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宋倾城听了沈挚的话,浅浅挽起唇角,但下一秒,她就拉开沈挚抓着自己的大手,话也说的轻描淡写:“可是,我一点都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为拖油瓶。”
“那天老郁把人带来医院,我真以为是来流掉孩子的,结果老郁却说要留孩子,我问他留不留大人,他也没有直接回答我。现在照你这么说,他是打算照单全收。”江迟喝了口水,又说:“要是真结婚,咱们得准备好份子钱。”
“他已经被陆家这个小丫头哄得,恐怕连东南西北都快分不清。”顾政深端起茶杯,翘着交叠的长腿:“刚才你也看到了,那小丫头可不缺男人,一个两个三个……连老赵的娘家外甥都没放过,真要结婚,老郁还得每天防着她坐墙头。”
顾政深轻笑:“现在社会上,年轻不安分的小姑娘我见的不少,有机会认识大老板就上赶着卖肉,不过陆家的这个,还是有些手段的,你信不信,她现在估计已经在跟老郁打电话,急着解释刚才被咱们看到的那幕,急着说那是个误会啊,那就是个跟她问路的,是咱俩眼瞎冤枉她。”
宋倾城知道这是郁庭川的意思,陆锡山怎么受伤的,当时等在别墅外的老赵并不知情,陆韵萱跟葛文娟对此缄口不言,宋倾城也不想刻意再提,只用‘不小心’一笔带过,许东呆了一会儿,确定宋倾城这边真没事,他才放心回公司去。
沈彻拿起自己的车钥匙,两人下楼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开始分析成功率:“你这样去守株待兔,还不知道等不等得到人,就算被你等到,说不说得上话又是个问题,”说着,他瞥了眼默默走在自己身后的宋倾城:“要我说,郁庭川的面子可大多了,如今的南城,谁见他不是三分忌惮。”
陵平饭店,始建于民国时期,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接待过很多风云人物,很多部队领导都喜欢在这里宴客,按沈彻的话来说,那些专家清高又爱摆架子,选住在陵平,可能是为了提高整体逼格。
沈彻向教授的助理说明来意,对方皱眉,流露出不耐烦:“要是每个人都像你们这样,一来堵人就答应,我们教授还不忙死,而且这次,教授是来南城做学术交流的,没有给人看病的打算!”
宋倾城顺着沈彻手指方向看去,果真看到郁庭川,还是早上所见的那身藏青西装,毫不掩饰男人健硕又精瘦的身材,看着挺拔稳重,十足十的成功人士架势,刚从下行的电梯出来,应该在这边吃饭应酬,正和另外几个年长的男人握手交谈。
“……”宋倾城本来想说不用,但刚一张口又把话咽了回去,挂断电话,她走回去跟沈彻道别,沈彻也没多问,心里大概有数,走之前交代:“他肯定是看到你了,等会儿他问你怎么在这,你就顺势把事情说了,知道么?”
</script> 宋倾城从后面轻轻推沈彻一下:“先去吧,路上自己小心开车。”
“有事给我打电话。”沈彻习惯性嘱咐。
宋倾城莞尔,冲他点了点头。
沈彻离开,饭店门口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饭店内还是灯火通明,宋倾城回头,往里面看了一眼,没在大堂里瞧见郁庭川,偶尔有人走出金色的旋转门,讲着电话从她的身边经过,走去露天停车场。
他让她先等着,但没说要等多久。
宋倾城解锁手机看时间,九点还差几分钟。
她重新回到饭店里。
金碧辉煌的大堂,回荡着悠扬的钢琴乐,宋倾城没有再去沙发接待区,她找了根角落的柱子随意一靠,拿出手机翻app打发时间。
电梯那边,突然一阵人声鼎沸。
宋倾城扭过头,看到电梯门口不少人,边谈笑边走去饭店大门。
这样的看了好几拨,也没看见郁庭川出现。
手机上,已经显示9:08分。
宋倾城握着手机,有些兴致索然,却也没发短信或打电话去催促,抿了抿嘴角,又过去一会儿,正想着要不要去坐会儿,稍一转身就看见郁庭川站在不远处的柱子旁。
男人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
他站的姿势很闲适,单手插在西裤口袋,另一手拿着车钥匙,不知道这样兴味的看了多久。
莫名的,宋倾城的耳根有些发热。
想起自己刚才的东张西望,还有后来因为无聊的小动作,鼓腮帮、用鞋尖点地,不确定有没有被他看去。
郁庭川已经向她走过来。
宋倾城的身体从柱子上离开,努力粉饰心头的尴尬:“可以走了么?”
郁庭川颔首,又看着她问:“等了很久?”
“……也没多久,走吧。”
说着,宋倾城先快步走去大门口,她没有等郁庭川,也没回头去看,推着旋转门出了饭店,外面凉爽的夜风,迎面而来,吹去她脸上些许的热量。
直到坐进车里,宋倾城还感到不自在,有种被看去笑话的无措。
系上安全带,搁在腿上的双手轻轻抠玩着指甲。
郁庭川没有开冷气,四面车窗徐徐降下来,他发动车子后,戴着腕表的左手打了圈方向盘,黑色捷豹驶离饭店的露天车位,匀速碾过黄黑相间的减速带,在马路边稍有停留,确定没车辆后才汇入这流光溢彩的夜幕当中。
宋倾城也发现,郁庭川开车稳,很重要的一点——遵守交通规则。
却又不会太死脑筋。
开了会儿,郁庭川问她:“跟朋友在这边吃饭?”
“不是,有点事情。”
宋倾城没有直接说出外婆手术的事,哪怕沈彻千叮咛万嘱咐。人总是很奇怪的动物,以前没搭上他的时候,她已经在脑海里展开一番宏图,想着以后如何狐假虎威,顶着他的名头招摇过市,然而真如她所愿,很多事又好像跟想象的不一样。
她也相信,只要自己肯开口,郁庭川一定会帮忙。
可是,习惯了开口后,她怕到时候连仅剩的那点自我都会慢慢失去。
不等郁庭川再问,宋倾城先转过头开口:“那你呢?晚上在陵平有应酬?”
“嗯,有场推不掉的饭局。”
听他说推不掉,宋倾城也发现,郁庭川的饭局真的很多,可能生意做的越大,越离不开各种拉关系的应酬。
很多饭局,说白了就是不要命的灌酒。
坐在郁庭川的旁边,宋倾城没闻到太重的酒气,很多公司老总出去应酬,都会带上一两挡酒的,他应该也是带了的。
想到刚才那些跟郁庭川一块的人,饭局这么早结束,不可能没有其它节目安排。
她以前在皇庭跟酒店兼职,多多少少知道,离开酒桌后,那些客人都会去泡脚按摩或唱歌,作为东道主,会贴心的安排好年轻女孩作陪,之后要不要发生点什么,就看这些老总自己的意思。
这些事宋倾城不会问,就像陆锡山说的,不要过多干涉他的工作。
郁庭川打量她一眼,见宋倾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开口问:“你叔叔怎么样了?”
