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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军再次如潮水而上,又如潮水而退。

    鄂济.何穆勒很不甘心,虽然之前他也怀疑过,为什么前锋部队在进入离马鞍山一里的范围内这么久了,反贼也不开炮。

    虽然别人告诉他,可能是反贼的炮弹打完了。

    不过鄂济.何穆勒知道,这只是用来安慰人的话而已。就马鞍山那防御构建来看,怎么可能轰炸那一下子炮弹就打完了呢?

    但是就当时的情况而言,就算信那话无异于饮鸩止渴,鄂济.何穆勒也不得不吞下去。因为除了拿命去填那炮火外,别无他法。

    而前锋的部队也相信这话,这也就省事的多,毕竟只要能靠近马鞍山下,大军就能压上去,攻上去。

    这是一场硬仗,鄂济.何穆勒现在是知道了。却没想反贼竟有如此胆色,连火炮也敢拉近距离了再开炮。

    要知道火炮不同于火枪。火枪在十来息之内是可以有连发几发的速度,可是这十来息的时间对于火炮来说,也不过是能一两发而已。

    一里的距离,如果是骑兵冲锋不过就十来息的样子,哪怕是步兵,多也不过三十息左右罢了。

    就骑兵冲锋而言,如果只是一两轮的火炮打击,这点死亡率应该是完全可以承受得住的。而一旦骑兵冲锋进入了反贼炮兵阵地,那反贼的炮兵就将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了。

    可是,反贼就是有如此胆量,而且也确确实实的打退了清军的进攻。

    “看来就这么跟反贼硬杠,不行,得想其他办法才可以。”二里外,望着前锋溃势终于被制止住了的鄂济.何穆勒不由得念想道。

    马鞍山,作为平原的大山,能进攻的地方肯定不止一面。虽然剿匪军把马鞍山建造的跟铁桶一样牢固,但是只要用心去找,肯定能找到适合进攻的地方。

    鄂济.何穆勒举起千里目,安静的寻找着。

    此刻,跟随在鄂济.何穆勒身旁的清军将领,无不安安静静的在看着鄂济.何穆勒。

    前锋绿营的溃败,已深深的震撼了他们。他们也生怕自己弄出一些吵杂的异响,惹怒了此刻心情不好的鄂济.何穆勒。

    小半炷香过后

    鄂济.何穆勒依旧在举起千里目,对着马鞍山到方向四处望着。

    沉默、冷静,甚至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一丝的情感。

    原本以为清军的进攻不力,前锋部队的溃败,会让鄂济.何穆勒震怒不已。不过现在看来,鄂济.何穆勒也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平庸简单。

    顺着鄂济.何穆勒所看的方向,爱新觉罗.永琪也举起了自己的千里目,望了过去。

    “何大人这是在找对付马鞍山新的进攻点吗?”跟着看了一会,爱新觉罗永琪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对着鄂济.何穆勒询问道。

    “对的,五阿哥。”鄂济.何穆勒点头应道。

    “不过我刚刚仔细的看了一下他们的防御设计,都是非常的对称完善。而且他们的火炮移动似乎也非常的方便。如果继续是这样,以一个点面来进攻马鞍山,估计结果也是差不多。”

    闻言,爱新觉罗永琪再次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千里目望向马鞍山去。

    片刻之后

    “情况的确是跟何大人所说的差不多,而且我刚刚看了一下他们修的那些壕沟矮墙,似乎也有特别的讲究。而在他们那些壕沟矮墙前面,好像还拉着一些铁丝网。这队对攻上去的部队来说,可不亚于一道城墙的难度。”爱新觉罗永琪感叹道。

    “只能说设计这个防御结构的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高人。”

    “五阿哥,现在也不是夸赞反贼防御结构好的时候吧!”鄂济.何穆勒却是略带着苦笑的说道。

    “对,对,何大人教训的是。我这也是一时被反贼设计的山体防御结构所震撼,实在想不到一座平平无奇的山丘,防御居然可以设计得如此牢固。能设计出这么厉害防御工事的高人,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如果能为我大清所用,就是实在是太好不过了。”爱新觉罗.永琪再次感叹的说道。眼神中甚至流露出了一种,不失一切代价也想要为朝廷招募口中那位高人的意思。

    “五阿哥,虽然我也不知道设计出这种防御结构的人是谁,但是能设计出这种从古至今从来没有见过的防御工事的人。估计与那你我都知道,但从来没见过的反贼贼首张瑞有脱不了的关系,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为我大清朝廷所用呢?”鄂济.何穆勒回答道。

    “何大人说的对,是我考虑欠缺了。如果可以,我真想见识一下那个贼首张瑞,看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听说他也不过是十七八岁而已。”想起张瑞是跟自己所差不多的年龄,爱新觉罗.永琪竟还有些期待了起来,颇有些惜英雄重英雄的意思。

    “人们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说实话,不单是你,其实我也想见识一下他。也只有了解他,才能明白他心中所想,才能从中找到击败他的方法。”

    “可是,从我南下以来,能了解到的他的信息主要都是来自于传闻,而他本人真正的信息却很少传出来。传闻大多不可信,甚至有一些是愚昧不堪的。所以实在很难下手去分析他。”鄂济.何穆勒竟也平静的附和起了爱新觉罗.永琪的话来。

    “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确很有能力,不然也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就打出这样的势力来。”

    “是啊,如果这样的人,朝廷能招安就好了。只要他愿意归想我大清,我甚至愿意向汗阿玛做保,保他一个类似当年三藩那样的,可以拥兵自重的藩王之位。”爱新觉罗.永琪想了想,认真的说道。

    “五阿哥的想法很不错,如果朝廷能招安他们就太好了。他们跟我们打生打死,不过也是想享享清福而已。如果能不打仗,不死人就解决问题,那何乐而不为呢?”鄂济.何穆勒是满脸笑容的附和了起来。



    如果可以,鄂济.何穆勒的确是不想再跟剿匪军交战。

    始终是只有容易欺负的反贼才是好反贼。像剿匪军这样的硬骨头,鄂济.何穆勒是打心里不愿意去跟他们打。

    因为,这实在是太难打了。

    招安反贼这事,爱新觉罗.永琪也就是张口这么一说而已。但是能不能成,还是未知的事。朝廷要是真想招安他们,早就招安了,也不会等到也没有人说。

    而且,反贼从南边一路打到了这里,早已是把大清国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了好多遍。就算是朝中有人敢提出招安反贼之事,以当今圣上的脾气,他能答应?那他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再者,反贼一路势大而来,他们有没有心思让朝廷招安还是未知数。也许他们不知道天高地厚,目标是逐鹿天下呢?

