赵玉却摆了摆手,示意曾可别再问了。这个问题,显然与案情无关。
“那……好吧!”高鹏用臃肿的手指扶了一下金丝边眼镜,说道,“我错了!我不该跟您隐瞒情况,《疯狂女快递》的话,一开始选定的女主角的确是乔如雪!而且,为了获得赞助款,钱进的确带着乔如雪接触过投资人。
“请您一定要相信我,”高鹏作揖道,“这件事,真的跟我没关系啊!钱进全都是为了钱才那么做的,255万的赞助款,实际上整部戏的成本连100万都不到。这部片子做成之后,公司也是有收益的,所以……所以……我们也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接说‘鼓励’俩字多好?”曾可厌恶地吐槽了一句。
“是是是……”高鹏不敢反驳,“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张美微忽然站出来,死活看上了这个本子,非要演里面的女主角!
“张美微虽然是个新人,但她的关系可是硬的很,我们不敢得罪!”高鹏无奈地说道,“所以,在跟钱进商量之后,钱进便把这件事给包了下来。可是……我没想到,钱进居然做得那么过分!我还以为,他会赔点钱给乔如雪之类,可没想到,他竟然使用了那种下三滥的手段,而且还把秦好也搀和了进去……唉!”
“哼,没一个好鸟!”曾可愤愤地骂了一句。
“唉!无利不起早!”赵玉唏嘘地叹了一声,道,“想必张美微的后台也没少给你和钱进好处费吧?”
“这……”听到此话,高鹏浑身战栗,好像尿湿了裤子似的。
“好啦,我看,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赵玉稳稳当当地坐下,然后正色言道:“高鹏,我现在已经得到确实的资料,你们影视公司给所有的剧组员工们全都上了大额意外保险,是吗?”
“什么?保……保险?”高鹏一愣,没想到赵玉会忽然提到保险,赶紧说道,“好像……有吧?”
赵玉冲曾可打了响指,曾可便立刻接茬说道:“今年年初,你们公司为员工上了大额意外保险,保险的赔付比例远远超出了正常的额度,尤其是对于意外死亡的赔付比更是高得离谱!而且,最有意思的是,你们上的是双重保险,在受益对象里面,家属与公司是五五分成的!
“也就是说,一旦员工出现意外身亡,保险公司除了赔偿员工家属以外,还会赔付给你们公司一笔价值同等的损失!我算过了……”曾可冷冷地说道,“岛上死了6个人,如果保险公司全额赔付的话,你们公司可以得到高达8千万的赔偿金呢!”
“我……我的天!?这么多?”高鹏一愣,然后才用力地晃了晃脑袋,使劲解释道,“冤枉啊警官,这……这跟保险没什么关系吧?那是……那是……哦……安陆美保险公司,他们董事长叫什么来着?
“嗯……情况其实是这样的,你听我说……”高鹏语无伦次地说道,“他们保险公司欠我们帐,然后非要拿什么员工保险抵账,所以才上了那么高的保险!我……我也是吃了大亏的!可他们就说没钱,没钱,我能怎么办啊?嗯……哎?”
猛然间,高鹏终于纳过闷来,急忙摇晃着双手,急急说道:“哎呀,警官,你们可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啊!那可是6条人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别说什么8千万,就是8亿,80亿,我也不敢为了保险金而杀人啊!?”
“是吗?我查过你们公司的财务状况,已经入不敷出好几年了吧?”曾可冷冷地说道,“还有,你的个人贷款也是不少呢!还得起吗还?”
“哪……哪里话……”高鹏急忙作揖,“我就算再缺钱,也不可能去杀人啊!还有……我好像记得,我们上的是人身意外险,被人杀死的话,应该算是谋杀,那保险公司也根本不可能赔啊?”
“哼,这一点,我们早就考虑过了!”曾可笑道,“鉴定是否谋杀,需要把案子侦破,抓住真凶才行!可是,嫌疑犯失踪了,如果人一直找不到,我们就无法将其定罪!所以,在长期无法结案的情况下,你们是有权利向保险公司申请赔偿金的!
“你们和保险公司的官司并不难打,如果没有凶手,那岛上的这些死者,全都可以被定为意外死亡!跳崖的、上吊的、淹死的……到时候,就算保险公司无法照单赔付,你们的收益也是相当可观。这笔账,恐怕你们早就算好了!”曾可重重地说道,“整个孤岛谋杀案,就是你们公司上演的一场大型谋杀!郭一航,不过是做了你们的替罪羔羊而已!高鹏,快说,郭一航到底在哪儿?”
“啊!?”听到此话,高鹏宛若烂泥一般瘫了下去,口中喃喃言道,“警官大人啊,我真是冤枉啊,太冤枉了,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儿啊?我们再不是人,再缺钱,也不敢做这种杀人的勾当啊!”
“说吧,你前天晚上在哪里?有谁能给你作证?”曾可正颜厉色地问了一句。
“前天?我……嗯……嗯……”高鹏支吾了半天,却忽然想到什么,忙说,“对了对了!警官,你们好好查一下,据我所知,那个什么破安陆美保险公司已经黄摊子了,我上哪儿告他们去啊?他们就算把整个公司都卖了,也赔不起那么大一笔保险金啊?”
“哦?”听到此话,曾可大感意外,急忙和赵玉对视了一眼,然后赶紧敲击键盘快速查询。几十秒之后,他冲着电脑屏幕念道,“你说得没错,安陆美保险公司的确是黄摊子了,但是海平洋保险公司却是已经把它们兼并收购了过去!
“按照相关条文,只要是安陆美公司的单子,海平洋都得照单赔付!”曾可如释重负般地说道,“海平洋是国内龙头保险公司!原来,你们是瞄上这条大鱼,这才在永进岛上,上演了这样一出杀人大戏啊!高老板,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啊?怎么会……这样!?”高鹏整个人都傻了,傻得连眼睛都直了。
“快说,前天晚上,你到底在哪里?说!!!”曾可站起身子提高了音量,吓得高鹏浑身战栗。
“曾可……”然而,如此时候,赵玉却忽然冲曾可摆了摆手,然后摇头说道,“错了,我们搞错了!这件事……跟保险没有关系!”
“什么?组长,你……”曾可完全无法理解,急忙问了一句,“为什么?”
然而,赵玉却并未答话,而是收起了眼前的资料,默默地离开了审讯室……
“组长,组长……等等我,等等我……”曾可从通往甲板的台阶上追到了赵玉,急切地问道,“组长,你这是什么情况啊?从法律条文上讲,如果我们抓不到凶手,保险公司必须得按照意外死亡来进行赔付的!那个高鹏明显有问题的!为什么不继续审下去?”
“嗯……来……来……”赵玉不急不躁地冲曾可示意了一下,然后揽着他的肩膀,一起来到了甲板,“曾可啊,法律条文是法律条文,但是破案,却要根据实际情况的!”
“实际情况是什么情况?”曾可摇头,依然不能理解。
“曾可啊……”赵玉语重心长地说道,“如果高鹏是为了保险金而杀人的话,何必搞得这么复杂呢?”
“复杂?怎么复杂了?”
“还不复杂吗?”赵玉伸手掏出一瓶矿泉水,说道,“如果他想骗取保险金的话,那为何不直接下毒呢?直接把他们全都毒死,岂不更像意外?”
“嗯……这……”曾可这才听明白了赵玉的意思。
“亦或者,制造一起事故,把人推到水里,伪造成一个集体溺水身亡的现场,是不是更有说服力?”赵玉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又道,“如果是为了保险金,那干嘛要留下活口?又干嘛要在尸体上留下线索?
“留下线索,留下人证,让人们全都认为凶手就是郭一航,那就算打起官司,保险公司也可以把郭一航推倒前面来,证明案子确为谋杀,拒不赔付!这样一来,高鹏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哦……”曾可紧锁眉头,还在好好消化着赵玉的解释。赵玉说得不无道理,通过杀人来换取保险金的案子虽有不少,但基本都是建立在意外死亡的基础上的,可眼前的孤岛杀戮,却摆明了是一场谋杀!
不过,曾可还是不死心地说道:“组长,就算高鹏与谋杀案无关,但我们也应该好好查一查他才行,要万一还能查到其他线索呢?”
“曾可,我知道……”赵玉拍着曾可的肩膀说道,“你看着高鹏不顺眼,认为他是个败类,是个垃圾!可是,他这种垃圾人,是干不出那么细腻的杀人案的!你查归查,没必要把自己的个人感情带进去,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世界上多得是,还是放平自己心态的好!”
赵玉的话说到了曾可心里,小伙子这才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时,窦队长和王成岗局长又拎着一大兜子盒饭,来到了赵玉二人的面前。王局长道:“领导们辛苦了,来尝尝我们当地的海参炒饭吧!正宗的刘记炒饭哦,来……”
盒饭还未打开,众人便闻到了一股令人胃口大开的饭香味。
曾可赶紧接过兜子,窦自力却趁机上前,向赵玉汇报情况:“领导,我们派到朝海的调查员传回来消息,郭一航目前没有回家的迹象,我们已经全面布控了!只要他一出现,我们立刻就能将其逮捕!”
