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图克敦.亚喇临死前还不断的低声叫自己快跑,舒穆尔.嘎木葛再忍不住的流下眼泪。他的双手紧紧握住图克敦.亚喇那举着的左手拼命的呐喊着:
“不,亚喇,不要闭上眼睛…千万不要睡觉…我这就带你回去,你会没事的…”
然而,身体的重伤以及鲜血的流失让图克敦.亚喇虚弱得无法对正撕心裂肺的舒穆尔.嘎木葛有任何一丝的回应。
渐渐地,图克敦.亚喇闭上了他那沉重的双眼,胸口的呼吸也从急促变得缓和了下来,直至不再有任何的起伏。
“亚喇…”看到好友的逝去,舒穆尔.嘎木葛趴在他的身上痛哭起来。
“啪…啪…”
又是一阵的枪响声响起。
在枪响过后,舒穆尔.嘎木葛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右耳朵一疼,却是一颗子弹从他的耳边擦了过去。
也是舒穆尔.嘎木葛运气不错,子弹要是再偏入一些,那就不仅仅是让他的耳边擦破一些皮那么简单了。这耳朵伤口处传来的辣热疼痛感也终于把他从悲伤中瞬间拉回了现实,让他明白他此时还身处于危险当中。
“嘎木葛,你不要命了。现在树林中还有敌人在打‘黑枪’,你还不赶紧躲藏起来。”离舒穆尔.嘎木葛不远的一棵树后,萨尔图.瓦者正躲在那对着他喊道。
萨尔图.瓦者的喊话让舒穆尔.嘎木葛立刻回过了心神。
“是的,我还不能死,我还得带着亚喇和达哈哲的尸体回去交给他们的家人。我还得回去见喀扎花,我还答应了回去就娶她,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清醒过来的舒穆尔.嘎木葛急忙趴在地面上,然后滚动着身体躲到了一颗大树的后面去。
“注意…敌人在东面,准备弓箭回击…”领队的扎库塔.洪轧对着剩下的队员们唤道。
“嗻…”
应声刚落,几名手拿弓箭的八旗兵就向着树林东面的灌木丛中“咻咻”的连续的抛射了几箭。至于能不能射中敌人,这就交给天意了。
别看扎库塔.洪轧是在大声的喊着“回击”,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多少的底气。
如今,他的队伍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第一声枪响声响起来时,他们在休息的十三个人中瞬间就倒了四个,伤了一个。第二次枪响声后,又倒了一个,伤了两个。
现在算上他自己以及在一边放哨回援的人,还有战斗力的也就只剩下七人了。但是藏匿在树林中的贼人是什么人,具体在什么位置,他们却一无所知。
假如世间有后悔药,扎库塔.洪轧会毫不犹豫的吞下去。要不是徐州这鬼天气把自己热得烦躁了,自己怎么会贪图那树阴下的一丝凉爽,又怎么会带着队伍来到这树林中来休息?
“这么明显的埋伏之地,自己实在是太过大意了。”如果不是有人在看着,扎库塔.洪轧真恨不得要狠狠的抽自己几个耳光。
此时,扎库塔.洪轧对隐藏在树林东面的敌人可谓是恨之入骨。要是能捉住他们,扎库塔.洪轧对天发誓,绝对要用世间上所有最残酷的酷刑给他们上一遍,让他们知道敢反抗我大清的下场。
“不行,如果不能歼灭敌人,回去之后肯定逃不掉军法从事。到时候别说官职就是能不能留住这条命都不知道了。”
“从几次的枪响声来看,躲在树林中的贼人应该不多。南蛮尼堪们也就只会打‘黑枪’,真要近身肉搏,怎么会是我满人勇士的对手?只要能靠上去,杀光他们必定不在话下。”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派个人回去通报一声为好。这样就算是逃走了一些贼人,我也能少背些罪责…”扎库塔.洪轧心中暗暗盘算道。
“嘎木葛…”只听见扎库塔.洪轧突然间大声呼喊道。
“大人,奴才在…”听到喊声的舒穆尔.嘎木葛连忙应声回答道。
“你现在立刻起码回城找雅木拉大人,跟他说我们在这里遇到了大队的反贼人马,请他立刻派人过来支援我们…”扎库塔.洪轧下达命令道。
“大人…”舒穆尔.嘎木葛很想回掉扎库塔.洪扎这命令,然后请求留下来与藏匿的贼人战斗,为自己的两个好友报仇。
但是,习惯遵从上司命令的舒穆尔.嘎木葛愣是开不了口,只能应声回答道:“奴才遵命…”
“你快去快回…我们在这里等你回来…”扎库塔.洪轧说道。
“大人放心,奴才必定全力赶往徐州请得救兵…”舒穆尔.嘎木葛应道。
“好,大家用弓箭掩护嘎木葛离开…”扎库塔.洪轧转而向着众人吩咐道。
“嗻…”
在扎库塔.洪轧他们的弓箭掩护下,舒穆尔.嘎木葛很快就翻趴在了一匹马的马背上,加鞭的离开了。
“亚喇、达哈哲,等着我,我一会就回来带你们回去。”
……
“舒穆尔家的,我可是先保你家的人,就算我有事,你也不好意思见死不救了吧!”看着已经离去的舒穆尔.嘎木葛,扎库塔.洪轧心中稍安,暗自念道。
“哥木达、瓦可、四露呐,你们三个弓箭掩护我三人上去…”
“嗻…”
……
“班长,跑了一个,估计是去搬救兵了。剩下的鞑子要上来了,怎么办?”趴在一丛矮灌木丛中的一名剿匪军战士低声问道。
“那个看来是去报信了。剩下的这样鞑子应该是想着可以拖着我们,等他们的人了。他们要是躲在树的后面也就算了,现在还想着上来找我们,看来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班长朱河低声说道。
“火枪都准备好了没有?”
“都准备好了…”
“大伙都注意点,根据消息,这伙鞑子都是来自北边苦寒之地,箭术了得。所以大家都不要随便露出身体出来,以防危险。”朱河告诫道。
“明白了…”队员们都是低声在应和道。
“好,等他们过来一些,就打他们一梭子,让他们明白‘死’字是怎么写的。”
注①:舒穆尔.嘎木葛快马加鞭的回到了徐州城,正好碰到守城的将领巡视当中,舒穆尔.嘎木葛急步上前大声唤道:“报…急报…”
将领禄丰急忙招其上前,惊问道:“何事急报?”
舒穆尔.嘎木葛跪地回答道:“不好了,将军。城外出现了大量的读者,他们说要用票票甚至不失用赏钱也要砸开徐州城的城门,放反贼进城。”
听道这话,禄丰也是一惊。在一阵的六神无主之后,禄丰转念一想,对着舒穆尔.嘎木葛问道:“是什么读者?可是逆袭大清的读者?”
