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黑船事件中被幕府割让给九州军的横滨小渔村,此时已经成为了九州军在东瀛国最重要的两个港口之一,一个是在关西的长崎港,还有一个就是关东新崛起的横滨港了。
本来横滨港就有一千多的守备力量,之后郑芝龙带领了四千远征军来帮助幕府势力的江户城解围。在逼退倒幕联军以后,郑芝龙又与德川幕府签订了号称是平等条约的《江户城条约》。
德川幕府对于九州军的讨价还价,全部被郑芝龙一手拒绝,甚至都不用上报楚云,因为这是底线问题。如果没有九州军的援助,随时可能会被倒幕联军推翻的德川幕府只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在最后答应了九州军三个条件。一个是铁路的垄断权,一个是自由贸易,还有一个是自由办学。而九州军付出的代价是两批火器,一批是一万支“先进”的火枪和三十门火炮,还有一批火器则在三年内补齐,除此以外,九州军还应该派出教官帮助幕府训练新式军队。
在帮助德川幕府站稳脚跟前,郑芝龙带领的四千人的远征队则驻扎在武藏国内、距离江户城不远的地方,所有的吃喝拉撒都要由德川幕府负责,一个个就像是被供起来的大爷兵。江户城还要靠他们来震慑倒幕联军,要是服务不周的话这些从华夏来的大头兵撇下他们不理返回华夏怎么办?他们拿什么来对付对付倒幕联军对江户城的下一轮围攻?
横滨港内,迎来了来自大连港的货船,这是援助德川幕府的第一批军火的一部分。
“都小心一点,这里面可都装满了黑火药,知道什么是黑火药不?”货船的船长指引船工和水手将一箱箱以黑火药为原料的弹药给搬下船。
几条大船停留在了横滨港内,放在北洋舰队耀武扬威的战船面前不算是什么,但是现在横滨港码头的工人都在忙着卸船,连横滨港内的原渔民都被吸引了过来。
“九州军真气派,又来了几条大船,听说他们运过来的是一箱箱的铁炮,用来送给幕府消灭叛军。叛军当时都要打下江户城了,如果不是九州军派了几千人来帮忙,江户城早就被叛军给攻陷了!”渔民田村在原渔民中眉飞色舞地向他们说他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小道消息,让一干原渔民津津有味地围着他听着。
因为九州军的到来,他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都不用像以前那样风吹日晒地出去打渔了。九州军进驻横滨村的第一件事就是用银两将这些原村民的地给全买了,然后打发他们到横滨港的边缘。这些原村民以这些银两为本金,做起了中间人的角色,竟然混得风生水起。于是干脆成立横滨商社,由横滨港的原住民出资,田村就是里面地位挺高的一位东瀛商人。
“以前幕府将军在关原之战横扫关西军,让关西大名尽为臣服,怎么还没有二三十年,现在就被关西的叛军给打到了江户城下?”一个听说过德川家康事迹的渔民问道。
“这就是虎父犬子呗,现在是第三任幕府将军德川家光了,那家伙一看就知道是个窝囊废,连关西的叛军都打不过。如果不是华夏作为宗主国帮了他一把,他早就放火与江户城一同自焚了。”田村继续说道。
要是现在的幕府将军德川家光在场听到田村的话,一定会打死他。虽然不及德川家康那个老狐狸一样善于隐忍,但是他也不差,什么时候就成为了窝囊废了?如果不是九州军横空出世的话,他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这样的窝囊废以前却要管着我们,那还不如被九州军管着呢,看我们现在都能够穿上丝绸了,以前可是粗布啊。”一个在这几次贸易中暴富的渔民说道。
“山本说的对啊,整个本岛都在打仗,只有我们横滨村没有受到过攻击,这是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有九州军和他们的船队在我们这里驻扎着吗?而且除了我们横滨村的渔民,其他地方的乱民这一段时间都不得进入横滨村。我听说还有人想要偷渡来我们横滨避难,可是在海上被九州军给截住了。他们以为可以和我们横滨村一样幸运吗?我呸,这个华夏身份证明书可是我们横滨村渔民独一份。”渔民田村自豪地说道。
最关键的是其他横滨村的渔民听田村教唆,竟然都频频点头表示认可。
“从江户城走商回来以后,我这段时间想了很久,我觉得我们横滨商社想要发展壮大还需要靠九州军和华夏的商人,听说他们有个商人团体叫做远东贸易公司,里面都是华夏最富有的大商人,随便一个人拿出来的银两都能够将我们的港口填平。不如我们想办法加入这个远东贸易公司,以后一起发财。”渔民田村怂恿道。
“田村君,你说的远东贸易公司,那都是华夏数一数二的大商人才有资格加入的,我们这种小地方的小商人,他们会放在眼里吗?”横滨商社的社长犹豫地问道。
“如果我们以个人的身份请求加入的话,他们连正眼都不会看我们一眼,但是我们可以以横滨商社的身份申请加入,再让九州军也有我们商社的一部分份额,这样一来他们不就会扶持我们了?帮助我们就是在帮助他们自己啊!”田村说道。
“田村君,你真是个天才!”横滨商社的社长仔细一想,还真的可行。
九州军在东瀛国缺少代理人。原来帮助九州军在东瀛国市场倾销华夏商品的岛津家族因为成为了倒幕联军主力的缘故,所以和九州军之间的贸易减少,九州军应该也在寻找新的代理人。
“不如就由田村君你去和来自华夏的商人去交涉吧,要是成功加入了远东贸易公司,我们就任命你为横滨商社的副社长。”一众横滨村的渔民纷纷说道。
“那我去试一试。”田村听说自己有机会成为副社长,也颇为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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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太郎,你让手下的人好好盘点,第一批火器有火枪一万支,火炮三十门。不过我们不能一次性交付给你们,所以这次是三千支火枪和十门火炮,其余火器先由我们横滨港驻军代为保管。”北洋舰队副舰长、同样是海贼出身的施大瑄对德川幕府派来接收支援火器的旗本小野太郎说道。
“施大瑄将军,这和《江户城条约》里面的约定不一样啊,按理第一批火器应当一次性交付给我们,为何要滞留一部分在横滨港?”小野太郎不满地说道。
“此言差矣。我们并非是有意为难你们,只是第一批火器数量众多,万一半路出了差池,你担当这个责任还是我担当?还有,要是你们幕府拿到了这一批火器翻脸不认人,用来攻击我们驻扎在江户城外的部队,谁又能保证我们的利益?”