赵玉点了点头,随口问了一句:“那……乔如雪呢?她的家不也是在朝海吗?”
“哦……”窦队长沉了一下,这才略显紧张地说道,“我们也已经派人去了,可是,乔如雪一家已经搬家了,探员们正在寻找之中!”
“哦?搬家了?”听到这个消息,赵玉隐隐地感觉到了什么,忙问,“那……乔如雪到底怎么样了?她到底是死是活?”
“哦,这个已经问过当初的医院了,”窦队长说道,“乔如雪的确跳过楼,但并没有摔死!医生说,这女孩儿命大,5楼楼顶跳下,可只养了一个月就出院了!只是轻微骨折和脑震荡,竟然没有什么大碍!
“流言蜚语要人命啊!邻居们说,可能就是因为跳楼的事,他们一家才搬家的!不过您放心,我们正在调查之中,只要乔如雪还活着,应该很快就能查到的!”
说话间,赵玉已经往自己的临时办公室走去,窦队长则恭敬地跟在赵玉身后,继续向他汇报道:“领导,蛙人们已经开始作业了,您有什么特别指定的搜索范围吗?可以让他们重点搜寻!”
赵玉摇了摇头,对于水下搜索,他并没有什么太大期望,便转而问道:“那……监控那边怎么样了?发现什么可疑目标没有?”
说话间,赵玉已经推开了办公室大门,和众人一起走了进去。
“还是没有!”窦自力无奈地答道,“我们已经认真仔细地检查过当晚海滩附近的监控录像,虽然发现了几个人,但全都核实过了,并无问题!而且……海滩附近面积广大,如果凶手没有去到公路的话,很难被镜头捕捉到的!”
“那好,回头你把那些监控视频全都交给曾可处理吧!”赵玉吩咐了一句之后,他也是有些饿了,当即接过来一盒盒饭,准备开吃。
“嗯……我们已经下了通缉令!”窦自力帮赵玉准备好一次性筷子,说道,“相信郭一航一定跑不了的!”
赵玉接过筷子道了声谢,可心里想的却是截然相反。他觉得,找到郭一航的可能性根本不大,他没准儿已经被幕后真凶灭了口了!
吃饭之间,窦队长又询问了一下高鹏与保险金的事情,在得知情况之后,虽然窦队长也同意赵玉的看法,但他还是表示,他也会派人再跟进一下此事的,看看里面还有没有别的隐情?
海参炒饭味道再好,可是从陆地长途运送过来,也已经基本都是冷饭了,赵玉草草吃罢,便再一次站到了白板面前,开始思索案情。
这时,曾可过来汇报了一个情况,说高法医特意到医院去鉴定了一下康乐明的伤口。最后通过比对证明,杀死谢昊以及刺伤了康乐明的凶器应该是同一把,为一把刀刃仅长10厘米的短刀!
厨师张勇说,他有一把水果刀,和这个描述相符,而且在案发之后再也没有见到。由此来看,这把水果刀,很可能就是凶手的作案凶器。
谁知,曾可刚刚汇报完情况,赵玉的手机又忽然响了,打开一看,竟然是冉涛打过来的。
有意思的是,电话刚一接通,赵玉竟然听到了一阵猎猎的马蹄声!
“老大啊,案子查得怎么样了?找到凶手了没?”冉涛很大声地说道,“我现在正在金海市呢!听到了吗?我在一个跑马场里面呢!”
汪汪……
电话里,赵玉还听到了大亨的叫声,他急忙问道:“冉涛,不是让你去南江吗?怎么跑金海去了?”
“你听我说啊,老大!”冉涛笑呵呵地说道,“你不是让我调查郭一航和乔如雪的事来着吗?是这样的,我现在正跟乔如雪在一块儿呢!你听……乔如雪正在骑马呢!骑得老好了!对了,再告诉你个秘密,她骑的那匹马可是她自己买的呢,老贵了……”
“对滴,幸亏我脑子够好使,没有绕远去南江!”电话里,冉涛颇有得色地说道,“查案子就得问当事人!我一早托朋友查到,乔如雪一家现在全都住在金海,所以就把车直接开过来了!
“嗨,老大,你猜怎么着?咱们都想错了!”冉涛兴奋地说道,“乔如雪现在过得可是好着呢!她嫁给了金海的药业大亨,开豪车住洋房,已经是阔太级别了。哦,她还改了名字,叫乔静琪!”
“哦?”听到这个消息,赵玉无疑大感意外,急忙郑重其事地问道,“冉涛,你能确定她的身份吗?她真的是我们要找的乔如雪?”
“这还有假?”冉涛极为肯定地说道,“老大,放心吧,我刚才已经跟她本人谈过了。这些毕竟都是黑历史,一开始她的确遮遮掩掩的,不想承认。但是,我冉涛是谁?在一番晓以大义之后,就用我的魅力把她征服了!”
“奶奶个熊!好好说话!”
赵玉骂了一句,冉涛立马改口:“好吧,我威胁她,要是不跟我说实话,就把她的黑历史全都告诉她老公!”
“我去,”赵玉心里说话,冉涛无耻的样子,很有自己以前的神韵。“那你快说,她和郭一航,到底怎么回事?”
“她承认,在上学的时候,她的确和郭一航谈过恋爱,但是谈得快,分得也挺快!”冉涛认真说道,“用乔如雪的话说,就是正正得负,俩人都是那种高颜值外加小心眼的人,所以前后几个月不到,俩人就彻底掰了。
“乔如雪还说,自从毕业之后,二人就分道扬镳,再也不见。所以,他们俩人的感情,并不是我们想象得那样,郭一航不可能为了乔如雪去报什么仇的!”
“哦……”赵玉重重地哦了一声,待看到窦自力以及曾可等人全都看着自己之后,他干脆点开了手机免提,让大家一起听。
“不过……谈恋爱的事猜错了,可是凶手留下的线索却全都能够对上!”冉涛转而说道,“乔如雪已经承认,导演钱进的确给她安排过桃色交易,并且最终获得了255万的赞助款。可是,最后却因为她突发过敏症,而被临时更换了女主角。乔如雪万念俱灰之下,才跳楼轻生的!
“嗯……”冉涛沉了一下,又说,“不过,乔如雪还以为是自己时运不济呢!却从来没有怀疑过化妆师秦好!”
“哦?”赵玉又问,“那其他人呢?你全都问过了?”
“问过了!”冉涛答道,“乔如雪刚出道的时候,曾经参加过几部大戏,本来前途一片大好。可是,在一次拍摄的时候,编剧蔡金达却强行给她加了一场激情戏,而且还是需要在现场露点的那种!乔如雪不肯,便与蔡金达发生了口角。
“可是,当时的蔡金达可是大腕儿,整个剧组都得听他的。所以,在多番权衡之下,乔如雪忍辱负重,被迫接下了那场戏。
“然而,蔡金达是个阴险小人,他又陆陆续续地给乔如雪加了好几场类似的激情戏出来。而且,最让乔如雪忍受不了的是,在拍摄的过程中,和她上演激情戏的男演员谢昊竟然趁机对她动手动脚,甚至在暗地里想要假戏真做!
“那时候,乔如雪年轻气盛,便当面和谢昊吵了起来!哪知道,谢昊的后台也很硬,乔如雪这么一闹,反而遭到了导演和制片人的烦感,最终被排斥出了剧组。
“从那以后,乔如雪这才深深地领悟到了什么叫做世态炎凉,一个人的成功,不能只看表面。可是,她领悟得太晚了,机会已经远去,她也是混得越来越差,最后只能去拍一些不入流的小片子。
“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才认识了康乐明!”冉涛说道,“是康乐明把乔如雪介绍到了冠军影业公司,介绍给钱进导演认识的。
“乔如雪说,康乐明一开始说得特别好,说公司捧红了多少明星,能接多少大戏,还会给她量身定制推广计划什么什么的,可真的到了公司之后,她的境遇却比以前还要糟糕!
“她的主要任务,就是陪着领导们去吃喝应酬,去伺候那些投资人和各路名人,说好听的是女明星,说不好听的,其实就是公关小姐,经常被人揩油调戏,却还得强颜欢笑。
“可是,为了自己的演员梦,乔如雪还是咬牙坚持了下去。
“后来,她终于等到了《疯狂女快递》女主角的机会,这部戏虽然是小成本制作,可是完美的剧本深深打动了乔如雪,让她意识到,这是一个能让自己翻身的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
“因此,为了能够得到这个机会,她不惜答应了钱进的非分要求,用自己的身体帮公司换来了255万的赞助资金!
“然而,让她万想不到的是,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却最终因为自己的皮肤过敏症发作,而付诸东流!
