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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霸的黑科技系统txt下载

    两点整。

    一身西装革履的陆舟走上演讲台,原本因为交头接耳而有些嘈杂的报告厅,倾刻间安静了下来。

    没有人维持纪律,所有人都很默契,一双双眼睛盯向讲台上的那人,或怀疑,或期待,或面无表情。

    若是换个人,别说是讲数学题了,被这么多大佬盯着,恐怕腿都软了。

    但站在讲台上的陆舟却表情从容,丝毫没有因为那一双双视线传递过来的压力而怯场。

    该做的心里准备,在台下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

    更何况,他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合了。

    “感谢诸位从世界各地不远万里赶来普林斯顿,听我站在这里报告关于哥德巴赫猜想的研究成果。”

    按照惯例,对受邀前来听报告会的学者致以谢意,陆舟开始陈述自己这场报告会的流程。

    “我发言的内容将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关于我在证明哥德巴赫猜想时所用到的群构法,另一部分则是关于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

    “相信在来这里之前,我的论文大家都已经看过。对于论文中冗长繁琐的步骤,我将在PPT中予以简略。而关于我的讲解,主要将集中在对关键步骤以及思想和思路两方面。”

    “另外,我会尽可能将多的时间,留在提问环节。”

    在学术报告会开始之前预习报告者的论文既是学术界的惯例,也是一种必要的礼节。如果到了提问环节,站起来问的问题都是论文上有写的,或者说是无关紧要的,将被认为是一件很失礼且没有水平的事情。

    对于在座的各位大牛来说,这样的问题自然不会出现。

    同样的,那些在论文上已经写的很清楚的部分,便没有必要再拿到PPT上过一遍。毕竟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可不是专程来普林斯顿看幻灯片的。

    开场白结束,陆舟直接进入正题。

    “所谓群构法,便是‘群论的整体结构研究法’的简称,其核心思想是利用循环群的概念,从整体上出发研究无限性的问题。基于整数模p乘法群总是循环群这一定理,我们可以得到……”

    一边讲解,陆舟的激光笔一边在白色的幕布上游走。

    【……设有限群G且|G|=p1α1p2α2···piαi,其中pi为素数,αi是正整数。令p∈π(G),定义deg(p)=|{q∈π(G)|p~q)|

    称deg(p)为顶点p的次数。再定义C(G)=……】

    相比起后半部分关于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群构法的理论更为关键,因为只有理解了这一部分的内容,坐在报告厅里听他讲解的人才能了解到,他所做的工作究竟是什么。

    因此这一部分的内容,陆舟讲解的格外细致,尽可能将每一个点都讲清楚。

    而坐在台下的人,无论是受邀到访的学者,还是不请自来的学生,都听的很认真。

    尤其是杰姆斯·梅纳德,抱着双臂坐在会场中间,听的格外用心。

    正所谓同行便是冤家,同样研究素数问题的他是英国新生代数学家中解析数论领域的翘楚。而作为菲奖热门候选之一,他原本打算用孪生素数问题为自己拿下18年菲尔茨奖加码,结果却不想最终被陆舟捷足先登,气的他把手稿一把火烧了。

    可以说,他专程从英国赶到这里,就是为了给竞争对手挑毛病的。

    然而话是这么说……

    越是往下看去,他的表情便越是耐人寻味。

    这位华国学者的逻辑严谨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以至于现在他不但没有发现任何问题,甚至忍不住叫好……

    坐在他旁边的是他的博士生,也是一位英国小伙,名字叫埃文。

    看着幕布上闪过的一行行文字,这位英国小伙渐渐开始有点跟不上节奏了。

    终于,他忍不住,小声问道。

    “教授,他的那个群构法,到底在讲什么?”

    梅纳德一丝不苟的盯着放映的PPT,沉默不语。

    这个问题他可以解答,却没法回答。

    一来他不想因为分心错过任何细节,二来是他害怕自己一开口,便忍不住在言语中表达对这种巧妙方法的赞美……而就在前天,他还在个人博客上扬言,这50页论文都是废纸,会在普林斯顿的报告会上当场揭穿这个华国人的把戏。

    然而即便他不愿承认,现在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和对手的实力差距,中间隔着的或许不止一个菲奖……

    行或不行,数学就是这么现实的东西。

    另一边,报告厅的后排,两位老人很低调的坐在会场的角落,一边看着报告会,一边用闲聊的口吻小声叙旧。

    “没想到我才离开这几年,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又出了一个人才。”看着台上的年轻人,安德鲁·怀尔斯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有我当年一半的风采。”

    2011年返回母校牛津大学任教之后,安德鲁·怀尔斯便很少回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而普林斯顿大学数学系主任的职位,也让给了另一位天才查尔斯·费佛曼。

    而他口中的当年,便是十三年前,牛顿研究所举行的那场20世纪末最重要的数学讲座。超过两百名数学家聆听了这一演讲,虽然当时他们之中只有四分之一的人,能完全看懂黑板上的希腊字母和算式。

