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水加到这里就可以了,你们都出去休息吧!”进去看了浴桶中的水位后,张瑞便对着提水进出的太监们吩咐道。
“汉王恕罪,让汉王久等是我们的罪过,请汉王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这就加紧把浴桶里的水给装满。绝对不会耽误汉王太多的时间的。”领事太监王延屏听到张瑞的吩咐后连忙跪地回答道。
“王延屏,你不用紧张,先起来吧!我这不是怪罪你们的意思,只是看这个浴桶这么大,要打满水实在太麻烦了,也很浪费水。”张瑞望着跪在地上的王延屏安慰道:
“洗澡只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没有必要弄得这么麻烦,这里的这些水就已经完全足够了。我以前洗澡也不过也就两桶水的意思,现在这里都有几十桶水了。完全足够我用了的,你们也不用那么麻烦继续加水了。他们也辛苦了,你带他们下去休息吧!”
“汉王体谅我们,我们都感恩着呢。既然这样,那请让我伺候汉王沐浴更衣吧!”王延屏由地上爬了起来毕恭毕敬的的问道。
“这也不需要。洗个澡而已,我这有手有脚的可不想被你们给侍候懒了。再说了,我以前也不过是穷苦人家出来孩子,有什么不是自己做的?你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张瑞挥了挥手打发了王延屏说道。
“那小人领旨告退了。”王延屏躬着身子往后退了几步后便带着一众打水的太监退出了营帐。
对于张瑞,王延屏是由心的感激。
王延屏本是陕西一户清贫人家的孩子,因为家中的兄弟姐妹众多,地里的出产不足以养活众多的孩子。他的父母无奈之下只能把他以低贱的价格卖到宫中做太监。
宫中太监净身后存活率极低,仅十存三四。为了能保证宫里太监够用,内务府的慎刑司一般会多买些人来阉割。
反正都是一些贱民,死了就直接抬去丟了就是,不够用了再买。
能侥幸活下来的人也不一定就能进宫,虽说有这个名额,但是民间也有一些为了某些目的而需要进宫的阉割太监。除非运气不错,不然就得有钱打点打点才有可能进宫。
王延屏就属于这种运气不好还没钱打点的人。本来已经熬过了阉割痛苦的他是可以进宫的,但是名额却被其他人用钱给抢占了。而王延屏在让人赶出慎刑司时还被告知,如果还想要进宫就得去准备好十两银子才行。
异地他乡,让一个无依无靠还身残志缺的太监如何去赚得十两银子?
乞讨有地盘,抢劫打不过。许多的太监熬过了阉割的痛苦却熬过这世道折磨,最终宛如一条无主的流浪狗一般,孤独无依的死在了异地他乡,那悲惨的命运甚至不会引得周围一丝的怜悯。
“也许哪天我也会像他这样死去吧!”望着死去的同伴,完全不知道出路在哪里的王延屏悲伤的说道。
直到一天,王延屏正在大街上捡着地沟的吃食时听说了南边有人造反,那称为汉王的人已经打下来半壁江山随时准备登基称帝。
“有皇帝就肯定会要太监,皇上,我来了。”王延屏似乎看到了人生的希望一般,发自内心的感叹。
于是,王延屏带着一众失去了希望的太监爬山涉水、历经艰难险阻来到南京城下。结果却被守卫告知,汉王不用太监。
失去最后希望的王延屏一伙已经完全不止所措,只好在宫殿外痛哭不已。闻声赶来的汉王在得知他们情况后最终还是接受了他们,给了他们安身之所。使得在场的太监们无不对汉王的仁慈感激涕零。
“王延屏,你以后就是他们的领班了…”
“…记住,在我们这边不兴称奴才,以后你也不允许自称为奴才。我的朝廷里只有子民百姓,没有奴才。你是我敬爱的子民,不是奴才,知道了没有…”
“…以前的事情我没有办法,但是以后只要是我管辖下的百姓,我要努力去让他们都能幸福美满的过日子,不用再受你这样的阉割之苦…”
“王延屏,你虽然是个太监,但是知识还是要学一些的。正所谓身残志坚,我希望有朝一日你也能像前明三宝太监郑和一样,下西洋,扬我国威,成为名流千史的英雄…”
每每想到汉王对自己的关爱和鼓励,王延屏就觉得自己上辈一定是积了天大的福才能碰到这样的主子。
王延屏曾经发自内心的问过自己,如果说有人想要伤害汉王,自己会不会去替汉王挡刀。以前他是犹豫的,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再疑惑了,因为那人必须得从他尸体踏过才行。
此刻,王延屏坚信:唯有汉王,才是我们穷苦百姓的希望跟出路。
光阴似箭,时间流逝。
诚如张瑞所说的那样,洗澡本来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一盏茶的功夫后,张瑞便穿着由礼部准备好的干净服饰从营帐中走了出来。
一盏茶的功夫(十五分钟的意思),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终究是在古代洗澡,虽然张瑞的头发不长,衣服穿着也不算复杂,但是天气却是热得很,让张瑞不得不贪图了一番水里的凉爽。
年轻,就是资本。
张六人长得五官端正,虽然皮肤晒得黑了些,但在那精致的脸庞下看着却是帅气不少。特别刚刚洗完澡从水中出来,那喝饱水的肌肤显得特别有活力,又在华丽的服饰衬托下,让人一见就有一种英姿飒爽油然而生的感觉。
“汉王…”见到从营帐中缓缓出来的张瑞,关仁礼连忙上前问候道。
“嗯,现在还有时间吧!”张瑞应了一声后问道。
“是的。还要好一会才到祭拜的时间。”关仁礼躬身回答道。
“那好,带我去老国丈那边吧!我很久没见过他了,现在有时间正好和他叙叙旧。”张瑞说道。
“是,汉王。请随微臣往这边来。”关仁礼再次躬身指引道。
“走吧!”随着张瑞的一声令下,所有的侍卫、随从官员也都跟了上去。
作者注:有票票给的,也请跟上吧!谢谢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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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关仁礼所言,两个营帐之间隔得的确不算太远。不到一会的功夫,张瑞带着的一众人就来到了朱大常所在的营帐外。
“汉王到…”
营帐外的通报声传来,朱大常跟朱一章连忙快步走了出去,望着到来的张瑞等人,朱大常跟朱一章都没有任何的做作,立马作揖礼拜喊道:
“微臣见过汉王殿下。”
古人讲究天地君亲师,在帝王面前,哪怕是做为张瑞的长辈,也得自然的低下一辈来。
“外公、舅舅多礼了,都是自家人了,快快平身吧!”张瑞上前扶了扶二人说道。
“微臣领旨,谢过汉王。”朱大常跟朱一章更加毕恭毕敬的回答道,生怕别人会传出自己嚣张跋扈的话来。
对于自家人,张瑞是希望他们能够随意一些,没有必要弄那么多的礼数,显得生分。
不过朱大常跟朱一章却不这么认为。这君臣之礼以其说是拜给张瑞不如说是拜给其他人看的。这礼拜虽然是麻烦了一些,但是如果不礼拜那就不是麻烦反而容易给自家生事端。而且张瑞已经废除了跪拜之礼,一个作揖躬身礼,实在不算得是什么,就当是见面打个招呼罢了。
“外边又晒又热,我们先进里面遮遮阴吧!”张瑞招呼着二人说道。
“是…”
随着张瑞进入营帐中坐落在主位后,众人也都纷纷找位置坐了下来。
“最近一直在忙,都没有注意到外公的到来,不知道外公什么时候到的?在这边过得还算习惯?”张瑞望着在右侧次位上坐着的朱大常问道。
“我也是刚来这里不久,南京城就是大,实在让人大开眼界。这边有一章在,一切都可以,就是伙食清淡一些,没有辣,吃起来有点不习惯。”朱大常款款地答道。
“江南地区的口味是清淡为主。外公平时习惯吃辣,那就更觉得清淡了。这样吧,稍后我让人给外公送些辣椒①过去吧!想必外公会喜欢。”张瑞微笑的说道。
其实张瑞本人不怎么吃辣,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如此。他之所以会让人种植辣椒在军中食用,完全是因为辣椒可以开胃驱寒湿。而且辣椒中的维生素C很高,可以增强人体的抵抗力。对于从南方往北方战斗的将士来说,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一道调味品或者说是菜式。
“辣椒?那东西的确不错。那我…哦,不…是微臣谢过汉王了。”曾在军中的伙食中食过辣椒的朱大常回想起来那个味道,有些忍不住流出了口水来。
“外公客气了,这不算什么。”张瑞说道。
“外公这次过来就不回去了吧!”
