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从天朝来的船只?请立即抛锚并让我们的船员上去与你们对话!”阮家的水师船只上的水师士兵对庞大的九州军船队下达指令。
㘝这些水师士兵望见庞大的舰体,语气有些发怵。他们的战船就只有二十米长,跟大秦号五十多米长的战舰相比,简直就是以卵击石。要知道这船身的长度是他们的两倍以上,算上了体积的话,大秦号风帆战列舰是阮家水师普通战船体积的八倍以上。在阮家水师的战船看来,大秦号战列舰就是可怕的海上城堡。
更加令人恐惧的,其实是南洋舰队不只有大秦号这艘风帆战列舰,而且与大秦号体积相似的,还有大赵号、大魏号和大韩号三艘大型风帆战列舰。这四艘大型风帆战列舰身边还有大量的护卫舰、巡洋舰如众星拱月。
阮家的近海水师船队派出了几艘令他们自己感觉到自豪的战船来拦截地平线上出现的未明船队。不过当他们靠近这一支挂着九州军青龙旗的舰队后,才发现从远处靠肉眼的判断有多么不切实际,这一支船队竟然是史无前例的强大,是他们阮家水师见过的强盛的船队!
“司令官,阮家水师让我们抛锚,并将他们的船员吊上来。”一个船员向司令官邓千龙报告。
邓千龙看到阮家像是渔船一样的战船,不由嗤之以鼻。不是邓千龙自己心高气傲,而是安南国的战船实在是入不了邓千龙的法眼。在邓千龙看来,阮家的战船与其说是战船,不如说是安装了火炮的渔船,就连广州府过来的商船可能都比它们要庞大。
“让他们上来吧,来大秦号的甲板上来见我。”邓千龙说道。反正也就是让几个阮家士兵上到大秦号的甲板上而已,大秦号除了杂役和水手,还有两百装备了德莱塞步枪的海军士兵,也就是海军陆战队的雏形,根本不畏惧阮家士兵能够折腾出什么名堂。
大秦号甲板上的铁锚被抛出,沉入深邃的太平洋海底。大秦号也因此在起伏的海浪中稍微平定下来。几个阮家的水师士兵来到了大秦号的甲板上,见到了带领这一支舰队的最高指挥者——邓千龙。
“我是阮主谋士阮有镒,这位是天朝的海军大将邓千龙,是我们阮家的朋友,你们不要与他们起了冲突。”在大秦号的阮有镒见到自己势力的人,赶紧现身,还特别强调了最后一句。
“原来是阮有镒大人!”阮家水师的人见到阮有镒,不由大喜,“我们水师早就听说阮有镒将军前去天朝请求支援,也受命在会安港外面等待天朝的火器,只是没有想到会来这么多船只……”
我特么也没有想到啊!阮有镒面似苦瓜:“主上可好?”
“主上龙体欠安,一直在都城富春修养身心,前线的不对由二王子殿下和阮有进将军一同统帅。”
阮有镒听着微微点头,神情变得不自然。阮主阮福源的身体情况,作为谋士的阮有镒自然是清楚的,二王子今年都三十出头了,阮福源的年纪自然就更大,快要将近七十岁。
在医疗条件不好的古代,能够活到七十岁几乎已经是极限了,阮福源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估计撑不住两三年……
二王子阮福澜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按照道理来说就算阮福源驾崩了,阮家还能后继有人。但是如今是个多事之秋,郑主、九州军、西洋势力将注意力放到了安南国南部,阮家就像是站在鸡蛋上跳舞,稍有不慎就会全盘皆输。这让身位谋士的阮有镒深感担忧。
旁边的邓千龙、副船长、海军士兵们听到阮有镒他们将阮主称为主上,还什么龙体欠安,不由在心里好笑。就连掌控关内关外,领土北到荒芜的西伯利亚平原,南到广阔无垠的南洋,东到琉球群岛、西到玉门关的最高统治者楚云都不会这样自称,反倒是小小的安南国阮家,才有人口六十多万,竟然邯郸学步一样学起了大明朝那一套。
“那么北方郑主最近有没有什么行动?”阮有镒又问道。
“长德垒还是和往常一样,有二王子和阮有进将军镇守,可保长德垒安然无恙。”水师士兵说道。
“一年前我们也是这样想的,结果长育垒防线就被郑主给突破了。”阮有镒不满地说道。
“咳咳,你们几个人是不将我们九州军放在眼里吗?既然验证了身份,就让我们驶入会安港,我们的士兵急需补充新鲜的水果。”邓千龙说道。自从离开了琼州岛,南洋舰队就一直贴着安南国的海岸线行驶。但是北方是郑家的海岸线,南洋舰队暂时不想要与郑主发生冲突,所以一直没有靠岸补给。
“阮有镒大人?”水师士兵看向阮有镒,似乎在询问地位比较高的阮有镒的意见。
“按照天朝的海军大将的意思去办吧。”阮有镒知道自己不能招惹九州军的舰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好,我们这就回去和我们的大人汇报,然后引领船队进入会安港。”水师士兵说道。
几个阮家水师士兵返回了自己的船只以后,几艘惴惴不安的阮家战船终于安心下来,然后在前面引导南洋舰队。
会安港在阮家的国都稍微偏南的地方,是安南国南部最为繁荣的港口,汇聚了来自华夏、西洋、东瀛、南洋小国的商人,还有华夏商人、东瀛商人在这里设立会馆。浩浩荡荡的南洋舰队的到来,让会安港轰动起来。
“我的天啊,这么庞大的船只,是来自哪个国度的?”
“简直不可思议,这船只比我们东瀛的安宅船还要巨大!”
会安港的码头聚集了无数闻讯而来的商人们,他们见到了遮天蔽日的舰队,平日里耀武扬威的阮家水师战船只配在前面充当向导!
“那是我们华夏九州军的船只啊!”有滞留在会安港的华夏商人认出了九州军的标示,惊呼道。
“不会吧,华夏的战船怎么会来到会安港,这里不是安南国人的地盘吗?”
会安港内的东瀛商人和西洋商人见到耀武扬威的华夏舰队到来,先是为华夏庞大的舰队感到吃惊,然后是恐惧。
一直庞大的战舰来到这里,到底是意味着什么,只要有脑子的人都清楚的很。
“时隔多少年了,我们华夏的水师又返回南洋,这对于我们来往南洋做生意的商人来说是一件利好啊!”会安港的华夏商人心情与他们恰恰相反,他们抬头挺胸,自豪无比。
来的不是东瀛的战船,也不是西洋人的战船,而是华夏人的战船!能够让安南国水师开路,在这里耀武扬威,就足以说明华夏在南洋贸易体系中的超然地位!
“他们华夏商人这回可要上天了,本来在会安港华夏商人数量最多,华夏会馆也最多,再有这么一直强大的军队作为后盾,他们在会安港的底气就更足了。以后我们在会安港还有立足之地吗?”东瀛商人不禁眼红起在会安港内的华夏商人。
“可惜我们佛郎机的舰队在欧洲,我们的重心也在欧洲,不然也许能够打败他们舰队。”佛郎机商人见到庞大的九州军船队,在妒忌之余,同样相信自己佛郎机国的欧洲船队能够打败南洋舰队。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九州军派来的只是三大舰队之一的南洋舰队,并不是全部主力。
南洋舰队在会安港停泊。虽然会安港是安南国南部最繁荣的港口,但是这一次还是感受到了压力——南洋舰队和货船一次到来的数量太多,会安港竟然无法容纳这么多的大船。
这一支船队堵住了会安港!