    至于剩下四分之三的人,不远万里前往英国,仅仅是为了见证历史。

    现在也是一样。

    虽然哥德巴赫猜想比起应用广泛的费马大定理,更像是一道考验智力的测试题,但这道智力测试题能被希尔伯特放进二十三问的第八问中,可见其在数论乃至整个数学领域的地位。

    解决它或许不能像千禧难题那样改变世界,也不能向费马大定理那样改变数学,但在解决这一问题时创造的工具,对于整个数学界都是无价之宝。

    毫无疑问,坐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在见证历史。

    “呵呵,”德利涅嘴角扯开一丝笑意,毫不留情地揭短道,“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整天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打算和《纽约时报》道歉,还准备把打开的香槟还回去。”

    怀尔斯轻咳了一声,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这段黑历史:“只有当一个人面临绝境的时候,才能推动灵感的迸发。我不过是将自己逼入绝路,然后绝处逢生……就结果而言,我做到了。”

    德利涅毫不客气地揭穿道:“你上次的解释不是行为艺术吗?”

    “好了,我亲爱的朋友,我们换个话题,”怀尔斯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看向了幕布上的内容,说道,“哥德巴赫猜想我不是很了解,以你的观点来看,他的论文算是证明了吗?”

    德利涅:“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伊万涅茨,还有法尔廷斯。他们才是解析数论的专家,而我只是对素数问题有所涉猎。当然,在看过了他的论文之后,我的观点是比较乐观的。”

    如果不乐观的话,他也不会替陆舟安排这场报告会,而是建议其修改。

    怀尔斯表情惊讶:“法尔廷斯也来了?”

    “不是他也来了,”停顿了片刻,德利涅说道,“而是没人愿意错过——”

    就在这时,会场里响起了小声的惊叹。

    那是诧异的惊叹。

    同时,也包含着赞美。

    德利涅和怀尔斯停止了交流,向台上看去。

    过了一会儿,怀尔斯笑着说道:“看来我们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

    看着幕布上的算式,德利涅的嘴角,终于舒展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我从来没担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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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一套新颖的理论,尤其是在自己研究的领域,所有人的第一反应一定是怀疑,而怀疑之后,接踵而至的便是质疑。至于接受甚至是欣赏,那都是最后的事情。

    看着台下听众的反应,陆舟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

    他有把握,至少一半的人已经听懂了群构法的理论。

    至于剩下的一半,是否听懂并不重要。

    他只要确保最终能有四分之一的人看懂,以及即将对他的论文进行同行评审的审稿人能看懂,这场报告会的核心目的便达到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陆舟将PPT翻到了下一页。

    接下来,便是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了。

    不过到了这一步,他反而轻松了许多。

    当一样工具诞生,履行它的使命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而接下来,他所要做的,便是这么一件事情。

    牵动着所有听众的眼球和心跳,陆舟手中的激光笔指向幕布,PPT继续放映。

    【令N表示一充分大的偶数,设Px(1,1)为满足N=p1+p2的素数p的个数。命Cn={∏p|x,p2}(p-1)/(p-2){∏p2}(1-1/(p-1)^2),并且设有限群G=……】

    【……】

    随着这一阶段的开始,报告厅内的气氛明显被推向了高chao。

    这种气氛酝酿在一片寂静的观众席,酝酿在每一支停滞在记事本上的笔尖。当群构法势如破竹地攻入哥德巴赫猜想的核心,所有听众都屏住了呼吸,生怕错落任何一个细节。

    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幕布,梅纳德瞳孔微微收缩,小声喃喃自语。

    “Bombieri定理!原来如此……他真的做到了,不可思议。”

    随着画龙点睛的一步,所有的伏笔都被拆开,一条条步骤脉络清晰。

    如同拨开了眼前的迷雾,一片豁然开朗。

    身为素数领域的专家,他的感受最为深刻,也最为直观。

    虽然,这一刻并不是他所期待的……

    坐在他旁边的埃文一脸懵逼。

    从群构法的时候,这位来自英国的小伙便已经放弃治疗,开始默默等待最终的结果。

    现在听导师的说法,大概是证出来了?