施大瑄一连串反问,让小野太郎哑口无言。
“好吧,带我清点完这一批火器,就由我押送至江户城,并将这一件事情上报给幕府将军。那么剩下的火器该何时交付?”小野太郎问道。
“待我们的军官帮助你们的军官学会如何使用火器,郑芝龙司令官会率兵返回横滨港,到时候我们会将剩下的七千支火枪和二十门火炮交付给你们,由你们自己来保护自己了。”施大瑄说道,“在你们的人清点火器和火药完毕之前,不如我们对酌几杯?我这里可是有我们华夏的好酒,你们东瀛的清酒还真比不上。”
“好!”小野太郎双眼发光。
横滨村原来渔民的茅草屋、小木屋几乎都被九州军给推平了,建起了更加气派的房屋,当然大多数还是木质建筑,部分用了水泥的石质建筑还在建造中,据说那是横滨关税大楼、华夏商会馆的雏形。
“来人,将军主赐予我们北洋舰队的好酒取来。”施大瑄拍了拍手,很快一个士兵就将一坛密封的酒抱了过来。
酒坛被启开,顿时香气扑鼻,让小野太郎情不自禁地闭目深吸一口气,仿佛还没有喝就陶醉了。
“请。”施大瑄为小野太郎亲自倒了一碗酒。
“多谢将军盛情。”小野太郎诚惶诚恐。他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旗本,连大名都算不上,但是施大瑄可是北洋舰队的副司令官!北洋舰队来到本州岛就可以震慑德川幕府和倒幕联军,北洋舰队副司令官的身份放到了幕府这里都可以和幕府将军直接对话了。
“这是我们绍兴的名酒女儿红,用糯米,红糖等发酵而成,色浓味醇,还可抵御潮湿寒冷,有养身之功效。听说你们东瀛国的清酒是借鉴我们华夏黄酒的酿造法酿造的酒,不知道与我们的黄酒相比,又如何?”施大瑄问道。
“不可比,不可比啊。”小野太郎如视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品尝了一口,竟觉得醇厚甘鲜,回味无穷,“这样一坛好酒若是放在我们这里叫卖,恐怕我一个小旗本都喝不起。”
“哈哈哈,看来小野太郎也是性情中人,好,我施大瑄从来只与会酒懂酒之人交朋友,今天起我们就是朋友了。”施大瑄举起酒碗,与小野太郎碰了碗。
“不敢……”小野太郎更加诚惶诚恐,竟然比面见幕府将军的时候还要恐慌。强大的华夏国度最强大的舰队的副司令官竟然和他一个小旗本以朋友相称,估计说出去能吹一辈子!
当然小野太郎不知道北洋舰队只是九州军三大舰队之一,除了北洋舰队还有直隶舰队、南洋舰队,相比直隶舰队、南洋舰队,北洋舰队反而是最晚出现的舰队……尽管如此,北洋舰队的到来已经可以控制住东瀛国的局势了。
“有什么不敢的,我说我们是朋友我们就是朋友,怎么,是幕府将军说了不能和我们华夏的军人相交吗?”施大瑄假装面露不快。
“不是的,能够与天朝的将军成为朋友,这是小野三生有幸。”小野太郎赶紧说道。除非是脑子有问题才会放弃这次高攀的机会啊,小野太郎赶紧抓住了这个机会。
“这才像个男子汉,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帮忙,我有什么难办的事小野太郎你也帮忙照顾一下,毕竟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嘛。来来来,再干一碗。”施大瑄豪迈地说道。
几碗女儿红下肚,小野太郎已经有些许醉意,打着饱嗝说道:“我一个小小的旗本,在东瀛连一个大名都算不上,手下就百来号人,能帮将军什么事情?倒是以后要麻烦将军的地方多很多。”
“你不要担心,俗话说乱世出枭雄,以你的能力,以后当上东瀛的大名也未可知也。”施大瑄向小野太郎劝酒,“来,我们继续饮酒,不醉不归!”
“好!今天有幸结识将军,我小野太郎就算是豁出去也要一醉方休!”小野太郎似乎是上头了,用力拍了一下木桌,一碗接着一碗,将原来需要慢慢品尝的女儿红当成了白开水。
娘的,这东瀛人喝醉酒了以后的品相还真差。施大瑄面带笑意地要喝酒,却不经意间将碗里的酒往地下倒,然后举着空碗对小野太郎说道:“小野太郎真是海量啊,来,我们再来一碗。”
酒过三巡以后,惯于喝清酒的小野太郎已经不省人事,就算是施大瑄带来女儿红没有那么烈,当白开水喝还是很容易上头的。
这个时候,施大瑄叫来了一个商人打扮的人:“这个小野太郎就交给你们情报处处置了,娘的,虽然这个家伙很容易喝醉,可是要让他趴下还真不容易,我都不得不喝了几碗。”
“辛苦施将军配合我们情报处的工作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商人打扮的情报处人员朝施大瑄拱拱手,然后令左右手下将小野太郎架了出去。
可怜的小野太郎在迷糊中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九州军中最神秘的情报处给盯上,然后被架着上了一艘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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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里是何处?你是何人?”小野太郎醒来的时候一脸茫然,他现在躺在一张床上,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衣不遮体的女子。
“小野君,你怎么了?”这个女子起身后,慵懒地对小野太郎说道,竟然是纯正的东瀛语。也就是说这是东瀛国的女子,而不是汉女。
小野太郎背后一凉,还好不是汉人女子,否则那罪过就大了,说不定酒后乱性还会被九州军给赖上。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小野太郎起来穿好自己的衣物,想要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是九州军的将军让奴婢来这里服侍大人的,大人是觉得奴婢服侍得不够好吗?”床上的女子同样边穿衣服边对小野太郎问道。
“不是……”小野太郎有些惶恐,这可不是普通人给他找来侍寝的女子,而是九州军的将军给他找来的。除了施大瑄、郑芝龙、郑芝虎北洋舰队三巨头,在东瀛的九州军军官里还有谁能够称得上是将军?
而且小野太郎宿醉以后,哪里还记得服侍得好不好……
但是施大瑄给他小野太郎找了一个女子过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要拉拢他?但是停留在这里太久的话,难免会被别人误会,还是赶紧走的好。
“小野君,昨晚玩的舒服吗?”一个华夏商人一大早就在外面等候着,在小野太郎慌张打开房门想要离开的时候被抓了个正着。
“阁下是什么人?”小野太郎见到自己是在一艘船上,逃走的路已经被堵住了。
“在下奉施大瑄将军之命,务必要让小野君尽兴才行。施大瑄将军不方便,所以让小的代为出面。另外这里是将军的一点心意,请小野君务必要收下。”华夏商人从长袖中取出一沓银票,暗中交给了小野太郎。
“施大瑄将军这是什么意思……”小野太郎看了看华夏商人取出来的银票,大为吃惊,这么一大笔钱就是他的了?