阮家水师的将军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手忙脚乱地指挥堵塞在会安港内原本的渔船、商船分散开来,尽量让更多的船只进入避风港。
“我听说会安港是安南国最繁荣的港口,原来还以为占地万里,可容纳千艘帆船,没想到竟然连这点船只都难以容纳。”大秦号上的海军士兵看到拥挤不堪的会安港,不由失望。
这特么也好意思说自己是第一大港口。
“我们大连港、广州港、泉州港、厦门港等港口都比他们要宽敞吧?”邓千龙同样对传说中的会安港大为失望。
“以前我们大明不禁海的时候,优良港湾无数,所有的南洋人、西洋人都直接到我们的港口进行贸易,根本没有会安港的生存空间。”一个乘坐大秦号的广州府商人说起会安港兴起的原因,“后来我们大明禁海以后,东瀛商人、西洋商人没法到江南、广州与我们直接贸易,就转移到安南国的会安港,在这里间接与我们华夏商人贸易。阮家每年因为这座港口获利甚丰。要是我们没有禁海,东瀛商人、西洋商人才不会来到这个荒芜之地,很早以前这里还都是雨林。”
“会安港的关税如何?”邓千龙问道。
“每艘帆船要上缴给国王1000两白银,给王子500两白银,合计1500两白银。不过我们的商人经常受到敲诈勒索,有时候每艘帆船要上缴给国王5000两白银,给王子3500两白银,接近10000两白银。”广州府商人说道。
“10000两白银这么多?安南国还真是左手渔翁之利。”邓千龙被广州府商人陈述的事实吓到。安南国的关税还真是狠!要知道郑芝龙控制东南沿海的时候,每艘大船收的过路费也就只有3000两白银。阮家一次性就收10000两白银了!
“没办法,谁让我们当初没有开放港口,让他们趁势崛起。这里俨然成为南洋地区一个重要的贸易点,要来这里贸易就要接受他们的关税条件,而且还要忍受他们的敲诈勒索。”广州府商人说道,“现在会安港我们华夏商人和难民加在一起住在这里的人已经有4000人左右。东瀛人、西洋人加在一起都不一定有我们多。”
“我们的人有4000人?”邓千龙听说后,稍稍陷入思索。
阮家在会安港设置了艚司,类似于明朝的市舶司,管理会安港。不过这个艚司也就百余人左右的规模,和广东市舶司这样的机构相比还是小儿科。艚司的最高长官为该艚。
“我是这里的该艚阮罗,天朝的朋友,欢迎你们到来我们会安港!”该艚带着几十个令史、艚兵到来码头上,恭敬地迎接邓千龙他们的到来。
大秦号停泊靠岸,一条木梯横下来,以供大秦号的船员上下。邓千龙身穿海军服,亲自带着一队海军士兵小船。而大赵号、大魏号、大韩号以及许多护卫舰上,同样有一队队士兵下来到会安港内集合。一时间上岸的九州军士兵有一千人左右。
“该艚?你们便是这里的管理者了?”邓千龙活动了一下筋骨,对前来迎接的该艚问道。
“不敢、不敢……我只是这里一个小官而已,哪里敢说是什么管理者。我们收到了富春城的命令,让我们务必要招呼好各位,同时确保将九州军卖给我们的火器运往长德垒防线。”阮罗小心翼翼地陪在邓千龙身边。
“嗯。看来阮主还是对我们九州军挺重视的,我们也不负众望,顺利将这一批火器完好无损地运到会安港。”邓千龙说道。
“这样一来可真是太好了,只不过贵军来的人似乎有点多,我们预计远远不足啊,恐怕一时间难以安置这么多人。”该艚用余光看了看港口内数千九州军士兵,大为头疼。
整个会安港也就只有两三万人,九州军一次性就来了几千人,仅仅是粮食问题就是棘手无比。
“你们只管提供粮食给我们就好了,我们大不了就住在船上。”邓千龙说道。
“那贵军既然顺利将火器运到了我们会安港,打算什么时候返回天朝呢?”阮罗小心地问道。
“等什么时候你们将百万两白银的账给结了,我们就回去,期间我们就暂时停在会安港,反正现在的风季不适合北归,我倒是想在这里体验一下异域风情。”邓千龙说道。
长德垒防线,火光冲天,火炮声不时响起,漫山遍野都是喊杀声。为了攻克阮家最后的防线,郑主的三万御林军动用了他们能够想到的一切手段,火炮、投石车都用到了战场上方。一队队御林军扛着笨重的云梯,在火炮的掩护下向长德垒发起冲锋。
而在御林军身后,还有一支两百人左右,身穿西洋军服的异族士兵在督战。长育垒上方,御林军将军郑梼则在总揽全局,看到阮家的长德垒在己方军队的攻势下岌岌可危,不由得意地嘴角微微上扬。
在郑梼的身边,是一个穿着尼德兰大衣的西洋军官,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士兵在战场中充当督战队的职责。
“郑梼将军,你觉得我们尼德兰的火炮怎么样?”尼德兰军官听着耳边传来从尼德兰火炮的响声,异常得意。如果不是郑主从他们尼德兰人购买了一批火炮,郑主也没有勇气下定决心彻底消灭阮家。
“你们的火炮固然厉害,不过怎么和九州军之前卖给我们的那批火器威力相近?”郑梼却说道。
“九州军……”这个尼德兰军官听到九州军这三个字,不由有些不安,就像是听见了克星一样的反应,“我都不明白他们为何卖给你们的火炮有佛郎机的、大不列颠的、也有我们尼德兰的,就像是万国大杂烩。”
“可惜九州军卖给我们的火炮越来越少了,同时你们尼德兰放松了火炮的管制,我们才转而向你们寻求支持。不得不说九州军距离我们的距离很近,运送火炮更加方便快捷。”郑梼说道。
“华夏有一句谚语,叫做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九州军取代了大明王朝,迟早会上演两百年前入侵安南的行为,你们还是像以往一样向九州军购买火器,恐怕迟早会被他们控制命脉。只要他们不给你们补给,你们的火炮就会瘫痪。”尼德兰军官说道。
“主上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才联合了你们东印度公司。”郑梼看着烽火连天的长德垒防线,对尼德兰军官说道,“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够突破长德垒?”
“恐怕要正面攻克并不容易,这几年西班牙、佛郎机两国的商人为了与我们争夺南洋市场,支持了阮家,也卖了他们不少火炮。他们火炮的威力,不亚于我们尼德兰的火炮。不过你们郑家的优势不在于火器,而在于充足的兵源和更多的物资,只要以一比一的比例在这里消耗下去,阮家的守军不出几日就会崩溃的。”尼德兰军官说道。
“嗯。”郑梼腰间佩剑,站在墙头,冷漠地看着郑家御林军发起一次次冲击。
正如尼德兰的将军说的一样,郑家的优势在于控制了安南国人口最繁荣的北部地区,人口两百多万,而阮家只有六十多万人口。
三万御林军重点牵制阮家的防守主力,同时在其他城墙段骚扰突袭,让长德垒摇摇欲坠。
“大家再坚持一下,我们的援军正在路上,主上已经派了阮美胜将军率领一万大军驰援我们,次日即刻到达!”守将阮有进在长德垒防线来回巡视,鼓舞防守的士兵。
从城墙下方不时有燧发枪的弹丸射上来,偶尔还有铁球一样的炮弹落在城墙上,让城墙瑟瑟发抖。阮家有着坚固的城墙,防守上能够少损失很多士兵,但是他们一个士兵要对付三个郑家的士兵,在火器数量相等的情况下太过于吃亏。
“二王子殿下,您怎么来到城墙上?这里太过危险了,您赶快下去!”阮有进在鼓舞士气的饿时候,突然看到了身披铠甲的二王子阮福澜左手一面铁盾,右手一把利剑,带着十多个卫兵在与几个攀登到了城墙上的御林军士兵厮杀!