    想到这里,埃文不由一脸尴尬。

    就在几天前,他还拿着导师在个人博客上的那篇博文,和论坛上的人杠这件事儿,并且信誓旦旦的扬言这场报告会,最终会变成一场笑话。

    结果现在看来,脸疼的还是自己……

    坐在报告厅的另一边,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动过的赫尔夫戈特,合上了手中的便签本,脸上浮现了一丝赞许。

    在来之前,他已经将陆舟的论文看了至少十遍,对于其中存在的问题,他都逐一写在了便签本上,准备等到提问环节询问。

    不过现在看来,这小本本大概是派不上用场了。

    那些他认为存在问题的地方,都已经得到了令他满意的回答。

    不只是赫尔夫戈特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站在讲台上的陆舟,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从那一双双视线中,他感受到了来自同行们的肯定。

    终于,他走到了最后一步。

    【……显见,我们有Px(1,1)≥P(x,x^{1/16})-(1/2)∑Px(x,p,x)-Q/2-x^(log4)……(30)】

    【……由式(30)、引理8、引理9、引理10,可证明定理1成立。】

    【证明完毕。】

    PPT定格在最后一页,报告厅内的寂静,也定格在了最后一秒。

    这份庄重的寂静,一直持续到陆舟开口。

    已经讲了四十分钟,陆舟清了清嗓子,用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宣布道:“关于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到这里已经结束。我想,我已经证明了这个命题。”

    现场的听众没有让他等待很久。

    或者说,对于这句话,他们已经等待了太久。

    1742年的那封从莫斯科寄往柏林的信,跨越了普奥战争,跨越了两个半世纪的风雨。

    经过无数代学者的努力,在这座大厦上添砖加瓦,终于在他的手上完成了最后一棒。

    细数从中收获到的宝藏,人类文明已经收获了太多。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报告厅里,已经被掌声填满。

    并且,持续了很久很久……

    ……

    出乎了陆舟的意料,原本他以为真正的挑战会在提问环节,结果提问环节反而很轻松的过了。

    几位解析数论界的大牛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然后便坐了回去。预想中可能会超时的提问环节,结果恰好都在他留出来的20分钟里全部解决。

    报告会结束之后,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的院长彼得·戈达德拿着一瓶香槟,走上讲台和陆舟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

    这位以弦论研究出名的数学物理学家,曾经获得过象征着数学物理领域最高荣誉狄拉克奖章。

    “祝贺你,陆舟博士,”拍着陆舟的肩膀,满头白发的戈达德,笑着将香槟塞进了他的怀里,“拿着它吧,这支胜利的香槟属于你!”

    接过了香槟,陆舟不好意思笑了笑,谦虚说道:“不是还有同行评审吗?”

    现在就开香槟,总感觉为时尚早了点。

    不过戈达德却不这么认为,笑着说道:“当然,《数学年刊》会组织六人评审团,根据今天的会议记录,对你的论文进行分别独立审稿。不过,在报告会之后打开香槟是普林斯顿的传统。这是普林斯顿对你的祝贺,或者,你也可以将它当成一种压力。”

    准确的来说,这是牛津、剑桥的传统。但普林斯顿是美国少有的牛津式大学,戈达德的博士学位也是在剑桥完成,所以将其称之为传统并不为过。

    一个世界级数学难题的评审工作可能很快,也可能很慢,这取决于证明过程的复杂程度,以及证明者本人对自己所写过程的理解。

    在这期间,陆舟必须回答来自评审团的所有问题。

    所以,这支香槟不再是一种祝贺,也是一种鼓励他坚持到最后的鞭策。

    因为一旦放弃,便意味着他要将香槟还回去。

    虽然不过是几百美元的事情,但没人愿意这么做。

    握着手中的香槟,陆舟感受到来自胜利果实的压力。

    戈达德对他鼓励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打开它吧,这份荣耀属于你!”

    得到了来自院长的鼓励,陆舟便不再犹豫。

    考虑万分之一失败的可能性,不是一名胜利者该做的事情,至少不是此时此刻站在颁奖台上的他,该做的事情。

    何况,他的证明已经得到了来自“高等文明”的肯定。

    他相信,他能回答评审团对于论文的所有问题。

    而现在,他所需要做的,便是对自己的研究成果,表现得更自信一点。让他的父母,让他的母校和普林斯顿,甚至是他的祖国,为他在这一刻取得的荣耀,感到骄傲。

    泡沫从瓶口喷出,坐在前排的人或多或少都被喷了点泡沫,然而却没人抱怨,反而开怀大笑。

    后面的人都羡慕的看着,想照沾一沾胜利者的喜气,却因为隔得太远,走道又太拥挤,无法靠近。

    站在报告厅两侧的记者,用镜头记录了这一历史性的时刻,并且试图穿过拥挤的人群,采访到第一手资料。

    也许明天,手捧香槟的陆舟便会登上《时代周刊》的封面,就像怀尔斯当初一样。

    不过现在,陆舟并没有去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发誓,这是他喝过的最美味的酒。

    那味道,格外的甘醇,香甜。

    令人沉醉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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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重大猜想的同行评审,往往不会和一般的期刊投稿一样严格执行双盲原则,因为从事这一领域的人就那么多,而且在审稿期间发现的问题,还需要陆舟对其做出解释。

    报告会刚一结束,陆舟便从《数学年刊》那里收到了审稿名单,

    因为《数学年刊》是普林斯顿大学和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联合运营的,对于陆舟而言其意义大概就类似于对外开放的“校刊”,所以这份名单并没有出现在他的邮箱,而是主编埃文斯亲自将其送到了陆舟的手上。

    “……你的论文将会由法尔廷斯、赫尔夫戈特、伊万涅茨等六人公开公正独立评审。好好享受晚上的宴会吧,从明天开始,有的你忙了。”埃文斯笑着说道。

    法尔廷斯!伊万捏茨!

