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来,宇宙萌生,天地初开,在亿万万星球中突然诞生了生命,这个不是进化论和神创人之说就能解释清楚的。在地球上观望宇宙,进行一些闭门造车的推测,就结论出宇宙的起源与演变,实在可笑也。如同坐井观天,你知道的仍然存在于表皮层面。
就宇宙的研究,现代的天文学难以与远古的天文学攀高,距今不远的元朝天文学家郭守敬,创造简仪等观测日、月、星宿的运动变化,得出了大量远远超越现在的天文知识。据传言,后因为忽必烈薛禅汗设计就寝陵墓,而销声匿迹。后忽必烈将郭守敬留存世间的天文论学全部垄断。
盗墓贼推测,这忽必烈的陵墓必与天文知识有关,而郭守敬的背景也非同小可,很有可能与东晋郭璞是一脉,都与宦官结交,以保证祖业正统流传,故此按照这样的推论,郭守敬必然是巫葬派的后代,而且元朝大多陵墓必与其有关。
简言意骇,此时的我正处于失忆状态,与张三臂、阿秀等人莫名其妙来到这东陵九尸洞,经过诡异的诸葛魇青铜墓室,又来到这神秘莫测的地下元古都。除了阿秀随从的退伍兵,我们都知道从字面上来看,这东陵九尸洞必然存在着九个陵墓,而且每位墓主的来历都非同小可,再者陵墓的上下穴位不是按照年代来分,至于为什么会有如此结构,就要继续探寻下去。
此时,洞壁上鬼舌头的花蕊以少聚多,形成一张张巨大的鸡皮,像惊涛骇浪一般像洞内爬去。说实话,我的牙根都酸了,毕竟每个人对鸡皮的感觉都是莫名的厌恶。
刚听见阿秀那婆娘惊呼一声,不由得心下紧张起来,握住小冲锋的手背崩起了青筋。甲子腿与我打了个眼色,他在前我在后,猫着腰,手电45度向下开始慢慢向前摸索。走着走着温度居然骤然下降了起来,我穿着T恤,胳膊上起了一层如同小坟头一样的鸡皮疙瘩,整的我心里直别扭。
心下开了个小差,听活宝典张四鬼说,这鬼舌头是给上古西王母看后山的灵植,一直不打趣儿,心说有点往神话色彩那方向的扯淡,可是现在我真信了。这鬼舌头对于声音的敏感度极是强烈,而且好像拥有着某种智力。
我反复一想这鬼舌头,觉得它的结构确实是陆地上最优越的灵植看守者,声音传播介质有固体、液体和气体,这鬼舌头好像对于气体传播最为敏感,毕竟气体无处不在,而对固体的敏感度要次之,要不然我们刚才下来那一番动静,估计这鬼舌头早就察觉了。地下幽静,这鬼舌头应该是被枪声惊醒了。
想着想着,我的脸撞到了甲子腿的屁股上,怎么停下了?
我用手电从他裆下往前照,此时的手电光有些泛黄了,是洞壁。嗯?这条路是死的,那阿秀他们是怎么进去的?难道有什么机关不成。
想到这,于是我拍了拍他的屁股,想问问他该怎么办。
他好像对于别人摸他屁股很是敏感,转身吹胡子瞪眼骂道:“靠,你丫的,你老子叫你拍马屁用手吗?有屁能不能用嘴放。”
在这犄角旮旯里,他教训我还不是小鸡捉蚂蚱,我很识时务地清了清嗓子,轻佻的说道:“哎呀,贾(甲)哥哥,人家只是问问你该怎么办嘛。”
甲子腿浑身一哆嗦,脸部扭曲着说道:“靠你丫的,雌雄同体啊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道:“这条路不可能是死的,要不然阿秀他们是如何进去的,这洞壁肯定有机关暗道,我是外行,这机关得靠你了,实在不行以你的大腿踹开又何妨!”
甲子腿顿时火冒三丈起来,骂道:“踹你奶奶,你以为老子大腿是金箍棒啊!”说着就过来掳我的肩头,我用右手一甩想把他的大爪子给甩开,就在这一瞬间,手电光划过,我分明看到我们的右侧黑洞洞一片,没有什么洞壁。
我赶紧喊住甲子腿让他看,我再向右边照去,是死死的洞壁。现在一琢磨这不是先前想的什么矿道,这应该是一个盗洞,这盗洞的直径约在七八米以上,所以刚才我们没有发现这L型的通道。
就在这时,我们后头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往后头一照,是阿秀命令封井口(盗洞口)的退伍兵,看来他们很熟悉这里的地形,看了一眼我们俩,就向右边跑去。
我俩二话不说,也跟了上去。这时在盗洞里熙熙攘攘能听见一些里头说话的声音。
“鲁哥,这几个兄弟怎么办?”一个男声说道,这声音我不熟悉,应该是这帮雇佣兵的其中一员。
“开……枪!”
这是刀疤脸的声音,原来刀疤脸姓鲁。
这时又听阿秀愤怒地说道:“我看行,张四爷说这鬼舌头毒性极强,无法可解,超不过三天,这三位弟兄必会疯癫全身腐烂而死,现在结束他们的生命,还能减少一些他们的痛苦。”
此话一出,我们前面两个雇佣兵跑的更快了一些,再左转,眼前就豁然开朗起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簇如同激光剑般的手电光芒在前方的黑暗中摇曳。前头的俩雇佣兵跑了过去,其中一人喘着粗气说道:“鲁哥!不能听她的,我们兄弟相依为命,这几年我们没有国籍,有家不能回,还不是这个把兄弟互相安抚,我们早已是亲兄弟,怎么一个外人说啥是啥了!”
另一个挂点东北口音的也说道:“四(是)啊,鲁大哥,他娘的法克,俺们这次来,噜噜好(说好)不是来拿大顶(技巧运动中的一种,双手撑在地上或是物体上,头朝下,双腿向上竖起。也就是倒立,北方有些地方,夸大这是举高山、大地,传到后来,演变成了搬运货物的意思。)的嘛!这是干他娘,看看咱们失去了多少兄弟了,在水里淹死的,被黑山老妖(黑蜘蛛)拐去的,都一大半儿了,现在就剩咱们几个老把子(兄弟)了,还要听这娘们儿的,老子第一个不干,他敢开枪,我姥姥的就干她。”
这一通说,我差点没听懂。前面还好,说到后面那句话阿秀的眼睛狰狞起来,隆起的前胸上下起伏砰砰直跳,看来被气得好不厉害。
被这话一激,刀疤脸掏出手枪上了栓,红着眼睛说道:“阿秀小姐,我们这单买卖不做了,定金我们不退了,你骗了我们!不过先前我知道还是跟你进来,这责任在我,现在我们回去救兄弟,跟那些蜘蛛拼个你死我活。”
“还有,你要是能出去,也别在外面坏我们兄弟名声,是你骗我们在先!哼!”
刀疤脸拂袖而去,雇佣兵们扶着那几个精神神游的雇佣兵开始往回走去。
阿秀挤出一个“你”之后,气的满脸通红。就在这时候我想到了那蜘蛛窝上方破洞里的阳光,那代表着出口。我已经两天没看见阳光了,在这黑暗中继续往下走,指不定会死在哪里。
我赶紧结巴道:“鲁……鲁哥!”
刀疤脸回头问道:“小子,干啥?”
我眼珠子一转,说道:“还是你们够义气,我无家无业,我也想加入你们,带我出去吧。”
刚说完,身后的张三臂嗷一嗓子,吼道:“姓郭的!你敢!”
这时另一个声音也响了起来,是鬼九爷,他说道:“郭兄弟,不要怕,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我刚想反驳,忽然眼前一黑,接下来这一幕令我永生难忘,吓得我赶紧向后退去。只见一张巨大的鸡皮落在了这群大部分雇佣兵的头上,紧接着这张鸡皮碎裂开来,开始逐个将雇佣兵包裹住,缓缓地蠕动起来,开始他们还大吼大叫,后来这些鸡皮钻进他们的衣服里,附着在他们的皮肤上,他们反而眼睛变得神游迷离起来,哈喇子(口水)挂在嘴边,开始含糊不清地说起胡话来。
我赶紧把手电向上照去,只见在头顶两米左右的洞顶上蠕动着一张张鸡皮,哪里有声音,这些鸡皮就开始向哪个方向蠕动。
只见一张张鸡皮开始往雇佣兵头上掉,眼见这二十多个雇佣兵全部落网,毁于一旦。几个惶恐的向上开起了枪,但是越是这样做,反而招来头顶上那一张张鸡皮向他们汇去,正在这时,从他们中间跑过来两条人影,是刀疤脸和那个操着东北话的哥们。
刀疤脸一脸的凝重,那操着东北话的哥们哽咽地哭道:“狗杂种的,都把老子赵四过命的好兄弟给害死了,都怨这个臭女人!”说着狠狠地等着阿秀。
他这一说话,头顶上的鸡皮开始往下掉、和地上的再连成一片,向我们匍匐过来,乍一看,竟然还有点像海浪翻滚的样子,还整上了气势。
张三臂赶紧背起张四鬼,喊道:“快跑!”
我跟着他们提腿就开始往前跑,地势逐渐拉高了起来,刀疤脸和赵四在我后面紧跟不舍,就在我们离这是非之地越来越远时,就听后面有几个雇佣兵嘴里瞎喊:
“阿秀,我相中你好久了……我”
“阿秀,过来陪老子睡觉……”
这个鸡皮(鬼舌头)果然邪戾,这些雇佣兵已经神志不清了。估计先前我在盗洞听到的枪声就是阿秀开的,应该有雇佣兵在盗洞的时候,粘上了这鸡皮,所以神志不清,吐露心声。都说酒后吐真言,原来嚼鸡皮也能说老实话啊。
这阿秀本来就长得妖艳,盗个破墓还穿紧身衣,前凸后翘的能不让这些如狼似虎的雇佣兵浮想联翩、瞎惦记嘛。
不过以阿秀的身手,倒还不至于被这些雇佣兵给吃了豆腐。
转念一想刚才赵四那恶毒的眼神,我立马向阿秀跑去。
追上阿秀他们。片刻,我们的前方出现了一条灰白色的石阶,这条石阶起先应该棱角分明,但是现在却显得模糊不清,好像被腐蚀了一样,感觉莫名的怪异。
阿秀回头看了看刀疤脸和赵四两人,对张三臂说道:“张三爷,我怎么感觉这石头和周围的石头像是被腐蚀过一样,好像我们正在这石像的肠胃里似的。”
她这话一出,我顿时感觉到一阵恶心,量谁想想在别人家肚子里,也觉得非常的诡异。
张三臂上下嘴唇一碰没吭出声,张四鬼咬了咬牙说道:“咍!这是喇嘛石胎哇,已经不在玉石种类之中了,它就像民间的邪太岁一样,是灵气凝聚所生,这种东西的属性往往跟周围的环境有关系,那邪太岁属土性,可入药,咱们眼前这喇嘛石胎属金性,至于有什么作用这老书生我不得而知,只听说喇嘛神吃过这石胎,便获得了长生。”
“这石胎内部腐蚀样与外部石胎形貌模糊不在一个层面上,外部模糊是无形转为有形的过程变化,这内部的现状,是因为这石胎被盗过,当年肯定有过很大的工程,后又石胎得到灵气供给,便开始了自我修复。”
甲子腿竟有些愕然,说道:“你是说,这喇嘛石胎正在自我修复!”
