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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晋德的故事在楚云有意的夸大下,开始在京城进行大规模的宣传。

    “号外,号外,航海英雄李晋德亲口讲述前往西洋之见闻,智斗海盗、面见西洋国王、一夜暴富等秘闻,都在今日的报纸中!”一大早报童就穿街走巷地叫喊。

    京城的百姓在皇家使节团来访的时候就已经对李晋德的故事有所耳闻,知道是李晋德将西洋的使节团带回来,所以这次九州报社对李晋德的专题报道让京城再次轰动。与李晋德的传奇一同发布的还有不列颠使节团来访的一些细节,市井间的百姓第一次通过官方途经了解了皇家使节团来访的详细情况。

    当然楚云没有公布和不列颠进行合作开拓欧洲市场的消息,这件事情就连官府都鲜有人知道,免得西班牙人、尼德兰人从中阻挠。

    李晋德的传奇故事刊登,在为西方贸易公司的筹建和融资造势,西洋那边的详细情况第一次成为百姓讨论的焦点。所有人都在关注李晋德的故事本身以及西洋那边是不是真的遍地黄金。

    “话说福建商人李晋德在无边无际的大海遇到了巴巴里海盗王的围攻,当时有九九八十一条海盗船包围了他们的船只,每艘海盗船上有二十门水桶那么粗的大炮对准了他们的商船!海盗船上的海盗有一万两千人,个个凶神恶煞,他们很多人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早就在战斗中被人刺伤!如果当时李掌柜他们一行人被海盗抓住,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卖到沙漠中充当奴隶,子子孙孙都要为奴隶主当苦力!”

    一个评书先生在茶园说起了最近兴起的航海英雄李晋德的传奇故事,让茶园中的听众屏气凝神。

    “后来怎么样了?”一个听众问道。

    “客官您问的好,我们这位李掌柜没有想到西洋那边有如此穷凶极恶的强盗,他的商船上没有可以与海盗厮杀的重火器,只有十多条鸟铳,整个商船也只有两三百人,如果要强行与一万两千人的海盗船队对抗,那纯粹就是以卵击石了!”评书先生慷慨激昂地说道。

    “对!两三百人怎么可能和一万两千人抗衡,更别说对方还有千门火炮了!”听众们不约而同地点头。

    “于是李掌柜想要暂避其锋芒,与海盗在大海上追逐了七天七夜,最终还是避无可避,只能够靠头脑智取海盗王,这就叫做‘擒贼先擒王’……”

    “李掌柜到了不列颠以后,不列颠叫做查理的国王设下了巨大的宴席邀请他和随行的船员前去赴宴,当时的筵席有多么庞大呢?仅仅是厨师就有几百个,各种飞禽走兽都有,筵席持续了整整十一天!”

    “西洋的人疯狂抢购李掌柜带去的瓷器和丝绸,据说李掌柜这一次西洋之行获利了十万两黄金!”说书先生将原本《九州日报》刊登的有关李晋德的故事再次夸大了几倍,让听众一惊一乍。

    “十万两黄金!”听众们目瞪口呆,那可是十万两黄金啊!

    “一船商品能够盈利十万两黄金!难道西洋那边真的是遍地黄金吗?”

    有人开始有些怀疑其真假性,他们都知道评书有夸张的嫌疑。

    “这件事情九州日报已经刊登了,虽然有些出入,不过我听说我们的商品受到西洋人的追捧,一次航行可以获得几倍的利润,不然那些西洋人也不会频繁出现在东南沿海。现在还有不少西洋人来到了我们京城暂住,为的不就是将我们的商品运回西洋贩卖么?”

    “如果我们自己将货物运到西洋,说不定能够获取其中的利润,或者干脆在西洋建立作坊,用我们的工艺生产不是连运输费用都一并省了?”

    一些脑子比较活络的人想着能不能重复李晋德的传奇经历,似乎西洋那边真的有很多金银,却缺乏东方的商品。

    “前往西洋那边的大海上有海盗,我们可不一定能够智取……”这些人又担心遇上海盗。

    李晋德低着头在角落里喝茶,当他听到了被评书人改编的故事以后,都不禁脸红。要是他真的有评书里面描述的那么厉害就好了。

    “他们好像在说你的故事。”萨琳娜陪李晋德出来喝茶,屡次听到了评书先生在说李晋德名字。

    “他在说我去到你们国家的事情。”李晋德用最简单的词汇向萨琳娜解释。

    “如果我的汉语更好一些,就能听懂了。”萨琳娜似乎对评书先生说到有关李晋德的故事饶有兴致,但她对于一大段一大段的汉语还听不清楚。

    还是不要听懂的好。李晋德心想萨琳娜可是知情人,要是让她知道了九州军官方故意追捧他,自己还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

    “萨琳娜,不如我们……”李晋德又想到了楚云对他的建议,犹豫再三,准备向萨琳娜提起成婚的事情。

    “楚先生同意我们去科学院,后天去。”萨琳娜不知道李晋德要在这个时候和她谈论婚姻大事,不经意间打断了小声嘀咕的李晋德。

    “你和公主殿下去科学院的申请已经被批准了?那可是太好了。”李晋德被打断,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以后我的汉语好一些,我们可以详谈吗?”萨琳娜对在华夏京城继续生活下去充满了希冀,在科学院的海外部有专门的汉语课程,还有她前所未见的知识。

    “嗯,到时候我们再详谈。”李晋德点头。

    李晋德的几个手下在另一张方桌暗中观察自己掌柜和萨琳娜两人的进展,见到自己掌柜好不容易要走出一步,又被打断,不由急得抓耳挠腮。这两个人自己不着急,倒是周围的人看不下去。

    “罗伯茨,你是不列颠人,又会那边的话,有没有什么其他方法可以快点促进掌柜他们的好事?”李晋德的几个学徒看向他雇佣来的不列颠水手。

    “我在不列颠只是个贫民,不然也不会到大海上冒险了,哪里知道贵族小姐的心思。”不列颠水手罗伯茨也表示对李晋德和萨琳娜这一对的拖拉无可奈何。

    几个学徒唉声叹气,其中一个人突然灵光一闪:“萨琳娜虽然是不列颠人,不过天下间女子心思都差不多,我倒有一个方法可以快点促成他们之间的好事,需要你们配合。”



    “这两位是我们海外部的新学生,来自西洋的索菲亚和萨琳娜小姐。”

    科学院海外部的学堂,讲师为海外部原本的学生接受临时插班的索菲亚和萨琳娜两人,令原本的学生吃惊之余个个好奇地张望,想要看看不列颠的人长的是什么样子。

    海外部针对的是东瀛、高丽还有新成立的南洋三省之人,这还是第一次接受西洋那边的人。就连海外部的讲师知道不列颠的两个人要进来的时候也是颇为震惊。

    从这个时候开始,科学院开始成为了全世界的求学圣地。

    目前海外部最多的还是幕府派来的留学生,他们在这里已经待了一年的时间,开始熟悉这边的生活,也基本结束了汉语的学习。他们知道这一段时间有西洋的使节团来访,见到西洋的公主都要出访华夏,不禁觉得这里更加强大,就连西洋人都要过来访问和求学,至少东瀛是没有这个能力。

    除了幕府的留学生,还有高丽国新上任的国王李溰和往常每年一样派来的高丽留学生,他们与幕府留学生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请大家多多关照。”索菲亚公主和萨琳娜两人第一次来到科学院,多少有些忐忑不安。

    还有她们很难分辨高丽人、东瀛人还有南洋三省的人,他们都是黄皮肤黑头发。

    此时索菲亚和萨琳娜两人已经换上了科学院同意的民国风校服,蓝衫黑裙,别具特色,让原本还算平静的海外部躁动起来。

    “和子,接下来一段时间麻烦你帮助两位同学尽早适应这里的生活。”讲师在原本的学生里面扫了一遍,让幕府留学生一派中的和子照看好索菲亚和萨琳娜两人。

    “是的,先生。”和子的语气很平和。

    在这些人中,和子虽然是幕府的留学生,但其父亲是当时以前在平户、长崎一带的汉人海盗,汉语比其他人更加流利,又是女子的身份,于是成为了照顾索菲亚和萨琳娜两人的前辈。

    “这里的食堂好干净,而且人还特别的多!”