    看着这份名单,陆舟一阵头皮发麻。

    赫尔夫戈特会出现在名单中情有可原,毕竟他也是研究哥德巴赫猜想的,其对于圆法的理解可以说是当今第一,就像陈景润之于大筛法一样。

    但法尔廷斯这种代数几何界的大佬,跑来凑什么热闹啊……

    虽然他确实用代数几何学的方法,解决了不少数论上的问题。

    收起了名单,陆舟轻咳了一声:“……希望大佬们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不可能的,这可是解析数论的皇冠之一,”埃文斯哈哈笑道,拍了下陆舟的胳膊,“高等研究院的萨奈克教授对你论文的评价相当乐观,所以,你可以对自己更有自信一点。我看好你,加油!”

    陆舟自然知道埃文斯说的萨奈克教授是谁,普林斯顿姓萨奈克的教授不少,但出名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数学年刊》的编委彼得·萨奈克(PeterSarnak),14年沃尔夫奖得主。

    虽然没有法尔廷斯、伊万涅茨这两位大佬出名,但其在数论领域的权威性是毋庸置疑的。

    不过因为避嫌等各种原因,这份审稿名单中只有一个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的研究员,但却不是彼得·萨奈克。倒是巴黎高师的研究员,足足占了两个名额。

    其实,埃文斯说的还是不够准确。

    不是从明天开始,就在这场报告会结束之后,陆舟便已经开始忙得不可开交了。

    当他刚离开高等研究院的一号报告厅,那些埋伏已久的记者们便追了上来。

    “陆舟先生,我是《费城日报》的记者,请问您会在普林斯顿任教吗?您会回国吗?”

    陆舟:“当然,华国是我的祖国,我最终会回去。但同时我也很喜欢普林斯顿纯粹的学术环境,这里是个适合交流学术的好地方,如果普林斯顿愿意给我一份教职,我当然乐意接受。”

    “您好,陆舟先生,我是《每日邮报》的记者,请问您对于自己的报告会有何感想吗?”

    “紧张,以及激动……所以我现在需要休息,非常非常需要。你们可以去采访我的导师的德利涅教授,他对我提供了很多帮助,而且他对我的研究很了解……”

    被这些记者们一个接一个扔过来的刁钻问题弄得头皮发麻,陆舟实在是招架不住,便使出惯用的招数甩锅大法。

    然而他还是没有意料到,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晚上,普林斯顿酒店的宴会,虽说名义上是为了给好不容易见一次面的学者们能提供一个见面交流的机会,但现在来看,这场宴会已经完全已经变成了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为陆舟举行的庆功宴。

    除去暂时无人看懂的abc猜想之外,哥德巴赫猜想的解决,毫无疑问将被列为庞加莱猜想之后最重要的学术成果之一,而且这个成果还是出在最难出成果的解析数论领域。

    当陆舟一出现在普林斯顿酒店的宴会厅,立刻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虽然他很低调地绕开了人群,走去了盛放食物与香槟的长桌,但奈何其他人显然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与他交谈的机会。

    陆舟刚刚将一块牛排加入了餐盘,便看见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拿着一支香槟走了过来。

    “您好,我是哥伦比亚大学的数学系主任约翰·摩尔根。”

    “陆舟,很高兴认识你。”陆舟微笑着点了点头,礼貌地和他握了个手。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你的研究成果令人惊讶。说实话,我从未见过哪个年轻数学家,能将某个领域的问题钻研到你这种程度。”

    这位摩尔根是个很会说话的人,言语之中毫不吝啬赞美,说的陆舟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两人很轻松的闲聊,不过聊着聊着,摩尔根便将话题带到了哥伦比亚大学上。

    “……哥伦比亚大学有很多杰出的华人数学家,比如张玮,张涛武,他们都是很出色的学者。在我们这里你可以和很多优秀的华人学生交流,而我们对华人留学生和教授的态度,绝对是全美最开放的,尤其是对于有潜力或者有能力的学者。只要你愿意过来,我们可以直接聘请你担任正教授。”

    说到这里,端着香槟滔滔不绝的摩尔根教授,已经不加掩饰了。

    陆舟尴尬地笑了笑,正准备用一句“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作为回答,结果德利涅教授的声音便从旁边传来。

    “你说的这些东西,普林斯顿也可以提供。”

    摩尔根愣了下,回头看去,笑容顿时有些微妙。

    “……德利涅?哦,我的朋友,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很高兴见到你,摩尔根教授。”不是很熟,德利涅只是淡淡地问了声好,然后看向陆舟,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本来是打算等到明天的,但机会难得。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我打算宣布一件事情。”