    所以,说什么招安反贼的话,不过是一句用来嘲讽人的玩笑话罢了,当不得真。

    仗,该怎么打还得怎么打。

    前锋的绿营被轰得死伤惨重又如何?只要大清国的八旗子弟还在,国本没有被动摇,就算是死再多的绿营兵也都是小事。

    这大清国什么都不多,唯独汉人奴隶最多。被驯养了近百年的奴隶阿哈,只要能让他们入抬旗,一个个就能跟疯狗似的去咬死着反贼不放。

    所以,这些绿营兵充其量也不过是一把刀,几个馒头的事情。就算是这里的绿营兵死光了,到时候再到别的地方再招一些过来就是了。

    至于要死多少的绿营才能拿下马鞍山,鄂济.何穆勒是不在意了。他更在意的是什么时候才能攻下马鞍山,擒杀贼首张瑞获得军功。

    鄂济.何穆勒心中甚至觉得,只有多死一些尼堪,他们才不敢起来造反。必要的情况下,鄂济.何穆勒已准备下令到附近的村落抓平民百姓过来当炮灰使用。

    只要能攻下马鞍山,杀了张瑞。那些尼堪就算死得再多又能如何?朝廷也不会因此治自己的罪。

    而如果自己打不过马鞍山上的反贼,这些尼堪最终也会投到反贼的阵营中去甚至说他们此刻就恨不得反贼打败自己才好。

    ………

    爱新觉罗.永琪没有想到自己一时感慨的话,竟然被鄂济.何穆勒附和认可了起来。

    虽说招安反贼的想法是不错,但是其中实在要牵扯的事太多,而且也是太复杂,哪里是三两语之间就可以解决得了的事情?

    反贼与朝廷兵马双方现在正是战场对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自己的话给鄂济.何穆勒造成了什么影响,或者说鄂济.何穆勒直接吃了败仗,那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就会成为罪证。

    气氛,一度尴尬了起来。

    这时,只见爱新觉罗永琪转过头去望着鄂济.何穆勒,满脸严肃认真的说道:“这事我也就这么一说,还请何大人忘了我刚刚说过的话吧!”

    “先不提朝廷是否有愿意招安反贼的意愿,就反贼们现在这个样子,愿不愿意招安也都是一个未知数。所以,何大人,这仗该怎么打还得怎么打。而且,我也想过了,只有打疼过他们,他们明白朝廷的威严不是可以随意践踏的存在。”

    “这是自然,还请五阿哥放心。末将定会用兵踏平马鞍山,让天下人知道我大清国的底蕴所在,不是任何一个阿猫阿狗都可以起来造反,所有造反的人都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鄂济.何穆勒对着爱新觉罗.永琪躬身施了施礼后,霸气的回答道。

    “好,何大人今日之言,他日有机会我定上禀汗阿玛。为你请旨邀功。”爱新觉罗.永琪对着鄂济.何穆勒许诺道。

    “末将谢过五阿哥。定为圣上,为大清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鄂济.何穆勒感激的道谢了起来。

    “嗯。”爱新觉罗.永琪点头应了一声后,对着鄂济.何穆勒问道:“不知道何大人接下来将怎么样对付马鞍山的反贼呢?”

    “五阿哥,现在迁山跟许山两边的战役也已经打响了,虽然不知道他们那边的状况如何,但是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会太多,所以我准备从西南面和东南面,两边同时进攻马鞍山。这一次,必须要冲破他们的防御才行。”鄂济.何穆勒想了想回答道。

    “可是反贼火炮如此厉害,强行攻山会不会造成我们伤亡太大?”爱新觉罗.永琪疑虑的问道。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如今我军的大炮尽失,无法远距离对反贼造成伤害。而反贼火炮厉害,但终究是数量有限,只要我军强行攻上去,肯定能攻得进去。不然的话只能派人不断去消耗反贼的火炮库存,直至把他们的火药消耗完,但是那样损耗士气不说,也浪费时间,还不如忍住伤亡,直接一口气就攻上去。”鄂济.何穆勒回答道。

    “还是何大人考虑周全,永琪受教了。”爱新觉罗.永琪对着鄂济.何穆勒作揖说道。

    “五阿哥这是折杀末将了啊!以五阿哥的聪明才智,将来必不可限量。”鄂济.何穆勒不敢托大,连忙回礼道。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永琪从何大人这里获得了知识,所以何大人自然当得永琪一拜。”爱新觉罗永琪再次作揖回答道。

    “不,不,还请五阿哥不要如此。虽然五阿哥身怀仁义之道,但五阿哥终究是身为皇家血脉,身份尊贵,自然就是奴才的主子。哪有主子向奴才作揖的道理?”鄂济.何穆勒再次回礼答道。

    “何大人既然这么说了,那永琪就此谢过了。”爱新觉罗.永琪也不再纠缠,轻抱了一下拳,此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

    “咚…咚…咚…”

    清军战鼓再次雷起,鼓声大作。

    鄂济.何穆勒再次下达命令,全军出击,进攻马鞍山。今日之内,必须取得有战果。

    鄂济.何穆勒的命令自然让刚刚退回来的大军颇有微词,特别是那些刚从轰炸区溃逃回来的前锋绿营兵,私底下更是对鄂济.何穆勒骂娘了起来。

    不过,绿营兵有再多怨言也没用。在面对督察队的砍刀时,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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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

    鼓声依旧在訇然作响。

    三通鼓后,去不抵达集结,可处斩。

    “他娘的,还有完没完了。老子刚跑回来容易吗?就算是要老子去死,也得让老子喘口气吧!”此刻瘫坐在地的马五听着那厌恶不已的军鼓声,不由得大骂了起来。

    虽然这短暂而又有节奏的鼓声是让马五感到讨厌,但是军令如山,鼓声既是命令。

    如果马五敢选择忽视它,那么等待他的将会是脖子身后的那边砍头大刀。

    自从能在反贼第二次轰炸跑回来后,马五感觉自己这二十多年来全部的好运气全部用在这里了。甚至感觉要是没有自己祖宗十八代的发力保佑,自己现在也已经成了地上那些残缺不全的尸体。

    这第三次的进攻自己还能不能躲过去?马五也不知道。

    在第一次进攻过后,除了郑荣,队友们不是死了,就是走散了。而在第二次进攻后,郑荣也不见了,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世事难测,战火无情。

    谁能想到一开始还是意气风发,战意凛然的马五变得如今这样消沉了起来?

    人,都是群居动物。

    所以绝大多数的人都天生喜爱待在熟悉的人或者事物身边,这样会显得有安全感。

    而,马五也正是如此。

    缺少了熟悉的郑荣的跟随,此时已孤身一人的马五便显得有些孤独了起来。

    ……

    “咚…咚…咚…”

    第二通集结军鼓声已经敲完,鼓声以由急转缓。离第三通理解的鼓声还有一炷左右的时间。

    没有任何力量反抗的马五,除了选择随波逐流别无办法。不然等待他的只能是纪律的砍刀。别躲过了反贼的长枪火炮,最后却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大军行军集结,每个队伍都有自己的所属之地。而像马五这种溃败走散的单独士兵,也只能是跟随那些同样是溃败走散的士兵待在一起。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而无聊,无所事事的马五为了熟悉周围的环境,四处张望了一下。

    只见围在马五周围的人,零零散散的似乎都还能找到自己熟悉的人。还跟马五现在一样的孤人也就只有右边不远处一个十八、九岁左右的青年。

    青年身高一米七左右,相貌中规中矩。此刻他也是神色不安的四处张望着,似乎想要寻找到自己熟悉的人。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有相同情况的两个人,总会比其他人更容易待在一起聊天。这样可以更好的排挤寂寞感,同时可以获得存在感和安全感。

    “嗨,这位小哥,你是哪里人?怎么称呼?”这时只见马五往青年的身边挤了过去打招呼问道。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望着眼前这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青年不由得疑惑的问道。

    “是的,我叫马五,徐州沛县的一个汛兵。在前两轮进攻马鞍山的过程中,队友死了死走散了走散,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了。我刚刚看了一下四周,好像你也只是一个人在这里?”马五轻声解释着,希望能打消这青年对自己的警惕疑虑。

    “噢,原来我们都是一样的。我叫洪真,是淮安洪泽县的一个汛兵。情况跟你的差不多,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死了还是活着,反正我看不到他们了。”洪真回答道。