“这个看情况吧!你外婆还有其他人都还在家中,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估计还是得回去。”朱大常晃了下脑袋回答道。
“怎么没有带外婆他们过来呢?南京城这边什么都有。”张瑞疑惑的问道。
“下次吧!这次是因为有事要赶时间。”朱大常回道。
“哦?什么事这么匆忙吗?”张瑞好奇的问道。
“是的,汉王。我…微臣现在就是有一事请求,不知该不该说。”朱大常突然间从位子上站起来望着张瑞,有些严肃的问道。
“外公客气了,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好。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办。”张瑞见状,也站了起来压了下手势说道。
此时,朱一章看着朱大常异样不免有些担心,害怕他会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规矩出来。
“是这样的,一会明孝陵的祭拜,我能不能站到前面去?”朱大常看着张瑞,眼神坚定的问道。
“哦,就这事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这没事,你就跟我站前面吧!”张瑞不以为然的回答道。
“启禀汉王,臣有一事要禀。”此时,在左侧一旁坐着的礼部主事官仁礼立刻起身说道。
“关爱卿有什么事吗?”张瑞望向关仁礼问道。
“回禀汉王,老国丈的请求并不合礼数,臣恐明太祖会怪罪于老国丈,故臣请汉王三思。”关仁礼对着张瑞躬身礼拜道。
“爹,听到了没有?祭拜这事讲究的是心意,前不前面有什么所谓?不要让汉王难做。”闻言,朱一章连忙对着在身旁的朱大常低声唤道。
“你不懂,我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朱大常斜眼望了望身旁的朱一章,压低着声音回答道。
“这…关爱卿,你多虑了吧!”张瑞回答道。
“微臣身为汉王的礼部主事,遇到不合礼数之事自当跟汉王提醒。老国丈虽为皇亲国戚,也是朱姓,但终究是与明太祖皇帝无渊源关系。若老国丈与汉王同排共祭,且不谈有饽于君臣之礼数,就是明太祖皇帝看见了也多不喜,恐不利于老国丈大人。”关仁礼说完对着朱大常作揖道。
听到这里,张瑞算是听明白了。这关仁礼虽然是反对朱大常站前面的,但是却不去明着说要反对朱大常跟自己站前面。然而他说的话跟反对朱大常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无非是说:想要出风头可以,但是你要不怕朱元璋会怪罪于你,你就跟汉王站前面吧!但要是到你倒霉的时候就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了。
所以说这些读书人的弯弯道道,张瑞真的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去应付他们。关仁礼这话说下来后,张瑞相信朱大常都不乐意站前面来了。
注①:辣椒是在明末从美洲传入中国的,但起初只是作为观赏作物和药物,进入中国。清初,最先开始食用辣椒的是贵州及其相邻地区。在盐缺乏的贵州,康熙年间“土苗用以代盐”,辣椒起了代盐的作用,可见与生活之密切。
从乾隆年间开始,贵州地区大量食用辣椒了。乾隆年间与贵州相邻的云南镇雄和贵州东部的湖南辰州府也开始食辣子。嘉庆以后,黔、湘、川、赣几省辣椒种植普遍起来,嘉庆时有记载说,江西、湖南、贵州、四川等地已经开始“种以为蔬”了。湖南一些地区在嘉庆年间食辣并不十分普遍,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之间,湖南食用辣椒才普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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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瑞看来,朱大常之所以要求站前面,不过是想着祭拜明孝陵可以得到明朝皇帝的庇佑而已。◢随*梦*小◢说щЩш.既然身为礼部主事的关仁礼说他不适合站在前面,想来朱大常也不会再强求了,以免得不到庇佑还要召开霉运。
“报,汉王。营外有礼部官员求见。”就在张瑞想要问朱大常意见之际,却见营帐外的守卫进来传报道。
“传进来吧!”张瑞回答道。
“遵命,汉王。”守卫应答完后便出了去。
“…已经检查完了,请大人进去吧…”
“好的,谢谢…”
在门外隐约的对话过后,便见一个身着官服的人从门口进了来。
“微臣礼部祭司王景忠见过汉王殿下。”进来之人对着主位上坐着的张瑞作揖礼拜道。
“爱卿平身,不知道爱卿过来所谓何事?”张瑞看着底下这恭谨的官员和声地问道。
“谢汉王殿下。回汉王殿下,祭拜吉时已到,微臣过来告知汉王该去陵墓行祭拜仪式了。”王景忠说着再次躬身作拜。
“好,既然这样,那我们大家一起过去吧!”张瑞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道。
“臣等遵命…”坐下的众人纷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于张瑞躬身作揖道。
朱大常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是见到众人都这么说着,自己也不好也只好跟着众人的话一起回答道。
一众人浩浩荡荡来到明孝陵外。此时,鼓乐之声早已响彻云霄。礼部官员们也已经把将陵祭所用香、祝、牲、帛等物品一一准备妥当。
此次祭拜不同于剿匪军刚刚攻下南京城时的仓促,一切都按着皇家陵祭该有的规模去执行。
由于张瑞对这次祭拜的重视,所以各级重要的官员也都纷纷到场,以免在新朝廷新皇帝面前落下一个不好的坏名声。
在礼部主事关仁礼的引领下,张瑞正慢慢的靠近明孝陵墓前。
自自己穿越到这里,受着各种艰难困苦,怀着对未来的未知,一步一步的走到现在,张瑞心中有着许多的苦却是没法与人说。
一样是驱除鞑虏,对于朱元璋这人,张瑞是由心的敬重。朱元璋成功了,但是自己能不能成功呢?张瑞心中的担忧更是不敢跟他人述说,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扛着。
毕竟起义不过玩游戏、过家家说停就可以停。如今更是千万百姓的身家性命都系在自己的身上,如果自己决策出了大错,对于自己治下的百姓来说将会是一场残酷的浩劫。
经历过同样的处境,张瑞算是明白朱元璋的了不起。同样是一穷二白,自己比起朱元璋可还多了几百年的见识以及现代化的教育,朱元璋却是真正的放牛娃摸打滚爬起来的。
陵墓就在前面,张瑞一步一步的靠近着,此刻可见各案之上祭品的陈设均有定式。
皇帝正案之上分别陈设有爵三、茶一、汤二、饭二、菜四、炙肉一、炙肝一、肉骨一、油饼一、角儿一、栗一、枣一、圆眼一、荔枝一、胡桃一、馒头二、羊肉一、豕肉二、汁壶一、酒壶一。皇后正案上陈设的祭品除不置酒壶置茶壶外,余同皇帝案。
此外,帝后正案之前还共设黝牛〈犊〉一、羊一、豕一,再前置帝后奉先制帛各一段,帛前设香一、烛二。
左侧设司樽桌放酒樽,右侧设祝桌放祝版。视版上书写祝文。祝文由起首及正文两部分组成。起首部分均须备书该陵帝后的庙谥号及嗣帝称谓。
到来的官员也都一一就位,分列两侧等待张瑞开始祭典仪式的开始。
“祭祀开始,请主祭人上前…”一旁的王景忠吆喝道。
听道王景忠的吆喝,张瑞自然而然站到案桌面前去。这时,却见朱大常却跟在了张瑞的后面。
“老国丈大人…老国丈大人,请到下面一些站…”注意到朱大常异常举动的关仁礼压低声音好意的提醒道。
“爹,你干嘛呢!快到下面来…”朱一章则是无奈的唤道。
其他的官员听到,纷纷抬头望着朱大常。眼神中有责怪的厌弃的,也有感到奇怪的,甚至有嘲笑他一个乡下老头不懂事的。
不少的官员甚至望向了礼部主事关仁礼,有些责怪他怎么不事先跟这“乡下老头”说清楚事情,让他在这里闹笑话。
王景忠见到发生这样的状况也不敢继续吆喝下去,寂静瞬间后,在百官的“炽热”的目光下,朱大常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身想要退回去。
此刻,却听见身后的张瑞说道:“外公要真想站前面来,就跟我在前面吧!有我在,相信明太祖皇帝也不会责怪外公的一片敬意之心的。”
“是啊,有你在。”朱大常听到张瑞的话后一片感动,嘴里喃喃重复了一遍张瑞的话。
朱大常原本在百官注视下那“羞涩”而害怕的心情突然间平静了下来。的确,有张瑞这个外甥就是他最大的骄傲。也许接下来他要面对的事情很多,但是朱大常觉得自己应该要面对下去,无论是为自己还是为这个外甥甚至整个天下。
只见朱大常刚刚想要转身下去的身子再次转了回来,背对百官面对着张瑞。
“王景忠大人…”朱大常心中有些挣扎,却还是开口对着在一边看着自己的王景忠说道。
“老国丈大人叫下官有什么吩咐吗?”王景忠随不明白朱大常为什么突然唤自己,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特别还是在张瑞面前。于是,他便双手对着朱大常作揖回答道。
“一会在念主祭者名字时,请在念完汉王名字后再加上太祖皇帝第十七代孙朱大常的名额,谢谢!”
