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三女,这下同时色变,谢道韫最先回过了神,强作镇定地看着一脸狞笑的刘穆之:“刘参军,你这是怎么回事?玩笑可不是这样开的!”
刘穆之哈哈一笑,扬了扬手中的刀:“你觉得我现在是在开玩笑吗?!”
谢道韫紧紧地咬着嘴唇,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那天小裕说,他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我甚至怀疑过我带来的护卫,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内奸居然是你!我们谢家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要背叛我们?!”
刘穆之冷笑一声,看着在毯子上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慕容兰:“这个道理,我想慕容公主应该清楚。”
贺兰敏恨恨地说道:“你一定是为了荣华富贵,看到现在谢家不行了,就转投那些阴谋世家,刘穆之,刘裕真是瞎了眼,看错了你!”
慕容兰突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好手段,好办法,我居然一直没看出来,都说一孕笨三年,还真没说错,你不是刘穆之,你到底是谁?”
“刘穆之”微微一愣,转而笑道:“你又凭什么说我不是呢?我刘穆之可是聪明人,顺势而动,择主而侍,你怕是对我这个聪明人有啥误会。”
慕容兰冷冷地说道:“这么做的是刘毅,不是刘穆之,刘穆之从军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要跟刘裕生死相随,他虽是文人,却是有侠骨,绝非为了权势就会出卖朋友之人。事到如今,你已经奸计得逞,支开了所有的护卫,这里只有三个女人,绝不是你的对手,而且,你若是刘穆之那个不会武功,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算是对我们三个女人,你也不敢如此托大的。摘下你的面具,露出你的真面目,起码让我们死也能死个明白。”
“刘穆之”的眼中,光芒闪闪:“慕容公主就是慕容公主,果然是搞情报出身,见识超过常人,要是你早早看出这点,我怕是没命了。不过现在才看出来,也未免晚了点,这里当然不止我一个人,我的部下早已经控制了四处,如果不是上面严令要你的命,说不定,我还想跟你合作呢。”
他说着,哈哈一笑,往脸上一抹,一张人皮面具,应手而落,而桓玄的那张阴鹜而带着得意坏笑的脸,显露在了三女的面前,慕容兰与谢道韫睁大了眼睛,异口同声地讶道:“居然是你?!”
桓玄笑着浑身一抖动,几个革囊从他的衣内滑落,而他的身形,也迅速地从刘穆之那门板般的宽度,变得瘦削起来:“要装成这死胖子可不是容易的事,成天身上挂着这些个玩意,太难受了,所以,我很理解慕容公主现在的感受,不过,若非你现在这样,只怕我也不敢现在一个人面对你呢。”
慕容兰吃力地撑起了身子,汗水已经把她额前的秀发,紧紧地粘在了脑门之上,她死死地盯着桓玄:“是谁派你来的?我大哥,还是晋国的黑手?难道,难道青龙没有死?”
桓玄哈哈一笑:“你大哥当然舍不得要你的命,我之所以抢在慕容麟之前下手,就是要你不能活在这个世上,事到如今,我也让你死个明白,我师父青龙,确实已经不在人间了,但是,我又有了新的朋友,若不是他,我也不知道,我给我那好师父,利用了这么多年!”
慕容兰的双目炯炯:“你新的朋友是什么人?”
桓玄的眼中冷芒一闪:“就是你和刘裕的恩公啊,让你们成就好事的那位,也许你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和名字,不过我今天心情很好,可以亲手杀了刘裕的女人,让他痛苦一辈子,这比杀了刘裕本人还要开心!”
慕容兰倒吸一口冷气,不信地摇着头:“不可能,他没有,没有任何理由要对我下手,他要我想办法让刘裕永远不要回晋国,永远留在我身边。”
桓玄冷冷地说道:“可惜你做不到这点,你失败了,刘裕仍然想回国,即使王夫人这回不来,他也会想办法回去的,既然你失败了,那留你何用?”
谢道韫沉声道:“所以,你们苦心布置,调走刘裕,调走我们身边的护卫,趁着慕容兰即将临盆,无法反抗的时候,由你伪装成刘穆之下手,杀了我们,再栽赃于刘穆之的身上,这样刘裕给最信任的兄弟背叛,万念俱灰,而晋国人会以为刘裕投降胡人,杀害想带他回家的我,从此名声尽毁,一辈子再也回不了国!”
桓玄哈哈一笑:“不错,但你说错了一点,我不会让刘裕发现是刘穆之下手的,杀了你们之后,我会把这里布置成是燕军兵马下的手,让你们显得是死于乱军之手,当然,你们的脸上,我会套上面具,这样就象是燕军杀红了眼,没有认出你们的身份,而是无差别地屠杀,如此一来,刘裕会恨上慕容垂,而慕容垂本来是要你王夫人带回他的宝贝妹妹,最后却是死于乱兵之中,他会恨上拓跋珪,恨上帮助拓跋珪的刘裕,于是,燕国将会跟拓跋氏长期地开战,我们大晋,才能永保太平。”
贺兰敏恨恨地说道:“好狠的毒计!”
桓玄笑着看向了贺兰敏:“对了,还有贺兰夫人,你虽然没当上可敦,但也是拓跋珪的至爱,你死在这里,拓跋珪也会加深对燕国的仇恨,为了我们的大计,只好让你们三位美人,一起去死了,虽然我一般不出手杀女人,但为了这次的计划,只好破个例了!”
他说到这里,抑制不住心中的得意,又是一阵狂笑。
慕容兰突然也跟着桓玄笑了起来,桓玄有些意外,看着慕容兰:“你马上就要死了,有什么可笑的?”
慕容兰收住了笑声,看着桓玄的目光中,充满了鄙夷不屑:“桓玄,我笑你贵为世家公子,却给人当一条狗一样地利用,杀了我们,你能有什么好处?你就不怕你的那个新朋友,同样除了你灭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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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兰的声音,如同锥子一样地扎着桓玄的心,他的脸上肌肉在跳动着,大声道:“一派胡言,我的朋友,跟我可是长期的合作,他怎么可能会对我下手?慕容兰,你不要挑拨离间!”
慕容兰哈哈一笑:“是吗?长期有多长,有比跟我的长吗?你说的那个人,跟我可是合作了十年以上了,就在两年前,还成就了我跟刘裕的好事,但对我还不是说抛弃就抛弃?桓玄,你可要想清楚了,你本来就不是他的人,只不过是因为你的师父青龙死了,你没了靠山,这时候他向你伸出手,你就以为自己对他有用了,其实,他仍然只是利用你而已!”
桓玄的额上青筋直暴:“胡说八道,他能利用我什么?是我借了他的帮助,除掉了你们!”
慕容兰冷冷地说道:“然后,再把你除掉,这样就断了刘裕回晋国报仇的念想了,如果我们几个死了,刘裕确实难回晋国,但你这个大仇人还活着,他的家人还在,只靠这两条,他仍然会找机会回去报仇,接走家人,如果先杀了你,再除掉刘裕的母亲和弟弟,那他就彻底没了回乡的念想,会一辈子留在草原上,跟慕容大燕为敌了!而这,才是你身后的那人想要的。”
桓玄咬了咬牙:“他跟我合作可不止是为了一个刘裕,还有大晋的将来。我可以助他夺取荆州,只冲着这点,他也会跟我合作!”