张四鬼点了点头。
“嗯。”
鬼九爷脸色不太好看,急忙说道:“大家快上,这地方不能久待。”说完就率先登上了这石阶。
我推了一把阿秀,让她走中间,然后跟甲子腿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叫他提防后面的刀疤脸和赵四。
阿秀见我碰她,柳眉倒竖,上来就是一拳头,虽然是打在了肩头,但还是给她打的七荤八素。她骂我道:“流氓,想泡妞,出去奶奶给你钱随便泡,少打老娘注意!”
甲子腿紧咬嘴唇,但是眼角中泄露出一抹笑意。
我心说这婆娘不识好歹,我指着她说道:“你……”
这一指她好像更生气了,我赶紧后退两步,她胳膊一挥,骂道:“滚。”
这时后头的刀疤脸和赵四也跟上来,刀疤脸说道:“阿秀小姐,怎么说我们兄弟也保护了你一路,没有我那三十多个弟兄,你也在那破洞上下不来,保不定还喂了那蜘蛛,现在你说‘滚’是什么意思。”
阿秀是骂我,没想到刀疤脸他们听错了,脸上顿时不好看起来。
旁边那赵四涕泪横流,抽抽涕涕地说道:“他姥姥的的法克,俺送她一斤法克,兄弟都死了,以后还咋混啊,都怨这女人,今天不杀了她,妄为一回男人。”
刀疤脸知道这伙人什么身手,盯着赵四的眼睛摇了摇头。
赵四赶紧拉住刀疤脸的胳膊,焦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鲁哥,咱哥俩不能殿后,那封井口的木把子可顶不了多长时间!”说完他俩不要命地往上跑去。
我一听后面的大蜘蛛,脖子后立即生出一股子凉气,撒丫子就开始往上跑。阿秀在后面骂道:“真不要脸。”
只听后面甲子腿吼道:“快跑!”一连串的枪声回响在这个洞腔里,火光一闪一闪之间,我目睹石阶上头出现了一大片灰棕色,在其间有一些青绿色的小点莹莹闪闪。
这石阶太滑,我险些好几次滑倒。冲在最前头的赵四喊道:“鲁哥,小心脚下!”
前头的鬼九爷也说了一句什么八卦四象。等我跟着张四鬼的屁股跑上去才看到这上面的全景,但还是看不懂,也不便描述,幸好有张四鬼和鬼九爷这两个活宝典。
张四鬼回头看了看,才喘了一口气说道:“九爷啊,看这架势是在石胎里搭的铁模子,喇嘛石胎不管破坏的多么严重,都会慢慢恢复原状,而要想在里头修建墓室,就必须拿金属搭个内腔模子,好免得被石胎吞噬。”
鬼九爷点了点头,赞许道:“是啊,这生铁皮坚肉厚,做模子最合适不过了。”
张三臂也搭茬道:“元代的冶铁技术是其他朝代不能比拟的,就因为这独秘的冶铁技术,才使得成吉思汗的子孙踏遍了亚欧大陆。”
他们说着时,我看在凹洞里头有一个直径两米左右的黑漆漆的八角门,八角门不远处的下方有个半米的黑洞,外面是灰棕色的生铁皮,夹杂着青绿色的小点,可这黑洞一麻都是黑的,浓如黑墨。
赵四一看前头有铁门堵住去路,立刻抓耳挠腮起来,这时阿秀跑了上来,抓住我胳膊,扶着喘开了粗气,急道:“快走!蜘蛛上来了。”
一听这话,鬼九爷立即上前拨转那八角门上的一叠铁盘,发出咯咯的声音。
甲子腿也冲了上来,扑倒在地,然后又爬起来大喊:“快走!不但鬼舌头和蜘蛛爬上来了,那些致幻的虫子也飞过来了!”
他刚说完,脚下一个不注意就踩进了那口黑洞里,瞬间开始往下滑。张三臂眼疾手快,伸出一条右臂抓住了甲子腿的手,阿秀身子一探,也抓住了甲子腿的一只手。突然甲子腿嚎叫起来:“快拉!有东西抓咬我的腿。”
刚说完,我们下一刻就听到黑洞里传出一个不男不女沙哑的笑声。瞬间,我冷汗沁上额头,心头狂跳地我直难受,我去看鬼九爷,只见他佝偻着身子在琢磨那转盘,我赶紧喊道:“鬼九爷!怎么还不打开!”
鬼九爷拧起拳头气气地一甩,说道:“嘿!这八卦四象门该是开了呀,是不是锁芯锈住了。”
甲子腿开始挣扎了起来,眼看阿秀那边就要抓不住他了。就这这时,我们的周围亮了起来,我仰头一看,一片片致幻虫如同彩色的烟粉在飞行的过程中扭变成一张张怪异的大脸,在半空中闪闪发光。
就在致幻虫聚来,我们这儿突兀的亮了起来,本来我们个把手电的光照就已经泛黄了,就更体现不出亮度来。
我心下害怕得很,赶紧凑到那转盘上去看,只见有四层铁轮,每个轮子上各有八个尖角,尖角下有一个阴刻的卦位字符,既然鬼九爷是行家,也打开了,为什么这门竟纹丝未动!
正在看时我发现这转盘下有一指头的空隙,我顾不及想试试看,就将这转盘往下按。
没想到这转盘下是活的,只听嘎嘣一声,这铁门往里头开去,而里面仍然黑洞洞一片。
鬼九爷第一个钻了进去,接着刀疤脸和赵四将我往旁边一扒拉也钻了进去,这门口还是挺大的,但是谁也不敢直着身子进去。
我回头就喊阿秀他们快点,只见张四鬼吓得哇哇乱叫,阿秀一看自己抓不住甲子腿了,撤出一只手,从腰里拔出手枪向那黑洞里就放了两枪,张三臂一用力,甲子腿被拉了上来,只见裤管被撕的七七八八,每条腿上各有一些抓痕,血染红了他那白袜子。
我赶紧去扶他,见他还能跑,看来伤势并不是很严重,张三臂和阿秀也紧随其后。
待我们全部进入其后,鬼九爷将八卦四象门硬生生一踹,还是有几只致幻虫如同火星一般飞了进来。鬼九爷甩胳膊一打,将几只黑蟾子掷在了铁门上,引起了几个半米左右的爆炸,这是我第一次观看黑蟾子爆炸,就像是往水里丢一块石头,产生一圈圈涟漪,而后又带起一注水滴,这水滴便是黑蟾子爆炸产生的红褐色的烟雾,就像原子弹爆炸的微观一般。
至此,致幻虫皆被焚烧殆尽。
我们终于获得了暂时的安全,现在正处于铁腔墓室内部,我们呼吸并没有多困难,看来这里连接着出口,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那石胎像的嘴巴。
这铁皮墙上印刻着一些蒙古文,并夹杂着一些繁体汉字,这是一种宋末的小篆,属于杂篆体一支,至于名字叫什么我还真说不上来,毕竟那个时期是南北混战、权东权西、割据势力造字的高峰期,文字种类不计其数,什么杂名还真不是那么好记的。
由于着生铁起了黄褐色的铁花,所以有些字就被掩盖了。但现在我知道不是看的时候,我们登上七阶铁梯,其实这是对称的,另一边也有同样的铁梯。接着一转,才逐渐看见了陪葬品,是一溜托灯祥瑞玉兽,像是金子做的,但又像是掺金的锡铜做的,因为有点暗。
我拿出火折子指了指托灯兽,意思是能不能把灯点着,鬼九爷点了点头,我逐个去点,一共七盏,点到第六盏灯,我能断定这墓应该没被走过穴,也就是没被盗过,因为这灯引子和托盏里面的蛟油都没用过(蛟:古时候高官富贵修建陵墓,便命能工巧匠下海捕鲸鲨之鱼,熬油凝腊,以作长明灯。后因发丘派将深山抓蛟炼油之法普及民间,对于长明灯灯油的总称,定为蛟油。)。外面的通道应该是修建陵墓时留下的,元朝距今才六百多载,看来这喇嘛石胎的恢复石胎也没有那么快。
七盏蛟油灯,徐徐抖燃,我们眼前的空间开阔了起来,许多陪葬品栩栩如生映入眼帘,还没等我们细细观察,就见对面的暗影区域,有七个黑影在跳舞,是,没错,就是在……跳舞。
我想这是不是一种投影机关,用来吓唬盗墓贼的,光是平行的,我叫来阿秀,我俩各挡住一盏灯,看看对面的黑影还跳不跳。实话说,我都佩服自己现在的沉着冷静,看看刀疤脸还有赵四脸都绿了,阿秀也是一脸的凝重。
虽说张四鬼胆小,但显然他跟我想到一处了。
正在我笃定自己的推断时,一个诡异的现象出现了,即使我挡住了光源,我和阿秀面前的黑影仍在舞动,而且好像与其他几个黑影不同了起来!
张四鬼乱了,哆嗦着小声说道:“鬼!”
我后脊背麻了起来,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起,瞬间,我们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碰到软粽子了!
张三臂回过头悄悄问张四鬼,说道:“老四,东南角在哪里?”
张四鬼哆哆嗦嗦地指了一个方向,我默契地递给他一支火折子,张三臂从背包里翻出一节蜡烛,慢慢地向东南角走去。
张三臂吹了半天,火折子才着了起来,他将蜡烛点好,再往地下的铁皮上滴两滴蜡油,接着将蜡烛立稳,我们在他后面看他抬起头,他先是不动,我们正在莫名其妙的时候,他居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随之一张绿色的脸浮现在我们的眼前,阿秀“啊”的一声捂住了嘴巴,震惊地看着这张诡异的绿脸!