朱大常说的时候一脸的紧张,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临的是什么的情况或者是灾难。但是朱大常还是手紧握着拳头,清楚坚定的说了出来。
因为朱大常明白,这话说出来对自己家或者是“灾难”,但是对于张瑞却有些许多的好处。
而张瑞现在也正缺的是一个可以镇得住人的出身。
常言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会打洞。古人对出身向来看重由来已久,绝非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便会无视掉个人的出身。
秦统一以前,国家,那都是贵族之间的游戏。没有好出身的平民想要登上国家的舞台难以登天,更不用说成为一方王候。
陈胜吴广以后,一切没有太多的变化。无非是没出身的制造一个出身或者认一个出身,如李世民需要认老子为祖先一样。
出身,对于国人来说,实在有着不可多得的助力。这助力可以推动你在成功的路上更加便利。
“老…国丈…大人,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此刻,王景忠满脸不敢相信,紧张得有些结巴的问道。
不但是王景忠,连张瑞也完全没有意料得到朱大常会突然之间这么说,。此刻,张瑞正静静地在一旁看着朱大常。
“我是说,我是明太祖皇帝的第十七代孙子。请你一会在念主祭人的时候帮我加上去。”朱大常却已经是没有任何的犹豫跟恐惧,神色自然的说道。
朱大常的声音不大,但是对于站在前排能听到朱大常话的官员来说,这话带来的震撼不亚于经历着一场大地震的感觉。
“关大人,刚刚是我幻听了吗?还是说我听错了什么吗?老国丈说他是前明皇室的后裔?”南京户部主事施望晧满脸震惊的对着关仁礼问道。
“施大人,我想你没有听错,我也没有听错。老国丈说他是明太祖皇帝的第十七代孙。”关仁礼也是不敢相信的转过头望着施望皓回答道。
顷间的寂静过后,在一阵的交头接耳声音传来,消息一下子就传散了开来。
“如果老国丈说的是真的,那就真是太好了。汉王如果真是前明皇帝的十八世外孙,那看北边一直看不起汉王出身的酸儒们还有什么理由继续躲在鞑子朝廷那做官。”
“北孔那帮狗东西不一直污蔑汉王是泥腿子,没出身注定成不了事。如今看北边的那些酸儒们还能怎么污蔑汉王。”此时,参谋长王凯元心中默默地盘算着该如何坐实汉王就是前明皇室后裔的事情。
“爹,你在瞎说些什么?我们好好平民百姓又怎么会是明朝皇家的子嗣?”闻言,朱一章再也按耐不住的上前来对着朱大常问道。
“一章啊,爹可没有胡说。我们家的确是前明的皇裔。”朱大常看着上来的朱一章满怀歉意地说道。
此时的朱大常完全可以理解朱一章的急躁。没错,自己是前明皇裔的出身对张瑞来说的确是助力,但是对于自己的儿子来说却未必是好事,在某些有目的的人的操作之下,也许还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反清复明,反清复明。这口号已经喊了上百年,可是真正能成事的确是一个都没有。
如今张瑞凭着一已之力打下了这半壁江山,可是张瑞终究只是外孙不是皇室正孙,识趣的人都知道张瑞不可能提什么复明,而且他从起事以来也没有喊过反清复明的口号。最怕的是有不识趣的傻子却还非要弄什么复明,那将致朱一章为何地?
皇权威胁向来残酷,朱大常不得不害怕。
假如朱大常一家本是平民百姓之家,凭借着朱一章是张瑞舅舅的关系,那朱一章的前途将不可限量。可是,如果朱一章成了前明的皇裔,那他的一切就得看张瑞的气度了。这也就是朱大常一直以来纠结犹豫的原因。
但是,天下苦清久已。
清视百姓如猪如狗,张瑞出现成绝大多数对清朝极度不满的百姓能看到的希望。所以朱大常才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得说出来助他一臂之力。无论是为补偿他那苦命的女儿还是天下的百姓。朱大常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自私。
同时,朱大常也在赌张瑞的人品,他相信他看到的这个外孙是有一丝的善良,不会把他的外公跟舅舅怎样。毕竟自己家对他也实在谈不上什么威胁。
“您说我们是前明皇家的子孙,那我们是哪个王爷的后裔?”朱一章问道。
是的,哪个王爷的子孙?朱一章问的这话很重要,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等待着朱大常的答案。
此时,敲打的锣鼓声吹奏唢呐声也都停了下来。
一阵微风吹过,陵墓前一片安静。一切事情都显得没有那么重要,天地间仿佛都在等待朱大常的回话。
“我们是烈皇帝后裔…”朱大常轻轻地说道。
“烈皇帝?…是崇祯皇帝吗?”朱一章思索片刻后问道。
“是的。”朱大常很自然的点了点回答道。
“不可能,世人都知道崇祯皇帝已经没有后裔留下来了。不提一早就让满清杀害太子跟定王,连一直潜逃到七十五岁的永王也都被康熙给搜出来全家斩首示众。我们又怎么可能是崇祯皇帝的子孙呢?”朱一章毫不客气地挑问道。
“嗯嗯…”
虽然很多人不愿意相信,但是却不得不点头认同朱一章的话。
满清以假皇子为名,坑杀崇祯皇帝的子嗣可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老国丈啊,你说你编谁不好,非要编成是崇祯皇帝的后裔。那怕随便编一个不出名的王爷,我们也好给你圆回去啊!”王凯元不由得痛惜地说道。
“不,我们正是当年的太子朱慈烺也就是后来的悼皇帝的子孙。”朱大常坚定的回答道。
“爹,我刚刚都说了,朱慈烺早在伪清顺治时就让多尔衮以假太子的名义给杀了。当时京中可是有不少官员都认识朱慈烺的,都知道他是真太子。所以朱慈烺哪有什么子孙传下来?”朱一章说道。
是啊,这事大家都知道。虽然大家明着不说,不过私底下都传透了,没有人还听说朱慈烺有子嗣传下来。就连朱慈烺的太子妃宁妃也都让吴三桂捉来献给多尔衮,在她十九岁的时候便死去。
所以,朱慈烺哪里会有子孙传下来?
