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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北府一丘八txt下载

    慕容兰紧紧地咬着嘴唇:“那个,那个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朱雀笑道:“你也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了,相当于是给扔到极北严寒之地,全身冻僵,以除黑色妖水引发的异火之毒,非极寒冰冻,无法根治,连心跳都没有了,若不是刘裕体格强健,远胜常人,给这样燃烧,早就没命了,一股英雄气,保住了他的心脉,这五石散才能起作用,你的这个雪山玉露也只能除他的体表火毒,却无法使他的心脉血管复苏,所以,只有这五石合欢散,才可以让他复活。”

    慕容兰的脸上早已经红晕一片:“可是,可是要行散排元,就非要,非要男女那个,那个吗?”

    朱雀哈哈一笑:“五石散不都是这样吗?人体的气脉顺着奇经八络游走,最后阳气交汇于下体会**,其势如火山爆发,怒涛拍岸,连那些平时走路都要喘气的公子哥儿们,靠了这些也能在床上威风八面,夜战数女,可见其威力。慕容兰,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慕容兰羞红了脸,扭过了头,不敢再看刘裕一眼:“我,我哪里想要这个了?我只是,我只是觉得,结婚之后,成了夫妻,才应该那样。再说,再说刘裕心里没有我,只有妙音,我若跟他真成了夫妻,他也不会…………”

    朱雀冷冷地说道:“好了,刘裕这辈子不可能再爱王妙音了,青龙的布局很厉害,让刘裕彻底断了跟王妙音的可能,以后他的生命中,你才是唯一的女人。”

    慕容兰咬了咬牙:“这并非他的本心,就算他跟我成了夫妻,也不会是心甘情愿的,我不要这样。”

    朱雀哈哈一笑:“那你就看着刘裕去死好了,这鬼地方百里之内都不会再有一个女人,五石散若服下之后不这样行散,必会全身气血郁积,暴裂而亡,到时候可是连神仙也救不活你的心上情郎了。慕容兰,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嘛,只要注重当下即可。你若是真的不想让刘裕背上这个包袱,可以在他没醒过来前离开啊,他也不会知道自己做过什么的。”

    朱雀说着,转身而走,他的右手一挥,一根红烛落到了地上,头上脚下稳稳地立着,而一道火光恰如其份地闪过,红烛燃泪,把整个洞内照得一片光明。

    朱雀的笑声在外面的风雨声中,渐行渐远:“红烛一根,祝你们好事成双,慕容兰,不要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这个男人是不是属于你,错过今天,可能再无机会啦!”

    慕容兰转头看向了刘裕,他那裸露在外面的,还没有完全焦透的体肤,已经红得发烫,尤其是脸上,几乎如同一块烙铁一般,头顶的百会穴上,丝丝热气在往外冒,就在这一会儿功夫,那条崛起的真龙,已经粗如儿臂,长如药杵,慕容兰也见过虎豹之鞭,即使是这些庞然大物的那活儿,比起刘裕的现在,也不过如此,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弥漫在整个山洞之中。

    慕容兰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冤家,一切都是命数,不管明天你要不要我,起码今夜,我不后悔。”

    她说着,素手开始解起自己胸前的甲扣,银甲罗衫,悄然褪下,而粟色冰肌,玲珑身段,山峦沟渠,也在这红烛之光下,纤毫毕现,绝色的肌肤与身段,一如她那秀美的容颜,呈现人间。

    她的玉臂环上了刘裕的脖颈,而身下的这个熊虎般的躯体,喉头突然发出了一阵“荷荷”之声,几乎是原始的本能所驱动,一个翻转,把慕容兰压到了身下,白色的肋骨之下,那颗刚才还静止不动的心脏,开始有力而有节奏地勃然跳动着。

    随着一下剧烈的跳动,长锋直入,慕容兰只觉得一根烧红了的烙铁熔入了自己的身躯,痛得一下子咬破了嘴唇,刚要叫出声,刘裕的那滚烫的嘴,就紧紧地贴在了她的两片红唇之上。

    猬刺般的短髯,磨在慕容兰那粉嫩的玉面之上,有种别样的感觉,一如现在开始,疼痛之余,那阵阵酥麻,如万蚁附身的那种感觉,痛并快乐着,也许是慕容兰现在最真实的感受吧,她闭上了眼睛,也开始配合着身上的这个男人迅猛而有力的动作,洞外风雨交加,洞内春色无边,最原始,最纯粹的气息,一如刘裕那有力跳动着的心脏,一下一下,让那红烛之光,也是一闪一闪。

    雨幕之中,大约两里之外,朱雀斗笠蓑衣,骑在马上,身后跟着二十多名如同幽灵一般的骑马护卫,远处的秘洞之中,火光闪闪,一动一动,一如正在那洞中的金童玉女的频率,朱雀的嘴角边勾起了一丝笑容,勒马转身,他的笑声在风雨中回荡着:“慕容兰,干的漂亮!”

    刘裕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很长,很真实,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在迅速地下落着,浑身火焚,他能听见自己的肌肉,骨骼,这被烈焰所熔化,身上的皮甲,钢片,都被烈火与自己的血肉之躯所融合,五脏六腑,几乎是被架在灶台上,猛火烹调,他张大了嘴,想要叫,想要呼喊,却是发现喉咙与声带几乎也被融化了一般,徒劳地张口,却是发不出一声半响。

    王妙音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挂着一丝得意的神情,而桓玄,则挽着她的手,站在她的身边,刘裕愤怒地想要破口大骂,想要冲上去掐死这个贱人,却是无论如何也动不了,他感觉自己似乎是在水中,在下沉,而河岸之上站着的二人,目送着自己,沉入那无底的深渊。

    桓玄得意地笑道:“妙音,这个局从一开始,就是如此地完美,只是我想起那刘裕跟你的亲热,我就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啊。”

    王妙音笑着在桓玄的脸上亲了一口,深情款款地说道:“灵宝,你也知道从一开始就是个局,就是在演戏,我若不做得真一点,刘裕又怎么会上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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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妙音的声音在刘裕的耳边回荡着,每一个字都象刀子一样,狠狠地剜着他的心:“这些乡下农夫,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臭味,我又怎么会看上他?跟他在一起的每时每刻,我都想吐,每次跟他在一起,我都要回家沐浴五遍,才能让那味道从我的身上消失。”

    桓玄哈哈一笑,一把搂过了王妙音,忘情地吻了起来,刘裕看着这对狗男女就在自己的面前交合,一股无法控制的力量传遍了他的全身,他在拼命地挣扎,一次次地挺身,只求得让自己的身躯,能脱离这该死的束缚,让体内无法控制的洪荒之力,冲破九霄!

    猛地,刘裕睁开了双眼,大声吼了起来:“贱人,我杀了你!”

    火光刺眼,刘裕猛地挺起了身,却是一股子钻心的疼痛,刺鼻的药味和一股子神秘的气息钻进了他的鼻子里,让他瞬间就清醒了过来,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山洞之中,身上的每根骨头都象是要断了一样,而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子,正躺在自己的身边,一床兽皮裹着她那赤裸的娇躯,而慕容兰的声音,幽幽响起:“你醒了吗?刘裕。”

    刘裕这一下吓得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却发现自己也是赤身裸体,一丝不挂,身上抹着厚厚的药泥,几乎每说句话都会牵扯到五脏六腑,钻心地疼痛,但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抄起一边地上的一块兽皮,就围在了自己的腰间,转过头去,讶道:“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做了什么?我们,我们之间又是什么?”