舞动的黑影已然让我们极度的局促胆颤,现在又浮现一张绿色的怪脸,真是前来惊龙后来猛虎,即使走穴无数的张三臂也被吓软了腿。
刀疤脸一看事态极端的诡异,顺着先前来的阶梯退了下去,赵四连跪带退,豆瓣大的汗滴流了一脑门,求饶着说道:“鬼爷,莫怪俺呀,您看这婆娘。”说着他赶紧指了指阿秀,接着磕巴道:“都是这贱人把俺骗进了这里,您要害就害她,不关我事啊。”
他一抱拳,说道:“鬼爷,俺这就给您退……”还没说完,就磕绊滚了下去。
阿秀一看也是第一次下墓,吓得魂不附体,毕竟一女人家遇到鬼还能站在这里不喊出声,也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心下就想,这又不是什么影视剧与小说桥段,一个女人会做出这等事,必有其苦衷啊。阿秀看得出来是外国人,虽然面容与中国人有些相近,但是要深邃得多。还有就是不得不提她的微笑,与中国女人截然不同,少了一种忧愁与含蓄,多了一分自信与勇敢。
“老三,黑驴蹄子。”鬼九爷蹲在甲子腿跟前向张三臂提醒道。
我正在想阿秀,把鬼都给忘光了。不知道为什么,在阿秀面前,我胆子逆天的肥了不少。
张三臂赶紧往后退,也把黑驴蹄子摸了出来,那张鬼脸仍不见有何异样。
突然间,张四鬼声嘶力竭地喊起来,“鬼哇!”喊完就开始往前爬。
我不晓得怎么了,回头一看腿肚子也打起了转。不知何时,我们身后也有一个影子在跳舞,而且是如此之近,阿秀终于也喊了起来。
这是外头响起了赵四的喊声,“鬼爷爷,不怨俺兄弟二人啊,这铁门外被蜘蛛堵了,这门估计是被捯饬坏了,鬼爷爷,再给俺兄弟一些时间啊。”
听见里头大叫,估计他俩也着实是怕了。
就在这时我摸着了一条相似之处,那就是蜡烛对面和七盏托灯兽对面一样,都出现了黑影。我脑子里灵光一闪,是不是所有光源的尽头都会出现影子,但一想又不对,因为我们手持的就是手电,可我们手电前面从没出现过黑影。
这就奇怪了。难道跟光源的明暗有关,看看我们手里这几把手电确实早已泛黄了。
张四鬼喊着喊着竟然安静了下来,我以为他死了,转头一看,他竟然与那张绿色的鬼脸对视。他啧了一声,对前面的张三臂说道:“三哥,莫慌。不对哇,这摸金校尉留下的把戏,我们发丘派也经常借用,可你看,这蜡烛的火苗好生旺盛,也没紫没绿呀。”
“我总觉得有些蹊跷。”
甲子腿把裤腿往下放了放,鬼九爷说道:“不碍事,这是穿山甲给你抓的,幸好是善物,并没有什么毒气。”
阿秀疑惑地说道:“不会吧鬼九爷,我分明听见是一个女人在哭泣,我当时判断应该是其他的盗墓团伙,我才开的枪。要是在外面,知道洞里有女人,我会搭手相救的。”
鬼九爷一听赶紧摆了摆手,脸上尽显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说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本以为你挺狠辣呢。”
“这穿山甲在我盗墓派摸金派里,是很受尊重和保护的动物,他们管它称之为‘点穴神兽’,还用最精壮的穿山甲制作‘摸金符’,只取爪牙,并不伤害它的性命。”
“你听见的那声音是穿山甲发出的,穿山甲可以修仙得道,一般成年的穿山甲就能模仿人说话的声音了。像那些家养的自然没有这本事,这修炼需灵气,之所以摸金派管它叫点穴神兽,就是因为它能找到风水宝穴,宝穴里有灵气,它才得以修炼。”
我看鬼九爷说着说着大有没把这些张牙舞爪地黑影当回事,我心里莫名的也有些了底。
我从背包里头摸出两支火折子,既然这些黑影都是在光源尽头出现,那我不妨试它一试,我选了不远处的一个墙角,蹑手蹑脚将火折子吹着的旺些,立在墙角下,赶紧退开往后看。
果然,一个略有些丰满的黑影舞动了起来,舞动间长发飘飘,我靠,这是一个女人的影子。
这里胆子最小的就是张四鬼,他都不叫了,其他人即使再害怕,也不好意思表现出来。甲子腿往托灯兽上靠了靠,哈哈大笑着说道:“我说老郭,我看这女鬼八成是看上你了。”
我没有理会他,让他吃了个闭门羹,我咬着牙向那女人影子走去,身后立刻有人叫我,是阿秀,她说道:“傻子,不要命了。”
张四鬼啧了一声,嗔怪道:“夸兄弟,什么时候了还跟郭兄弟开玩笑。”
张三臂讶异地嘟囔道:“这小子吃雄心豹胆了,怎么胆子突然大了起来。”
我走到黑影下,其实双腿已经打颤的不行了,照旧点了火折子放在那里,果然我先前放火折子的墙角里也有一个女人黑影在跳舞。
这时,是个聪明人都能看出来了,这是摆在眼前的机关,可是却透漏着一股莫名的诡异。
这个墓室也就一百平撑死,呈长方形,而且四面都是生铁墙壁,因年代久远,还长出了许多铁花,如此干裸,怎会可能有投影机关,光是平行的,既然两点和两点之间没有设置机关,那么怎会凭空出现还会跳舞的影子呢。
难道真的是鬼?
我这么一推断,着实被自己吓了一跳,背后不由得呼呼冒阴风。
我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抬起头,立马发现我遗漏了什么,对,这个墓室是一个三维空间,我刚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二维范围内徘徊,却忘记了三维空间的关键“高”。我拿手电向上照去,我对着他们几个摆了摆手,再指了指上头,那意思是叫他们拿手电往上头照。
果不其然,这墓室上方是一个圆顶,在圆顶的正中心镶嵌着一个直径一米左右如同马蜂窝一样的大球,离地三米左右的样子,在那密密麻麻的孔洞里有一些闪闪反光玻璃,没错,就是玻璃。这元朝的墓室怎么会有玻璃?
甲子腿等人一致都发起了呆,显然他们也不相信,只有阿秀莫名其妙,好像看见这个还舒了一口气(阿秀是外国人,不懂中国历史很正常)。张四鬼讶异道:“元朝还没有出现玻璃啊,这分明就是元朝陵墓,怎么会这样?”
甲子腿搔了搔头说道:“对了,玻璃是什么时候发明的来着?”
“1508年,意大利的玻璃工匠达尔卡罗兄弟研制的。”阿秀想了想说道。
张四鬼瞪圆眼睛吃惊地说道:“1508年都到了明朝哇!戊辰龙年都已经是明朝第十位皇帝明武宗朱厚照的正德三年了!”
鬼九爷眉毛一挑,说道:“啧,奇观啊,四弟也有孤陋寡闻的时候啊,这虽然像玻璃但却不是玻璃,这种物质在世间也实属罕见,这是唐朝时鲁班派中一位光头炼金师发明的,物名为琉璃。晶莹剔透,遮风盛酒,奢侈物也,后因制作材料稀缺,没有金银坚韧,才被排弃的。”
“现在看到这物件,我很怀疑吴承恩的身份了,还有这喇嘛石胎,怎么跟孙悟空孕育出生联系的这么合理……”
明白人一点就透,那光头炼金师指的是沙和尚,前世卷帘大将失手打碎琉璃盏而被贬下凡,这孙悟空是石头所生,这跟喇嘛石胎就莫名的起了某种联系。
甲子腿说道:“按照这么一推断,我小时候还曾经看过一本类似于《山海经》的故事书,传说大禹有根定海神针,只认大禹一人,其他神仙鬼怪都提它不动,后晚年疾病缠身,捉来一只仙猴,将其压在一块仙石之下,后来很多人说,那齐天大圣就是大禹……”
“打住!”鬼九爷厉声喝道。
我们都被吓了一跳,鬼九爷有点尴尬地咳嗽了一下,说道:“扯远了。”说着指了指四周的影子,“这才是正事。”
我总觉得鬼九爷哪里不对,但是一时间说不上来。
这墓室除了来时的路都是封闭的,这间墓室除了那七只托灯神兽,没有其他的陪葬品。
甲子腿和鬼九爷在墓室里摸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机关,我们开始讨论了起来。
甲子腿第一个发言:“你们说这是不是一个空墓?”
张四鬼摇了摇头说道:“我刚才想了半天,也想过这个假设,但是你没觉得那七只托灯兽,其实是机关的一部分吗?”
“你们看那‘蛟油’的分量,足可以把这里的氧气给耗光。”
阿秀说道:“张四爷,我觉得这个问题不存在,我们刚进来时这里空气并不沉闷,这里应该连接着石像上方的口部。”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许,因为这跟我想的一样。
张四鬼又说道:“虽然耗不净氧气,但是一定能把我们困死,那‘蛟油’的分量,我看这长明灯燃一年也不成问题,而我们在这里最多能待十几天。”
鬼九爷说道:“既然这托灯兽也是机关的一部分,我去看看。”
这时候我脑子闪过一幅幅画面,这个墓室无论在哪个角落出现光源,对面一定会出现黑影,反之也是如此。而且好像静止的手电光前不会出现影子,只有像火苗一样攒动的光源才会出现黑影这种现象。
不对!不是所有角落都会有影子的——那如蜂窝一般的投影机关,就是死角。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几乎立即掏出两根火折子,拔掉冒,放在了蜂窝下,我想这墓室所有地方都会投射到,唯独蜂窝不会将蜂窝里的黑影投射到自己的身上。
结果如我所想,但是并没有毛用,任何异样的情况都没有发生,比如说机关暗道被打开。
我回头一看鬼九爷,见他还没有什么文章,脑子里又快速地运转起来。旁边的阿秀和甲子腿就像看傻逼一样看着我,只有张四鬼靠在墙边那块瞅着蜂窝发愣。
对,托灯兽也是机关的一部分,一旦长明灯燃起,按照张四鬼的推算会燃一年之久,困在墓室里的人早就死了,还破解什么机关,我瞬间激动了起来,也许这长明灯是一个突破口。
我把我先前放在角落里的火折子收了,又强忍着恐惧将那绿脸下的蜡烛吹灭,我觉得修建墓室的人必定熟悉盗墓贼的伎俩。
我又赶紧跑到托灯兽边上,将鬼九爷推开,逐个将长明灯拍灭。
一瞬间墓室里只剩下了我刚才放在蜂窝下的火折子。
就在这时,黑暗中响起了一连串的咯咯声。
咯咯咯……
这诡异的咯咯声,把我心跳的节奏都给打乱了。忽然间,肥龙的笑骂声在我耳畔里回荡了起来。
“得得得,祖国的花朵啊让龙爷我给你点阳光,记住喽,死而不亡乃傀尸,亡而不腐乃僵尸,僵而起怪为害尸,这是硬粽现有的分类。在黑暗的墓穴中判断硬粽种类,最直接的法子就是听粽子身体上发出的声音,假若在于齿,声如叩屐为硬尸,声发于骨骼为活尸,声发于脚底为假尸。还有,活尸喜吸血。”
这里软粽子没有,倒是有硬粽子!
我赶紧抓住身边的鬼九爷,赶紧说道:“九爷,我听我家肥龙说过,除了偏门的血尸,其它硬粽身体都会发出类似于‘咯咯’之声,从牙齿发出来的是硬尸,从骨关节发出来的是活尸,要是从脚底发出来的那就是假尸。”
“你赶紧听听,这声音是从粽子哪里发出来的。”
只听黑乎乎中传出一口叹气,就听鬼九爷说道:“你说王家的胖二子啊。”
我一听顿时不乐意起来,回道:“怎么说话呢!肥龙什么时候成你儿子了,不许在他背后说他坏话。”
突然他把我胳膊给扒拉开,他的声音大了起来,“我是说一二的二,他在王家排行老二你不知道啊。”
他这一说顿时让我抓狂了起来,对呀,他们一个个应该都知道肥龙和我的身世,奈何我失忆。如果从鬼九爷这里知道了肥龙的身世,也就能顺藤摸瓜知道我的身世,也许到最后还能解开我奶奶是我妻子这回事。
这他娘的是我来这的目的所在啊。
这时张三臂咳嗽了两声,好像是意思不让鬼九爷跟我说。
鬼九爷顿了顿说道:“你家肥龙是摸金派传人,摸金派只有王氏是正宗,他叫王点龙,在家排行老二,他大哥叫王排龙,名字来源于‘排龙点穴’这四个字,谁还不知道他王家那两个胖活宝。”
“还有啊,他教你的那些你要是学了你就等死吧。这事情归这个事情,但是,不是所有的硬粽都会发咯咯声,所有的硬粽子除了假尸,都不会发出咯咯的声音。就因为盗墓贼在地上乱嚷嚷一气,到头来把一些后辈给害死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说了半天,完全不顾及危险吗?”