“就这样,万念俱灰之下,她最终选择了跳楼!”说完,冉涛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可惜啊,这姑娘还是不经世故,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过敏症发作,是怎么一回事儿!”
听完冉涛的讲述,赵玉这边的人们却是一阵安静。大家全都对乔如雪的悲惨遭遇,感到愤慨与同情。
“不过,可能是好人有好报吧!”冉涛继续说道,“跳楼没死,出院后,乔如雪被父母接回了老家。可是,纸里包不住火,流言蜚语传开之后,老两口为了避免孩子再受刺激,便举家搬到了金海这边来,开了个早点摊,干得还有模有样的。
“真是万万没想到,当不成演员的乔如雪,却因为早点摊而上演一出灰姑娘的故事!她竟然被当地的一位药业大亨相中,当了阔太太!呵呵……是不是,有点造化弄人的意思啊?”
“我靠,”赵玉忍不住嚷了一句,“冉涛啊,你丫懂的成语还不少啊?挺能拽啊你?既然这样,你问过乔如雪,许友、李倩还有张勇吗?这三个人,和乔如雪有无瓜葛?”
“嗯……问了问了!”冉涛忙说,“咱可是专业的,乔如雪说了,她不认识李倩。虽然跟许友和张勇认识,可并不熟悉!”
“那……郭一航呢?”赵玉又问,“乔如雪对郭一航是什么评价?”
“嗯……这个嘛……倒是没问!”冉涛支吾着说道,“不过,乔如雪正在骑马,我待会儿就可以问!”
“冉涛,”赵玉叮嘱道,“待会儿,你就照直说,把整个案情全都告诉乔如雪,告诉她,那些陷害她的人全都被人杀了!你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啊?老大,你……难道……”冉涛惊诧地问了一句,“你怀疑,这件事是乔如雪派人做的?她在给自己报仇?可是……乔如雪现在过得这么好,没必要吧?”
“你个傻X!”赵玉骂道,“我的意思,是让你问问乔如雪,她有没有什么忠粉或暗恋者之类,看看有没有那么一个人,会为了替乔如雪出头,而动手杀人!?”
不知不觉中,天色又一次暗了下来。整整一下午,赵玉几乎走遍了整个永进岛,把岛屿的地质地貌全都搞了一个清楚。
虽然线索和消息不断传来,可是对于案情来讲,非但没有明显进展,反而是越来越扑朔迷离。
冉涛和那位乔如雪交谈了很久,根据乔如雪所说,郭一航人长得英俊潇洒,可内心里,却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什么事情都是先为自己考虑,从不顾及他人感受。
还有,别看郭一航表面上蛮有正义感的,但实际上,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连老鼠、蟑螂都怕得要命,就更不要说什么杀人了。
所以,乔如雪非常肯定,郭一航根本不可能是什么凶手!他既没有杀人的能力,也没有杀人的动机。
此外,乔如雪努力地回忆了良久,却怎么也想不出,到底有谁,会为了替她出头,而做出这种杀人的大事来?
用乔如雪的话说,她以前认识的那些人,要么是想利用自己,要么是想占有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好人可言。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好心人替自己出头,她当初也不至于沦落到跳楼的地步。
得到这样的结果之后,无疑让赵玉等人非常失望,他们本以为可以从这条路上获得什么线索,却没想到,到最后也是一条死路。
不过,饶是如此,赵玉也没有彻底放弃,而是要求冉涛,再跟乔如雪好好聊聊,把当初跟乔如雪接触过的可疑人员,全都调查一番。
真是奇了怪了!
赵玉完全没有料到,这桩孤岛谋杀案,会变得如此困难。一个人,用各种残忍的手段杀掉了六个人,可到现在,他们却连个正儿八经的嫌疑人都找不出来。
虽然康乐明的供词指向了郭一航,但很明显,郭一航的嫌疑已经越来越小。
那么……如果不是郭一航,凶手还能是谁呢?
还有,凶手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杀人?他故意在死者身上留下的线索,又是为了什么?真是为了替乔如雪报仇?可是,乔如雪不但活着,而且活得挺好啊?
啧啧……
给赵玉的感觉,这件案子始终都在不断的反复之中,却根本没有重大进展,让人越发猜不透其中的真相。
意外?复仇?阴谋?
难道,在孤岛杀人案的背后,还隐藏着更加难以揣测的隐情?
此时此刻,赵玉与吴秀敏、曾可一起沿着海岛的边缘,向灯塔方向走去。
其实,吴秀敏和曾可并不知道,赵玉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间前往灯塔,乃是有着他的个人目的的。因为,今天开出的副本奇遇地点,指示的正是那里!
如此明确的一个副本奇遇,无疑让赵玉倍受鼓舞!既然系统将奇遇安排在了永进岛上,而且还安排在了灯塔附近,那必然有着它的道理!
赵玉觉得,他有非常大的可能,从这场即将发生的奇遇中,获得新的案件线索,从而获得突破!
“咳,组长!”在行走的途中,曾可还在阐述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涛哥那边任务不轻,除了其他嫌疑人以外,我认为,他还得好好调查一下乔如雪本人才行!我总感觉,这事可能和乔如雪有关!”
“曾可,冉涛不是说了吗?”吴秀敏说道,“乔如雪有不在场证明,她近一个月之内,根本没有离开过金海!”
“乔如雪当然干不下这样的案子,”曾可说道,“可她现在是富婆,可以买凶杀人嘛!”
“没脑子,买凶杀6个人?有病吧?那不叫买凶杀人,那叫自寻短见知道吗?”吴秀敏反驳道,“乔如雪现在过得那么好,至于为了这些污点自毁前程吗?”
“怎么没有可能?”曾可固执己见,“万一……剧组的这几个人知道乔如雪当了阔太太,有了钱,所以想用她以前的那些黑历史来要敲诈她呢?最后,为了保住自己的阔太太地位,所以乔如雪才冒险把他们干掉了?”
“哎?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吴秀敏说道,“也有可能,是乔如雪的现任老公做的啊!”
“哦?”曾可一愣,被吴秀敏的大胆猜测给镇住了。
“乔如雪的老公知道了乔如雪以前饱受欺负的事情,所以要替妻子出一口恶气,所以便找人做掉了他们?”吴秀敏继续说道,“因为李倩和张勇没有参与,所以凶手才放了他俩一马!而郭一航,郭一航是乔如雪的前任,她老公恨屋及乌,所以不但杀掉了郭一航,而且还搞了一个栽赃陷害?”
“哇,这么说,还真是……”曾可急忙扭回头看向赵玉,“组长,我看,我们真的得好好调查一下这两口子了!这是咱们目前,唯一可以说得通的杀人动机了吧?”
“放心,我早就想到过这一点,已经让冉涛去查了!可是……”赵玉紧皱眉头说道,“你们两个的猜测看似合理,可是,里面有一个BUG却是怎么也绕不过去啊?”
“哦?BUG在哪里?”曾可不解。
“乔如雪被迫杀人也好,她老公因爱杀人也罢!”赵玉摊开手说道,“可是,杀完人,为什么还要留下线索呢?别忘了,他们两个是想把这件事捂下去的,可留下的那些线索,却很明显会把警方的视线,引到乔如雪的身上来吧?这样一来,岂不等于是把乔如雪的丑事全都抖落出来了?”
赵玉这么一说,二人这才不得不点头承认了这个BUG所在,曾可点头说道:“也是……如果是他们两口子干的,那也用不着费这么大的劲儿,去使用各种不同的杀人方式吧?就像之前组长说得那样,直接毒死不就完了?”
滴滴……
正在此时,就像应验似的,赵玉的手机短信响了,看完短信之后,赵玉无奈地摇头说道:
“看来,这条路真的没有走对!冉涛来短信告诉我说,乔如雪的老公半个月之前因心脏病住院,然后进行了搭桥手术,时至今日还在医院里养病呢!”
“啊?这么说……”曾可摇头,“跟他无关了?”
“会不会……是障眼法啊?”吴秀敏怀疑道。
“不,冉涛已经查过病历记录了,千真万确!”赵玉摇头。
谁知,就在此时,吴秀敏也接到了一条信息。看完之后,她亦是一脸愁容地对众人说道:“负责调查摄影师张成功的探员,已经从他的工作室找到了更多的偷拍视频和照片。而且,他们已经从里面找到了乔如雪的不雅照片和视频,内容多达十几G!”
“我去!”曾可叹道,“这么说,也不是乔如雪了?那……还有谁!!?”