慕容兰不屑地摇了摇头:“助你得了荆州之后,你就会马上想那九五之尊了,桓玄,你不是刘裕,没有那颗赤子之心,相反,你野心勃勃,绝不可能受他人控制,只冲着这点,也必须要利用完你之后,把你除掉。如果他真的想要掌握荆州,上次安排朝廷人事的时候就不会把你彻底摆在一边,你不会在他未来的计划之中!”
一阵阴恻恻的冷笑,从帐外响起,伴随着一个瘦高的黑影,缓步而入,他的脸上,戴着一个青铜的朱雀面具,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直视着慕容兰:“慕容公主,我们又见面了。”
他说着,看了一眼在旁边沉默不语的贺兰敏:“贺兰夫人,近来可好?”
贺兰敏咬着嘴唇,恨声道:“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阴谋家吗?你终于出现了!”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你戴的这个朱雀面具,这么说来,跟那个死掉的青龙相对应,你是不是代号朱雀?”
朱雀哈哈一笑:“好聪明,不愧是草原天女,让你猜中了!在我们的组织里,我的代号就叫朱雀。”
谢道韫一动不动地盯着朱雀,缓缓地说道:“我想,在你的这张面具之下,一定是一张让我熟悉的脸,在我死之前,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
朱雀笑着摆了摆手:“王夫人,你就不必激我了,我不是桓世子,给你一句话就取下面具的,这个问题,你可以到地下去问你们谢家的相公大人,他是我们中间的一员。”
这一下,谢道韫惊得几乎要从地上站了起来,但最后还是坐回了地上,长叹一声:“我想,你这次没有必要骗我,这个疑问在我心中也已经很久了,若不是是你们中间的一员,以相公大人的智慧,又怎么可能二十年为相,都没有发现你们这个组织呢?!”
朱雀点了点头:“他能坐上相位,也是我们组织帮忙的结果,若不是当年我们策划了袁真在桓温的身后捣乱,坏了桓温北伐大计,只怕那江山,早就是桓家的了,所以说天道循环,报应不爽,谢安当年怎么对付的桓温,几十年后就报在了自己的身上,而且,是由桓温的儿子,亲手报的仇。”
慕容兰咬了咬牙:“桓玄,你听到没有,这些人当年害了你爹,是你的仇人,你还跟他合作?”
桓玄冷冷地说道:“权谋诈术,就是如此,要角逐最高的权力,怎么可能只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先父大人当年去时,曾嘱咐我不要为他报仇,而是要用双眼去发现真相,这个真相,也是我师父青龙一步步地指引我发现的,当年先父临终之时,把我托给了他,连他都不恨害过自己的人,我又何必纠结于这些恩怨?再说了,多年之后,我不是也让谢安尝到了同样的滋味吗?!”
朱雀笑着拍了拍桓玄的肩膀:“桓世子,我们没有看错你,邺城一战,虽然是你师父的策划,但你执行的近乎完美,所以,你就是接替你师父的最好人选。”
谢道韫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你什么意思,这个青龙,你准备让桓玄接任?”
朱雀冷冷地说道:“有何不可?青龙被拓跋珪这个逆徒暗算,死于非命,以我们组织的规则,本来是要青龙亲自给他指定一个传人,但是他没来得及这样做就死了,所以,我们只有让他的爱徒桓世子来接这个位置了。我们都相信,桓世子,也就是新任青龙,会在这个位置上做的很好。”
慕容兰恨声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又究竟是个什么组织?!”
朱雀微微一笑:“看在我们相识多年的份上,最后就让你死个明白吧,我们的组织,名叫黑手乾坤,内部又称为黑手党,要追溯我们组织的起源,可以上溯到曹魏时期了。”
谢道韫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曹魏时期,那么久?”
朱雀点了点头:“不错,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汉末黄巾大乱,豪强并起,天下纷乱,最后三国鼎立,蜀吴两国不过偏远州郡,不足为道,只有北方的曹魏,才算得上是中原正溯,只不过曹操不过阉竖之后,并非大族,本人也是重刑名之道,所以当时的几大世家,为了自保,在暗中组建了黑手乾坤这个组织,与曹魏的政权相抗衡。”
“初代建立的几个大世家,是当时的北方大族,一共有四家,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四方镇守为名,规定了我们组织的规则,即使是对老婆和儿子,也绝不能透露组织的半点情况,只有自己死前才能指挥继承人,这个继承人,未必是自己家族成员,因为,我们维护的是整个天下世家,而非一家一姓,我们是阴影中天道的守护着,用自己的黑手,来操纵整个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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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兰冷冷地说道:“原来你们这个组织,曹魏的时候就建立了,这么说来,历史上的很多难以解释的事情,都有你们的阴谋黑手推动吧。”
朱雀微微一笑:“不要说阴谋,要说谋划,天生万物,而后有君长,咱们华夏一族,习惯了有君长来统治,直到秦始皇一统海内,建立了大一统王朝,可惜这种模式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皇帝不可能恒强,只靠血缘而掌天下之权,注定会代代衰弱,所以秦二世而亡,两汉也是越来越弱,最后无一例外地弄得主幼臣强,天下大乱,而我们的整个天下,就在这样的治乱循环中受到伤害。”
“直到东汉末的这场大乱,那是前所未有的惨烈,也许在你们,或者是后世的那些无知小儿眼里,那是个英雄辈出,名将如云的时代,但我们清楚,那是一个地狱一样的可怕黑暗末世,千里无鸡鸣,生民百余一,要是人都死光了,那我们所有人都不复存在。这样的乱世,再也不能有了,所以,我们必须约束皇权,制约皇帝的独断专行所带来的对天下祸害,这就是我们黑手乾坤的来由。”
谢道韫冷冷地说道:“你们若是真存了这份心思,就应该报效国家,报效朝廷,去当朝臣,卿士,把国家治好,辅佐君王才对,躲在黑暗之中,用这些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算得了什么?”
朱雀哈哈一笑:“我们倒是想光明正大啊,可惜皇帝肯吗?象曹操这样的君主,他会允许有臣子的权威跟他分庭抗礼吗?实不相瞒,给他斩杀的杨修,就是我们这个组织的先辈之一,而他杀杨修的原因,也是察觉到了我们这个组织的存在,以示警告,所以,从此以后,我们黑手党的行事更加低调,诡秘,一直到曹操死后,我们才因为拥立曹丕的功劳,与他达成了一致,九品中正制的选官法,就是我们黑手乾坤世家,对于王权的一次新的胜利。”
慕容兰叹了口气:“想不到连这个九品中正之法,都是你们弄出来的,这套办法,确实是把天下大权牢牢地弄在世家手中,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只有你们四个家族,就能这样玩转天下?这么多年,居然没有半点风声透露出来?”
朱雀点了点头:“这就得益于我们几百年来出色的情报能力了,而且,我们根本不会在世家子中公开地宣扬我们组织,每当四方镇守中有一人即将过世,都会选中一个早已经看好,并一直培养的人才作为继续,我们黑手党,保的是所有世家的利益,不是一家一姓,所以也未必会在家族中进行传承。就象你们谢家,谢安是上任的玄武,但他的身份,连你这个最亲密的侄女,也不会知道。是不是呢,王夫人?”
谢道韫冷笑道:“这么说来,相公大人已经指定了新任的继承人了?”