    慕容兰缓缓地起了身,一边用兽皮掩着自己的躯体,一边平静地说道:“你最后记得的,是什么事?”

    刘裕定了定神,一边环视左右,看着自己所处的环境,一边避免去看慕容兰:“我只记得,我只记得我看到妙音,她,她背叛了我,和桓玄,和桓玄在一起,我,我上了他们的当,进了黑色妖水的陷阱,桓玄用火烧我,我奋力跳进,跳进了漳水里,然后,然后我就什么也记不得了。”

    刘裕一边努力地回忆着,一边还是忍不住去看了慕容兰的方向,只见她所坐的那堆麦秸杆之上,已经是殷红一片,连着她所盖的兽皮,也是给染得一片腥红,刘裕虽未婚配,但也略知男女之事,这一下全明白了,他低头一看自己的下身,长枪的槊尖,已经是血染的风采,一片狼籍,他一下子明白了过来,看向了慕容兰:“我们,我们怎么会?”

    慕容兰惨然一笑,眼中泪光闪闪:“不错,我们已经成了夫妻,刘裕,你不用多想,你中了黑色妖水,烈火焚身,无法熄灭,只有用雪山玉露才能平熄你身上的火,解你身上的热毒,只是,只是此药过于寒冷,你如同冰冻,无法呼吸,只有让你服用五石合欢散,才能让你的心重新跳起来,我是心甘情愿地要救你,别的,没有什么,今天之事,你就当没发生过,今后我们再也不见。”

    慕容兰说完,咬了咬牙,用兽皮裹着自己的身躯,起身就要向洞外走去。

    刘裕再也把持不住自己了,一个箭步扑上,紧紧地抱住了慕容兰,他忘情的叫道:“不,慕容,我永远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今天我才明白,谁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爱我的,真正愿意为了我不惜付出一切的女人,这些年来,我一直错得厉害,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被她戏耍,利用,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去想王妙音了,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慕容兰那高耸的双峰,紧紧地压在刘裕的胸前,她的呼吸急促,心跳随着峰峦的剧烈起伏,传在刘裕的胸膛之上:“不,刘裕,不要骗自己,今天我们都不冷静,你不要说这样的话,你自己想清楚,心里究竟是谁,也许,也许你的眼睛会欺骗你,妙音她,她是不会,不会背叛你的。”

    刘裕咬了咬牙,大手轻轻地抚着慕容兰如乌瀑般直泄而下,盖在玉背之后的长发:“你不用为她说话了,我看的清清楚楚,不仅是长相,她身上的香气,她的一举一动,她和我之间的秘密往事,那些都不会有假。从一开始她接近我就是一个局,就是一个计划,是谢家为了控制我,而让她接近我,让我总是求而不得,成为他们在军中的工具,棋子,我真傻,给这些世家骗了这么多年而不自知。”

    慕容兰的声音幽幽地响起:“我也骗过你,我跟你也是立场敌对。刘裕,今天我救你,也许还是因为我哥哥的命令,你若是因为对王妙音的失望而转向我,我不想要这样的爱情。”

    刘裕的声音变得柔和:“慕容,不一样,你就算要遵你大哥的命令,对我不利,也不是你的本心,你对我的感情,我全都清楚了,为了救我,你作了如此地牺牲,我再也不会无动于衷,以前我对你那样,其实,其实也是因为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你,但我不想背叛王妙音,所以我只能狠心跟你离开,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该爱谁,我为谢家,为晋国出生入死,做了这么多的事,可他们是怎么对我的呢?我的这颗心…………”

    他说着,松开了怀中的慕容兰,指向了自己的胸口,左胸上的一大块药泥盖住了肋骨,但隐约可见一颗红通通的心脏,在这块药泥之内有力地跳动着,刘裕大声道:“慕容,我的心,你可以看的清清楚楚,从今以后,这颗心,只属于你。”

    慕容兰的眼中泪光闪闪,抬起头,看着刘裕:“你当真不会后悔吗?跟我在一起,也许你这辈子都不会回晋国,即使回去,也会被那些嫉妒你的人所陷害,你真的肯跟我这一生一世,就去塞外牧牛放羊,不问世事吗?”

    刘裕咬了咬牙:“我答应过你大哥,这三年之内,会帮他扶拓跋珪重建代国,人无信不立,我对晋国的守护,已经随着我在漳水的战死而终结,现在世上没有晋国军主刘裕,只有一个慕容兰的丈夫刘裕,为你大哥做完此事,咱们就浪迹天涯,不问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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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兰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摇着头:“我不信,刘裕,你一定是在哄我开心,你这辈子就想着灭胡,就想着收复失地,怎么会说不要就不要了?就算你被王妙音欺骗,就算世家对你不利,难道你这个毕生的理想也要放弃了吗?”

    刘裕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会儿他心中的痛,远远比肉体上的更甚,久久,他才睁开了眼睛,认真地看着面前的慕容兰,平静地说道:“我还能怎么做?慕容,这次毁掉的,是我的信念,你明白吗?我突然才意识到,自己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就是一个梦,为了收回失地,我拼尽了全力,赌上了所有,可是那些王候世家们,却是一直在利用我,王妙音说的很明白,一开始就是谢家的一个局,她从没有爱过我。”

    慕容兰摇着头:“我不太相信,你应该是最了解王妙音的,她不是那种人。”

    刘裕咬了咬牙:“她毕竟是世家的女人,不能违背谢家和王家的意志。是我太自以为是了,还真以为自己可以吸引到这种高门贵女,实际上,我跟她从来就是两个世界,她跟我在一起只是因为谢安要她接近我,通过我来拉拢京口的壮士,组成北府军。当我失去利用价值后,我就被抛弃,而她则找上了桓玄,因为,这是谢家和其他的世家新达成的协议!”

    慕容兰幽幽地说道:“刘裕,我觉得王妙音不是这种人,她是那种为了爱情可以付出一切的奇女子,不会受人的摆布,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刘裕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亲眼所见,还能有什么误会?桓玄一直说王妙音是他的人,我开始还一厢情愿地不信,可是事实由不得我怀疑了。就算王妙音不爱桓玄,出于家族的需要,这时候也要跟桓玄在一起,配合这奸贼亲手杀我,就是忠诚的证明,你说,我还回得去大晋吗?”

    慕容兰叹了口气:“想不到竟然会是这样。事到如今,刘裕,我也跟你明说,我一直都喜欢你,但是不能跟你表达我的爱意,是因为我曾经向王妙音立誓,绝不会与她争夺,破坏和你的婚约。我以前偷入江南的时候,曾经得到过她的相助,可以说,我欠她一条命,所以,我必须遵守这个誓言,再说了,你跟她是有婚约,大丈夫一诺千金,我不能让你违诺。”

    刘裕一把把慕容兰搂在了怀里:“慕容,事到如今,我已经全明白了,只有你对我是真心一片,不会受人左右,这个爱情,就跟我们这些年一起的经历一样,没有掺杂那些利益,是非,是最纯粹的,我只恨我自己没有早点认清这点,辜负了你这么多年。”

    慕容兰一动不动地把头埋在刘裕的怀里,喃喃地说道:“可是你若是这样,就不想想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吗?若你正式跟他们决裂,家人的生死怎么办?”