“组长,我不太明白,咱们在这里站了半天了,您到底在看什么呢?”老旧的灯塔之下,曾可好奇地问了赵玉一句。
赵玉看了看表,此时,距离副本奇遇发生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的样子,他今天到的有些早了。
由于已经过了两天时间,此处再无警员值守,唯有黄色的警戒线,和编剧蔡金达的遇害白线还依然保留在现场。
编剧蔡金达被杀害的地方,位于灯塔南面的正下方。凶手用一块巨大且沉重的石头,直接击中他的头部,致使其当场死亡。
在众多的死者之中,除了被火烧死的许友以外,就要数他死得最为惨烈了,已然是面目全非,不得样子。
鉴证科测量过,那块形状不规则的石头重达25公斤,乃是一块从灯塔上面脱落下来的水泥石块。
通过死者头部遭受重击的情况,高法医精密的计算出,凶手乃是从距离地面1.6至1.8米之间,将石块砸下的!而且,在砸下的过程中,凶手双臂发力,使石头产生了强大的破坏力。
虽然凶手只砸了一下,但蔡金达已然是必死无疑!
仔细地观察完地上的现场,赵玉又抬起头,向着灯塔高处望去。今夜月色微明,他甚至没有打开手电,也能够看出灯塔的大致轮廓。
由于遭受了日久年深的海风侵蚀,塔身上污渍斑驳,破损严重,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
“啧啧……我吧……”望着高高的灯塔,赵玉喃喃自语般地说道,“我在琢磨,这件事是不是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
“哦?组长又有好点子了?”曾可兴奋问道,“什么可能呢?”
“如果……郭一航、高鹏还有乔如雪夫妇的推断全都不成立,那么……会否还有另一种可以说得通的解释呢?”赵玉沉思一秒,言道,“我吧,老是有那么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件案子,实在是……太古怪了!”
“古怪?哪里古怪了?”曾可忙问。
“嗯……比如……嗯……比如吧……”谁知,赵玉一连说了好几个比如,却一个理由也没说出来,最后干脆说道,“咳!我就是觉得……太特么古怪了!”
“老大,你好像……已经说了一遍了!”曾可脑门涌起黑线。
“你们看啊,杀人,用不同的方式杀人,然后……给死者留下线索,留下活口,留下证人,让我们认为凶手是郭一航,郭一航又失踪了!然后,我们又去查乔如雪和她老公,可也查不出什么问题……难道……这特么还不古怪吗?”
“组长,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啊?”吴秀敏亦是亮出了白眼珠。
“嗯……”赵玉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道,“这么跟你们说吧!我认为,案子之所以这么古怪,有可能,这并不是一场有预谋的杀戮!没准儿,这起案子,可能是一起意外事件!”
“我的天,组长,你的思维好复杂啊!”曾可摆出了一脸的假崇拜表情。
“也好跳跃!”吴秀敏讪讪地跟了一句,然后说道,“饮用水里下药、用不同的方式把人杀掉、在死者身上留下线索、从容不迫地留下一个活口康乐明、给李倩来个上吊、张勇来个活埋……你却说……这是什么意外?”
“不不不……”赵玉急忙解释,“我说的是,可能是由一起意外事件引起来的!”
“老大,”曾可凌乱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剧组不小心死了个人,然后……大家一看,死一个也是死,然后干脆多死几个?要不就是……自相残杀?”
“你怀疑李倩和张勇吗?”吴秀敏问。
“不是,不是!”赵玉否定,然后费力地解释道,“你们先别打岔,让我接着说。我的意思是,凶手有可能只是想要杀掉剧组的某一个人,可是,当他杀死这个人之后,场面却忽然失控了,所以,他不得不杀死更多的人!”
“哇!好莱坞有个大片……”曾可急不可耐地附和道,“一个狙击手杀死了五个无辜受害者,警察以为他是变态杀手,却没想到,五个人里面,只有一个才是狙击手想要打死的!”
“奶奶个熊,还让不让我说话了?让不让?”赵玉抬手掐了曾可一下,眼珠子瞪得老大,吓得曾可连忙蜷缩。
“我的意思……其实是……”赵玉像拎小鸡一般把曾可拎起,然后重重地说道,“场面失控之后,凶手迫不得已,需要把知情人全都杀掉,所以才搞成了咱们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
“又是变换杀人方式,又是留下线索……他之所以玩儿了那么多花样出来,其实……他不过是想隐瞒那个最初的杀人动机而已!”赵玉激动地说道,“所以,我们需要把那个最原始的动机找出来,才能真正解开这个谜团!”
“……”
听到赵玉这一番惊天大推论,曾可和吴秀敏被震得张口结舌,不知所以。
“行了,可以说话了!”赵玉这才示意道,“你们可以想办法来推翻我了!”
“组长,我只有一个地方不太明白,”曾可弱弱地举手问道,“您说得这么好,说得这么透彻,可说了半天,真凶到底是谁呢?”
“嗯……这个……这个嘛……”赵玉顿时有种想把曾可掐死的念头。
“至少有一点是必须的!”吴秀敏却是沉着冷静地分析道,“这个凶手,一定是知晓剧组内幕的!他至少要了解这些人和乔如雪的恩怨纠葛才行。所以,凶手,肯定也是他们内部的人!”
“对!”赵玉急忙点头,“秦好使用头孢呋辛陷害乔如雪的事情,连乔如雪本人都不知道!所以,这个凶手,必然是一个在剧组,或影视公司里有一定影响力的人!”
“哎呀,那可就得慢慢查了,”曾可言道,“影视公司有那么多领导,谁知道是哪一个呢?”
“也有可能,是同在一个剧组,却已经离开永进岛的某个人!”吴秀敏猜测,“这个人已经对岛屿的地形有所了解了!”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看着副本奇遇已经进入了倒计时,赵玉胸有成竹地对二人说道,“相信我,见证奇迹的时刻,就要到来了!嚯哈哈……”
就在赵玉狂笑之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副本奇遇的发生时刻,他赶紧闭上嘴,用心地观察着四周,以期有个应付突发事件的准备。
然而……一秒、两秒、三秒……
随着时间滴答滴答地流走,赵玉的脸色,渐渐由红光满面变成了一片青灰……
看到赵玉如此神秘,曾可和吴秀敏亦是屏气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就那样认真地看着赵玉,渐渐地,他们的眼神里,也已经显露出了看神经病一般的味道……
呼……呼……
海面上适时地吹来一阵小凉风,几片树叶被吹得从赵玉耳边滑落,给他的尴尬镜头,陡添几分呼应。
再往下,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五分钟一过,赵玉终于沉不住气了,一面骂着奶奶熊,一面重新打开手机地图,与自己脑中的奇遇地点进行比对。
然而,时间、地点以及高度,全都丝毫不差,副本奇遇明明已经发生了啊?可为什么,却是毫无反应呢?
这……差……差哪儿呢?
哎?
谁知,就在赵玉快要发作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奇遇积分,竟然莫名其妙地增加了5点。
哎?
什么情况啊这是?
赵玉赶紧又把四周好好观察了一番。结果,当他眼睛再一次瞅向了灯塔之后,积分栏竟然又增加了5点。
啊?
哦……
这一次,赵玉终于有所领悟。他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古老灯塔,心里说道,难道……今天的副本奇遇,指的就是——它!!?
“喔喔喔……领导,领导,小心,小心呐……”灯塔之下,刚刚闻讯赶来的窦自力队长紧紧拉拽着赵玉劝阻道,“您这是要干什么?那灯塔已经是披萨斜塔了,随时都会坍塌的!”
“嗯……”曾可摸了摸脑门,纠正道,“是比萨斜塔好不好?”
“组长,你能跟我们说个明白吗?你到底发现什么了?难道,你怀疑灯塔里面有什么东西不成?”吴秀敏亦是皱眉摇头。
“不可能!”窦队长连忙摆手示意,“案发之后,我已经派人把灯塔搜索过了!两遍!”窦自力说道,“我们派的都是专业人员,里外搜了个遍,不可能落下什么的!警犬也来闻过了,没有什么发现啊?”
“你确定,全都搜过了?”听到此话,赵玉问了一句,脚底下却并未停止他前往灯塔的脚步。
“确定!千真万确!”窦队长发誓般地说道,“领导,要不这样,我明天天亮之后,再派人找一遍,连灯塔的地面都给挖开,好不好?但是,这大晚上的可真不行,这塔真的已经很危险了!万一您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们哪一个也担待不起呀!”
谁知,窦队长话都说到这种份上,可赵玉非但没有停步的意思,反而加快了速度。
“领导,领导……别……别啊……”窦自力用力地拉拽着赵玉,“这不是闹着玩儿的,会出人命的!”
窦自力一劝,他手下的探员们亦是上前阻拦。然而,赵玉毕竟是大领导,他们不敢真的阻拦,赵玉伸手一扒,便将他们全都推开。
“组长……”曾可也是吓坏了,他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灯塔,赶紧冲上去拉住赵玉衣角,“组长,不行就明天吧,到时候光线还亮一些,这大晚上的能看到什么呢?”
“领导,我们白天检查灯塔的时候拍了照片,你可以先看看照片,听我的,这个塔,登不得的!”窦自力还在努力地劝解着。
说话时,赵玉已经迈步来到了灯塔的入口处,入口处长满了杂草,门早已没有了,只留下了一个黑洞洞、阴森森的洞口,看上去就让人心里发毛。
“奶奶个熊!不对!”谁知,已经走到了门口,赵玉却忽然不进去了。
原来,他执意要到灯塔里面查看,并不是因为他真的想要进去查看,而是为了验证副本奇遇的事情!