朱雀微微一笑:“自然如此。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人,并非出自谢家,为了表示对前任玄武大人的尊敬,我们其他三家还联手,把害他的青龙给假手于拓跋珪消灭了,若非如此,也轮不到桓世子继任青龙嘛。”
慕容兰咬了咬牙:“你们害死了青龙,却又立桓玄为青龙,就不怕他以后向你们复仇吗?”
桓玄哈哈一笑:“青龙又不是我爹,他自己轻信草原上的新徒弟,结果搭上性命,我要报仇也是找拓跋珪,与黑手党的其他三位尊者何干?再说了,现在我才是青龙,以前的那位,早就过时了。”
贺兰敏看着朱雀,沉声道:“这个桓玄可是自己想当皇帝的,跟你们其他人不一样,你就不怕他以后为了帝位,把你们都除掉?把整个黑手乾坤连根拔起吗?”
朱雀笑着看向了桓玄:“青龙大人,你会这样做吗?”
桓玄摇了摇头:“当然不会,黑手党有自己的规矩,如果我真的要当皇帝,也得先卸下青龙一职才行,不过我毕竟出自黑手党,以后可以跟组织继续合作,黑手党以前也不是没出过接任皇帝的成员,并不担心这样的事。”
慕容兰叹了口气:“看来,你们已经谈好了一切的交易,那你们究竟想要什么,杀死我们,陷害刘裕,你们究竟有什么好处?”
桓玄阴恻恻地说道:“好处?好处就是继续维持我们的世家天下,继续让我们这四方镇守,能长治久安。刘裕这个蠢货,一天到晚只知道什么汉胡不两立,却从来不想想,汉人内部也是高低贵贱,高寒之别,判若云泥,胡人无百年国运,永嘉以来,北方诸胡混战,打打杀杀,又有哪个能长久立国了?等他们打完了,打累了,北方百姓心向晋室,自然可以收回来,哪用得着这样迫不及待。”
贺兰敏恨声道:“天下怎么会有你这样不要脸的人!你们的同胞陷于敌手,在北方受异族的统治,你自己不去解救,也不让有本事的人去解救,这就是你们这个黑手乾坤要做的事吗?”
桓玄冷笑道:“要怪就怪他们当年为何不随着晋室南下,要留在北方去当胡人的奴隶吧,这些都是他们祖先的选择,我们又何必要去解救他们出来?实话告诉你吧,前任玄武,也就是谢安,他也是有私心,想借着组建北府军,去压过其他几家,独霸黑手党,进而登上那九五之位,你当他就是真的对刘裕好吗?最后为了跟其他几家妥协,交易,还不是对刘裕说放弃就放弃了。”
谢道韫沉声道:“你胡说,相公大人从没有抛弃过刘裕,只不过一时,一时力有不及,只能暂时跟你们合作罢了,桓玄,你利令智昏,会受报应的!”
桓玄与朱雀相视一眼,朱雀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好了,念在多年的交情上,跟你们说了这么多,别的有啥想问的,去问谢安好了。放心,我们以后会把刘裕也送来跟你们作伴的,黄泉路上,你们绝不会孤独!”
刘裕的声音突然从贺兰敏的嘴里,平静而坚定地响起:“很好,那我现在就送你们结伴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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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轮到朱雀和桓玄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只见到眼前的这个“贺兰敏”缓缓地站起了身,一张人皮面具,应手而落,贺兰敏那天人般的容颜,消失不见,而刘裕那杀气腾腾的脸,展现在了他们的面前,随着一阵骨骼作响的声音,贺兰敏那柔弱的身躯,变得膨胀而壮硕起来,一身皮袍竟然被这样生生胀裂,而那钢铁一样的肌肉块子,显现在了二人的面前。
桓玄的手在微微地发抖,身子也不自觉地向后退去,毕竟,面对刘裕,他所有的得意,嚣张,都化为无形,若不是朱雀就在身边,只怕这位桓世子,马上就会扔下手中的刀,转身就逃了。
朱雀的眼中,光芒闪闪,看着刘裕,沉声道:“想不到,你居然会伪装成贺兰敏,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刘裕。”
刘裕看着朱雀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这是你这辈子最后一次低估别人了,你这个老贼,我不会再给你害人的机会!”
他一边说,一边双手捏成了铁拳,骨节格格作响,如同一座没有喷发的火山,一旦发作,那这个世上,没有任何力量能挡住他的愤怒。
朱雀眼珠子一转,哈哈一笑:“刘裕,我不是你的仇人,而是你的恩人,以前害你的是青龙,我可是帮你除掉了他,还有你跟慕容兰,若不是我,也不会走到一起,你这个人恩怨分明,不应该不明白这些。”
刘裕紧紧地盯着朱雀,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这些也好意思叫恩?比起桓玄这个受人指使的小贼,你这种才是真正的巨奸大恶。青龙策划了这些阴谋,但你们也是同谋者!你们之间的火并,只不过是分赃不匀的狗咬狗,于我又有何恩?让慕容兰跟我在一起,也无非是想让她拴着我,不让我回大晋,坏了你们的阴谋诡计罢了!你看这个诡计不成,就用更邪恶的办法,想要加害我的妻子和王夫人,逼得我有家难回,有国难投,永远按你的设想在草原上当个异国的鬼,还得为了你们的阴谋去跟慕容垂打得死去活来!你这无耻老贼,还敢说这是有恩于我?!”
朱雀咬了咬牙:“那是因为你不听话,不肯为我们所用!当年谢安,也就是玄武想拉拢你的时候,我虽然不同意,但最后还是投了赞成一票,就是为了给谢家一个面子,当时我们有言在先,说你刘裕出身底层,不是我们世家的人,也不可能给一个女人约束,不可以把希望放在你的身上,可是谢安却满口承诺,后来我们才知道,他是故意为之,用你这样的人来掌握北府军,取代我们其他世家,是他先背叛了组织,背叛了给了他这些权势的伙伴,我们才要坏了他的计划。刘裕,你们本就是棋子的命,只不过以前是给谢安操纵,现在是给我们操纵,有区别吗?”
刘裕大声道:“天下万物,芸芸众生,都不是为了别人活着,你们这些世家大族,生来富贵,拥有着比普通人千百倍的财富,地位,权力!犹不知足,以为自己真的可以谈笑间就操纵天下所有人的生死吗?你们说皇帝一人独断专行,会遗祸天下,但你们现在自己的所做所为,与那些昏君暴君,有何区别?你们把自己的权力,世家的利益放在国家,民族,百姓之上,同胞子民不去解救,正义耿直之士要阴谋陷害,谢相公就是看穿了你们这些无耻小人,才要用这种手段把你们彻底淘汰,把你们这个邪恶,阴暗的组织,彻底摧毁,我刘裕顶天立地的男儿,岂可被你们这些阴影中的小人所驱使?!”
刘裕说得义正辞言,掷地有声,配合着他圆睁的双眼与凛然的气势,让慕容兰和谢道韫都听得心潮澎湃,齐声喝了声彩。
朱雀的眼中冷芒一闪:“刘裕,你以为你在这里易容改扮,就可以占有优势了?老夫可从不会轻易地现身,来人!”
他手一挥,四周突然响起一阵衣袂破空的声音,整个帐蓬,顿时四分五裂,帐壁倒下,散落一地,起码上百个全身黑衣,蒙面着甲,胸口绘着朱雀图案的杀手,钢刀在手,长箭上弦,直指刘裕等三人。
刘裕看都不看四周的这些朱雀杀手,直视着朱雀,平静地说道:“你是不是想赌一下,看看你的人出手之前,我是不是可以杀了你和桓玄?”