    附近交流攀谈的人停止了交谈,纷纷将好奇的目光投向这里,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回应了那些好奇的视线,德利涅盯着陆舟,语气郑重的说道。

    “陆舟。”

    感受到了那视线中郑重与严肃,陆舟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也换上了严肃的表情。

    看着自己的学生,德利涅教授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鉴于你在攻读博士学位期间取得的成果,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学术能力。经过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研究讨论,我们决定,授予你博士学位。”

    随着德利涅教授的话音落下,周围响起了掌声。

    几个年轻的学生,甚至对着陆舟吹起了口哨。

    他们有的是华人留学生,有的是普林斯顿常青藤俱乐部的会员。对于这位大神,他们是发自内心的崇拜着。

    一个博士学位,虽然称不上什么荣耀,顶多算是实至名归。

    但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拿到博士学位,毫无疑问将被写入普林斯顿的校史,甚至是载入史册。

    不过,德利涅教授没有把话说完,明显还打算说些什么的样子。

    等待掌声平息之后,他用平稳的声音,继续说道。

    “同样的,经过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讨论决定,鉴于你在素数领域取得的一系列重大突破性进展,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郑重且诚恳地,向你发出邀请,邀请你在普林斯顿研究院担任教职。”

    说到最后,德利涅教授看向陆舟的目光中,带上了几分赞许。

    “聘用的offer会和你的学位证一起,在后天发到你的手中。当然,是否接受聘用的offer,选择权在于你。”

    几个大佬倒是没什么感觉,一个教授的头衔而已。至于同龄人们,和那些并不出名的学者们,则是屏住了呼吸。

    或许可能有人会觉得一个教授的头衔没什么。

    但这里可是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二战之后世界数学界的中心!

    而且,他才21岁……

    嫉妒让人质壁分离……

    摩尔根不说话了,只是耸了耸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和学术界的“猎头公司”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比挖人能力,哥伦比亚大学确实还是不够看了点,就算是把数学系主任的职位当条件开给他,多半也是白搭。

    陆舟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深呼吸了一口气。

    “……是什么教职?”

    德利涅教授用理所当然的声音说道。

    “除了正教授,还能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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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计划他是打算在年底之前拿到博士学位的,但现在看来计划远远赶不上变化。《数学年刊》还没有刊登他的论文,但普林斯顿研究院已经授予了他博士学位,甚至是正教授的头衔……

    不过仔细一想,陆舟也不是不能理解普林斯顿的决定。

    哪怕抛开哥德巴赫猜想不谈,他的群构法已经可以作为一项出色的理论工具,应用到解析数论这一领域中。

    甚至不少大学的数论教材,都已经开始跟进。

    想到这里,陆舟不禁有些遗憾。

    这都要历史留名了,当初咋就没有取个牛逼点的名字呢?

    还是搞“ab”的望月新一有先见之明……

    不管别人看不看得懂,“宇宙际理论”这名字,听起来就很牛逼。

    办完了毕业手续之后,陆舟默默地将毕业证和学位证以及博士帽拍照,顺手发到了围脖上。

    几乎是意料之中的,他围脖的评论区再一次爆炸了。

    只不过,这一次炸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握草,大家都是九年义务教育,凭什么你怎么秀?】

    【二十一岁的正教授?牛逼,刷新查尔斯·费弗曼的记录了。】

    【我觉得三个月拿到博士学位更牛逼。】

    【不不不,你们知道这货为什么这么快毕业吗?我听咱们数学系里的大神说,就在一周前,这位大佬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几天前普林斯顿开了一场报告会,报告人只有他一个……】