“让我来解决他们!”阮福澜的脸上有一道被利刃划破的伤口,还有鲜血渗出。
他被激怒,双眼通红,身形靠在盾牌后面一个突进,将对面的一个御林军士兵给撞得连连后退。一道寒光闪现,削铁如泥的宝剑从盾牌侧面刺出,将御林军的身体贯穿。
飞溅的鲜血溅到阮福澜的脸上,阮福澜英俊的面孔此时有些狰狞。“”
“快保护二王子殿下!”阮有进指挥附近的阮家士兵对几个御林军士兵进行合击,很快在后续部队打开局面之前将这几个御林军士兵尽数斩杀。
呼——呼——阮福澜大口喘气。作为阮家的二王子,他在乱世之中肯定是接受过最好的武艺训练,但是恐怕亲自在战场上杀敌的机会并不多,战斗的时候呼吸频率、情绪全都失控了。
“你们这些卫兵怎么能让二王子殿下上来冒险,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如何向主上交代!”阮有进恼怒地呵斥阮福澜带的十几个卫兵。
“阮有进将军,你不要怪罪他们,这是我的意思。我们阮家八千勇士全都在长德垒防线抵御来犯之敌,我作为二王子,如果不能与将士们一同出生入死,我这算是什么二王子!”阮福澜拄剑面朝长育垒的方向。
“可是火药无眼,大量使用了火枪火炮的郑家已经今非昔比,二王子是千金之躯,岂能轻易冒险?”阮有进说道。
“几年前,郑家十万大军长驱直下,一路打到了富春城下,父王以六十岁高龄御驾亲征,最终在混战中击退了来犯之敌。而我正值三十而立之年,怎能言怂?”阮福澜不满地说道。
“除非万不得已,统帅不可亲自冒险,不然出事会动摇军心的……二王子殿下小心!”阮有进说着,突然看到了阮福澜的护卫中,有一个人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骤然发难,目标正是阮福澜!
“什么?”阮福澜见阮有进眼神看向自己的身后,不由条件反射般转身。
就是这么一转身,刺客的匕首刺偏了,本来是刺向阮福澜的心脏位置,现在刺到了阮福澜的右胸。
“快救二王子殿下,拿下刺客!”阮有进拔出腰间的长剑,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要是阮福澜出事,估计整个长德垒防线军心都会受到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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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家的主城富春城,在长德垒遭受到攻击的时候就进入戒严状态,城门紧闭,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在街道上巡逻。富春城的百姓见到气氛紧张,又有来自北方的传言声称长德垒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攻击,惶惶不可终日。
长德垒告急的书信很快来到了阮主阮福源的案台上,阮福源派出了阮家最后的主力——一支驻守在富春城的万人主力军,前去支援不可丢失的长德垒。因为阮家的人口稀少,所以常备的军队只有两万多人。当这一万人派去了长德垒以后,富春城的守军不到三千人。阮福源任命三王子阮福渶担任临时守备官,在富春城以及附近的乡村招募壮丁,准备作为第二批援军投入长德垒防线。
富春城三王子的府邸内,三王子阮福渶召见了几个心腹谋士和将军。
“那件事情做的如何?是否已经成功干掉那个家伙了?”阮福渶确认四下都是自己人以后,稍微迟疑了一下,开口看向一个谋士。
“三王子殿下,这件事情发生了变故!”谋士低声说道。
“什么变故?这件事可不能有任何变故发生,不然你我都要死无葬身,我父王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阮福渶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手指都有些发抖,“是不是那个死士在关键时候退缩了,本殿可是给了他一千两白银,而且还许诺厚待他的家人,他本来就是一个死囚,我可是待他不薄啊。”
“那个死士没有在关键时候退缩,只是……失手了。二王子的右胸被刺伤,正在抢救,恐怕还不足以让他身死。”谋士说道。
“混账!”阮福渶听说自己的哥哥还没有身死,不由愤怒地拍桌,“他一天不死,父王就会将王位传给他,我就要永远在他的膝下俯首称臣!”
“三王子殿下请宽心,不管怎么说,二王子遭受重伤,为我们行动清除了一个障碍,而且长德垒的官兵因为士气受到打击。”谋士说道。
“我们要开始行动了吗?这可是造反,要杀头的大罪。”一个心腹将领犹豫了一下。
“要是怕死就没有资格来这里。”另一个暴躁的将领说道,“三王子对我们有恩,我们要知恩图报,一切凭三王子定夺!”
“是,一切凭三王子殿下定夺!”所有的武将和谋士都看向三王子阮福渶。
阮福渶眉头紧锁,看向谋士:“郑家的军队现在到了哪里?”
“郑家集中三万士兵攻打长德垒,郑主御驾亲征,主力部队已经在日丽海口集合,打算水路并进,绕过长德垒,从长德垒后方登陆,一举摧毁长德垒防线。”谋士说道。
阮福渶听后说道:“郑主想得太美了。我们阮家可是有水师在东侧防线,就是为了防止郑家军队从水路穿插到我们的背后。郑家能够想到的,我们阮家就想不到?”
“如果尼德兰人派了三艘大型战船帮助郑家呢?这三艘战船最小的也拥有二十多门先进的火炮,最大的一艘炮船叫做奇威号,有五十多门先进火炮!”谋士说道。
“五十多门火炮?!!”在场包括阮福渶在内的人都惊讶出声,这可超越了他们的想象,安南国就没有拥有过这么大的战船!