    刘裕叹了口气:“如果他们认定我死了,也许娘和二弟三弟,还有一线希望,只要我不再对他们构成威胁,加上我在军中的那些兄弟,他们也不会做得太绝,所以你大哥的提议是对的,只有到草原上,让他们相信我真的死了,我的家人才能安全,找机会再把他们接走。”

    慕容兰抬起了头,看着刘裕:“你真的决定了,以后就到草原上,不理会这天下的纷争了吗?”

    刘裕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是的,我对大晋的守护,随着我的死亡,已经结束,这点我说的很清楚,我没有办法再在身后不安全的情况下战斗。至少是这三年,我不能回晋国。”

    慕容兰叹了口气:“草原上也并非风平浪静,刘卫辰,刘显,还有别的部落,都是狼一样的狠角色,那个拓跋珪,也绝非善类,你要如何助他?”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你我既然已经再无隔阂,我也不瞒你,你大哥并不信任拓跋珪,现在只是让我助他,一旦发现此人有叛燕之举,就要我取他性命。我一开始也不用表现出我的身份,只要暗中相助即可,当拓跋珪需要燕国出兵支持时,我才需要和慕容垂取得联系。”

    慕容兰微微一笑:“你要联系的人,是不是需要以半把金刀为信物?”

    刘裕的脸色一变,转而释然:“我早该想到的,和我联系,接头的人,除了你还能有谁?你大哥不可能真的放弃让你跟我接触的机会,只是他也没有想到,我亲眼看到了王妙音的背叛,从此之后,我再也不会跟你分开。”

    慕容兰点了点头:“你的伤很重,刚才又是一番折腾,对你的元气有损,这些天你就在这里好好养伤,养好伤后,我们再去草原。”

    刘裕微微一笑:“想不到你我成了夫妻之后,居然是要你来照顾我,保护我。慕容,要是一天前你跟我说这个,我是打死也不信的。”

    慕容兰也跟着笑了起来:“一天前我也不会相信,这辈子我会跟你真的在一起,刘裕,记得你说的话,咱们之间,从此再无隔阂,也不要有任何的隐瞒和秘密。”

    刘裕看了一眼四周,突然说道:“这个山洞看起来是你早就准备好的吗?”

    慕容兰点了点头:“不错,这是我以前暗中联络邺城的同伙时的一个秘密据点,类似的据点,各地都有,长安,洛阳,邺城,甚至建康,这些主要城市,都是我建立的,只是没想到,会成为你我避难之所。这附近我很熟悉,你不用担心,外面的情况,我也会打探之后告诉你。不过,现在我想说的是另一件事。”

    刘裕笑道:“什么事?”

    慕容兰突然撅起了小嘴:“我们真正在一起了,以后你不能叫我慕容,我也不叫你刘裕,这样太生份了。”

    刘裕哈哈一笑,在慕容兰的额上亲了一口:“那你想怎么叫,都依你!”

    慕容兰的秀目眨了眨:“以后我们要去草原,你得隐瞒刘裕这个名字,就叫苍狼吧,在那些蛮子面前,我就叫你狼哥哥,你叫我爱亲,好不好?”

    刘裕深情的看着慕容兰:“没有问题,爱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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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康,乌衣巷废宅,枯井底,黑手党秘殿。

    几枝牛油巨烛,燃烧着,火花爆裂的声音偶尔响起,气氛异常地诡异,沉闷。圆桌四周,黑手党四大巨头戴着面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是其他三人的目光,都冷冷地盯着坐在北方座椅之上的玄武,谢安,这位曾经权倾天下的大晋宰相,这会儿疲态尽显,往日那犀利的眼神,这会儿也是所剩无几,但就如他仍然撑着自己坐在桌前的那副神态一样,保持着这个老人最后的威严与倔强。

    白虎先开了口,冷冷地说道:“玄武,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玄武咬了咬牙:“我想不到,在黑手党会议上议定的事情,你们居然能在背后捅刀子,四大家族这么多年的规矩,毁于一旦,从此以后,还有什么信任可言?”

    青龙的眼中冷芒闪闪:“玄武,别人都可以说这话,你却没这资格,你可别忘了,二十多年前桓温北伐的时候,你也做了同样的事。当时同样是在这个大殿,在这个桌前,你可是头一个赞成北伐的,可后来你又做了什么?”

    玄武的目光转向了青龙,如同冷电:“桓温是我们其中之一吗?他是想要篡位的奸臣,我们自然不能让他得逞,只不过当时你全力保他,我怕你坏了事,才只能在暗中进行。这次的事情,是你挑的头,这算是对我当年的报复吗?”

    青龙微微一笑,勾了勾嘴角:“玄武,今天你的话,可是有失水准啊,我们四方镇守,地位平等,谁也不可能凌驾于其他三家之上,这次你被针对,不是我挑头,而是我们三家共同的意见,你想通过北伐把谢家置于我们之上,这个心思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吗?你若真的一心为国,当年又怎么会阻拦桓温成事?那套在外面的说词,就不用在这里骗我们吧。”

    玄武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桓温从来没有真心北伐过,他不过是捞取政绩,声望,为的是篡位。这点我们都心知肚明。而我这次北伐,可不是儿戏,是集结了我们谢家几十年的积累,不管结果如何,都可以收复河山,却被你们的这些私人算盘毁掉,你们难道都忘了我们的父祖辈建立这个黑手党的初衷吗?就是要保大晋江山,收复失地!”

    青龙哈哈一笑:“保大晋江山还是为你谢家打天下?你自己清楚。若是这次北伐你不是扔下我们,只靠你自己的北府军,我们又何必阻你?玄武,事到如今,你还想继续和我们三家作对吗?”

    玄武咬了咬牙,转头看向了坐在对面的朱雀:“青龙和白虎害我,我可以理解,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连你也会跟他们一起,与我为敌!”

    朱雀淡然道:“玄武大人,我必须保证家族的利益,你的举动只会让我们这几家以后被你们家踩在脚下,不管我们以前有多少交情,我都不会帮你。其实这次我们已经对你手下留情了,若不是我们的计划,你的北府军本应该会给慕容垂全部消灭的,连剩下的这点骨血都不会留。这已经是我们看在多年的交情上,给你们谢家留的一点家底,若非如此,你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就象我们四方镇守,不是已经换了几个家族么?就是你坐的这北方玄武之位,一开始也不是谢家吧。”

    玄武的眼中光芒闪闪,最终,还是长叹一声:“你是想说,对我们家不会彻底踢出黑手党,还继续保留玄武之位,是吗?”

    朱雀点了点头:“这是我们三家一致的意思,谢家毕竟是顶级家族,只要没有非份之想,还是可以跟我们联手扶大晋的。不过,你不能继续留在这个位置之上了。”

    玄武沉声道:“为什么?我是谢家的掌门人,如果我不在,那还能是谁?”

    白虎冷冷地说道:“安石大人名满天下,权倾朝野,你现在还是录尚书事加十州都督,甚至连黄钺也在手,有先斩后奏之权,出了这个门,也许你心一横就会把我们三个都砍了。所以,为了让我们安心,只有委屈你了。”

    玄武咬了咬牙,转头看向了青龙:“这又是你的意思吧,要我放弃所有手中的权力,是不是?”