老国丈看来是老了,在说胡话…
嗯,看来是…
“不,你们不知道,只是因为还有一些事情是你们不知道而已…”朱大常回答道。
发生过我们不知道的事?难道当年还有什么隐情是我们不了解的?
此刻,所有人都自觉的安静下来,不敢发出一丝的吵杂声来,哪怕是呼吸都不敢太重,生怕会一不小心就会打扰到老国丈大人,打扰到大家听清楚这事。
这是真正大事件,能有幸亲耳听到这样的事件可以说是一生的荣幸,谁敢不严肃认真?
陵墓前一下子就寂静了下来,甚至连平时常见的鸟飞虫鸣之声也无所踪影。若非烈日当空,这近乎诡异的场景甚至都得让人怀疑陵墓前站着的这些人是不是都是鬼魂。
一阵微风吹过,陵墓前插着旗帜轻轻飞扬了起来。
“爹,到底是发生过什么事?你到是说啊!”望着停在那里不发言的朱大常,朱一章不由得催促的嚷道。
朱一章这话一出,立刻得到了在场官员们的点头认同。
可不是,所有人都在等你老的话呢!
这时,朱大常缓缓的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整理思路一般,然后缓缓的动起了口来说道:“这事还是得从明崇祯十五年说起。”
“终于开口了!要开始了吗?”
听到了朱大常的开口讲述,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竖起耳朵了起来,生怕会听漏任何一句。
“崇祯十五年时,天下已经乱作一团。各种天灾人祸,让崇祯爷备感无力。他虽然设想了诸多方法去拯救天下,但是朝堂上那些尸位素餐官员们都是一些只会束手谈道德文章之辈,做事不行,党派争斗却是能人。特别是以当年占据朝堂的东林党众者,政事若不符合他们利益,那是连出朝堂都难。”
“自己在朝廷的无力,崇祯爷也算明白了东林党的无耻,对于罢撤两厂一卫之事也深感后悔。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田地,崇祯爷就是想要再次建立两广一卫也是不可能了。”
“于是,崇祯爷便在十五年的时候,用仅剩不多的皇家內帑让太监王承恩在原解散的锦衣卫中挑些能力出众的人来建立了锦衣卫暗卫。”
“这锦衣卫暗卫人数不多,为了不刺激朝堂上的官员,这些锦衣卫暗卫的主要职责就是保护皇室中人的安全。”
朱大常一口气说来有些吃力,就稍微停顿下来换换气。待朱大常刚刚换过气来准备继续说下去时,却听见一个不识趣的声音问道:“请问老国丈,这锦衣卫暗卫,朝廷上有人知道吗?为什么没人记载呢?”
虽然这声音很让人烦,却也问出了很多人心中的疑惑之处。
的确,锦衣卫听过,东厂西厂的番子也听说过。但是这个锦衣卫暗卫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不会是老国丈自编的吧!
众人由话题中回过神来再次看向朱大常,等待着他的答案。
“虽说这暗卫建立得隐蔽,但是肯定是有人知道的。毕竟当时朝堂上东林党势大,想要完全隐瞒他们估计也不可能。不过,这暗卫主要就是护卫皇家安全而已。在他们看来,这所谓的锦衣卫暗卫不过是大内侍卫的另外一个叫法,只要不会影响到他们,他们也都默认了。这皇家始终有皇家脸面,动用自己的钱财招几个护卫,朝廷的官员也不好说什么。”
朱大常的话落,官员们也都纷纷点头认可了这说法。
“成立这锦衣卫暗卫也是崇祯爷的心思,要说他皇兄天启皇帝的死,崇祯爷一点疑心也没有就太假了。”
“锦衣卫是太祖皇帝所创立,目的就是监察百官保护大明。如今锦衣卫已经让自己一手毁去,那至少让自己成立一个暗卫保护自己跟家人。不然崇祯爷害怕自己要是也让朝廷上的百官一个不如意,在成了他们口中的昏君后,自己也会来一个不明不白的“落水”生病去了。”
朱大常的话立刻让许多人低下头,深思了起来。毕竟天启皇帝的死太过突然,谁也不敢说天启皇帝的死没有这种可能。
这么说来,汉王如今成立的影卫跟锦衣卫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区别,而且处理的事情似乎也不比锦衣卫少。听说除了影卫还有一个叫做暗影卫的机构,似乎更加神秘。
难怪了,上次有个读书都傻的官员上书说应该撤了影卫,称这是与明朝恶政锦衣卫一样,贤明的君主就应该撤掉这样的恶政。结果立刻被汉王甩了几巴掌耳光,然后让他回家闭门思过一个月。
“事情跟这锦衣卫暗卫有关?”张瑞也忍不住问了起来。
“是的,汉王。崇祯十六、十七年,京中鼠疫,十室九空,甚至户丁尽绝,无人收敛者。京师防御不足,随后李闯攻破京城。”
“崇祯爷深知大势已去,但是为了祖上的骄傲,崇祯爷却是让暗卫们保护三个皇子离京,自己则提剑上阵杀敌,也为掩护皇子的离开争取更多的时间。奈何敌兵势众,崇祯爷最终无奈吊死在煤山。而三个皇子还是让李闯给俘虏了。”
朱大常说的这些大家都知道,也都纷纷点头。然而众人更想知道接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无不露出殷切期待的眼神。
“当时还是太子的朱慈烺虽然被李自成所俘,却是一身胆气,无所畏惧。李自成见辱其不成,在诸多考虑后便封他做宋王。”
“李自成为了把这封赐弄得像这么一回事,还把从京师掳掠过来的大户人家的女子孙惠英也一同赐给太子朱慈烺做妃子。”
“妃子一事,朱慈烺自然不会在意。但是孙惠英却不同,怀着对李闯家破人亡的仇恨。在得知朱慈烺的身分后便决定怀上皇家血脉,为以后能复仇做准备。因为她一早就看出李闯注定成不了大事,即便是李闯已经攻破了京城号称了皇帝。”
“结果,事情的确如孙惠英所料,李闯很快就败了。京中乱作一团,也没有人再理朱慈烺一众,在锦衣卫暗卫的帮助下,三个皇子很快逃了出来。”
“当时局势大乱,为了保证皇家血脉,暗卫们决定三位皇子分散去逃。为了保证皇家血脉,暗卫们决定三位皇子分散去逃。”
“已经从闯营中逃出的朱慈烺本该同当时已经怀有身孕的孙惠英一同离开,然而在朱慈烺得知自己姐姐太平公主还活着的时候,决定去国舅府中与她见上一面,而这一去也成了他的不归路。”
“随着吴三桂放满清入关,北方战乱不休,死伤无数。太子被满清杀害了之后,孙惠英算是看透了京城的那些官员以及满人们的嘴脸。”
“南明诸公的懦弱也让孙惠英失望万分。在李自成被杀的消息传来后,孙惠英的心结也渐渐打开了。随着天下渐稳,孙惠英也在忠义暗卫的护卫之下离开了京城的是非之地,逐渐迁到湖南安居。”朱大常缓缓说道。
“老国丈大人,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相信’,但是你要是能有皇家信物佐证就更好了?”关仁礼听到这里时忍不住出言打断了朱大常的话。
其实也难怪关仁礼要这么着急的发问,这事无论真假都跟礼部脱不了关系,所以在朱大常成为天下人笑话之前,他必须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才行。
这是要是真的最好,但是如果朱大常拿不出任何的信物,那就只能是朱大常的空口白话了。到时候丟了汉王的脸面,他这个礼部主事就不见得会好过。
朱大常就单单这么一个故事也的确很难让天下人信服。
“这个自然。关大人,我身上有太子朱慈烺当年的东宫玉牌以及印章,而且还有李闯赐给太子朱慈烺所谓的宋王令牌。”朱大常话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包裹的布,然后打开拿着三样东西递交出来。
见状,关仁礼对着张瑞以及朱大常躬身作揖了一下,在看到张瑞的点头示意后便起身靠了上去,双手接过朱大常递过来的信物仔细检查了起来。
此时,底下不少的官员都伸长着脖子在往着关仁礼望来,要不是张瑞站在这里,他们恨不得都围观上来一观究竟。
“怎么样,关大人,是真的吗?”南京临时户部主事刘可闵问道。
“如果我没有看错,这些应该是真的。”关仁礼在把手中的信件小心翼翼的交还给朱大常后回答道。
听到了关仁礼的话后,众人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激动,交头接耳的议论了起来。
“如果说这些东西都是真的,那老国丈说的事情也是可以信了?”