    “淮安,淮安离这里好像挺远的,你怎么到这里来呢?而且我记得淮安好像已经让反贼占领了。”马五在脑海中搜索了相关的信息后问道。

    “是挺远的。当然反贼在攻打淮安的时候,我就跟着我们孙百总四处转战逃跑,逃着逃着就来到了这里。”洪真回答道。

    “现在反贼占据了淮安,你跟着大军逃跑了。反正会不会难为你的家人?”马五有些好奇的询问了起来。

    “这个我真不知道,自从我跟着大军逃出来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家里人的信息了。如今他们是死是活,我真不清楚。”洪真说着说着,神色变得伤感消沉了起来,甚至语调中也带着了些许的哭腔。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的话,就算反贼打过来了,我也不逃跑了。这样就算死也是死在家里,落叶归根,而不像陆百总他们,死在这里无人知晓。”

    “唉,谁说不是呢?人家都说乱世的人不如太平的犬。就比如说我的那队人,今天早晨起来的时候,大家都还是有说有笑的。可是如今全部都惨死在这里,而且可能是死无全尸。”或者是因为洪真的悲伤,带着马五也伤感了起来。

    “你可能不知道,他们当中有几个的家里人还是我认识的。我真不知道我要是能回去,该怎么样跟他们开口,或者说我可能也会成为他们那样吧!”

    “大哥,你也别说泄气的话。我们能活到现在,已经是祖宗的庇佑,上天的恩惠了。上天要是让你活,你也死不了,其他的事情也不要多想了。”也许是因为伤感引发了共鸣,洪真竟反过来安慰起了马五。

    “我们那边有个秀才先生常说,人好像什么草一样,既来之,则安之。不管怎么样,活着就得走下去,事情该面对还是得面对。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兄弟,本来还想着我长你几岁,应该安慰你来着。没想到你想的比我还透彻,竟然被你反过来安慰,真是惭愧了。”马五收拾了一下情绪,似乎是略带尴尬的说道。

    “哦?马大哥今年几岁?”被马五这么一说,洪真有些好奇的问道。

    “二十五岁。”马五稍微说大一些,其实他也不过刚二十四岁。

    “噢,那马大哥的确比我大一些,我不过才十九岁。”洪真真的的回答道。

    “我就说了嘛,看你比我年轻的多,我应该是长你几岁才对。”马五说道。

    “嗯,现在我也是孤身一人,那马大哥以后就是我大哥了。还请多多指教,马大哥。”洪真对着马五作了作揖说道。

    “好说,都是自家兄弟。在这战场上我们就相互扶持吧!”马五大笑着承应道。

    …

    “咚…咚…咚…”

    此时,第三通集结的军鼓声响起。



    你们都给我听着话,我只说一遍。”

    三通集结军鼓敲完后。此时,每个队伍面前都有一个将领正在做战前训话。

    “这次都统大人已经下达了命令,无论死伤如何都必须攻上马鞍山。身后的督战队都在看着你们,你们死光了督战队上,督战队死光了,将领上。要是敢有一步后退者,杀无赦。”

    “所以前面的路无论多难走,你们也得走完。被炸死了,就怨命怨自己运气不好。”

    “当然,除了这个命令,还有好处等着你们。都统大人说了,只要你们能攻上马鞍山,杀一个敌人,赏白银五两;杀两个,赏十二两;杀三个,赏银二十两;杀四个,赏银三十两…真金白银,绝无克扣。”

    “那么,大人,要是能杀五个、六个呢?”听到有丰厚的杀敌赏银,原本还拉着苦瓜脸的绿营兵中不少的心思热络了起来。

    “你小子这么着急干嘛?别打断我的话,听我接下来说。”驯话的将领毫不客气的敲打了一番那个胆敢打断自己的绿营兵说道。

    “哦,好,小的知道错了。请大人继续。”只见那名绿营兵连忙低下了头来,似乎知道自己的错一般。

    “就如刚刚这位心急小兄弟所问的那样,那我要是能杀第五、第六个反贼又该怎么算呢?后面是每杀一个就递增二两的算上去。

    “也就是说你杀第五个反贼,你获得的就是十二两。包括前面你杀的那四个,你总共就可以获得是四十二两。而你要是能杀第六个反贼,你获得的就是十四两。包括你前面杀的五个,你获得的就是五十六两银子。”

    “也就是说,你杀的越多,你获得就越多。要是你们能有能力,能够杀够十个反贼。那么就要恭喜你们,都统大人承诺将会亲自向朝廷向皇上为你们做保,保你们入抬旗。以后,你们就是旗人了。”

    ……

    这训话将领的话音刚落,瞬间引得底下绿营兵的一片哗然,立马议论纷纷了起来。

    “你说,这是真的吗?…”

    “不知道,不过能冲上去就不容易了,还要杀那么多人…”

    “刚刚不是说了吗?冲不上去的只能怨命不好,要是冲上去了还杀不了反贼。只能说你没有本事,活该被反贼杀…”

    “就是,我觉得吧,这反贼也就是一群躲起来开火枪的软蛋,真有本事的人就是敢拿起刀来决一死战的人。对付软蛋,我可是一刀一个…”一个声音吹嘘道。

    “就你?得了吧,你最多能杀两个,也就赚个十二两的意思…”另外一个声音打击了他。

    “你多你撑死也就一个,哦,也就是五两银子的意思以后叫你,刘5两得了…”

    “哈哈…”

    “笑,笑什么笑…你等着,爷可是要一个杀十个的男人,以后你就等着喊我旗人大爷吧!哼…”

    “好…好…我现在就叫你旗人大老爷,行了吧!哈哈…”

    “哼…”面对众人的取笑,那吹嘘之人冷哼了一句。

    ……

    不得不说,训话将军的话瞬间活跃了气氛。

    原本还是死气沉沉的队伍,在听到各种奖励后,一下子士气大涨了起来。

    怀着对奖励的憧憬,之前的战争压力瞬间得到缓解,此刻没几个关心到底能不能攻上马鞍山,或者攻过去的危险有多少。更多的人只关心自己能不能拿银子,入抬旗。

    比起杀敌所获得的银子,就能入抬旗,做旗人这项而言,实在太吸引这些绿营兵了。

    毕竟只要能入了旗,做了旗人,就能吃上铁庄稼,子孙孙享受大清国的福利。

    哪怕只是八旗中的汉军旗,身份最为卑微,也足以让他们向往不已。

    “马大哥,你觉得你能杀几个?”被身旁情绪高昂,议论纷纷的人所影响。此刻,洪真也是情绪激动的向马五询问了起来。

    “兄弟,要是今天早上的我。你这么问,我肯定要告诉你,我要杀十个。不过现在嘛,我只希望我能在这次攻山的时候活下来就可以了。我已经经历过两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不敢奢求自己的运气还能多好,只希望命不该绝而已。”马五低声回答道。

    “马大哥,你这么说是不是太沮丧一点了?”被马五泼了一头冷水的洪真,不以为然的说道。

    “兄弟你不懂,必要的时候你跟着我做吧,或许能保你一命。不要想着向前冲,杀多少反贼。能在战场活下来,你就是一个强者了。”马五此时像一个看透一切的过来人似的,谆谆教诲的说道。

    “跟你一样?…”洪真有些疑惑。

    不过看着周边一个个全是被那些奖赏激励着像打了鸡血的人。洪真觉得马五是不是太过谨慎了一点,甚至他觉得,马五就是被炮火吓破了胆子。

    这不敢冲上去杀人的兵还要怎么打仗?