“正是。”舒穆尔.嘎木葛回答道。
禄丰一听,原本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大声说道:“那就没事了。大家大可放心了,他们一般不舍得砸票票给这书的。我徐州城必定稳如泰山。哈哈…”
“咻…咻…咻…”
扎库塔.洪轧与手下二人举盾前行的同时,身后的三名八旗兵不停的对着树林中可能藏人的地方极速的射出箭矢。几息之内,便有十数支飞势强劲的箭矢穿入那低矮的灌木丛中。
这些八旗兵经常在边境的苦寒之地狩猎游走,无论是在箭术上还是在对敌人的探索上,都绝非关內那些只会遛鸟唱曲的八旗兵可以比拟。
刹那间就有好几支箭矢宛如流逝而去的飞梭一般,从躲在那些灌木丛中的剿匪军头顶擦发飞过。躲在里面的剿匪军们幸亏都是趴在地面上,不然这些埋伏在这偷袭的剿匪军说不好就已经出现了伤亡。
“啪…啪…”
似乎作为反击,在那三名八旗兵的射出了十多支的弓箭后,树林中再次传来几声的枪响声。
在响枪的瞬间,扎库塔.洪扎依着战场上的直觉,下意识往旁边一闪。突然间,他感觉大腿处有一股强烈的剧痛传来。
“大腿中枪了。可恶,居然没有躲过,真是倒霉。”随着扎库塔.洪轧的想法,他的大腿再也支持不住整个身体上重量,在前行的惯性之下,他一个踉跄便跪倒了在地上。
鸟枪,扎库塔.洪轧也不是没有用过。
虽然说鸟枪是省力,但是准头太差,远不如弓箭。弓箭无论是射速还是准头都不是火器能比的。那怕鸟枪是近距离开枪,能不能命中目标也只能是看运气。
在扎库塔.洪轧心中,如果鸟枪真好用,那大清也不可能入主得这汉人江山。
所以,扎库塔.洪轧认为自己会被贼人的枪弹打中大腿,纯粹是自己运气不好罢了。
“现在只能看他们两人了,鸟枪在打完一枪后肯定要装火药,需要一段的时间才能发第二枪。只要他们两个能把握住这时间,冲上去紧贴住贼人,那他们就死定了。”跪倒在地的扎库塔.洪轧念想着。
“一定要杀光这里的尼堪,别给我们满人丢人。”
“贺咖、木喀挞,你们两个趁现在,快冲上去杀光林中的反贼。”扎库塔.洪轧大声喊道。
可是,待呐喊中满怀希望的扎库塔.洪轧扭转过头看向他那个属下之时,却发现他所期待的那两个八旗兵此时却是比他还要倒霉。
飞射而来的子弹直接击穿了他们用来护在身前防卫的蒙皮盾牌,打入了他们胸口,他们两人都已经是倒地身亡了。
“完了,这是天要亡我啊。这两个倒霉催的,运气这么差又不早点死,非要现在才死。早点死了不会这么祸害我啊!”扎库塔.洪轧现在的心里头是恨不得抽刀出来,再狠狠的砍几刀已经倒地身亡的两个属下。
“哥木达,哥瓦,趁现在贼人的枪要装弹药,赶紧快过来带我回去。贺咖跟木喀挞死了,我们的人太少了,只能在这里等待援军过来救援了。”望见两名倒地身亡的属下,扎库塔.洪轧只能无奈的下达命令道。
“是,大人。我们这就过去。”被扎库塔.洪轧点名的两名八旗兵连忙躬身小跑过去。
“啪…啪…”
又是一阵的枪响声。
“啊…”
从树干露出身子的两名八旗兵瞬间就被击中,倒地大叫着。
“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填装好了。难道他们有很多的鸟枪?”看着被击倒在地的属下,扎库塔.洪轧感到难以置信。
“啊…”
看见一个个被击倒在地的同伴,最后一个躲在树后面的塞克图.西露呐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大叫着冲向马匹准备离开。
“等等,西露呐,你别走,快带上我,不然你自己跑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已经趴在地上的扎库塔.洪轧趴边爬边对着塞克图.西露呐叫喊着。
虽说以身殉国听着很英勇,但是如果可以的话,谁也不想死。
扎库塔.洪轧的喊话让塞克图.西露呐不由得迟疑的的止了止脚步。
根据满清的军规,敢丟下自己的将领,自己逃跑的回去兵士可是会被砍头的。
“不,现在这样的情况,洪轧一定会被贼人杀死,如果洪轧死了,我回去之后就说我是他叫回去搬救兵的就好。反正死无对证,也没有人能说我什么。”塞克图.西露呐念想过后,继续迈开脚步冲往马匹所在之处。
“西露呐,过来带我回去,我会把家里的田地分你一半,还会下令让穆珠丝嫁给你。”看着原本止住步伐的塞克图.西露呐再次迈开脚步离开,扎库塔.洪轧不得不许诺利诱起塞克图.西露呐。
扎库塔.洪轧明白,如果此时没有塞克图.西露呐的帮忙,那他肯定是逃不掉了。他如果逃不掉,他必定会死在这伙贼人的手中,绝有可能会是惨死。
“穆珠丝…”扎库塔.洪轧的话终于引起了塞克图.西露呐的兴趣。
图佳.穆珠丝,他们村里公认最漂亮的美人。她的美貌让塞克图.西露呐感到自卑,不敢直视。
塞克图.西露呐心里虽然很奢望能娶这女人,但他也明白,正常情况下,他想要娶图佳.西露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扎库塔.洪轧真能让他娶到图佳.穆珠丝,塞克图.西露呐觉得哪怕眼前再凶险也值得闯一闯。
“大人,放心吧!我这就过去接你。”此刻,已经骑在马匹上的塞克图.西露呐对着正在地面上爬着过来的扎库塔.洪轧喊道。
“咻…咻…咻…”
塞克图.西露呐对着枪响声的灌木丛中快速的射出了三支箭作为掩护,然后伏身紧贴在马背上,鞭驱着马匹冲向扎库塔.洪轧所在之处。
马匹奔跑,蹄声轰响。
若是在平时,谁敢驱马冲向他,扎库塔.洪轧必不会轻饶。可如今他看着驱马而来的塞克图.西露呐是如此顺眼。
“大人,赶紧捉住我的手,我们要快马离开这。”塞克图.西露呐侧下一边的身子,伸出手来准备把扎库塔.洪扎拉上马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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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跑?晚了…”看着骑马而来的塞克图.西露呐,朱河嘴角微微一笑,语气中不由得轻蔑的说道。
“兄弟们,把那两个鞑子打下来,不要让他们就这么跑了。”
“是,班长…”埋伏的剿匪军们连声应下,数支火枪同时瞄准了塞克图.西露呐所乘坐的马匹开火。
“啪…啪…”
塞克图.西露呐接上扎库塔.洪轧还没跑多远,枪声再次响起。
“嘶…噫…”
塞克图.西露呐坐下的马匹不幸被剿匪军射出的枪弹击中大腿。马儿吃疼,直接跪倒在地上嘶叫着。
马匹承坐两个人本来就吃了,如今马腿受伤了更是无力支持。此时,马背上坐着的两人直接被甩了出去,摔得一个头晕脑旋。
“哈哈…好样的。鞑子打下来了,弟兄们准备好了跟我上。”看着被甩下马的塞克图.西露呐跟扎库塔.洪轧,朱河心情大好的笑道。
“都注意了,前面的这鞑子都是凶狠的角色,能俘虏就俘虏,不能俘虏的就立马杀了。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都听清楚了没有。”
“是,班长…”
“班长放心,刚刚我就对在这些叽哇鬼叫的鞑子不爽了。他们要老实还好,要敢不老实,我立马送他们去阎王爷那去报到。”
“好,警惕周围,三三分组前进。”朱河下达命令道。
“是…”
……………
徐州城,城高二丈三,底宽亦为二丈三。城墙顶有道,宽一丈一。城墙呈梯形,以砖石垒砌,周长九里余。
清康熙七年,郯城地震,波及徐州,全城毁。
如今的徐州城是清庭沿袭明城墙城基重建,历经五十六年才重建完的原城。
徐州城设有四门:东曰河清门,西曰通汴门,南曰奎光门,北曰武安门。城外环以护城河,深宽各三丈许。
徐州城内以徐州府衙和鼓楼为中心,以府衙三堂相重的轴线向南延伸,出府衙是为鼓楼大街、向南延伸是为南门大街,这是全城的一条中轴线,由轴线向东向西各排列三条大街与轴线相垂交。