“这假尸其实是属于活人介于死人之间的半死人,身体死了,但是神志还清醒,如果不受人抛弃,一般不会作害人。”
“另外,这咯咯声根本就不是粽子发出的,而是你打开了机关。”说道最后他把声音压低了下去。
阿秀把手电打开,这间墓室本来就不大,我们并没有发现这间墓室里出现了什么所谓的暗道和什么改变的地方,还是老样子。
鬼九爷嘴里所说的机关呢?
忽然,我放在蜂窝下的那两只火折子熄灭了,折了火焰。此时,咯咯咯之声又响了起来,刚才是漆黑一片,我们又紧张所以对方位浑然不觉,现在手电亮起,我们才察觉这咯咯声来源于外室。
我和鬼九爷在前头,开始立马往先前来的那个外室走去,等我们下了七个阶梯之后,本以为会碰见刀疤脸和赵四,没想到这里空无一物,鬼九爷又去检查了八卦四象门,他断定这门的铁盘玄关被蜘蛛毁了。
既然门被封死了,这巴掌大的长方形前墓室,怎会无故消失两个大活人。
甲子腿瞄了瞄左边的七阶铁梯,放轻声音说道:“会不会在左边的墓室?”
这八成跑不了了。我讽刺他说道:“猪头,这傻子都知道。”
从他的眼神里看得出来他想过来捏我一把,但是眼角余光看了看鬼九爷和张三臂他们,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轻轻地向左边的阶梯走去,我们跟在他身后开始慢慢往上走。发现左边的墓室里并没有什么动静,也许赵四他俩埋伏在了里面,可是咯咯声是从哪里来的呢?
鬼九爷摆了摆手,让我们往后退,我们就像猫一样悄悄地放慢动作。鬼九爷跟张三臂要了夜视眼镜,叫我们把手电全部关掉,刹那间,我们又陷入了漆黑之中。
忽然前方响起来一声炸响,接着光芒一闪,我看见一个佝偻的黑影窜进了墓室里面。转而里面并没有什么动静,我们在外面差不多都在提心吊胆。过了四五分钟的样子,一支泛黄的手电在我们前头亮了起来。
是鬼九爷。
鬼九爷有两下子这我明白,他可以杀人不眨眼,但是杀人没有声音这我总觉得不对劲儿。
鬼九爷摆了摆手,说道:“打开手电吧,他们不在里面。”
甲子腿啧了一声,“那他娘的跑哪去了。”他率先走到墓室门口那里往里照去,他的胳膊就在那一瞬间颤抖了一下,看着宛如抽筋一般。他立马转过头吃惊地看着鬼九爷,他居然又退了一步,看似有些惊慌。
张三臂扶着张四鬼不动一步,阿秀往前走了走,探头往里头看,接着就走了进去。
心说阿秀都敢进去,我一个大老爷们还在这夹尾巴装怂干嘛,也跟着进了去。刚看了一眼我立马快步退了出来。
大凶啊!
阿秀自小在外国长大,并不懂什么中国文化,更别提这盗墓的知识了。原来这墓室的大小与右边的一模一样,但是却没有了七只托灯兽和墓室顶上的蜂窝,而是在墓室中间多出了七口黑窨棺材,而且是直挺挺地站在墓室中间的,一共三排,中间三口,两边各两口。
怎么识别棺材的材质,肥龙教了我窍门,这黑窨木能保证尸体不腐,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黑窨木的重量会增加,也会变得越来越硬、越来越凉,要是放在没有阳光的地方,不出三年,这黑窨木必会芳香四溢,还会在原木的表层上出了一层香油。
我正是因为这才退了出来,尸体没有腐烂,就有起尸的风险,何况棺材直挺挺地站在墓室里,这是一种警告。
鬼九爷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没事,这棺材是内封的,没有开过的痕迹。”
内封?
难不成是尸体自己将自己的封在了棺材里面!还是一种机关?
鬼九爷领着我们走进了这墓室,不知道为什么我胸口闷了起来,感觉有一只血肉模糊的骷髅咬在了后脖颈子上,脚底嗖嗖往上冒凉气。
甲子腿谨慎地走到了一口棺材面前,他没来由地看了我一眼,吓得我以为要出事了?
他把头转过去,我顺着我的目光看见了一小截黑东西,但是上面有一些褐色的斑点,是铁钉!
看来这七口棺材确实是在棺材里面打的钉子,而且黑窨棺材的棺身与棺盖连着一层油,证明这棺材没有被打开过,如果真起过尸,粽子也不会有神智再把棺材封好,那样的话,这粽子还是粽子吗。
嘎嘎嘎……
一连微弱的嘎嘎声突如其来,而且是来自于棺材的内部,还有一些细小的回音。
“这是什么。”阿秀吓了一跳。
“粽子起尸了,是血尸!”甲子腿立即对我和阿秀说道:“你们俩快退出去。”
血尸?为什么发出的不是咯咯声,而是嘎嘎声?还有诸葛魇墓室里那么多血尸,我怎么没有听见一声嘎嘎声,难道被蚩尤青铜复制出的尸体不会发出这种声音吗?
鬼九爷把两只胳膊挡在我们的面前,说道:“这是最厉害的红毛血尸,看来机关暗道在前头的墓室里,那俩家伙定是进去了。”
他回头看了看我,说道:“再去右边的墓室将机关打开,我和夸兄弟在这里盯着,三弟和四弟,在前头的墓室看着,暗道打开立即进去。”
张三臂背起张四鬼扭头走开,我给阿秀使了个眼色,我俩又下了阶梯进入了右边的墓室,这时候,我居然能听见震耳欲聋的嘎嘎声,就好像是有口水在血尸的喉咙间沸腾,我吓得立即掏出火折子,但一想火折子火炭存的时间长度没问题,但是火折子的火苗会随着世间的推移,慢慢缩小,直至熄灭,需要定时的去吹才可以维持燃烧的火苗。
我把这个情况跟阿秀一解释,她立马朝着托灯兽走去,不一会儿她居然把托灯兽上的托灯搬了过来,看这分量也有一百多斤,这婆娘不好惹啊!
原以为那托灯兽是实的,没想到居然是活的。虽然只有电饭煲大小,但是制作托灯的金属是非常重的,而且那“蛟油”也不是什么薄水之份。
我将托灯点着,随即咯咯咯之声也伴随响起,下一刻,就听外面张三臂喊道:“快下来!通道在下头!”
我赶紧起身,刚想往外跑,只见在阿秀取下的那只托灯兽周围全是绿幽幽的萤火虫?怎么那么像外面铁花里的绿点。不对,但墓室里的东西绝对不是好东西,我赶紧去拽阿秀的胳膊往外跑。
突然我的胳膊被扯开,阿秀喝道:“别动手动脚的,老娘不吃这一套!”
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我回身一看,一大片绿色的萤火虫开始慢慢地往我们这边飘,就在萤火虫飞的时候,它们汇聚成一团,组成了一张面孔,是我!
靠!这是致幻飞虫!
我赶紧扇了阿秀一耳光,助跑一跳就跳了下去,与此同时,我看见两条铁梯之间,有一个近两米高两米宽的门口,张三臂在里面摇晃手电,示意我进去,走近一看才知道,这和八卦四象门一样,只不过铁转盘设置在了里面,而且也很隐秘,不像外面的铁门在里头还有双向的铁盘机关,故此先前才没被发现。
我刚进来,我的屁股就被狠狠地踹了一脚,随之而来的就是身后一声愤怒的吼叫:“你竟然敢打我的脸!”我回身一看是阿秀在用手捂着左脸,还没等看清,我就被她扇了一大耳刮子,左耳朵瓮声不绝。
下一刻,一束手电光晃了进来,定睛一瞧是甲子腿再往这里边逃,就在要扑进来的时候,一头红毛浑身是血的血尸朝他砸了下去……
甲子腿的腿伤看来对他的身手影响很大,前日他在诸葛魇墓室大战戊戌血将与粽子狗的威风,跟现在比那实在是天差地别。
我赶紧把枪从背后翻出来,端起枪刚想扣下扳机,没想到这小冲锋在关键时候居然放了一声瘪屁,没子弹了。
我见阿秀眼睛一横,从后腰掏出一把短筒手枪。还没等她有所行动,扑在甲子腿身上的红毛血尸背上就炸开了一朵蘑菇云。
是鬼九爷的黑蟾子。
甲子腿得到这个空隙,浑身一用力,来了个鲤鱼打挺,脚下一蹬就窜了进来。
甲子腿一刻也没有停,他立即端起枪开始射击外面一只有些畸形的红毛血尸,只见子弹打在它身上并没有任何异样!只是脚步缓慢了而已,莫不是这血尸是铜铁之身!
突然这血尸头上炸起了一朵蘑菇云,待烟雾消散,这血尸的脑袋早已变得血肉模糊。我们的上头响起了鬼九爷的吼叫:“你们先走!我断后……”
还没等听他说完,这八卦门开始响起沉闷的咯咯声,只消片刻,这密道又被重新封死了。
张四鬼哑然叹息道:“还是九爷够义气啊,可他身子骨已不年轻喽,都怪我这老拖油瓶害了他呀……”
张三臂叹了口气,说你放心吧,九爷吉人自有天相,他的身手你自可放心云云一些安慰的话。
我瞄了瞄甲子腿的腿,问道:“没事吧?”
他抬眉毛看了看我,把手从膝盖上拿开,直起身子就冲我发起了火,说道:“他奶奶的,这紧要关头我给你枪是干啥吃的,刚才怎么不打那红毛粽子?”
我怒火中烧,反道:“你奶奶的,我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吗?”说着我将手中枪的扳机扣了两下,他吓地一哆嗦。
我看阿秀也埋怨地看着我,我又吼道:“你瞅啥!刚才那是食人五脏六腑的致幻飞虫,我不扇你惹怒你,你的小命早没了。”
被我这一通大吼大叫,所有人都安静了,想想这一路,都在背后冒凉气。
“哎?你们看,这墙壁上头有字。”张四鬼的话顿时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我扭头一看,确实有字,而且这墙壁跟外头的不一样,没有一点锈迹,呈灰白色,上面阴刻着涂有黑颜料的宋末小篆,我虽然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但是这古代文字我却一眼看了个懂。
两面墙壁都有阴刻,用手电向通道里头照去,黑幽幽一片,要是我们都不说话,自己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我不知道到底哪里是头哪里是尾,开始从右面的墙壁往里看,我跟张四鬼一说明,我说我也看得懂,我负责右面,你负责左面。
除了阿秀,他们三人都对我能看懂古文显得震惊莫名,只听张四鬼在张三臂耳边喃喃说道:“三哥,莫不是他恢复了记忆了吧,那可是相当的棘手啊。”
张三臂脸上的神色虽然隐在黑暗里,但是我还是看见他阴鸷地看着我。
我俩各自分工,张三臂扶着张四鬼去了左面,我开始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我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正看到不能理解的时候,我的头碰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
我吓得妈呀一声喊了起来,我身前也有个女人喊了起来,我当是谁,原来是阿秀。
“他不是往前走了,怎么现在在我身后?你看前面还有手电光!”她吓得立即跑到了甲子腿身边。
甲子腿看见我也是一脸的愕然,还没等他要问话,他的肩膀被人拍了拍,阿秀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甲子腿背后的张三臂说道:“甲兄弟……老四,这是鬼打墙?”