    青龙微微一笑:“我想你自从知道兵败的消息之后,就应该很清楚这个结果了。当年你散布安石不出,奈苍生何的说法的时候,我们大家可是一齐为你造势,宣扬,现在这时候,你要退最好主动请辞,我们可不想再让人去宣传你的那些个负面消息,弄到朝野皆怨的时候,就不好看了。”

    玄武叹了口气:“罢了,事到如今,我也必须要为北伐的失败承担责任,既然我不能灭了你们报仇,那就只有自己退了,不过在我退之前,我有个条件,刘裕必须弄回来。”

    白虎冷笑道:“弄回来?怎么弄回来?早就烧得死无全尸了。别忘了,他可是中了黑色妖水,几千北府军就是这么完蛋的,他又不是神仙,自然也是烧没了。”

    玄武咬了咬牙:“我不信,刘裕命中有异数,以前那么多次没死,这次我相信也能死里逃生。你们针对我谢家也就罢了,我认,但是刘裕是能带领我大晋收复失地的人,我们的私斗不能坏了国事,以后想要收复中原,非此子不可!”

    朱雀摇了摇头,长叹一声:“玄武,不是我们有意地骗你,刘裕确实死了。而且不是我们要他的命,是慕容垂要他的命。要怪只怪你的这个准孙女婿,锋芒太盛,在五桥泽要逞能出风头,非要以五百残军,大败燕军的三千步骑,甚至克了那天下无敌的甲骑俱装,这是连桓温都做不到的事,慕容垂会不害怕吗?所以他设下了陷阱,用黑色妖水烧死了刘裕,这是我们亲眼所见!”

    玄武厉声道:“不要再骗我了!慕容垂如果想要刘裕的命,在军中杀了就可以,何必多此一举?害刘裕的绝不会是慕容垂,而是你们!”

    青龙的声音阴恻恻地响起:“不错,就是我们干的,你觉得如果是我出手,会给刘裕再留活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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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武一动不动地看着青龙,久久,才激动地说道:“果然是你,青龙,给我个理由。你应该是我们中所有人对北伐最热心的一个,为什么连你都要做这种事?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怪我毁了桓温当年的北伐,甚至为此与我绝交,可是二十多年后,你为何又要亲手做这种事?你很清楚,刘裕不是我们谢家的人,他是国家的利剑,大晋的坚盾,你害了他,就是毁了我们大晋北伐的希望,这一点也不象你做的事!”

    玄武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几乎控制不住地发抖,气喘吁吁,能把曾经在海上面对惊涛骇浪而面不改色的谢安气成这样,若是有其他人见了,恐怕是做梦也不会相信的。

    青龙静静地坐在那里,听谢安最后几乎是吼完,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玄武,你为你们家族想要独霸天下的欲望所冲昏了头脑,失掉了作为一个世家掌门最需要的理性判断,我越来越觉得,让你在这个时候下台,真不是什么公报私仇的事,就算没有这次的阴谋,你也不适合继续当大晋的执政了。”

    玄武厉声道:“你别东拉西扯的,先回答我的问题!”

    青龙平静地说道:“这个问题我本没有必要回答,因为刘裕已经死了,你就是说破天也不可能让他复活,不过看在你我相交相识几十年的份上,我还是回答你,谢安啊谢安,你难道就不知道,我们最危险的敌人,永远不是北方的胡人,而是在我们的内部?”

    玄武不屑地冷笑道:“是啊,就是我们坐在这里的四个人,互为敌人,勾心斗角,所以大晋永远形不成合力。”

    青龙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我们,我们再怎么斗,就算斗成现在这样,还是可以坐在一起谈话,最后妥协,因为我们有相同的血,是一路人,因为我们的实力相当,互相牵制,能达成这种微妙的平衡,所以百年以来,斗而不破,既有争斗更有联合,而大晋的天下,也是这样维持着。”

    “外敌入侵我们能齐心协力,平安无事时又会争权夺利,为树立家族威望会争抢着北伐,夺取功名回来执政,靠着这些办法,我们反而一直能主动北伐,以攻代守,是以百年大晋,除了这次的淝水之战,没有一次让胡骑南下过。”

    “即使是秦国苻坚的百万大军,在我们的团结一心面前,也是土崩瓦解,何也?不就是因为我们这样斗来斗去,世家天下都有优秀的人才当家,可以让大晋有强大的实力吗?”

    “可是刘裕跟我们不一样,他不是世家,虽是士人,却与寒门无异。我们世家的实力和根基来源于哪里?来源于对于底层的平民,还有土地的占有,尤其是南下的北方流民,都成了我们的庄客,乐属,我们要保家族的存续,要保我们的子孙的吃饭,就不能不让这些人为我们所用,国难当头可以出人出粮,但要是真把这些人交给国家,朝廷,那我们是绝不会答应的。”

    玄武冷笑道:“你没有家国之心不代表别人没有,北府军就是我们谢家一手组建,其中不乏我们谢家的庄客!”

    青龙冷笑道:“是吗?你谢家想夺权不要说得这么义正辞严,真有这种为国之心,为什么当年桓温北伐时你不这样做?玄武,你跟桓温就是一路人,都是想通过北伐建功来让家族地位上升,最后走司马氏篡魏之路罢了,只不过这次你的机会更好而已,或者说,有刘裕这种真的想北伐,不顾自己功名的愣头青,让你第一次有了北伐成功的希望。”

    玄武的眼中光芒闪闪,却是无法出言反驳。

    青龙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如此一来,我们世家长期把握权力,不给寒门和次等士人上升的机会,九品中正和察举制度决定了大晋的权力不会出于我们之手,这也是百年来我们能一直坐在这里的原因。可是兵强马壮方为天子,自古以来,从没有不掌握军队就能掌握权力的人,我们可以用我们手上的权力把我们的子侄送到军中为将为帅,但是刘裕的出现,就是我们最大的危险!”

    朱雀点了点头:“不错,青龙说的有理,刘裕是能得士兵们从心底的支持的,甘愿为之效死,这是无法用荣华富贵所换取的,对于刘牢之,刘毅这样的人,我们可以拉拢,收买,如果有异心还可以调离,但是刘裕,他的身上有一股魔力,可以让接近他的人,不知不觉被他的魅力所吸引,所打动,如果将来有一天,他发现北伐失败都是我等内斗的结果,那他终将脱离我们的控制,登高一呼,带领那些军汉们把我们全都除掉。”

    白虎冷笑道:“只怕这回他已经发现了,桓玄的身份在他的面前暴露,如果让他活着回来,他第一个就饶不过桓玄,桓玄若给他咬上,我们迟早要暴露,到时候根本无法向天下人交代。只冲着这点,他就必须死!”