    洪真不由得认为认马五这么个软蛋做大哥,是不是太过草率了一些。于是,只见他挪离马五又远了几步,省得冲锋的时候马五会拉住自己,不然自己冲上去杀敌立功拿赏。

    ……

    “咚…咚…咚”

    此时,催动军队前行的战鼓声再次响起。

    不管底下的人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战鼓声响起,就是军令下达,人就得往前行。

    此次进攻马鞍山的清军,分西南和东南两路军同时进攻。

    两路清军相同的都是,以绿营兵打头阵。

    绿营兵每个阵队是两千人左右,分六个阵队。每队之间相隔十丈有余,分散而行。

    行伍之间宛如接踵而至,连绵一里余路。

    如果说是西南路跟东南路两路清军有所不同的就是,西南军在绿营兵后的是主要兵力为骑兵,约有一万骑。而后为披甲兵,人数约为三千。

    而东南路则反过来,在绿营兵后的主要兵力为披甲兵,人数约为七千。骑兵仅为三千。

    两军都是绿营在前,身后为骑兵兼督战兵,最后为披甲兵。

    整个行伍排下来就将近是二里的路,一切似乎都在等待作为前锋的绿营兵能攻上马鞍山,与马鞍山上的交战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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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

    远处,鼓声作响。

    只见清军大军再次卷土重来,绵绵数里之势,气势如虹,似乎此次不拿下马鞍山誓不罢休。

    西北面,东北面同时发现清军大军。

    “看这架势,咱们对面的那位是要发狠了。单看西北面那走在前面的绿营军阵,大概粗算了一下,他们就将近有1万二的人马,后面那一排排的骑兵还没算,身后还有披甲兵,我估计一面军就得压上两三万人,这是准备把我们一口吞下去。”此刻,站在马鞍山高地上的张瑞举着双目望远镜,望着从西北面过来的清军,面无表情的说道。

    “汉王西北面的压力这么大,要不要把东北面的火炮挪一些去西北面那里防御?”跟在身旁的李德询问道。

    “木根啊。你记得了,做事最忌讳博杂而不专。博杂之人看着威风,但却是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犹如一个人满身刀,没把利①。”只见张瑞没有直接回答李德的问题,反而是一副语重心长的对着李德说道。

    “当然,不敢说没有绝对的天才,每项都可以玩得很溜。但是那样的人少之又少,你只要知道芸芸众生皆是如此,包括你我。这便是道,这便是自然的规律。”

    “透过现象看本质,世间万物想存在这个世上,都必须拥有一技之长。这便是专。专虽有弱点,但却可以让你破立于天地之间。你懂了吗?”一时感慨,说了不少的张瑞对着看起来有些迷茫李德的问道。

    “呃,不是很懂,但听起来像很厉害的样子!”没想到张瑞会突然问起自己来,实在没搞明白张瑞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李德只能是尴尬的如实回答道。

    “哦,好吧!”张瑞感觉自己是有点对牛弹琴的意思了。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说吧!我们那边…哦,不对…是以前我听说过一本非常厉害的武功心法是这么说的: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

    “汉王,这是什么武功心法,听起来非常厉害的感觉?在哪里有?借给我看看?”听张瑞这么一说,李德立马情绪激动的询问了起来。

    “你想看,我还想看呢,我就听说了这么一句。”张瑞是没好气的说道。

    “难怪汉王武功这么厉害,在大同村的时候就能以一敌七,还杀了一个土匪头目。原来是习练了这么厉害的武功心法。”李德敬佩道。

    “这个,虽然我也很想练,但是真没练过。毕竟这东西就是别人随口说说,你还真拿来练啊!”张瑞回答道。

    “这几句听起来就这么厉害的感觉,不能看到这武功,实在让人可惜了,不知道汉王是在哪里听说的?等以后仗打完了,汉王坐上了金銮殿,我能空闲下来了,到时候我想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得到这本武功秘籍回来练练。”李德说道。

    “这个啊!是在新安县听说的。”张瑞总不能对着李德回答说这是来自一本叫做倚天屠龙记的吧!那到时候他又得问东问西的。所以张瑞只能这么回答。

    毕竟,写这时,金庸就是在香港。香港在这个时候可是归新安县管理。张瑞这么说也不算骗李德了。

    “新安县?”

    当李德还想再追问的时候,此时却听见旁边的参谋长王凯元说道:“李军长,你不是在跟汉王讨论移不移火炮的问题吗?怎么又讨论起武功秘籍去了呢?”

    对啊!刚刚不是在讨论军情吗?怎么又拉着汉王询问起武功秘籍的事情?

    看着众人望着自己的表情,李德知道如果自己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事肯定过不去了。

    搞不好一个“弄臣”的身份就会盖在自己的头上,连汉王的声誉也会受到影响。

    虽然王凯元只是好心提醒自己,不要表现的太过了。但是自己也只是想向汉王表达自己真实的心意而已。

    李德看着张瑞望着自己那颇有玩味的表情,是乎也想到了什么。

    “好吧,在汉王面前我果然还是得收拾自己的小心思。”李德念想道。

    “王参谋长,虽然刚刚汉王说了很多,我没听懂,但是他后面说武功心法的时候,我确实听明白了。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这话不就是说哪怕清狗再强大,只要我们自身实力过强就不用怕他们。”李德定神思索一番后回答道。

    “也就是说无论这次清狗来势再怎么大,只要我们的防御做得够强,就完全可以不把它当一回事。刚刚汉王也说了,做事得专。”

    “火炮这东西得集中轰炸才能体现出它该有的威力,如果这里放几门那里放几门,也就是只能是想个响声,吓吓人。如果不能取得什么实质上的战果,还不如放几个鞭炮更有意思的多。你说是吧!”

    “噢?看来王参谋长是多心,李军长可是一早就明白了。”此时,张瑞却是一脸平淡的说道。

    “是,是,汉王,微臣这就向李军长道歉。”王凯元对着张瑞连忙作揖施礼一番后说道。

    “不,不,汉王,微臣这也是刚刚想明白而,真是刚刚想明白而已。”李德急忙跪地辩解道。

    突然间,李德感觉自己后背有些湿,这就是上位者之威吗?

    “李军长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吧!”张瑞上前扶了扶跪在地上的李德说道。

    “不,汉王,就让我跪着吧!微臣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敢在汉王面前装傻充愣。”李德回答道。

    这次,张瑞反而没有去扶李德了,反而是双手负背的望着远方过来的清军说道:“木根,你是当年为数不多敢跟我上直连上杀匪的人。对于你的,我是很信任的。这队伍大了,不好带啊!”

    “人都会有些小心思,我可以理解,但是不要过了那条线。看见前面那些涌过来的清军了吗?我们前方的路还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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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队伍大了,就不好带。

    因为什么样的人都会出现,什么样的心思都可能会产生。

    剿匪军的发家有点类似太平天国,但是张瑞不希望剿匪军的结局也跟太平天国一样。

    对此,张瑞不得不经常写上太平天国四个字来勉励自己,同时也在告诫自己。如果自己不能解决掉满清,那么自己的结局能比洪秀全好多少?

    洪秀全可是死了被挖出来挫骨扬灰,皇后妃子被奸淫掳掠,儿子投降了还不是被凌迟处死。

    地盘一旦大了,有人以为可以安逸了。

    特别是以前还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一下子获得巨大的权利,如何能抵御得住糖衣炮弹的冲击?