桓玄哈哈一笑:“刘裕,你别吹大气了,就算你再厉害,手无寸铁,真的可以在这百余精锐杀手的攻击下活命吗?这些可是朱雀大人训练多年的高手,个个不下于你的那些北府军战士!”
刘裕的眼中杀气一现,直刺桓玄,吓得他不由自主地又倒退了半步,把后面的大话也给吞了回去,只听到刘裕冷冷地说道:“流血不过五步,伏尸不过三人,只要能拉着你们两个上路,也值了!桓玄,咱们的新仇旧恨,也要到了该清算的时候了。”
朱雀微微一笑:“刘裕,我知道你的本事,也知道你没在吹牛,你确实可以取我二人性命,甚至杀出重围,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你想想,你的女人,还有王夫人,她们有你的本事吗,她们有的活吗?如果她们死了,你就算杀了我们,又有何用?我们组织会重新选出新的青龙和朱雀,仍然会继续操纵大晋,而你,永远是一个在草原上的叛贼,永远背着骂名和耻辱,回不了国!”
刘裕冷笑道:“你倒是提醒了我,阿干何在?!”
朱雀的脸色一变,只听到一阵接一阵的破空之声响起,伴随着强烈的弓弦震动的声音,利箭以极速穿过空中发出的呼啸之声,紧接着就是箭矢破甲,刺透人体的声音,一阵接一阵地响起,刚才还包围着刘裕的百余名精锐杀手,就在这一瞬间,就起码倒下了一半,全是手持弓箭之人。
只有五六个弓箭手,猛地放出了手中的弓箭,射向慕容兰和谢道韫,可就在这一瞬间,她们所处的毯子,猛地一陷,地上显出了一个大洞,二人的身子,滚洞而入,消失不见,只有那几根弓箭,仍然钉在地毯之上,微微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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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几根弓箭钉了在地毯之上,刚刚发箭的那几个朱雀杀手,还没来得及发第二根箭,就纷纷给两根以上的长箭贯穿脖颈或者是胸腹,连哼都没哼出一声,就倒地气绝,百余名杀手中,五十余名弓箭手全数倒毙,只剩下五十余名手持刀枪的杀手,立于原地,本来对着刘裕的身形,已经转向了外面。
拓跋珪的手中抄着一根大弓,在两百余名精锐勇士的护卫之下,大步而行,他们人人手中都持着强弓,拓跋仪,拔拔肥,叔孙建,尉古真等悍将,各自领着自己的亲卫们,从四面八方包围住了这些杀手,本来是百余人围着刘裕一个,就这一瞬间的功夫,便被反包围了。
朱雀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恨意:“我应该想到,你既然能扮成贺兰敏,必是早有准备,刘裕,你的长进真的很大,如果玄武还活着,一定会为你高兴的。”
刘裕的眼中冷芒闪闪,直刺朱雀:“当我取下你的首级,为北府军的上万将士报仇的时候,玄武大人如果在天有灵,一定会更高兴的,朱雀,你作恶多端,今天,就是你和桓玄授首之日!”
朱雀突然沉声道:“且慢,刘裕,咱们作个交易如何?”
刘裕哈哈一笑,上前一步,厉声道:“事到如今,你还想作什么交易?你有跟我作交易的本钱吗?”
朱雀冷笑道:“我当然还有跟你作交易的本钱,你的母亲,你的弟弟,还有你的好兄弟刘穆之,你难道就不想想他们的安危了?”
刘裕的眼中冷电般的寒芒一闪:“有夫人,有谢家保护他们,谅你这奸贼也难使坏,我不担心他们。”
朱雀咬了咬牙:“谢安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谢玄又奄奄一息了,你真的敢肯定,他们能护得住你的家人?以前我们不向你家人出手,只是因为没那个必要,但你若真的伤我性命,我的同伙们自然不会再留你的家人!”
桓玄的声音有些发抖:“朱雀大人,别这样,有事好商量,你杀了刘裕全家,当心他会找咱们拼命啊。”
朱雀哈哈一笑:“青龙大人,本来我还以为你现在长进了不少,足以担任这个要职,现在看来,还差得很远啊,面对生死,你就这样不淡定了吗?就这样慌张为敌所乘了吗?如此沉不住气,如何能接手青龙一职,为世家天下谋划呢?你老师应该教过你,加入黑手党的那天,就得把生死置之度外,因为,我们随时都可能死,就算死了,我们的同伴也会选出继承我们的后来者。”
桓玄一跺脚:“命只有一条,要是没了,要那后来者又有何用?我桓家若是绝后了,这个世家天下跟我们有何关系?”
他说着,看向了刘裕,咬了咬牙:“刘裕,你也听到了,看到了,那些坏事,不是我要做的,是他们逼我做的,我跟你一样,也是受他们所牵制,我的家人,兄弟,基业也象你的家人一样,给控制在他们手中,我几次想要跟你联手,你以为我是想自己当皇帝吗?我是想跟你一起,推翻这个邪恶的阴谋组织,只有消灭了他们,大晋才能,才能重见天日!”
朱雀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的神色:“桓玄,你这个混蛋,竟然想背叛我们组织吗?”
桓玄咬了咬牙:“朱雀,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我不想陪你一块死,你不了解刘裕,他是不会给你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要挟的。早点向他求饶,还可能有一线生机。”
说到这里,桓玄看着刘裕,眼中尽是求生的神色:“漳水上向你射箭,我也是给青龙逼的,至于王妙音,那是我老婆刘婷云假扮的,也是他们的安排,跟我没关系啊,刘裕,你想恢复汉人江山,我也想,从我先父大人开始,就和你一个想法,都是这帮恶贼从中作梗,坏了他的北伐大业,我要打入这个黑手党,也是想要弄清他们的内情,有朝一日,报仇雪恨啊!”
说到这里,他的语速越来越快:“这些恶贼,一个个嘴上说为了世家天下,实际都是为了自己,一个个明争暗斗,勾心斗角,除了谢安,全是阴谋家,他们联手害了谢安之后,自己又掐了起来,这个朱雀,暗中勾结了其他人,假手拓跋珪,除掉了青龙,自己就想当黑手党的老大,我不过是假意跟他们合作,以后有机会,一定会让你回大晋的,北伐不可能缺了你刘裕刘寄奴啊!”
朱雀冷冷地说道:“桓玄,你这小人,你师父果然没有看错你,他生前就说你这个人毫无忠诚可言,永远靠不住,还不如拓跋珪可靠,我们当时还不信,今天,果然看穿了你的本质,贪生怕死,全无气节,幸亏今天你在刘裕的逼迫之下,把这一切都暴露出来了!”
桓玄厉声道:“我桓家久居荆州,用不着任何人提携,朱雀,今天我就要为天下除害,杀了你这恶贼!”
他说着,举起了手中的钢刀,面露凶光,就要上前。
刘裕冷冷地看着他们二人窝里反,到了这会儿,才不屑地说道:“表演完了吗?恶心不恶心?”
桓玄的脸色一变,急道:“刘裕,这不是表演,这是我的真心话。”
刘裕看都不看桓玄一眼,他直视朱雀,平静地说道:“朱雀,你说你要跟我交易,保我家人,还有刘穆之的平安,可是我如何要信你?又如何保证你能说到做到?!”