    在早上的课程结束以后,和子带着索菲亚、萨琳娜两人来到科学院最大的一个食堂,这里的规模之大令她们惊讶不已,足够容纳几百个人同时就餐。

    而且科学院的食堂有专门的餐盘,排队点餐和取餐,有一套完整的体系,所有人都井然有序。

    “那两个人就是传闻中进来科学院的西洋女子吧?听说使节团离开了京城以后,就她们两个人和一些仆人留了下来,还加入了我们科学院。”

    “我看了几天前的报纸,她们是航海英雄李晋德带回来的不列颠使节团成员,一个是公主一个是贵族小姐,她们一定很有钱吧,毕竟西洋那边到处都是黄金。”

    “要是娶了她们,说不定能够一辈子衣食无忧。”

    一些在食堂中的学生看到了来到食堂的索菲亚和萨琳娜两个人,在私底下窃窃私语。他们相当一部分人相信了《九州日报》上关于李晋德冒险经历和西洋的记载,认为西洋黄金遍地,然后据此推测索菲亚和萨琳娜两人一定极其富有。

    但实际上格林维尔伯爵没有想到索菲亚和萨琳娜两个人会留下来,他携带来的现银并不多,勉强只能够索菲亚公主、萨琳娜还有几个仆人、护卫一年的用度,还是要在比较节俭的情况下。

    “这样的食堂还有多少个?”索菲亚向带领她们过来的和子问道。

    “还有四个这样的食堂,平时点餐的时候他们会记下你的校服上的编号,然后每个月底再结算你的开销,这般一来就无须每次用餐就要付钱了。每次用餐的时候带着铜钱繁琐不说,经手后的铜钱油腻也不干净。科学院食堂里面的饭菜比外面酒楼小店更加便宜。”和子为她们两人介绍这里的情况。

    索菲亚和萨琳娜两个人并不能完全听懂,但是她们知道学着和子点餐就是。

    “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轮到了索菲亚公主时,她见到各项菜肴都色香味俱全,于是接连点了十多个菜式,让带着口罩的大厨目瞪口呆。

    和子也惊异地看向索菲亚公主,难道她是大胃王?

    “公主殿下,我们的生活费用有些,不可以像在国内一样铺张……”萨琳娜赶紧用英语提醒这位没有开支意识的公主。

    “我差点忘记了……”索菲亚公主只好不舍地割弃了大部分菜式。

    “我看你们的汉语好像还不流利。”和子带着索菲亚、萨琳娜两人找了个位置。

    “刚学一个多月。”萨琳娜说道。

    “如果只学了一个多月,那还可以了,最重要的是多说,不怕说错。”和子说道。

    “我们会努力的。”

    三个人在就餐的时候,旁边难免有一些人投来好奇地眼光。

    突然食堂里面躁动起来,有学生在低声说道:“大玉儿前辈回来了!”

    “你是说早就已经毕业的大玉儿前辈?”

    “对啊,你快看排队取餐的队伍。”

    索菲亚和萨琳娜两个人听到了大玉儿的名字,下意识地朝着众人的视线望去,看到了正在排队的大玉儿,而她似乎在和前面一群看上去年纪较大的教授们在讨论什么话题。

    “经济系的第一批毕业生,科学院的传奇人物之一,至今科学院里还有她的传说,很少人能够这么年轻就有着户部、礼部的任职经历。”

    “怪不得经济系的教授全体出动,估计她这次回来科学院又有什么大事了吧。”

    “据说她还没有婚嫁,不知道谁能够追求到她,估计能被前辈看上的人也极少,至少你我都不可能被前辈放在眼中的。”

    周围有不少人谈论起来,他们中不少年纪和大玉儿相仿,然而大玉儿进入科学院的时候年纪很小,现在已经影响到了国家经济的运行,他们还在求学,差距不可谓不大。

    “大玉儿看上去有事,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萨琳娜制止了打算过去打招呼的索菲亚公主。



    “亚当斯密的国际分工理论存在很大的缺陷,按照他的说法,假设生产一批丝绸需要100个华夏工人或者200个东瀛工人,开采一批煤矿需要90个华夏工人或者100个东瀛工人,那么不管是生产丝绸还是开采煤矿都由华夏工人进行。但实际上因为资本和功劳转移困难,这种情况下由华夏工人专门生产丝绸,东瀛工人来开采煤矿,才能够实现劳动力分配的最优化。”

    “经济学中应该引入数学公式,比如供给与需求是存在价格弹性,可以通过公式来进行表达……”

    “非技术型工人会因为机器的运用而获得越来越少的工资,我建议通过大力发展教育来解决贫穷,以及建立累进税制度,对富人和穷人的收入进行再分配。即使对于暂时的富人来说,这种对穷人的保护对他们也有一定的好处,他们自己或者他们的后代也有着面临破产的风险,通过这种保护机制,社会中的所有人都有最起码的‘保险’。”

    楚云召唤出来的各国经济学家占据了食堂里的一个角落,各自发表自己的见解,引发了不少人的围观。

    大玉儿作为经济系的得意门生,也在其中,她饶有兴致地听着她离京以后新来的一些经济学家的理论。

    这些经济学家的研究领域涉及收入分配、国际区域分工、税收、供给需求、自由贸易,几乎涉及到了经济体制的方方面面。虽然大玉儿不是很赞同有些理论主张官府应当全面放任市场自由调节,但是她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能够看得更远。

    “不知道有没有人对币制改革有经验?如果我们打算对现有的银锭、碎银、铜钱进行改变,铸造新的银币和铜币,你们可有什么提议?”大玉儿将楚云抛给她的问题转达给这些人,让他们来烦恼这些事情。

    “需要保证银币和铜币的成色过关,如果新币的含银量和含铜量比旧币价值高的话,那么平民就会愿意用旧币来换取新币,从而实现新币、旧币的交替。”

    “不知道现在使用的是螺旋式压床、辗轮式压床还是东方的浇注法?”