“……就是头上缝了十几针,已经没什么大碍。”
“户口本拿来了?”
宋倾城被问得猝不及防,没料到他会突然把话题绕到这上面,稍稍怔了怔,随即心跳稍稍的加快,好像又回到早晨他谈及此事的情形。
明明这是她一直想要的结果。
时至今日,宋倾城不相信郁庭川还不知道自己在算计着和他结婚。
可是,他真的答应娶她。
恒远的年会过后,事态的发展好像就超乎她想象的顺利。
在宋倾城恍神的时候,郁庭川把车开到了一家装修奢华的珠宝店门口。
直到车熄火,宋倾城的思绪才回来。
她往外瞅了一眼,看到还在营业的珠宝店,而不是帝都花园。
郁庭川已经解开安全带:“下车。”
“怎么来这里?”宋倾城问。
“取点东西。”
这是郁庭川的回答。
宋倾城没再多问,下车,跟着他走进珠宝店。
。
郁庭川应该是这家珠宝店的常客,他推开门刚进去,珠宝店的主管已经过来,一脸‘贵客莅临、本店蓬荜生辉’的笑容:“郁先生,怎么您亲自过来了?”
“顺便路过。”郁庭川的出现,顿时吸引店内女员工的目光。
一个男人,只要身板好,加上多金,要是还成熟内敛,很容易成为大众情人。
主管在前面带路,领着郁庭川去看珠宝。
宋倾城没跟着过去,进门后,她开始欣赏那些熠熠闪烁的首饰。
“郁先生,我马上把您定的手镯取来,稍等。”
主管客套的声音传来。
宋倾城发现一个金手镯好看,不由多看两眼。
郁庭川坐在店里的沙发上,待主管离开,深邃的视线投向珠宝店门口,宋倾城正杵那晃荡,低头站在一个柜台前,不知道在瞧些什么,他从西装内袋拿出烟盒,双腿交叠,在等待的时间里点了支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script> 哪怕主管好话说尽,宋倾城还是把钻戒从无名指撸了下来。
郁庭川接完电话回来,发现那枚戒指已经被搁在柜台上,把手机放回西裤口袋,他在宋倾城的身边坐下:“对这款不满意?”
“没有啊。”宋倾城迎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只是太贵重,不适合我。”
郁庭川却拿起钻戒,又缓缓套进她的无名指。
他说:“戴段时间就会习惯。”
男人稍低着头,似在端详她手上的钻戒,声音低厚温润,柔柔的光晕落在他的西装衬衫上。
宋倾城突然有种恍惚的感觉,真的是‘穷人一夜乍富’,又担心得意忘形的后果,想抽回被郁庭川轻握的手,他却稍稍加重力道,对主管交代:“就这一枚吧。”
“好。”主管很高兴:“我这给小姐量一下手指。”
主管很快找来一根细绳。
宋倾城量手指时,郁庭川就在旁边点上一支烟,耐心的等待。
每个女孩,有生之年都希望拥有盛大的婚礼跟昂贵的钻石,宋倾城也不例外。
只是她的这份希望,已经逐渐在岁月里蚀化。
量好尺寸,主管问要不要刻字。
“不用。”宋倾城莞尔,刻了字,以后转手也不方便。
郁庭川往烟灰缸里点了点烟身,慢条斯理的动作,对她的回答却不置可否。
珠宝店内响起一道女声:“庭川?”
宋倾城闻声,转头望去,只瞧见有个面容姣好的中年女人刚走进店来,穿着手工定制的白色西装套装,乌黑长发完成发髻,看着像商场上的女强人,身上又有名门贵妇的端庄风韵,因为保养得当,哪怕步入中年,脸上也没什么皱纹。
宋倾城不懂识人看相,却也从对方的脸上看出是个厉害角色。
那名女士跟身后跟随的人交代几句,无外乎是让对方去门外等的意思,自己则踩着优雅的步子朝着郁庭川他们这边走过去。
郁庭川已经站起来,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宋倾城察觉到他往自己身前挡了挡。
对方走到跟前,宋倾城发现,对方应该穿了双极高的坡跟鞋,以致于跟郁庭川站在一块的时候,身高上没太大的差距,单从这点上,宋倾城就察觉到对方的不好相与,最起码是那种好强的性子。
郁庭川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遇到对方,但也只是稍稍一怔,神色随之恢复如常,态度算客套,却没有太大的热络。
“刚才,我还以为是错觉。”五十几岁的慕谷玥,站定在郁庭川的跟前,一派从容优雅的姿态,她自然也瞧见郁庭川跟个女人在一块,这会儿离得近,眼角余光不免扫向郁庭川的身后,只消一眼就看出那女孩年纪还很小,不管是心里还是眼里,隐隐流露出不喜,收回目光后又跟郁庭川说话:“我今天刚到的南城,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个饭。”
宋倾城知道对方有看自己,那一瞬的严厉,让宋倾城意识到,对方恐怕不喜欢她,或者说,是不喜欢她跟郁庭川在一块。
珠宝店里的灯光很亮,好像也让某些关系无处遁形。
宋倾城没插嘴,在边上充当隐形人。
“回头让秘书安排。”郁庭川的态度进退有度,看着找不出错,但仔细去抠字眼的话,还是能发现,他仅仅是把对方当做生意场上的前辈来对待。
果然,慕谷玥听了这话,微微皱眉,但是很快又舒展开来,没有太计较:“我会在南城待三天。郁老爷子的身体怎么样了,最近是在郁家还是疗养院?上回来南城没去探望,这回不能再失了礼数。”
客套的话说完,慕谷玥探究的视线又瞅过去,落在被郁庭川身体遮挡的宋倾城身上,话是问郁庭川:“我如果没记错,你大嫂的生日就在这星期,以前就常听清雨说起,今天是特意过来给你大嫂买礼物的?”
慕谷玥这次来南城,是为工作出差。
她下午到的本埠,跟客户在附近吃完饭,刚准备回酒店休息,没成想经过珠宝店会看到熟人。
说起来,慕谷玥已经有几年没见过自己这位前女婿。
郁家本就扎根南城,在这里遇见倒也不奇怪。
只是,刚才在外面看到,她还是略略诧异了下,毕竟在她的记忆里,郁庭川是个寡言又性子冷淡的人,脸上常年都没什么笑容,哪怕跟清雨结婚的那几年。所以她一直认为这个女婿心思沉稳,让人捉摸不透,但这样也有好处,积威深沉,最起码能管住恒远这么个大集团。
所以,瞧见郁庭川跟个女孩坐在柜台前,尤其留意到郁庭川看那个女孩时,貌似随意散漫,实则眼里有她从未见过的暖意,慕谷玥也听朋友提起过前些日子恒远年会上闹出的事,忍不住推门进来,想瞧瞧郁庭川身边的那个女孩。
其实当年,她并不赞同女儿跟郁庭川离婚。
这些年郁庭川没再婚,慕谷玥也以为,只要女儿肯回头,两人复合的几率很大。
哪知道,半路杀出这么个程咬金。
慕谷玥将宋倾城仔仔细细打量了遍,只觉得对方可能才二十岁,扎着马尾,身上是一件素雅的裙子,一直安分的站在郁庭川的后方,连头都没抬一下,跟她本来预想的,倒有些不一样。
郁庭川注意到慕韵榕的眼神,却不打算解释什么,简单回答:“对,来看一下订好的首饰。”
“joice这些天让他外祖父带着,知道我要来南城,还吵着要跟来。”
提到外孙,慕谷玥的脸色有所缓和。
宋倾城不傻,从两人对话里听出对方的身份。
这时 主管拿着发票单过来:“郁先生,戒指大概一个月后可取,联系方式是留这位小姐的么?”