之前,当他看到灯塔的时候,奇遇积分便会增加那么几点。可是,当他现在执意要到塔上查看之后,积分却不再增长了!
积分不长,只能预示着一件事,塔里面根本没有赵玉需要的东西!如果他执意上去,并不会有什么收获。
这一次,赵玉真的是有些犯懵了!案子这么扑朔迷离,却没想到副本奇遇竟然也跟着起哄。
老大啊,赵玉在心里对奇遇系统吐槽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看到灯塔就给加分,可进入灯塔却不加分,这是作何道理?
想到此,赵玉只好无奈地退了回来,又抬头看向了灯塔,而且还抬着头转起了圈。可是,不管围着灯塔转多少圈,可奇遇积分始终毫无波动。
接下来,不死心的赵玉还使用了一个隐形探测器外加一个隐形透视仪出来,又把灯塔好好地检查了一遍,可仍是一无所获。
啧啧……
真是邪了门儿了……
赵玉百思不得其解,众人更是看得大眼瞪小眼。完全不明白赵玉这般魔障所为何事?
不过,在见到赵玉最终放弃了登塔之后,大家还是小小地松了口气。
“领导,领导!这样吧行不?您已经没日没夜的工作了那么久了,”别看窦队长衣着邋遢,却是挺会来事儿,当即对赵玉献媚般地说道,“我们王局长已经在曲梁给各位领导订好了酒店,不如,今晚先好好休息休息吧!
“您放心,岛上的事情,还有缉拿嫌疑犯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嗯……”听了此话,赵玉微微点了点头。
长期的侦破工作,让赵玉深深地领悟了一个道理,人在疲惫的情况下,很难将精力集中起来,如果执意消耗下去,非但对破案毫无帮助,反而会使自己更加疲惫。
所以,要想把案子侦破,自己必须得保持精力充沛才行。
此刻,已经过了黄金24小时,案子已经呈现出一种焦灼形态,赵玉也没有再一次连夜作战的必要,倒不如先去养足精神。
想到此,赵玉便同意了窦队长的提议,在回到码头之后,三个人坐上一艘警方快艇,前往曲梁市里去了。
三个人真的已经是疲惫至极,纵然快艇颠簸,他们却还是困顿地小睡了一会儿。
窦队长为他们安排了专车接送,回到曲梁码头之后,便将三人送至酒店安顿。
本来,赵玉还想请曾可和吴秀敏吃顿宵夜,可是看着二人疲惫的样子,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三个人的房间毗邻,上楼之后,吴秀敏率先打开自己的房间,和两位男士道过晚安,进屋休息去了。
第二间是赵玉的,赵玉也打开门进了屋。
最后一间是曾可的,曾可来到门前,疲惫地打了一个哈欠,正准备掏房卡开门。谁知,赵玉却又忽的从他自己的屋里钻了出来,然后竟然激动地给曾可来了个门咚!
“我去!”曾可吓了一跳,眼神中甚至出现了恐惧,“组……组长……你要干吗?”
“不……不对!”赵玉拍了拍门,然后神经兮兮地抓住曾可的衣领说道,“曾可,我好像……明白点儿什么东西出来了!”
“组……组长,你又明白什么了?”曾可冷汗直冒。
“灯塔!”赵玉兴奋地瞪着眼睛说道,“灯塔啊!我以为,是灯塔里面有问题呢!但其实……不是!”
“不是里面,难道是外面?”曾可轻轻地拉开了赵玉的手,这才终于卸掉了那股强大的压迫力。
“不!也不是外面!”赵玉摇头,“而是……灯塔本身!”
“本身?”曾可皱眉,“组长,你要不……先歇歇吧今天……你……嗯……”
“我可能,忽略了一个问题!”赵玉却魔障一般地问道,“曾可,你快点儿告诉我,既然剧组拍摄的电影名字叫做《灯塔》,那么……电影到底讲了一个什么故事?”
“故事?哎?我没有跟你讲过吗?”曾可意外地说道,“我早就把资料发给你了,嗯……那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说在上世纪80年代的时候,有一对夫妻在海岛上看守灯塔。
“然后,有一天,两口子从海上救助了一名遭遇海难的年轻船员。可是,获救的船员却恩将仇报,看上了守塔人年轻貌美的妻子,不但将其强*暴,而且还残忍地杀害了守塔人!”
“哦?竟然……这样?”赵玉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了什么。
“可是,这个电影最独特的地方在于,他一共给观众演出了三个平行的剧本!”曾可又道,“刚才是第一个,而第二个和第三个却全都出现了引人深思的逆转,这种拍摄手法的确挺高明的!”
“逆转?怎么逆转?”赵玉忙问。
“第二遍,故事发生了改变,并不是获救船员恩将仇报,而是守塔人那方面能力不行,他的妻子因为寂寞难耐,看上了这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然后背着自己的老公主动勾引的他!可不料被守塔人发现,双方发生了争执,结果小伙子失手杀死了守塔人!”
“那……第三个呢?”赵玉感觉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
“第三遍就更绝了!”曾可介绍道,“杀人凶手不是年轻船员,而是守塔人的妻子!原来,守塔人有虐*待倾向,经常对妻子毒打施虐。可小岛之上,只有他们两个人,面对这种家暴,妻子根本避无可避,几近绝望。
“然而,当这位年轻船员到来之后,妻子却终于找到了摆脱虐*待的机会,她先是杀死了丈夫,然后又去引诱船员与自己发生关系!
“等到警方到来之后,第一幕剧情便上演了,妻子一口咬定,是船员残忍地杀害了自己的丈夫,并且还强*暴了她!
“船员百口莫辩,只得被警方逮捕,并且最终被判处了——死刑!!!”
“啊?”说到这里,赵玉感觉血液都好似沸腾了一般,难道……案子的重点,会在这里吗?
“组长,再告诉你一个更厉害的!”曾可又道,“虽然剧本是蔡金达编写的,但是在他们的电影策划书上,却明明白白地写着,该剧——根据真实事件——改编!!!”
莫名其妙……
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自己刚刚完成的奇遇积分与道具奖励,赵玉却生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这一次的“艮离”卦,他自我感觉完成得非常糟糕,案子绕了一大圈,仍在原地踏步,对于什么新的朋友之类,也是无从谈起。
可是,纵然如此,他的奇遇积分却仍然达到了130%,并且获得了一件特级道具——隐形假死药!吃了这个药丸,人可以假死30分钟,任何仪器也查不出问题来。毫无疑问,这种药丸绝对是个非常厉害的宝贝。
哒哒哒……
赵玉用手指敲打着浴室的玻璃,脑中还在思考着这不和逻辑的系统奖励,明明自己的“艮离”卦表现并不好,可为什么,完成度还会如此之高呢?还奖励了一件特级道具给我,这……
难道……真的是因为,《灯塔》的剧情?剧情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那会不会,这场孤岛杀戮,会跟这次真实事件有关呢?
可是……如果跟剧情有关,那么……那些留在死者身上的线索怎么说?真正的凶手,又是谁?
呼……
赵玉重重地呼了口气,已然感觉到了深深的疲惫。看来,自己不能再固执地坚持下去了,必须好好休息休息才行。他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就从《灯塔》的故事原型入手,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新的线索来?
想到此,赵玉草草结束了洗澡,然后倒头便睡。
这一晚,思绪纷杂的他,注定会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在梦里,他梦见了灯塔上的那对守塔夫妻;梦见了郭一航,也梦见了被冤枉成杀人凶手的海员,被执行了死刑……
梦着梦着,他又不可避免地梦到了苗英,苗英已经从国外回来,和自己合体一处,并肩破案,把黄皮笔记本上的大型悬案,全都侦破……
当然,在梦里面,也少不了一些激情戏,除了和苗英啪啪啪外,他还梦见了小徒弟苏金妹又钻进了自己的被窝;最让他意外的是,他居然还梦到了那个女演员李倩。
李倩有着一种诱人的成熟气质,赵玉梦到她穿着一身简露透的晚礼服和自己共进晚餐,吃着吃着,厨子张勇还给他俩端上了一盘烤乳猪来……
虽然梦境不断,但赵玉毕竟是睡着了,并且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早晨八点。
哦呀……
在柔软的床铺上,他用力地伸了一个懒腰,这才感觉精神与体力又恢复到了满格状态。
不过,拉开窗帘,却并没有看到期待中的明媚阳光。今天的天阴沉得很,天色昏黄,一片凄冷。
开卦……
天灵灵地灵灵,赵玉作揖抱拳,心里说话,系统老大啊,今天能不能把案子结了,全看你的了啊!