    众多经济学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不少人的理论与货币有关,讨论到了货币的生产、使用和管理,让大玉儿又有所启发。

    不过这些经济学家在某些领域对同行并不怎么服气,有时候会争论不休,以至于讨论会变成争辩,偶尔更是可以看到有人面红耳赤。因为楚云召唤过来的流派太多,仅仅是古典经济学领域就有许多分支,他们在某些理论点上发生了分歧。

    在他们争执不下的时候大玉儿也无可奈何,只能够尽量和稀泥。

    “是你们?”大玉儿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了已经到科学院学习的索菲亚和萨琳娜两个人。

    “你也是科学院的学生?”索菲亚公主见到不久前才认识的大玉儿似乎在科学院颇有名气,于是好奇地问道。

    “以前是吧,当时还在辽南,今天有事过来咨询一下这里学者的意见,还算颇有收获,就是每次讨论到最后难免谁也不服谁。”大玉儿说道。

    “和子,没想到你会和她们在一起。”大玉儿发现了陪同索菲亚、萨琳娜两人的和子。

    “海外部的先生这般安排的,大玉儿姐姐好久不见。”和子一年前在永昌号蒸汽船上碰巧与大玉儿认识。

    “你一年来在这里过的还好吗?”大玉儿问道。

    “还好,除了没有什么朋友以外,这里的知识倒让人觉得不那么无聊。”和子说道。

    “你不是幕府派来的留学生么?应该很容易找到自己的小团体吧?”大玉儿有些讶异和子会被幕府的留学生孤立。

    “因为我的父亲是汉人,而且我平时也不喜欢和别人说太多的话。”和子有些淡然,似乎对于自己被孤立并不怎么在意。

    “看来人与人之间的分歧还真是不少,可以因为各种理由而孤立和相互仇恨。就是学者也会为了交流电好还是直流电好而长期对峙。”大玉儿说到了科学院一件秘闻——爱迪生支持的直流电和特斯拉支持的交流电之争。

    楚云不小心把爱迪生和特斯拉两个死对头召唤了出来,一度在科学院掀起了关于交流电和直流电的争论。

    九州军对于“电力”的运用,刚开始是直流电,后来特斯拉被召唤出来以后,就开始提倡在远程输电和家用电、企业用电领域使用交流电,并声称直流电不适合远程运输,应当用交流电技术取代直流电技术。

    爱迪生和特斯拉的直流电、交流电之争让科学院几乎所有研究电磁学的物理学家开始站队,形成了两个派别,争论不休。

    激烈的讨论持续了一个多月,双方差点大打出手,最后楚云还是选择了现阶段更加合适的交流电技术。交流电和直流电其实各有所长,直流电到了未来说不定会更加合适,工业革命系统提供的科技树交流电和直流电技术都可以不断突破,但是交流电技术在早期的突破更大,开启交流电远程运输技术的代价更小。

    类似的学术之争数不胜数,其根源就在于楚云召唤来的物理学家、化学家、数学家、经济学家数不胜数,而且很多科学家之家都有私人恩怨。如果不是有系统让他们为楚云服务,说不定早就分道扬镳了。

    索菲亚公主、萨琳娜、和子不知道交流电和直流电之争。

    她们四个人从食堂出来,引来不少学生的侧目。

    “那里是在做什么?”索菲亚和萨琳娜看到有一片草地,有人在空地的木台上慷慨激昂地演讲,木台下零零散散坐着一些学生在下方聆听。

    “科学院的‘大讲台’,任何领域的学者只要向科学院管理机构备份,就有资格在大讲台宣讲自己的最新研究成果。一般都是人文部的演讲,至于自然部的演讲不会公开具体的技术细节,多半只是结论和一些启示。”大玉儿也不知道索菲亚公主和萨琳娜能不能听懂。

    “今天的话题是‘进化论和天演论’……”和子看到木牌上张贴的宣纸。



    木台上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西方人,秃头大胡子。另一个是东方人,戴着小眼镜、瓜皮帽,一袭布衣。他们两个人在大讲台上为这个时代的人宣传超前的自然观和价值观。

    “那个大胡子叫做达尔文,是生物系的教授,另一个叫做严复,是教育学院的教授,今日的演讲由他们两个人共同进行。”

    生物系怎么会和教育学院联合演讲?真是奇怪。大玉儿听见下方一些学生的窃窃私语,不禁觉得奇怪,两个人应该风牛马不相及呀。

    “总结我上面的阐述,我主要想要表达两点内容。第一,物种是可变的,生物是进化的,人是从猿人进化而来,而猿人则是猿猴进化而来的!”大胡子的达尔文在极力宣传自己的理论学说。

    下方的学员虽然听到了达尔文之前的阐述,但达尔文说出第一个结论的时候还是一片哗然。

    大玉儿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新奇的学说,饶是她都觉得奇怪,人怎么会是猿猴进化的?

    好奇的大玉儿举起右手:“达尔文先生,既然您说人是从猿猴进化而来,那么猿猴又是从哪里来的?”

    大玉儿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开,让在场的人都回头看向她。许多人见到大玉儿的时候都微微一震。

    “那个女子好像是原本经济系的前辈大玉儿,她怎么会回来了?”

    “果然和传闻之中一样不可方物,没想到我们今日竟然能够见到她!”

    一些学生认出了传闻中的大玉儿以后,顿时交头接耳。

    达尔文答道:“猿是哺乳动物的一个分支,它又是由更加古老的动物进化而成的,也就是说一切动物都有一个共同的祖宗,我们可以称呼它为原生动物。”

    “原生动物又是从哪里来的?生命的起源是什么?”大玉儿锲而不舍地追问。

    达尔文一时语塞,大玉儿的问题直指生命的根本起源,让他无法回答。

    “这个……我的研究只能够到达‘原生动物’这一个层次,至于更加古老、深远的起源,恐怕我无法回答,生命是大自然最伟大的奇迹。我想在原生动物的前面,还有更加古老的本质,它是一切生命的起源,也有可能生命只是大自然的一个偶然。”达尔文说道。

    所有在场的学生都对大玉儿投来了崇拜的眼光,没想到临时听讲的大玉儿看似随口的发问就让一个教授也做出了无法回答的结论。

    “我想我们确实很难想象在亿万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还有一个疑问,如果所有的生命拥有一个共同的‘祖先’,为什么会产生了分歧,演变成世间形形色色的动物和人类?”大玉儿又提问。

    大讲台上的达尔文、严复两人对视一样,都对这个提问的女子侧目,没想到她的悟性这么高。

    “这就是我想要说的第二个结论,自然选择是生物进化的动力。所有的生物都有繁殖过剩的倾向,就是人类也是这样,很多种族、部落都会尽可能繁衍,但空间和食物是有限的,所有生物都必须要为生存而竞争。不同的个体之间会产生突变,所以每一个个体都不一样,只有能够适应环境的有利个体才能够生存下来。如果自然条件的变化是有方向的,则在历史过程中,经过长期的自然选择,这种突变和筛选日积月累,量变产生了质变,就生产了亚种和新物种。我有这方面的研究证据,如果你的权限足够的话,我可以给你看我找到的证据。”达尔文解释。

    “我明白了,也许教授您说的是对的,不过我似乎没有生物系的权限……”大玉儿说道。

    严复这个时候站出来接下达尔文的话:“我今日演讲的话题,就是基于达尔文先生的结论。进化的原因在于物竞天择,‘物竞’是生存竞争,‘天择’是自然选择。这一原理同样适用于人类,人类文明愈发展,适于生存的人们就愈是那些伦理上最优秀的人。我们华夏民族要努力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每个个体也要努力科学文化知识成为最优秀的人,才能够长远地生存下去!”