“而且听说雅加达的东印度公司派遣了雇佣军支援郑家,突破长德垒是迟早的事情。如果我们不在长德垒沦陷前做一些事情取悦郑主,恐怕我们郑家就要从地图上被抹灭。现在唯一能够救我们的就只有三王子殿下了。”谋士看向阮福渶,“如果三王子殿下能够以守备官的身份带兵起义,提前攻陷王城,取代主上,然后向郑主称臣,郑主一定会分封三王子为南方之主。”
“郑主真的会信守承诺?”阮福渶有些犹豫。
“这是郑主令人秘密送来的书信,再三强调了一定会信守与三王子殿下之前立下的承诺。而且我们现在在场之人密谋的事情全都是诛夷九族的大事,要是郑主的攻势被挫败,南方再次恢复稳定,三王子殿下您的王位不保不说,我们私自拦截郑家来袭的情报这件事也会东窗事发!以主上的手段,我们被清算的后果你们能够想象吗?!”谋士的声贝越来越大,就连他自己都害怕得发抖。
“噤声,小心隔墙有耳!”阮福渶被说的发毛,赶紧喝止了谋士,“这件事情是绝密的,我们小心行事,争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三王子殿下,王宫有一支三百人的近卫队,只听令于主上和大王子。在大王子去世后,就是二王子和三王子您都无法安插亲信进去。他们严密守护着主上的住处,我们恐怕难以刺杀主上,不如今晚我们召集我们的亲信士兵和招募来的壮丁,带领他们袭击王宫。”一个武将说道。
“父王素得民心,这又是诛九族的死罪,我们的亲信还可以硬着头皮冲上去,但是那些新招募的壮丁愿意和我们同赴火海吗?”阮福渶底气不足。
“只要我们集合他们,不说是攻打王宫就好了。等到战火一起,我们就说主上的第一谋士陶维慈是勾结郑家的奸臣,需要清君侧,挟持他们一同攻打王宫。到时候他们被视为叛军,就不得不和我们同舟共济了!”谋士说道。
“好计谋!我们今晚就立即动手,以免夜长梦多!”阮福渶与众多叛臣随后又密谋甚久。
在富春城入夜以后,三王子阮福渶带着几百叛军驱赶招募而来的几千壮丁涌入城内,到处放火,让富春城陷入一片火海……
“抓住奸臣陶维慈者,赏银千两!”叛军在四处散播谣言。
火光和呐喊声彻底刺激了无知的新兵,他们身处人群中,失去了自己的思考能力,都举着兵器在叛军的引导下杀向王宫,很快战火在富春城内蔓延。
阮主阮福源则在三百近卫队的护送下仓惶逃出富春城,一路向南方的会安港溃退……
“逆子、逆子!”阮主阮福源在马车上不停咒骂,对于阮福渶叛变的事情耿耿于怀。
昔日的英雄现在满头白发,像是一个唠叨的老人一样在不断重复说过的话语。
“主上,我们已经到了会安港。厄难已经发生,我们想的应当是如何力挽狂澜,惩治叛徒。”护卫队长隔着马车的车帘对阮福源说道。
阮福源的眼神有些浑浊,呆呆地发愣,没有回答护卫队长。
阮福源逃难到会安港的消息很快就传开,导致阮家的势力范围内大为轰动,一时间人心大乱。管理会安港的艚司官员在第一时间出到会安港在管道上迎接阮福源。该艚阮罗带着百余官吏和官兵跪在道旁。
一支同样只剩下百余人的护卫队保护着阮福源到来。本来是三百人最精锐的卫兵,在被阮福渶的叛军的追杀中折损过半,其中很多人是为了殿后牺牲的。
“主上小心。”护卫队长搀扶着年迈的阮福源下了马车。
阮福源看到繁华的会安港,再想想同样繁华的富春城毁于一旦,不由老泪纵横。
“该艚阮罗拜见主上。请主上宽心在会安港住下,各地官兵、义军听说主上安然无恙以后,一定会齐聚会安港,一同讨伐叛军。就算是事情不顺,也可以乘坐大船出海避难。”阮罗恭恭敬敬地伏倒在阮福源面前。
“起身。那个逆子还不敢追到这里。”阮福源回过神来,说道。
“是。”阮罗小心翼翼地跟在阮福源身边。
“会安港有多少人马?”阮福源问道。
“杂役百人,平时管理会安港的治安绰绰有余,不过要是上战场估计够呛。”阮罗说道。
会安港处于阮家势力范围的腹地,平时还真的是一派太平,要这些地方衙役性质的部队去打仗的话……
阮福源的神情有些失望:“逆子能力欠缺,不足为惧。但是最怕他被郑家利用,导致长德垒防线全面崩溃。我们应当尽快夺回富春城。”
“虽然我们艚司的官兵没法帮助主上夺回富春城,不过我们会安港这两日来了不速之客——天朝的九州军派遣了一支舰队到来,上面还有阮有镒大人向天朝购买的一批火器。”该艚阮罗说道。
“阮有镒终于回来了?”阮福源浑浊的眼神中有一道精光闪烁。
本来以为到了绝境,不过现在看来是绝境逢生,九州军的舰队一到,相当于作战需要的火器,以及开始在安南国流行的雇佣军,那么夺回富春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的,他被九州军的人扣为人质,说是要我们补齐货款以后,才能放走阮有镒大人。”阮罗说道。
“九州军这么不信任我们阮家的诚意吗?我们阮家好歹是安南国最强大的两个势力之一,还能在贸易上食言不成?”阮福源有些不满地说道。
“毕竟是百万两白银,他们考虑到这笔天文数字的银两……”阮罗替九州军说道。
“你去让他们来见我吧。”阮福源听说九州军在这里,早就按捺不住,想要尽早找到九州军。
南洋舰队停泊在会安港内,大部分的士兵都住在船上,邓千龙带着一些海军士兵登陆。会安港的华裔见到邓千龙一行人是来自华夏的士兵,都热情地腾出房屋让海军士兵暂时住下。邓千龙也不是小气之人,给这些华裔都补贴了一些银两。
“阮有镒,你们说好的百万两白银呢?我们的士兵驻扎在会安港可是一笔巨大的开销,你们不快点交钱,我们怎么能给你们提货呢?”邓千龙找来阮有镒,不满地说道。
“我正在派人联系富春城的主上,不过似乎富春城出现了一些变故,我在等消息。”阮有镒为难地说道。
他现在还不知道阮福源已经来到了会安港,还以为富春城仍然控制在阮家的手中,所以阮有镒在等来自富春城的消息。
“司令官,阮主阮福源来到了会安港,他要召见您。”一个海军士兵进来对邓千龙说道。
“主上怎么会来到了这里!”阮有镒如遭雷击站起,他不能理解高龄的郑主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到会安港。
“外面已经传开了,有叛军攻占了富春城,阮主逃到会安港避难。”这个海军士兵说道。
“不可能!主上在南方恩威遍及四海,怎么会有叛军?”阮有镒难以想象。
“闭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既然阮主遭遇国难,我们也不能不帮忙。不过阮主作为属国之主,怎么能够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召见我们,让他自己过来找我们。”邓千龙说道。
“邓将军,我们主上好歹是一国之主,这样的身份足以召见你了……”阮有镒在一旁抗议。
“区区六十万人口之国,国都还被叛军攻破,还想要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召见我们。你可知道我们华夏有多少人口?我们光是常规军和治安军,就有这个数量。”邓千龙伸出一根手指,“就跟你们欠我们的一百万两白银一样多。”
“……”阮有镒听到了邓千龙的话,竟然无言以对。六十万人在安南国已经是相当庞大的人口,但是放在天朝的话,估计就是一座大型城池的水平。
而邓千龙带领的南洋舰队,战斗力足以和阮家倾尽全国之力能拿出来的所有力量。仅仅以武力为参考的话,邓千龙足以和阮主平起平坐了。
“遵命,我这就去与阮主禀报。”海军士兵似乎也觉得没有任何毛病。南洋舰队的定位本来就是南洋之主,将来需要控制南洋海域,什么破安南国,都是需要接受南洋舰队的武力震慑的。
“唉。”阮有镒心里有苦难言,这回他真的是给阮家带来了一尊大佛。这尊大佛虽然法力无边,但是已经超越了阮家能够把握的范围,阮家还需要讨好他们才行。
“阮有镒,你安心等着,很快你就可以见到阮主了。我也想要一睹丢失国都的国主是什么样子的。”邓千龙坐在椅子上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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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来自华夏船队的船长?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华夏天朝人才济济啊。”年迈的阮福源见到了不过二十多岁的邓千龙,大为震动。他自然是看到了港口内庞大的华夏战列舰,震撼非常,简直是难以置信。
然后现在见到掌握这一支海上力量的司令官,却发现对方只有二十多岁,不禁吃惊。阮福源掌权的几十年里,大明的影响力渐渐收缩,除了华夏商人以外已经看不到什么官方的影响了。但是这次见到来自华夏的舰队和年轻司令官,让阮福源意识到大明朝在南洋的朝贡体系又要卷土重来了。
“阮主,久闻大名,以您一国之尊亲自来找本将军,真是令人受宠若惊。请坐,我是华夏九州军南洋舰队的司令官,您可以叫我邓千龙。”邓千龙伸手指着一个空椅子说道。
骗人,你哪里有半点受宠若惊了?!!阮有镒在一旁听见邓千龙满嘴跑火车,不由扶额。
“邓将军,不如说是本王见到你才荣幸。”阮福源作为阮家的当家人,见过风风雨雨,见邓千龙不太将他这个安南国国王放在眼里,也不生气。
在没有国际秩序、弱肉强食的时代,实力就是一切,邓千龙居高临下的态度,那就是因为有会安港的强大舰队在撑腰!