说完,他用心念一点,终于打开了新的一卦。
结果,当他看到今天开出的卦文之后,他不得不当即骂了六个字出来:“我去,奶奶个熊!”
真是邪门儿还在继续,今天,他竟然又开出了一个“艮离”卦来,和昨天的一模一样!
老大啊,你这是搞什么?
“艮”卦虽然很好,但后面那个“离”卦是什么鬼?你今天要是直接来个“坤艮”卦,或是“乾艮”卦,那咱不就结案大吉了吗?
6条人命啊,快点儿把凶手找出来,将他绳之于法,难道不好吗?
赵玉起来的时候,吴秀敏和曾可也早已起床多时,三人便一起来到餐厅吃早餐。
曲梁是个小地方,整个市区都没有一所像样的豪华酒店。他们现在居住的地方叫做曲梁宾馆,乃是当地最好的一家宾馆,虽然名曰4星,可貌似连3星的标准都够不上。
不过,王成刚局长想得挺周到,一大早便派人买来了当地的特色小吃,和一些地方风味的小糕点,用来招待他们。
“组长,”吴秀敏一面品尝着风味小吃,一面对赵玉问道,“没事了吧?昨天晚上,你的状态很像急性疲劳综合症,这样下去可不好,要是转成了慢性的,会对健康造成很大影响。我认识几个不错的医生,不如,等案子结了,你去看看吧!”
“你……”看着吴秀敏认真的样子,赵玉也是不好发作,只得端起碗来喝稀饭。
“组长,你昨天跟我说完之后,我可是想了一宿呢!”这时,曾可放下碗筷,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案子跟故事剧情有关呢?可是,我思来想去,总感觉对不上啊?”
“什么?故事剧情?”吴秀敏一愣,“什么意思?怎么又扯到故事剧情上去了?”
“组长,”曾可又道,“总不可能,故事里面的原型人物突然出现,看到剧组在拍摄自己的故事,然后一气之下,把人都杀了吧?”
“我的老天奶奶!”吴秀敏咋舌之下,蛋糕都掉在了桌子上,“曾可,你还做着白日梦不成?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如果主人公还活着,现在都是老头老太了,要杀6个大活人,可能吗?”
“嗯……不是迷晕的吗?”曾可怯怯地回了一句。
“傻瓜,厨子张勇被人抬到了花园活埋,70多岁的老人能抬得动?”吴秀敏摇头,“而且,这种想法就够奇幻的,故事原型?原型的话,又怎么可能知道剧组的那么多隐秘?根本八竿子都打不着!”
“对啊,组长!”曾可转而面对赵玉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我也觉得,杀人事件绝对跟剧情无关的!”
“别着急,别着急……”赵玉自顾自地把稀饭喝干净,然后掏出手机,给一个人打去了电话。
谁知,他的电话竟然直接打给了那个李倩:“喂,美女,昨晚睡得咋样啊?”
“是你?警官,你这是……”李倩很明显想不到,赵玉会给她打电话。
“嘿嘿嘿,别误会,”赵玉猥琐地说道,“我可不是想泡你,我只是想跟你扫听点儿事,我问你,既然你是女主角,那你肯定对剧情非常了解了,是吧?”
“嗯……嗯……”李倩明显有些发蒙,嗯了半天才点头称是。
“那么……”赵玉说道,“你在剧中扮演的,就是那个守塔人的妻子了?”
“是,是的,警官……怎么了?你这么说话,叫我好没底……”李倩道出了实话。
“呵呵呵……”赵玉阴阳怪气地笑了笑,问道,“不要惊慌,我主要是想问你一下,这个剧本真的是蔡金达自己写的吗?而且,还是根据什么真实事件改编?”
“对,这一点我可以肯定,本子都是蔡编剧自己写的,他为了这个本子,已经准备了两年。虽然是小成本制作,但一直盼着能靠它打一个翻身仗!”李倩认真地回答道,“而且,您说得没错,这个故事,的确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而且……而且……故事的原型就发生在永进岛上,那个灯塔,也是当初的灯塔!”
“啊?”听到这里,赵玉忽然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警官,我以为,你们得比我们知道的清楚呢!”李倩又道,“恐怕,曲梁海边当地的老人们,全都听说过这个故事,到现在,人们还为此津津乐道呢!谁也不知道,那名船员,到底是不是真的被冤枉的?谁也不知道,凶手到底是船员,还是守塔人的妻子!
“蔡金达也比较老辣,他虽然引用了这个故事,”李倩继续说道,“却也并没有在剧中给出答案,只是拍摄了三种可能发生的场景,然后留下一个悬念,引人深思,让观众自己去感受!
“这片子既不是伪纪录片,也不是纯粹的故事片,从某种理念上讲,蔡金达的剧本开创了一种新的剧情模式,所以……”说到这里,李倩忍不住一阵失落,“要不是出了凶杀案,说不定,等片子拍出来,我也能出点儿小名呢!”
“就算是这样,这件事还是太牵强了!”餐桌前,吴秀敏摊开双手,提出了自己的非议,“就像恶魔案一样,如果跟电影故事中的人物扯上关系,实在是……太牵强了吧!?”
“我知道……的确是有些牵强!”赵玉承认道,“但是作为查案来讲,每一条线索都不能忽略!既然想到了这一点,自然要好好查一查了……”
和吴秀敏的想法不同,对于案件和电影剧情之间的关系,赵玉的态度明显更积极一些。
因为,赵玉总觉得,昨天的副本奇遇出现得太过奇怪了。以前,不管奇遇或大或小,只要他能按时到达发生地点,总能遇到一些事情。
可是,昨天晚上,当他根据指示来到灯塔下面之后,除了莫名其妙地得到了几点积分以外,却是一片风平浪静,毫无反应。
因此,赵玉越发认为,那应该是系统故意留给他一个什么提示,而这个提示显然跟灯塔有关。因为他一看到灯塔,就会加分。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灯塔里面隐藏着什么东西,可当窦队长告诉他,警方已经将灯塔内外搜索过,不可能疏忽什么之后。
赵玉的思路,这才转移到了剧组拍摄的电影剧情上来。既然剧组拍摄的影片也叫《灯塔》,那么,副本奇遇给他的暗示,会不会跟这个以真实事件改编的故事情节有关呢?
可是,一提到故事情节,赵玉也像吴秀敏那样,有两个深深的忧虑:
第一,《灯塔》的故事里面,只有三个人物:守塔人夫妇和获救的船员。最终的结局,则是守塔人被杀,船员被判死刑。所以,如果故事里面的原型人物还活着,那就只能剩下守塔人的妻子了。
可是,时至今日,别说守塔人的妻子还在不在人世,就算她还活着,也必然是一位老态龙钟的老奶奶了,又如何来参与这场谋杀案呢?
除非……
赵玉寻思,除非,这个老奶奶有个孩子!案子,是这个孩子做下的!孩子知道了剧组拍摄的电影有损母亲的名誉,愤恨之下,动手杀人!
可是……
赵玉深深地知道,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小太小了。别说有没有这么一个孩子,就算有,也不可能为了一句有损名誉就动手杀人吧?如果剧组真的侵害了他母亲的名誉,那大不了可以寻求法律手段嘛!
另外,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也是怎么绕也绕不过去的。
那就是,如果案情跟故事情节有关,真的是那个守塔人妻子,或是其子女做下的,可这又如何解释,在被害人身上留下线索的事情呢?
乔如雪的事情,都是绝对的内幕,外人轻易不可能知道的!
所以,凶手必然是熟知剧组的内部人员,否则根本不可能知道那么多事情。
仅仅是这两点,便足可以打消赵玉的念头。可是,赵玉却是那种撞到南墙也要把南墙撞破的人。
因此,结合着以上两点,他竟然又逆天地想出了一个更加大胆,更加让人匪夷所思的猜测出来。
赵玉觉得,如果想要让那两点忧虑能够讲通,那么这世间,便只剩下了唯一的一种解释,那就是:剧组里面的某人,就是那位守塔人的妻子!或是,她的——后人!!!
结果,当赵玉把他这个惊天大推论,摆到台面上讲出来以后。吴秀敏吓得手一哆嗦,又扔了一块蛋糕;而曾可也差点儿把刚刚喝到嘴里的果汁全都吐出来。
“我的老天奶奶!”吴秀敏再一次发出惊叹,“组长,你的脑洞真是太大了!我的觉得,你也可以改行做编剧了,保准你能比蔡金达取得的成就还高!”
“呸呸呸,什么话?”赵玉白眼,“蔡金达已经死了!你竟敢咒我!”
“组长,嗯……”谁知,就在赵玉扯出如此惊天的推测之后,曾可却早已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查到了一些东西。“我刚才查了一下,剧组的十个人里面,有两个都是曲梁人呢!”
“啊?真有?”赵玉和吴秀敏同时一愣。
“许友和蔡金达!”曾可念道,“许友是曲梁硫黄山的,而蔡金达就是曲梁本地人!”