“施将军想要和小野君成为朋友,朋友之间互相赠送礼物是应该的吧?再说这里没有外人,还请小野君收下,可不好辜负施将军的一片心意。”华夏商人笑道,还特地看了看周围,表示除了他们再无其他人知晓。
“施将军还真是大方,既然如此……”小野太郎看了看巨大的金额,咽了咽口水,还是忍不住将这沓银票收了下来,“如果以后施将军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力而行。”
“好的,愿小野君与施将军的友谊长青!”华夏商人见小野太郎收下了银票,暗地里为完成任务松了一口气。
小野太郎暗中受了九州军的好处,对于施大瑄更加亲近,对于盘点火器也不怎么上心了,只要数量对的上就好。
这次小野太郎带了一千幕府军来搬运火器。不过横滨村是九州军的驻军地,幕府军也不能擅自进入,而是由横滨港驻扎的九州军部队先将货物运到横滨港的边界,然后再由幕府军将这批火器给提走。
“施将军,这段时间承蒙你的照顾,我需要押送这一批物资返回江户城。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报答将军的恩情才好。”小野太郎说道。
“何须客气,恰好我手上还有几坛绍兴的女儿红,就全部赠予贤弟了。”施大瑄令士兵将几坛贴着红纸的酒坛交给小野太郎的手下。
“这怎么好意思,真的是让人诚惶诚恐。”小野太郎见到这几坛好酒,不禁在想着自己到底是接了一趟怎样的美差,竟然先后收到了侍寝、银票和美酒,还获得了北洋舰队副司令的友谊。
“我们北洋舰队以东瀛国、高丽国的事情为重,应该会长期驻守这里,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相信我们不久以后就会见面的。”施大瑄说道。
小野太郎兴致勃勃地地带着三千支火枪和十门火炮,还有九州军配给的相应弹药返回江户城。
施大瑄则背着手看着一千幕府军离开。这里是战国时候东瀛的武藏国地界,因为郑芝龙的远征军在这里击败了岛津家族的军队,同时又逼退了江户城下的倒幕联军,所以武藏国已经重新回到了幕府的控制中,有一千幕府军押送这一批火器就已经可以保证火器的安全。当然在驻扎横滨港的九州军眼中,一千幕府军还真不够看,两百个手持刺刀的九州军发起冲锋就能够击垮他们。
“收买这些旗本可比收买大名容易多了,情报处的名单中已经有不少像是小野太郎一样的旗本了吧?”施大瑄对旁边的华夏商人问道。
“施将军,这种事情恕我没有权力向你坦白。”华夏商人说道。
“情报处是特殊机构,我无权过问也是应该的。但是幕府里面真正掌握兵权的是幕府将军,其次是老中、大名,再下来才是只有几百石、几千石封地的旗本。这些旗本手下也就只有几十人,多的几百人,他们真的能够掌握幕府的军事大权吗?如果他们无法夺取幕府的兵权,情报处就没有必要花费大量的资源来争取他们了吧?”施大瑄在一旁问道。
“军主提出过东瀛战国时代就是下克上的时代,即下级代替上级、分家篡夺主家、家臣消灭家主、农民驱逐武士。现如今东瀛重新分为东军和西军,双方交战,现在的大名将会受到重创,反而是处于中下层的旗本最有可能成为新兴阶级,而这个阶级,需要掌握在我们的手里。”华夏商人说道。
“旗本取代大名和幕府将军,成为幕府军的中坚力量吗?真是有趣,我倒是乐意见到那一天的到来。”施大瑄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道。
“东瀛国越乱对我们不是越好吗?我们情报处在不见光的地方布局,大人们只需在一旁看戏就好了。”华夏商人说道。
“呵,以前我觉得在海上杀人越货、垄断贸易才是最赚钱的事情,现在与扶持势力、全面渗透的做法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啊。”施大瑄想到情报处做的事情,不寒而栗。
幕府将军德川家光手里握着一把经过阉割的1777式法兰西步枪。这种精致的法兰西步枪在辽南的兵工厂里面已经可以流水线生产了,反而是九州军里面产量最大的步枪。因为无论是援助李自成还是出口军火,都是这一种经过阉割的1777式步枪,也是九州军最开始使用的步枪。经过阉割后,1777式步枪的寿命减少,对于子弹制造的要求也提升,比起九州军在东江镇时候使用的步枪还要糟糕。
而现在九州军除了治安部队在使用相对廉价的1777式步枪以外,主力的几个兵团已经普及1841的德莱塞步枪,可以说是跨越了一个时代,而且出口的1777式步枪是不配刺刀的,将刺刀管也给拆卸了,近战能力起码掉一半。
“真是精美绝伦啊,跟我们战国时候的铁炮相比,简直就是完美的艺术品。”德川家光左右翻看1777式步枪,称赞有加,这可是超越了这个时代一百年的先进武器,即使是阉割版也比东瀛现在普遍使用的火绳枪要先进一代以上。
不过下方见识过真正九州军士兵使用的步枪的酒井忠胜、阿部忠秋、松平信纲等人却面露异色。
“你们怎么了,我们幕府军队得此精锐火器,必定能够在一年内重演昔日关原之战,一举平叛。”德川家光说道。
“大将军阁下,请恕我直言不讳。九州军援助我们的步枪并非他们最为先进的步枪。我在武藏国的战场上有幸见过九州军进攻萨摩藩和其他叛军大名的军队,他们使用的步枪射程是这个枪支射程的两倍,而且射速更快。除了这个以外,他们还在步枪上面安装一把像是尖刀一样的刃具,用来进行近战。但是他们援助我们的这一批火枪,却没有任何能够安装尖刀的地方,我们想要将这批火枪改造成他们那样的话,会影响到这批火枪的性能。”阿部忠秋直言不讳地说道。
德川家光听到阿部忠秋的话,整张脸都拉黑了:“九州军这是在拿他们的次品糊弄我们?”
“恐怕比起这个更加让人绝望的是,九州军运来的糊弄我们的次品,也比我们现有的铁炮要好上许多倍……”酒井忠胜在一旁附和道。
“嘶……”德川家光倒吸一口冷气,同样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九州军光是次品都已经能够吊打东瀛的科技了,怪不得郑芝龙四千人的远征军能够在本岛横行无阻。
幕府将军所在的城堡内,所有的重要幕府家臣都保持了沉默,对于这个无解的局面无可奈何。
这不是什么智谋能够弥补的差距,而是真实的综合实力差距。在楚云所在的时代,大清国那么多人口,知晓兵法智谋的人也不少,但是仍然被吊起来打,就是输在了制度和科技上。
“大将军阁下,九州军派来的教官已经进入了江户城,您打算如何安置他们?”负责与九州军对接的旗本进来小心翼翼地向德川家光汇报。
“好酒好菜招呼他们,将他们安置在江户城内一些腾出来的武士住宅内……”德川家光犹豫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不得不承认,九州军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强大许多,万一他们从大陆的事务中抽身出来进攻我们岛国,我们恐怕难以抵挡。当今之计,我们应当学会隐忍,就像是第一代目一样,暗中学习九州军的科技,派遣留学使前往天朝。同时利用他们的教官,训练新式军队平定叛军。等到我们的实力与他们接近以后,再设法将他们驱逐出去,废除《江户城条约》所有不利于我们的条款!”