慕谷玥听到‘戒指’两字,下意识去看郁庭川。
郁庭川拿出卡给主管:“到时候我的助理会上门来取。”
“……”
身处高位者,往往知道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也是深谙换脸的那一套,但是今晚这事,还是让慕谷玥有些破功,她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对上郁庭川那双深邃的眼睛,突然又不知道还有什么是能说的。
毕竟,是前妪婿的关系。
她还真管不到这位前女婿的头上去。
静默几秒,慕谷玥调整好了状态:“秘书还在外面等我,那我先走一步。”
郁庭川点点头,却没相送。
……
这晚回去,他们又做了。
郁庭川留在帝都花园没有离开。
宋倾城察觉到郁庭川这一次格外情动,他们没有回卧室,直接在客厅的沙发上,客厅阳台的窗帘甚至也没拉,她心里有所顾忌,怕被人瞧见,郁庭川却让她在上面,他靠坐在沙发上,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她的月夸骨,两人的衣服都没有彻底褪尽。
进来的时候,宋倾城搂紧男人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肩头。
她清晰地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到后来,郁庭川揽着她把她压在沙发上,一边扯开衬衫的纽扣,脱掉了两人身上的衣物,打火机从西裤口袋掉出来,砸到玻璃茶几,发出清脆的响声。
顾虑到孩子,郁庭川的力道不重,宋倾城的双眼渐渐迷离,体会到他的克制跟爱惜。
她的手抚上男人汗涔涔的背。
被抛掷顶端的那瞬间,忍不住叫出声:“……唔……庭川……”
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更像无意的……
郁庭川因为这一声叫唤,脖颈间的青筋突起,下一秒,倒在女孩的身上。
完事后,两人还长久维持这个姿势。
每次做完,郁庭川都会出一身汗,可能是男人体热的缘故,宋倾城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还抱着身上的男人,有些事,不需要太多技巧,她无法否认身体的本能,似乎每次只要郁庭川压着自己,她就控制不住的来感觉。
这种感觉像是臣服,让她隐隐生出羞耻感。
郁庭川忽然用手撑起身体,左手拂开她脸上被汗浸湿的发丝,男人的钢表已经摘掉搁在一旁,他看着女孩闭合的双眼,长长的睫毛投下温和的阴影,这个动作很温柔,宋倾城不禁睁开眼,抬头看向他。
她的眼眸黑白分明,在这一刻,又如初生的婴儿般单纯。
郁庭川去洗澡的时候,宋倾城从沙发坐起身,过了会儿才套上裙子去主卧拾掇自己。
经过衣柜,她停下了脚步。
再从主卧出来,把一套男士睡衣放沙发上。
宋倾城冲完澡出来,她看到郁庭川也已经洗完,他正坐在沙发上吸烟,换上了那身海蓝睡衣,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可能那套睡衣实在太贵,以致于让她觉得竟格外的合适,察觉到她的目光,郁庭川抬头,然后让她坐到身边去。
“这几天有没有其它安排?”郁庭川问。
“要去学车。”
“那就往后延些日子。”
今天是星期二,宋倾城想到他之前说让自己周六一块回郁家,刚才在珠宝店他的‘前岳母’也有提及,郁菁的母亲要过生日……正想着这些事,郁庭川的声音传来:“后天我要上趟普愿寺,你准备一下,跟我一块过去。”
</script> 听到普愿寺三个字,宋倾城转头望向正把烟蒂头按灭的男人。
普愿寺,是江南一带极具盛名的寺庙。
在陆家的时候,她知道陆锡山夫妇每年都会去,之前为了在功德柱上留个名字,葛文娟难得大方,捐了五十万,做生意的,在这方面倒是格外舍得。
只是,出乎宋倾城的意料,郁庭川居然也信这个。
郁庭川不知道宋倾城心里在想什么,看到她洗过澡穿着宽松睡裙,长发很随意的扎了个丸子头,五官素净,瞧着倒是青春洋溢,他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坐过来点。”
宋倾城很听话,起身坐到男人的旁边。
刚坐下,郁庭川就搂住她的腰把人带到怀里,隔着睡裙,大手抚上来,再开腔的声音喑哑又性感:“什么时候买的睡衣?”
宋倾城被他握的呼吸不稳,手指蜷起,在他肩头的睡衣面料留下抓痕。
听懂他说的话,随着他的动作,脸颊泛起红晕。
想到一千块,宋倾城还是觉得肉疼,所以那套男式睡衣最终被她从电视柜里扒拉出来,重新洗好晒干收进了衣柜。
睡裙里,她什么也没有穿。
郁庭川顺势低下脑袋,宋倾城克制着,不敢发出声音,只是垂眼去看抱着自己的男人,能感受到郁庭川的克制,她的双手,不由地抚上男人后颈修剪整洁的发梢。
吃了几口,郁庭川就缓缓松开她。
“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了?”
宋倾城知道他指让自己搬去云溪路的事:“……嗯……明天收拾。”
郁庭川问她:“真的不想办婚礼?”
客厅里的灯光柔和,宋倾城抬眸去看郁庭川,对上郁庭川的眼睛,一个三十几岁男人的心思,不是她能看懂的,也不确定,他的询问是不是随口的试探,郁庭川平时的样子,在宋倾城眼里还是很严肃老辣的,这让她说话前总会忍不住先斟酌一番。
“婚礼太麻烦,而且我这边也没什么人要请的。”
她的言外意,婚礼不过请客吃饭,是没有用的铺张浪费。
郁庭川手上搓捏着她的腰:“你外婆最近怎么样?”
宋倾城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外婆,还记得上回的尴尬,自己当时不希望外婆看见他,还表现的很明显。
郁庭川说:“你要结婚,不告诉你外婆?”
宋倾城再次生出被看穿的紧张感,一个女孩,如果真的喜欢一个男人喜欢到不可自拔,肯定会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而不是回避遮掩的态度……
过了半晌,她才开口:“……外婆一直觉得我年纪小,应该先读书,要是知道我现在找对象结婚,我外婆的心脏不太好,我怕她一时没法接受。”
“觉得你年纪小,还给你说相亲对象?”