此外在轴线西边还有一条与之相平行的北门大街,从而构成全城路网格局,在这个路网上分布着衙、署、官、院、庙等公建。
南门大街则是商街大街,店铺林立。城东南隅有快哉亭,西南角城楼为燕子楼。
徐州城南门(即奎光门),历代作为徐州的正门,它与徐州府衙门处在同一条中轴线上。
南门内有半圆形的宽广地,那就是瓮城,徐州人称瓮圈。瓮城之内正对南门有一影壁墙,上镶嵌康熙朝徐州知州姜焯书写的“九州之一”四个石刻大字。
根据城门建制,各城门外的瓮城为了防御,多与城门不直对。但是由于南门是正门,所以惟有它与瓮门在一条直线上,径直相对。
徐州南门上设有门楼,门外护城河上有吊桥,有城门官看守,每晚定时关闭城门。
旧时,城门是整个城防体系的重点。平时它是出入的通道,战争状态下,城门则是攻守双方的主要争夺目标。
城门坚固性是维系全城安危的关键,因而,修建城门都以高大、坚固为标准。
徐州地区有流行的儿歌传唱曰:
“城墙里,城墙外,城墙里面长棵菜。又好吃,又好戴,又好送人又好买。”
“城门城门有多高,三十六丈高。骑白马,挎大刀,城门底下走一遭。”
那时的人们来徐州城里走亲访友买东西,都要穿过高大的城门。晚上要出城就必须赶在城门关闭之前。
南门大街有丝绸布庄、茶馆酒店、南货酱园、客栈药房以及许多手工作坊等。
有曰:“千古繁华地,徐州不夜城”,自古以来,南门内外一直是徐州最为热闹的地方。
烈阳高照,晴空如洗。
没有云朵遮日,这炎热的阳光下,烤得大地犹如火炉一般,让人烦躁。
徐州城南门外,除了三两个着急赶路的路人外,城门倒也显得平静祥和。
“驾…驾…”
突然间,只听见城门外有人策马而来。速度之快,直扬起身后的沙土尘灰。
在这炎热的天气下,快马加鞭的急行,坐上之人可谓是丝毫不痛惜马力。
“闪开,快闪开,不想死的都快给老子滚开,紧急军情…”临近城门处,马背上之人用着满语高声叫嚷着。
守城的绿营兵们虽然听不懂马背上的人究竟是在叫嚷着什么,不过见他身着正红旗的甲胃,想来也是他们惹不起之人。守军不敢多做任何阻拦,连忙让出了一条道来,让这骑马之人可以快速通过。
马匹在通过城门时习惯性的减缓了一些步伐,也让守军稍微看清了一下马背上的人的模样。此人正是扎库塔.洪轧派回去搬援军的舒穆尔.嘎木葛。
“驾…”
随着一声叫唤,舒穆尔.嘎木葛坐下的马匹再次加速跑了起来,快速通过了奎光门,进入徐州城城內。
马匹绝尘而去,却给城门守军带来好一阵的尘沙灰土,弄得守城的绿营兵们是好一番的狼狈模样。
“嘿,滑头王,你说这旗兵骑着这么快的马是赶着投胎呢!”看着过去的舒穆尔.嘎木葛,一个手持长矛身材瘦弱的守军抹了抹脸上的灰尘说道。
“瘦猴蒋,你要想死就一边死去,可别拉上我。这些八旗的大爷也是你能调侃的,要是让别人听了去告你一状,有你好果子吃的。”一旁的王立连忙回答道。
“滑头王,看你也不像这么胆小怕事的人啊!就一句话,有什么的。再说了,这里就我们两个,还能有别的什么人去告状?”蒋威虽然心有余悸却也还是强撑着颜面回道。
“我怕事?我能不怕吗?东门的徐扬子,你知道吧!就因为一点小事得罪了这些北边来的八旗大爷,差点没被打死,现在还躺在家里呢。所以说,只要是跟满人扯上关系的事情,还是小心点好。特别是现在准备打仗了,他们总能挑的事就弄你。”王立说道。
“你这么说也对,这些满人就是爱找事。我会注意了,谢谢了!”蒋威听完王立的话,也不再强撑着面子,连声对王立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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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都是自家的兄弟,客套的话就不用说了。”王立很自然的对着蒋威随意的摆了摆手说道:“不过你以后说话可得注意一点,特别是不能对一些不熟悉的人也没个遮拦的说这些话”。
“这个自然,我又不是傻子,不会什么话都往外说。这不是跟你这么熟悉了,把你当做兄弟,才跟你随便的聊聊天而已。”蒋威点了点头回答道。
“那就好,我也就是把你看做兄弟才多嘴的提醒你这么一句,要别人我还懒得说。”王立说道。
“这我明白,就跟街道上的那些说书人说的那样:‘祸从口出嘛!’”蒋威回答道。
“对,对,就是这句。”王立连连的点头说道。
“大清是他们满人的江山,我们汉人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屁。只要是关于满人的事啊,能小心一些就多小心一些。要是沾惹上了他们,可不好对付。别人那是大爷,我们只能是做孙子的份!”
“哎,你还真别说,可不就是这样的事。”蒋威脸露着无奈的感慨道。
“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今天的太阳可真够毒辣的,这鬼天气真是要热死个人了。这样吧,等傍晚放了工,兄弟我请客喝酒,晚上一起去飘香楼那喝两杯水酒去,怎么样。”蒋威用手掌轻轻甩着风问道。
“哈哈…瘦猴蒋,难得啊,你今天居然这么大方?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兄弟我也馋这口许久了,难得你请客,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听到有酒喝,王立心情立马开心了起来。
“都是兄弟,这还有什么好客气的。你要客气,晚上就换作你请我得了。”蒋威调笑道。
“别,别,我是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不像你现在这么自由,我一家子的人可都指望着我这点俸禄养活着呢,实在不敢随意花。你是不知道,我每个月的那点俸银发下来都还没有来得急捂热就得交给你嫂子了。”王立连忙拒绝道。
“小家子气。不过你说的也是,要养一家子是不容易。这以前吧,我自己也还能有点银子剩。后来是什么都贵了起来,领的那点银子是感觉是越来越不禁花了。特别是现在,面粮价是越来越高。”蒋威见着王立的模样倒也没有多责怪他小气,反而理解了起来。
银子是在不断的贬值的问题,蒋威自然不懂。蒋威只是感觉到了自己俸银在以前还勉强能支撑他的生活,慢慢的却变得有些困难了。特别是现在徐州要打仗,物价腾飞,蒋威更有深刻的体会。
“可不是,原本朝廷的江南剿匪大营还没有往我们徐州这边作战略转移的时候还好些。自从江南剿匪大营往我们这边移过来后,那粮价啊!是‘蹭蹭蹭’的,一个劲的往上涨。我看啊,不用再过多久,就得有不少的人吃不上饭了。”王立忧虑的说道。
“滑头王,你说这江南剿匪大营不在南边打反贼,来我们这边过来干什么呢?我们这边又没有反贼,来我们这边还能剿反贼?”蒋威看向王立很是疑惑的问道。
“嘘…你小声一些,这话让别人听了去会有麻烦的。”王立连忙打断蒋威,警惕的看了一下四周,然后低下声调来说道:
“我听说啊,这江南剿匪大营会到我们这边来,压根就不是什么‘战略转移’,他们其实是被反贼给赶过来的。”
“据说,反贼打起仗的时候,那些枪弹啊、炮弹啊,就跟不要钱一样,好像下雨一样打过来。那是谁在前面就谁死。”
“要是反贼只是枪炮厉害也就算了,可是那些反贼厮杀起来时候,一个个也是跟不要命似的,让人感觉他们就不像人就好像地狱里面出来的恶鬼一样,有人甚至是亲眼见过他们直接用嘴一口把人给咬死的。那血淋淋的模样,可是能人吓得够呛。有人说,他们根本不是人,是被施了法术的厉鬼。”
“不会吧!厉鬼我是不信了。这打仗都是在大白天的时候,哪里会有什么厉鬼敢现身?不过,这些反贼这么厉害?那我们徐州城不也是很危险了?”听完王立所说话,蒋威脸上不由得挂起了担忧。