    大玉儿终于知道为什么生物系的达尔文会和教育学院的严复联合演讲,达尔文提供了理论基础,而严复则是为了激励科学院的年轻人为国家民族之强盛而奋斗。

    所以科学院才会批准这次联合演讲吧……大玉儿想道。

    “他们在说什么?”索菲亚和萨琳娜两人向大玉儿问道。

    “哦,他们在说人类是猿猴变成的,而不是神灵创造的。”大玉儿说道。

    “什么?!”大玉儿不知道这一个观念在索菲亚和萨琳娜两人看来就像是天塌了一样,达尔文的理论与她们的信仰完全不一样!

    “猿猴?真是可笑,人和猴子怎么可能相提并论!要是他在我们欧洲,说不定要被烧死的!”索菲亚公主对达尔文的理论嗤之以鼻。

    “人、猿猴?”萨琳娜也有些迷糊了,感觉科学院的绝大部分理论都有违于现在的观念。

    可是看东方人对于这个观念似乎并不怎么反感,难道人还真的是猴子变的?

    大玉儿已经猜测出达尔文、严复这次演讲的旨意,就不打算继续听下去,对她来说人是不是猿猴进化而成的并不重要。

    “这位姑娘,你是哪个院系的学生?有没有兴趣来我们生物系,我们生物系可以给你提供最好的资源!如果你加入了我们生物系,我的著作《物种起源》和所有手稿资料你都可以自由查阅。”达尔文在台上见到大玉儿要带人离开,于是急忙在严复代替他演讲时下台拦住了大玉儿。

    在他看来,大玉儿是有天赋的优等生,如果能够加入生物系,说不定能够成为一个生物学领域的大家。

    “达尔文教授,很抱歉,我是经济系的,而且已经毕业一段时间了……”大玉儿没有想到达尔文会邀请自己到生物系,她可从来没有想过去研究什么生物学啊。



    “他们这边的虽然有很先进的技术,但不是所有人都是正确的,难免会有些人胡说乱说。”索菲亚公主对刚才的事情抱怨了一句,也没有去多想,在她看来也许达尔文是个疯子。

    萨琳娜则有些心事重重,在这边的许多见闻都颠覆了她的世界观和价值观,让她害怕之余又有一丝兴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离经叛道。

    李晋德在吃晚饭的时候发现了萨琳娜的异常,发现她有些失神,不禁觉得奇怪。

    “你怎么了?”李晋德关心地问道。

    “没……没事。”萨琳娜恍惚间答道。

    “今天是你进入科学院的第一天,有何感想?”李晋德问道。

    “很好,就是有些和我原来认识的世界不一样。”萨琳娜说道。

    “我们东方讲究实用,觉得有用的去学便是。”李晋德不知道萨琳娜的观念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他随意的话语也给萨琳娜带来了巨大的触动。

    “你们这里的人还真是有意思,难不成只要有用,什么思想都能接受不成?”萨琳娜问道。

    “可以这么说,但并不尽然,我们也会考虑自己的传统。”李晋德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萨琳娜若有所思。

    两个人用餐完毕以后,李晋德令雇佣而来的佣人收拾碗筷,一个人在院子里踱步。最近他在参与筹建西方贸易公司的事情,事情比较繁琐,萨琳娜在吃饭的时候走神又让他有些操心。

    “掌柜,我听说科学院有很多青年才俊,他们将来可能是官府的官员,会不会萨琳娜小姐看上了其中的青年才俊?所以用膳的时候才会频频失神?”当李晋德向几个手下询问意见的时候,得到的却是这样的推测。

    “不无可能……如果真的是这般,我该如何是好?”李晋德有些焦虑。

    “掌柜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不就不怕她跑掉了吗?”手下答道。

    “这如何使得,必须要明媒正娶才行。”李晋德严肃地说道。

    “我也只是这么一说,可是科学院很多与萨琳娜小姐年龄相仿的才俊,掌柜一定要小心了。”几个手下向李晋德说道。

    “你们这些人今天怎么都长着一张乌鸦的嘴巴。”李晋德表面上还不甚在意,内心却纠结不得了。

    他最近忙于筹建西方贸易公司的事情,万一真的被什么人趁虚而入,将萨琳娜给拐走了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和手下所说那般,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不行不行。李晋德摇了摇头,放弃了胆向恶边生的念头。

    “掌柜还真是磨叽,看来我们还需要再找刺激他一下,实在不行就让厦门城掌柜的娘亲过来。要是李大娘知道掌柜犹豫不决,一定会将他和萨琳娜锁在房间里面,不完事就绝对不给他们出来。”一个学徒见李晋德不着道,于是对其他人说道。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当李晋德回到自己房间的门口时,听见了萨琳娜在念《三字经》。这可能是国学的启蒙读物之一了,李晋德自己小时候就要学会背诵,到现在还清晰地记得其中的每一句。

    李晋德耐心地等萨琳娜将《三字经》念了十几遍,才走进去。虽然她刚开始念的时候断断续续,不过有了注音以后,发音逐渐准确,念起来也比较流畅。

    “你来了?”萨琳娜坐在她自己的床边,与李晋德的木床仅仅隔着三尺过道。

    本来是两个人生病的时候,筱秀儿为了好同时看病所以让他们暂时住在一间房里。后来两人病好以后,李晋德手下的学徒和水手说什么也不给他挤进客房,于是他们两人就不明不白地同居在一起。

    “这是汉语讲师给我和公主殿下布置的功课……”萨琳娜见李晋德进来,怕他刚才在门外听到了自己在念书,于是急忙解释。

    李晋德看到她的脸蛋在烛火的照耀泛着红霞,不知道是倒映的烛光还是害羞。

    “《三字经》要明白其背后的典故才好理解,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直接问我,这玩意我小时候可是背着滚瓜烂熟。”李晋德说道。

    “蔡文姬,能辨琴。谢道韫,能咏吟。蔡文姬、谢道韫,这些都是人名?”萨琳娜向他问道。

    “对,这两个人都是古代有名的才女,一个能辨别琴声,另一个擅长诗词歌赋。所以才有后面一句‘彼女子,且聪敏。尔男子,当自警’,也就是即使女子都如此聪敏,作为男子也不能落后,要勤奋向学。”李晋德解释道。

    “她们两个的故事能和我说一下吗?”萨琳娜示意李晋德坐在她旁边。

    李晋德说起熟悉的《三字经》,顿时来了兴致:“蔡文姬是东汉末年一个才女,曾经被匈奴抓去……”

    “东汉是哪一个时期?”萨琳娜问道。

    “东汉距离现在大约有1400年到1500年了,你看《三字经》中这句‘光武兴,为东汉’,你可以理解为光武皇帝建立了东汉。”李晋德尽量解释。

    “那个时候我们西方好像是罗马帝国时期,不知道东汉还是罗马强盛?”萨琳娜问道。

    “罗马?你说的是当时的大秦吧?”李晋德知道在汉代西方有一强国被官方称为“大秦”。

    “至于谢道韫的经历同样传奇,她是东晋时一个宰相的侄女……”李晋德又为萨琳娜介绍谢道韫。

    “东晋是哪一个时期?”