郁庭川打过打火机点烟。
宋倾城想起那回相亲在酒店遇到他,原来他也还记得,至于郁庭川怎么知道是外婆找人介绍的,现在听他这么讲,恐怕问过老赵。
而老赵,从来没跟她提过自己的外甥。
这人要想探听点什么事,肯定有他的方式,不一定是开门见山的问。
宋倾城发现,自己忽然有些词穷。
“那次是因为对方说的多了,所以一块吃顿饭,之后也没再联系……我没想瞒着外婆,只是现在,还没想好怎么说。”
“那就实话实说。”郁庭川把打火机扔回茶几上。
宋倾城看他说的理所当然,好像并不把这当做为难之事,又见他悠闲的吐出一口烟,更加衬出自己的窘迫,看她一直不吭声,郁庭川又道:“要不,改天我去找你外婆。”
“别!”宋倾城被吓得不轻,生怕他真去找老人家。
郁庭川却像被她跳脚的样子逗乐,弹了弹手里的烟卷:“不想你外婆看到我?”
“……没有。”
宋倾城试图做出解释:“就是,先准备一下。”
最后几个字,有些底气不足。
这时,门铃声响。
宋倾城看了看挂钟,已经快十点半,她住在这里,没几个人知道,刚好自己快被逼问到语塞,干脆站起来:“我去开门。”
打开防盗门,一阵悦耳的音乐声。
看到外面站着的顾衡阳,宋倾城稍稍怔愣,杵在门口没动。
顾衡阳本来不确定有没有找对,真的瞧见宋倾城,短暂的深情凝视后,低声开口:“刚才楼下,碰巧有住户上来,我就……”
“这么晚过来,有事?”宋倾城倒没问他怎么知道自己的住处。
“也没事。”顾衡阳看着她:“就是……有些不放心你。”
顾衡阳认识慕少安,也算一个圈子的,陆韵萱手腕被割一刀,这事已经传开,他是在顾清薇打电话时听到的,他不相信宋倾城会故意伤人,只是越想越担心,从沈彻那得到地址后,不顾大晚上找了过来。
宋倾城听了他的话,微微一笑:“我挺好的,太晚了,早点回去吧。”
顾衡阳却已经瞥见玄关处的男人皮鞋。
“里面有人?”等他反应过来,话已经问出口。
宋倾城是默认的态度。
里面是谁,顾衡阳心里大概有数,他也看过报纸上的新闻,知道宋倾城和那人没断,曾经劝诫的话,这一刻却堵在喉咙里。
宋倾城开口,打破有些僵持的氛围:“我拿件外套,送你下楼。”
回进公寓,恰巧看到郁庭川往烟灰缸里点烟灰。
“我去送下朋友。”宋倾城跟他交代。
说完,回卧室穿了件外套。
顾衡阳没进屋,很快,宋倾城拿着钥匙出来:“走吧。”
电梯里,彼此静默。
走出单元楼,宋倾城把人送到车旁,顾衡阳握着车门把手,却没急着拉开车门,过会儿又转头,望向被风吹乱发丝的宋倾城:“你们现在住一起?”
“他偶尔会在这里过夜。”宋倾城没避讳。
“……”
宋倾城也看向他:“路上开车小心。”
上车前,顾衡阳终究不甘心,又问了一句:“我真的不够好么?”
。
把人送走,宋倾城乘电梯上楼。
脑海里,还有顾衡阳最后的那句询问。
其实顾衡阳对她,真的已经很好,这些年除去沈彻,只有顾衡阳曾经那样不求回报的对她好过。
然而有些事,不是好就行的。
宋倾城用钥匙打开门,进屋后发现客厅空荡,一转眼看到人在阳台那抽烟。
“还没睡?”宋倾城脱下外套。
边说边回了趟卧室。
等她再出来,郁庭川已经回到沙发上。
“人走了?”
从阳台,能看到楼下的情形。
宋倾城听他这么问,还是配合的嗯了一声,视线落在他的手上,不管有用没用,她还是劝了一句:“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说着,她的手摸了摸肚子:“医生也说,哪怕是二手烟,也会增高胎儿的畸形率。”
郁庭川动作一顿,本来是去点烟灰,改把半截香烟按进烟灰缸。
宋倾城看着他没再抽烟,心想,果然看重这个孩子。
然后听到他说:“后天去普愿寺,可能会在山上住一晚,带身换洗的衣服。”
“去拜菩萨?”宋倾城开口问。
“上回的日本客户里,有推崇佛教文化的,想去普愿寺看看。”
“……可以不去么?”
郁庭川抬头看她,宋倾城道:“我怀孕,吃不消爬山。”
他说:“不用爬山,轿车直接到门口。”
“你还是让别人去吧。”
宋倾城刚要起身,郁庭川却握住她的手压在沙发边缘,男人的掌心干燥,摩挲着她的手指关节:“你不去,日本人那边我没法交代。”
“我去了也没用啊,应该叫懂旅游的作陪,颜值跟才华并重。”
郁庭川见她转着眼珠,干脆把人拉到自己腿上:“不肯跟我上山,跟别人约好了?”
“没有啊。”宋倾城莞尔。
“那就去普愿寺。”
说完,不容她置喙,站起来去了洗手间。
望着男人挺拔的背影,宋倾城抿嘴,第一次见识到他的霸道。
夜里,郁庭川又来了兴致,突然翻身撑在她的上方,被子下的手没闲着,在内裤快被他扯下的时候,宋倾城握着他的手腕阻止:“医生说过的,怀孕前三个月要节制。”
黑暗中,宋倾城感觉到郁庭川注视着自己,但她没有妥协。
过了会儿,他从她身上离开。
隔天,宋倾城醒过来,以为旁边一如既往没人,结果辗转了个身,发现郁庭川还没起来,男人还在熟睡,呼吸平稳,刚才没注意,自己正枕着他的一条手臂。
这些年,她的睡眠始终不怎么好。
但每次做完,也许是太过疲惫,往往能一觉到天亮。
宋倾城轻轻翻了个身,入目的除了被子,是男人裸露的胸膛,她觉得他肯定有健身,要不然过了而立,不可能还没一点肚腩,呼吸间有淡淡的烟草味,对她来说不算难闻,换做以前,并不怎么喜欢抽烟的男人。
为了不吵醒他,宋倾城轻手轻脚的起来。
走到客厅,她看到是七点多,重新扎起头发,去了洗手间刷牙。
冰箱里还剩一袋水饺。
宋倾城想了想,还是拆了倒进水里。
然后去阳台,收下昨晚洗的衬衫西裤,公寓有熨斗,她以前没熨过衣服,动作很小心,以防一不留神就烫出洞来。
</script> 熨好衣服,宋倾拿着去主卧。
房间里光线阴暗,她将西装衬衫搁在太妃椅上,走过去拉开厚重的窗帘。
金色的阳光,从落地窗透进来。
宋倾城走回到床边,郁庭川可能是被骤亮的光线刺到,抬起一条胳臂横在眼睛上,男人的下颌冒出青色,薄唇紧紧抿着,喉结却上下动了动。
知道他应该已经醒了,宋倾城在床畔蹲下,交叠的两手搭着膝盖:“大老板,恒远的股票跌停了!”