“只有如此了!”在场的人都纷纷点头赞同,除此以外,幕府还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发挥德川家康的优良传统——当一只隐忍的乌龟。
几十个九州军教官排成了整齐的队形进入江户城中,他们抬头挺胸,行进有序,傲视穿着武士盔甲的幕府士兵。在九州军教官的眼中,这些武士盔甲虽然看上去很有安全感,但是却笨重迟钝,简直就是移动的靶子。
“九州军的军官们,这边请,幕府将军阁下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上好的客房,还有我们东瀛的美酒佳肴。”旗本恭恭敬敬地对九州军的军官说道。
“有劳了。”九州军领头的教官说道,语气中自有一股傲气,这是来自强大的国度的睥睨。
这名旗本暗暗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与九州军打交道不但要说中文,而且还要像是大爷一样好好服侍他们,比起关西的倒幕联军还难对付。
德川家光为了训练新式军队,只能依赖九州军,所以还真的是给这几十个教官最好的待遇。
“奶奶的,没想到这东瀛的破将军竟然还真的给我们这么宽敞的住所,还有上百个东瀛娘们侍候。”几十个九州军的教官入住的是一片富庶的武士住宅,占地极大。
他们排着队列进入其间的时候,一列东瀛侍女则尊敬地跪在两边,让九州军的教官侧目。
自从楚云掌控了关内关外以后,女子的地位就开始提升,相比起这些卑躬屈膝的东瀛侍女好了许多。
“这些女子都是服侍诸位长官的,有什么事情你们尽管吩咐她们就行,就算是生活上的问题也可以。”旗本暗示道。
旗本在暂时安置了几十个九州军教官以后,就向他们鞠了个九十度的躬,然后缓缓退下。
“长官,这也太爽了吧,我们这些身份的人都能够获得这样的待遇!”一个教官见到宽敞精致的武士住宅和美貌的侍女任由他们支配,不禁暗爽。
特别是这几十个派出来的教官在北洋舰队中地位其实并不怎么高,都是些优秀士兵,连领头的都不过是海军上尉而已……所谓的帮助幕府训练新式军队,当然也是阉割后的承诺。用海军军官来帮助幕府训练陆军也就算了,连海军的中高级军官郑芝龙都不想派出去,只让下级军官去糊弄一下幕府,将他们安排的不要不要的……
在东瀛那边有北洋舰队在控制了局势,倒幕联军退到了名古屋、大阪、京都附近,而幕府控制着武藏、越后、出羽等关东地区。郑芝龙在派出去的一队教官帮助幕府训练出一支可以和关西军对抗的新式军队之前,仍然驻扎在江户城外。
另一边熊文灿和沈犹龙等人在一段时间的航行后到达了广州府。与熊文灿和沈犹龙到来的,还有支援安南国阮家的一批出口的军火。这一批军火同样是经过阉割后的1777式步枪,火炮则是这个时代的佛郎机火炮的水平,同样与九州军主力使用的火枪火炮存在巨大的代差。
“老兄,你总算是回来了,这一回可是让我一阵好等啊。”在广州府码头,南洋舰队的舰长邓千龙见到了熊文灿,大步给了他一个熊抱。
“怎么又是你……”熊文灿见到了邓千龙,愁眉苦脸。
自从邓千龙强行驻扎在广州府以后,就一直欺负比他年长许多的熊文灿,让熊文灿都落下心理阴影了。
“这位是?”沈犹龙是认识邓千龙的,但是他注意到了邓千龙身边一个南洋打扮的人。
“安南国阮家的阮有镒,代表阮主来向我们请求援助的。”邓千龙为沈犹龙介绍道。
“哦,这件事是由两广民政官文灿兄处置的,我一个云南布政使就不多插手了。”沈犹龙知道支援阮家对抗安南国最强的郑主,是熊文灿的职责范围。
“这位是暂任两广民政官的熊文灿熊大人,以后就由他来负责与你们交涉。按理来说我是海军部的军人,是不应该插手政务的,只是前段时间熊大人前去辽南视察,所以我才临危受命。”邓千龙将身上的担子一股劲甩给了熊文灿。
在九州军中,除了楚云作为军主兼第一执政同时掌控最高的军政大权以外,其他九州军的军官就只有兵权而没有接触政务的权力,而且还经常调岗、换防区。军人接触政务是九州军的一个忌讳。一旦军官有越权的行为,就会受到暗中的情报处的警告。
除非是像民政长官不在,邓千龙这种临时接手、上报的行为才能免受追究。当然熊文灿回来以后,邓千龙就要尽快讲这件事交给熊文灿处理了。
“在下见过熊大人,我们阮家是真心诚意与宗主国合作,希望熊大人能够匡扶正义,救我们安南国阮家于水火之中。”阮有镒赶紧无形地拍了一下熊文灿的马屁。
对于熊文灿在大明官场上一直活到现在的老狐狸,阮有镒的话并不能打动他,他只是按照楚云的指示顺水推舟而已。
“贵使不必客气,以后我们九州军与阮家精诚合作,一定能够挫败郑家一家独大的野心。”熊文灿向阮有镒安抚。
“那真是太为感激熊大人了!若是我们阮主知晓天朝上国对我们的事情如此上心,一定会感激涕零的。是了,贵国国主愿意卖给我们的火器是否都在那些船只上?”阮有镒双眼发光地看向停泊在广州府港口的货船。有些货船上有重兵把守,而且还用漆涂着严防火烛,一看就知道是黑火药这种易燃易爆的东西。
“贵使勿急,只要郑主不能在三个月内灭亡你们南方国度,我们九州军就确保你们安然无恙。”熊文灿拍了拍阮有镒的肩膀。
沈犹龙在熊文灿与阮有镒谈话的时候,他向邓千龙问起驻扎在广州府的第六兵团兵团长昌义:“邓将军,怎么昌义将军不在这里?”
九州军的几大陆军兵团中,第六兵团一向比较低调,作为跟随楚云成长起来的昌义更是没有什么存在感,只是默默在按照楚云的计划进行军事行动,经过几年历练也算是成为了独当一面的将才。正是这一种沉稳的作风,楚云对昌义还是比较认可的,所以以后将对安南国用兵的独立兵团暂时交给昌义指挥。
“昌义那小子在军主决定成立独立兵团以后,早就迫不及待地跑到桂林城去了,说是要找好营地。”邓千龙说道。
他和昌义几乎是同一批成长起来的军官,所以对昌义的称呼很随意。
“本官还打算与他一同前往桂林城,然后再从桂林前去昆明,没想到他已经提前动身。看来本官也要今早起身,早点前去云南布政司上任。”沈犹龙见昌义前去了桂林城,不由感叹地说道。
“沈大人还是先在广州府休息一番,你与昌义不同,他可是闲的发慌,一不打仗就浑身难受,恨不得早日搞事情。”邓千龙说道。
“所以独立兵团是要将总部建立在桂林城了吗?”
沈犹龙想了想,独立兵团可以说是九州军成立以来规模最大的单独编制部队,多达三万人。这三万人驻扎在哪里,说明了哪里就是进攻安南国的重点方向,而且甚至还会影响到广西布政司和云南布政司的地位。偏偏沈犹龙是云南布政使,而独立兵团将重点放在广西布政司,相当于与两广总督熊文灿关系走的更近。
“应该是吧,不过独立兵团规模庞大,可能会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主力放在桂林城,还有一部分放在昆明城。”邓千龙说道,“这样可以调动云贵、两广、两湖等地的资源全力打造一支强大的军队。”
“嗯,确实应该如此。这样罢,我即刻便起身前往云南布政司,尽早联合当地土司,募集当地士兵,疏通物资。”沈犹龙说道。
“广州府会出兵护送大人前去云南布政司的,自从桂林之战后,当地的土司比较好说话。”邓千龙说道。
“有劳邓将军了!”沈犹龙感激道。
“沈贤弟你真的要即刻动身?何不在广州府多逗留一阵?”熊文灿听闻沈犹龙急着前去云南布政司,不由急切地问道。
“事关国是,一刻也耽误不得。”沈犹龙说道。
“此去云南,山高路远,还请贤弟多加保重。日后我们再次相见,希望安南国之事风波皆平。”熊文灿向沈犹龙拱了拱手。
云南布政司的富州,这里是土司沈氏的地盘。广南府宣政使陈昱到了富州以后,沈氏头领沈明通将陈昱供为上宾。陈昱暂时坐镇这里稳住逃亡至此的安南国莫氏王朝的族人。
“陈昱兄弟,贵国什么时候能够出兵帮助我们莫家夺回高平?我可在这里等了两个月了,都没有见到贵国有任何动静啊。”莫氏王朝的头领莫敬宽在晚宴上对广南府宣政使陈昱说道。
同上宴桌的还有富州土司沈明通、广南土司侬绍周以及城州岑氏土司等附近大大小小的土司。这个地方山高皇帝远,土司一直到明末都是土皇帝,现在被九州军打趴以后,才渐渐放出了权力。
“你们的事情我早已经上报天庭。贵朝也应当知道,安南国地处偏僻,与中原相距万里。就是我们军主第一时间调兵遣将,也需要花费许多时日。”广南府宣政使陈昱说道。
“唉,只是故国已失,我是朝朝暮暮都想着回到高平,亲手捧上一抔高平的泥土。”莫敬宽在一旁遗憾地说道。
在场的土司们面面相觑。如果是安南国的郑主在这里说这样的话也就算了,但是莫敬宽带领的莫氏王朝林林总总也就只有十万臣民,相当于云南布政司一个大土司而已。就这大土司的水平还敢自称是国家?