“蔡金达……”赵玉低头说道,“蔡金达是编剧,《灯塔》又是他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很难说,他跟剧中的真实人物没有关系吧?”
“哎呦……这事儿,还真是……值得查一查啊?”曾可惊异地点了点头。
“可是,蔡金达已经死了,要是他干的,怎么会死?”吴秀敏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我的奶奶熊!”蓦地,赵玉张大了嘴巴,万般激动地说道,“看……看来,我们得给所有的死者验明一下正身了,尤其是蔡金达和许友,”赵玉琢磨着说道,“这俩人同是曲梁人,而且一个烧死,一个被石头砸破了相,我们必须得确认,那两具死尸,都是他们本人才行!”
“对,但是……我的天!”曾可摇头,“不会玩儿的这么大吧?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假死的可能性应该不大啊!”
“我吧,还是觉得,跟蔡金达没有关系!”吴秀敏摇头说道,“这部戏之所以能够投拍,全都是蔡金达一手促成的!如果他不想让人知道,那干脆就别拍了呗?他要是凶手,那才真是解释不通呢!”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把这条线跟下去!”赵玉总结之后,开始当场分配任务,“吴姐,今天,你就不要回永进岛了!你就留在曲梁,把当年在岛上发生的那件真实事件调查清楚,看看到底是不是确有其事?”
“好!”吴秀敏干脆答应。
“还有,如果还有时间,把许友和蔡金达在曲梁的资料也好好调查一下,看看他们两个,会不会跟剧情里面的人物有关?”
“是!”吴秀敏答应一声,又说,“我觉得,郭一航也得调查一下,他是朝海人,朝海和曲梁比邻,说不定,郭一航也能扯上关系!”
“OK!”赵玉点头之后,又对曾可说道,“曾可,你跟我回岛上去,我们再去问问李倩、张勇以及冠军影业的那些人,把蔡金达主持拍摄这部戏的来龙去脉全都搞清楚!”
“好!”曾可合上笔记本,道,“组长,我觉得除了来龙去脉,整个参与拍摄的所有剧组人员,也得好好调查一下,看看这里面,还有没有可疑的人物?嗯……跟曲梁有关,或是跟灯塔有关的……”
“对!”赵玉点头,“那就着手干吧!如果这条线再走不通,案子可就真的麻烦了!我可不希望,黄皮笔记本上又会多出一件新的悬案来!”nt
记住手机版网址:
就在赵玉和曾可乘坐警方快艇返回永进岛的途中,各路调查结果,如雪片一般传到了他们手上。
只不过,其中有很多消息,已经对破案没有什么帮助了。比如,调查员通过走访得知,演员谢昊的确有在片场猥*亵女演员的癖好,有不少女演员深受其害,却又因为害怕丢人,最后只得选择了忍气吞声。
另外,负责打探保险公司底细的探员也已经证实,高鹏没有说谎,安陆美保险公司的确已经破产,被海平洋保险公司收购了。
而且,根据海平洋保险公司的收购文件细则来看,对于安陆美公司理赔方面,他们增加了很多限制性的条文,就算钱进等人纯属意外身亡,保险公司的赔付比例,也不可能完全按照原文件执行。
更何况,6名受害者牵涉谋杀,据专业人士介绍,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真到法庭上去打官司,受害者一方根本不可能胜诉。
所以,高鹏等人为了保险金而杀人的嫌疑,已经彻底排除。
另一方面,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冉涛已经联合金海警方,把乔如雪夫妇的情况调查了一个清清楚楚。
乔如雪夫妇近期都没有离开过金海,而且她丈夫的心脏搭桥手术也是千真万确,绝对做不了假。另外,他们的私人账户也干净得很,近期也没有跟可疑人员接触过,所以他们两个也已经基本被排除了嫌疑。
警方的快艇速度超快,不到一个小时,他们便再一次回到了永进岛的指挥船上。
到达的时候,窦队长急忙上前迎接,并且献媚般地告诉赵玉,自己已经又派人去搜索灯塔了,他可以保证连一只蚂蚁都不会放过。
赵玉心思并不在这件事上,在看到窦队长之后,他便直言不讳地向窦队长询问起了灯塔的事情来,问窦自力知不知道,曾经在永进岛上发生的那起陈年旧案?
忽听得赵玉提起这件事来,窦队长先是微微一愣,然后便揪着他那油腻腻的头发问道:“领导,您怎么会忽然问起这个?那可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都还没出生呢!难道,这会跟案情有关系吗?”
“这么说……你也知道了?”赵玉如此反问,已然表明了自己打破砂锅的立场。
“哦……哦,”窦自力是聪明人,自然看出了赵玉的心思,便急忙点头说道,“我们曲梁是个小地方,平日里鲜有命案发生,在当年几乎是人人皆知的事情!而且,那件案子发生在孤岛之上,而且至今没有盖棺定论,所以虽然年代久远,但人们也经常会为此而津津乐道的。”
“那好,”赵玉点点头,道,“那你先把你知道的情况告诉我吧!”
在赵玉和窦自力谈话的时候,曾可已经回到工作室,却做自己的工作去了。此时此刻,甲板上只有赵玉和窦自力两个人。
窦队长先是遵命般地点了点头,然后便掏出一根廉价的香烟,放到嘴里点燃。
“唉!”窦自力双手颓废般地压在栏杆上,意味深长地对赵玉说道,“我刚当警察的时候,曾有幸看到过那份卷宗,事情发生在80年代初,不是81年就是82年……
“那时候,灯塔还在发挥着作用,有一对夫妻驻扎在永进岛上,负责看守灯塔。我……嗯,我忘了他们姓什么叫什么了!
“当时,负责灯塔的单位叫做海事局。有一天,海事局接到那对夫妻的报告,说他们在永进岛上救助了一位失事渔船的船员,向他们申请协助。
“海事局接到报告之后,便于事发后的第二天,开船到岛上接人。然而,他们刚一停船,便看到守塔人的妻子衣衫不整,且惊魂未定地冲到了船上,说那个船员不但强*暴了她,而且还残忍地杀害了她的丈夫!
“海事局的人吓得不轻,可仰仗着人多,最终还是冲进房间,把那名船员制服了……”
谁知,刚刚说到这里,窦自力的电话忽然响了。他看了一眼电话号码,急忙冲赵玉不好意思地示意了一下,然后便把脸背过去接听了电话。
虽然他背着脸还捂着嘴,但赵玉就在他旁边,还是把窦自力的说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喂,乖女儿啊,怎么,想老爸了是吧?嘿嘿嘿……”窦自力憨憨地笑着,柔声细语地冲电话说道,“今天不行啊,老爸正在办案子呢!等案子完了,老爸陪你去看电影好不好?
“嗯……开玩笑,那怎么行?我们有规定的,保密,保密……不行,就算是父女俩,也是绝对不行的,呵呵呵……”可能是对方生了气,窦自力连烟都顾不得抽上一口,急忙耐心规劝道,“乖女儿,老爸什么都能答应你,但这件事可是真不行啊!再说,我要是真允许了,你妈非得撕了我不可……”
就这样,窦自力劝了好半天,这才终于挂掉了电话。
转回身的时候,他的脸上还洋溢着发自肺腑的甜蜜微笑,待看到赵玉之后,他这才红着脸解释道:
“对不起啊领导,我女儿。这小丫头就喜欢看我工作,非得吵着要到岛上来呢!”窦自力尴尬地笑道,“这不,我不同意,就跟我发小姐脾气了!呵呵呵……哎呦……”
谁知,由于他一直忘了抽烟,烟灰不但积攒很厚,而且连烟头都快灭掉了。窦自力急忙抖了抖烟灰,然后贪婪地猛吸两口,竟是一下子就把火头抽到了烟蒂。
看到窦自力的样子,赵玉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他见过的烟鬼多了,可像窦自力这样连红梅烟都能抽出中华感觉的,却并不多见。
“唉!”窦自力将烟蒂丢进大海,叹了口气说道,“离婚了,所以不太敢惹小公主生气啊!还望领导莫怪莫怪!”
“哦……”赵玉微微点头,可心里却说,就冲你这种自暴自弃的状态和邋遢模样,不离婚才怪。
“嗯……我们继续,继续……”窦自力毫不停滞地又掏出一根烟点上,然后才继续说道,“说到……对,说到船员被捉了!后来,警方从杀人凶器上提取到了那名船员的指纹,而船员身上沾有的血迹,也是属于死者的!还有,通过采集,也证实了守塔人妻子体内,有船员的精‘业’……于是,证据确凿之下,那名船员很快就被判处了死刑!”
说到这里,窦自力自顾自地抽起了烟,仿佛他的话已经说完了。
“嗯……完了么?”赵玉问道,“后来呢?船员死了吗?”