她的声音不大,有些俏皮。
郁庭川睁眼,拿开胳臂,一转头就看见女孩笑吟吟的模样。
他的眉宇稍稍舒展,开口问:“几点了?”
宋倾城手里还拿着他昨晚落在客厅的腕表,看了看时间:“七点三十六分。”
“帮我把衣服拿进来。”
真会使唤人。
宋倾城心里咕哝,人已经站起身,把西装衬衫拿到床上,在郁庭川坐起身的时候,她也往太妃椅上一坐,大有看他起床更衣的架势。
郁庭川却说:“先出去。”
“又不是没看过。”话虽这么说,她还是离开卧室。
宋倾城出来才想起在煮水饺,走进厨房,发现电煮锅里已经溢出水,她连忙用抹布去掀盖子,手腕却被热气烫到,一个没拿稳,锅盖掉在地上,有机玻璃顿时碎成渣。
郁庭川正在系衬衫的袖扣,听到‘嘭’的声响,第一时间出去,刚到厨房门口,看见宋倾城正背对他蹲在地上,拿着块抹布在地上擦来擦去。
察觉到身后动静,宋倾城回过头,神情有些挫败:“出了点小意外。”
郁庭川的余光从电煮锅移开,落在她身上:“人有没有烫伤?”
“没有,只是打碎了锅盖。”
郁庭川已经走进来,拔掉了电煮锅的电源线,瞧见里面快煮烂的饺子皮,同时发现垃圾桶里除了水饺包装袋,还有方便面桶:“你平时在家就吃这些?”
“……”
不等宋倾城作答,郁庭川又说:“白天收拾好东西,晚上和我回云溪路。”
“又还没结婚……”宋倾城轻声嘟哝。
郁庭川本来已经要出厨房,听到她这句话,又稍转过身,那一瞬,宋倾城觉得他的眼神仿佛能看透人的表面直达内心,又格外严厉,突然就明白郁菁为什么那么怕他。
她识趣的闭嘴,然后听到刚刚变脸的男人说:“换衣服,出去吃早餐。”
……
这日的早餐,是在小区附近一家港式茶餐厅吃的。
店面不大,胜在干净。
宋倾城点了六只生煎和一盘炒饭,发现郁庭川跟前只有一杯豆浆,她抬头看过去:“你怎么没点东西?”
“不饿。”靠椅上,郁庭川一双长腿交叠而坐。
宋倾城看他这副架势,倒像在专门陪她,以为他会抽烟,结果没有。
用餐中途,宋倾城舀了勺炒饭,把手臂往前送了送:“味道不错,你要不要吃一口?”
这样做,不是因为她有分享精神。
只是被人看着吃,心里有些不自在,所以假意客气一下。
她没想到郁庭川会真的凑过来,握住她举起的手,咬住白瓷调羹。
那一瞬,宋倾城耳根泛红。
郁庭川吃下那勺炒饭,修长的身体靠回椅子,他没有评价好不好吃,低头点了支烟,然后将视线投向窗外的街景。
宋倾城收回调羹,没有问他还要不要吃。
快吃完时,手机响。
早上的餐厅里播着轻音乐,不算太吵,郁庭川在位置上接了电话。
“喂?晚点过去……东西放桌上……顾氏那边让梁竟过去……明天直接从家出发……不用安排……暂时先这样。”
宋倾城嘴里咀嚼着米饭,听着男人公事公办的声音,手里的筷子轻轻戳着生煎包。
三十几岁到四十岁,据说是男人最有魅力的年纪。
事业有成,成熟稳重,有一定社会地位,外表跟二十几岁又相差无异,就连在床上,也更容易让女人臣服。
视线越过餐桌,定格在男人的衬衫上,宋倾城记起昨夜在沙发上的过程。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想起那些画面。
听郁庭川说到明天的事,宋倾城又想起昨晚他替自己决定明天去普愿寺,开始还是跟她商量的态度,到后来直接无视她的拒绝,多少感觉到他的做派强硬,然后又想起这人往日总一副疏远她为她好的姿态,宋倾城越发的笃定,自己可能自始至终都没真正了解过他。
直到现在,她自己也没想明白,当时为什么会决定接近他。
跟郁菁回郁家前,她没有见过他本尊,甚至连照片都不曾看过。
那时候,或许真是被葛文娟逼得束手无策。
所以,只能孤注一掷。
郁庭川接完电话,宋倾城也吃的差不多。
男人的视线落在餐盘上,发现还有两个生煎,炒饭也剩了一小半:“不吃了?”
这声询问,带着关心。
“有些撑了。”宋倾城的手按上胃部。
郁庭川注意到她的动作,也就没有再勉强,他抬手看了眼腕表,已经将近九点钟,拉开椅子站起身:“走吧,先送你回去。”
从茶餐厅出来,宋倾城没让郁庭川送自己回帝都花园。
“真的不用我送你?”郁庭川看着她。
刚才的电话,宋倾城也听了个大概,知道他等会儿还有事情。
“不用,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你去公司吧。”
上午,郁庭川确实有个部门领导会议。
用遥控钥匙开启车锁,他又回过头,望着路边女孩的视线深邃:“下午待在家里,等我电话。”
说完,他就拉开驾驶车门坐进去。
宋倾城甚至没来得及问一句,看着远去的黑色捷豹,觉得这人在自己面前的老板派头越来越大。
……
回到帝都花园,宋倾城简单打扫了公寓。
她的包,还搁在沙发上。
宋倾城俯身捡起来,昨晚取过钥匙,拉链没合上,户口本也掉出一角。
拿出户口本,她又翻看了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回去。
接到郁林江电话的时候,宋倾城正单膝跪在床边整理,两手各拉一个被角,伸展开手臂,很快就把被子铺平,听见手机铃声,她下床去客厅,看到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南城本地的,想了想,还是接起来:“喂?”
。
宋倾城是在源泉山庄见的郁林江。
走进包厢,看着已经先到的恒远董事长,宋倾城没有太多的紧张,相反的,有种‘终于来了’的解脱感,毕竟这个场景,在她的脑海里已经预演过好几回。
郁林江抬头看到她,淡淡的说了句:“来了?”
不过两个字,便将郁林江身上那股风度气势展现的淋漓尽致。
宋倾城第一次见郁林江,是在郁家的家宴,对其的印象还停留在近乎严苛的沉稳上。
走到桌前,落落大方的问候:“董事长。”
郁林江很满意她的识趣,而不是用一声毫无自知之明的‘伯父’破坏氛围,他放下手里的茶杯,也让宋倾城坐在自己的的对面。
落座后,宋倾城招来侍应生,要了杯白开水。
郁林江见她年纪小小,面对自己的时候没有胆怯畏缩,还一派从容,也就没再兜圈子,等侍应生离开后,直接开口:“我把你叫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我想你心里应该有数,在这之前,我需要确定你是不是真有了身孕。”
宋倾城听了这番话,不觉得有被羞辱,从包里拿出上次在医院做的检查报告,放在桌上轻轻推过去。
见她都已经把东西备好,郁林江越发觉得这女孩不简单。
他拿起报告看了看:“还只有五十几天?”