尽管如此,为了给莫敬宽一些面子,广南土司侬绍周说道:“莫兄勿急,先在我们这里吃好喝好。我们华夏有句固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好莫兄你保重好身体,总有一天能够东山再起的。”
“正是如此,再怎么样,我们九州军也会收复高平的。”陈昱在一旁说道。
九州军收复高平?莫敬宽虽然觉得陈昱的话说的不错,但是怎么感觉有那么一点歧义……
“宣政使大人,这两个月你们为了安置我们的几千族人,将我们族人分遣到了广南、城州等地就食。我听说分遣之地远者,到了昆明、湖南等地。我们安南国的人虽说没有天朝这般人才众多,但也不是糊涂之辈,被人生吞活剥了都不知道。”一个跟随莫敬宽的莫氏王朝的高官突然在餐桌上发难。
在两个月的时间内,逃入云南布政司地界内的莫氏王朝遗孤的几千人被广南宣政使陈昱以小小的富州难以救济那么多人为理由,所以将这几千人分割成一小批一小批分别送到云南布政司的各个地方安置。其中稍微远一点的,甚至出了云南那布政司的地盘,到了贵州、湖南等地。
“莫敬宽,我敬你是条汉子,这才苦心积虑动用私权帮助你们的难民解决温饱问题。如果不这样安排,你们会有地方可以吃得饱、睡得暖和吗?!就凭你们逃难的时候带来的那么一点金银吗?我们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你们却还来威胁我们?”陈昱听说大为震怒,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吓得莫敬宽都心惊胆战。
这里可不比安南国高平,而是九州军的地盘,而陈昱是九州军派来云南布政司除了布政使以外最大的一批官员,要是得罪了陈昱那么这里的土司都不敢让他们活着离开,不然九州军追究其责任,这里没有一个人能活。
“陈昱兄弟你不要误会,我们只是觉得族民分散开来,怕人心涣散而已。”莫敬宽示弱地说道。
他也发现现在还留在富州的安南国族人不过几百人,而跟在他身边的只有几十个人了。不得不说华夏的人口众多,他带来的几千个安南国人被吞并后,竟然没有一点儿动静。要是在这里呆久了,估计这几千人过惯安稳日子,还不一定愿意跟他返回安南国的高平地区。
“哼,你们就安稳在这里呆着,有好酒好菜,等到我们九州军的主力到来,高平地区就会失而复得了!如果实在没有耐心,就请你们自个儿回去高平,到郑主的军队面前送死!”陈昱的语气从热切变得冰冷冷的,似乎只要莫敬宽等人顶嘴的话,陈昱就会暴怒。
晚宴上的气氛骤然变冷,土司们都自顾自地饮酒,作壁上观。当然他们是站在陈昱这一边的,只是在看尴尬的莫敬宽等人。
“你这家臣,快向九州军的官员道歉,否则我要治你的罪!”莫敬宽顶着陈昱的压力,只好放弃了自己人,向刚才那个发难的莫氏王朝官员呵斥。
“小的……”莫氏王朝官员本来是受到莫敬宽的旨意向九州军表示抗议的,但是反而被莫敬宽呵斥,不由面露委屈,“都是小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请天朝的官员大人原谅小的。”
“罢了,念在你年轻不懂事的份上,我就不再追究你的责任。来,我们继续喝酒吃菜。”陈昱就当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若无其事地举起酒杯。
陈昱不过是二十多岁,而被他说为年轻不懂事的莫氏王朝官员都有四五十岁了,但是偏偏那个莫氏王朝官员却不敢多说话,只是低头喝闷酒。
这里的土司已经管理当地的百姓上百年,都是大地主,都说地主家里有余粮,在沈氏土司的家里吃个晚饭对于沈家来说无足轻重。
莫敬宽同样有些郁闷,丢了高平,在富州又受到了九州军等人的威压,敢怒不敢言,各种烦恼下只好借酒消愁,在晚宴上喝得烂醉如泥。
“你们将莫兄弟扶到他的房间内休息。”沈明通叫来两个下人,让他们在莫敬宽喝醉后将他送到他的房间内休息。
莫敬宽就住在沈氏土司沈明通的府邸内,沈明通还专门为他们腾出了几间空房。
“我们也告辞。”其他郁闷的莫氏王朝官员见莫敬宽被架下去,也不想继续留在餐桌上被一群云南土司和官员瞧不起,于是纷纷告辞。
现在餐桌上就只剩下这一片区域权力最大的几个土司和陈昱等官员。
“沈明通,上头交代下来一个任务,你需要暗中派人将莫敬宽软禁在你的府邸,他带来的几千人就当做是充实我们云南布政司的人口,以后就算是收复高平也没有他们的事情了。”陈昱在莫敬宽离开后,眼神变得凌厉,“云南布政使沈犹龙大人也快要来上任了。”
广西布政司的桂林城,在年初时曾经爆发过惨烈的桂林之战,九州军和明军组成的八万联军、南明军和土司军组成的二十万联军在这里交手,炮弹和火药摧毁了大半个城垣,即使大半年以后仍然可以看到战争留下来的痕迹。
不过桂林城作为一座重要的城池重新恢复了起来,独立兵团更是将桂林城作为总部。独立兵团的兵团长昌义带着一部分第六兵团的骨干,来到桂林城,按照军部给的编制招兵买马。
当沈犹龙途径桂林城的时候,独立兵团的规模已经接近一万人,在桂林城外修筑起营地,而且开始拉出来进行训练了。与其他十大步兵兵团相比,独立兵团欠缺的就是装备了。目前他们训练使用的火器还是从第六兵团带来的一小部分火器。第六兵团要驻扎在重要的广东、福建等地,昌义只能够从第六兵团的一万五千人中带出来三千人。
沈犹龙在桂林城外面的营地里面见到了正在训练军官的昌义。
“我在前几日听得快马急报,知道了是由沈犹龙沈大人担任云南布政司的民政官,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我还以为沈大人要在广州府滞留数日。”昌义看到风尘仆仆的沈犹龙,不由说道。