只见张四鬼汗如雨下,哆嗦成一团,说道:“三哥,这趟喇嘛咱们不该来啊。”脸上尽显痛苦之情。
“咋了,你看到了什么东西。”张三臂问道。
张四鬼叹了一口气说道:“唉,鬼打墙跟那虫子比,也不那么可怕了。”
他这一说,我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在先前的温泉水道里,张四鬼在古船上时,有些致幻的虫子进入了他的身体里。
他抓住张三臂的胳膊,嗯哼了半天,好像是在组织语言。接着语无伦次的说了起来,直到最后话都说不清了,我只好在脑子里把他的话整理了一遍:
起先我们接触的致幻飞虫,其实是叫“起灵虫”,三国战争时,魏国的摸金校尉和发丘中郎将,在西周的王陵中发现了一种能够使人致幻的飞虫,就是这起灵虫,起灵虫的虫王能够复制人记忆,被命名为“起灵傀蛊”。
不过起灵虫王极其罕见,即使在起灵虫的巢穴,想要找到也如大海捞针。可是,这纣王却找到了,是一个名叫申公豹的奇人给找到的,那纣王找这起灵虫要做什么呢?
当然是为了自己救自己,奇人申公豹告诉他一个“金蝉换壳”的长生之法。经过实验证明,纣王最终信服。
因他早年的残暴统治和昏淫无道,引起多次诸侯的叛乱事件。在一次羌夷大战中,申公豹用奇门阵法将周武王擒拿,与纣王密谈商议,说您现在的身份与局势,肯定会在不久的将来引来杀身之祸,何不运用这“金蝉换壳”之法来躲避过这一难。
这被擒来的姬发,年轻体壮,现在势力正如日中天,您用了他的这副身体,不仅青春永驻延年益寿,将来还会大权在握,再次实现大一统。
最后纣王被说动了,下令申公豹秘密进行“金蝉换壳”之法,将自己的记忆转移到姬发的身体上。
可是谁料到这申公豹是个极大的阴谋家。他将自己的记忆转移到了姬发的身体上,而将姬发的记忆转移到自己的身体上。
他有一个徒弟喜欢追逐名利,名叫那奇,爱慕妲己久矣。便让那奇助他,三日之后,他又将那奇的记忆移植到纣王身体上,再将纣王的记忆移植到那奇的身体上。
此时那奇的身体早已被破坏,割去了舌头,戳瞎了双眼。在申公豹转换记忆的时候,纣王早已被他蒙骗,服了一种迷药,处于昏迷状态。
大功告成之后,纣王(也就是那奇)以叛乱罪名将那奇(纣王)与申公豹(姬发)用炮烙之刑处死。
姬发(申公豹)佯装逃回大周国,而那奇换了纣王的身体后,得到了万人之上的宝座,还拥有了爱慕已久的美人妲己。
但是好景不长,姬发(申公豹)带领大军灭了殷商,纣王(那奇)也引剑自杀。此后,周国都是申公豹的天下了,他借助姬发的身体与名义,实行了分封制,寓意就是谁将来强大,他就会用谁的身体!使之不存在被动。
每一代身体行将就木前,他都会选中一位儿子接手下一任王位,其实是在选下一任躯体。
但到西周中段,起灵虫王变得稀缺罕见,申公豹派了很多奇人异士去寻找,但是结果都不告而终,最后申公豹饮恨遗憾而死。
听了张四鬼的话之后,我们所有人都哑然无语,这相对于是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足以让闻者咋舌。
沉默了片刻,张四鬼用泛黄的手电光晃了晃我,说道:
“郭兄弟,你在那边看到了什么?”
张四鬼的话令我半天无法回过神来,也不止是我,其他人也是震惊异常,且难以相信,这已经完全不是颠覆历史那么简单了。
除非这铁壁上的阴刻铭文是假的,可又有哪个墓主在死前说假话的。
见张四鬼问我,我踌躇了下。继而也把我看到的大致说了出来:
其实,这件事看到最后,我也是颇耗费脑力的,有些难以理解。
这座元古都确实是这位墓主的陪葬陵墓群,实则元古都下方还有三层墓室,上两层都是墓主的人肉陪葬,最下面一层是密卷阁,收藏一些天文机要密件,还有一些天文观测仪器,简仪、仰仪、聚光仪等二十多个天文观测和定位仪器,大多数都闻所未闻。
而这些天文仪器的研制者和天文密卷的谱写者,都是这喇嘛石胎里的墓主——“郭守敬”。这郭守敬着实了得,可谓是千年难遇的奇才,忽必烈在位期间为国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天文、历法、水利、数学等样样精通,每一个领域的成就都是相当之高的。
这是这些铭文启文对墓主的总概括。
接着话锋一转,说道了他三十二岁那一年,那一年他生了一场大病,卧床数月后,他恳求其祖父郭荣和他的老师,将自己修整水利的见解与想法上书给忽必烈,因其祖父郭荣和他老师张岚在当时影响很大,都是天文地理治水方面的专家,所以郭守敬便去了山东济南的诸泉,任务是将诸泉的水修渠引向大西北,解决蒙古族的供水问题。
工程实施到杨家井的时候,施工的劳役和士兵都疯癫的互相残杀起来,但是当时的郭守敬并没有慌张,反而敲了敲地图,仰天大笑起来。
据下边的士官反应,杨家井村下的水道里有一种红色的虫子,这红色的虫子会飞,水陆空三栖,震动翅羽时会发出咻咻之声,引起一片片风沙,这风沙一旦进入劳役和士兵的七窍,便使他们失去了神志,丧失了理智,开始互相残杀起来。
郭守敬命他的随从根据天星云象算出当晚的月球引力,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蒙面战衣,率领部下深入到了杨家井村下的水道里,发现了一个杨家幽灵冢,他进去后将红色虫子全部捉出,拿出了一只玉盒子,据说这是黄帝时期的遗留之物。
虽然是个幽灵冢,但是郭守敬和手下全都全身而退。出来后又闭门对外说进行水利研究,其实是在研究那红色的虫子。
一个月以后,郭守敬命人将杨家井地下水道复原,修改路线,另修水渠。
后来郭守敬又多次上书,多次前往各地修葺水渠,元朝的疆土很大,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国家,横跨整个亚欧大陆,根据地理,郭守敬还曾去里海和阿姆河、锡尔河等特地寻找这种红色的虫子,直到晚年他仍然致力于寻找这种罕见的红色虫子。
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郭守敬在三十二岁之前还是籍籍无名,但是大病之后瞬间就成为了各个领域的大师,而且他借助治理水患的名义,寻找那红色的虫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本来郭守敬晚年还有下篇,但是没成想撞在了阿秀的身上,本来我们一直往前走,没想到竟然回到了原点。
我一说完,甲子腿立即说道:“这元朝的郭守敬怎么跟西周的申公豹还有魏国的摸金发丘扯到一起了。”
张三臂也说道:“是啊,这他娘的时间跨度太大了吧。”
阿秀在一旁说道:“好像这些人这些事都与那个起灵虫王有关。”
张四鬼眼睛一亮,说道:“是啊,这才是主线啊。”
“难道郭守敬寻找的红色虫子便是起灵虫王喽,你们没听到郭兄弟刚才说,那红色虫子一振翅,就会引来风沙,这风沙一进入人的七窍便会使人疯癫,这不正跟外面那些起灵虫对上号了。”
被他这一捋,确实是这样,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
“郭兄弟,我们不如再好好研究一下如何?细细看一下,也许另有发现呢,来来来。”张四鬼说着摆了摆手,又指了指左边,说道:“这次你去左边,我来右边,我们再详参一遍。”
甲子腿不干了,说道:“四爷,嘛呢?我们又不是考古学家,研究这些玩意能有什么用?你不如研究研究这‘鬼打墙’。”
对呀,说了半天,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进入墓室,我转头看了看墓道,前方那手电光消失了。
我立马跟他们提出了一个假设,我说刚才阿秀看到的手电光应该不是我们的,也许是刀疤脸和赵四他们的,现在消失了,代表他们已经进入主墓室了。
阿秀立刻否定我的假设,她说绝对不可能,我一直盯着我们的手电光,而且这墓道也不宽,你不可能绕到我身后去。
甲子腿扭了扭手腕,嘴上啧了一声,说道:“那他娘的就是遇上“鬼打墙”了,没跑了。”转而又说道:“不对呀,咱们祖宗十八代都是盗墓的,咱们对墓里怎么也比他俩懂得多吧,怎么他俩就进去了?”
这里到处都是铜墙铁壁,他俩不在我们这里,那他们必然是进去了。既然他俩也从这里经过,有鬼打墙还能进去,这完全不符合常理与推断,难道根本就没有什么鬼打墙,而是一种机关?
有什么样的机关会把我从阿秀的身前变到身后呢?
啧……越来越想不通了。
就在这时,张四鬼手里的手电闪了几下熄灭了,扑闪了几下又亮起了一种微弱的紫蓝色的光,他顿时吓得将手电扔到一边,大叫起来:“鬼来了!鬼来了!”
看来是没电了,我们大家的手电都一副德行,都已经由白光慢慢变成了黄色的光。
张四鬼这一吼叫,我心里也没起了底。
就在这时,一个咕噜的声音响了起了,就在我们中间,是张三臂!
见我们都看着他,他扶着张四鬼坐下,然后去翻自己的背包,摇了摇头说道:“瞅啥,老子早饿了,都先吃点东西吧,幸好遇到了阿秀的人,补给了下,要不然又要饿肚子了哟。”
被他一说,甲子腿也坐了下来,说道:“是啊是啊,你这一说我也饿了。”
张三臂看了看我和阿秀,说道:“你俩咋还傻站着呢,快吃些东西,一会有的忙。”
阿秀叹了口气,走到边上也拿出了水壶。
我摸了摸自己的背包,还是从家里背的那个尼龙背包,里面还有两个面包,都被压瘪了,不过还能吃,我看了看张三臂手里的酱牛肉干,说道:“那个,老张,还有没有?”
张三臂白了我一眼,扔给了我一块,他站了起来,说道:“那啥,你们先吃,我去前边解个手。”
心说正吃饭呢,恶不恶心。
张三臂将背包背好,开始往前走去,可没走几步,他居然疯狂地跑了起来,他手里的手电光在墓道里快速地闪动。
甲子腿一看噌地窜了起来,阿秀也赶忙站了起来,我赶紧说道:“往两边撤,他一会儿一定会从我们身后出现。”
前方的手电光逐渐消失,一分钟过去了,我们的身后并没有出现张三臂!
突然,坐在地上的张四鬼鬼哭狼嚎起来,:“三哥,你不管你四弟我了……”
心说张四鬼这人手无缚鸡之力,性情温和,博学多识,对我也很好,我将手电光照向他,想去安慰安慰他,但是我却看见他脖子上、脸上有一块块紫红色的斑块!
甲子腿立即掏出了手枪,对准张四鬼,喊道:“我靠!这是尸斑,你俩赶紧跑,他已经死了。”
甲子腿突兀地一吼叫,这谁也没想到的结果,还是让阿秀震惊的“啊”了一声,她眉头一皱,赶紧向主墓室方向跑去。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傻愣愣地看着甲子腿,说道:“你说啥!你他娘的在瞎掰什么啊?人死了还能说话?”
甲子腿赶紧把一只黑驴蹄子砸在了张四鬼裤裆里,张四鬼张开大嘴想要痛叫,可是怎么也没发出声来。
他小腿已经折了,这黑驴蹄子落在他裆上,正好没有掉下来。
他慢慢把还有一片镜片的老花镜摘下来,我分明看见他眼白里有紫红色的血块,他盯住甲子腿,面露可怜地说道:“甲兄弟?你这是干嘛?”