“对,目前还只是颗小豆芽,不过医生说了,宝宝很健康。”宋倾城莞尔,说完,喝了口温热的白开水。
等她把玻璃杯放回去,郁林江也把报告放到桌上。
宋倾城不说话,静等对方开口。
过了半晌,郁林江才缓缓的发问:“恒远五十周年庆闹那么一出,他没有对你迁怒?”
见女孩垂眼睫的乖巧样,郁林江知道了答案,又道:“我听说,他已经跟你去见过你家的人。”
宋倾城没有否认。
郁林江问:“结婚的事,你提的还是他决定的?”
“我起的头。”宋倾城照实道:“他附议。”
郁林江听她这么说,本严肃的面容稍有缓和,若有所思的看着对面的女孩:“你倒是敢说真话。”顿了一顿,继续道:“那如果他不答应,让你打掉孩子呢?”
宋倾城轻弯唇角:“我从来不做假设。”
“那要是我不同意你们结婚呢?”
“……”这不再是假设,而是郁林江透露出来的态度。
对于宋倾城的沉默,郁林江并不在意,难得没像往常那样板着脸:“我这个二儿子,最像我,也最不像我。”他边说边往茶杯里加水,仿佛在闲聊一般:“他去年就提出进军国内汽车市场的项目,之前一直不被董事会看好,最近正忙着游说几个股东。”
说着,郁林江抬眼看宋倾城:“他上回是不是带了你去参加日本人的饭局?”
“他想要小日本的技术,等那些日本人来了南城,又把他们当上宾供着,知道人家有个小十几岁的老婆,他就有样学样,想借此拉近关系。有些人走一步算一步,他是走一步都能把接下来十步都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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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太累,没有二更,补个《小番外》——
郁先生也有小肚鸡肠的一面。
有次在日本出差,可能是晚上应酬喝多酒,大半夜打电话回来问起早年郁太太跟顾家小子的那段情,具体内容涉及2016年9月某日,顾家小子大半夜敲开郁太太的公寓门。
郁太太忙着奶女儿,还要顾着旁边做作业的儿子,哪有心思想别的。
结果,郁先生听了她的回答,越发不高兴。
郁太太说不过他(向来说不过),瞧见儿子又不做作业,正用拿着铅笔的小肉手挠屁屁,顿时觉得心累又身累,第一次跟郁先生放狠话:“你再无理取闹,别回来了!”
小郁先生转头过来:“那你完了,到时候肯定还是你抱着他的西裤裤腿求他回来。”
郁太太瞪眼过去。
小郁先生投降:“行行行,当我没说。”
郁林江也不用宋倾城接腔,自顾自的道:“就像当年,得知儿子出生听力有损,被媒体跟踪曝光,他非但不恼怒,反而借此搞了个慈善基金会,做足样子,知道去年基金会的总计筹款金额是多少吗?”
宋倾城听了,看向对面的郁林江。
郁林江伸出一只手,比了个‘四’的手势:“这还只是一年的。”
“自己孩子残了,他还记得要算计一把。我这个儿子,从小善忍,心肠比一般人硬,家里谁都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后来大了,说话行事越发虚实难辨,也更懂驭人之术,这几年倒是有所收敛。”
郁林江放下紫砂茶壶,又说:“他是我的儿子,我最了解他,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捉,他是还没老就已经要成精,现在还跟你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你在他眼里,还不算一笔赔本的买卖,包括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等哪天你的价值跌破他的期望底线,他恐怕会第一时间抛售。”
宋倾城浅浅笑了笑:“您跟我说这么多,肯定不止为让我多了解您的儿子。”
“你的确比郁菁聪明许多。”
郁林江点点头,对她的反应很满意,然后打了个电话,很快,秘书样的青年敲开门进来,西装革履,将一个文件袋放在郁林江的旁边,之后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看看吧。”郁林江又把文件袋扔了过来。
‘啪’的一声,落在宋倾城跟前。
她也没扭捏,拿起有些厚的文件袋,弄开缠绕线,从袋子里抽出一叠a4纸张。
看到那些纸上的内容,宋倾城并不觉得很意外。
或者说,在来山庄的路上,她就已经做过最坏的打算。
郁林江也在看她,宋倾城只是瞬间的惊讶,随即脸色恢复如常,倒是有种破罐子破摔的阵势,见她没翻一页就把那叠纸放回文件袋,他开口:“不好奇那上面都写了什么?”
宋倾城微笑,坦然地回望郁林江:“切身经历过的事情,怎么可能忘记?”
“我既然能查到,凭老二多疑的性格,他的书桌抽屉里肯定也有一份。”
“……”宋倾城不动声色,桌下的双手却收紧。
郁林江精锐的目光锁定着她,过了会儿,眉头才稍稍展开:“我中午还有个饭局,就长话短说。你肚子里的孩子,不管老二什么想法,郁家希望它能生下来。你既然是郁菁的同学,应该也知道,我的大儿子因为车祸成了植物人,至今还躺在医院,他这辈子恐怕只能有这个女儿,老二的第一个孩子是个聋哑儿童,不可能继承郁家那么多的产业。”
最后那句话,就像挂在鱼钩上的诱饵。
宋倾城一手搁在肚子上,心说,你还没出生就成了夺嫡的有利者。
果然,郁林江稍作停顿后,才抛出重头戏:“但是你,不管哪个方面,都和郁家选儿媳妇的标准相去甚远,凭你的条件,连我们郁氏老家的祠堂都进不去,更遑论,在家族谱里添上你的名字。”
宋倾城的情绪没有太大起伏,郁家家长的态度,也算在她的预料之中。
郁林江却又说:“但既然老二答应跟你结婚,我不会反对。”
“……”
宋倾城不相信世上有这么好的事,要不然郁林江之前那些话等同于白说,不可能只是想要震慑她,按压下浮动的思绪,她主动问:“您不反对的条件是什么?”
郁林江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不用耗费太多的精力。
“结婚后你可以搬进老宅,不过我有个要求,你必须去医院做羊水穿刺,证明这孩子的确是你和老二的骨肉。”
郁林江看着对面安静的女孩:“第二点,等到孩子生下来,你就离开南城。”
话说到这份上,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郁林江不反对她跟郁庭川结婚,不过是让孩子的出生合理化,宋倾城不过稍稍的怔愣,随后就挽起唇角。
豪门里不都这样,去母留子,再平常不过。
“等你进郁家,自然也能像其她少奶奶那样,我看过你在校的档案,成绩一直比较优秀,你外祖父母也是教师出身,虽然你跟老二的年岁相差有些大,但总体上来讲,还不影响孩子的生长发育。”
宋倾城还没有所反应,又听到郁林江说:“在物质方面,当然不会亏待你,等能确定你肚子里的是个儿子,你想要什么,到时候可以告诉我。”
“那要是个女儿呢?”宋倾城问。
问这话的时候,她也盯着桌子对面,郁林江却没说话,兀自低头喝茶。
宋倾城莞尔,明白了。
郁林江看过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不打算继续浪费口舌:“这段时间你先想好,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真的要什么都可以吗?”