“此事军主上心,我们做臣下的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昌将军不是比我还要早许多来到广西布政司?而且我看这独立兵团都快要拉起人马,应该比起军部的计划还要快上许多吧?”沈犹龙看到颇成气候的独立兵团,感慨不已。
在桂林城的独立兵团营地,分成了三大区域,营地布局井然有序,而且各个区域的士兵尽皆努力训练,偶尔可以听到士兵整齐的口号声和枪炮声,比起明末驻扎在这里的卫所兵不知道要精锐多少。
“我倒没有沈大人这么勤于职守,只是在广州府闲的发慌,所以提前来到桂林训练新军。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在去年一直打到今年年初,次次都是规模上万的战役,从南京、襄阳一直打到桂林,后来天下太平,我在广州府几乎是无事可做,平日里也就维持一下治安,最多是带兵去剿匪。岭南地方的山贼多的只有上百人,那有什么意思?”昌义诉说作为军官的苦水。
“我能够理解你的感受,英雄最怕无用武之处了。这次安南国主动惹事,正好给了昌将军你机会,这可是其他兵团的兵团长羡慕不来的啊。”沈犹龙说道。
“可不是么,驻守在襄阳的第五兵团、驻扎在蜀地的第九兵团,他们本来也有机会成为独立兵团的主导者,不过终究是落在了距离广西、云南更近的我们第六兵团的投上。第五兵团、第九兵团还需要从各自的兵团中各自抽出三千人的部队加入我们独立兵团。”昌义对于楚云的重用还是颇为自豪的。
“我们云南布政司也会有独立兵团的部队?”沈犹龙问起他所关心的问题。
“我们独立兵团将由三个加强步兵旅、一个直属兵团本部的警卫营、特战营和火炮营组成。驻守蜀地的第九兵团将会派遣三千人前往昆明,作为我们独立兵团的第三步兵旅,定额八千人,驻地在昆明。若与安南国爆发战争,该步兵旅将会顺着红河而下,与我们出镇南关的军队相互声援。希望沈大人能够在为我们第三步兵旅提供充足的兵源和物资,以及督促我们军队的而训练。”昌义大概说出独立兵团的打算,另外言外之意就是让沈犹龙做好驻扎在昆明的八千士兵的后勤工作,以及帮助从蜀地第九兵团的三千人扩张成八千人的加强步兵旅。
“还要在当地额外招募五千士兵是吗?”沈犹龙算了算,驻扎在云南布政司的常规军可能就只有蜀地派来的三千人,要打造八千人的加强步兵旅还差五千人。
除了常规军,云南布政司还保留着几千人的治安部队,几乎都是从投降过来的南明军队挑选出来的。还有云南大大小小的土司也有些武装力量。
“准确地来说,除了五千人的兵源以外,还需要准备两三千预备兵源,以供战争时候的消耗。”昌义此时已经有些近代的战争意识,知道了预备兵的重要性。
“是的,这点我一定记得。”沈犹龙慎重地说道。
“这位是田蒙,军衔是上校陆军军官,被军部任命为第三步兵旅的旅长,他将随您前去昆明城组建第三步兵旅,希望您能在适当的时候协助他。”昌义向沈犹龙介绍身旁的一位年轻军官。
年轻军官向沈犹龙敬了一个军礼。沈犹龙是云南布政司的民政官,相当于九州军兵团长的地位,所以田蒙的地位应该是比沈犹龙低一些的。当然军政分离,沈犹龙也管不着田蒙。
“不得不说,我们九州军的军官真是年轻有为,才二十多岁就是兵团长、旅长,比起我们这些中年人要有活力多了!”沈犹龙见田蒙年纪轻轻,想到自己见到的九州军军官,还真的是清一色三十不到,就连军主楚云都是这样的。
就是靠这样一群人,掌握着最强大的军队。楚云也不怕这些人资历浅,因为九州军使用的都是新式的火器和新式的战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都是陌生的,倒是这些看上去年轻尚浅的新一代华夏军官,却拥有着这个时代最丰富的使用火器的经验。
另外沈犹龙开始慢慢熟悉九州军的敬礼方式,也像模像样地学着给田蒙还了一个军礼。
“田蒙,你可要好生护送沈大人到达昆明。还有第三步兵旅就交给你了。记得重点训练山地作战、雨林作战技巧,安南国地形复杂,云南布政司内的雨林倒是很适合模拟当地的地形和气候。到时候你们第三步兵旅就是一把利刃,插入安南国的腹地,直捣黄龙。”昌义在田蒙和沈犹龙要离开桂林城的时候,对田蒙说道。
九州军的重心虽然暂时在北方地区,但是已经出现了向沿海地区转移的趋势。原因也很简单,主要是海洋时代的话,沿海地区的地理区位比较好,而且九州军逐渐将发展的重心由一统关内变成了对外扩张,沿海地区更加繁荣。
广州府作为南洋舰队的防区,在南明投降以后,九州军就派了一批工匠和科学家到来广州府,开始培训工人、建立冶炼厂、军械厂。因为在入关前,九州军的工业基础基本上只在辽东、辽南两地,控制着所有的火器流出。不过当楚云控制的地盘变大以后,只靠辽东、辽南输出火器已经不能够满足九州军向海外扩张的需要。到了秋风渐起的时候,广州府的军械厂已经能够小批地生产德莱塞步枪和子弹、以及滑膛炮的炮弹。
安南国阮家派来广州府求援的使节阮有镒见起了秋风,九州军从辽南运来的支援阮家的火器虽然停留在了广州府,但是也就是这样子而已,接下来九州军竟然迟迟没有将这批火器从广州府转运到安南国阮家控制的会安港。
阮有镒又受到了阮主催促的信件,因为安南国势力最强大的郑主在消灭了北方高平的莫氏王朝以后,又秣兵厉马,准备南征一举消灭阮主,统一安南国。
不得已之下阮有镒厚着脸皮来到了广州府熊文灿的官邸拜见熊文灿。
“这批火器是运往桂林城,供独立兵团之主力装备的。而这一批火器是运往镇南关,千万不可除了差错。”熊文灿正在处理两广的事务。
熊文灿由广东民政官升任为两广民政官,权力更上一层楼,但在权力分离的九州军政权中并不是什么问题。民政官可以暂管内政,但是无法调动常规军,而且就连命令冶炼厂、军械厂生产军备的权力都没有。这些装备的生产指令是九州军军部的后勤处下达的,熊文灿只是要将这一批物资令人完好无损地调到需要火器的兵营中。两广民政官的身份让他可以自由将广东布政司的物资运往相对落后的广西布政司。目前九州军控制的地方拥有生产军事物资的地方就只有辽东、辽南、京城、南京、西安、成都、襄阳、广州几个地方。