“这还用怀疑?肯定不会错了。自古都说冥冥中自有天意,我看也是这么一回事。以前,蒙古鞑子占据了汉人的江山由明太祖赶跑。现在是满清鞑子占据了我汉人江山还是由明室后裔赶跑…”
“可不是,原本北面的那些穷酸们还说什么‘汉王出身低贱无名,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现在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扯什么不要脸皮的言论出来…”
“哈哈,我参谋部得好好谋划谋划才行,汉王有了这名义,我看看北方守将中谁敢背负千古汉奸①的骂名,抵挡汉王收复河山?”
……
众人虽议论纷纷,但无一不选择忽然朱一章的问题。至于为什么,大家都明白。毕竟在场的官员们都不是傻子,道理还是懂的。
“这些是真的?”
“怎么会这样?我难道真是朱明的后人?”
朱一章听到关仁礼给出的判断后,感觉天都塌下来了一般。如果在当前的环境下,朱一章甚至想瘫坐在地上不起来了。
“自己的抱负也许这辈子都没有希望了。朱一章喃喃自语的说道。
朱一章慢步的走到了朱大常面前,犹如失了神一般的问道:“爹,为什么我们是明皇室后裔,你一直没有跟我说过?”
“世事艰险,爹不说也是为了你好。康熙三十九年时,天下已基本上大定了。康熙在拜了这明孝陵后,还装模作样的向大臣表示要查访一个明皇室后裔,来管理明孝陵。”
“潜逃多年的永王朱慈焕信以为真,以为天下安定了,自己这辈子也可以安安稳稳的活下去了。结果在康熙四十九年时,因为自己一个口风不严就落得了全家抄斩,一个年过七十五的老人在看了自己两个儿子被斩首后还要身受凌迟而死②。”朱大常边说边伤感着。
“也正是因为永王一脉的遭遇,所以你曾祖才更加警惕万分,原本我们该排的字辈也都不再排下去了。至于这些信物,要不是有六子起事,我也会把它们藏起来不会让你知道它们。”
“只要你们能好好的活着,所有的罪过都由我来承受就好。”朱大常看着朱一章叹了一口气说道。
“爹…”朱一章对着朱大常跪了下去。
的确,自己父亲要承受的东西远比自己想象的多得多。
“好了,一章,起来吧!如今在皇陵面前,我们也算是正是认祖归宗了。今天好好祭拜先祖吧!要是没有他们的庇佑,也许我们也活不到现在了。”朱大常扶了扶跪在地上的朱一章,神色泰然的说道。
“外公、舅舅,放心吧!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们。”此时,一直沉默的张瑞出声说道。
“谢谢了,六子。”朱大常微笑的回答道。
“好了,诸位,喜贺我外公舅舅认祖归宗。祭拜继续,奏乐开始。”张瑞喊道。
“恭贺老国丈大人,恭贺国舅爷…”
……
“舅舅,你不要回去了。跟我们站在前面吧!这里才是你该站的地方。”张瑞说道。
“谢谢你了,六子。不过君臣之礼不可废。我站你们后面吧!”朱一章很感激的回答道。
“舅舅,你…”张瑞不知该如何规劝,一下子语塞了起来。
“汉王,随他吧!这样才是最好了。也是为了他好…”朱大常说道。
“外公…”张瑞看了看朱大常那不容质疑眼神,只好无奈的说道:“那好吧!”
“奏乐…继续…”
………
山东,曲阜
衍圣公府
正午时分,天气炎热。烈日的光照下,绿叶也蔫了下来。躲在树荫下的知了们似乎也受不了这炎热的气息,不断的高声鸣叫着。
“好热,这鬼天气这么热也不下点雨,真让人受不了。”此时,一个身着薄凉內衫的中年男子正拿着一张手帕往自己那光秃秃的头上擦汗。手帕在经过那根辫子根时很自然的环了一圈,绕了过去。
“还好头上没有什么头发,不然还不知道热到什么程度。”擦完头上的汗水后,男人稍微满意的说道。
“我说你扇大点风啊!是不是就只会吃白食不干活?”感觉身上的风稍微小了一些,稍有一丝欢喜又怒气的对着旁边扇风的丫鬟骂道。
注①:汉奸一词最早起源于清乾隆时期。
②:来源于百度百科,有兴趣可以自己去搜索。
作者注(免费字数):特别感谢怀特人4800点的打赏。
本人是一个穷人还是一个俗人,诸位的打赏跟订阅都是我继续前行动力,谢谢大家对本书的喜爱!谢谢!
“是,老爷。”被骂的丫鬟只好忍着胳膊疲劳的酸痛,继续使劲的扇着手中的扇子。
摇动的扇子不断的扇着阵阵的清风吹拂而过,让已经躺睡在摇摇椅上的男子瞬间凉爽了不少。
“嗯,这才对。老爷养着你们也不容易,别干点活就成天想着怎么偷懒。”此刻,男子满意的晃着脑袋说道。
……
“老爷,族三叔公来见。”门口处,管家孔麟6快步走了进来通传道。
“三叔公?好端端的,他来做什么?不会是朝廷的人又过来要粮食了吧!”摇摇椅上闭目养神的男子在听到孔麟的话后,睁开眼睛缓缓坐了起来说道。
“回老爷,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三叔公急匆匆的过来,似乎有什么急事。”孔麟拱手作礼道。
“那快请他进来吧!”