“我听说富春城被叛军攻陷,想必阮主来这里找我们,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吧?”邓千龙端起一杯热茶说道。
“邓将军猜测的不错。说来也惭愧,这件事都是因为我那不孝的三儿子,因为逆子对立嗣不满,所以暗中勾结叛军人马,将富春城给攻下了。我正为这件事情头疼。咳咳咳……”阮福源说道气愤之处,不由咳嗽起来。
“骨肉相残的悲剧么?在我们华夏这样的场景也不少见,只是我还听说你们阮家的长德垒防线在遭受强大的攻势,我想这两件事情之间并不是毫无关联的吧?”邓千龙说道。
“……”阮福源被邓千龙看穿,一阵沉默,“既然你已经猜的差不多了,我的身体虚弱,也不想和年轻人绕弯子。我们阮家需要你们九州军的火器以及舰队……”
这回轮到邓千龙有些意外,没想到阮福源这么直接,不愧是统率了阮家几十年的主上。
“可是,代价是什么?阮家因为军火已经欠了我们九州军一百万两白银。就连区区一百万两白银都无法一次性付清,我很怀疑你们的诚意。”邓千龙特意敲了敲桌子。
区区一百万两白银,还真敢说……阮福源听邓千龙的口气,不由汗流浃背。
“请天朝不必担心,我们阮家一定会付清这一百万两白银的。另外本王想要雇佣你们的士兵和舰队,帮助本王夺回富春城,击败南侵的郑家御林军。”阮福澜说道,“至于代价,我愿意用富春城的金银财宝换取你们的帮助。”
“我们南洋舰队的报酬可是不菲的。而且这件事情我们还需要花费时间通知我们军主。”邓千龙为难道。
“如果你们还需要通知军主的话,恐怕时间上完全来不及。我需要你们立即参与我们安南国的战斗。你们的二十多艘战船,几千士兵应当迅速北上,配合我们集结过来的义军收复富春城,同时击败郑家水师。”阮福源说道。
邓千龙微微皱眉头,阮福源的战术还不错,但是这个战术的前提就南洋舰队能够听从阮福源的指挥才行。
“让我们南洋舰队帮助阮家战斗,你可知道代价可不只是五千支火枪和几十门火炮那样代价能够比拟的。我们这里的战船造价就价值数百万两白银,而且将士们的性命更是无价。”邓千龙说道。
“九州军想要什么代价?如果我们阮家能够满足你们,你们尽管提出。”阮福源说道。
“也就是说阮家想要我们南洋舰队为你们而战,而且我们连给军主通报的时间都没有,这代价有点大,我们海军军官需要商量一下。”邓千龙说道。
“好,我希望你们提出的条件能够尽量合理……你们应该也知道,我们安南国不比天朝富庶,一百万两白银对于天朝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我们安南国阮家来说可能是十年的积蓄。”阮福源有些紧张。因为即使是他,都从未雇佣过这么一直强大的舰队,也许九州军的条件将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阮福源在卫兵的搀扶下离开后,邓千龙召集了南洋舰队的各位船长,这批人是南洋舰队的中坚力量,也是九州军最为宝贵的财富之一。说实话,这次安南国的变化超出了邓千龙的预料。不管是情报处还是军情处,对于安南国的了解有限,没有人能够提前预见三王子阮福渶会叛变,因为就算是阮福渶的父亲阮福源都没想到。
“各位,这次我们有些失策,我们虽然是奉了军主的命令来到会安港,时刻监视安南国的形势,但是没想到这里的局势会在一瞬间恶化到这样的地步。如果我们不及时介入,怕是弱小的阮家会被郑家消灭。”邓千龙扫视在场的南洋舰队船长们,“现在我们就要做出表决,是该先斩后奏,一边帮助阮家收复失地,一边通报军主,还是继续待在会安港内,等待军主的命令下来。赞成立刻行动的举手。”
二十多位船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陆续举起了右手。九州军从来都不会犹豫不决,该出手的时候就会果断出手,只要不违背上头的前提条件。像是现在当机立断插手安南国的事务,牟取最大的利益,才是九州军的作风。
“大家都赞同的话,那我们就向阮家提出我们的条件。其实这些条件军部早就有了大致的要求。第一,让阮家将会安港定为军港,我们南洋舰队可以在会安港长期驻军。第二,我们拥有铁路建造权、自由贸易权、设立私塾和出版权。第三,再让他们补偿我们一些银两。”邓千龙拿出九州军常用的汉化补丁礼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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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安港的前方,聚集了一支从南洋舰队的战船上面下来的海军士兵,这一支海军士兵足足有一千多人,主要是经过陆战训练过的海军士兵。南洋舰队驻扎在广州府,这几年也不是白吃军饷的,士兵的素质在快速提高。
南洋舰队司令官邓千龙将一份阮福源签署的条约放入一个盒子里,然后交由护卫看守。
“阮主,我看到了你的诚意,我们南洋舰队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你夺回富春城,以及阻止郑家的野心。”邓千龙向阮福源拱了拱手。
“我不得不相信你们啊。”阮福源长满了皱纹的枯脸扯动了几下,心如刀割。
这份《会安港条约》可是他阮家有史以来签订的第一份不平等条约。南洋舰队需要帮助阮家夺回失守的富春城,以及阻止郑家很有可能发动的迂回登陆。而阮家,需要开放会安港作为南洋舰队在南洋海域的军事港口之一,另外会安港将永远向华夏商人开放。除了会安港作为筹码以外,阮家还同意了九州军在安南国的铁路修筑权、私塾设立权和书籍出版权等一些看似对阮家政权没有太大直接影响的特权。毕竟现在的阮福源都没有见过铁路是什么样子的,只能根据安南国商人的描述大概有个了解,然后就不得不签署条约。再拖延下去,很快郑主的御林军就要突破长德垒防线、长驱直下。到时候九州军鞭长莫及。
对于阮福源来说,这次的代价太沉重了。不只是上述特权,阮家因此还欠了九州军五十万军费,连同购买火器的一百万两白银,一共一百五十万两白银。对于只有六十多万人口的阮家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相当于每个百姓负债2.5两白银……
“阮有镒,本王封你为讨贼大将军,率领各路汇聚在会安港的两千义军,装备从天朝购买来的最好的火器,与天朝的部队一同收复富春城!”阮福对出使广州府的阮有镒说道。
“是,臣下一定不会辜负主上的信任,誓死夺回富春城,将叛贼尽数擒拿!”阮有镒受到阮主的重用,感激涕零,跪在地上如同膜拜神灵一样跪拜阮主。
邓千龙站在一旁,对于阮家君臣齐心的场景却没有什么触动,反而担心起阮家的两千义军会不会是拖后腿的猪队友:“你们的士兵没有经过训练,应该会使用我们的火器吧?”