这满人虽说欺凌蛮横,但忍忍总能过得下去。然而,蒋威可是听衙门的人说了,这反贼可都是一些见抢钱、见抢粮,要人命的土匪强盗。如果真是这样,那蒋威就不能接受了。
“怕什么,不是还有江南剿匪大营的人在前面扛着吗?再说了,朝廷不也派了精锐的满洲八旗兵下来了吗?听说江南剿匪大营也是为了配合满洲八旗兵‘才’转移过来我们这边。因为我们这里的地势比较平坦,更适合那些骑兵的作战。”王立回答道。
“对,对。别看这些八旗大爷们看不起人,但打起仗来应该还是很厉害的。老人们不是一直都在说什么:八旗骑兵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吗?看这成千上万的满洲八旗兵,打败那些反贼想来是没有问题的,就算打不过他们,也完全能挡得住他们吧!”听到王立的话,蒋威稍微安了安心。
“说的对。要是连这些八旗骑兵都打不过他们,我们还可以…”王立看着蒋威往城门那使了使眼色,蒋威稍微愣了愣,然后会意的点了点。
“这天气,真他娘的热,晒得人混身都是汗。”王立用衣袖擦了擦那光秃秃的额头上的汗水,烦躁的说道。
……
时间流逝,日渐西斜。
城门口的不断进出的行人也随着的日落而增加起来。
黄昏,落日把天边照得一片通红。
晚霞,使整片天空抹上最后的色彩,今人沉醉而感伤。
随着黑夜的逐渐降临,慢慢的,城门口那些进进出出的行人,也随着落在了地平面的太阳亮光一般,逐渐的减少了下来。
徐州城南门东边的大街,地处低洼偏僻,是以为贩夫走卒聚集之地。飘香楼,正位于此处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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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香楼,楼高两层,约一丈有七。底层之大,约占半亩之地。门宽两丈有余,宽阔的门口上方悬挂着一块牌匾,匾上用正楷书写“飘香楼”三个字。
据闻,此字乃是飘香楼的东家花大价钱寻一举人所得。字虽为楷书结构,笔法却显得圆润,笔锋落处竟又苍劲有力,今人望而神怡。
夜,已悄然来临。
白日里被烈阳烤得炎热的大地如今也迎来了缓和的降温。
是夜,月色皎洁明亮。大街上即使是不打灯笼亦可清楚辨物。
城內宵禁前的时间是百姓能在夜里游玩纳凉的最好时光。
一阵夜风吹过,带来夏季特有的清凉感,令人倍感舒爽。
“来了,爷几位的鱼…”
“几位爷,这是您们点的菜…”
……
此时,飘香楼里面正灯火通明的开市迎客,生意一片火爆。
放工回家梳洗一番后,王立跟蒋威二人此刻已经如约的来到了飘香楼门外。
“二位爷可是过来用饭?不知道是要听书呢还是听曲?”飘香楼门外的迎客小二问道。
听书、听曲,是飘香楼推出的新鲜事。
这个娱乐稀少的时代,即便是大户人家能够在吃饭的时候听人说书听人唱曲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更何况是普通百姓,更是不敢想。然而飘香楼却提供了这样的服务,这对于一些有需求的普通百姓来说,这种好事要是不占,那就是在吃亏了。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飘香楼作为一家新开的酒楼才行能如此的生意火爆、客聚如潮。
听书者,在飘香楼一楼。店家在店内左右的中间点处,分别设了两个讲台供说书人说书。
由于说书者的门坎相对较低,所以在一楼听书吃饭的人花费不多,甚至与其他酒楼相差无几,其主要的消费为底层的平民百姓。
听曲,自然是飘香楼二楼。唱曲相对说书而来更难些,所以要在这里吃饭的人花费自然也得高一些,消费者多为士子商贾之类,略有余钱之人。
当然,飘香楼的二楼除了设立了一个雅坐大厅之外,还特别设有几个高雅的包厢,供有需求的人使用。不过,价格相对雅坐大厅而言,花费又会高出许多。
包厢虽说价格更高,但是来二楼消费的人也不是出不起这点钱的人。但是,到二楼吃饭的人往往都是喜欢在大厅的雅座坐着。
倒也不是他们舍不得出那包厢的钱,更不是他们喜爱吵杂,只是他们大多数都是怀着目的而来。
无他,概因这里的人多。
到这用饭的士人举子们可以通过吟诗作对、填词附曲等来提升自己的名气。商贾们则是利用吃饭之余,试图找些可以投资的‘目标’。
“听书还是听曲?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听书了。”蒋威心中念道。
其实,蒋威会不假思索的这样想也属于正常。因为飘香楼二楼除了用饭会贵些以外,还有一条特殊的规定:
凡是到飘香楼二楼吃饭的人,每桌必须有人能作一首或者一篇诗词歌赋。否则就要多交一钱的银子①,用作飘香楼在每日戌时三刻举行的诗词歌赋比赛的奖金。
也正是因为这条特别的规矩,所以大部分的平民百姓都自觉的选择在一楼用饭。书生们则以博得一个头彩的名声而纷纷选择上二楼用饭,以免被人笑话。
不过,大概是因为飘香楼这条特殊的规定,所以二楼的生意一直火爆,甚至比价格更便宜的一楼,生意还要好得多。
因为拔得头筹之人除了获得名气以外,还会获得不错的奖金。这奖金是除了获得由飘香楼代收上来银子外,还会额外获得飘香楼所提供的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对于富绅之家的子弟来说或者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家境相对贫寒的学子却是无比吸引,更何况拔得头筹的美名,更是让他们都驱之向往。
据闻,曾有一穷书生因为作得一首不错的诗,便获得了四两银子的巨款,甚至还获得一金主的青睐。
这事让当晚在一楼吃饭的人听闻了都一副与有荣焉之感,宛如见到了科举的状元郎一般。
“听书。”蒋威很自然的回答道。
“好咧。”店小二往后吆喝一声道:“一楼用饭,两位…”
“嘿,瘦猴蒋,你也来飘香楼吃饭?”
此时,蒋威身后一个声音传来。蒋威寻声望去,却见一个身材与他相差无几的男子在叫唤道。
此人姓冯名乐,自幼与蒋威相识,因为身材瘦杆所以又被人叫做冯菜头。与蒋威作为城们守卫不同,他是一名狱卒。
狱卒这职业资薪虽然不高,但是经常能捞上些油水。就算这大头给了上面,不过漏出来的汤水也够滋润一下生活。
“冯菜头?怎么,你也是?”蒋威反问道。
“什么叫做我也是,哥是来听曲的,你估计也就是听书。”冯乐一脸鄙视道。
“呦,许久不见,冯菜头,你发了?”蒋威问道。
“发就谈不上,最近还得去。”冯乐回答道。
“不错嘛!果然,这在衙门做事的就是比我们看城门的强。这听曲爽吗?”蒋威说道。
“听曲?你没听过就不会理解。自从上次听过绮红姑娘弹唱的舞曲后,心里总觉得缺点什么。这不,我不又来了嘛!”冯乐回答道。
“用那些书生们的话说:相逢就是有缘。难得我们见面了,今晚我就带你上去听听曲,也让你长长见识。”
“谢了,冯菜头。我这不还约了我兄弟王立一起吃饭,以后有机会再跟你去听曲吧!”蒋威说着向冯乐介绍起了王立来。
“瘦猴蒋,这么说,你就见外了。你兄弟也就是我兄弟。听书什么时候不能听,难得今天有缘,跟我一起去听曲得了。”冯乐说道。
“成,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也不好逆了你意思。王哥,你说是吧!”蒋威对着王立说道。
“是,是,那就多谢冯哥了。”王立回答道。
“好…”
“小二,听曲三位。”冯乐对着门口的店小二说道。
“明白,二楼听曲,三位…”店小二的吆喝声长长的响了起来。
注:感谢世界不会偏袒多愁善感的人
20块的打赏,谢谢!