“熊大人,安南国使节阮有镒求见。”一个小吏走进来对熊文灿禀报道。
“哦?让他进来吧。”熊文灿有些意外地说道。
“是。”
不一会儿,小吏将阮有镒引来至熊文灿面前。
“拜见熊大人。小使这次前来,乃是有要事禀报。”阮有镒拱拱手。
“何事?”熊文灿停下毛笔。
“小使夜观天象,见安南国方向夜空星辰暗淡,有荧惑星作祟,怕是将有事变。”阮有镒说道。
“荧惑星?恐怕有不祥之兆啊。”熊文灿何等聪敏,阮有镒话才说到一半,熊文灿就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但是熊文灿就是故意装听不懂。
“正是如此,荧惑星者,那就是郑主郑梉,拥兵十万,祸害一方。我们安南国的百姓因为郑主的野心而处于水深火热、兵荒马乱之中,备受其苦。如果让他的野心实现,说不定会图谋天朝之云南、广西等地,为害甚深。”阮有镒赶紧解释。
“我们对郑主的行为也颇为警觉,所以才答应援助你们阮家一批军火。”熊文灿说道。
阮有镒见熊文灿顺着他的意思说到了停泊在广州府码头内的那一批军火,眼神一亮:“是的大人,不过那批军火已经停留在广州府内一个月了,怎么还不运往我们安南国的会安港?我收到我们阮主的书信,郑主正在秣兵历马,很快就会发动南征,我们急需这批火器啊!”阮有镒有点焦急地说道。
“原来你到此求见我是为了这一件事情。也罢,我和你说一下为何我们援助你们的火器会停留在广州府港口长达一个月的时间。请坐。”熊文灿把手一摆,示意阮有镒坐在客椅上。
“我们这一批支援你们的武器有五千支燧发枪、二十门青铜炮、十门铁炮,子弹火药数以万计,价值百万两白银,不过贵国阮主似乎没有拿出我们需要的足够的银两啊。”熊文灿做出个要钱的手势。
阮有镒见熊文灿提到金钱,不由脸一红:“小使这次匆忙出使,并没有银两到来,我们安南国的银票又不似天朝那般发达……不过我在这里向上天发誓,只要九州军将这一批火器运到会安港,我们阮主一定会按照约定向九州军上缴令九州军满意的银两。”
熊文灿轻嗤一声:“要是发誓有用的话,天下间就没有无赖了。银两不足这是第一点,不过我们九州军也不会因为贵国没有我们天朝富庶而担心你们还不起百万两白银,第二个原因便是我们在等待起北风,便可以顺水顺风到达会安港。”
“小使差点忘记了风向之事!”阮有镒这一个月在穷着急,都忽略了帆船的主要动力是风力,没有合适的风向的话,还真到不了会安港。
“估计还要等上半个月的时间,就十分适合出海进入南洋了。”熊文灿说道,“这次运送火器万无一失,我们负责运送的船队将会在会安港与贵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样的处置不赖吧?”
“不赖不赖,不如说是太好了!”阮有镒见熊文灿对火器的安全打了包票,不由感激涕零。
熊文灿微微点头,不过他心里却在想:你还没有搞清楚是谁负责运送火器,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
楚云从东江镇起家,哪里可能只是想要卖点军火赚钱那么简单,这次要运送火器前往会安港的,可是南洋舰队主力。直隶舰队已经悄悄调动到了厦门湾附近,就是为了让驻扎在广州府的南洋舰队主力倾巢而出。而这次带队的是南洋舰队司令邓千龙。在北洋舰队郑芝龙插手东瀛国的内战后,南洋舰队的邓千龙则开始插手安南国的内战。
当秋季的西北风在太平洋的洋面刮起的时候,停泊在广州府港口内的几十只九州军的大船拉起了风帆,准备出航。与九州军官方船只一同出航的,还有十多艘广州府当地商帮组织的商船。
九州军南洋舰队目前控制的海域东到夷州,南到琼州府,而南洋地区的海域还是西方殖民者的天下,近海的话则是安南国水师的势力范围。所以广东商帮的商船从广州府南下到安南国的港口进行商业贸易,其实不是绝对安全的。这次广东商帮的商船能够跟着九州军的战列舰一同出发,这些商人放了一百二十个心,都相信这次远航绝无意外发生。
“大秦号舰身完好无损,所有的淡水、弹药、水果都已经装载完毕,全体船员到齐!”大秦号的副舰长向南洋舰队司令官邓千龙汇报。
“大魏号、大赵号、大韩号这三支编队如何了?”邓千龙向副舰长问道。
“根据他们发来的旗语,三支编队尽皆整装待发!”副舰长答道。
“好,这次我们出动了二十只战船,还有十多艘补给船,倒是要去南洋探一探西洋人的虚实。”邓千龙一拳打在主桅上,这一次可是华夏海军第一次驶出自己熟悉的海域——如果郑和的那支船队只能算是水师的话。
“司令官大人,不对啊,贵军在约定中不是说好只派两艘炮船护送货船到会安港的吗?怎么整支船队都要一同出航?”安南国阮家派来的使节阮有镒被九州军安排到了大秦号战列舰上,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惶惶不可终日。
他代表阮家与九州军在广州府签订了这一批军火的买卖协议,按照原本的协议的话,九州军只需派遣两艘战船护送装满火器的货船。但是现在……九州军派来护送货船的战船翻了十倍!这到底是去护送货船还是去打仗的?
“阮小兄弟不要着急,你都上来了我们的大秦号了,还能下去不成?”邓千龙对于坑了阮有镒一把毫不在意,甚至还有点想笑,“你看我们九州军多大方,你们只花一百万两白银向我们购买火器,我们就派这么一支舰队来确保火器安然无恙地运到你们的手里,还不向加收额外的运费。”
“可是这也太多了……”阮有镒脸色变得和猪肝一样。
“哎,谁让我们天朝自古热情好客,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们这是在尽地主之谊,请阮小兄弟勿要感恩戴德,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邓千龙不待阮有镒说话,就转头对副舰长说道,“舰队起航!”