“请邓将军放心,我们的士兵在得到九州军的援助前,曾受到过佛郎机国的军官的训练,也装备过一批佛郎机炮和火绳枪。”阮有镒见邓千龙怀疑自己国家部队的战斗力,立即反驳道。
“这倒可以。”邓千龙满意地点了点头。
为了控制出口的火器引发不可预见的后果,九州军出口的火器的威力也就和这个时代西洋的火器水平差不多。如果阮家士兵已经拥有了使用佛郎机火器的能力,那么就能很快就能熟练使用这一批支援安南国的火器。
确定阮有镒率领的两千义军拥有战斗力以后,邓千龙对大赵号的舰长孙旭说道:“我将亲自率领舰队北上日丽海口,与阮家水师联手阻止郑家水师从水路迂回长德垒后方。陆地上的战斗就交给你了。这一千多士兵,都是我们南洋舰队最为擅长陆战的士兵,我不希望他们有很多人倒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
“是!属下一定会以最小的代价收复富春城!军主说过,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步兵是我们九州军的步兵,第二强大的步兵就轮到我们海军了!”孙旭恭敬地接受邓千龙的指令。
军令如山,即使是海军士兵,该上到陆地上进行攻坚的时候,仍然不怂!
“你们陆地上只派出一千多士兵,有信心攻下富春城吗?富春城可是有坚固的城墙,还有护城河环绕……”阮福源有些怀疑地问道。
“区区一座富春城,叛军不过数千人,要是我们南洋舰队一千多士兵加上你们两千装备了我们援助的火器的义军联手还无法收复的话,我们南洋舰队的官兵干脆齐齐排着队跳进南洋的大海里面好了。”大赵号舰长孙旭满腔热血。
阮福源似乎感受到了孙旭强大的自信,不再质疑南洋舰队的能力。
“阮主不必担心,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我们南洋舰队的主要战场在这宽敞的南洋海面上,就算是陆军失利,只要海军击败郑家水师,占领日丽海口,敌人进攻长德垒的大军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况,不得不撤退。而富春城,到时候只会成为孤城,阮主你有足够的时间瓮中捉鳖。”邓千龙说道。
“我们阮家的性命,就全都交到你们三人的身上了。”年迈的阮福源对邓千龙、孙旭和阮福源三人说道。
张牙舞爪的青龙旗在半空中猎猎作响,这象征着九州军海军的旗帜第一次在安南国的土地上飘扬,而龙更是象征着天朝在华夏文化圈内至高无上的地位。
“列队!”孙旭暂时将大赵号交给船副指挥,而他担任临时组建的安南国远征军的指挥官。
本来在楚云的计划中,安南国远征军应当是现在分布在桂林、昆明训练的独立兵团,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来到安南国的南洋舰队反而成为了第一支陆上远征军,而且这一支远征军只有一千多人,带着两千土著去打另外几千土著。
一千多海军士兵来自不同的船只,但即使是临时组建的,仍然秩序井然。
这令一旁带着来自阮家势力内各地的义军的阮有镒不由羡慕妒忌。相比之下,同样是拼凑的阮家义军,不仅服饰不一,而且队伍也是乱哄哄的,基本上是以各自的头目马首是瞻。唯一整齐的,大概就是从南洋舰队货船领取的燧发枪和火炮。
阮家不是没有像样的部队,不过都在长德垒战线与郑家的御林军和尼德兰国的雇佣军血战。
“出发!”
这一支夹杂了九州军和阮家土军的联合部队开始向富春城进行反扑。不得不说阮福源这个叱咤风云几十年的枭雄,在关键时候壮士断腕,此时距离富春城沦陷不过三日,就整合了三千多人的军队反击。
“混账,怎么郑家的军队还没有突破长德垒!”
富春城阮主的王位上,坐着阮福源的三儿子阮福渶,此时的他心急如焚。
刚开始反叛篡位的时候,阮福渶还为得到了王座而沾沾自喜。但是郑家的军队没有如期攻克长德垒,与阮福渶汇合。也就是说阮福渶控制的富春城成为了一块飞地,四周都是忠于阮主阮福源的势力。虽然这些势力还没来得及集合,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阮福渶的处境就越来越危险。阮福渶已经意识到了危险的接近。
“长德垒的阮有进抵抗异常顽强,新得一万主力的补给后依靠长德垒的有利地形阻挡郑主的军队。郑主进攻长德垒的军队已经多达五万人,还需要数日的时间才能将长德垒的主力耗光。”阮福渶的谋士对他说道。
“郑主不是还派了水师从日丽海口进发?水路也没有进展吗?!”阮福渶不满地说道。
“水路也有我们阮家的水师在誓死抵抗,即使遭到了尼德兰战舰的战舰也死战不退,现在郑家水师仍然在和阮家水师在周旋。”谋士又说来一件不妙的消息。
“该死啊,郑主原来一切顺利,让我们错估了时机。要是再忍住性子晚几天动手,我们现在就不用这么不安了。”阮福渶在大殿内来回踱步,“你们也应该知道,老不死在我们安南国南部有多大的影响力。只要他还没有死,一声令下,就能够召集几千人的部队对我们富春城进行反扑,到时候我们应该拥有的十成胜算就变成五五开了。”
几个核心的叛将都明白阮福渶在担心什么,因为阮福源的威望震慑南方几十年,不是廉颇老矣就能够消除他的影响的。一旦他们这些背叛者被击破的话,等待他们的只有血淋淋的下场。
“哼!我不相信我们富春城拥有坚固的城池、三丈宽的护城河,会被那些地方杂兵给攻破。而且富春城每面城墙都有重炮两门、其余火炮十余门,除非是数万大军,否则不可能攻陷富春城的。几年前郑主十万大军打到了富春城下,还不是撒羽而归?”一个叛军将领为众人壮胆。
“当时可不只是凭借地形,更是军民齐心。不过你说的也是,就算我们只有几千人,城外的军队想要攻进来,没有三四倍于我们的兵力是不可能的。”阮福渶听后稍稍宽心,也认可了这种说法。
“报!急报!”
就在一伙叛臣商议形势的时候,守城官身穿笨重的铠甲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差点摔倒在地上。
“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如此慌张?”阮福渶还没有等待守城官回答,已经脸色苍白,“是不是老不死的军队反攻了?”