    玄武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都清楚,刘裕是不世出的军事天才,而且只想北伐成功,对政治权力毫无兴趣。毁了他,就是毁了北伐的希望!宁可除掉桓玄灭口,也绝不能失掉刘裕。”

    青龙冷冷地说道:“是啊,刘裕是对政治权力毫无兴趣,可是你玄武大人的兴趣可是大得很哪。你让王妙音接近她,嫁给她,以后就可以用你这个冰雪聪明的外孙女来控制他,到时候把一切世家间,我们之间的矛盾都说成是我们这些奸人害你伟大光明正确的谢相公。”

    “然后让你那威震军中的好孙女婿一次次地发兵清君侧,等到这里只剩你一张座位的时候,你就可以用你那无野心的国之宝剑,大晋坚盾去横扫中原,收复两京,成为青史留名的贤君名将,留下千古美名,而我们这些人,说不定在史书上就从来不会存在过,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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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武的瞳孔猛地一收缩,看着青龙,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却是无话可驳。

    朱雀叹了口气:“罢了,事到如今,还这样口舌相争,意气用事,又有何用?我们都已经是土埋半截的人了,就算能现在坐了九五之位,又能有几年大权得享?我们四个在这里斗了一辈子,现在都是为了家族和儿孙,在此基础上再兼顾大晋,至于外人,不需要投入太多的感情。”

    白虎冷冷地说道:“我就不信,大晋只能出一个刘裕,还真成了救世主了。我们世家子弟,有从上古的藏书,包括各种兵法,战策,就不如那刘裕了?就算刘牢之,也不比他差到哪里去吧。”

    玄武叹了口气:“白虎啊白虎,你最大的问题就是从不知兵,刘牢之这次还看不出来吗?他的私心太重,虽然不为权,但只想着在打仗中捞好处,这次中计,以后也会中计,就跟桓温一样,指望他们这些人北伐,是不可能成功的。”

    青龙笑道:“你能培养出一个刘裕,我们也可以,天底下不止一个北府军,也不止一个刘寄奴。再说了,又不是我们要杀刘裕的,是慕容垂要他的命,我们又不可能阻止。如果刘裕不是锋芒毕露,让慕容垂产生了畏惧之心,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我的老友,其实我也并不想刘裕就这么死了,毕竟以后北伐也许此人能派上大用场,但是事已至此,非我们所能左右,就不要多说了吧。”

    玄武咬了咬牙:“可是他的尸体没有找到,就还有生还的可能,我相信刘裕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青龙摇了摇头:“连那续命缕都捡到了,而且是在一堆尸灰的边上,若不是缕内的金线,又怎么可能知道是王妙音送给刘裕的?你也知道刘裕对你那外孙女的感情,就算命都不要,也不会把这东西拉下的。”

    青龙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绢帛包好的小包,在圆桌上用手一推,小包滑到了玄武的面前,玄武默不作声地打开一看,几根钨金丝,通体漆黑,静静地躺在那里,火光照耀之下,闪闪发光。

    玄武闭上了眼睛,长叹一声:“确实是妙音给刘裕的定情之物。续命续命,缕在人在,缕亡人亡,这是京口的规矩,刘裕看来真的是遭遇毒手了,这是我大晋的不幸,绝非我等之福!”

    朱雀勾了勾嘴角,看了一眼青龙,意味深长地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事已至此,伤心亦是无用,想想以后吧。玄武,刚才我们说过,你要自解一切职务,真正地回乡隐居,作为对这次事件的承担责任。不仅是你,谢玄也要交出北府军权,跟你一起离开。”

    玄武睁开了眼睛,平静地说道:“无论是对于这次的战败,还是对于你们三家对我们的意见,我请罪解职都没有问题。不过,北府军暂时还不能交出。”

    白虎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之色,嚷了起来:“怎么,你还不认输,还想继续拥兵对抗下去?”

    玄武摇了摇头,从怀中摸出了一把金色的小斧子,放在了桌上,另外三人的目光都盯向了这把小斧子,青龙的喉结动了动,显然是咽了一泡口水,看得出,他们都对此物极为中意。

    玄武淡然道:“这是黄铖,也是九锡之中最重要的一样东西,大晋天下,可持此物斩一切皇帝以外的人,包括太后和太子,而不必禀报天子,桓温当年梦想篡位,求此物而不可得,但当今天子知道我的忠诚,赐我此物,你们三家一直怀疑我有异心,会背叛你们,若我真有此心,持此物就可以灭了你们,哪还轮得到你们搞阴谋诡计的机会?”

    青龙冷笑道:“你觉得我们会坐以待毙,等着你来杀?这些年咱们弄死的皇帝都多少了,还会怕这个小斧头?”

    玄武微微一笑:“力量是力量,名份是名份,我如果不管不顾,带着北府军持此物找你们算账,只怕你们虽然兵多粮多,也未必是我的对手。大家鱼死网破,抱一起完蛋呗。”

    朱雀叹了口气:“玄武,你是智者,自然不会走这种两败俱伤的路子,不然你也不用来这里见我们了。你拿出黄钺,是想表现出自己的诚意,对吧。”

    玄武点了点头:“不错,此物我拥有,却不会使用,就象北府军,这次北伐虽然失败,但劫后余生的将士,个个都是大晋最宝贵的财富,他们能力超群,又有跟北方胡骑作战的经验,就算以后不靠他们打仗了,这些经验也是绝对珍贵的,我不能现在就把北府军交到你们手里,你们三家为了争权夺利只会毁了北府军,那我们这几年的心血,就一点也不剩下了。”

    白虎冷笑道:“玄武,你想要报仇,想要重建北府军,就不用拐弯抹角的,不就是你交出政权,却让谢玄掌军,再以供养北府军的名义让谢玄继续控制江北地区吗?有朝一日,等你恢复了元气,到时候就不会北伐了,而是会学苏峻,祖约等人,先攻打建康,控制皇帝,再下诏灭掉我们!”

    玄武叹了口气:“我若有这心思,何必再来与你们见面?就是现在的几千残军,也足够攻克建康了。桓石虔和桓石民现在控制着荆州和豫州,如果有入主建康的机会,绝不会放过,他们不会站在你们这边,只要我一句话,允许桓家入建康执政,你觉得他们会与我为敌吗?”

    青龙的眼中冷芒闪闪:“好了,玄武,大家不用互相放狠话威胁了,没意思。我们不放心你们谢家继续保留北府军,如果你真的这么大公无私,我们可以给你一两年的时间过渡,让北府军的这些将士分散到各部队,去充任军官,教练,但要想象上次那样组建新的军队,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白虎的眉头一皱:“青龙,你在搞什么,这是玄武的缓兵之计,要继续保留军队!”

    青龙突然一举手:“好了,不要多说了,咱们总得妥协,都得有让步。北府军的军队规模不得超过五千,不得以任何名义扩军,一年半之后,军权必须交给我们都认可的人,玄武,接受吗?”

    玄武的眼中冷芒一闪:“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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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龙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瞬间即没,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玄武,我果然没看错你。”

    白虎咬了咬牙:“我这里还没同意呢,朱雀也没有,你们两家就这样私相成交,不太好吧。”

    青龙微微一笑:“我想不出你有什么反对的理由,这不是我们两家的事,而是我们四家的事。北府军早晚会交出来,到时候我们三家,不,是四家共同派人执掌,轮流出镇北府,我想,这才是可以长治久安的最好解决办法。”

    白虎冷冷地说道:“就是说,谁控制了北府军,谁就可以北伐建功立业了,是不是这个道理?”

    青龙笑道:“不错,就是如此,不过,北伐的功劳,再不是一家一姓,而是四家共享,如此才可以避免我们之间的勾心斗角。”

    朱雀冷冷地说道:“北府军可不是练出来的,以前谢家能组建北府,靠的是多年北方战乱时南下的流民,现在的北方虽乱,但是流民却是不太可能会有了,这批北府军,也许就是最后的一批,我劝你们不要太乐观了。”

    玄武的脸色一变:“北方大乱,正是各路流民南下,为何就没有了?”