    “……”

    李晋德在萨琳娜半懂不懂的汉语能力下尽可能向她简单地介绍华夏的历史。

    两个人谈的很久,以至于萨琳娜到后来靠在李晋德的肩膀上睡着了。

    “后来谢道韫嫁给了王羲之的次子王凝之,但是婚姻生活并不幸福……”李晋德还在滔滔不绝,好不容易才发现萨琳娜睡着了。

    “我怎么就自顾自地说了半天。”李晋德只好将萨琳娜放平在床上,然后为她盖上被褥。

    从刚开始李晋德教她讲一个个字,到现在能够勉强交流,李晋德觉得殊为不易,汉语和背后的历史典故源远流长,不要说萨琳娜一个不列颠人,就是华夏普通的百姓,也未必会写、会读、以及通晓背后的典故。



    大连港造船一厂,厂长、船舶制造工程师、高级技术工人齐聚在厂房里面,还有人因为空间不足而站在吊桥上。一大早厂长将他们召集过来,说明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除了系统召唤出来的不列颠皇家制造厂的设计师、工人,辽南的汉人工人经过这几年的培养和成长,开始成为了造船一厂的中坚力量,他们之中一些天赋秉异而且勤奋的人已经晋升成为了工程师、高级技术工人。可见只要有一种尊重科学技术的氛围,配合适当的奖励机制,本土从来不缺少人力资源。

    “今天清早我便收到了海军部的通知——海军部向我们造船一厂提交了一份订单,他们打算生产第一艘蒸汽铁壳军舰!”造船一厂的厂长宣布道。

    “蒸汽铁壳军舰?!海军部终于同意建造蒸汽战船了么?”

    “海军部是不是决定订购‘秘密级’蒸汽战船?”

    “我们造船一厂要成为大连港唯一能够生产蒸汽船的造船厂了!”

    厂房中的工程师听说自己等人在生产东方号布缆船后期设计的蒸汽铁甲战船得到了海军部的欣赏并决定生产,个个喜出望外。

    造船一厂生产了这个世界第一艘蒸汽海运船“永昌号”、第一艘蒸汽布缆船“东方号”,如果能够制造出第一艘蒸汽军舰,造船一厂将彻底名垂青史。

    “大家稍安勿躁,海军部的确是向我们造船一厂提交了订单,不过并不是‘秘密级’蒸汽船,而是一艘预计3000吨的中小型铁甲军舰,代号为‘试验级’蒸汽战船。这是海军部深思熟虑后得到的方案。”船长将海军部修改后的设计图纸展示给在场所有人。

    “如果这艘‘试验级’蒸汽战船生产出来以后能够让海军部觉得物超所值,那么海军部以后可能会再向我们订购‘秘密级’蒸汽战船。因此各位务必要倍加努力,争取即使完工,建造过程中要保证性能可靠,若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及时上报!生产过程出了问题还能够通过追加预算和拖延工期解决问题,最怕将一艘不合格的战船交给海军部,到时候再出现问题,我们整个造船厂都会受到追究,而且以后别想要收到海军部的订单!”厂长提醒道。

    “我们明白!”在场的工程师和高级技工异口同声。

    造船这个行业,最重视的就是安全可靠,出事是要追究责任的!

    “你们看一下这个设想3000吨的‘试验级’是否可行。不只是要考虑船体本身,还要考虑在铁甲船上布置的火炮及其后座力、装甲……军舰和普通的船只太不一样了,我们第一次制造整船一定要小心又小心。你们看海军部的提议是否可行。”

    厂长召集了一批工程师,对海军部修改以后的设计蓝图进行分析。

    “这里有一些问题,海军部的人对蒸汽船理解不足……”

    “还有‘试验级’比‘秘密级’要小,原来‘秘密级’是大型蒸汽战船,所需要的动力也是基于‘秘密级’考虑的,但是这样的动力系统对于‘秘密级’来说过于充足了,建议两座往复式蒸汽机、四座圆式燃煤锅炉即可,马力大概在5000-6000匹之间,航速在15节以上。”

    工程师们七嘴八舌间很快就推出了他们设想的“试验级”蒸汽战船,并对修改后的设计蓝图进行再修改。

    “15节航速还不够,海军部这次强调的是航速,最好把航速提升到18节。”厂长说道。

    “如果航速提升到18节,可能需要六座锅炉,蒸汽机提供超过7000匹的马力,船只的吨位可能会从3000吨增加到3700吨。更强的动力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我提议在新的战船上面加上一个安装发电机的位置,为船只的探照灯以及船舱内部照明提供电力。”

    工程师们再次热烈地讨论起来,对于这一艘具有试验性质的铁甲战船充满了期待。

    “一厂还真是风生水起,他们已经造了两艘蒸汽船,听过他们又要生产第三艘蒸汽船,而我们二厂还在生产木帆船。”

    “我们三厂还不是在给商人们生产木帆船?虽然他们花费几年生产东方号的时候我们生产的大帆船数以十计,但是毕竟用的是已经成熟的技术,没有什么挑战性。还是制造蒸汽船刺激!”

    大连港内其他造船厂的厂长知道了一厂又要开工建造蒸汽铁壳船以后,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木帆船和蒸汽船差了一个时代,一厂一而再、再而三地生产蒸汽铁壳船,说明技术在不停地提升,而其他几个造船厂面对一厂的领先,内心多少有些不服气啊。凭什么一厂能够建造蒸汽船,让官府对其越来越重视,而其他造船厂则为民用大帆船服务。

    “我们三厂也打算开始研制蒸汽船,最好能够怂恿那些大商人建造蒸汽船!那些大商人有钱,又有海运需求!”

    三厂的厂长召集了三厂的工程师和工人,打算走上一条和一厂不一样的造船道路——他们打算为民间建造大量的商用蒸汽船,而一厂则是为官府修建大船。

    “货运、客运对于蒸汽船的需求很大!”二厂同样敏锐地嗅到了船舶的改变,开始向蒸汽船领域进军。

    大连港内的造船厂是九州军设立的第一批造船厂,这里拥有着最先进的技术,而这里的变化会影响到其他沿海、沿江地区的造船厂。

    南京造船厂受到辽南造船厂的影响,开始为长江中下游、京杭大运河的漕运修建蒸汽船,因为蒸汽船可以毫不费力地逆江而上!

    福建造船厂则为来往南洋的商人建造远洋商船,蒸汽动力带来了诸多好处。因为南洋三省并入了版图以后,一些居住在南洋的华侨常常来往于东南沿海和南洋诸岛,南洋上的固定航班兴起,同样产生了蒸汽船的需求。

    尽管各大造船厂主要生产的还是相对便宜的木帆船,建造蒸汽船已经成为了一种新兴的趋势。



    造船厂暗中掀起制造蒸汽船的浪潮时,楚云则在忙着准备币制改革。取代船型银锭的是银元。生产出合格的银元是币制改革的前提。如果连合格的新金属货币都无法生产出来,就没法回收各地形状成色不一的银两了。

    楚云带着大玉儿、还有一些其他负责币制改革的官员一同到了一个工厂。

    这个工厂与寻常的工厂不一样,检查更加严格,有背着火枪的士兵把守,即使楚云他们进去都需要正常登记。

    “原来是军主大人和户部的几位大人!我立刻通报厂长!”负责登记的人知道了来访之人的身份以后大为惊讶。

    “铸币厂是九州银行的产业,铸币权交由九州银行所有,而九州银行需要服从户部有关增发、回收货币的决定,按照决定进行生产活动。”楚云在等待厂长出来时向大玉儿介绍这座新工厂。

    “不一会儿,一个德意志工程师带人出来,兴高采烈:“军主大人您可算来了,您吩咐生产的银元样本已经顺利铸造出来了。请容属下带路!”