“主上是怎么知道的……”守城官对阮福渶的未卜先知感到万分讶异,“原主上的军队已经到了南城门外五里处。”
“可恶,竟然比想象中的来的还要快!我们出去看看!”阮福渶心里发毛,带着一众叛臣脚步匆忙地走向南城门。
当阮福源和叛臣们到了南城门的时候,外面的联合部队兵临富春城下,正在忙碌地卸装马车上的火炮!
“那是主上的旗帜,主上果然还没有死!”有叛将看到了城下的部队中竟然挂着阮福源的旗号,不由脱口而出。
“主上?他已经不是主上了,现在我才是主上,再说错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阮福渶踹了那个叛将一脚,将那个叛将差点踢倒。
谋士则在城墙上看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指着远方对阮福渶说道:“主上您请看,除了老不死的旗帜以外,还有约三分之一有多的部队挂的是其他旗帜,那种旗帜在我们安南国可从来没有出现过。”
“西洋佛郎机国的旗帜?我们阮家在西洋诸国中与佛郎机国的交情最深,不会是老不死花了大价钱请他们的雇佣军吧?”阮福渶的大腿已经微微颤抖。
“不会的,西洋诸国的旗帜与这个旗帜的风格相差甚远。以小的看来,这个旗帜更像是来自于强大的华夏天朝。华夏的九州军似乎介入了我们的战争。”谋士自己都被自己这样惊人的推论吓到,不由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主上,他们在安置火炮,很快就要进行攻城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一个叛将看到城下的联合军队在布置炮兵阵地,将一门门火炮搬下马车,同时准备了大量的弹药。
这次九州军支援给阮家的火器有火炮三十门,同时准备的弹药都足够阮家和郑家打一场势均力敌的决战了。而大家都没有想到,这批火器最先用到了攻打富春城的叛军上。除了三十门十七世纪佛郎机炮水平的滑膛炮,孙旭带领的海军远征队带了从船上暂时拆卸下来的二十门火炮。这些火炮比起支援给阮家的火炮更加先进,用于陆战同样不逊色。
阮福渶看到富春城下多了五十门冰冷的火炮,对准了富春城南城城垛,已然面无血色。
阮家这些年从佛郎机购买的火炮,要么安装在富春城的城墙上,要么安装在长德垒防线,要么装备在水师战船上。除了这三大用处以外,阮福渶完全想不到阮福源能够从哪里找来五十门先进火炮。
“主上,我懂了!”谋士突然拍手,“这一定是阮福源向天朝的九州军求援了!如果不是从西洋国购买的火器,那就只有可能是天朝的火器!”
“你这废物,现在懂了有个屁用,他们都要攻城了!”恼怒的阮福渶又踹了谋士一脚,“守城官何在?”
“属下在!”
“你用城防大炮轰击他们的火炮阵地,尽可能摧毁他们的火炮。”
“回禀主上,我们的城防重炮是固定了位置的,只可以调整仰角,而无法调整方向啊……至于其他的小炮,恐怕射程不足……”
“你也是个废物!”阮福渶又踹了守城官。
“各个火炮手就位!”孙旭穿着海军军服站在九州军的炮兵阵地内,看着还算是坚固的富春城,缓缓地举起了右手,“准备!”
阮家军队的临时统领阮有镒同样下达了准备炮击富春城的命令。用着九州军的火炮来炮轰自己的王城,阮有镒心里还真不是滋味,但是他又没有办法,必须尽快搞定收复王城,以免骚乱在阮家的范围内继续扩大。
轰!城墙外的火炮阵地震动起来,几十发铁球径直撞向富春城两丈高的城墙!
“主上快下城避难!”城墙上,在城外火炮响起的刹那,城墙上乱成了一团,叛将赶紧护着核心人物阮福渶落荒而逃。
不是他们不想要提前离开危险的城墙,而是他们想不到城下九州军和阮家军布置火炮的速度会这么快。
三丈宽的护城河在火炮的面前,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猛烈的炮弹砸在富春城的城墙上,掀飞一块块破碎的城砖。
“还击啊,还击!”阮福渶狼狈不堪地逃下城墙,他能感受到城墙的抖动,咆哮地对身边的将领吼道。
“主上,我们的射程不及他们,拿什么反击?!”守城官害怕地与阮福渶一同躲在了城墙后面,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顶嘴道。
“那你给我上去看着城墙,别让他们攻上来!”阮福渶给了守城官一拳,让守城官倒退了两步。
“是……”守城官吃痛,捂着挨拳的地方,硬着头皮上了城墙。
阮福渶怒不可遏过后,感到深深的恐惧。还在不时响起的火炮声犹如落在他的心间,让他的心脏剧烈颤抖。
旁边的部将看到了阮福渶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看出了他的恐惧:“主上不要担心,我们有护城河隔绝外界,就算是他们用火炮轰塌了我们的城墙,他们也无法杀进来。”
“就是,我们还有护城河和几千士兵,我就不信他们用足够多的火炮,可以填平护城河和杀死我们所有的士兵。”又一个部将试图安慰自己。
“希望吧……”阮福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富春城外,孙旭满意地看了看炮击的效果。几轮炮击过后,富春城的南城门已经受到了重创,几处城垛崩裂,城楼也塌了一角。
“指挥官,阮有镒求见。”孙旭在指挥火炮进行下一轮打击的时候,手下的海军士兵来向他汇报。
“他不配合我们继续炮击,是想要做什么?”孙旭有些不满,还是对手下说道,“带他过来。”
很快阮有镒来到了孙旭面前,他率先说道:“我们已经用火炮摧毁了城内敌人的斗志,是你们派士兵渡过护城河攻城,还是我们阮家部队派士兵渡过护城河攻城?”