郁林江刚站起身,闻言又看过去,宋倾城不卑不亢的回视,看着郁林江的反应,淡淡微笑:“不用等以后,我现在就想好了,我要盛茂大厦。”
郁林江的眉头瞬间皱紧,显然没想到她的胃口这么大。
宋倾城又重复一遍:“如果我生下儿子,盛茂大厦就归到我的名下。”
过了会儿,郁林江的脸色依旧没缓和:“你倒是敢提。”
宋倾城还背靠椅子悠悠坐着,她抬眸对上郁林江审度的目光,没有任何闪躲:“每个人都有贪欲,您不也是抓住了这一点,以郁家的财力,盛茂大厦不过是九牛一毛,我肚子里的孩子,您未出生的孙子,应该值这个价钱。”
包厢里,突然很安静,就像一场无声的较量。
许久之后,郁林江先开口:“好,我会让律师准备好公证合同。”
“谢谢董事长。”宋倾城缓缓笑起来。
郁林江走到门口,又回头:“为了避免以后麻烦,你跟老二就把登记这一步省了吧。”
厚重的木门在身后合上。
宋倾城在包厢里独自坐了很久,等她走出山庄,外面正艳阳高照。
回到市里,已经下午一点多。
地铁经过帝都花园所在站,宋倾城没有下去,抵达南锦路,她才跟随别的乘客下车,从地铁站口出来,漫无目的地走在路边。
看见有白领从写字楼里出来,她不免多瞧几眼,脑海里想象的,是自己穿衬衫跟一步裙的样子。
不知道走了多久,出现在眼前的是笔直高耸的盛茂大厦。
盛茂周围,是经济繁华的地段。
宋倾城站在十字路边,看着车祸马龙的街道,来往手挽手拎满购物袋的年轻女孩,红灯变绿灯,拂开被风吹乱挡脸的发丝,穿过斑马线走去对面,看着越来越近的盛茂大厦,心里说没有一点激动是假的,想到郁林江应承自己的话,宋倾城稍稍攥紧了手里的包。
刚走进大门,映入视线的是金碧辉煌的水晶灯光。
空气里还有淡淡的香气。
宋倾城看到附近都是奢侈品专柜,悠扬的钢琴乐萦绕在耳畔,不远处的黄金柜台,还有顾客在试戴长长的流苏耳线,在灯光下折射出晕人眼的光芒,还有顾客从地下一楼的美食城乘扶梯上来,手里端着一盒哈根达斯。
她没有乘扶梯,而是坐观光电梯上楼。
电梯门合上,宋倾城转了个身,看着外面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的卖场内景。
不管是景还是人,在顷刻间如同蝼蚁渺小。
盛茂顶层,是观景的胜地。
宋倾城在门口买了张票,她有轻微的恐高症,但在这一刻却遗忘殆尽,站在望远镜前,大半座南城都收入眼底。
坐在悬空观光廊上,她给沈彻打了个电话。
沈彻正在上班。
“这个点打过来,有事?”
“没事。”宋倾城看着缥缈的远景,悠悠的开口:“就是感觉自己快上天了。”
沈彻没听明白:“上天,上什么天?”
宋倾城莞尔:“小的时候,我年年盼着余饶市里举办买彩票的活动,每次都会买几张,因为头等奖有五十万,对我来说,那是一笔天大的财富,但是现在……沈彻,等我成了盛茂的老板,肯定雇你来给我看门。”
“等等,”沈彻在那边问:“你怎么又要成盛茂老板了?”
“肚子里金蛋换的。”
“……郁庭川要把盛茂给你?”
不等她回答,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一时间,意兴阑珊。
宋倾城没有再打给沈彻,那种膨胀感在渐渐冷却。
直到下午四点多,她才站起身,拍了拍牛仔裤,离开盛茂大厦的顶层。
从商厦出来,宋倾城去医院看望外婆。
推开病房的门,她就察觉到气氛的不对,没在病床上看到外婆,护工也不在,旁边床的病人看出她的着急,说出自己的猜测:“要不你去缴费窗口看看,刚才说要办出院手续来着,东西都在收拾了。”
顺着病人的手指方向,宋倾城看到角落里的一个行李袋。
突然间,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从病房出来,宋倾城的步伐越来越快。
距离缴费窗口还有段路,远远的,老人家就站在那。
宋倾城跑过去,拉住老人家递向窗口的手,有些气急:“办出院手续干嘛,不是让您好好住在这吗?”
------题外话------
下一章,老郁要来见外婆了。
关于祠堂,现代还是真实存在的,不过是那种大家族,老酒以前所在的公司,老板的父亲是中国律政界的泰山北斗,老板母亲的娘家也是香港曾经数一数二的商业大亨,他们家就在苏州老家建了个大祠堂,上千万,当时见识到,嗯,至今难忘,太tm震撼了/(ㄒoㄒ)/( 就爱网)</div>
</script> 老人家转头,看到气息不稳的外孙女,面色稍有柔和:“我在这住了好几年,哪个病人像我这样的,每天都跟烧钱似的,我的身体自己最清楚。”
“你们还缴不缴费啦?要不缴,也别挡着道。”后面排队的人催促。
宋倾城说了句不好意思,拿起窗口前老人家的病历卡跟现金,把人带到边上:“您要是真知道自己的身体,就不该擅作主张来办出院手续,如果我今天没过来,您是不是还打算瞒着我?”
说着,她松开老人家的手:“先回病房。”
话音刚落,人已经转身先走。
老人家年纪是大,但脑子还不糊涂,知道外孙女不高兴了,无奈的叹息,那边快走远的人又折回来,搀住她的手臂:“走。”
回到病房,祖孙俩仍然不说话。
宋倾城拿起淘箩,拐进洗手间拾掇自己买来的冬枣。
等她再出来,病房里只有外婆一人,隔壁病床的被护士喊去做检查。
“护工阿姨怎么不在?”宋倾城打破沉默。
老人却说:“是我让她不用来了。”
这时,宋倾城才发现,老人家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些,虽然精神看着还不错,人也收拾的很干净,却比上回她来的时候瘦了不少。
宋倾城心里不好受,因为自己的疏忽:“什么时候的事?”
怎么不在电话里跟她说?
“也就前几天。她在这里,也就嗑嗑瓜子陪我说说话,晚上睡得比我熟,有时候半夜转凉,我还得起来给她盖毯子,照顾我两年,她自己说的,胖了整整十九斤。”外婆叹了口气:“我手脚也不是不利索,没必要每天花两百多块雇这么个人。”
老人家是知识分子出身,宋倾城从没见过她这样不留情面的批人。
想来,应该是跟护工之间有了龃龉。
“既然不好就换吧,我等会儿去看看,有没有其它好点的。”宋倾城不放心让外婆一个人在医院待着,自己又不能每天过来:“就当陪您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
老人坐在床边,过了会儿才说:“我昨天傍晚,往你叔叔家打了个电话。”
宋倾城正收拾床头柜,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又听到外婆平静的声音:“保姆说你叔叔受伤,一家人在医院还没回来。”
说着,老人家抬头,看着自己的外孙女:“她告诉我,你拿水果刀割伤了你叔叔的孩子。”
宋倾城拨了拨耳边发丝,扭回头:“她说,您就信啊?”