    小问题上,张瑞或者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算过了。但是在对待军队的问题上,张瑞绝不允许任何人染指。所以,任何人敢对军队动心思,张瑞会毫不客气教他做人。

    李德,身为剿匪军中的一军之长。身份之重要尊贵自然没有话说了,肯定也会被多方拉拢。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小心思,李德私下里谋点小利,张瑞可以理解,毕竟这是人之常情。只要是无伤大雅之事,张瑞都可以选择无视。

    但是,你作为一个臣子,自身不笨,却又整天在君主面前装傻充愣,这又是什么意思?

    别人就不得不怀疑你的用心。

    张瑞的用意,李德也明白。

    李德也庆幸自己的确没有做出任何敢背叛剿匪军的事情。不然他相信此时自己估计也是没有机会跪在这里了。

    而且,以汉王对剿匪军的把控力度来看,谁要是敢有一丝带军队脱离剿匪军的念头,估计就是大脑锈掉了。

    “你起来吧!”张瑞依旧是在看着远方。

    “是,微臣谢过汉王。”李德跪谢后缓缓站了起来。

    “对于这次攻过来的清军,你有什么看法?”张瑞问道。

    “微臣以为自古都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要是敢来,我们就能干掉他们。我们修这马鞍山的城防构建就是等待他们来攻。无论他们来多少,就要他们死多少,打到他们不敢来打为止。”此刻,李德立马改了之前那完全听从吩咐的状态,一脸霸气的回答道。

    “嗯,不错,这才是我剿匪军一军之长该有的霸气。”张瑞赞许道。

    “东北面的清军我就交给你了,有没有信心打败他们?”

    “汉王放心,我军有着各种的长枪利炮,我要是都不掉他们,这个军长我也不好意思再做下去了。”李德立下了军令状说道。

    “好,东北面的清军我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张瑞说道。

    “是,微臣遵令,绝不敢有负圣恩。”李德对着张瑞恭恭敬敬的敬了一个军礼说道。

    “嗯,去布防御敌去吧!”张瑞也是对着李德回了一个军礼说道。

    “微臣告退。”说完,李德便转身离去。

    原本想着平平庸庸就好,省得以后打完仗后得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天桥说书人都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对此,李德觉得很有道理。

    虽然李德也觉得汉王不会是那样的人,但是人心叵测,即使汉王他不是这样的人,但他身后那一帮的谋臣,也不是善于之辈。

    所以自己如果能藏拙一点,在打完满清了以后不会让人感觉到自己有威胁,那样的话,自己以后就能更安全一些。

    却没成想,自己的这点小心思反而弄巧成拙了起来。

    原本对自己非常信任的汉王,甚至怀疑起自己是不是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也亏汉王对自己还是有情分的,不然自己说不好哪天就被别人拉下马都不知道。

    中庸自然可以明哲保身,但却难身居要职。

    想要立身于朝廷之上,就必须获得君主的信任,把自身的弱点交给他,发挥自己的长处,证明自己是个有用的人。

    “清狗来吧,我让你们看看,我不会比张之山,也不会比李牛屎差。”李德傲气的念叨道。

    ……

    “李木根那家伙啊,本事是有的,但是不敲打敲打他,他就不上道。”张瑞似乎是对着空气说话一般。

    “这还不是汉王仁慈,要是在满清的朝廷上,他早让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了。”一旁的近卫军师长陈得运说道。

    “不说他了。应付西北面清军的布防设得怎么样了?”张瑞询问道。

    “回汉王,已针对西北面战场外三十丈范围进行了大量埋雷,同时在十丈范围洒满了扎马钉。第一道防御矮墙外也拉起了铁丝网。所有火枪兵附近都准备好了水源,可以随时对火枪进行冷却。可以说现在一切都已经准备就业,只等清狗敢攻过来。”陈得运回答道。

    “好,面对我们这样精心布局好防御,就看看满清有没有这么好牙口,有没有本事能咬得下来。”张瑞满怀信心的说道。

    其实,除了这些之外。为了应付到来的众多骑兵,张瑞还调来了八架转轮机关枪。可以对清军在攻破第一,第二道壕沟后,踏上由剿匪军修好的唯一能走上山的路进行交叉扫射。

    这条路,好走,却也难走。

    依着马鞍山的山势,剿匪军在修建第二道壕沟以及第三道矮墙时,严然把它修成一道城墙之势。而第二道壕沟与第三道的矮墙之间又设立了铁丝网。这宛如城墙外的护城河。

    这路,宛如可以直接通入城内的城门道。

    对于已方的部队来说,它是一条康庄大道。但是,之对于踏上这条路的清军来说,它就是一条死亡之路。

    如果剿匪军都退守回第三到矮墙内,再往这条道上拉上阻隔的铁丝网。在面对八架转轮机关枪的尽力扫射,想要攻下这个位置,清军得用多少的人来填下去?

    这实在让人不敢想象。

    ……

    “咚…咚…咚…”

    清军鼓声以近。

    这时,只听见…

    “蹦…蹦…蹦…”

    马鞍山上,东北面。

    火炮齐响,轰炸声不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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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鞍山,西北面

    剿匪军与清军在战场接触到第一道防线为一道四尺左右的矮墙。

    矮墙由布袋装泥土所垒成,这及人胸口的高度除了可以抵御清军射来的箭矢以及各种飞斧之类的武器以外,还可以给火枪兵开枪时进行借力。

    矮墙前面一丈远,则拉有一道三尺高的铁丝网。这铁丝网的结构虽然很简单,但是用来阻碍敌人却是难得的利器。

    放下望下,整座马鞍山都几乎让这铁丝网给包裹着,严然是对敌人形成了第一道防御阵线。

    在铁丝网与矮墙之间又少了不少的扎马丁,这又形成了第二道防线。

    此时的马鞍山防御如何,自然不言而喻了。

    “咚…咚…咚…”

    西北面的清军靠近,马鞍山西北面鼓声紧跟着想起。

    “注意,清军已进入一百五十丈…”

    所有火枪手准备就位…”

    …

    “清军进入一百二十丈,准备自由射击…”

    “放…”

    “啪…啪…啪…”

    瞬间,一连串的火枪声响起。

    高速飞射而出的子弹宛如下雨一般的飞向冲过来的清军,转眼间只见冲在前面的清军宛如被收割的麦子一样,一片一片的倒地。

    “啪…”

    只见一个清军的脑袋被子弹直接打破,脑浆四溅。

    “啪…”

    又一个清军的身体被击中,甚至那子弹的动能都还没有消退,直接透过了他的身体,射入了后面那名清军的手臂上。

    “啊…”

    疼痛瞬间占据了那人大脑,让他不由得捂着手臂哀嚎了起来。

    “啪…”

    在这名清兵哀嚎不到片刻之际,又一颗子弹飞过来击中了他的身体。

    只见他立马倒在了地上,伤口上的血,如流水一般,一下子就染红地上的泥土。他身体抽搐了起来,眼角处不断有泪水流出。

    战场残酷,人命如草芥。

    但,战事还在,厮杀就不能止。

    “啪…啪啪啪啪啪…”

    剿匪军这边,枪响声接连不断,宛如放鞭炮一般。

    短短十息时间,有战士甚至可以发出了六枪七枪的成绩。

    “注意,清军进入六十丈…”

    “所有人加快速度…”

    “啪…啪…啪……”