“现在派士兵攻城?富春城的城墙都还没有倒塌,要我们拿士兵的性命去冒险?”孙旭难以置信地看着阮有镒。
“这些火炮的炮弹可是很昂贵的……攻下了富春城,我们还要支援长德垒,这些弹药要省着点用啊。”阮有镒说道,“以往我们与郑家的军队交手,火炮只是震慑和吓退他们的战马和战象,真正交战还是靠火枪和大刀、弓箭击溃他们。”
“火炮的炮弹固然昂贵,但是没有我们九州军士兵的性命宝贵。你尽管按照我的命令朝指定位置进行炮击。我相信等我们攻下富春城,我们的舰队也已经顺利消灭海上的敌人,到时候我们会得到补给。你可知道一场海战下来消耗的火器不知道有多少弹药?比我们攻城用的弹药只多不少!”孙旭不屑地说道。
“你们……真是财大气粗……”阮有镒越听越羡慕。他得到了九州军支援的三十门火炮,但是每一轮发射使用的火炮都让他一阵肉疼。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阮有镒发现就算阮家欠了一屁股债向九州军买了一批火器,也不一定能够后顾无忧,因为火枪和火炮的后续支出更加可怕。估计整个远东,只有九州军能够肆无忌惮地使用火器了。
“那我们应当何时开始攻城?”阮有镒问道。
“暂时不攻城,继续炮击,彻底摧毁城墙和里面的人心!”孙旭仍然坚持使用火炮战术。
一轮轮火炮继续在咆哮,但是经过了前面几轮炮击以后,九州军在渐渐调整火炮的落点,进行精准炮击,而阮家军的炮击则比较漫无目的。
“护城河虽然很难用人力突破,但是我们使用的是火炮啊。”孙旭看向了富春城南门的吊桥。
富春城的护城河虽然是守城利器,但是平时也会影响居民的出入,而这吊桥,就是通往城外的桥梁。连守军都没有发现,一根根牵引吊桥的铁索因为被炮弹击中,带着破碎的木块脱落,厚重的吊桥也因此摇摇欲坠……
在日丽海口附近的海域,来自东印度公司的风帆战列舰奇威号率领着两艘战船、上百只大大小小的郑家水师沿着海岸线追击阮家的船只。与庞大的奇威号相比,增加水师的船只可谓是五花八门,而且体型很小,多数是单桅的渔船或者商船,船身不过十多米长,船上的左右两侧架上一两门土炮就算是战船了。稍微强大一点的郑家战船,有二十多米长,配置了五六门从尼德兰人那里购买的火炮,算是郑家水师的主力战舰了。
“这群胆小的懦夫,在与我们船队的交战中失利以后,就不再与我们硬碰硬,而是不断骚扰我们,让我们无法安心运输兵力迂回到长德垒的后方。”一个尼德兰海军长官用单筒望远镜望着前方阮家水师的旗号,不满地说道。
“阮家一向是胆小如鼠,几年来一直躲在墙壁背后,不敢与我们郑家决一死战。”来到了奇威号战列舰甲板上的郑家水师将领说道。
“这次我们一定要将他们彻底消灭,哪怕他们要逃回自己的港口,我们也要追杀过去!”尼德兰军官不满地说道。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海岸线的南部,有一支舰队正沿着海岸线向北推进。这一支舰队虽然只有二十只战船左右,但是每一艘都是可以远洋的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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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家水师将领阮福溪此时忧心忡忡。他带领的阮家水师在几天前与郑家水师在日丽海口附近爆发了一次正面的战斗,本来阮家水师能够压郑家水师一头,结果双方激战正酣之际,郑家请来的东印度公司的三艘战船出现在战场,很快扭转了局势,阮家水师也在东印度公司的攻击下损失惨重。
接下来的几天阮家水师都在极力避免与郑家水师发生正面冲突,而是变成了持续的骚扰来打断郑家水师打通通往长德垒防线后方的海上道路。这样的战术无疑是比较成功的,不过惹怒了郑家水师和东印度公司,导致的后果就是他们暂时放弃运输兵力,变成了在大海上追杀阮家水师,双方已经在近海地方周旋了两天了。
“将军,我们船队匆忙上阵,船上的弹药已经捉襟见肘,再这样下午我们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了。”船只上的水手同样忧心忡忡。
“我们靠着洋流的方向向南部逃走,还能够与敌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可是一旦我们撤退到港口以南的地方,相当于我们将日丽海口附近的海域交给了敌人。这样一来他们只需要派一部分兵力攻陷我们的港口,就可以无所顾忌地运输兵力了。”
“可是除了沿着海岸线向南方撤退,我们还能向大海深处逃去不成?我们这些都是近海的小船,一旦遇到大洋上的暴风雨,很容易倾覆!而且到了大海深处,我们的单桅帆船根本就没有西洋人的三桅大帆船的速度快!”
阮家水师的主力战舰上,一些水师校尉争执不下,这加剧了阮福溪的烦躁。
“将军!前方发现一支船队!”在观望的水手突然大叫起来。
“这片海域怎么可能还有除了我们以外的船队?!”阮福溪急忙从船尾来到船头。
果然,在海天相交的海平线上,有一支舰队以四个编队的姿态向他们阮家水师逼来。而这支船队,虽然与他们还隔着一定的距离,但是阮福溪以自己的眼力,可以判断出这支船队似乎都是大船……
“这可怎么办啊将军,我们被夹击了!没想到所谓的东印度公司竟然这么强大,除了三艘大型战船以外,竟然还隐藏了这么一支强大的船队,这回前后夹击,我们插翅难逃!”一个水师校尉绝望地说道,他只觉得咽喉发干。
“不要慌张,这不一定是东印度公司的船队……”阮福溪不确定地说,“事到如今只能用我们的性命进行一场豪赌了。全速前进,如果对方不是敌人,我们就从两侧绕开。如果是敌人的话,利用风向、洋流,我们凭借速度的优势,总是会有船只能够突破他们的船队封锁的。”
“是!”所有的阮家水师将士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此时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阮家水师鼓足风帆向未知的船队进发,这支出现在南方的舰队同样发现了阮家水师,它们的速度渐渐放缓,粗大的桅杆上升起一面面旗帜。
“使我们水师的旗语?!”忐忑不安的阮福溪一直盯着决定他们命运的未知船队,发现这支船队升起了他们水师的旗语之时,兴奋地差点跳起来!
不管为什么这支未名而强大的船队为什么会他们阮家水师的旗语,但对方既然花费时间发出这样的讯号,说明并不是敌人!
“将军,对方船只的意思是让我们从两侧绕过去,不要打乱他们的编队队形。他们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一个懂旗语的水师校尉说道。
“这不用你说我都能看懂。传令下去,让各个船只分别向左右两侧行驶,绕开过来的船队!”阮福溪立即下达军令。
“调转船头!”一艘艘阮家水师船只收到军令后,开始避开对面过来的船队。
这一支强大的船队便是南洋舰队的主力了,而指挥这支船队的,是南洋舰队的司令官邓千龙!
“看来对方明白了我们的讯息。”邓千龙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怕阮家水师没能力,最怕他们成为猪队友,要是慌乱下阮家水师将南洋舰队的编队队形冲散了,那反而是一个笑话。
这次邓千龙虽然嫌弃停靠在会安港附近的几艘阮家水师船只速度太慢,没有带他们一起北上,但是却带了阮家水师的一些士兵上船,还带了他们的旗帜,以便区分敌友。
“天朝的将军大人,对面我方水师通过旗语向我们传达警讯,敌人的水师主力正在追杀他们。”待在大秦号风帆战列舰甲板上的阮家水师士兵对邓千龙说道。
“嗯,我已经看到敌人了。”邓千龙透过单筒望远镜,已经可以看见尾随在阮家水师后面的敌军舰船,“传令所有编队,全速前进迎敌!”
一艘艘三桅大帆船的风帆被拉满,南洋舰队二十艘战船速度猛然加快,快速地呈锥形正面迎击敌人!
阮福溪带着矮小的船只从南洋舰队的右侧绕过,当他居高临下地仰望风帆战列舰庞大的船体时,吓得魂飞魄散,特别是单舷装备了的二十门的重炮,冰冷的炮口让他心里发毛。幸好这是友军,不然他带领的阮家水师想要突破这样一群火炮堡垒,怕是要死伤惨重。
“奇怪,怎么突然出现了一支船队,而且他们没有和阮家的水师交手,难道是他们的援军?”尼德兰军官同样发现了抵达战场的南洋舰队,但是一时间不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
“难道这是他们请来的西洋船队?就像是我们郑家雇佣你们东印度公司的战船一样?”郑家水师将领不解地看向尼德兰军官。
“整个远东的西洋船队,除了我们东印度公司,就只有西班牙人的舰队还过得去,可是他们害怕我们东印度夺取马六甲海峡,所以一直龟缩在那里,我不相信他们有勇气将舰队投入这场海战。”尼德兰将领看着加速的南洋舰队,竟然觉得有些熟悉,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脸色变得煞白,“不好,这很有可能是九州军的船队,赶快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