桓玄的脸色一变,大声道:“刘裕,你不会真信了他在这里胡说八道吧,他完全是缓兵之计!”
刘裕冷冷地说道:“你闭嘴,你这狗贼,我们之间的账,过会儿再算,现在,我要跟这黑手党大阴谋家谈个交易。”
朱雀微微一笑:“你是聪明人,知道在这里杀了我没用,我死之后,我们组织会转入地下,你再也不可能捕捉到,永远只能跟看不见,摸不着的对手较量,刘裕,其实真正想阻止你的只是青龙,我和其他同事,虽不赞成北伐,但也不反对,不然的话,你早就在邺城死了,留你一命,就是为了将来,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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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珪高声叫道:“刘阿干,不要听他的花言巧语,他就是想找机会活命,不要上他的当!”
拓跋仪也跟着高声道:“就是,刘裕,这些贼人已经走投无路了,这才要跟你谈判,你可别忘了,他们刚才还想害你,让你有国难回,有家难投!”
地底下传来了慕容兰的声音:“狼哥哥,他们说得对,这两个贼子,现在只想着骗过你,去活命,绝对不要信他们所说的,你今天放了他们,以后他们会不停地害你的。”
谢道韫的声音却是缓缓响起:“小裕,朱雀说的有道理,这个组织的庞大和势力,超过了我们的想象,如果不把他们连根拔起,只怕一辈子都会活在他们的阴谋与算计之中。青龙已死,如果朱雀再死,他们会转入地下,靠各种见不得光的阴谋手段来对付你,而且,现在我在这里,幼度重病,你的家人,他们确实可以下手。”
刘裕的眉头轻轻一皱,从这么多人的话中,只有谢道韫的是最冷静的,这个天下第一才女,即使处于这样的环境之中,仍然可以做到清晰的判断与分析,让他心生佩服,其实今天他也一早就想好,与其在这里杀了假刘穆之和他背后的人,不如借机摸清楚他们的整个组织,先换回自己的家人,还有真正的刘穆之,再作打算。
想到这里,刘裕沉声道:“朱雀,你说你愿意跟我合作,可是真心?”
朱雀点了点头:“现在其实我们的目的是一致,我们要维持世家天下,维持大晋不给南下逆胡消灭,这点和你想要北伐的打算,并不冲突,只不过要我们拿出所有的粮食,人力来支持北伐,是我们现在做不到的。即使能做到,那北伐的功劳归谁,收益归谁,也是麻烦事。谢安的失败,就在于他想一力北伐,压过我们三家,所以被我们联手反对,青龙之死,同样是因为他想一家独大,所以,在我们黑手乾坤内部商议出一个结果前,我们不会全力支持北伐的。”
刘裕冷冷地说道:“那你跟我有什么合作的?我对于你们的世家天下并没有兴趣,我想要的,就是恢复我们汉人的江山。”
朱雀哈哈一笑:“你现在也不可能恢复汉人江山,现在大晋的情况,可能你还不知道,最大的问题已经不是有人要北伐了,而是皇帝兄弟二人争权,内战一触即发。我这回来草原,就是想把北方的事情安排好了,让拓跋珪能在草原上牵制慕容垂使之无力南下。此外,我还可以告诉你,白虎也一直在关中行动,策划前秦的残余势力联合在一起,与后秦姚羌对抗,同样是不让胡人国家能统一,对大晋构成威胁。不要以为只有你的北伐才是谋国,现在,保持大晋的稳定才是第一位的。”
刘裕冷笑道:“你们坏了千载难逢的北伐良机,还说这种话,要不要脸?”
朱雀的眼中光芒一闪:“刘裕,要成大事,就不能拘泥于过往,眼光得向前看,上次破坏北伐,是为了阻止玄武的野心,是为了保护我们黑手乾坤,现在对我们威胁最大的已经不是想要独大的玄武或者是青龙,而是企图重新夺回权力的皇帝兄弟,你如果真的有意北伐,就应该和我们合作,也许,你在晋国能做的事情,比留在这里能做得更多。”
桓玄哈哈一笑:“就是,刘裕,到时候你在扬州执掌北府,控制皇帝,而我回荆州恢复桓家的势力,这天下,就是咱们的,等解决了皇帝兄弟,你出江淮北上,我从荆州出兵直取关中,联手完成北伐伟业,可好?”
朱雀看着桓玄,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桓玄,有件事可能你还没弄明白,你已经背叛了黑手党,不再是组织的一员,也成为我们的敌人,从今往后,不仅我们会去阻止皇帝夺回权力,也会全力阻止你执掌荆州,刘裕是光明磊落,顶天立地的汉子,我们会跟他合作,但不会跟你这种反复无常,贪生怕死的小人再有任何牵连。”
桓玄的脸色一变,厉声道:“你不是说,眼光要向前看吗?刚才是生死关头,我主动跟刘裕合作,有什么问题?就算我不加入黑手党,也可以跟你们成为伙伴。”
朱雀摇了摇头:“你今天的表现,就证明了你这个人为了自己的目的,是可以出卖任何人的,幸亏看出了你的真面目,不然我们组织,早晚会毁在你的手上。桓玄,你死了这条心吧,如果你有本事,自己去夺荆州,不过我告诉你,只要你回大晋,我们会开启所有的情报线,全力要你的命!”
桓玄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想要发作,却是说不出话来,因为,他非常清楚这个组织的能量和可怕,自己本来是想借着接手青龙的身份,去接手青龙留下的那些情报系统和组织,可没想到,给刘裕这么一闹,反倒成了黑手党的公敌,这下该如何是好,他的心中变得一团乱麻了。
刘裕也不看桓玄,直视朱雀:“朱雀,要想证明你的诚意,你得做一件事,那就是你放回你的手下,让你的同伙按你刚才说的行事,你自己留下,如果我的家人,还有刘穆之真的平安无事,我回晋国之后,会放你走。”
朱雀笑着摇了摇头:“刘裕,你是嫌你的家人活得太久了吗?如果我落在你的手里,会给我的同伙们视为叛变,他们会杀了你的家人,还有刘穆之,然后转入地下,你就是杀了我也没用。更何况…………”
朱雀说着,一指四周,沉声道:“我早已经在这里遍布黑色妖水,你今天若不放我离开,大家同归于尽!”
他说着,一挥手,所有的朱雀杀手们,全都扔下刀剑,从怀中掏出了火折子,众人的目光看向了地下,只见周围百余步内,草丛中尽是黑色的粘液,可不正是那可以摧毁一切的黑色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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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脸色都为之一变,只有拓跋仪大大咧咧地说道:“不就是有些鸟水嘛,是有毒还是怎么的,大王,别听他的胡话,我现在就去砍了他。”
拓跋珪却是见过黑色妖水厉害的,眉头一皱:“朱雀,我就不信,你这点黑色妖水,能灭我整个部落!”
朱雀哈哈一笑:“我做任何事之前,都会考虑到最坏的情况,万一我今天失手,绝不会落到别人的手中,我会跟所有敌人一起同归于尽。拓跋珪,你亲眼见过这黑色妖水的威力,上万北府兵精锐,一眨眼之间就尽成灰土,你的大业未成,是不是也想试试?!”
拓跋珪没有回话,眼中却是光芒闪闪,显然,他有些动摇了,为了刘裕陪上自己的霸业和性命,实在不值得。
刘裕微微一笑:“朱雀,你如果想要好好地谈判,能否跟我单独会谈?我保证,所有的事情,我可以保密。”
朱雀的眉头一挑:“我也正有此意。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桓玄就交给你了!”