男子站了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对着还在扇风的丫鬟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是,奴婢谢过衍圣公老爷。”闻言,丫鬟犹如卸下重负一般对着男子连忙福身作礼,快步退出了门去。
“仔细一看,这小翠的身材长得还不错…”望着丫鬟那倩丽的背影,衍圣公孔昭唤①便在脑海中意淫了起来。
“老爷,三叔公到了。”
片刻之后,孔麟便领着孔家的三叔公孔继慕在门外唤道。
“快快请进来。”孔昭唤话说着,一副准备到门外相迎样子。
“三叔公,这边请…”门外的孔麟伸手作请的姿势。
“三叔,我这有礼了。”看见从门外进来的孔继慕,孔昭唤连忙双手作揖开口招呼道。
其实孔昭唤一直对孔继慕插手府物之事颇为反感,不过对方毕竟是自己的长辈叔公,自己就算是贵为衍圣公也不可以在他面前托大,以免传了出去,说自己这个衍圣公不懂得尊卑礼仪。
要知道,当今的乾隆皇帝可是最忌讳这种事情了。这事要是传到他那里,皇帝听信了朝中“奸小”的谗言,说不好就会拿掉自己这个衍圣公的名头。
“衍圣公有礼了…”孔继慕对着孔昭唤也是伸出手来微微作揖。
“这么热的天气,三叔还辛苦的赶过来,实在是侄子的不是,有什么事情三叔吩咐侄子我过去就是了。”孔昭唤看着满头是汗的孔继慕客套道。
“衍圣公客气了,我这老骨头现在还走得动,还是多活动活动才好。”孔继慕回道。
“三叔老当益壮,实在是幸事。不知道三叔现在过来是有什么要事呢?”孔昭唤疑惑的问道。
“的确是有事,还是大事啊!”孔继慕说道,整个脸上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
“怎么了?难道是朝廷又派人过来要粮食了吗?”孔昭昭看着孔继慕的样子,以为就是这事,一副若无其事的说道,其实他心里也正是在滴血一般。
“粮食?朝廷要的粮食我已经给了。”孔继慕似乎没有料到孔昭唤会往那边说,稍微愣了几秒后回答道。
“给了就可以了。虽说我们一大家子不容易,不过朝廷平定反贼也不容易。如果没有朝廷的兵马靖安天下,天下百姓何来安居乐业?我等身为天下士人楷模,更当“为天下之忧而忧”。三叔公多担待,等朝廷平定短毛贼,一切就会好起来了。”孔昭唤一副大义凛然“安慰”着孔继慕说道。
听着孔昭唤的话,孔继慕此刻心里是有一万头的“草泥马”跑过。
老子什么也没说吧?你就这么一个的“罪名”扣了过来?再说了,你小子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也别装着一副“圣贤”的模样,别人不懂你我还不懂你?要不是去年你小子爱出风头被乾隆敲打一番②,连这衍圣公的名头都差点被撸掉,你小子会有现在这么乖张?
“显文③啊!这里没有什么外人,你就不必这样了。”孔继慕眼神带着鄙视看着孔昭唤说道。
孔继慕的话让孔昭唤脸上稍微尴尬了一下子,随即又恢复了回来。
的确,这话虽然说得冠冕堂皇,但要是传播不出去也等于白说。这朝廷过来运走的都是自家粮草那些白花花的米面,要说不心痛是假的。但是一点都不拿出来,他们也没有这个胆量,毕竟这满人的野蛮他们也是见识过。
“既然三叔说的不是粮食的事情,是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孔昭唤问道。
“你真不知道?”孔继慕反问道。
“什么事啊?我知道什么?”看着孔继慕的样子,孔昭唤反而奇怪了。
“是皇帝要过来孔庙祭拜的事情出了变故了吗?”
“看来你是真还不知道。”孔继慕叹了口气说道。
“到底是什么事情,您就别卖关子了。”孔昭唤急促的问道。
“反贼攻破江宁府的事情你知道吧!”孔继慕问道。
“这个自然知道,不然朝廷也不会筹粮筹到我们家了。”孔昭唤点了点头说道。
“那你知不知道反贼去了南边祭拜孔庙的事情?”孔继慕继续问道。
“这个还没有听到,不过也大概可以料到,没有什么出奇的,毕竟反贼那边也有不少的儒家子弟。怎么,南边投了反贼?”孔昭唤说道。
“何止是投了,已经公开承认反贼为天下共主,号召天下人共反当今朝廷。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孔继慕痛心疾首的回道。
“怎么会,南边当家不像这么没有脑子的人,如今天下还未看定,就急着投注反贼是不是太早了。别看反贼现在蹦哒得厉害,但是只要朝廷腾出手来,随时收拾掉他们也未可知啊!南边的啊,是不是太傻了。”孔昭唤也是埋怨了起来。
“等等,如果说南边的这么说了,那乾隆皇帝不得恨透了我们孔家?”
“你终于明白过来了。南边的公开投了反贼,这是啪啪的打了朝廷的脸面。如今估计整个朝廷都在看我们北孔的意思了。”孔继慕说道。
“那还用想什么?赶紧上疏朝廷,斥驳南边的,说他们不过是分支,代表不了真正的孔家。我孔家认可当今朝廷才是正统。”孔昭唤回道。
“上书肯定是要的,不过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才是你真正要考虑的事情,这可关系到我们北孔的胜败兴落之事…”孔继慕忧心的说道。
注①:最近河蟹大神在,所以大家理解理解。
②: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搜索“丁文彬案”,以及后来这衍圣公以为是的上疏朝廷关于庙户的事情,引发乾隆的不满,被乾隆大骂:“况朕亲祭曲阜,即衍圣公尚躬自却扫,岂转庇庙户,归咎有司之理?”(老子去你那儿是给你面子,你都应该亲自洒扫接待,充什么幺蛾子!)
③:古人讲究:姓名字,这是他的字。
。
“什么事?”孔昭唤问道。
“显文啊,你有没有想过来南边的为什么这么快就投了反贼吗?”孔继慕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反问了起来。
“还能因为什么?只不过是他们现在被反贼占领着,如果不投反贼就会被反贼杀了呗!那帮反贼不过是群泥腿子,能有什么见识?我们士人的那套跟他们讲不过是对牛弹琴罢了。还不如投了保命,朝廷要是打了过去再投降过来,说不定朝廷会看在天下士人的脸面上饶他们一家子一命。”孔昭唤不加思索的回答道。
“你要这么说也有道理。这么说来,我们北孔问题也不大。”听了孔昭唤的话,孔继慕不由得点头赞同了起来。
“可不是,三叔你就是考虑太多了。”孔昭唤说道,随即又见他压低了声音说道:
“大家都是自己人,不怕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算我们现在上疏当今朝廷承认它是正统。它日朝廷败了反贼胜了,反贼照样不敢把我们孔家怎么。”
“只要反贼想要坐稳江山,就要读书人治理天下,我孔家就安全无忧。天下的读书人就是我们孔家的保命符。没有我孔家承认它的正统,它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候我们给它们一个台阶,它们还不得乖乖的尊我孔家为圣?”