甲子腿脸上立刻一红,僵硬地说道:“这……活人有活人的道,死人有死人的道,既然我们活着时是共患难的喇嘛,那死了也应该放一条生路才是。”
张四鬼立刻反抗说道:“什么死人!”然后又惊恐地瞅着自己裆里的黑驴蹄子,嘴巴有些僵硬地蠕动了下,说道:“老子几时死了,你见过咽气的还能跟活人说话吗?”
“好好好,嫌弃我是吧,怕我拖累你们,碍着你们追求长生是吧?”说着鼻子抽泣了起来,脸上尽显痛苦之色,看得我在心里直觉得他可怜。
盗墓贼就是他娘的黑胡子(土匪),狼心比墨都黑,肥龙跟我说过,这曹操以后的盗墓者大多已经不是盗墓者了,都变成了黑心的盗墓贼。盗墓这行当最损阴德,这比杀人放火更使人憎恨。
这些盗墓贼心狠手辣,心理素质极好,这最损阴德的盗墓都敢干,这杀一个老弱病残,诬赖一个拖累是死人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想到这儿我脑筋蹦起多高,心说张三臂这五条腿的老狗,为了追长生,一个娘胎里长大的亲兄弟都抛弃了。
还有这甲子腿,亏他老祖宗还是夸父,我现在很怀疑他是不是跟我吹牛逼。
我慢慢向张四鬼走去,这一路上一晃差不多两天过去了,细细一想,还就他对我最好,担心我的安危,暗中塞给我折叠军刀,讲解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令我大开眼界,在张三臂对我吹胡子瞪眼的时候,都是他在中间为我挡着,我再想急着出去,我也不能像甲子腿一样,诬赖他是死人。
我正往前走着,甲子腿在后面踢了一下我的屁股,骂道:“臭铁锅,奶奶的怎么还不跑,这是张四鬼的傀尸!”
死而不亡乃傀尸,亡而不腐乃僵尸,僵而起怪为害尸……我在心间一默念肥龙教我的话,立马打了个冷战,我向前走的脚步也停止了。
但是冥冥中我的脑子又嗡嗡了起来,正恍惚间,几道闪着火光的子弹,打在了张四鬼的胸脯上,竟然只是凹陷了一个浅坑,子弹头又脱落了下来,敲在黑驴蹄子上发出咯咯地声音。
我立即想往后缩去,但是身子不由得酸痛起来,一屁股坐在了张四鬼的面前,他脸上的尸斑丑的异常瘆人,他眼神开始涣散地看着我,我的身体立即麻酥酥了起来,眼前是躺在船上的张四鬼,只见几簇起灵虫从他的鼻孔里钻了进去!船上有一只紫蓝色光的手电,正在左右滚动着大脑袋。
我靠!我刚才不是在八卦四象密道里,怎么跑到船上来了,我立即使劲儿地拧了自己一把,那是一种钻心的疼痛,真真假假我已然是非不分了。
我知道我又开始产生幻觉了,看来张四鬼的傀尸,要比起灵虫厉害多了。他究竟还是死了,可是他是什么时候死的呢,在古船上?还是在青铜墓室被他的复制品扔到殉葬坑的时候?
这一路上,一个死人一直混在我们中间!我竟浑然不知,也许张三臂早就知道了,但他一直竟然没有说出来。
突然间,我的耳边呼呼生风,我睁开眼是甲子腿在背着我往前跑。
大约五分钟左右,我们在前面看到了一盏矿灯,甚是明亮,我不由得眯起了眼,用手遮住细细一看,原来是阿秀。
只见她站在一个分叉口上,在等我们。
原来这条密道里又分了一条路,阿秀一个女人,初次下墓,拿不定主意也很稀松平常。
只听她说:“他会不会醒来?”
甲子腿摇了摇头,喘了两口粗气说道:“不会,我甲子腿下手从没失过手。”
甲子腿气喘吁吁地接着问道:“发没发现张三臂留下什么暗号没有?”
“没有。”阿秀摇了摇头说道。
我刚想开口说话,只听甲子腿说道:“莫不是这老不死的想吃独食不成?现在怎么打算,是带他出去见艾老将军,还是接着走下去?”
没等阿秀答复,他又说道:“现在出去还有七成的把握,至少我们还得到了他,如果继续往下走的话,落得个鸡飞蛋打,别说我办事不利,出去后,叫你家老爷子把‘三石镜’给我。”
阿秀停顿了一下,估计是检查我醒没醒,之后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哎呀,好好好,我艾秀当初答应你的,一定说话算话,但这长生之体没有长生药来的重要,就算把他解剖了也没用啊,所以还是要找到‘起灵虫王’。”
“这我知道,可你以为那‘发丘指’是好惹的吗?他要是知道我骗了他,他敢杀了我!”甲子腿反驳道。
阿秀啧了一声,说道:“这你不用担心,我父亲为了对付他,早已经安排的天衣无缝,先前你在那青铜墓室见到的那些克隆尸体,就是我父亲的亲信手下,他们拿着鬼九爷的地宫图,现在估计早把发丘指杀了,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甲子腿怪罪道:“啧,你怎么不早说。”
……
听到最后,我连呼吸都要窒息了,脑门子上沁了好几层汗。他俩虽然话没说几句,但是这里面的信息量太大了。
与此同时,我对他俩的好感他娘的一扫而光,对刚才张四鬼的怜悯也一消殆尽,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好家伙,都是一伙的啊,这人心太可怕了,这一路上我居然被蒙在鼓里这么深。
从他俩的谈话中,这阿秀叫艾秀,她父亲就是那李三子口中的美国老板,我应该就是那长生之体,他们这次来也不是为了墓中的冥器,而是可以复制记忆的起灵虫王。
由于我半天憋着呼吸,这墓道里又有些沉闷,我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我这突然一咳嗽,阿秀吓得竟倒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我们身后,有一束紫蓝色的手电光开始越来越近。
是张四鬼!
我吓得立马从甲子腿背上跳下来,回头一看,果然是尸斑满身的张四鬼趴在地上!
只见他停住,冲我们嘿嘿一笑,说道:“你们去哪里呀?”
“我也去。”
“鬼”这个众所周知的名词,无论在哪个国家的传统故事里,都有它的一席之地。而且每种文化中,对于鬼怪的描述大都趋向于邪恶与未知,所以阿秀立即瞪大双眼,大叫了起来。
更何况这是在博大精深的中国,鬼已经深入人心,而且还发生在我们的中间,我心脏剧烈的跳动已达到了极限,我都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赶紧大吼道:
“快跑啊!”
阿秀一下子也没了主心骨,赶紧推搡了一把甲子腿,说道:“快说啊!怎么走?往哪边走?”
还未等阿秀把话说完,我发现我们的手电也开始变成了紫蓝色!
就在我感觉脑仁有些酥胀与嗡鸣之时,甲子腿翻手就对张四鬼的脑袋上开了一枪,这一枪后劲儿极大,张四鬼硬生生地往回翻了四五圈。
我们的手电扑闪了两下,又转变成了黄褐色,我知道甲子腿这一枪应该是把张四鬼做掉了。
甲子腿转身来看这两条密道,他说道:“我们现在正在喇嘛石胎的内部,你俩看,这右边的通道相较于左边的通道倾斜了许多,这意味着这条路一直向上,极有可能是通向嘴巴的。”
阿秀说道:“上面全是蜘蛛,走不得。”
我指了指左边,说道:“那只有走左边的这条路喽。”
我刚说完,突然只觉得头上有块石头砸了下来,一下子我就七荤八素地栽倒在地。我头上立刻呼呼生起了风声,只见面目狰狞地张四鬼与甲子腿抓在了一起。
我赶紧站起来一瞧,坏事了,这张四鬼尸斑不见了,变成了带有花纹的青灰色皮肤,动作也变得猛厉起来,他一推,甲子腿立刻倒飞出去,在墙上和地上来了个二次撞击。
我回身刚想跑,却发现阿秀这婆娘早他妈没影儿了。
我刚跑出去两步,就发现这其中有些环节不对劲儿,按说以甲子腿的身手,刚才想让我昏厥个三五天那肯定不成问题,如果他故意让我听到阿秀与他的对话,那又该作何解释。假如刚才的对话他故意让我听到,那他也必有苦衷。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而且他与发丘指有暗中的联系或者交易,那么我这次来就是拿回我的记忆,也就是发丘指手里的《盗墓三十六派》。所以无论如何,甲子腿现在还不能死掉,我是他拿回什么三石镜的棋子,那么他也是我拿回《盗墓三十六派》的棋子。
从他手里抢来的小冲锋早就弹尽粮绝了,帮不上去,我又转而想起了我背包里的水果刀,就在张四鬼要扑将上去时,我喊了一声“接住”,将水果刀撇了过去。
甲子腿抬起胳膊抓住了我的水果刀,一刀捅向了张四鬼的嘴里,另一头的刀尖穿透了他的后脖子,奇怪的是并没有流血。
张四鬼又一次地栽倒在地。
我赶紧将甲子腿扶起来,向左边的通道跑去,我还不忘打趣他道:“关键时刻女人是靠不住的,你瞧你是不是相中了那婆娘。”
他把我的胳膊甩开,白了我一眼,说道:“去你的,老子有媳妇,孩子都一窝了。”
我觉得这闲篇扯得有点淡,又问道:“这张四鬼的傀尸死没死?”
说着他跑的更快了一些,一下子落了我四五步,他头也不回地说道:“傻逼,他死了我能跑这么快。”
“这傀尸最难缠,是软硬结合的粽子,你说它是鬼,那它就是鬼,你说它是僵尸,那他也是僵尸,总之在这种分水宝地里,只要不能把它分尸,它就有无数条命跟你拼!”
我靠,无数条命,那岂不是打不死。
我不由得回头看去,那紫蓝色的光点好像在摇曳。
我正要转头之际,我的脚下居然变空了,呼地一下我就开始快速地往下掉。我靠,我的心瞬间漏了一拍。
正往下掉着,就发现下面有几束手电光向我照来,看距离得有二十多米,非得摔死不可啊。
就在我快要着地的那一瞬间,我的屁股不知道被谁踹了一脚,这力道恰到好处,劲儿也使的巧,我又被横向地推了出去,这股向下的劲儿就被卸去了,砸落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一股水花扑在了我的脸上。
我的身下居然被砸出了声音,“靠!妈的法克,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变着法暗算老子,老子做鬼也要跟你们同归于尽。”
这是赵四的声音,我拿手电一照,果然是他,不过细细一看,他的双腿好像已经断了。
我赶紧从他身上爬起来,环视了一下周遭的情况,这一看之下,也不由得瞠目结舌起来。
首先说一下人头情况,张三臂、阿秀、甲子腿、我还有趴在地上的赵四。我们现在身处一个水晶群之中,脚下有没过小腿的泉水,之所以说泉水,是因为它的温度,像极了诸葛魇墓室下方的远古温泉。
但幸好这里并没有什么起灵虫。
我们的头上也是铁模子,不过很高,显得黑漆漆一片,有几十条铁锁链横在了刚才出口的附近,有好几条都断了,耷拉了下来。那铁链子处在这么一个水汽浓郁的空间,链条表层起了密密麻麻如同苔藓一样的铁锈,没想到这铁也会开花啊。
最让我震惊的还不是这些,而是身边的水晶群,每一块水晶里都有一个尸体,这些尸体上都套了玉佣,不见面目。
甲子腿看了我一眼,冷声说道:“没事吧。”
我心里明白刚才那一脚是他踹的,也算是救了我一双美腿,要不然就会落到和赵四一样的下场。
我突然觉得少了一个人,马上看向赵四问道:“刀疤脸呢?”虽然这个绰号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但是大家都知道我指的是刀疤脸,他脸上的刀疤已经深深印在了我们每一个人心中。
赵四低下了头,说道:“别跟俺提那狗孙子,丫的合着他才是吃里扒外的大汉奸,他趁俺没防备就把俺当肉垫,还抢走了俺的装备,他往里边去了。”说着他指了指水晶群的里面。
“俺只求你们一件事,把他给杀了!”说着他的手颤颤巍巍地递出一个方便面袋子,有些棱角凸起。
我去接他的方便面袋子,入手微凉,等赵四把手撤回去的时候,我才立马感觉到它的重量,这绝对要比同体积的铁块还要重。
我把口袋打开,居然是一只黑色的玉玺!