    即是前面的清军在不断的倒下,但是后面的清军被身后骑兵拔刀驱赶以后,也只能硬着头上往前涌。

    即便每个剿匪军都枪法如神,但是对于大量涌上来的清军而言,还是显得速度太慢了。

    死亡的清军漫山遍野,甚至后面涌上来的清军中,不少人只能踩着那些倒下的尸体前行。

    对于后面的清军而已,他们看不到前面的死亡。不过却能感受得到身后骑兵砍刀的锋利。

    但是,对于冲在前面的清军而已,每一秒中都有人在死去。无非迟几秒还迟几十秒的事情而已。

    或许对于很多动物而已,人类奔跑的速度不快。但如果只是跑那一百几十丈的距离,人类也需要花费很多的时间。

    距离还在不断的缩短,即使跑在前面的人是一波又一波的换着。只要后面的清军在不断的涌过来,前面总会有人在冲向前。

    剿匪军的枪响声依旧在密集不断的发射着。

    马鞍山第一道矮墙后,一共放了三千的火枪兵。而在第一道壕沟中也是如此。

    倒也不是剿匪军不想多放一些人,而是地方就这么大的地。太多人了,根本没有办法施展开来。

    “注意,清军将进入三十丈…”

    “壕沟的第三,第四团准备…

    “放…”

    “砰砰砰…”

    一阵的排枪声响声。

    “杀啊…”

    前面不断死亡清军无疑在刺激着后面涌上来的人,他们只能通过不断的大声呐喊来降低自己内心的恐惧。

    然而…

    “放…”

    “啪…啪啪啪啪啪…

    又是一阵的排枪声响声,比起之前那虽然是连击但单薄响枪声,此时马鞍山上传来的枪响声似乎更加雄厚了些。

    瞬间,一阵阵的排枪声将进入的离剿匪军防线三十丈的清军打了下去。

    此时,第一壕沟中的火枪兵也跟着第一道矮墙内的火枪兵进行了自由射击。让原本只是单排的火枪射击变成了双排射击,撒出去的子弹从原来的三千变成了六千。

    这对于冲在前面的清军而言,受到的打击力度可想而知了,

    枪响在一直不停,宛如在放着快速不间断的鞭炮一样。那连续不断的“啪啪啪啪”的响声,却像死神在清军面前的召唤。

    每个瞬间都有人在不断的死去,或者是倒在地上不断的哀嚎不止。

    死去了,或死没有什么痛苦了。但哀嚎的却还可能会被后面涌上来的清军踩踏着,生不如死。”

    由于剿匪军火枪射击的倍增,倒在剿匪军防线三十丈范围的清军,也程几何数的上涨。

    一时间,这范围内的清军竟然出现了断空的现象。

    使得清军原本兵线已经进入剿匪防线三十丈范围距离现在退回了五十丈的范围距离。

    清军从进入剿匪军防御线一百五十丈范围冲锋至防御线三十丈范围所需时间,也不过十多息(一分钟左右)的样子。

    而这时间对于这些近卫军的将士来说,最少可以发出五发的子弹,有甚者甚至可以发出七发之多。再加上第一次的排枪。也就是说,每个近卫军的将士最少发出了六发的子弹。

    面对密集而来的清军,哪怕以一成的命中率而言,也伤亡了清军近两千人之数。

    两千人,这对看着漫长的行军路线来说,或者不算什么。但是,满是尸体的地面,却能让后面的清军感到震撼。

    “啪…啪啪啪啪…”

    时间在流逝,战场上的枪响声依旧在不断响着。

    清军的兵锋再次涌进了剿匪军防线的那三十丈的距离。然而,随着剿匪军防线中的第一道壕沟里面的将士的开火。

    倒下这五十至三十丈距离的清军实在太多,整片区域显得是血海尸山,令人胆颤。

    大军前行,漫长防线终究不是那少数的火枪就能防御得住。

    终于,前锋的清军还是进入了离剿匪军三十丈的范围了。

    在这个范围,前面的清军甚至可以看见此刻正贴在矮墙上开枪的剿匪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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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前锋不少的清军甚至松下了一口气,哪怕是看见了前方的铁丝网,那怕是看见了前方的矮墙。

    这时,只见冲在前面的一名绿营百总正手举着刀,指着剿匪军的防线,大喊着道:“弟兄们,冲过这段路,就可以上去杀光那群胆小如鼠,只敢躲在矮墙背后放冷枪的反贼了。银子,女人,官位以及子子孙孙的幸福就在那后面,冲啊…”

    “杀啊…”

    “冲过去,杀光他们…”

    也许是这名绿营百总的喊话内容太过吸引人,此刻,周边的绿营兵无不红着眼睛,大喊大叫着冲了上去。

    是的,或许在这些已经完全放弃理智的绿营兵眼里,前面的重重阻碍都可以视若无睹,而那些正在放枪的剿匪军,此时也已经不再像是一个个人,更像是那一团团的银子和让人激动的军功。

    “冲上去,杀啊…”

    此时,这名绿营百总正站在那举着刀吆喝着,宛若一个路标一般的招呼着周围的清军往前冲过去。

    “啪…”

    在这名绿营百总还站在呐喊之时,一颗子弹飞了过来,直接击中了这名绿营百总的脑袋。

    这时,只见他的脑浆瞬间四射开来,溅到旁边一名绿营兵的嘴上,一嘴白白红红的。他那刚喊完话的嘴唇都还没来得及合起来,便已经倒下来身亡了。

    虽然这名绿营百总是当着众多绿营兵的面惨死,但对于周边已经红了眼睛的绿营兵来说,他一直都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战事没有结束,枪响声依旧在不断的响彻着。

    每一秒钟都有人在不断的死去,每个人都可能在下一秒就会死去,一个绿营百总的死去不过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在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去的地方,又有谁会在乎他的死去?

    只要战事还没有结束,仗,就还得打。

    在没有杀光剿匪军或者被剿匪军杀死之前,这些已经冲到了前面的清军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冲下去,直到一切都结束为止。

    “冲啊…”

    “杀啊,杀光他们…”

    “祖宗庇佑,天神保佑…”

    前行的清军,各种叫喊声交接在一起。即便是剿匪军阵地上火枪声响个不停,也似乎压制不住清军那响彻云霄的呐喊声。

    毕竟,这可能是他们在人世间最后的呐喊声,如何能不竭斯底里的喊叫出来?