桓玄的神色一变,刚要叫骂,刘裕却突然出手,扎心老铁脱袖而出,刀柄在前,直撞中了他的太阳穴,桓玄的心思全在朱雀之上,刘裕出手又极快,这一下竟然无法闪躲,两眼一黑,就昏了过去。
刘裕转头对着拓跋珪说道:“拓跋阿干,我跟这位朱雀先生,有事商量,至于这个桓玄,请麻烦先代为看管,我谈完之后,再处置他。”
拓跋珪点了点头,走了过来,扛起了桓玄,放在肩头,他对刘裕笑了笑:“阿干,如果我是你,就会一刀杀了他。留着做什么?”
刘裕微微一笑:“一会儿,我会亲手杀了他,不过现在,我跟朱雀还有话要谈。你们先到外面等我吧,哦,跟燕军没有真打起来吧。”
拓跋珪笑道:“你不是早就给那副将下了令嘛,只摇旗呐喊,绝不真打,我们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祝你谈得顺利。”
他说着,扛起了桓玄,大步向外走去,而他的数百名手下,也都跟着离开。
朱雀微微一笑:“刘裕,你好本事,不经意间,就让你的阿干和他的族人,离开了险地,看来你的智力,也长进很多,比那自以为是的桓玄,要强了不少。”
刘裕冷冷地说道:“因为我成天想着要如何面对你们这些人精,自然不能太笨,朱雀先生,你准备跟我谈什么条件呢?”
朱雀微微一笑,说道:“兹事体大,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
刘裕笑了起来:“你就不怕我到了安全的地方,一刀杀了你,你的黑火威胁,就不起作用了?”
朱雀摇了摇头:“你是刘裕,你承诺的事情,不会食言,这种威胁,对桓玄管用,但对你刘寄奴可没用。我知道,你不喜欢受威胁,但你从一开始就没想着杀我。不然,你是不会跟我多废话的。”
刘裕点了点头:“我要弄清楚你们的组织,你们的目的,在这之前,我只知道那个青龙是想害我的元凶,他死之后,我就没那么恨你们了,但仍然要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我又能做些什么。”
朱雀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没存杀你之心,不然的话,在邺城也不会救你,你能打仗,尤其是能破解胡人的骑兵,这是大晋所需要的,但你太坚持理想和原则,不肯妥协和低头,这也是以前谢安从来不肯向你吐露我们组织机密的原因。如果他的计划成功,独霸黑手党,又让你顺利地娶了王妙音,我觉得他可能会培养你作未来的继承人。”
刘裕讶道:“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打算?我最恨阴谋,不可能与你们为伍。”
朱雀微微一笑:“可现在的你,不是也能反过来对我们用阴谋了吗?人总是会变化,会进步的,与强大的敌人斗急,会不知不觉地变成自己以前憎恶与讨厌的那种人,就象你从一开始虽然满口的汉胡不两立,却先是充当了与慕容燕国谈判的使者,又能跟拓跋珪结为阿干,现在更是娶了慕容兰,这说明你刘裕,并不是食古不化的人。”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只要是为了北伐,我可以作出些妥协和让步,你们的组织,如果不妨碍北伐之事,我也并不一定要与你们为敌,但是,我觉得这样的可能性不大。你朱雀先生,本质上和青龙仍然是一类人,一旦有人威胁到你们的利益,就会毫不犹豫地加以消灭。”
朱雀笑道:“所以,你只要不威胁到我们,就不是我们的敌人,刘裕,天下已经变了,世家子弟多数不成器,需要新鲜的血液和力量,就连我们黑手党,下一代如果只有桓玄这样的人来继承,败亡也是早晚的事情,如果你能迎娶某个世家小姐,成为我们的一员,也许,以后我们的事业,会由你来继承,到时候,你才能真正地排除一切的干扰,实现自己的理想。”
刘裕的眼中神芒一闪,朗声道:“这个主意,你就不用打了,我是不会加入你们黑手乾坤的,不要说是你,就是相公大人来说,也是一样,我北伐不是为了自己建功立业,而是作为一个汉人,必须如此,你们的世家天下,保的只是自己家族的权势,这就决定了我们不会是一路人。为了让你们不挡我的路,我可以暂时不计较跟你们的恩怨,但是要让我们成为一路人,除非让我再死一次!”
朱雀叹了口气:“看来,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暂时难以达成共识了,不过刘裕,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只要不坏了我们的事,那我们不会再向你出手。”
刘裕摇了摇头:“你只能代表你,代表不了其他三人,如果说青龙之位空缺,还有别的两个人,你就敢这样打保票?”
朱雀微微一笑:“桓玄接任青龙,本就不是我的意见,而是白虎,这回他主动背叛,白虎要为自己的举荐负责,失去话语权,至于玄武,上次我帮他报仇,灭了青龙,他会站在我这一边。对了,告诉你个秘密,杀青龙的,不是拓跋珪,他杀的只是一个假货,真正要了青龙命的,是我朱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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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裕微微一笑:“这点我早就想到了,拓跋硅没有杀掉青龙这种顶级阴谋家的本事,能取他性命的,只有你们这些同僚,这就是我不肯加入你们组织的原因,对于你们来说,没有不能背叛的,也没有不能出卖的,我不想自己有一天,变成你们这样的人。”
朱雀摇了摇头:“年轻,真好,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跟你同样的想法,一腔热血,意气风发,可是经历多了后,就不会这样想了,刘裕,当你的决定越来越重要,会影响越来越多的人生死的时候,你就不会再用这些世俗的道德来行事了。不过我很高兴能看到你可以从利益的角度出发,而不是象以前一样死抱着自己认为正确的那些事情。从你能跟慕容兰在一起,我就知道,你是我们可以合作的对象。”
刘裕叹了口气:“跟她在一起,不是利益,而是我亏欠她太多,以前妙音在时,我不敢爱她,但跟她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之后,我才知道,这个女人在我的心中,是如此地重要。”
朱雀的眼中冷芒一闪:“可是慕容兰即使和你成了夫妻,有了孩子,仍然对你有很多隐瞒,她毕竟姓慕容,毕竟是鲜卑人,你跟她在一起,最后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刘裕冷冷地说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安排我们在一起?只为了她能把我永远地圈在草原上吗?”
朱雀摇了摇头:“草原之行,是对你的历练,很高兴看到,以前的刘裕已经随着太多的阴谋而消失不见了,变得成熟,从我的原计划里,哪天你能狠心扔下慕容兰,回到东晋,就是真正肯为我们所用的人,但是现在看来,你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出色,你直接可以设计反过来逼我就范,这是我没有意料到的,老实说,以前在我眼里,你刘裕只是一个棋子,而现在,是有资格和我们平起平坐的棋手了。”
刘裕冷笑道:“天生万物,没有人是为别人而存在的,你们这样看不起人,都视如棋子,总有一天,会自食其果。”
朱雀微微一笑:“也许吧,其实我们黑手乾坤这么多年来,经历了无数次的更替,阴谋,内讧,不知道更换了多少家主,也看过很多本为棋子的人,最后逆袭上位,也许你刘裕有朝一日,也会成为我们这样的人。好了,咱们不必东拉西扯的,直接谈正事吧。你若不与我们为敌,我们可以从此放过你家人,也不会去揭露你的身份,不过,若是别人出手,那怪不得我们。”
刘裕的眉头一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若是你们暗中下黑手,却推在别人身上,那我不是又给你们摆布?”