    担任厂长的德意志工程师领着楚云他们进入铸币厂,因为这里涉及银币、铜币甚至是金币的铸造,有一批金银停放在这里,“产品”的价值也格外高,所以管理严格。

    “这就是我们生产出来的肘动式压床,比螺旋式压床更加简单,震动和噪音也没有螺旋式压床大。”德意志工程师为楚云等人介绍一台奇怪的机器。

    大玉儿看到了一个大飞轮和机体,飞轮通过肘节、连杠与造币机机体连接,采用的是蒸汽动力的机器。她第一次见到铸造银币的机器,令她暗暗称奇。

    “我们考察了东方的铸币法,大多使用的是浇注法,即将金属加热融化成流体,浇入模具之中制成货币。这种方法源自于华夏,东瀛、高丽、安南等国都模仿华夏使用这种方法。若是放在以前无疑是比较先进和实用的技术,比起西方纯手工用热捶打货币要高效,能够制造出更多的货币。不过文艺复兴末期从意大利开始使用螺旋式压床和辗轮式滚床以后,通过机器在常温下制币会更加合适,因此我们放弃了这种高温作业的做法。”

    “这台肘动式压床比螺旋式压床和辗轮式滚床还要先进,每分钟可以冲打90次,生产齿边、光边、字边的硬币。军主大人您看这里,肘节部位是肘动式压床最重要的地方,采用了炼钢厂质量最好的钢铁,将使得肘动式压床十分耐用,就是用上几十年都绝对没有问题。蒸汽动力可以让这台机器毫无怨言地生产出源源不断的银币。”德意志工程师得意地介绍自己的作品。

    楚云摸了摸肘节和连杠,精密的机械质感传来,让他有些佩服德意志工程师的严谨,19世纪德意志能够在英法奥的包围下崛起成为第二次工业革命的重要大国,与这群人不无关系。

    “银元的样品何在?”楚云想要看这台造币机能不能生产出他想要的银币。

    “军主大人,这便是我们按照要求生产的第一批银元,一共有120枚银币,分为4个规格,26.6克、13.3克、5.3克、2.6克,含银量90.5%,其余为铜。在实际制造中不同的银币重量、含银量有一些偏差,但总体符合高斯分布,误差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德意志工程师继续介绍,还运用了统计学方法。

    旁边的学徒将一个纸盒的银币捧来,里面分成了四格,分别摆放着四摞银币,有大有小,分别是十圆、五圆、二圆、一圆。

    楚云取出了一枚重量在26克左右面值最大的银元,白银独特的质感从指尖传来。

    这枚银元是面额最大的十圆银元,在正面是银元面额和铸币时间,而在背面是张牙舞爪的蟠龙纹。

    霸气的银元!楚云见到背后的蟠龙纹,除了有标志性以外,竟然还有艺术价值。采用了规范化的机器以后,生产出来的银元很规整,比现在流通在国际市场的西班牙银元还要精致。

    西班牙人在美洲开采银矿,获得了大量的白银,并铸造成西班牙银元流通在各地,明末到鸦片战争之前,因为华夏对外贸易出超,大量西班牙银元流入,其质量较好而受到东南沿海百姓喜爱。后来鸦片战争以后,大量的西班牙银元外流,反而变得稀罕了。

    楚云的目的就是生产出一批新的银币来取代西班牙银元在国际贸易中的地位。

    “含银量和西班牙银元所差无几,制造比西班牙银元精密,它将伴随我们的商品流通在全世界。”楚云对于这种新银元寄予厚望。

    “按照目前的制造工艺,只要原料足够,可以日以继夜地生产出第一批银元。”德意志工程师说道。

    “一台机器不够,我们国家的体量太大了,民间的银两多到令人难以想象。”楚云说道。

    “那我们就另外生产四台造币机?五台造币机生产出第一批银元,投入市场看看如何百姓的反应如何。如果反响较好的话我们再制造新的造币机。”乌哼说道。

    “没有问题,如果可以保证第一批银元的质量都有这么好的话,可以让普通百姓满意了,毕竟西班牙银元已经帮我们验证了这种银币的可行性。”楚云说道。

    他还不知道这批背后印有蟠龙纹的银元会被国际商人称为“龙币”,取代了西班牙银元成为日后国际贸易使用的标准货币。

    “你看看这枚银元怎么样?”楚云将银元递给大玉儿。

    当的清脆一声,大玉儿接过银币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楚云的手指,银元落地。

    饶是大玉儿这么冷静的人回过神后也微微变色,楚云给她的东西,她竟然没有拿好。

    大玉儿急忙俯身拾起落在地上的银元,然而惊慌失措之下银币又再次落地,气氛有些尴尬,大玉儿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周围可是有几个她的上司还有铸币厂的员工在看着。这还是她第一次失态。



    楚云也没有想到大玉儿会失态,只好自己捡起落在地上的银元,然后交到她的手掌心,投以询问的眼神。按照她的性格,不像是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的样子。

    大玉儿表面上还一副平静,但实际上内心七上八下,慌得不行。

    “乌哼,银币的质量算是过关了,不知道铜币是否和银币一样精良?”楚云为了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向发明肘动式的德意志工程师问起了铜币的情况。

    银币可能适合用于大额交易,平时民间就需要使用铜币了。

    “我这就令人取来。”乌哼唤人取来了新的铜币。

    与蟠龙纹的银元相比,铜币背后的是更加亲民的嘉禾纹,同样分为四种面值。

    “新的铜币含铜量95%,其余成分为白铅、锡,统一制式下成色几乎一模一样。”乌哼介绍道。

    楚云又翻看了新的四种铜币,发现在严格的制造标准下,四种铜币的质量都相当可靠。

    “以后铸币权必须归于九州银行所有,地方官府无铸币权,也不得设立地方铸币局。”楚云再次强调铸币权的归属。

    只有统一标准才能够扼制劣币的滥发。

    “还有户部的财政局必须要考虑要货币政策带来的影响才可以发行货币。”楚云对通货膨胀和通货紧缩带来的影响可是深有体会,大量白银流入大陆就导致了通货膨胀,导致了货币贬值。

    楚云只有通过大量地生产消耗品,才能够拉动内需消化这些白银。高档的汉服、炒高地价房价、各种工业品、饮食丰富化等等,都是为了刺激消费,不让白银贬值。

    社会的财富并不是单纯地看金银的所有量,在本质上它们只是没有用的贵金属而已,真正的财富是机器、劳动力、土地、原料等生产要素和工业品、农副产品等产出。

    大玉儿在楚云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以后,才彻底冷静了下来,为刚才的失态而觉得有些难以为情。

    她的双指夹着楚云给她看的银元,在透入工厂的光束下泛着银色的光泽,与平日里见的银两相比简直就是艺术品。

    此时的银两样貌根本就不是后人仿制的那种银元宝,而是五花八门的形状,长相也一点都不美观。

    如果能够统一使用这样的银币而不滥发,一定会受到民间的欢迎。大玉儿同样对这样的货币寄予厚望。

    楚云查看了铸币厂生产的新银币和新铜币,颇为满意。

    目前新币的出现说明铸币技术成熟,只需要生产足够的造币机,就可以较快地生产出所需要的新银币和新铜币。

    “技术没有问题的话,可以开始生产第一批银元和铜币,然后找个机会用新币换回旧币。对于不同品质的旧币,兑换的比例也不一样。这件事还要麻烦户部各位多多操心,铸币技术是一回事,回收旧币又是另一回事。”楚云对随同过来的户部官员说道。