“嗯,不错。说得的确是这样。”孔继慕听着孔昭唤很是赞赏,连连的拂了拂下巴那不算长的胡子,还不时的点点头。
“所以啊!不论谁做皇帝,我孔家只要识时务就永保无忧。”孔昭唤说着不由得沾沾自喜了起来。
“对,对。说得太好了。我孔家之所以能屹立千年不灭,就是懂得识时务。你能看透这点,我就不担心了。”孔继慕激动的回答道。
“身为衍圣公,孔家的家主,这个我自然早就明白,无论天下怎么变,我孔家永远是屹立不倒的千年世家。”孔昭唤说道。
“说得好。显文,孔家交到你的手里,我是彻底的放心了。”孔继慕忍不住靠了过去,拍了拍孔昭唤的肩膀说道。
“那三叔,你刚刚那么严肃是准备告诉我的是什么事呢?”孔昭唤脸露着微笑的问道。
“听你刚刚这么一说,好像也不是什么事了。”孔继慕摆了摆手回答道。
“您既然都来了,也不怕说说嘛!再说了,你们叔侄之间也很久没有聊过家常了,就当聊聊家常得了。”孔昭唤继续追问着说道。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也没有什么好捏着藏着的意思了。”孔继慕一副拗不过孔昭唤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说道:
“其实我想说的是,我接到消息,南边之所以会这么快投了反贼,是因为有消息说反贼头脑张瑞与前明皇室有关系,据说他外公是前明崇祯皇帝的子孙。”
“什么?不可能?天下谁不知道,前明崇祯的子嗣已悉数…”
孔昭唤下意识的低下了声调继续说道:“…悉数为朝廷所杀,就连逃了数十年的最后一个皇子都让圣祖康熙爷给来个凌迟处死,满门抄斩。”
“所以说,这崇祯一脉哪里还有什么子孙传下?就连现在仅剩的所谓朱明皇裔也不过是在朝廷监控下苟活残喘而已①。要说前明其他分支的王爷有子孙活下来的话还有可能,但是崇祯皇帝的就绝无可能。”
“你这么说我也认同。但是据说他有前明崇祯太子朱慈烺的太子玉牌跟印章,特别是还有闯贼攻入京城时赐予朱慈烺宋王时的令牌。如果只是一样两样还能说是巧合,但是三样同时有,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孔继慕说道。
“三样信物?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人是他们的,检验的人是他们。他们想怎么编不行呢?”孔昭唤依旧无法认可的说道。
“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反贼那边还有一些自曝为前明王爷子孙也已经认可了张瑞的身份。据说这些王爷的子孙也都是经过了检验为真实的。”孔继慕回道。
“先不谈那些王爷的子孙是不是真的,就算他们是真的也不能证明张瑞就是真的,一切都不过是利益关系而已,如今反贼坐大,他们就是没关系也要整点关系出来。更何况反贼还有这个意思?”孔昭唤笑了笑说道。
“是啊!我们能看透,但是那些泥腿子们能看透吗?还有哪些别有异心的人就算看透也不会说出来的。所以南边的那家子再这么一搅和,朝廷那边还能给我们孔家什么好脸色看?”孔继慕不由得担心的说道。
“你要这么说也不无道理,想不到还有这么多幺蛾子的事情。南边那家也真不为整个孔家着想,这么早就投反贼干嘛?反贼就一定能得天下了?”
“前明以及三藩,满清不都撑了下来。这南边的怎么就看不懂呢?就算不投反贼,反贼也不可能把他们怎么样的,等朝廷打败了反贼,他们就知道错了。真是的,到头来还是得牵连我们孔府。”孔昭唤压制不住心中的怒气,连连埋怨道。
“那我们还上疏朝廷,驳斥南边的言论吗?”孔继慕望着在埋怨的孔昭唤不经意的说道。
“上…为什么…不…先不上…”
“不…该死,真有些头疼了。”
只见孔昭唤自言自语了一阵后,突然之间似乎想通什么似的,神色认真的说道:
“还是上疏吧!先不谈我们现在还在满清的治下,我也不相信反贼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打败满清。说句大不敬的话,就算如今的反贼能打败了满清又怎么样?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无论反贼还是满清都需要我们,所以他们不可能把我们怎么样。只要过好眼前就足够了。”
“显文啊!不如这样好了。现在八旗边军已经到了江南剿匪大营,朝廷与反贼已经是开战在即,不如我们等这一场仗打完了再做上疏的决定怎么样?”孔继慕建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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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公,你的想法是好的。不过我们能这样想别人也能这样想。如今南边已经发了声,如果我们继续沉默,那让朝廷如何看待我们孔家?”
“要知道,这满人真不好糊弄,祖宗以前那套在他们眼里没有什么用,说到底他们只是要奴才罢了。我们现在还在满人的治下,如果我们不发声表明立场,那我们以后的日子可要不好受了。”孔昭唤说道。
“自古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上疏的事情刻不容缓。若是以后反贼真能坐住江山了,我们再给他们多说好话得了。从反贼宣扬的那套来看,他们要比满人要好糊弄得多。”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中华最不能缺少的是什么?就是儒家,我孔家身为儒家之首,无论如何他们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否则他们如何得到正统之位?”
“嗯,不错。那你赶紧上疏朝廷吧!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也许乾隆皇帝一高兴还能免去我们要出的粮草。”孔继慕点头回道。
“好,我这就去书房准备…”
……
乾隆二十二年,四月底
山东,徐州。
徐州,古称“彭城”,著名的千年帝都。地处苏、鲁、豫、皖四省接壤地区,长江三角洲北翼,京杭大运河从中穿过。正所谓是“东襟黄海,西接中原,南屏江淮,北扼齐鲁”,故素有“五省通衢”之称。
徐州,历史上为华夏九州之一。由于优越的地理位置环境,所以它向来被誉为“北国锁钥、南国门户”,自古便是商贾云集中心和兵家必争之地。
时临五月,徐州的天气开始越来越炎热了起来。此时正是烈日当空,地面上已升起的腾腾热浪。草木丛中,虫叫鸟鸣声不断传出。
“驾…”
突然间,路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此刻,只见一群身着满清正红旗衣服的八旗骑兵正骑马经过。
“大人,天气太热了。这样下去马匹会受不了。不如我们到前面树阴休整一下,也让马匹能休息休息?”骑兵中的一人用着满语对着领队说道。
“好…就这样吧!南边的鬼天气真是热死人了。”领队点了点头同意道。
这是一队来自吉林的正红旗八旗边军,是为了适应南方战场才到周边巡逻。
这伙骑兵有十来人。此时,除去放哨的四人外,都是三三两两的躺坐在树阴之下乘凉着。
炎热的天气使得他们备感人倦马乏。此刻,他们甚至不顾军规,脱掉了身上的甲胃瘫坐在地上。
对于习惯待在北疆寒凉之地的八旗兵来说,炎热的天气让他们感到异常的难受。如果可以,他们甚至宁愿被人砍上两刀,也不愿意在这里忍受着这折磨人的炎热天气。
“他娘的,你们说这里的天气怎么会这么热,也不见下场雨来凉爽一下。”东边一棵大树的树阴下,一个年轻的骑兵正光着膀子,用手掌扇着风说道。
“可不是,这鬼天气热得要命,也就只有南蛮子受得了。要是我啊,就算给我银子让我来住,我都懒得住。这里哪有我们北方的凉爽舒服。”另外一个骑兵回答道。
“嘎木葛,你还真别说。这鬼地方的天气的确是给银子我都懒得住,不过这里的女人确实是不错,比起我们那边的婆娘要漂亮水嫩得多。”又一个骑兵说道。
“哈哈,亚喇。你这话说得真对。上次劫的那个村子的女人是真不错,可惜不能带走,不然我得带回去给我多暖几次床。”那光着肩膀的骑兵笑着说道。
“达哈哲,这话不是说了不要公开说吗?要是让南蛮子听到了,我们不得惹得一身骚。”骑兵嘎木葛压了压声音说道。
“嘎木葛,你啊,啥子都好,就是太过胆小了。怕什么,先不说这边没有南蛮子,就算有,他们能听得懂我们说的话吗(满语)?”达哈哲不屑的回答道。
“嗯,达哈哲说得对。嘎木葛,我们就是在这里说说怕什么。再说了,就算南蛮子知道了又怎么样?他们还不都得给我们兜着。你没有看见南蛮子的那个狗官,明知道是我们干的又怎么样,还不是乖乖替我们解决掉那条没用的‘狗’①?”亚喇一脸嘲笑的说道。
“他不解决又能怎么样,我们可是奉诏过来平乱。他惹得起吗?惹了我们谁去平定反贼?他要敢不识时务,不用我们动手,朝廷就直接砍了他。再说了,我们不过就是劫个小村子,杀了几十号人。要是反贼来了,还不只杀一个小村子呢。这还不得成千上万的死去,跟反贼比,我们已经算仁慈了。”达哈哲神态自若的说道,仿佛自己就是一个大善人一般。
“哈哈,达哈哲,你这脸皮真够厚的,不过我喜欢听。不过要是仁慈,我还是觉得扎库塔大人(领队)要仁慈一些。在那狗官要判那条‘狗’砍头时,扎库塔大人却‘向’那狗官求情,让他判个几十大板就放了那条‘狗’。”
“达哈哲,你觉得扎库塔大人为什么要‘向’那狗官‘求情’,让他放了那条敢咬我们的‘狗’呢?”亚喇有些疑惑的求问道。
“亚喇,这你就不懂了。扎库塔大人哪有那么仁慈。他是告诉给那些阿哈们知道,这大清是我满人的大清,不是你们阿哈们的大清。这大清的江山始终得靠我八旗子弟,我就是淫掠烧杀,你们又能怎么样?你们阿哈只能认命不能反抗。”达哈哲回答道。
注①:
清乾隆二十二年,三月底。
受诏南调平乱的吉林满洲正红旗边军在路经山东费县的一个不经名的小村子时,对该村进行淫掠烧杀,村中男女老幼无一幸免。
次日,有逃出生天的村民向官府报案。
知县惧于边军实力,又怕延误军机惹得朝廷怪罪,便判报案村民污告之罪,判处斩首死罪。后经堂上的边军领队求情,改判打板子,以污蔑边军杀死村民之数量刑。
注②:本书缺票,只能认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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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道道,你不说我还真没有看出来。不过,就算扎库塔大人已经‘求情’让那狗官放了那个狗东西,我还是看他很不爽。等平定了这里的反贼后,我非得回去杀了他不可。”图克敦.亚喇咬牙切齿脸带着怒意的说道。
“亚喇啊,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非得杀他不可呢?你完全可以把他带回去做阿哈嘛!”