    【握草,不是吧?!】

    【给陆神跪了……】

    【博主发张照片吧,一会儿进考场,我打算挂脖子上。】

    【……】

    陆舟也没有想到,他不过是发了个“毕业照”纪念一下,楼竟然会歪到哥德巴赫猜想上面去。看来关注他围脖的,还有不少留学生。

    到后来,讨论越来越激烈,有人将《纽约时报》和《费城日报》的新闻截图发到了围脖上,也有人从Arxiv上翻到了那篇论文。

    然后……

    “普林斯顿最年轻教授”和“哥德巴赫猜想”这两个话题,就在网友们兴奋的讨论中、自媒体的跟风报道之下以及民科们气急败坏的声讨中,被双双送上了热搜……

    因为哥德巴赫猜想和华罗庚学派的不解之缘,以及在那个年代下陈景润对“1+2”问题的突破性成果,让这个猜想早已经被打上了超越学术意义的“政治标签”。

    其实陆舟不知道的是,虽然他还没有看到新闻,但早在网友们嗅到风声之前,他挂在Arxiv上的那篇论文,就已经在华国数学界酝酿了一场风浪,甚至引起了政界的关注。

    不过,暂时还没有人公开站出来发表看法,因为所有人都在等待《数学年刊》的评审结果。

    此时此刻,身在普林斯顿的陆舟,也暂时还没有意识到,这种关注意味着什么。

    因为他现在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数学年刊》的同行评审上。

    六位审稿人都是数学界的大佬,也指出了他论文中不少问题,而陆舟也都积极地对每一处存在问题的地方进行了修改。

    很幸运,他没有像怀尔斯那样,被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困扰一年之久。

    终于,在同行评审开始之后的第二个星期。

    已经第七次前往《数学年刊》编辑部的陆舟,从埃文斯手中收到了六位审稿人的反馈意见。

    法尔廷斯大佬言简意赅,几乎从来不夸人的他,用一句话概括了自己的看法:“很出色的证明。”

    亨里克·伊万涅茨对年轻数学家比较友好,说的话稍微多了一点,甚至寄予了对新生代数学家的期望:“……论文中对于群论的应用令人惊叹,我很期待你在未来能取得更大的成果。不管同行的意见如何,在我看来你已经证明了这个问题。”

    赫尔夫戈特的观点和另一位来自巴黎高师的学者类似,两人大概是交流过,均对群构法的理论给出了高度评价。

    翻过了一页,陆舟将审稿的最终意见看到了最后。

    然后,他看向了埃文斯。

    只见埃文斯的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伸出了手。

    “恭喜你,陆教授,你的论文将刊登在下一期《数学年刊》!”

    ……

    《华盛顿时报》的编辑部,基恩·拉尔特坐在办公椅上,一边按着鼠标,一边看着电脑上的新闻。

    忽然被一条新闻吸引了注意力,他的表情略微惊讶,一边咂着舌头,一边用油腔滑调的声音调侃道。

    “哦,难以置信,哥德巴赫猜想竟然被一个猴子给证明了?”

    按理来说,在一个对种族歧视问题极度敏感的国家,在公共场合发表不适当的言论是不合适的,但是在《华盛顿时报》的编辑部却不一样,因为这里本身便没有雇佣过华人员工。

    顶多,也只有听了之后会会心一笑的韩国人。

    值得注意的是,《华盛顿时报》和《华盛顿邮报》不一样,后者是北美最大、最老的报纸之一,而前者是1982年由韩国某宗/教领袖文鲜明创办。

    说来也挺有趣,这家报纸在三十多年来干的事情,倒也不是在强化美韩友谊,主要都是在渲染华国威胁,发表一些抹黑言论,然后出口转内销,供韩国媒体转载。

    不过,由于政治立场太过于鲜明,这家报纸已经连续二十年处在亏损经营的状态,不得不依靠“金主”文鲜明的输血苟延残喘。

    以至于到如今为止,这家报纸甚至没有自己的驻外记者,连北美本土的一些新闻,都会慢上半拍。

    坐在旁边的巴斯推了推眼镜,凑到了电脑屏幕的旁边,坏笑着说道:“这可是个大新闻……不采访一下可惜了。”

    “不只是采访,我们还得帮这位华国小伙子做做宣传,”拉尔特一脸坏笑,关掉了网页,打开了文档,食指在键盘上敲了敲,“好好想想,咱们的新闻稿该怎么写?一只猴子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

    巴斯迟疑了下,说道:“这么写我们可能会被起诉。”

    而且,他们背后的金主,虽然乐得看见他们抹黑邻国,却并不喜欢他们拿肤色说事儿。

    “我知道,什么是规则之内的调侃,什么是规则之外的……”拉尔特摆了摆手,“所以,我现在需要灵感。”

    这时,坐在旁边办公桌盯着电脑收集资料的女助手佩雷拉忽然开口道。

    “还记得15年年底吗?那个尼日利亚的奥派耶米?伊诺克教授,他曾经因为黎曼猜想写信给克雷研究所,但直到今天,克雷研究所也没有公开回应这件事情。”

    她是华盛顿州立大学新闻系毕业的,相比起只是因为政治立场被收进编辑部的巴斯来说,文化程度要高上不少。

    因此,她的观点也最受拉尔特主编的器重。

    “我还记得,”巴斯紧跟着说,“我记得最初采访他的是《每日邮报》,但并没有后续的报道。”

    靠在办公椅上转了个圈,拉尔特捏着下巴沉思:“所以?”

    “我刚才在维基上查过,黎曼猜想认为所有素数都可以表示为一个函数,”佩雷拉转了转笔,陈述自己搜索到的二手资料,“而根据维基上的内容,哥德巴赫猜想也是素数问题,所以……两者之间会不会存在什么联系?”

    她并不是很懂纯数,也不一定看过论文,但好歹受过大学的教育,至少会运用搜索工具。

    听到这里,拉尔特眼睛一亮。

    这么一说,似乎有点道理啊……

    巴斯插嘴道:“我记得哥德巴赫猜想不是1+1=2吗?”