呜呜呜!悠长的号角声在广州府港口回荡,码头边上几乎所有的人都放下手中的事情,目送这一支浩浩荡荡的船队出航。南洋舰队在经历了征讨郑芝龙、消灭广东海盗刘香、收复夷州这三场大战后,就趋于平静,一直驻扎在广州府、厦门湾、香港岛、夷州等地,平时出航也只是例行巡查这些防区。像是这一次倾巢而出还是两年来头一回。
四艘五十四门火炮的战列舰、十多艘炮船、十多艘补给船还有十多艘商船,组成了接近五十条大船的浩荡船队,缓缓地顺着珠江向出海口开去。
阮有镒站在宽敞的甲板上,看着江面越来越宽敞,有苦难言。南洋舰队倾巢而出,他一个过来求援的人不知道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反正现在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凭借他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阻止南洋舰队的“好心”。
嘶……阮有镒摸了摸大秦号甲板上装备二十四磅青铜炮,心里拨凉拨凉的。在他们安南国,别说是二十四磅的舰炮了,就是十二磅的火炮都少见,阮家水师一艘船上能够装备2-6门四磅或者八磅青铜炮就算是主力战舰了……
要是南洋舰队有歹心的话,安南国水师拿头去打?阮有镒越想越怕,只能寄希望于南洋舰队是无害的了。
浩浩荡荡的南洋舰队来到珠江口的时候,两岸的景色逐渐褪去,拥抱他们的是宽敞无垠的南海。
“司令官,在北方发现有一支船队向我们靠近。”船上负责用望远镜观察附近海域的哨兵上报。
“不要紧张,那是直隶舰队的宪法号编队,他们将会替代我们暂时驻守广州府,让我们可以放开手脚去南洋一趟。”邓千龙在心里算了算时间,正是直隶舰队的宪法号编队来换防的时候。
再说了,不可能有船队能够若无其事地进入九州军海军控制的海域。在这片海域上,已经没有一个能打的了。
果不其然,随着两支船队渐渐靠近,哨兵那支船队的桅杆上看到了海军部的青龙旗。两支船队在珠江口擦身而过。
“敬礼!”邓千龙带领南洋舰队的官兵和水手远远朝宪法号编队敬礼,而宪法号编队的船员也朝南洋舰队敬礼。
这种礼仪在九州军海军部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虽然说双方距离比较远,不见得能够看到对方的敬礼,但是这是对于战友的尊重。有时候谁也不知道这一次擦肩而遇会不会是最后一次。
“司令官,为什么这一次前去安南国,军主指定的是我们南洋舰队而不是直隶舰队?按照道理,直隶舰队的实力可能是我们海军部三支舰队里面最强大的。”副船长在宪法号编队驶入珠江口,顺着珠江逆流而上的时候,向邓千龙问道。
“你说是为什么?”邓千龙反问道。
“难道是军主需要直隶舰队控制长江口和天津卫,防止明朝势力死灰复燃?”副船长猜测道。
“你说对了一部分,但这也不是所有的原因,更重要的是,这次我们南洋舰队下南洋,面对的对手可是金发碧眼的西洋人。直隶舰队虽然开始招募本地人,但是很多船员还是投靠了我们华夏的西洋。为了民族团结,只能让我们上去和真正的西洋人开干了。”邓千龙说道。
安南国北部郑主、南部阮主势力交界的地方,有两条延绵十多公里的堡垒线,横亘在西部的高山和东部的大海之间,就像是两面墙壁,将安南国划分为北方和南方。这两条堡垒线的城墙高达六米左右,上面每隔一段距离,还架设一门从西洋人购买的欧式大炮。
这两条坚不可摧的堡垒线,是阮主阮福源派手下第一谋士陶维慈修筑的。第一条堡垒线最重要的堡垒是长育垒,而第二条堡垒线最重要的堡垒则是长德垒。本来两条防线都控制在阮家手中。但是郑主因为这几年从九州军这里购买了不少火器,还和尼德兰人、西班牙人合作,导致了郑主的十万御林军实力大增,已经不是几年前无法打败阮家的普通军队。在去年郑主南征时,大量使用火器的御林军猛攻长育垒,导致阮家的军队不得不在死伤惨重后毁坏布置在长育垒的大炮,撤退到了长德垒。
郑主也因为北方不稳定,在没能一鼓作气攻克长德垒的情况下,返回北方先讨灭在高平的莫氏王朝。
两家分别在长育垒和长德垒驻扎守军,互相防备对方。阮家住在在长德垒的有一万士兵,率领这一支军队的是阮家新晋名将阮有进。
“今天长育垒有点安静啊,那群北方佬怎么今天不叫骂了?”一个背着弓箭的阮家士兵站在长德垒两丈高的城墙上,眺望遥遥相对的长育垒。
按照以往的惯例,郑家军队每天都会派出一支小队来到长德垒下叫阵。但是今天反倒是出奇地安静。
“说不定他们昨晚忙着和婆娘睡觉,忙活到下不来床了,就懒得来下面叫骂了!”
“哈哈哈。”城墙上一群阮家士兵哈哈大笑。
守将阮有进站在长德垒的堡头,眼神有些慎重。历经沙场的几年,让他对危险有一种惊人的警觉。
阮有进捂住了自己的心脏,他竟然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就像是去年郑主突然南征发动对长育垒的攻击时,阮有进出现的紧张感一样。
“不好,传我军令!”阮有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急忙叫来传令兵,“命令所有战士上到城墙上,装填火药!厨子尽快准备好干粮,到时候打起来就没有空暇给他们做饭了!”
“大人,这是……”传令兵听到阮有进下达一级的战备,不由为之变色。
“不要废话,快去执行!”阮有进喝道。
“是!”传令兵几乎是小跑地去通知各个堡垒段的小军官,而小军官则连骂带踢地催促自己手下的士兵上到城墙上。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为何阮有进在没有敌讯的情况下紧急召集所有的部队。
“阮有进将军,为何神色匆忙,而且还召集了全部部队?”一个身穿丝绸的男子带着几个卫兵走了过来。
“二王子殿下。”阮有进见到这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急忙向他行礼,“属下见长育垒此时安静异常,早上炊烟比平时多了许多,心生警觉,怕是北方军队有大动作,所以紧急集合了所有士兵,望二王子殿下见谅。”
“难不成是北方的军队又要南侵了?”阮家二王子阮福澜问道。
“十有八九。”阮有进笃定地说道。
阮福澜的脸色变得不是那么好看:“上一年郑主南侵,夺去了长育垒,而且还让我们三千名勇敢的战士斜牺牲。这一回如果长德垒失守的话,郑主的御林军就会长驱直入,我们富春无险可守。”
“二王子殿下请不要担心,我阮有进以性命起誓,与战士们共同守卫长德垒,一定不会让郑主有机可趁的!”阮有进说道。
“有劳阮有进将军了。”阮福澜说道。
铛铛铛!长德垒城墙上响起了金鸣声,所有已经登上长德垒城墙上的士兵都向长育垒的方向看去。
长育垒的木城门被推开,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北方御林军士兵越过长育垒,同时还有一门门青铜炮被骡子和马匹拖着运出长育垒。越过长育垒的御林军士兵在两条堡垒线之间结成了方阵,防止长德垒内的阮家士兵从长德垒内冲出来。
除了御林军士兵和青铜炮以外,还有一头头如同厚墙一样的庞然大物从木城门里走出来。它们行走起来,大地都为之颤抖。这是安南国比较特别的兵种——战象。
长育垒上方,有御林军的军官在指挥御林军进行布阵。
“北方佬又杀来了!”长德垒的阮家士兵惊慌起来。他们在这一刻才发现阮有进的预感是何等地准确,郑主果然在蓄势发动又一次的南征!
“集结在我们长德垒前面的御林军估计有一万多人,加上防守长育垒的御林军、以及备用军队,郑主已经在长育垒集结了三万人!”阮有进说道。
“不可能的!长育垒敌人的常备军队是一万五千人左右,怎么可能在我们没得到情报的前提下增加了一倍的守军数量?”阮福澜惊讶的说道。
“这种情况下说明我们内部出了问题,有权贵在封锁消息,导致郑主能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增派兵力。现在御林军有三万人,我们防线只有八千人,还要防守这么长的堡垒线,估计战斗会十分惨烈。”阮有进叹道。
“权贵?会是哪个狗兔崽子敢吃里扒外!”阮福澜怒道,“难道他们不知道现在是我们阮家最危急的时候吗?!我们派去天朝请求的火器还没有到来,我们拿什么来守长德垒!”
“二王子殿下,现在不是追查谁是我们阮家内奸的时候。我们必须要把守住长德垒这最后的防线。您应当向富春城请求援军,要主上率领一万,不,是两万士兵迅速驰援我们长德垒。如果属下猜测的不错的话,郑主南侵的主力绝对不会只有这三万人,很快郑主就会亲自率领军队倾巢而出,我们长德垒危在旦夕!”阮有进说道。
“好,我这就写信向父王求援!”阮福澜见到长德垒下方密密麻麻的御林军士兵,双手不禁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