“各位客官,接下来啊!老朽就跟大家说一段关于岳飞岳王爷抗击金人,保家卫国的故事…”
“好…”
在冯乐等人正跟随迎客的小二一同路经一楼的过道时,一楼讲台上的说书人此刻又准备讲述一段新的故事,赢得了周围食客阵阵的欢喝叫唤声。
说书一业,自古有之。
徐州,作为古往今来都是有名的古城,说书之人自然也不会有缺。然而,但凡来过飘香楼听书的人,总会觉得外边的那些说书人跟飘香楼的这里相比要差上许多。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也想不明白,只是直觉上感到飘香楼听到的说书与在别的地方听书有很多不同。
大部分来到飘香楼听书的人,总能听出一番激情,让人深思动容。特别是年轻一辈的听众,在听完那些说书人讲的故事后,会有种热血沸腾感觉。而这是他们在外边没成遇到过的事情。
据闻,有一次,飘香楼的说书人在说一段叫做五胡乱华的故事时,可是把不少的大老爷们都说得哭了去。为此,还让飘香楼惹上了不少麻烦①,听说花了不少的银子才平息了这事。
“今天的说书还是一样的精彩啊!单听飘香楼这说书,吃这顿饭就不觉得亏。”听着这满堂的喝彩声,蒋威不由得说道。
“这位爷说得是,我们东家说了,我们飘香楼就是要服务大家的。只要来这的爷都吃喝开心、玩得尽兴了,钱赚多赚少都无所谓。”迎客小二满脸笑容的说道,隐隐间似乎还带着自豪感。
“小二哥,这么会替你们东家说好话,可是得了不少的赏钱?”一旁的王立不由得说道。
“什么赏不赏钱的,客官说笑了。不过小的东家为人的确很好。不是小的吹牛,在我看来啊!这整个徐州城,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跟我们东家相比了。”迎客小二欢笑着回答道。
“呦呵,店小二,人家夸你几句你还喘上了。看把你能耐得。这么说来,我们还得恭喜你找到了一个好东家了。”冯乐自负的说道。
的确,在冯乐眼里,这店小二再怎么好也不过是平民百姓,怎么能跟他们这些吃官家饭的人相比呢?
“爷说笑了。三位爷,这里正好有空位,你们几位就坐这里吧?”说话间,迎客小二就把他们带到了二楼雅坐大厅的一张空桌子前说道。
此时,冯乐放眼望了望周围环境。此刻二楼整个的雅座大厅的座位竟已将近坐满。
“在这个时候,生意还是这么好,这店的东家的确有些本事。”冯乐心中暗自念道。
“成,就这吧!小二,点菜!”
“好嘞,客官想要吃点什么呢?”迎客小二毕恭毕敬的问道。
“王兄弟,瘦猴蒋,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冯乐客气的对着蒋威、王立问了句。
“这个,你做主就好。”蒋威回答道。
“就是,随您…”王立也随声附和着说道。
现在毕竟是冯乐请客,这有得免费的吃喝已经很不错了,蒋威和王立哪里还好意思要这要那的,那不显得自己不懂事?
“既然两位兄弟这么说,那我就做主不客气了。”冯乐心情不错的回道。
“小二,那就给我们来一只地锅鸡,一份焖鸭,两斤煮羊肉,一盘东坡肉再加多炒一碟青菜吧…”
“两位兄弟,你们看看还需要再点什么吗?”冯乐再次对着蒋威、王立二人问道。
“这已经很丰盛了,不需要了。”听着冯乐点的菜,蒋威是发自内心由衷的感叹道。
“嗯,蒋威说得是,这菜非常好了。”看着冯乐望过来,王立也连忙出声回答道。
“那好。小二,就先这样吧!”冯乐说道。
“好嘞!一只地锅鸡,一份焖鸭,两斤煮羊肉,一盘东坡肉,青菜一碟…”店小二在复报着菜名同时,手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拿出了一个小本子在图画着什么。
“爷可还需要些什么吗?”店小二在复报完冯乐点的菜之后再次习惯性的多问了一句。
“不需要了。先上两坛子酒上来吧!”冯乐吩咐道。
“得嘞,爷几个稍微坐一会,酒菜很快就上来。”店小二对着冯乐等人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后,便就退了下去。
“来,冯哥,蒋威,先喝杯茶…”在店小二退下去之后,王立起身拿起桌面上的茶壶给大家都倒上了茶水说道。
“多谢了…”冯乐端起茶杯呡了一口后说道。
……
“嘿,兄弟,请问一下,今晚绮红姑娘有上台唱曲了吗?”坐了一小会后,冯乐见唱曲台上空无一人,便忍不住向下旁边那桌的人问道。
毕竟他们桌上已经上满了菜肴,想来也来了好一段时间了。
“什么兄弟,真是粗鄙,吾乃贾秀才是也。”被冯乐问道的人一脸恼怒的模样,却是惹得他那桌书生的哈哈大笑。
“哦,原来是秀才公啊,失礼了。我就是想打听一下绮红姑娘而已。”冯乐虽然对这些秀才公不屑,却也不好表露出来。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们以后会不会中举,省得惹下麻烦。
“绮红姑娘是什么身份?看你的模样,你也就别痴心妄想了。自古都说才子配佳人,你能有什么才?癞蛤蟆就该在泥坑里待着,没事就在下面听听说书,少上来这前面充大头①。”这秀才贾文亦打量了一下冯乐后,阴阳怪气的说道。
这话一出,又是惹得一桌的书生又一阵大笑,甚至旁边的人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我虽然不会写诗作文章,但是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才艺?倒是你,别大头都不是,就只是一个跟在别人后面吃白食假秀才。”被贾文亦呛得失了面子的冯乐也不再理会他的秀才身份,立马逞口舌之快的怼了回去。
“哈哈…贾兄,看来有人看不起你啊…”
“贾兄…我们可都看你了…”
看见被怼的贾文亦,与他同桌的书生们纷纷幸灾乐祸的模样。
注①:大头,即充大头之意。这里是说那些没有能力作诗词歌赋者,也非有钱人却还要上二楼交钱听曲的人。
()
行。一会就是比赛了。我是不是假秀才,一会你就知道,你是不是大头,很快就见分晓。一会谁要拿不出点东西来,谁就得跪地学三声狗叫。怎么样,够不够胆量跟我比?”贾文亦宛如看猴一般的看着冯乐挑衅道,丝毫不掩饰脸上那鄙视的表情。
听到贾文亦这么一说,原本还有些心存侥幸的冯乐此时却是紧张了起来。
“这秀才应该是有些本事的,不然他也不敢这么嚣张淡定。”冯乐下意识就想着要逃避。
然而,两人的争吵声已经引起了在场众人的注意,如果在这个时候他都不敢应下来,那以后还有什么颜面来这里吃饭听曲?
要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的看法,冯乐觉得就算是丟点脸也没有什么,但这要是让他心中的女神绮红姑娘知道了,她会怎么看自己?