“我自己养大的孩子,什么品性我知道。”
老人摇摇头。
尔后,又看着外孙女:“保姆还说,你早就已经不住在陆家。”
宋倾城不知道陆家保姆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随机应道:“我在外面租了个房子,之前跟您说过的,暑假要兼职,有时候下班太晚,不想打扰叔叔他们休息。”
“应该要开学了吧?”外婆问她。
宋倾城嗯了一声,用纸巾擦拭冬枣上的水渍:“过些日子我可能没法来看您,趁今天跟您报备一下。”
她低头说着话,又抽空把发丝勾到耳后,一颗颗仔细擦着冬枣,眼睫毛轻轻翕动,皮肤莹白,鼻梁秀挺,朱唇榴齿。
老人家注视着她,忽然说:“上回你来医院,走的时候,怎么回去的?”
“……”
上回,就是郁庭川来接她的那回。
宋倾城用纸巾裹着冬枣没擦,外婆又道:“那天,护工在窗边看到,你上了个男人的车,那车瞧着很好,车里的男人,她说不是你叔叔。”
那护工嘴碎八卦,也因为如此,老人才辞退了对方。
外婆已经兀自往下说:“我跟你外公一辈子教书育人,算不上桃李满天下,也对得起这份职业,但是你外公,直到过世还在耿耿于怀,说他唯一没教好的就是自己的女儿,当初不该纵着她去学跳舞学唱歌,你外公那么老实的一个人,却因为这个女儿,后半生都活在旁人的指指点点里。”
宋倾城听了,没有作声。
“那时候学校整顿,你外公从教导主任被调去管后勤,也没见他跟谁红过脸,后来你妈在陆家过得不好,他上门给你妈讨说法,在去的路上他就跟我说,别的事他可以不计较,但自己的孩子,必须得好好护着,虽然咱们家世不如人,但不能自己先把骨气都作没了。”
说着,老人外婆幽幽的叹了口气:“后来你妈那样,你外公每天连话都不愿再多说,他失望的,不是你妈让他没面子,而是觉得,自己家教不严,枉为人师。”
二十几年以来,这是外婆第一次这样跟她说起她的母亲。
手里,冬枣早被擦干净。
宋倾城却没抬头看老人一眼,耳畔又响起老人语重心长的话语:“外婆没想你多有出息,能平平安安过日子就行,外婆知道,是自己这把老骨头拖累了你……”
“您没有拖累我,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宋倾城出声打断。
话落,她已经站起来,把冬枣往柜子上一放。
“病房里没有热水,我去打一壶。”
外婆没说话,也没有反对。
宋倾城拿起地上的水壶,离开病房。
走进开水间,想着老人家那些提点的话,还有老人站在缴费窗口前的那一幕,她的眼周泛红,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口袋里,手机有短信进来。
宋倾城拿出来才发现,除了10086刚发来的,还有一条未读短信。
不等她看短信,屏幕切换到通话界面。
紧跟着铃声骤响。
看着屏幕上的来电,宋倾城吁出一口浊气,又吸了吸鼻子,确定没异样才接起电话,手机贴在耳边,她没有急着说话,那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刚才为什么关机?”
“……”
宋倾城想起打给沈彻的那个不了了之的电话,可能是盛茂顶层信号不行,现在听电话那头这么问,继而记起他早上临走前的交代。
“怎么不回答。”他的口吻,就像在训导下属。
宋倾城依旧没吭声。
那边道:“不是让你在家等我电话。”
“干嘛?”惜字如金。
郁庭川顿了顿,在那头问:“声音怎么回事?”
“……没事。”
“在哪儿,过去接你。”
宋倾城听着他不容人回绝的语调,想起郁林江的那些话,握着手机的指尖收紧:“又想带我去哄骗你那些日本客户?”
电话那头安静片刻,再开腔,他的语气有所缓和:“现在在哪儿?”
宋倾城不想回答。
郁庭川道:“说话。”
“无话可说。”宋倾城的声音很低。
“……”
这下,轮到那边沉默。
过去几秒,郁庭川的声音传来:“发生什么事了?”
……果然是没老就已经成精。
宋倾城正腹诽,听筒里突然传来忙音,把手机拿到跟前,发现通话已经结束。
瞧见那条未读短信,点开,只有简单几个字:“开机回电。”
看着这四个字,莫名的,眼眶又有些酸涩难挡。
当电话再打进来,她没有再接。
拎着热水瓶从开水间出来,宋倾城没直接回病房,而是去了住院部的顶楼,天台上,挂满了医院的白色床单被套,她随便找了处干净的地儿坐下来,看着映红了半边天的晚霞,浮躁恍惚的心境却没有丝毫的缓和。
不知过去多久,手机又响。
看到是外婆打来的,以为老人家担心了,宋倾城没再耽搁,拎着热水壶站起来,边接电话边走去门那边:“外婆,我马上就回去。”
老人家说:“还在外面?那买点茶叶回来,你同学的叔叔来了。”
……
站在电梯里,宋倾城的心跳还很快。
等她推开病房的门,还没进去就看见那人坐在椅子上,好像在跟外婆说话,可能因为天热,西装被他搭在椅背上,衬衫西裤,背影异常的挺括。
“回来了?”外婆先看到她。
紧跟着,郁庭川也回头瞧过来,男人的眼神深到不见底,让人对上心悸。
“怎么傻站在门口?还不进来给人泡茶。”外婆嘴里说着埋汰的话,脸上却一派慈爱,又对郁庭川抱歉的道:“这孩子平时看着机灵,偶尔也有转不过弯的时候。”
宋倾城刚走到床柜前,听见身后是他的声音。“无碍。”
柜子里有纸杯,宋倾城拿出来两个,去洗手间用水冲了冲,站在盥洗台前,她有注意外面的动静,等她洗好杯子出来,外婆正在跟郁庭川说:“都道四世同堂,我们家就这根独苗了,又喜欢把话都闷在肚子里,有个什么事也不肯说出来跟人商量……”
说着,老人看向自家外孙女,目光和蔼:“上回是郁先生来医院接的你,刚刚我问你你怎么不说实话?要不是郁先生方才说起来,我还一直以为……你去同学家做客,外婆又不会不答应。”
宋倾城听了这话,下意识去看坐在病床前的那人。
结果,恰巧和他的视线对上。
郁庭川也正在看她,不同于她回避的眼神,他就那样直勾勾的望过来,完全没有忌讳外婆可能看出点什么来。
------题外话------
三星手机,有时候打不进电话,收不到短信……据说已经是公认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