朱雀摇了摇头:“青龙已死,我们若不继续与你为敌,你自然也没必要再对我们出手,再说,我们现在有自己新的敌人,就是企图夺回大权的皇帝兄弟,你若肯帮我们,自然最好,若不肯帮,那我们也有办法自己解决。”
刘裕点了点头:“我若回东晋,仇人只有刁氏兄弟这些,还有他们背后的王国宝,会稽王,你说的有人会跟我作对,指的是他们吗?”
朱雀微微一笑:“我们要的是权,刁氏兄弟,王国宝之流要的是钱,除了钱以外,还要欺男霸女,就象他们现在在京口做的,你只要回乡,一定不会忍住,不起冲突才叫怪事,所以刘裕,你可得提前把回去之事的事情给计划好了,不要露出什么破绽和把柄。”
刘裕看着朱雀:“我有个条件,你们斗成什么样我不管,但是北府军必须重建,而且不能用于内战。”
朱雀的眉头一皱:“你这个条件有点让我们为难了,我们是隐藏在幕后,不会自己直接去掌握北府军,再说了,现在皇帝和会稽王争夺的核心,就是北府军和荆州刺史这两大要职,桓玄宁可转向我们,就是因为我们许诺可以让他当荆州刺史,但一旦他当了这个职务,也不会受我们的控制。更不用说北府军了。”
刘裕叹了口气:“我必须要为北伐保留最后的力量,不能让你们争权夺利,把这支精兵给毁了!如果你们打北府兵的主意,那我只有跟你们斗到底了。”
朱雀咬了咬牙:“那如果我们把北府兵交给一个你能信任的人,最后由你来劝说他,这样就不关我们的事了吧。”
刘裕不假思索地说道:“这个可以,不过这个人,必须是心怀国家,天下的人,也可以脱身于皇帝和会稽王的争斗。”
朱雀微微一笑:“要是我们把北府兵,交给王恭来掌管,你能满意吗?”
刘裕的脸色一变:“王恭?你们肯给他?”
朱雀点了点头:“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了,世家子弟的身份可以为我们所接受,谢家好友的身份也能给你所接受,王恭不擅长军事,最后只能用北府兵宿将,到头来,北府军的军权,还是会落到刘牢之,你,刘毅这些人手里,我们也不想北府兵毁于无聊的内战,毕竟如果北府兵没了,胡人南下,也无人可挡,国家若亡,我们黑手乾坤,也无法生存嘛。”
刘裕咬了咬牙,伸出手:“你最好能言而有信,如果骗我,我今天能胜你一次,以后也可以。”
朱雀笑着上前一击掌:“一言为定,刘裕,我会在大晋,等着你来!”
小半个时辰之后,刘裕一个人走回了原来的寝帐,刚才被砍倒的帐蓬,已经重新地立起,慕容兰一个人独卧在帐中,素手轻轻地掩着自己的小腹,看着刘裕走入,浅笑嫣然:“你回来了。”
刘裕点了点头,在她的对面坐下:“你不应该坚持这样出来,让自己置于危险之中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慕容兰摇了摇头:“我不出来,你如何引朱雀上当?你想知道这个黑手党的事,我也想知道,也许,这就是作为一个情报人的本性吧,只是我还是很难理解,你为什么会放过朱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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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裕叹了口气,轻轻地提起了慕容兰的素手:“因为,我要带你回大晋,你的身份,会是我的致命伤,也会让你处于极度的危险之中。原来,我一直以为谢家有能力庇护我,但自从黑手党这个组织公开之后,我就知道,他们现在没有这个能力,我既然不能一次消灭掉他们,就只有暂时合作。”
慕容兰的嘴角微微一勾:“这不象我认识的刘裕,我认识的刘裕,是不会跟敌人有交易和合作的。”
刘裕正色道:“如果只有我一个人,那不会向着任何人妥协,让步,只会坚持我的原则,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有了你。”
他说着,眼中尽是柔情,轻轻地抚着慕容兰额边的秀发。
慕容兰的眼中闪过一丝柔情:“你真的肯为了我,作这样的改变吗?”
刘裕点了点头:“你都肯和我回大晋了,这份深情,我只有这样回报,只是,爱亲,我希望从此以后,我们不要再有隔阂,不要再有隐瞒。”
慕容兰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也希望如此,可是现在我们毕竟是敌对立场,如果有一天,没了大燕,也没了大晋,我们才能真正地以心相对,寄奴,那是我做梦都希望的事情。”
刘裕摇了摇头:“不谈这个,起码这一回,我们可以回家了,黑手党要的是他们世家控制一切的天下,现在他们最大的敌人,是皇帝和会稽王,而不是我,所以,在此之前,他们应该不会对我们下手,这就给了我时间和机会。”
慕容兰讶道:“你回东晋后,真的能放下恩仇?”
刘裕冷笑道:“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但只要他们暂时不惹我,我可以暂时不以他们为敌,除非,他们想在下一次北伐中使坏。今天我如果杀了朱雀,那就会彻底与之为敌,即使回到大晋,也会面对一次次的阴谋,而现在,我起码可以暂时放下这方面的担心,甚至可以跟他们有限合作,摸清这个组织的详情,等到有下次北伐机会的时候,不会让他们再来阻止我。”
慕容兰的眉头一皱:“你还是放不下北伐,总有一天,你真的要跟大燕,跟我大哥以性命相搏!”
刘裕叹了口气:“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好吗,我现在回大晋,只想安顿好我的家人,保我兄弟们的平安,这场皇家内斗,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你大哥已经年过六旬了,我知道你对他的感情,但如果他不在了,你的那些个大侄子们相争,即使我们大晋不出手取,只怕拓跋硅和后秦,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慕容兰咬了咬牙:“刘裕,我跟你回大晋,可不会同意有朝一日,帮你对付我的祖国,真要有那么一天,我只有离开你。”
刘裕点了点头,从慕容兰的眼中,他看到了一种坚毅和决绝:“我希望,这一天永远不要到来。爱亲,我是认真的。”
慕容兰缓缓地躺了下来,转过了身,背对着刘裕:“我累了,你去找桓玄吧,我想,你留着他不杀,也有你的用意,至于你和他要做什么交易,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听。”
刘裕的眉头皱了皱,叹了口气,他知道,慕容兰又猜中了自己的心事。他站起身,转身出帐,慕容兰的秀目之中,流下两行清泪,喃喃道:“刘裕,总有一天,你会后悔回晋国的。”
片刻之后,拓跋部,地牢。
这里与其说是地牢,不如说就是一个地窖,桓玄给五花大绑,如同肉棕子一样,蜷缩在了地上,面如死灰,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世家公子,这会儿已经没了一切的骄傲,在这里等死而已。
地牢顶上,顶棚“吱呀”一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火光,桓玄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抬头看向了顶上,却看到刘裕打着火把,缓步而下,他的眼中那丝希望也顿时变成了绝望,恨恨地扭头一边,闭目不言。
刘裕把火把挂在了墙上,在桓玄的对面盘膝而坐:“桓公子,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桓玄恨恨地说道:“要杀便杀,刘裕,何必如此折辱于我?”