于是,冯乐强撑着自己最后的一丝尊严,倔强的说道:“行,那一会就等着瞧吧!这三声狗叫我是没有什么可能会叫的。”
“哈哈,笑话,你不叫?你不叫还能有谁叫?”贾文亦摇晃了一下那只有一根细小辫子的脑袋,大笑着说道。
“哈哈…”
看着贾文亦有些滑稽的样子,围观的众人也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是谁叫就不知道了。”冯乐拿出了看管犯人时的那套,冷冷的怼了回去。
“哼,狂妄还得有实力,不学无术之徒只能承口舌之快,一会就见真招。”贾文亦恶狠狠的回答道,随即便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沉默不语了起来,看样子似乎在构思着一会要比赛的诗词文章。
见状,冯乐在心中是暗暗松下了一口气。
如果冯乐再继续跟贾文亦争吵下去,冯乐肯定不会是贾文亦的对手。如今贾文亦肯安静下来,对冯乐而言,实在再好不过的事情。
若非是为了不让自己在心中的女神面前失了面子,冯乐是一万个不愿意面对这些文人秀才。别看他们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抗,但是吵起架来还是很有一套。
冯乐由于自己是狱卒出身,不能参加科举,也就绝了做官的可能,所以冯乐内心就觉得比他们这些文人低贱了许多。平时候,冯乐是能不招惹就尽量不招惹他们,免得招惹那比捅了蜂窝还麻烦的事。
然而,看到坐回在自己位置上静思作品的贾文亦,还没有来得及放松下来冯乐又感到了无比的压力跟了上来。
“该死,我字多不认识两个,去哪里作什么诗词歌赋?”别看冯乐应承得轻巧,但是要作诗词歌赋,冯乐哪里会?要不是有这么人在这里,冯乐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几巴掌。
飘香楼二楼的夜晚一直热闹,文人雅士之间的比赛攀比也都常见,但也都局限于雅斗,赌些不伤风雅之事。像今天的这幕却不多见,这都赌上跪地学狗叫了,自然也是引起众多好事者的关注。
“你看他们两个谁更有可能跪地学狗叫呢?”此时,大厅中有碎碎细语流出。
“我看啊,那个秀才估计有些本事,另外一个平平无奇的家伙极有可能。”
……
“冯哥好厉害啊,连诗词歌赋都会。实在让我佩服。”看着也坐回了位置的冯乐,王立连忙倒满上冯乐面前的茶杯后说道。
“呵呵…”冯乐拿起茶杯呡了一小口,却满是尴尬的笑了笑。
“我要说我大字都不识两个,你信吗?”冯乐低声说道。
“不会吧!那你好跟他比?”王立惊讶的回道。
“还不是为了争争这面子。”冯乐苦笑道。
“那你现在怎么办。”一旁的蒋威轻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就是想要问问你们,有什么好想法没有。”冯乐说道。
“冯哥,要么我拿钱出去找人给你作一篇得了。出点钱也好过丟了面子。”王立说道。
“办法是好。不过比赛很快就开始了。怕是来不及了。你们两个会读书识字吗?会不会作诗写词?”冯乐问道。
“我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比你差得多。要我拿刀打架还行,但是要我读书实在太难。从来都是字识我我不识字,更不要说什么作诗。”蒋威回答道。
“我跟蒋威一样,实在帮不上冯哥你了。”王立也附和着说道。
“那该怎么办?我上哪去弄什么诗词歌赋?”冯乐此刻不由得焦急了起来。
“等等,冯哥。你刚刚说的是诗词歌赋?”王立突然间打断冯乐问道。
“是啊。”冯乐点了点头回答道。
“诗词,我们是没有办法了。但是‘歌’,我们也许可以下试试。就算是儿歌也是歌吧!”王立说道。
“对啊!兄弟,你说得太对了。”听到王立的话,冯乐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说道。
“来了,三位爷,你们的菜…”说话间,店小二陆陆续续的把冯乐点的菜送了过来。
“来,王兄弟,吃个鸡腿。蒋兄弟,你也吃一个。”冯乐分别给二人夹了个鸡腿又倒满了刚上的酒水后问道:“飘香楼有规定,歌必须是新的,少数人听过的。不知道两位兄弟最近有听过什么新的歌谣没有?”
“冯哥,实在抱歉。我会的都是一些老旧的歌谣了,也不多,估计帮不上。”王立盯着鸡腿,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我也差不多,最近都没有听到有人唱什么新的歌谣。”蒋威却是咬上了鸡腿说道。
“这样啊…”冯乐又是一阵的头疼。
“这位客官,不知道您是参加比赛还是提供奖金呢?”此时,过来登记比赛的店小二过来问道。
“当时是比赛…”冯乐坚定的回道。
“好的,客官的作品是什么?”店小二问道。
“歌,歌词…”冯乐回答道,心中却是有点慌。蒋威跟王立见状,也是无能为力。
“好的,客官。这是客官的纸笔,客官写完后交给小的,小的拿到后台给绮红姑娘谱曲。”店小二说道。
“什么?绮红姑娘亲自谱曲吗?”店小二的话让冯乐不由得瞳孔紧缩了起来,很是兴奋地问道。
“是的。”店小二点了点头。
“小二,是这样的。”冯乐不好意思的拉低了店小二的身子,在他耳边窃窃私语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客官请跟我到后台去吧,我找人给你写。”听完冯乐的耳语后,店小二很自然的对他说道。
“那行,就劳烦小二哥了。”冯乐对着店小二是抱了抱拳,然后跟随着他离开。
眼前的情况,看得蒋威跟王立是一头雾水。
“嘿,这是知道自己写不出来了,准备要跑了?”看见准备离开的冯乐,一旁的贾文亦冷嘲热讽了起来。
“你想多了,一会你就知道。”冯乐说完便跟着店小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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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后
跟随着店小二离开的冯乐终于回到了座位,此时,大厅中参加比赛的作品也都一一收了上去,等待比评。
“嘿,还真回来了,居然没跑?”看到回到位置上的冯乐,贾文亦阴阳怪气的说道。
“跑?为什么要跑?我的歌可是受到了绮红姑娘的赞赏,说不定还能拿个头彩。”冯乐心情不错的回答道。
“你得了吧,也就是吹。绮红姑娘还能赞赏你?要赞赏也是赞赏我们文人雅士的诗词,你那些儿歌能上得了台面吗?有什么看头。”贾文亦毫不客气的打击冯乐说道。
“你就酸吧!倒是你,能拿出什么好作品?”冯乐不在意的调侃道。
“一会你就知道,我的诗,估计你也写不出来。”贾文亦回答道。
……
又是一炷香过后
此时,大赛的作品已让评委一一评出个高下之分。由于敢拿出来比赛的作品不多,也就十来篇,而且都是诗词,所以比评起来也是容易。
比评按着先后顺序一一贴出来,此刻,众人纷纷上前围观了起来。
“刘兄,你这诗写得真好:又是一夜风吹雨,满地落叶谁人知?①这头筹看来是实至名归了。”一名秀才指着一篇排在前面的诗词对着围观中的另外一个秀才恭维道。
“李兄过誉了,那是李兄没有出手。李兄要是出手,必定得头筹了。”刘秀才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得益之色,对着李秀才拱手说道。
“哪里,哪里,论文采,我可不上刘兄,还得多跟刘兄请教请教才行。”李秀才也是连忙的拱手回答道。
自古都说文人相轻,但是互相恭维的“礼仪”还是得懂,不然就显得太过不会做人。
……
“麻烦让让…”
“贾秀才,你的诗呢?在哪里?”此时,挤进了粘贴作品排位榜前的冯乐对着贾文亦问道。
贾文亦瞄了一眼自己诗,居然是排在了倒数第二位。于是他便有些不好意思指了指那诗说道:“呐,不是在这里了吗?”
“哈哈…原来是倒数第二,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冯乐看了看贾文亦所指着的诗词大笑了起来。
“哈哈…”
也许是冯乐说话的语气比较搞笑,惹得众人却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在一片的嘲笑声中,甚至还有人读起了贾文亦写的诗。
“《木兰词》②
克敌垂成不受勋,凛然巾帼是将军。
一般过客留吟句,绝胜钱塘苏小坟。”
面对众人的嘲笑,贾文亦不禁脸红了起来。
是的,飘香楼对于比赛的作品没有什么要求。但是如果写的作品不行,被排在最后也是一种风险,被人嘲笑的风险。
这风险会间接的影响自己的名气,甚至可能是功名。所以,如果不是对自己的作品特别自信,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参加这比赛。免得奖金没有拿到,还被排在了后面,惹得让人笑话,失了名声。
“笑话我的?你的呢?你的在哪里?”贾文亦指着冯乐恼羞成怒的说道。
“我的?”