    “哦,巴斯,一看你就没文化,连我都知道,1+1=2是皮亚诺公理。至于哥德巴赫猜想……总之是素数问题,”拉尔特哈哈笑着,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我立刻飞一趟尼日利亚,新闻稿你们可以开始写了,就写……尼日利亚教授因为他的国籍和肤色,受到了不公众待遇。哥德巴赫猜想的荣誉,本来应该有他一份,但美国学术界的冷漠,让他与自己的荣耀失之交臂。”

    在美国什么新闻最能吸引人们的眼球?

    至少目前来看,百分之八十和黑人有关。

    如果再延伸一点,伊诺克教授拿到一百万美元的奖金是为了非洲的失学儿童,那么一定可以将那些人钉在道德的十字架上。

    巴斯皱了皱眉,小声嘀咕道:“可是那个陆舟不是白人,少数族裔和少数族裔之间构成种族歧视吗?”

    如果证明哥德巴赫猜想的是白人,而被忽视成果的是黑人,那么他们的报道毫无疑问是轰动性的。如果克雷研究所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好吧,其实解释也没有用,因为最终都会变成“狡辩”。

    毕竟你不能指望每一个黑人都能正确理解,“1+1”和“1+1”的区别。

    而北美的国情,比起圣母和政客,学术界绝对是“弱势群体”。

    但问题在于,陆舟的身份有点微妙,在北美也算是少数族裔……至少在定义上是。美国学术界冷漠地对待了一位尼日利亚青年,但并没有讨好一位白人精英。

    这不够新闻。

    编辑部里陷入了沉默。

    就连先前因为大新闻而陷入狂喜的拉尔特,也因为这一问题陷入了思考。

    然而就在这时,正在查资料的佩雷拉,忽然激动地喊出了声来。

    “我想到了!”

    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搞个大新闻的方法!



    尼日利亚,埃基蒂州,埃基蒂联邦大学。

    站在教室里的伊诺克教授心情并不愉快,甚至有些烦躁。

    同样是发在Arxiv上的文章,佩雷尔曼的庞加莱猜想得到了学术界认可,那个陆舟对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也得到了学术界的认可,唯独他的论文被扔进了“一般数学”的分类。

    而且最近他才搞明白,这个分类已经成了垃圾堆。

    教室里,怂恿他证明黎曼猜想的学生说道。

    “伊诺克教授,请问黎曼猜想可以被用于解决哥德巴赫猜想吗?”

    伊诺克教授随口说道:“是的,当然可以,哥德巴赫猜想很容易,素数的分布紧密相关于一个精心构造的黎曼ζ(s)函数,本质上它是素数问题,在我建立的黎曼ζ(s)函数体系之下,解决哥德巴赫猜想只需要三个小时。”

    有学生问道:“那希尔伯特23问呢?伊诺克教授,对您来说应该很容易吧。”

    “当然,也能很轻松的解决,”伊诺克教授语气轻松,胡乱分析道,“黎曼猜想归根结底是希尔伯特23问的第8问,但已经笼罩在我建立的ζ(s)函数体系之下。它就像‘犀牛’泰森,在擂台上是无敌的。”

    学生起哄道:“伊诺克教授,是时候去解决这个问题了。”

    “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会考虑出山,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记住,我的孩子们,真正的强者对解决具体的问题不感兴趣,他都不屑出手,因为那都是高斯、欧拉这类二流数学家干的事情,”伊诺克教授摆了摆手,“好了,这堂课结束了。你们回去的作业是交一篇论文上来,论文的主题就是基于我的ζ(s)函数体系,证明哥德巴赫猜想。”

    “方法已经交给你们了,相信对你们来说,这很容易。”

    教室里一片哀鸿遍野,一群学生们抓着头发,面面相觑,脸上都是痛苦的表情。

    伊诺克教授教授的论文太难看懂了,虽然他们挺喜欢听伊诺克教授讲故事的,但每次作业都会让他们绞尽脑汁。

    感觉心情恢复了不少,伊诺克教授心满意足得收起了教案,准备往办公室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他在门口看到了一位白人,以及埃基蒂联邦大学数学系的系主任。

    “伊诺克教授,这位来自美国的先生,想和你聊聊关于黎曼猜想的事情,”拍着伊诺克教授的肩膀,这位黑人老头满脸堆笑,甚至可以说讨好,在他旁边压低了声音,“好好表现。”

    当然,他讨好的不是伊诺克教授,而是一百万美金。

    对于这个小国来说,这笔钱无疑是一笔巨款。

    在此之前没有人相信这个教数论的证明了黎曼猜想,尤其是《每日邮报》的记者来过一次就不再来了之后。

    但现在,美国记者来了这里。

    也许,克雷研究所真的接受了他的论文?