    黑火药的燃烧会发出白色的烟雾,此为硝烟。

    剿匪军防线中那数千支火枪不断的激发着子弹,燃烧着线膛内的黑火药,使得硝烟不断的产生。

    很快的,这硝烟便慢慢的遮盖起了剿匪军的阵地,形成一团白色的浓雾。

    “哈哈…哈哈…老子今天运气逆天了。反贼们,伸长脖子等老子来砍吧!”枪林弹雨中,只见一个毫发无损的绿营兵正大笑着冲过了那防御线三十丈之内的范围。

    突然间,听见一声响亮的爆炸声响声。

    “蹦…”

    瞬间,只见这名绿营兵脚下的泥土四散开来,裂炸出一个大坑。

    这名绿营兵瞬间感觉自己的大腿失去了知觉,人也在那突然间的爆炸所产生的气浪给掀飞了起来,直接摔出了近一丈之远。

    待他落地倒下之时,他也已经是残缺不全的就这么死去了。

    这泥土下的剧烈爆炸所溅射出来的砂石残片,瞬间伤亡了周围一丈范围的清军。

    “蹦…蹦…蹦…”

    进入了那防御线三十丈范围内的清军,脚下不断的有人被炸飞了起来,旁边也倒下了不少的人在痛苦哀嚎着。

    “这次反贼又打起火炮了吗?为什么没有听到火炮声,也没看见有炮弹飞出来。”望着前面倒在地上,死伤惨重的清军,身后涌来的人不仅疑惑了起来。

    “不好,反贼在前面埋了火药炮①。这路过不去的,撤,快退回去,别再冲上去了…”似乎有明白的人看懂了情况,对着队伍大喊道。

    可是,大军冲锋又岂是一两个人的呐喊声所能制止得住。

    “蹦…蹦…蹦…”

    爆炸声依旧不断。

    进入剿匪军防御线三十丈范围内的清军,无一幸免的倒地身亡。他们不是被脚下的爆炸声给炸死,就是被剿匪军的火枪给打死。

    此时,清军的兵锋再次出现了断层的现象。

    由于进入剿匪区防御线三十丈范围内的清军全部阵亡,此,攻打马鞍山西南面都清军兵锋再次被压制在了三十丈外的地方,慢慢的由退到了四十丈…

    “炸炮②,是炸炮,反贼在前面地里面埋了很多的炸炮,过不去的,谁过谁死…”这时,又一个声音大喊着道。

    “我不打了,我不打了,我要回家……”

    终于,一名绿营兵再也承受不住压力,把手中的刀一丢,便往后跑了回去。

    是的,如果能这么一路没有阻碍的冲过去,哪怕是会面对着不断被剿匪军击杀的可能,绝大多数的绿营兵也能咬牙闭眼的冲上去。

    但是,前面那段接近反贼的路上,究竟被反贼埋了多少这样的“炸炮”?没有人知道。

    这是一段未知的死亡地带,所有接触它的人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眼前的那一个个惨死在里面的人无不深深的震撼着在外边的清军,更别提还有那道肉眼可见的铁丝网。

    从这里到那道铁丝网的距离里,得死多少人下去?要越过那道铁丝网,又得死多少人下去?而铁丝网到那道矮墙的距离,还得死多少人下去?

    也许有人能抵达到那里,但是绝对不会是他们这些。

    他们如果继续冲下去,等待他们的结局就会和现在那些躺在那里流血死去的人一样而已。

    注①:火药炮,是宋朝时对地雷的称呼。同时,地雷最早也发源于宋朝。

    注②:炸炮,明朝初年(14世纪),中国出现了采用机械发火装置的真正的地雷。为1413年焦玉所著《火龙经》收录记载。

    清朝前期,满清极不重视地雷及各种爆炸器材的制造和使用,故而知道地雷的人也不多。

    直到鸦片战争以后,丁守存、黄冕等人才开始积极研制各种地雷,主要是拉发雷和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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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谁都怕。

    真正能做到视死如归的人,除了真的是万念俱灰了,不然剩下的多是在壮着胆气在自欺欺人而已。

    万物的本性,都是趋吉避凶。古人云:蝼蚁尚且苟且偷生。大致也就是如此。

    死,人所惧之。

    这些清军本不是英雄,也没有崇高的意念。他们之所以冲上战场,除了是因为做军人身份不得不从以外,还有一些诱惑的成分在里面。

    但如今,前方的危险已远远大过诱惑的成分。继续往前冲,非但什么都捞不到,反而会搭上自己的生命。

    没有人愿意死,更何况是对于自己来说是毫无意义的死,就更没有人愿意了。

    这些清军本来就不是什么战斗意志坚强的人,因为那些战斗意志坚强的人早已死去了。

    他们之所以上战场,也不过是被身后的骑兵拿刀赶上来了而已。

    “啪…啪啪啪啪…”

    前方的枪响声还在不断的响彻着。

    继续冲下去肯定是死路一条。即使不是被反贼埋下的炸炮炸死,也得让反贼的火枪给打死。

    身后的督战队,虽然也是手拿着砍刀,杀气腾腾的站在那里驱赶着。

    但是,他们也不是第一次面对督战队的人马了。

    督战队的人要是真能杀干净他们,也敢杀干净他们。那他们这些人早就死在九江,死在了江宁,不会还有命活到现在。

    然而,如果他们敢继续往反贼那儿冲,那反贼肯定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把他们全部杀干净为止。

    虽然这些清军也想成为英雄,但他们更不想就这么死了,而且是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家里人甚至可能得不到一丝的好处。

    “不打啦,我也不打了…”

    “我也是,我还不想死,我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找爹娘去…”

    ……

    看见有人丢刀溃逃,周围的绿营兵们也好像被卸了气,纷纷丢刀会逃了起来…

    虽然在出发前,那些将领们说的恶狠狠的,煞有其事一般。但是他们面对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的啦!

    都说法不责众,如果身后的督战队骑兵,真敢发狠要杀光他们,他们也不介意投到反贼的那去,与这些骑兵干起来。

    至于溃逃会被砍头,肯定会有几个人被挑出来砍,就看谁这么运气不好。

    “咻…咻…”

    剿匪军的子弹不断,飞过一些在犹豫不决的清军耳边。

    “啪…”

    “啊…”

    一些还在继续向前行的清军不断的击中,或是倒立身亡或是坐地哀嚎着。

    一片惨状

    在很多时候,这些清军都觉得人生的时间是如此的充裕。

    但是在此时,他们却觉得时间是如此的短暂。特别是过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经历着有人倒地身亡。

    留给他们下决定的时间真心不多,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在下一秒剿匪军的子弹会不会就击中他们的身体。

    “撤了,撤了,我也不打了,谁爱死谁就去送死吧…”又是一个清军忍受不住了压力,把手中的军刀往地上一丢,便转身逃跑了去。

    “不打啦,不打啦,大家都不要再去死…”

    “败了,败了,打不过了,赶紧跑吧…”

    为了能法不责众,一些丢刀溃逃的人不断的叫喊着往回跑回去。

    一开始是一两个人,而后就是三、五个,七、八个,然后是几十、上百的往回跑。

    很快的,清军前锋的战场便出现了两极分化,有往前跑的,也不断的有往后跑的。

    渐渐的,那些本来还是往前跑的清军见状也纷纷调转了身子,不断的往后跑了回去,跟后面涌向前的绿营兵不断的交撞在一起。

    “啪…啪啪啪啪…”

    剿匪军的火枪声依旧犹如炒豆一般的不断地响着。一股浓浓的白色硝烟,此刻已覆盖了正在射击的剿匪军阵地。

    虽偶有山风吹来,奈何硝烟巨大。

    被吹开的硝烟,弥漫了周围的山体,却仍未能吹散开来,反倒是使得整座马鞍山看起来烟雾缭绕,增添了神秘的色彩。

    虽然剿匪军的火枪声听着依旧是在不断的响彻,但是只要用心去听就会发现,剿匪军的枪响声也在变化着。

    声音由一开始密集而快,慢慢转变的,稀疏了不少。

    这是由于将近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第一道矮墙内的剿匪军,连续快速不断的射击,使得火枪管已经开始发热了起来。

    如果后面只是短时间的射击,倒也可以使用包裹湿毛巾的办法进行散热。

    但是现在战事未定,所以他们只能是通过换防的方式,把枪管已经打的发热得不行的剿匪军给换下来。

    这一来二次之间,枪响声自然就变得稀疏了不少。

    只不过,此时被地雷的出现吓得一心求退了的清军,也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些变化了。