    朱雀叹了口气:“因为张愿和丁零人会阻绝黄河两岸,断绝流民南下的通道,而且现在慕容垂基本上平定河北,并不会有大的战乱了。关中那里,即使有流民也是跑到荆州桓家的地盘上,而且数量不会太多,你们想着以后靠北府军来北伐,这个愿望早点打消的好。”

    玄武的眉头一皱,看向了青龙:“当真如此吗?那张愿应该是你的人吧,让他让开,放流民南下,不然我们现在就去攻打他。”

    青龙摇了摇头:“张愿本来就自己有野心,让他自立容易,想要他回来就难于上青天了,放出去的狼,不可能再愿意回来当狗,他已经在青州割据,我又怎么可能再让他听话?甚至连控制他的家属和人质都没有了。”

    玄武咬了咬牙:“你就是这样控制你的手下的?”

    青龙笑道:“这个手下的唯一作用就是让他自立,坏了你这次的北伐,如果不让他有野心,觉得是为自己的霸业打拼,他又怎么会使出浑身的解数来经营青州呢?我早就说过,不会给你谢家留任何北伐的功业的,北府军如此,青州和中原也是如此。”

    玄武恨声道:“你们难道就得到好处了?张愿根本不可能挡住慕容垂,丁零人也不可能,到时候再来次燕军南下,你们别哭就行!”

    青龙哈哈一笑:“怕什么,慕容垂现在只想在河北复国,南下会是很远的事了,再说关中也不会太平,西燕军早晚要东归,到时候会和慕容垂同室操戈,十年之内,他是不会南下的,而有这十年时间,我们应该也可以有北伐的实力了。”

    玄武咬了咬牙:“没有流民就没有北府军,朱雀看的很清楚,莫说十年,再给你一百年都不可能。”

    青龙摆了摆手:“事在人为,又不是只有流民才能打仗,你把北府军交给我后,我会让你看到新的铁军是如何炼成的。不过,这需要我们另立一个傀儡皇帝才行。”

    白虎的眉头一皱:“青龙你什么意思?现在的皇帝难道有换的必要吗?”

    青龙点了点头,正色道:“不错,司马曜并不甘心当个傀儡,谢家在时,他会跟我们联手扳倒谢家,谢家不在,他就会弄掉我们。尽管我们没有显露出黑手党的一面,但是他应该不想再成为世家的玩物,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对付的,就是皇帝了。”

    朱雀的神色凝重:“青龙,我们可是世代立誓要保大晋的,你可别乱来,到目前为止,我们四方守护还没有害过一个皇帝!”

    青龙笑道:“保大晋又不是保他司马曜。谁想动摇我们世家天下的根本,就灭了谁。对刘裕如此,对司马曜也如此。”

    玄武叹了口气:“废立之事,可是轻易使不得的,一旦成了习惯,那早晚必会取而代之,青龙,我理解你不想有人来动摇我们世家天下的根本,但是我还是要劝你一句,皇帝不要随便动。大晋开国以来,那些行废立之事的人,哪个又有好下场了?即使原来坐在这里的家族,不也是给换掉了么。”

    青龙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也没说要行废立之事啊。我的意思是,让皇帝转移目标,别盯着我们世家。”

    朱雀的双眼一亮:“你的意思是,让皇帝跟他的兄弟司马道子手足相残?”

    青龙满意地点了点头:“正是。我们几大家族沉住气不要乱动,其他的中小世家会纷纷站队,要么跟着皇帝,要么跟着皇弟,表面上看一开始是各地的官职,军职之争,争到后面就会是两边结党营私,互相攻讦,最后变成全面内战。我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控制住我们在三吴地区的庄园,还有北府军这支力量,两不相帮,最后等他们斗出个结果,不管哪派胜出,想坐天下也只有靠我们四大家族了。”

    白虎叹了口气:“你他奶奶的真是个天才,青龙,幸亏你不是皇帝,不然我们这些人,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朱雀看着青龙,疑道:“我们真的可以两不相帮?如果事情到了必须我们站队表态的时候呢?”

    青龙冷笑道:“我们跟着玄武大人一样,都解职还家啊,朝廷出来征辟我们和我们的子侄,皆不就,难道还能杀了我们不成?要知道,在三吴之地,就是我们的天下,无论是荆州还是扬州,都奈何我们不得,更别说北府军还在我们手上呢。”

    玄武缓缓地说道:“那你的好学生桓玄呢,你准备让他怎么办?若是你骗我们都放弃权力,归隐老家,而你的好学生却趁着皇家内斗重新控制荆州,到时候只怕就是我们三家要对你俯首称臣了吧。”



    白虎,朱雀,玄武,三道冷厉的目光,同时投向了青龙的身上,他似乎早料到了玄武会有此一问,镇定自若,微微一笑道:“桓玄可是桓温的儿子,他没有他爹的能力,野心却是大过他爹,对于这一点,我们都没有意见吧。”

    玄武冷笑道:“你也知道他的野心大过桓温,若是此子有了荆州,还可能再受你控制吗?这么多年你一直养虎为患,当心反咬你。”

    青龙摇了摇头:“他若真有本事,我岂敢助他,但在他那装出来的谦恭外表之下,却是一颗软弱的心,比他爹差远了,我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胜他,又怎么会把他一手带大?这些年来你们都多次要我除掉桓玄,但我都拒绝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个原因,那就是要引发晋室内战,非桓玄不可!”

    白虎冷冷地说道:“司马氏两兄弟的事情,与桓玄何干?不需要他,也照样可以让荆扬大战。”

    青龙笑道:“荆州始终是姓桓的,桓温兄弟经营近五十年,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除,即使是我们推举自己人,或者是中小世家的人去执掌荆州,也不可能有桓家的动员力,组织力,这样一来,建康的势力可以轻松压倒荆州,力量失衡,自然很快就会战事结束,那么元气未伤的那个司马氏皇帝,就不是我们能轻松制约,换掉的了。”

    朱雀的眉头深锁:“你要让桓玄执掌荆州?他是可以动用荆州的全部力量,但你就不怕这样一来,荆州的力量大大夺过建康,反倒是桓玄有成为王敦第二的可能了吗?若是他真的杀入建康,改朝换代,绝非我等之福。”

    玄武冷笑道:“非我等之福,却会是青龙大人之福啊,他跟桓玄可是多年师徒,这个好学生灭了谁也不会灭了他,以后一统天下,北伐中原,还离不开这位足智多谋,又深通兵法的恩师呢。”

    青龙笑着摆了摆手:“你们啊,就是不明白我青龙永远是世家的一员,如果你们都不在了,那只凭我一家,如何去制约皇帝?这么多年来,我们四方镇守能过得舒服,就是因为我们的力量加起来可以把皇帝安排得服服贴贴,若是反过来,我们的内斗最后只剩一两家,那就制不住皇帝,他可以提拔新人来取代我们。所以,我跟各位的立场是一样的,那就是绝不会允许桓玄除掉你们。”

    玄武冷冷地说道:“桓玄若是起兵入建康,改朝换代了,那我们还有跟他对抗的实力吗?”

    青龙点了点头:“当然有,北府军在此,不仅可以北伐,也可以制约荆州的桓玄。有了北府军,桓玄不敢轻易顺江而下,而北府军只要在我们的手里,皇帝就不能不听我们的话。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会稽王一党去荆州,江州,豫州这些地方,让他们掌兵当政,而让皇帝的势力,局限在扬州,三吴一带,真正要是两边打起来,江北的北府军,会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所以表面上我们退居幕后,但通过控制北府军,就能掌握主动,到司马氏兄弟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再出来收拾残局,那时我们的世家天下,就再也不可能被动摇了,而真正的全面北伐,也到了成熟之时。”

    玄武勾了勾嘴角:“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时候就能北伐?难道机会会比这次还要好吗?”