冯乐不由得一愣,然后在心里暗骂道:“我他娘的又不识字,哪里知道哪首是我的。”
“我的是歌来的,你看看哪首是歌,那应该就我的。还有,我叫做冯乐,你看看在哪里吧!”冯乐不敢表露出内心的彷徨,只好翘起双手,一副泰然自若的说道。
“哼,装模作样。我看你就是不识字吧!好,我就帮你看看在哪里。”贾文亦说道。
“冯乐…”
“歌词…”
此刻,除了贾文亦外,其他围观的人也在“帮忙”找。整个粘贴榜不算很大,十来篇的文章也不过几眼就能看完。
“嘿,小子,你死定了。所有的作品看下来,压根就没有什么是歌词,也没有你冯乐名字。”贾文亦看了几眼这排位榜后,心情大好的说道。
“没有?不可能。”冯乐大呼起来。
“什么不可能,事实就是没有,你要是觉得我骗你,你可以问问其他人。”看着冯乐大惊的样子,贾文亦反而是不着急了。
“是的,真没有冯乐,也没有一篇是什么歌词。”
“不管你信不信,但这里的确是没有你的名字…”
……
此时,围在旁边的“群众”们一个个的都迫不及待的站了出来跟冯乐说道。
特别是那些知道冯乐跟贾文亦赌约的人,更是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样子。
“不可能,我明明有让人帮我写出来…”看着围观的人的模样,冯乐焦急的辩解道。
“我可不理你是怎么回事,没有就是没有,耍赖不了。我们刚刚可是打赌了,谁要是拿不错作品来可是得跪地学三声狗叫的。”贾文亦一副不依不饶的说道,摩拳擦掌的准备报回刚刚被嗤笑之仇。
“作品,我肯定是有的。不行,我得问问那店小二是怎么回事才行。”冯乐气急的说道。
“好,店小二一会就会过来。我看你到时候还能怎么狡辩。”贾文亦此时已如胜劵在握一般,对着冯乐满是不屑的回答道。
“大伙有没有注意,为什么刘彦章前面的榜首位会是一章白纸?”这时,一个满是迷惑的声音响起。
”嘿,你别说,还真是。不过一张白纸,总不能是榜首吧。”
“也是…”
……
在众人的猜测纷纷之时,负责这粘贴榜排位的店小二急匆匆走了过来,来人也正是带着冯乐离开那个店小二。
“小二哥,小二哥,为什么我的歌没有被放上来?”见到过来的店小二,冯乐连忙上去询问道。
“小二,为什么这个榜首前面是一张白纸?这个是怎么回事?”在店小二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冯乐的问题时,又一个人向他询问了起来。
“各位客官别着急,现在我就是过来回答大家的问题的。”店小二伸手出来安慰一下冯乐的情绪后说道。
“其实今夜榜首位置贴的是一张白纸,是因为今晚要贴在榜首的作品有些特殊,颜大师还没有整理出来。而这作品是一首歌,由这位冯乐公子提供。”
注:①本人随意所作,水平有限,见谅。
②考虑到贾文亦当时的水平不高,所以直接拿乾隆的诗套上去,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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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不可能…”贾文亦听店小二这么一说,下意识的就否认道。
要说冯乐能拿出作品,贾文亦还“勉强”能相信,但是要说他的作品能拔得今晚的头筹,贾文亦却是难以相信,或者说是难以接受。
“什么不可能,这位客官,不管你信不信,榜首的位置的确是这冯公子所得。”店小二正色说道。
店小二的话犹如给冯乐吃了定心丸一般,此刻他正满脸得意的看着贾文亦,似乎在说:“爷就这么牛,不服你咬我啊!”
“好,小二。你说他的歌词拔得头筹,那总该拿出来给我们见识见识吧!”听了店小二的话,贾文亦知道跟他胡搅蛮缠下去也没有意思,于是便开口问道。
就算比评由飘香楼举行,那也得冯乐的作品是有真材实料,不然也难以服众。
“对啊!我们也想见识见识他的作品。”
“对,对…到底是什么的作品,居然把刘闻叶刘兄的作品比下去?我也很想见识见识…”
……
随着贾文亦的话落,身边一众的文人们纷纷起哄道。
要说他们是“败”给大师或者是才子,他们也都“服”了。但这是“败”给一个“看似”斗字不识一个的家伙,让这群“学子”如何诚服?
“诸位客官,请先安静安静…”听着大厅吵杂的声音,店小二只好挺高了声调喊道。
高声之下,的确是容易引发人的注意。此时,原本吵杂吵闹的大厅一下子就安静了不少。大厅中的众人纷纷看往这边来。
“好了,谢谢大家。现在,我过来就把冯公子的作品贴出来的。”店小二说道。
“小二哥,您刚刚不是说颜大师还没有整理好我的作品吗?怎么…”冯乐有些担心的问道。
毕竟由小到大,冯乐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样,可以成为别人瞩目的焦点。他有些害怕,害怕有什么失误,这焦点会成为笑话。
“冯公子放心,歌词,颜大师已经整理完了。只是还有曲,这个还需要与绮红姑娘对你歌唱出来的曲进行编排,相信也很快可以完成。现在只是把整理好的歌曲拿出来给大家先开开眼而已。”店小二安抚着冯乐说道。
“哼…我倒想看看这个家伙能拿出什么歌词来。居然能拔得头筹,如何作品不怎么样,我必定会让飘香楼今晚下不来台。”听着店小二安抚冯乐的话,贾文亦心中愤愤不平的念道。
此刻,只见店小二从衣袖中缓缓的掏出一张纸来,然后把原本贴在榜首的白纸替换了下去。待店小二完成退开来后,原本在比评榜周围的人都纷纷的靠了上去。
“这字,真是好字,堪称书法大家…”
“这是颜大师的书法吧!真是了不得,吾自叹不如…”
“是啊,是啊!不说其他事,但看这字,也是大赚…”
……
纸张上那行云流水的书法跃然纸上,字体居中,由上而下。笔法舒展,今人赏心悦目。但这贴字而言,那怕是不看内容,也让人舒怡。
“这是…这写太好了。”
也不知这人说的是字还是词。
“前面的朋友,你们在前面别只顾着自己看啊!到底它写了什么,赶紧念出来给大伙听听…”在后面挤不进去的人此刻正心急如焚的喊道。
“对啊,前面的朋友赶紧帮念念…”
…
这时,终于有人开始念出纸张的内容。
“已经模糊的画面,看起来非常遥远,是刻在心里面,熟悉的,那一张张脸。
没有太多的时间,谁都知道这条路艰险。总有人挑起这重担,无悔无怨,勇往直前。
刹那恍然,少年时拍案,为梦把热血洒满。
不后悔,向前,奔向美好的明天,坚守着最初的誓言。
永远,为信仰而战,这就是我要,留给明天的答卷
那些人曾经并肩,却不知在哪安眠。书里面心里面,镌刻着他们的名片。从来没说过再见,转眼之间一年又一年,牵挂的是血脉相连,烽火点燃共赴国难。
长夜孤悬,月缺了又圆,一定能等到那天。
不后悔,向前。期盼美好的明天,坚守着最初的誓言。
永远,为信仰而战,这就是我要,留给明天的答卷。
不后悔,向前,期盼美好的明天,重复着最初的誓言。
永远,为信仰而战,这就是我要,留给明天的答卷
永远,守护的家园,这就是我还,不能放手的心愿。”①
……
“这是…”
“真的是他作的吗?”
“不可能是他写的吧!写得太好了…为什么我有一种莫名的忧伤,有点热血的冲动…这是怎么了?”