“死了!”窦自力说道,“但是,并不是执行的死刑,而是后来在服刑期间得了绝症,不治而亡的。”
“哦?为什么没有执行死刑呢?”赵玉又问。
“嗯……好像……好像……”窦自力努力地回忆道,“那名船员在被捕之后,拒不承认吧?他一直坚称自己是冤枉的,没有杀人之类。再加上有律师运作什么的,反正死刑没有执行,而是判了死缓或是无期之类罢!”
“哦……”赵玉想了想,又问,“那你知不知道,再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吗?那个守塔人的妻子,现在还活着吗?”
“啊!?我的天……”窦自力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颤抖着问道,“领导啊,您这是开玩笑了吧?难道您认为,眼前的杀人案,会跟几十年前的旧账有关?这……”
“组长,组长……”谁知,就在窦自力为此感到惊诧不已的时候,曾可却端着自己的手提电脑跑了出来,兴奋地对赵玉说道,“我查到了一个重要消息,当年那个被判死刑的船员叫做蔡项斌,而这个蔡项斌正是编剧蔡金达的——亲叔叔!!!”
“亲叔叔?蔡项斌?这……”窦自力已然惊诧得不行,急忙向赵玉问道,“领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我已经糊涂了!”
“果然有关系!”赵玉答应一声,却是紧锁眉头。
“亲的不能再亲的亲叔叔,”曾可说道,“蔡金达的父亲,就是蔡项斌的亲哥哥!他们家弟兄4个,蔡项斌是最小的一个,蔡金达的父亲行二。”
“这……”窦自力似乎回过神来,急忙说道,“难道……你们认为,蔡金达才是真凶?可是……为什么呢?”
“是啊?虽然有关系,但还是解释不通的!”曾可亦是摇头说道,“我觉得,既然是蔡金达一手策划了这场电影拍摄,说明他想要变相的为自己叔叔平反,用电影的力量去呼吁他叔叔的无辜。但是,那样一来,他就更没有理由去杀人了啊?”
的确,赵玉也是觉得,就算蔡金达和当年的船员有关系,却还是没有杀人的理由。
“我的天,这件案子,真的跟那桩陈年旧案有关!?”窦自力瞪大眼睛,紧张兮兮地问道,“可是……那些被杀死的剧组人员,和……和船员的死,还有什么关系吗?蔡金达杀他们做什么?而且,当年那桩旧案的当事人,已经一个都不在了,这听上去……实在太勉强了吧?”
“你,你说什么?都不在了?”赵玉意外。
“可不呗?”窦自力赶紧回答道,“守塔人当年就死了,船员后来得了绝症,死在了监狱!而守塔人的妻子,也在出事没多久之后,便莫名其妙的死了!”
“什么?她也死了?”赵玉急急追问,“什么叫莫名其妙的死了呢?”
“嗯……这个嘛……我可就真不知道了!”窦自力惶恐不安地说道,“我也是听老人们说的,说那件事出了没多久,守塔人的妻子也死了,而且……还传得特别邪乎!说她最后就死在了永进岛上,还有人给她修了座坟呢!”
“我去……”曾可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喃喃叹道,“本来是个悬疑故事,怎么又变成恐怖故事了还?”
“咳,别提了!人们的创造力可是不容小觑的,几十年下来,什么版本都有!”窦队长亦是一脸苦大仇深地说道,“最早的时候,有人声称在岛上看到了守塔人妻子的坟,不但有坟,而且还有墓碑!但是后来,先是墓碑没有了,又过了多少年,坟也不见了!
“另外,像什么……有人在岛上看到过长头发的女人啦,听到女人的哭泣啦之类的说法,那就更加不胜枚举了!”
咕噜……
曾可咽了口唾沫,显然也是被窦自力的话给吓到了。
“不过,我相信,见鬼之类的说法应该都是纯属造谣!”窦自力继续说道,“不过,不能忽略的事实却是,守塔人的妻子是真的不见了!后来,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要知道,我们曲梁这种小地方,一旦有什么新鲜事,恐怕早就传开了。所以,守塔人的妻子多半是真的不在人世了!”
“哎呀……”曾可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这件大案一出,可是又给了人们更大的谈资啊!一旦人们把凶案和守塔人妻子的鬼魂联系起来,呵呵……”
“哎?”谁知,听到曾可的感叹,赵玉却忽然蹦出一个奇特的念头来,当即忍不住向窦自力问道,“窦队长,我之前好像听说过,你们政府有意思开发永进岛,那么……会不会……”
“我的天!组长,你不会是想说,有人为了阻止开发岛屿,而杀了6个人吧?”曾可摇头道,“把岛屿有鬼的传说无限扩大,不再让人踏足该岛?”
“应该不会,那……又是何苦呢?”窦自力摇头。
“除非……”曾可神秘一笑,“岛上隐藏着什么——大秘密!”
“哦……哦……那,就不对了……”赵玉摇头说道,“正是因为杀了人,警方会更加仔细地搜索岛屿的,如果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岂不反而会暴露出来?啧啧……看来,这条思路,还是不对!”
“嗯,所以,咱们还是接着挖掘那桩陈年旧案吧!”曾可说道,“也说不定,是有人想要阻止剧组拍摄这部影片呢?”
“哦……”窦自力面色难堪地说道,“警官啊,为了阻止拍摄电影,也不至于杀害6条人命吧?”
“是啊,我只是说说而已……”曾可拍了拍手里的电脑,说道,“不过,既然已经查到这里,那就肯定不能放弃喽……”
曾可说完这句,三人的对话这才告一段落。
赵玉返回办公室后,又开始在白板上添加起新的内容。这是他长期以来养成的一个习惯,所有的资料,他都要自己亲手添加上去。这样做,更有利于他加深印象,掌握案情中的每一个细节。
曾可自然在一旁打下手,将他收到的各路调查信息汇总,一一念给赵玉听,而赵玉则在其中分析出有用的信息,往白板上添加。
一转眼,又到了中午饭时的时候。王成岗局长又像昨天一样,亲自给他们送来了海参炒饭。这一次,他们吸取了经验教训,特意使用了保温箱,饭菜送过来的时候终于不再冰凉。
谁知,赵玉正想吃口热饭,可电话却偏偏响了。给他打来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高发财法医。
“赵组长,”高法医还是一如既往的泰然自若,“接到你的指示,我们已经专门检验比对过了,不但许友和蔡金达都是本人无疑,其他死者也全都验明了正身,绝对不会存在调包的情况的!”
“哦,辛苦了!”赵玉感谢了一句。
“嗯,接下来,说一点个人看法吧……”高法医平静地说道,“从死者的状况来看,凶手应该是一个非常有经验的老手!就算他之前没有杀过人,至少也应该有过练习!而且,此人的心理素质极好,下手精准干脆,毫不手软!”
“嗯……”赵玉静静地听着,他也非常同意高法医的判断。通过现场,他也觉得,凶手的目的应该非常明确,所以下手才会如此犀利!
可是,不知为什么,关于凶手,他却总觉得好像缺少些什么似的。只不过,到底缺少什么,他却始终没有想通。
借着这个机会,赵玉又和高法医交流了一下案情,把自己目前掌握的线索和调查方向全都告诉给了他。
高发财听后,并没有给出确切的态度,只是站在法医的角度告诉赵玉,如果能够得到那三个人,或是他们的直系亲属的DNA ,他就可以和死者还有嫌疑人进行比对,看看他们之间有无血缘关系了。
“嗯!”赵玉同意,“我会派人去获取的,一旦获得,会马上给你送过去!”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临挂电话之前,高法医又对赵玉说道,“赵组长,之前送过来化验的部分证物,我们已经提取完毕,我已经派学生们给你送回去了!
“那里面有很多手机、摄像机之类的影像资料。”高法医郑重说道,“你知道规矩,我们鉴证科有分工的,而且人手有限。所以,那些影像资料,还是你们来处理最为合适,说不定对案情也有帮助的!”
“哦……”赵玉点头之间,这才猛地想起,自己还有这么重要的证物没有见到呢!
其实,对于这一次孤岛杀人案来讲,赵玉一直觉得十分别扭。
以前办案,赵玉要么能在第一时间到达现场,要么案情没有那么紧急;而且,调查案情和法医鉴证全都在同一个地方处理,所以手头上全都有第一手资料,基本是要什么有什么。
可眼前的案子却是个例外,由于他到场较晚,法医们都已经把死者和证物取走了,他们根本没有看到第一现场。
而之后,又因为曲梁办案条件落后,法医们去了较远的朝海市,而自己则留在了永进岛外的船上指挥。如此一来,这才让赵玉错过了不少东西。
“那么……证物是交送给曲梁警局,还是直接给你们送到船上去呢?”高法医问道。
“嗯,还是送到船上来吧,这里设备比较齐全,我们在这里查看就是了!”赵玉嘱咐道,“老高,告诉你的学生,千万要注意安全啊!”
“放心,这一点我是专业的!朝海警局已经调派了专车护送,确保万无一失!”高发财肯定地回答。
“嗯,那就好……”挂掉电话之后,赵玉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丝小小的忐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从这些视频中,找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