    随着在离剿匪军防御线三十丈范围内的清军死亡率的不断上升,此刻已没有清军愿意再冲向前去。而那些丢刀溃逃的人,在逃跑的同时,还不断的吆喊着:“败了,败了…”

    使得更多涌向前的绿营兵也调过了头来,拼命的往后逃跑。甚至连剿匪军的换防工作都还没有交接完成,清军便已经溃败了。

    这溃势一下子之间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甚至连跟随在每一阵队后面的那些督战队,都没有反应过来。

    很快的,原本已经冲进离剿匪军三十丈范围内的清军兵锋极速的退回了六十丈,而后整个清军前锋营的兵锋还在不断往后退。

    本来剿匪军在这将近半盏茶的快速自由射击里,就已经伤亡了数千的清军,这已经是在深深的刺激着他们了。而这地雷的出现,无疑是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督战队的人不是不想镇压他们,而是实在镇压不住。因为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剿匪军的火枪已经让清军已经填了将近两个阵队甚至是将近三个战队的人下去。

    而在这其中,有不少被打死的,正是跟在每个战队后面的督战兵。

    见到这种毫无意义而死的人多了,督战兵也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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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枪响声不断,弥漫在剿匪军上空的硝烟也在不断的加重。

    由于枪响声在耳边吵个不停,加上弥漫的硝烟遮挡了视线。所以,此时在第一道矮墙射击的剿匪军战士,根本不知道清军已开始溃败了下去。

    在清军不断溃逃的同时,剿匪军也在不断的加快着换防的工作。因为这战线看起来防御力很牢固,但谁也说不准清军什么时候可能会突破过来。

    只有在前面的铁丝网还在的时候,他们才是安全的。所以他们必须要拼命的射击,只有保护住了那道铁丝网的安全,他们才是安全的。

    很快,剿匪军的换防工作就有条不紊的完成了。而清军前两个进攻方阵中侥幸活下来的人,也在不停的溃逃中回了离剿匪军防御战线六十丈的范围内。

    清军西南路的绿营兵一共分了六个进攻阵队,每个阵队之间相隔了四十丈左右的距离。

    而前面两个阵队中溃逃回来的绿营兵,此时所在的离剿匪军防御线六十丈的范围,却已经是清军绿营兵阵队中进攻马鞍山的第三个阵队的后面。

    这清军绿营兵的第三个进攻阵队,在一开始冒头就已经受到剿匪军火枪猛烈打击,几个瞬息的时间,便倒下了不少的人。

    在受前面两个阵队逃回来的绿营兵的影响,此时他们也已经毫无战斗意志,跟着转身溃逃了去。

    “跑啊,大家赶紧逃吧,反贼要杀过来了…”

    “反正杀来了,不想死的赶紧逃吧,前面已经死了很多人了…”

    “败了,清军败了赶紧逃,想活命的赶紧逃…”

    ……

    剿匪军射来的子弹,不断的在耳边飞。

    此刻,在溃逃之人口中不断涌出各种清军已经大败的负面信息传来。在清军绿营兵第三进攻阵队中,此时也没有人还愿意站在那里疑虑,这事实是否是真。

    剿匪军进攻过来的身影没有看见,但是飞过来的子弹却是在不断的射杀着停留在这里的人。

    “啪…”

    一个子弹击中了一个想要继续前行的绿营兵的身上。

    只见他右侧的肚皮上被打出了一个血窟窿,子弹透过了他的身体,飞了出去。

    此刻,鲜血瞬间涌出。这名绿营兵还没有来得及哀嚎便疼痛的晕死了过去。在那阔大的伤口中,流出了小半截肠子出来。

    “呕…”

    亲目睹了这一切的另外一个绿营兵,忍受不住这血腥的一幕,立马肠胃翻腾的呕吐了出来。

    在那一片糜烂的呕吐物中,甚至依稀可见他在中午的吃食中还没来得及消化的腌菜。

    “啊…”

    此刻,他没有任何一丝疑虑,把手中的刀向前一扔,便转过身去跟着那些溃逃的人一起逃跑了。

    前面三个绿营兵方阵的异样,自然引发了第四个绿营兵阵队的注意。但是,四十丈的间隔距离,对于奔跑的人来说,这不过是几息的时间罢了。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却是不足以让在清军绿营兵第四个进攻阵队的督战队应对得过来。

    甚至,不少的绿营兵第四个进攻阵队的人,在看到了前面已经溃败之时,也调转了身子往后跑了起来。

    “停下来,你们都停下来,是不是想死?赶紧转过身子去,往冲向前,不然就别怪老子的刀不客气了。”在看见自己阵队中已经掉过了头来往回跑的人,第四阵队的督战队员纷纷抽出了自己的腰刀,对着那些准备溃逃的人恶狠狠的说道。

    “大人你也看见了,前面已经溃败了,我们这点人冲上去能顶什么用,请你让开路来让我们赶紧逃吧,留给弟兄们一条活路啊!”虽然自己手中也拿着军刀,但是面对督战队的人时,这些准备溃逃的绿营兵却是不愿意跟他们刀戎相见,只好站在他们的面前苦口婆心的哀求着。

    “别跟老子说那么多废话,老子得到的命令就是,看着你们冲向前,你们要是不往前冲,老子就是失职。那样的话,就别怪老子对你们不客气了。”只见那督战队的将领毫不客气的拒绝了他们。

    在这些人对话的时间里,前面三个阵队溃败的人一下子就冲击进了这清军绿营兵第四阵队的阵型中。

    原本在第四战队的绿营兵,还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跟着这些溃兵一起逃跑。但是在看见那些溃逃着依旧被剿匪军射来子弹击中的人时,那惨烈的死状,让他们不再犹豫了起来。

    “跑啊…赶紧跑,反贼杀过来了…”

    “败了…败了,赶紧跑吧,再不跑可来不及了…”

    ……

    溃逃的人群中,清军已经败了的吆喝呐喊声依旧在不断的传来。

    ”站住,都站住,你们这像什么样子,赶紧给我滚回战场去,再不回去就别怪老子就地砍了你们。”这时,第四阵队的督战队将领拦住了几个是由前三个阵队溃逃回来的人,大声喝骂了起来。

    “滚,赶紧给老子滚,别在这里跟老子说风凉话,老子阵队二千多人,现在就剩不到百来人。你们还想怎么样?别再在这里拦着老子的道,惹急了老子,可别怪老子对你们不客气了,老子的刀可不管你是不是什么狗屁的督战队。”被拦住了道路的溃兵,手举着刀,满眼通红的,望着那督战队将领恶狠狠的说道。

    “好,老子现在倒是要看看你们几个有什么本事,可以对我们不客气,兄弟们给我上,砍了他们。”被一个溃兵威胁的督战队将领,不由得火冒三丈的怒吼了起来。

    “是…”

    这督战队将领身旁的几名亲兵立马提刀向前,准备与那几个敢对自家大人出言不逊的溃兵交战。

    “啪…”

    一身子弹击中东西的声音传来。

    瞬间,有血肉横飞。

    刚刚还在怒气叫嚣的督战队将领,脸上血肉模糊的倒地身亡了去,留给周围的人满脸的迷惑。

    突然间那名被拦的溃兵感觉自己左边的耳垂一疼,他伸手一摸,竟有鲜血流出。

    原来是一颗子弹擦过了他的耳垂,直接打在那名督战队将领的右脸颊上。

    “哈哈…现在知道错了吧,让你拦着我,让你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