张三臂立即在后边蹚水过来,说道:“快打开看看,是不是我们派的发丘印……”
还没等他说完,赵四嘴角淌血,竟然咬舌自尽了。身子一横,漂在了水上。
甲子腿赶紧说道:“快走,这里是养尸地,他一会就会起尸,赶紧撤!”
张三臂还要过来,阿秀端起枪挡在了我的前面,说道:“张三臂,我重金跟你合作,是让你带我进来找到起灵虫王,可是你刚才背叛了我们的约定。”
“再者,你知道我们请的第一个人不是你,而是鬼九爷,现在他活着,我们即刻解除关系,他是我的,你别想打主意。”
张三臂停住了脚步。
阿秀抓住我的胳膊开始往里面跑,心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喜欢我,其实我就是你老爹研究长生药的试验品吧。
跑着跑着,我们脚下的水逐渐浅了许多,证明这水晶群中央是个凸起的地貌。
慢慢地我们前方出现了两个黑影,一个是镂空的铁模架子,呈椭圆形,就像是一个乌龟壳,从那些镂空的缝隙中看进去,也是如外面的水晶群一样,里面包了一副尸体。
而另一个黑影则是一口与整个墓室铁模合为一体的铁棺材,上面纵横锁了好几条索链。我确信此时我们处于的正是喇嘛石胎的中心了,从我们刚才前前后后的活动范围来看,也确实是这喇嘛石胎的最大活动范围了。
走近看才发现这铁棺上的信息量很大,图文并茂。我不由得绕了一圈这铁棺材,但是总有一股引力把我引向那乌龟壳般的铁模架上。
忍住这股引力,我赶紧去看这铁管上的图画和铭文,看着看着我竟然觉得这是假的,因为太不可思议了。
这铁棺里只有一个尸体,但是葬的却是两个人。
我再说的简单点,这棺材里葬的是郭守敬的尸体,但是墓铭文上说,死的是曹操!这哪跟哪啊,后来我又看下去,愈发震人心魂。
原来,在郭守敬三十二岁时,被曹操用起灵虫王强行植入了他自己的记忆,而郭守敬的记忆被起灵虫王给转走了。后来曹操借助郭守敬的身体,以治理水患为名,到处寻觅起灵虫王,为下一次换体做准备。
晚年时,在西域的河窟中发现了一个墓穴,这墓穴四周全是水晶,在主墓室发现了一个蚩尤的克隆体,被封在了水晶里,是用轮回青铜复制的克隆体,据说蚩尤是长生之体,那么他的克隆体也有长生的属性。
按照墓室的线索,曹操带领摸金校尉和发丘中郎将找到了诸葛魇的墓室,并在这喇嘛石胎里修建了铁模墓室。至于曹操为什么没用蚩尤的身体,我就不能理解了,好像曹操在后来已经发起了追逐名利与统一天下的抱负,而是一直在进行着一个长达几千年的“长生实验”!
如果这么推算,那曹操的原尸体,也就是第一个尸体肯定不会葬在这东陵九尸洞,因为诸葛魇墓室是曹操在元代时发现的,跟三国差的太远了,不过这也并不能排除曹操后来又把原尸体运到这里安葬,在不在这是一个未知数。
看完之后,我震惊得几乎不能动弹了,好像越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越难以相信,难道晚年的曹操不是患了“头风病”而死,而是转换了新的身体,新身体的原有记忆被转到了自己的身上,和曹操转换记忆的那个人由于不适应新的身体而产生的疯癫,被外人误以为是得了头风病。
我靠!绝啊,难道曹丕就是曹操?
突然间让我想到了先前的申公豹的“金蝉换壳”。但在曹操这里被称作为“复活卵转生术”。
而复活卵这几个字又有什么来头呢?
甲子腿也跟我蹲下来看,嘴里轻啧了一声,说道:“按理说,这铁棺材与这墓室的铁模子也应该像那铁索锈成铁疙瘩才对啊……”
被他这一提醒,我也觉得是这么回事,而且墓室里的水是从哪进来的?
至于这铁棺材没有生锈,又让我回想到了诸葛魇墓室的青铜哨子棺,那个墓室里的青铜都是不尽相同的,也便具有了某些属性,既然曹操去过诸葛魇的墓室,用青铜球做陷阱屏障,那么我想这铁棺会生锈他不会想不到,一定也是在铁棺中加入了某种元素成分,使之不会生锈。
阿秀用脚轻轻踩了我一下,我仰头一看她竟然对我面如桃靥,说道:“那个,这些古文你都能看懂?”
我点了点头,说道:“给我一些子弹。”说着我拍了拍小冲锋的枪膛,耸了下肩。
阿秀脸上的表情立刻冷了起来,眼睛扑闪了两下,又笑着说道:“只要你把棺材上的内容说出来,我会给你的。”说着用矿灯晃了晃甲子腿。还故意咳嗽了一下,那意思是叫甲子腿配合他。
甲子腿站起身说道:“这棺材的内容我也看懂了一半,咱们查缺补漏,我说过的这小子再说就不能作数。”
啧,甲子腿的胳膊肘到底是拐向哪边的,他到底是阿秀的人,还是一个有苦难言的人?还是他娘的我抬高他了。
甲子派也是盗墓派中的一个派别,他说他是族长,那他必然对古文有着深厚的熏陶和识别能力。但从残书《盗墓三十六派》上的记载来看,三国时期,摸金发丘开始辅佐曹操打天下,并且借助曹操的势力对除了搬山卸岭两派的其他派别的绞杀。
从这一点来断定,其他派的祖辈传承已经逐渐削弱,而且下墓的次数也相对较少,一旦下墓,除非自己下墓,否则碰到倒卖冥器的关系网,必然会泄露蛛丝马迹,引来杀身之祸。
故此甲子腿也只能看懂一些罢了。我想什么七十二门秘术,一百单八个绝技早已变得残损不堪,估计也就只有摸金派、发丘派、搬山派、卸岭派传承了下来,不过这都是我个人的臆想与推断。
过了几分钟,甲子腿将这棺身上内容说完了,差不多说对了一半,这一半还算是我抬举他,根本就有点胡七八说,差一点偏离了原有的内容。
他没等阿秀同意就将一包子弹塞给了我,说道:“剩下的你来说,还有六十二颗子弹,我给你的是三十颗。”
甲子腿留下三十二颗,心说:“嘿,这数字多不吉利,三长两短啊。”
他这么一来我倒觉得他是向着我这边的,看来这小子的良心还有得救。
阿秀一看自然不乐意,说道:“你要是敢耍花样,我第一个杀了你。”
我刚想说,话到嘴边我又想起一件事,那就是阿秀和甲子腿是怎么找到这座元古都的,所以我说道:“你想知道那也行,不过你得把你怎么找到元古都的经过告诉我。”
阿秀听了我的话,嘴角一弯,笑着点头切道:“你想知道那也行,不过你得把你看到的内容先告诉我。”
“那我用一颗子弹换成吗?”心都在滴血,可是谁叫我好奇心太重了。
她摇了摇头,一把将子弹夺过去,说道:“遇到那黑色的怪物(黑瞎子)之后,我和刀疤脸退出去找外边雇佣兵,集合之后在刀疤脸的带领下,我们在一片古老的森林里发现了,发现了一个石头墓碑,墓碑后面有一些圆洞,我以为是盗洞,往下面一看,居然有一座城池,我们纷纷下来。”
“结果喽。”她耸了耸肩膀,说道:“那些黑色的蜘蛛就把大部分人给抓了,原来那洞是蜘蛛窝,我们一直被追到了喇嘛石胎下,之后我和刀疤脸才敢出去看看有无掉队的情况……”
我顿时不干了,站了起来,说道:“我靠,我在里面被黑瞎子掳走,你们就眼睁睁不救啊!”
等等……好像还有很多丰富的信息,比如我们在元古都外见到的那具外国人尸体是怎么回事?想到这儿,我就问了阿秀。
阿秀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个我也想不通,按说我爸爸派来的人假如经过元古都,那必然也会经过这吧,但是这里完全没有一点蛛丝马迹。”
甲子腿啧了一声,分析道:“这有什么想不通的,肯定是发丘指做的,我去接他的时候。”说着他看了看我,“发丘指就开着车队去找他了。”
原来甲子腿躲闪的那十几辆黑色雪佛兰就是发丘指!
甲子腿继续说道:“再者这元古都地下不是还有三层陪葬陵墓,那极有可能有通向另一座墓穴的通道,所以这里没有他们的踪迹,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在可以理解的范围之内。”
我忽然还想到一个人,那就是鬼九爷。那批外国人是按照鬼九爷给的地图走,那么鬼九爷肯定对这东陵九尸洞了如指掌,那他为什么又要从诸葛魇墓室出去呢?
难道鬼九爷是曹操?可能吗?
这个想法不知道为什么,突如其来的就冒了出来。
“喂!跑题了。”阿秀生气地看着我,说道:“快把你刚才看到的说出来。”
我没办法,再者他们好像知道长生的事情要比我多得多,说出来也无妨。
我故意在发现蚩尤那里添油加醋,故意吓吓他俩,说着说着我发现一块水晶后面有一个黑影,对了,还有张三臂呢。
我奶奶的骨灰还在他手上,我来这的目的第一是拿回我奶奶的骨灰,第二是找回自己的记忆,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我说完,阿秀和甲子腿开始观察起蚩尤的克隆体来,我对黑暗中的张三臂说道:“你就不想知道这上面的内容吗?”
黑影听见我的声音慢慢走了出来,说道:“我刚才都听见了。”他咳嗽了一下,说道:“我只想知道刚才那家伙给你的方便面袋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是不是一块黑色的印章?”
我指着他的腿,说道:“好了,你就站在那,少耍花样。”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先把我奶奶的骨灰在哪先告诉我。”
张三臂奸笑了一声,说道:“不如这样吧,你跟我出去,我给你奶奶骨灰,你给我那袋子里的东西,怎么样?”
这……我确实心动了。因为在我看来,找回奶奶的骨灰比找回我自己的记忆更重要一些,而且这里危机重重,指不定何时就丢掉了小命。而且发丘指找过我第一回,那么也可以找我第二回。
“有发现了。”甲子腿有些激动地叫了一嗓子,“你们看,这蚩尤的头上长了一对牛角!”