刘裕微微一笑:“我折辱你什么了?比起你做的那些对我的阴谋,对北府军的陷害,这些不到百分之一好吧。”
桓玄吃力地坐起了身,看着刘裕,眼中闪过一丝怨毒:“我做的这些,不过是夺回我父亲给人生生抢走的荣誉罢了,刘裕,他们怎么对你北府军,当年就是怎么对我父亲罢了,我这不过是以牙还牙,只不过,你站在谢安的这一边!”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北府军的将士没有对不起你桓家,你要报仇,找他们便是,为何要牵连无辜?更何况,你想要的,不是为你爹报仇,而是给自己争取权势罢了,到了如今,你还不承认?”
桓玄突然大笑起来:“报仇和夺取权力,有冲突吗?我没有权力,如何复仇,如何消灭这些阴影中的世家?刘裕,你口口声声义正辞严,说得自己多高尚,其实不也变成了我这样的人,不也是开始用这些权术了吗?”
刘裕微微一笑:“这要感谢你们这些年来对我的教导与培养,让我从那个天真幼稚的京口农夫,变成了现在的我,桓玄,你以前提议要跟我合作,我拒绝了,不过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对于这个提议,我现在正式接受了。”
桓玄的脸色大变,不可思议地摇着头,看着刘裕:“你肯跟我合作?刘裕,你不是疯了吧。”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因为你已经跟黑手党彻底反目了,所以,现在的我们,才真正有合作的可能,桓玄,也许你那个皇帝梦,我可以帮你实现。”
桓玄咬着牙:“你是想利用我来对付黑手党?”
刘裕冷冷地说道:“不叫对付,更准确地说,是制衡,我不能让黑手党在内战中毁了北府军,所以,只有你在荆州拳打脚踢,才是对北府军最大的保护,而不是朱雀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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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玄冷冷地说道:“你就不怕我回去之后,先对你家人下手,以报今日之辱?或者不怕我脱离你控制之后,就不会跟你再合作?”
刘裕微微一笑:“桓玄,你难道没有被给过机会吗?你出身世家名门,又师从青龙这个顶级阴谋家,无论从哪方面,都比我这个京口农夫要强得多,可现在看看你,再看看我,给你机会不中用啊你,不中用啊!”
桓玄的双目尽赤,厉声吼道:“别说了,不许再说了,刘裕,你,你个京口丘八,竟然敢如此羞辱我?!”
刘裕冷笑道:“桓玄,人先自辱,而后人辱之,你看看你现在这样,都是自找。你以为靠了这些阴谋家,就会夺取荆州,就会继承父业,就会登上皇位了?你也不想想看,他们当年用阴谋手段坏了你父亲的大事,今天又怎么可能让你重掌荆州,是等你向他们复仇吗?”
桓玄的眼中光芒闪闪,呼吸仍然粗重,却是说不出话了。
刘裕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野心,你想做你父亲没有做到的事,你知道黑手党的存在,也知道为什么你父亲会失败,所以你想混入黑手党,借他们的力量助你上位,而后将他们连根拔起,因为只要有这个组织存在,你就永远会是他们的傀儡,不会是真正的皇帝。所以,你不是今天面对生死才会背叛,而是心中一直这样想,只不过,今天你软得太快了点,让朱雀看出你的真心,你的这个计划,永远不可能实现了,所以我说你不中用,就是这意思,明白了没?”
桓玄咬牙切齿地说道:“因为我不能死,我的大业还没有完成,桓家只剩下我一个嫡子,无论如何,我得活着。朱雀死了,他还有继承人,可是我连子嗣都没有,所以,就算屈辱,我也得活着。”
刘裕摇了摇头:“我要是想杀你,早就可以一开始就出手,何必留到后面,你不仅怕死,更是愚蠢,看不出我的真实目的,本来我多压你一会儿,你如果够硬气,还可以得到朱雀的信任,你以为他们现在让你接任青龙,就会把青龙留下的那些个情报,那些杀手,那些人脉关系给你了?别做梦了,要你白手起家,只给你一个名号,那还不如自己重新开始。”
桓玄咬了咬牙:“那我得通过他们的运作,让我先回荆州再说,只有我掌握了荆州,才能建立自己的势力。”
刘裕冷冷地说道:“皇帝的兄弟之争已经明显,荆州刺史和北府兵统领都会是烫手的玩意,绝不是好东西,现在在这个位置上的,必不能长久。所以我不会现在就跟他们索要北府军首领之职,一来我的资历不够,二来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卷入争斗的中心,你这次暴露本性,黑手党再不会助你,能保你性命的,只有我。所以,你没有别的选择,只有跟我合作!”
桓玄不屑地笑道:“就你,你能保护我?刘裕,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打仗也许你是把好手,但应对这种情报,刺杀,你确定你能行?”
刘裕微微一笑:“你们都觉得我不行,但这回你假扮刘穆之,跟朱雀一起来害我,不也是给我反制了?跟你们斗了这些年,我也在成长,也在进步,不仅会对付面前的敌人,也会对付身后的,我既然有本事破解你,就有本事保护你,只要我回了大晋,就能建立起自己的地下势力。”
桓玄的眼中光芒闪闪,开始陷入了思考,显然,刘裕的提议,让他有点动心了。
刘裕看着桓玄:“到目前为止,你也是一个棋子,现在你这个棋子还失去了利用的价值,甚至他们不会让你活下来,你现在所能倚仗的,也就是鲁宗之这些人了,他们打仗还可以,应付黑手党的刺杀与陷害,怕是没这个能力,你跟我合作,我会让你在荆州有自己的容身之地,至于以后你能走到哪步,就是你自己的本事了。”
桓玄咬了咬牙:“那你又想要什么?你这样帮我,不会没有目的,以前我要你跟我合作,你都不答应,现在你为何突然转变了?”
刘裕笑道:“我刚才就说得清楚,我对你,没有要求,你去折腾你的,做你的事,需要我帮助的时候可以通知我,联系我,毕竟,你是黑手党的仇家,而我也不喜欢他们,留着你跟他们作对,就跟留着拓跋珪来牵制慕容垂,是一样的道理。大晋即将陷入皇室内斗,不知道还会持续多久,只有这场争斗结束,局势才会平定,到那时候,我才可以重提北伐,你最好到那时候能助我,要是再与我为敌的话,先考虑清楚结果!”
桓玄点了点头:“你若是这样,那我愿意跟你合作,建康城中的世家贵族,我也认识一些,如果你需要援手,我可以从中介绍,帮你一把。”
刘裕摇了摇头:“不需要,一个也不需要,我的朋友,是北府军的军中同袍,不是世家贵族,如果我要跟世家们结交,直接投靠黑手党就行了,何必再来找你?”
桓玄哈哈一笑:“刘裕,够痛快,你今天放我一马,他日我也会有所回报。”
刘裕勾了勾嘴角,看着桓玄:“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问你,你的那个师父青龙,他是什么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吗?为什么他这么恨我,非要把我置于死地?”
桓玄摇了摇头:“不知道,从我五岁的时候,先父大人临终前,青龙就在他的床边,他亲手把我托付给了他,刘裕,你不知道,这个人名为我师父,实际在我心里,就是一个恶梦,我的一切行为,思想,都是他教的,那种阴冷,可怕,不是你能想象。我恨他,又怕他,却又不敢反抗他。当我听说他的死讯时,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悲伤,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那青龙面具之下,究竟是怎么地一张脸。”
刘裕平静地看着桓玄:“你觉得,他真的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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