    “我等遵命。”户部的官员纷纷答道。

    楚云带领众人出了铸币厂,让户部官员先离开,然后单独留下了大玉儿。最近大玉儿有些反常,楚云对于自己从小培养出来的心腹还是比较关心,最起码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的人使用银锭交易时要辨认成色,其次要称重量。最后称量结束,各取所需,完成交易。如果使用统一的银币和铜币,就无论这么繁琐,可以通过简单的组合就可以给出所需的价钱。”大玉儿对着楚云询问般的眼神,想要撇开话题。

    “我们都是聪明人,不要拐弯抹角,我就直接问了,最近你那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楚云直接问道。

    “属下没有发生任何事。”大玉儿说道。

    “如果是太私人的事情,我也没有权利过问,但是你刚才明显走神,看来我还是不应该让你在休假期间还要操劳币制改革的事情。也许你真的需要一段休息的时间。”楚云有些担忧地说道。

    大玉儿咬着嘴唇,不情愿地说道:“确是私事,属下的兄长为我说媒,想要把我嫁出去,而且连我父亲都被他请来,联合向我施压……”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如果能够有父母兄长的祝福,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么?我想他们应该也会为你挑一户好人家。”楚云说道。

    “可是……军主您说过婚姻应当自由,若是女子自己不同意,则亲人无权强嫁,否则女子在一定期限内有诉讼权,官府将会撤销两家婚姻关系,并对两家进行罚款。若是他们逼我,我要向官府提出诉讼。”大玉儿幽怨地说道。

    这条法令是为了取消包办婚姻而强制实施的,如果大玉儿真的要告自己的家庭,官府的确可以撤销这个婚事。

    实际上实施这条法令的时候并不那么简单,并不是所有女子有勇气反抗家族带来的压力。

    不过以楚云对大玉儿的认识,她还真的敢起诉科尔沁部落的大家族。

    “你今年也不小了,若是你的兄长或者父亲推荐的青年才俊合适,可以尝试交往一段时间再考虑成婚,不愿意就找下一个,这样子叫做‘相亲’,不算是包办婚姻。”楚云提议道。

    “属下不愿意。”大玉儿摇头。

    “人都没有见到又怎么会知道喜欢还是不喜欢?”楚云又说道。

    “不愿意便是不愿意,属下这段时间想要跟进新币这件事情。”大玉儿少有地向楚云露出强硬的一面。

    “铸造新币的事情本来就需要有人监督,既然你矛盾自荐,你可以向户部申请跟进这个项目。但是我提供给你这个理由暂时逃避婚事,以后你总是要面对的。”楚云知道这是对方的私事,自己还真不好插手,否则自己这个反包办婚姻的领头人就变成了包办婚姻的促成者。

    “大不了以后不嫁人了……”大玉儿小声嘟囔。

    “还有什么事?”楚云想着这件事还是让身为大玉儿兄长的吴克善头疼去吧。

    “报告,没事了,多谢大人给了我一个理由逃避。”大玉儿语气中还是有些幽怨。



    航海英雄李晋德的故事在市井间流传了一段时间,他在京城中成为了家户喻晓的人物,民间开始对大洋彼岸“黄金遍地”的大陆产生了兴致。

    与此同时,西方贸易公司的筹备工作正借助这股“西洋热”如火如荼地进行。

    西方贸易公司成立前第一件事就是融资,通过从民间募集来的资金作为启动资金,暂定是发行100万股,每股价值1两白银。官府提前认购了其中60万股,航海英雄李晋德认购了其中3万股,其余37万股向公众发行。任何人都可以购买西方贸易公司,但是一个人不可以直接或者间接持有超过3万股的股份,否则超过3万股的部分依法没收。

    公众可以在九州银行总行及其分行购买西方贸易公司的股份,成为西方贸易公司的股东!

    成为西方贸易公司股东,如果公司价值提高,他们可以转卖手中的股份来获利。除了增值还可以每年从西方贸易公司之中净利润中获取分红。西方贸易公司发展约好,他们现在的投资在未来的盈利就越多!

    率先做出反应的是各地的商人,特别是海商,他们通过地方官府得知了西方贸易公司筹资这件事情,开始权衡起投资西方贸易公司的得失。

    投资了西方公司,贸易盈利可以从中获利,贸易失败公司破产则血本无归,具有一定的风险!

    有限责任公司这种形式对于商人来说既熟悉又陌生,一些商人合伙做生意的时候就有这方面的意识,而这次西方贸易公司是以制度的形式确定下来。

    “富贵险中求!筹办西方贸易公司是官府组织的,官府一定有做好这笔生意的决心,毕竟官府主动认购了其中六成的股份。西方贸易公司破产,首当其冲的就是官府!”一些商人琢磨官府和楚云的决心。

    “福建商人李晋德一次性买入了3万股,如果他没有信心做好这笔生意的话应该不至于这么冒险,3万两白银要一次性拿出来投资一笔风险很大的生意,是一件极其需要魄力的事情。要是3万两白银用来购买商船,还能够立刻投入使用,走一趟商就开始回本了,但是按照报纸上的讲述,西方公司需要一到两年的时间建造、雇佣商船和护卫船,才会开启前往西洋的第一次远洋贸易。一两年的时间,谁知道官府的计划会不会在中途搁浅,或者船队在出航的时候遇到大洋深处的风暴……”有一些保守的海商则对西方公司的前景并不看好,他们知道大海有多么危险。

    要是运气不好遇到了大洋深处的风暴,别说是木质大帆船,就是蒸汽铁甲船都照样难以逃脱被海浪吞噬的危险。

    然而,还有很多将楚云视为保护神的商人则二话不说,一个字,买!

    砸钱不一定是预见西方贸易公司的前景,而是对于楚云的无条件信任!

    楚云的大多数政策都是对于商业有利的,改变了以往重农抑商的政策偏向,让很多海商发了大财,以至于其中一些商人对楚云感恩戴德,相信跟着他混能够赚钱。这个理由就足够了!

    此时位于横滨港的芜湖商人汪常远知道了西方贸易公司要成立的消息,马不停蹄地前往东京分行!

    “买,买入西方贸易公司三万股股份,这是三万两的银行券!”汪常远二话不说,将一沓银行券用力地按在了前台的台面,让前台的雇员都大为震惊。

    一出手就直接三万两白银!

    “原来是汪掌柜。”雇员认出来经常在华夏、东瀛、高丽进行“三角贸易”的汪常远以后,就不那么惊讶了。

    汪常远在辽南的时候就追随楚云进行经商活动,因此成为了赫赫有名的民间富商,这次楚云提议建立西方贸易公司,汪常远在得知后的第一时间出钱尽最大力度支持,完全可以理解。

    “不过汪掌柜,我们也不知道您最终能不能买到3万股的股份,在您从横滨港到来的期间,我们东京分行已经收到了7万两白银,而且甚至还有些东瀛商人想要购买我们的股份,被我们拒绝了……”钱行长亲自出来接待汪常远这位大客户。

    “一共只有37万股份,加上我的钱就超过了10万!”汪常远没有想到西方贸易公司的股份这么抢手,这还只是东京分行一个分行啊!