阿秀赶紧贴过去看,我见时机来了,开始慢慢往张三臂这边走,刚走到第三步,突然上头的铁锁链发出了哗啦啦的响声,我和张三臂同时向上看去,只见有一个紫蓝色的光点开始慢慢往下降。
我顿时吓得啊了一声,我靠,谁啊,张四鬼下来了!又一想外面那些蜘蛛与起灵虫,我又觉得要是跟张三臂出去又是那么的不保险,而且风险更大。
张三臂也吓得不轻,刚要往我这边跑,他的脚踝被一只从水里伸出的手给抓住了,我拿手电一照,是已经起尸的赵四!
这时甲子腿喊道:“快找机关,这蚩尤下面有人往上打手电光,这下面有人!”
甲子腿这一吼叫,上头的那盏紫蓝色的光点开始快速地往下坠落起来,伴随着哗啦啦的铁链的声响,突然,这包裹着蚩尤克隆体的铁笼台,开始逐渐升高,传出来一连串沉闷的摩擦声。
下面逐渐出现了一条黑漆漆缝隙,有两只泛黄的手电光从里面射了出来,其中一个开始四处晃动观察情况,而另一个却直直地照在了我的脸上,一动不动。
是真的有人!这下有救了。
我赶紧向那条黑漆漆的缝隙跑去,猫下身子开始往里钻。
可是那盏手电还是照在了我的脸上,害得我睁不开眼睛,忽然有一双手抱住了我的大腿。
“你不能下去。”
只听后面喊道,是阿秀的声音。
但是惯性太大,我连带着阿秀也钻了下去。接着是甲子腿。
下来我才发现,这下面的空间很大,而且有很多生面孔。喇嘛石胎的下方宛如一个古代的王宫,成排的烛火照的下面通明一片,我看见了那拿手电的两个人,一个是刀疤脸,另一个是一个刘海很长的男人,其实给人的感觉是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下半脸戴着黑色的口罩,他看了我一眼,就从缝隙里跳了出去。
虽然是跳,但我总感觉那是在飞。
就在这时,刀疤脸和石台下面的众人将枪口对准了阿秀。
同是喊出:
“别动。”
我总感觉刚才戴口罩的男人,他的眼神怎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和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我看他们不对甲子腿发难,那甲子腿必定应该跟他们认识,我问道:“刚才那男人是谁?我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
甲子腿从看阿秀的纠结中回过神来,顿了一下说道:“他就是发丘派族长张麒麟。”
他又补了句,“一直找你的人。”
人最痛苦的不是贫瘠与伤害,而是失去记忆,面对着那双十分亲熟的眸子,我竟又无比的陌生。
此时,上头的情况着实不容乐观,这个我既熟悉又陌生的年轻人,即将要面对的是张四鬼愈加强悍的傀尸,还有突然起尸不知实力的赵四。
更不得不提的是张三臂。
我的直觉告诉我,张三臂是发丘派的叛徒,他隶属于发丘派张家外族人,和境外盗墓团伙搭喇嘛抱肩膀,另外张三臂又如此想要得到发丘印,故此我能想象到活尸与人混战的场景。
按说,对于一个拥有几千年历史的门派,族长的安危是极其重要的,可是下面的一群人都不动声色的静止那里,正疑惑间,我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那就是跟着张麒麟来的这波人的手,手指都出奇的长。
再者就是他们的脸,一个赛一个的俊俏,好像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男人共有八个,外加两个女人,如不仔细去分辨,真的会以为他们就是一个人!
我当下就把旁边刀疤脸的手电夺了过来,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是张麒麟的人。这手电一看就是外国货,是一种拧式手电,你越去拧动镜头,打出去的光也就越加雪亮。
此时,我从下方的缝隙开始向上观瞧,只见张麒麟站立在铁棺边扯了扯棺材上面的铁链,好像是在检查什么。而张三臂却和赵四的傀尸滚打在了一起,现在一琢磨,这地方要比诸葛魇的青铜墓室要邪乎,人家即使出现克隆,我们也知道它的来源,还有《周山集》作参考,可是这喇嘛石胎里一旦死了人,就会成为愈加强悍的傀尸,而且你还并不知晓为什么会有如此的诡异异象,这才是让人最为担心及害怕的事情。
突然,张麒麟背后寒光一闪,他抽出一把青灰色的青铜古刀,咯嘣一声斩断了铁棺材的索链,接着他将刀锋一横,左手抚在刀背上,右手虎口紧紧衔住刀柄,闷哼一声将青铜古刀插进了棺身和棺盖的缝隙之间,然后猛地一抬,又是咯嘣一声,棺材盖飞出去两三米远。
好家伙,我眼都看直了,心说这家伙劲儿怎么这么大!
他打开郭守敬的棺材干什么?!还没来得及给我推理和猜测的时间,他立刻把青铜古刀一竖,狠狠地刺向棺中,咯吱一声一刀到底,瞬间一泡血腥溅了出来。
不远处的赵四好像愈加凶悍了起来,将张三臂按在水里,不时地咕嘟嘟地冒起一连串的水泡。
张麒麟好像完全不在意,他又转身来到我们头上的铁笼边,敏捷地跳到了上面,将刀一竖嘭地一下将水晶里的蚩尤的脑袋给捣碎了,因为这水晶是透明的,所以我在下头看的也是异常的心惊胆颤,这水晶遭受如此一击,纷纷裂开,但是幸好有铁笼在外面包住。
他翻了一个筋斗落下,向里面的刀疤脸摆了摆手,还没等我转头,耳边呼地飞过一支箭矢,贯穿了水里赵四的脑袋。
张麒麟看向水里的张三臂说道:“走。”
这是我第一次听他说话,声音很年轻,但是语气很稳重。
张三臂狼狈地大呼了口气,竟双手一抱拳,说道:“谢谢当家的。”
张三臂和张麒麟下来之后,一个张家女人把下面一座托灯佣的胳膊向下一压,我们上面的铁笼台又降了下来。
这里就是元古都的地下陪葬陵墓群,共三层,但我总感觉眼前这间墓室不像是墓室,而是像古代王宫的寝宫,无论是从墙上的字画还是金银瓷器都可以看出,根本我就没看到一口棺材。
可是我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其实我很想上去抓住张三臂的领子问我奶奶骨灰到底在哪?妈的为什么说我奶奶是我妻子?不再怂下去……怕这怕那,这种憋屈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现在张麒麟手里有我的记忆,那本《盗墓三十六派》……我竟然是如此的不敢去碰,我什么都记不起来,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的腿都在颤抖,脑袋晕沉沉的,我一晃一晃地开始从三米高的台阶往下走,一脚轻一脚重的,我的耳朵也耳鸣了,嗡嗡直响,不知道为什么,我竟是如此的无助,我觉得自己快要完蛋了,不想再苟且的活下去了……
就在我恍惚间,我崴到了脚,接着一头滚了下去,台阶的棱角割破了我的胳膊,一种辛辣地疼痛钻入心中,落到地面上我又滚了两圈,突然一股无力、害怕、乏累与愤怒的情绪直冲脑顶,我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了,我嚎啕大哭起来,并用拳头竭尽全力地猛砸地面……
嘴里喊的最多的就是为什么?为什么,谁能告诉我为什么!
我的哭声一下子让整个空间完全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我这一举动给震惊了,哭着哭着眼前飘起了雪花,慢慢地我昏厥了过去。
待我醒来时,是在一张榻上,虽然这金色的蚕丝铺盖很柔软,但还是有一股死人的味道,气味有点馊。榻在内室,与外室隔着厚厚的翡翠帘子。
塌边上,一个手指非常修长的女人在用如桃花瓣般的指甲剥鸡蛋,只见她用大拇指轻轻敲开一个缝隙,其它四根指头飞快地将皮去掉,鸡蛋在手上转了一圈,蛋皮已尽数脱落。
绝活啊,我几乎都没看清她的动作。传言发丘中郎将有一双探指,破解机关灵巧多变,这张家内族的人都有发丘探指,为什么像这张三臂张四鬼张家外族人没有呢?
这女人细眉大眼尖下巴,生得十分秀气,她很敏感,见我睁开眼睛看她,她冲我一笑,说道:“好些了吗?”
我嗯了一声,我问她我睡了多久,她说大约六个小时左右,我刚想起来,她用她修长的手指将我按下,看着很细,但是力道却很大。
“我哥让你好好休息,我们要在这暂留十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在破译一件东西。”她说道。
破译?我疑惑道:“破译什么?”
她尴尬地失声笑了一下,“破译你的泡面。”
我的泡面?哦,我想起来了,是赵四死前给我的那个方便面袋子里的东西,一个黑色的玉玺。
我突然想到刚才在地上打滚哭喊实在在女人面前掉价,我嘴巴一噘,做了个无奈的表情,眼珠转了一下,说道:“刚才……你知道吧,一个莫须有的鬼魂缠在了我的身上,所以我……没把持住……”我扯出一副十分牵强的笑容。
她转过脸捋了捋头发,将视线从我的脸上移开,小声说道:“唉,我懂。”
她用嗓子嗯了两声,好像是在清嗓子,然后又看向我,说道:“来,吃鸡蛋吧,你应该很久没吃东西了吧。”
看着这鸡蛋倒也晶莹细嫩,但是我想到这下墓差不多已经四五天了,这鸡蛋还能吃吗,没被粽子掐死,再食物中毒那可就要闹笑话了,为了这小妹妹的健康着想,我好意提醒了下她,普及道:“那个……你这鸡蛋好几天了吧,我跟你说啊,我奶奶以前在家也煮鸡蛋,那,这鸡蛋煮熟后可以放三天,放在冰箱里也只能四五天,否则吃了过气的鸡蛋会坏肚子的。”
她眉毛微微一蹙,“哎呀,是这样啊,没事,我们还有牛肉罐头。”她将鸡蛋放进楠木桌上的瓷碗里,起身去外面拿罐头。
她这一走,我突然觉得有很多问题我都还没搞清楚,首先她叫什么我都不知道,还有张麒麟为什么要找我?我奶奶是我妻子这到底怎么回事?也许除了我所有人都知道。
翡翠帘子被打开,她拿着两盒牛肉罐头走到榻边,看了我一下,冲着外面说道:“他脸色还可以。”
“谁?”我问道。
她坐下说道:“还能有谁,我哥呗。来,吃罐头,我吃半份就给你,我减肥。”
心说你不节食,只要下墓,保准能瘦十斤,肥龙都能变瘦龙。几天不见还真有点想肥龙了。
我笑着接过罐头,强忍着饿意,说道:“你好,很高兴认识你,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她眼珠一转,“我啊,你叫我张三疯好了,嘿嘿。”
啥?!这丫头开啥玩笑,一听就是逗我玩的,肥龙说我二十岁那是因为我长得像二十岁,如果我真的是郭葬的话,那我今年可是七十二岁了,但我觉得这其中肯定有误会,看她年纪花样年华,爱闹倒也很正常,证明她真的很年轻。
她笑过见我发愣,便啊了一声说道:“你叫我张百灵就好,外面的是我姐姐张百合,还有两个哥哥也是百字辈的。”
我哦了一声,挑眉毛说道:“那不是差辈了嘛,你管你们张家族长怎么也叫哥?”
百灵抿了抿嘴,说道:“这就说来话长了,每一代张家族长都是从昆仑山里出来的,不参与我们的辈分,他们只有一个名字,就叫张麒麟。”
“昆仑山……”我嘟囔道。
我转而又想到张三臂的身上了,这家伙长了三条手臂,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基因变异?
接着我又把这个问题抛给了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