“你想想,他的妻女被你淫杀了,亲人也被你杀了,可他还得卖命的为你干活。以后你再给他一个已经玩厌的女人,还可以让他的子子孙孙都做你家的阿哈。”
“怎么样,这样是不是要有意思很多?比一刀砍了他更有意思吧!”与图克敦.亚喇黑着脸不同,苏尼特.达哈哲则满脸淫笑的调侃着。
“嘿,达哈哲。你还真够坏的,不过我喜欢。的确,这事想想也有意思,果然这南蛮子还是不杀留来做我家的阿哈好了。哈哈…”图克敦.亚喇听完苏尼特.达哈哲的话后,开怀大笑了起来。
“我说,你们这样是不是有些残忍了?杀人为不过是头点地的事情。”一旁的舒穆尔.嘎木葛有些听不下去的说道。
“嘎木葛,你这家伙就是跟女人待得多了,没有一点男人的血性。残忍是对自己人说的,阿哈能算是人吗?他们只是一些会说话的牛羊而已,没有杀他们吃肉,我们已经是很仁慈了。”图克敦.亚喇听了舒穆尔.嘎木葛的话,很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看嘎木葛就是跟喀扎花她们待得久了,学了她们那套的心软。也不想想,没有我们男人在外边作战,捉那些阿哈回来服侍她们,她们能过得这么舒服?”苏尼特.达哈哲也是黑下了脸来,很不高兴的附和着图克敦.亚喇的话说道。
“你们…其实我就是想说…”听见两个好友的话,舒穆尔.嘎木葛连忙辩解了起来。
“你还想说呢,你还想说什么?”图克敦.亚喇打断了苏尼特.嘎木葛的话。
“你不用解释,其实你想说的是什么我们都懂,毕竟大家都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不过我还是要告诫你,上战场时绝对不要有任何一丝的心软仁慈,我可不想回去的时候是带着你的尸体回去给喀扎花。”苏尼特.达哈哲说道。
“这个不会,你看我有哪次在战场上留过手?”舒穆尔.嘎木葛回答道。
“那就好,等你跟喀扎花生了孩子后,我还等着做孩子的干爹呢?这次战场上我得多捉些阿哈才行,到时候再送一些阿哈给我的干儿子。哈哈…”苏尼特.达哈哲开心的笑道。
“达哈哲,你别想了。嘎木葛的儿子应该要认我做干爹才对,我的阿哈肯定比你的多。”图克敦.亚喇争论道。
“不可能,亚喇。比刀你不是我的对手,比射箭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就你还想比我在战场上多俘虏人?”苏尼特.达哈哲不屑的看向图克敦.亚喇说道。
“达哈哲,不可否认,这些我的确跟你差了一点点。但是我脑子比你聪明啊!这你不能否认吧!我到时候就让那些阿哈们多生些小阿哈出来,他们要是生不出来,看我不拿鞭子啪啪的抽死他们…”图克敦.亚喇立马换作一副无赖的表情出来,特别是说抽打的表情时,很是滑稽的样子。
“去你的,谁承认你有脑子了?你就一个无赖。还啪啪抽打阿哈生阿哈呢!”苏尼特.达哈哲手指着图克敦.亚喇扬了扬,笑着说道。
“哈哈…你们两个别这么搞笑好不好…还‘啪啪’抽打呢…”舒穆尔.嘎木葛看着二人的模样也是被逗乐了,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啪…啪…”
几声类似鞭炮声瞬间打破了原本安静树林,引得树林中鸟儿惊鸣乱飞了起来。
久经战场的舒穆尔.嘎木葛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就感到了这响声的不平常,以其说这是鞭炮声不如说它更像是枪响声。
舒穆尔.嘎木葛原来在战场上的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起来,待他抬起原本因大笑而埋起来的头颅来警惕的环顾了四周一拳后,却看见刚刚还在和自己谈笑风生的两个好友却已中了枪。
苏尼特.达哈哲的头被子弹直接打穿,鲜血连着脑浆不断流在他那没有穿着衣服的胸膛上。直到苏尼特.身体因为无力而倒在地上,他那还张大的双眼始终不明白自己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图克敦.亚喇则是被子弹击中了胸膛。鲜血不断的从他胸膛的伤口处涌了出来。剧烈疼痛让他瞬间倒在了地上,双手紧紧的压着那伤口在那打滚着大叫着。
“…啊…啊…”
“亚喇…”
见状,舒穆尔.嘎木葛大声喊叫着往图克敦.亚喇那扑了过去。
可是,图克敦.亚喇已经完全让疼痛占据,对身外之事没有任何心思去理会。此时的图克敦.亚喇只是想着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的捂着那流血的伤口,以求能减缓一丝的疼痛感。
“亚喇…亚喇,没事的,我帮你…”
看着图克敦.亚喇的情景,舒穆尔.嘎木葛已经忘记了自己此刻还在危险当中,他只想着能帮着图克敦.亚喇压着伤口,好让他能减少一点痛苦。
“啪…啪…”
又是一阵的枪响声。
“注意…敌袭…赶紧隐藏…”
“亚喇,没事的,你会没事的。你还得跟我回去,做我儿子的干爹呢…你会好起来的…”舒穆尔.嘎木葛眼泪不断涌出,双手紧紧按在图克敦.亚喇的双手上。
此时,图克敦.亚喇的挣扎已经慢慢的弱了下来,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血液的流失以及伤口的疼痛让他感到了精疲力尽。
听着舒穆尔.嘎木葛的话,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里轻轻滑落。
“是啊,回去…也许是回不去了。阿玛、额娘,好想你们。还有我的弟兄们,好怀念以前在一起无忧无虑的时光。原来不但只有我能杀人别人也能杀我…”
突然间,只见图克敦.亚喇嘴巴不断张开着,似乎是在说着什么。舒穆尔.嘎木葛连忙贴上耳朵去听,却听见他在不断的轻声说着:“快…跑,嘎木…葛,快…快…跑…”
注①:突然间,只听见图克敦.亚喇在拼命的呐喊着:“你们,你们千万不要投票给作者,他会杀了我们。你们都是凶手。
所以,你们千万不要投票给他,也不要打赏,也不要订阅。你们打赏的越多给的票越多,我们死的越快。所以记住,千万…不要…千…万…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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