    九州银行在京城有总行,还在江户城、南京城、广州城、大连港、辽东城、厦门城、襄阳城、苏州城、杭州等地拥有分行。其中最富裕的京畿、东南沿海还没有发力,仅仅东京分行几天的时间就募集了超过10万两白银!

    “按照这个趋势,各地募集的资金肯定会远远超过37万两白银……如果超过了37万两白银访,那么该怎么确认谁成功认购了西方贸易公司的股份?”汪常远问道。

    “这个简单,官府募集资金的消息是在同一时间发布的,我们各地分行会登记每一个投资者认购股份的时间。到时候各地将账簿汇集到总行,比对时间就可以确认股份的归属了,原则是先到先得,额满为止。”钱行长说道。

    “先到先得倒也公平,只是怎么其他人的速度这么快?”汪常远有些郁闷,他可是在横滨港一听到消息就到东京分行认购股份,时刻没有停留,没想到已经有在江户城的一群商人已经豪掷7万两白银。有这7万两白银排在他的前面,几乎没有希望能够买到西方贸易公司的股份了。

    “汪掌柜请慢走,份额有限,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就是老夫也想不到会如此火热。”钱行长在送走汪常远的时候,安慰汪常远。

    汪常远走出东京分行没有几步,就有几个人拦住了他。

    “你们是什么人?”汪常远见拦住他的人并不认识,防备地向后退了半步。

    “情报处二科办案,请跟我们走一趟。”

    情报处!汪常远汗流浃背,他第一次被九州军中最神秘的机构找上门来,而且还是平时没有出现明面上的二科!



    “九州银行总行统计,总行和各地分行一共筹资了超过100万两,而且分行在向总行送达登记账簿的时候还有人在陆续往里面投钱。”

    楚云听完九州银行总行长对他的汇报,惊讶于民间的富有,以及各种资本的狂热。第一次的筹资已经远超出楚云的预期。

    “我们银行需不需要按照原定的计划,只收其中的40万两,然后将其余60万两全部退回去?”总行长向楚云询问意见。

    “既然大家对前往西洋的生意充满了热情,盛情难却,100万两就不需要退还了,这次我们增发股份为250万两,其中官府出150万两,筹资100万两。”楚云见到有这么多闲钱聚集过来,怎么能够让它们轻易离开。

    “我们官府要出150万两?”总行长见楚云打算一口气将100万两白银收下来,被楚云的企图吓了一跳。

    如果官府打算始终掌握对西方公司的控制权,从民间筹来的钱越多,自己需要付出的钱也就越多。民间出100万两,官府就要出150万两来获得绝对控制权。

    “可是财政根本就没有150万两白银的闲余!”总行长有些焦急地提醒楚云注意财政赤字。

    九州银行正在成为户部的钱袋子,户部的开支走九州银行的专用账户,以监督户部的官员,所以作为九州银行的总行长,他知道每年的财政收入都在增加,但是每年的财政支出也在增加!

    “我们官府不需要真的出钱,我们只是名义上投入了150万两。”楚云说道。

    “只是名义上投入150万两……如果到时候所有的投资人要求官府将150万两落实该如何?”总行长问道。

    “很简单,我们官府提供的是组织力、技术、机器甚至军舰,这是无形资产,可以折算成我们出资的银两。不足150万两的部分向你们银行进行无息贷款,反正这笔贷款是放在银行作为准备金。100万两白银,足够我们生产武装商船和军舰了。”楚云说道。

    九州银行的总行长在科学院学习过银行货币学,知道楚云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他没有想到楚云空手套白狼的手段是一套一套的,好像还真的没法反驳他,甚至九州银行也是国家机器的一部分。

    “不过这个改变我们不能够自己武断决定,否则会引起民间的质疑。通过报纸向所有投资者宣告我们原定对外融资40万两白银,变成融资100万两白银。如果他们知道了这个决定以后想撤回认购款,就让他们撤回去,不想撤回去的就继续跟着我们干!”楚云说道。

    “属下明白了!”总行长见自己的上司坚持将100万两民间资本截留下来,也就放大了胆子,不就是150万两吗?真的出事了以九州银行庞大的存款,不是没有能力将事情扛下来。

    “对了,军主大人,关于东京分行副行长大玉儿被撤职一事,应该不会对我们九州银行造成任何负面影响吧?东京分行那边情况比较特殊……”总行长向楚云探口风,看大玉儿事件会不会影响到九州银行。

    九州银行作为新的金融体系的中心,地位越来越高,九州银行的总行长在户部仅次于部长,与财政局、审计署等机构平起平坐。而各地分行的行长、副行长地位也不低,大玉儿被撤职事件在九州银行引起了不小的地震,正在兴起的九州银行对此事感到担心,怕因此影响整个九州银行。

    “大玉儿事件并不会影响九州银行,她现在正在监督铸造新币的事情。铸造新币和回收新币也是九州银行负责的事情。”楚云说道。

    “铸币厂么……她现在的职位是什么?”总行长问道。

    “她现在是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委员会的成员。”楚云说道。

    目前户部的结构是下属财政局、民政局、九州银行、东方贸易公司等职能机构,除了职能机构以外还有一些委员会,比如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委员会,专门研究通过调整利息、税率、公债、准备金等手段进行宏观调控,属于咨询机构。但是这样的委员会却可以决定国家的走向,话语权不可谓不大。

    也就是说大玉儿表面上被撤除了东京分行副行长、东方贸易公司东瀛分部临时董事的双重身份,但实际上并没有受到一点怪罪的意思。

    “我会让铸币厂的人认真接受监督,不会产生哪怕一点的差池。大玉儿本来就是我们九州银行的人,合作起来应该会很轻松。”总行长说道。

    “有你们共同负责这件事我就安心了,你暂且下去处理你的事务吧。”楚云进行币制改革,采取了财政局、九州银行、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委员会三方共同负责的制衡策略。

    这一次大举铸造银币和铜币,几乎要将所有的银锭、碎银变成银元,其金额之巨大令人难以想象。

    除了三方负责,还要安排审计署、监察处、情报处三个不同部门的机构进行事后检查。

    九州银行的总行长离开以后,有情报处的人将汪常远带了过来。

    汪常远本来在江户城,硬生生被情报处劫了回来京城,而且他还不敢有所怨言。

    这次他还被带到了军主府,更是吓得他魂飞魄散,怕自己摊上什么大事。

    “军主大人,真是好久不见,不知道您找在下有何贵干?如果您有事,只需要派人捎来一封书信,在下便来了。而这次是情报处的人亲自找上门来,让在下可谓是胆战心惊,一路上连饭菜都咽不下去。”汪常远愁眉苦脸。

    “汪掌柜,我们合作那么多年,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我们九州军努力帮助商人消除一切阻碍自由之贸易的阻碍,作为补偿,商人应该依法缴纳相应的税收。”楚云说道。

    “那是自然,在下每年可是有填交关税、市税的单子,绝对没有少交一点税。”汪常远信誓旦旦地说道。

    “然而情报处查到了你在去年少交了一笔13两的关税。”楚云将一份报告交给汪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