    青龙笑道:“那是自然,北府军由我们共同掌握,谁也不能谋私利,那我们这几大世家会全力北伐,而荆州那里,桓玄如果按计划掌握了荆州,为了争夺地盘,也一定会率荆州军北上,出关中,这样我们两路并进,虽不同时进攻一处,但都能集中主力对付一个敌人,即使一路失败,另一路也能有所斩获。这才是我们大晋百年来不曾实现的多路并伐,荆扬合力的壮举啊。”

    朱雀摇了摇头:“刚刚内战完,哪有实力北伐?你想的是不是太乐观了。再说了,皇帝仍然可以在后面搞鬼,还有会稽王也是。”

    青龙冷笑道:“不通过一场内战,把皇帝和会稽王所有能找到的中小世家,在这次内战中全部消耗掉,我们又怎么能安心背后呢?司马家的这些个皇帝,才是阻止北伐最大的因素,不要以为我们不去找他们,他们就会老实呆着,一样会找次等世家捣乱的。”

    玄武冷冷地说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稳住司马氏,这样也许不用打内战,也能北伐成功。”

    青龙的眼中冷芒一闪:“我知道你的办法,不就是把王妙音另嫁桓玄吗?让司马曜知道我们大世家跟荆州的桓家已经联手,让他不敢造次。”

    玄武摇了摇头:“不,我说的不是嫁给桓玄,而是嫁给皇帝,作为新的皇后。”

    这下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白虎首先就嚷了起来:“这怎么可以?她是刘裕的未婚妻,男人在战场上死了,这可是望门寡啊,皇帝绝对不会同意的。”

    朱雀的眼中光芒闪闪,紧紧地盯着玄武,手开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却是一言不发。

    青龙看了一眼朱雀,冷笑道:“玄武大人,你这还是想继续跟我们为敌吗?把你谢家的女人送进后宫,成为正宫娘娘,以后就把皇帝拉到了你这一边,随时还可以东山再起,对吧。”

    玄武看了一眼其他三人,最后目光在朱雀的身上停下:“记住,妙音姓王,不姓谢。时代变了,对皇帝不能再象以前一样威逼,架空,如果让他觉得大权在手,天下我有,可能是更好的选择。”

    青龙的眼中光芒闪闪:“就算王谢两家通过这种方式向皇帝效忠,司马曜就会真的信任你们了?笑话!以前我们给皇帝送的女人少了吗?又何曾真正控制过?王法慧不就是你玄武大人亲自挑选的?司马曜领情了吗?”

    玄武微微一笑,言语中透出一股自信:“这回不一样,因为我一并献上的,还有北府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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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龙突然大笑了起来:“好,很好,太好了。安石就是安石,还真的是安石不出,奈苍生何啊。你这是要逼我们三家联手,把你谢氏一门彻底击垮,赶出这黑手党吗?”

    玄武冷冷地说道:“我们建立黑手党,就是为了效忠大晋,我忠于皇室,有何不可?倒是你们,口是心非这么多年了,难道就不反思一下自己?”

    朱雀咬了咬牙:“玄武大人,第一个背叛大晋的,不就是他们司马氏一族吗?在西朝的时候,把天下视为他一家一姓之私产,分封诸王,裂土封疆,终于引发八王之乱,神州陆沉。把国家祸害成这样了,本应吸取教训,重用贤才,励精图治,可是这司马氏过了江又做了些什么呢?”

    “明明是我们这些世家大族扶他姓司马的即了位,他不感恩戴德,反而多次使出阴谋诡计,不是引发我们内斗,就是利用流民帅的兵马想灭掉我们这些大世家。”

    “司马氏的皇帝甚至一次又一次地阻止北伐,利用胡人的力量把我们想要北伐的军队给消灭,打垮,若非如此,我们的父祖们怎么会定下彻底剥夺司马氏皇帝的权力,从此只作傀儡和名义共主的规矩呢?”

    玄武静静地听完朱雀的慷慨陈词,叹了口气:“我们自己都成天为了这些事斗得你死我活,又怎么好意思去指责皇帝呢?身为皇帝,即使是被拥立的,也不愿意大权旁落,成天只能当个傀儡。现在的情况是司马曜已经成年,成熟,我们当年没有另立傀儡,而是等他自然生长,他已经到了亲政的时候,还有什么理由再卡住权力不放?之前我是宰相,总揽大权,要是我退了,还有理由不还政于皇帝吗?”

    青龙阴森森地说道:“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必须要他们兄弟手足相残,若非如此,不能把他们明里暗里能找到的支持者给全部暴露出来,一网打尽。不要以为那些攀附我们的中小世家就真的那么忠心,他们才是最盯着我们位置的那些狼,如果皇帝可以把给我们的转给他们,那很容易就会取得他们的效忠。”

    朱雀点了点头:“我同意青龙的做法,北伐既然只要我们手中的北府军或者是钱粮,不需要给中小世家,那让他们在内战中损失掉,又有何不可?大晋有几十年没有内战了,让很多阿猫阿狗现在都成了气候,不把他们给清掉,或者是检查出哪些是忠诚可靠的,哪些是暗通司马氏皇帝的,就算我们四家齐心北伐,还是免不了身后危险。”

    玄武的眼中冷芒一闪:“内战就这么轻松无事?我看你们是好了疮疤忘了痛吧。几十年前,那一次次的大晋内战,两次王敦作乱,后又有苏峻祖约之乱,你们敢说对北伐无影响?多年的存粮毁于战火,田地荒芜,大量的人口战死或者是逃亡,打上两年,起码得花十年才能恢复一点元气,我们大晋的宝贵人力,物资,全都浪费在打内战上,你们居然还觉得是好事?”

    白虎若有所思地说道:“这点我倒是同意玄武的观点,内战对国家的消耗太大,打了之后不是能马上北伐的,如果能用玄武的办法,通过送女,献北府军来稳住皇帝,甚至让皇帝主动肯去北伐,那似乎比起青龙的这种内战消耗掉不安定因素的办法,更好一些。”

    青龙的眼中冷芒闪闪:“白虎,你怎么没看出来?这种办法只会让玄武得利,因为献女是他谢家的女儿,至少也是半个谢家的,而北府军也是谢家的私兵,主动交给皇帝,自己隐退,必然会让皇帝刮目相看,甚至主动挽留他,或者是让谢玄继续掌握北府军。到时候他玄武跟皇帝结盟,来对付我们三家,我们今天对他玄武大人做的一切,都会给清算和报复!”

    玄武哈哈一笑:“青龙大人,你刚才还说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世家,而不是别人,只有我们四家联手,才能风雨同舟,保家族富贵,你说你绝不会转投桓玄,来对付我们三家。可现在为啥我要效忠皇帝了,你又这样跳出来阻止?莫非只有你是忠心于黑手党,我们都不是?”