……
待念歌词的人缓缓念完这首歌词后,不少的人心中却是有种难以琢磨的情感在牵扯着自己内心的那根弦。
“刘兄,你怎么看?”李望对着刘闻叶问道。
“不可否认,他这歌词写得的确比我的诗好。说实话,我很期待颜大师跟绮红姑娘到底能为这首歌词谱出什么样的曲调来。”刘闻叶苦笑了一句说道。
看完整首歌词,贾文亦静静的呆在了那里。
他知道他输了。
不为什么,因为格局不同。
那怕只是念出来的,也能感觉得到这歌词中那股能为国牺牲的悲壮。
这种意境,他学不来。
这时,舞台上有声音响起。
众人纷纷抬头望了过去。
“诸位客官,很抱歉让大家久等了。现在唱曲时间。按着以往,比评完结后应该由绮红姑娘谱曲传唱,但是今晚的头筹有点特殊,今晚将是由颜大师出来传唱。”
“什么?颜大师传唱?这可是真难得…”
“是啊,我们有多久没有听过颜大师出来传唱作品了…”
……
底下一阵的热论声中,舞台中走出来了一个身穿青衣,头带高帽的中年男子。
“诸位,在下这有礼了。”颜宏藏抱拳施礼道。
“颜大师有礼…”
“音乐响起…”
这时,舞台上响起了与以往不同的音乐,这音乐听着似乎有故事一般。
“已经模糊的画面…”颜宏藏缓缓的开口,那感觉犹如在倾诉着一个另人敬佩的故事。
……
“你赢了,我向你道歉…”贾文亦对着冯乐说道。
贾文亦在听完颜宏藏唱的歌后,心中久久不能平复。他总感觉有些东西在牵扯他的内心,但他没能捉到是什么。
但是,他知道,他的确是输了。
听到贾文亦话,冯乐却是没有出声,只是微微苦笑了一下,在心中默念道:“不是我赢了,是他赢了。”
注①:歌词来自于《留给明天的答卷》,那年那兔那些事第四季片尾曲。歌不错,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搜索听听。为了大家观看方便些,歌词进行了加标点整理,大伙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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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或者说是他们吧…”
伴着冯乐的念想,他的思绪逐渐的飞到了徐州衙门的死牢中去。
此时,一个大约只有二十七八岁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死牢里面发着呆。
男子身上穿着的是一套灰麻色的死囚衣服,衣服的布料却是被鞭打得残破不堪,斑斑血迹染黑了那本来不干净的衣衫。加上胸前多处被烙铁烫伤的伤口,看着令人触景伤情。
此人姓沈,名燕平,乃是徐州人士。据闻是他是一名反贼,因为失事被人举报才被捕至此。他身上的累累伤痕正是由于官府衙门的审讯所落下。
虽然审讯甚是残酷,但是衙门中人愣是没能从沈燕平口中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甚至连他是不是反贼的证据也找不到。
但是朝廷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过一个”的原则,便对沈燕平判处了“凌迟”之刑。以图在徐州城内获得“杀鸡儆猴”的效果,镇压住城中那些想要加入反贼造反的“刁民”。
由于城外剿匪军将要来袭的呼声不断,如今的徐州城中可谓是“人人自危”。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冯乐从来不敢跟沈燕平多说话。
飘香楼今夜这歌,其实是冯乐在值夜班时听到那被独自关押在死牢的沈燕平轻声所唱。
冯乐听着这歌比较新颖,曲调也可以,也就悄悄的记了下来。
由于沈燕平没有被刑问出什么来,冯乐便估计他也就是得罪了人才被冤枉是反贼。毕竟常年在牢狱之中的冯乐对这种事情也见怪不怪了,所以冯乐自然也就认为他所唱的歌也就没有什么事。
可如今听了颜宏藏所唱出来的意境,加上通过大厅众多书生对歌词所描述的那些只言片语的了解,冯乐心中有些害怕了。
要不是贾文亦的逼紧,冯乐哪里会想着拿这歌出来?而且冯乐也就希望拿它出来堵一下贾文亦的嘴而已,却没成想它还拔得了头筹。
“这真是要命了。如果真是按着他们说的那样,这沈燕平及有可能是反贼,我现在传唱出他的歌,这就是有一百个头也不够砍了。”冯乐心中面很是烦恼的念想道。
别人不知道这歌的意思,他现在还能不知道?以这歌传唱出来的意境来看,这沈燕平绝对不会是被“冤枉”了。
然而,这歌让冯乐在害怕的同时,也对沈燕平产生了兴趣。
“反贼真是如同官府所说的那样,都是一些没有感情,只会到处烧杀掠抢的恶鬼吗?”冯乐潜意识中对着自己问道。
“如果是,他们为什么能传唱出这么感人的歌曲?让人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没有太多的时间,谁都知道这条路艰险。总有人挑起这重担,无悔无怨,勇往直前…”
“…少年时拍案,为梦把热血洒满…”
“…从来没说过再见,转眼之间一年又一年,牵挂的是血脉相连,烽火点燃共赴国难…”
此刻,冯乐仿佛再次听到颜宏藏的歌声在耳边响声,久久不散。
“造反,这何止是一条艰险的路,这简直就是一条死路,是什么让你可以无悔无怨吗?真的可以勇往无前吗?”
冯乐脑海中再次浮现了沈燕平的样子。一身残缺破烂的死囚衣服上那斑斑血迹,苍白的脸色,看着如此的虚弱无力。
“明明还这么年轻就要把命丟了,还谈什么‘为梦把热血洒满’。‘国难’,难道不都是你们这些反贼造成的吗?”冯乐撕心揭底的念道着。
然而,在冯乐痛心沈燕平的时候,他却没有注意到,其实在他的心里面已经悄然的出现了一种异样的情感在牵扯着他,只是他还捉摸不到这到底是什么而已。
“冯哥,你怎么了?”王立看着冯乐奇怪的样子,不由得问道。
“哦!没事。”回过神来的冯乐连忙回答道。
“王兄弟,蒋威,我一会还得回去值夜勤,就不陪二位兄弟了,单子我先结了,你俩慢慢吃。”冯乐由位子上站了起来对着饭桌上的二人说道。
“劳冯哥破费了,公事要紧。”王立也起来对着冯乐抱了抱拳回答道。
“冯哥客气了,有事先忙去吧!”蒋威也跟着回答道。
“好…”冯乐点了点头,于是便招手让店小二过来结账。
“冯公子,是这样的。由于您今晚的歌很好,掌柜的决定免了您今晚的单。同时,颜大师跟绮红姑娘让我过来邀请您到雅间赴宴,不知道公子意下如何?”店小二过来后对着冯乐说道。
“抱歉了,小二哥。我一会还得回去衙门值夜,就不去颜大师跟绮红姑娘的宴了。请替我向掌柜、颜大师跟绮红姑娘说抱歉了。”冯乐向店小二抱了抱拳说道。
其实,冯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要是在平时,能得到绮红姑娘的邀约,冯乐估计得高兴疯了。可是现在冯乐却只想回去看看沈燕平,想找他聊两句。
“那行,公子稍等我一会。我现在把公子今夜的头筹银子拿过来给您。”闻言,店小二也不好多作挽留。
“那行,另外,还请小二哥再替我打包一只烧鸡跟一壶酒。我需要带回衙门做夜宵。”冯乐说道。
“好的。”店小二回答道便转身离去。
…
一盏茶的功夫后,当冯乐再次见到店小二过来时,他手里便是拿着一只打包好的烧鸡跟一小坛子酒过来给他。
同时,店小二还递给了冯乐一个银锭说道:“冯公子,这是今晚你获得头筹的奖金。一共是五两银子。”
“这么多吗?”冯乐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这都赶上冯乐三个月的俸银了。
“本来没有的这么多的,不过颜大师跟绮红姑娘为了感谢你带来的好歌曲,决定给你补够了这么多。”店小二解释道。
“哦…”冯乐听完也就释然了。
在告辞了众人后,耳边“伴随”着颜宏藏的歌声。冯乐可谓是健步如飞的赶往回衙门中去。
今晚,有太多的不同。冯乐决定必须要找沈燕平谈谈,不然他觉得他的心一辈子都会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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