    青龙给玄武这一通抢白,噎得无话可说,恨恨地一甩袖子,闭上了眼睛,却是开始飞快地思考起如何反击了。

    玄武正色道:“我连黄钺都不要了,又怎么会跟皇帝结盟?如果真要北伐,那这次我会让各位都平等地享有北府兵的指挥,战功,甚至这个北府军主帅,也可以由我们公推一人产生。我们大晋的力量,不应该消耗在内部无意义的流血上,而是应该一致对付胡人,只要我们收复了大片北方的失地,还怕不能得到好处吗?刘裕已死,我们现在没了最好的将校,那就更不能轻易地损失力量了。”

    青龙冷笑道:“这样一来你谢家又凌驾于我们三家之上了,任你舌灿莲花,也不可能让我支持你。再说了,你以为把北府军给皇帝,他就会放过司马道子了?权力之争是无父子,兄弟之人伦的,我们这些世家一退,他们兄弟两只会打出狗脑子出来,不管我们是否安排,这个结果都不会改变!”

    玄武冷冷地说道:“所以你就让天师道的人接近司马道子,加强他的力量,只怕你青龙大人早就预料到我会把北府军送给皇帝吧。你说我破坏了多年的传统,扶立皇帝,可你连妖贼都用上了,还好意思说我吗?”

    青龙哈哈一笑:“妖贼不足为虑,他们上百年来都没有政治上的权力,不过是在民间传道而已,即使是这个,也不会让他们如意的。会稽王虽然昏庸,但对这点还看得清楚,知道妖贼曲意逢迎,所图者大。他如果想要起事,那必用妖贼,我们借机把这些年来放纵的妖贼一扫而光,岂不是一举两得?”

    玄武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青龙啊青龙,你太低估妖贼的本事了,不要以为孙泰这种想挤进世家当官的才是妖贼的代表,在我看来,孙恩,卢循,徐道覆这些后起之秀,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他们想要灭的,是整个大晋的世家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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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龙的脸色一变,沉声道:“玄武,你太言过其实了吧,天师道不过就是些装神弄鬼的神棍,想要接近上层,攀龙附凤,好在各地开设道场,招收弟子,赚个香火钱罢了。要说有谋逆之心,是根本不可能的,你别以为十几年前京口卢悚的那次真的就想夺权,不过是我指使他们,吓唬一下皇帝罢了。”

    玄武冷冷地说道:“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掌握,也最难预测的东西,你别以为你就能完全掌握人心,看透人心。尤其是这些邪教徒,他们想要的,未必是人世间的荣华富贵。”

    朱雀点了点头:“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是,我看孙泰父子,是一心攀附会稽王,成天给他炼制各种春药,连教务也不太管了,他们贪的还是财,并不是权力,这点我还是能确定的。一个有抱负的人,不会成天跟这种小人打成一片,而失了志气。”

    玄武叹了口气:“如果都是孙泰父子这样的就好办了,我们一直也把天师道的人当成这种,却忽略了现在天师道的变化,就跟北府军是新出现的力量一样,天师道在悄然中,也会起巨大的变化,甚至比起刘裕更加危险,不可控制。”

    白虎若有所思地说道:“玄武说的有道理,卢循和徐道覆可都是世家子弟,尤其是卢循,是北方大族卢氏的后代,他未必就永远愿意当个神棍,我们对天师道,不能太轻视了。”

    青龙摆了摆手:“天师道现在还是可以控制的,他们甚至要去结交桓玄,求得他的庇护,我们只要把孙泰给看好了,那就不会起什么浪,玄武,你不用转移话题,我们在说你想转而把北府军献给皇帝的事。现在不要谈天师道!”

    玄武叹了口气:“我反正是认为,要靠内战来消耗的,最后还是我们大晋的实力,与其损耗,不如利用,皇帝自以为可以掌军,那就让他去北伐,我们在后面观望,北方之地哪是这么容易打下来的?就算打下来,也要面临新的北方世家和那些胡人大族,到时候他哪有本事去处理呢?司马曜若是有这个本事,现在还会给我们玩弄在股掌之间吗?他也就是运气好能平安长大,没有象前任那样英年早逝罢了。”

    白虎冷笑道:“还不是因为你的原因?以前的司马氏皇帝,朝中无权,只能在后宫声色犬马,所以身子早早垮掉,一个个都是短命鬼,可是你给司马曜找的那个皇后王法慧,虽然长得漂亮,却是个既悍且妒的泼妇,活着的时候可是对皇帝天天非打即骂,司马曜在后宫得不到任何男人的快乐,就只能天天赖在朝堂,借口公事,反而身体没垮。你敢说跟你没有关系?”

    玄武一时语塞,久久,才叹了口气:“我又怎么会知道王法慧是这样的女人?本以为王家丰神俊郎,家风尚可,却出了这等村妇一般的女人,再说了,司马曜本人的权欲也超过以往的皇帝,你们不也没看出来吗?”

    青袭冷冷地说道:“罢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现在的司马曜,不是我等能轻易控制的,我们应该想办法削弱他的权力,而不是加强,玄武,你别想着把大权和北府军交给他,只要有我在,就不会同意!”

    玄武摇了摇头:“不交给他交给谁?交给你青龙吗?北伐失败,我谢家自然是无法再掌权,按说给你们给皇帝都没区别。可是,如果给你们三家,那你们还可能做到所说的那样,安然隐退吗?到时候军政大权在手,舍得退?如何退?”

    青龙的眼中光芒闪闪:“我们可以在幕后操纵,我说过,北府军可以让谢玄先管,后面过渡给桓玄管上几年,如果你怕桓玄权力太大难以控制,我们可以另找他人,比如刘牢之。”

    玄武冷笑道:“刘牢之会这么听话?他可是我谢家的家将,最后不还是成了我们控制北府军么?”

    青龙冷笑道:“不会的,刘牢之掌军,但各军的统领我们会安排自己的人进去,他不会一个人说了算。玄武,任你说破天,我也不会让你把北府军给皇帝。”

    玄武叹了口气:“听我说,扬州之地和北府军统领,荆州之地和荆州兵马,绝不可以由我们这几家现在就掌握,即使是现在看起来听我们话的人,一旦有了权力,也是随时可能反叛。只有让皇帝来管,才是最好的办法。这样大家都没话可说,我们可以借皇帝的名义,让我们的人分别进入控制,但绝不能再次架空皇帝,那样只会引发新一轮的分裂和内战。”

    青龙摆了摆手:“我说过,内战和分裂是消灭皇帝势力的办法,还有测试出对我们不忠,有野心的中小世家的办法,这一步,避不过。荆州刺史和扬州刺史的人选,我已经想好了。”

    玄武的脸色一沉:“这么大的事,你可不能一个人作主!”

    青龙哈哈一笑:“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已经商量过了,基本上是共识,可不是我一个人作主。扬州刺史,交给王恭,他不是你那好侄儿最好的朋友吗?对你这个老前辈也极为尊重,有他接手,你总不能说是我们黑了你谢家,夺了你的北府军吧。”

    玄武的眼中光芒闪闪,阴晴不定,没有说话。

    朱雀和白虎对视一眼,同时举起了手:“我们同意。”

    玄武叹了口气:“既然三家决定,我的意见也不重要了。好吧,那荆州刺史怎么办,是给桓石虔还是桓石民?”

    青龙冷冷地说道:“你什么时候见过死人能当刺史了?”

    玄武的眉头一皱:“这么说,你也对他们下了药?哼,桓玄还真的是你的好徒弟啊。毒死他们,你就准备让桓玄接手荆州了?怕是资历不够吧。再说皇帝和会稽王也不会同意的。好不容易有报复桓家的机会,怎么可以放过?”

    青龙微微一笑:“你说得不错,桓玄还没到接手荆州的时候,所以荆州刺史,给王国宝或者是王忱比较合适,我更倾向王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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