    在尼日利亚的社会中,美国人和英国人虽然都是白人,但前者的地位稍稍高那么一点,尤其是在某个黑人当上总统之后,那里甚至已经被夸大成了天堂。

    如果克雷研究所真的接受了伊诺克教授的论文,那他毫无疑问会成为“人上人”,说不准还有机会移民美国,到时候指不定还得仰仗这位兄弟……

    不只是尼日利亚,这是整个非洲都弥漫着这种“逃离思想”,尤其是对于他们这些受过真正意义上教育的人。

    伊诺克教授看到眼前的美国人愣了一下,倒是没有向旁边那位黑人老头一样被唬住,而是皱了皱眉,“你是?”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华盛顿时报》的记者,你可以叫我拉尔特,”拉尔特耐着性子挤出一个看起来不那么虚伪的笑容,并且伸出了右手,“关于黎曼猜想我想和你聊聊,你看什么时候方便?”

    如果不是为了那个大新闻,他简直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他无法相信,从他离开机场到这里,他已经被勒索了七万奈拉……虽然只是几百美元的事情,但还是让他相当火大。

    他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来这里出差。

    伊诺克教授上下打量了拉尔特一眼,谨慎地说道:“……我的办公室就可以。”

    伊诺克教授的办公室很乱,明显没有经过打理,袜子甚至就那么丢在课本上,而且课本明显已经落了灰,甚至还挂着蜘蛛网。

    拉尔特皱了皱眉,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落脚站着,清了清嗓子,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了解到,15年年底的时候,您向克雷研究所寄了一封信,声称证明了黎曼猜想。但根据《每日邮报》的采访,克雷研究所对你的论文不予置评。我们了解到你的情况之后,立刻跟进了这件事情……”

    坐在了椅子上,伊诺克教授怀疑地看着拉尔特,显然不相信他能帮自己弄到一百万美元的奖金,“我的论文在Arxiv上就能看到,你为什么要专程来一趟尼日利亚?”

    拉尔特诚恳地说道:“我打算帮你一把。”

    “帮我一把?”伊诺克教授揉了揉鼻子,“你不如直接把钱给我……”

    “不是钱的问题,你难道不觉得很气愤吗?”拉尔特盯着伊诺克教授,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刚才将你的课从头听到尾,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出色的数学家,但有些人因为你的肤色,忽视了你的成果。明明俄罗斯人,法国籍的秘鲁人,甚至是华国人,都得到了学术界的认可,但唯独你,被排除在外!”

    伊诺克教授的表情有些怪异。

    因为将这话说给他听的,竟然是一位白人。

    不过,这位记者确实成功挑起了他的怒火。

    是的,明明他也将自己的证明投稿到了Arxiv上,凭什么他的论文被扔进了“一般数学”的分类无人问津。

    拉尔特盯着他的眼睛,趁胜追击道:“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能确保在黎曼猜想成立的情况下,完成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吗?”

    “当然,”伊诺克教授毫不犹豫道,“这很容易。”

    拉尔特打了个响指,“OK,我会为你解决机票和签证的问题,同时你一路上的开销,《华盛顿邮报》也会报销你的……”

    “等等!”伊诺克教授打住了拉尔特的话头,“我没明白你的意思,你究竟想干什么?!”

    拉尔特:“我们会在普林斯顿为你安排一场报告会,报告关于你证明的黎曼猜想,以及在那个什么函数体系之下,轻松地解决一系列素数问题……比如,哥德巴赫猜想。”

    当然,在高等研究院的一号报告厅是不可能的,不过旁边的普林斯顿酒店却无所谓。那里只要出钱,想包几天都没问题,事实上很多学术会议本身就是在酒店里开的。

    当拉尔特将自己的想法和韩国的金主说过之后,那边很快便把钱打了过来。

    对于文鲜明同志来说,能不能让华国当一回事儿不重要,只要能恶心一下邻国,就是PLA往海里扔个“气球”,他也能拎出来做点文章。

    “等等等等,太快了,我还没明白你的意思,你让我在普林斯顿开报告会?”伊诺克教授的眼神有些闪烁。

    论文投稿是一回事儿,但上台报告又是另一回事了,简单来说,他还没有最好准备。

    “是的,”拉尔特嘴角咧开了一丝笑意。

    被那眼睛盯着,伊诺克教授想要拒绝,却又说不出口,最终咽了口吐沫。

    这个人,简直是魔鬼……

    沉默了很久,他仔细想了想,对他似乎也没什么损失。在尼日利亚教书并不是什么有前途的职业,再不济,他还能借这个机会,趁机“黑”在那里。

    视线挪开,伊诺克清了清嗓子,说道。

    “我需要一点时间准备……”

    拉尔特立刻问道:“多久?”

    伊诺克试探着说道:“三个月。”

    “太长了,”拉尔特摇了摇头,“时间可不等人,细节你可以留到以后补充。听着,我不要求你说服普林斯顿的教授,你只需要说服一些黑人权益保护组织的法人,以及他们背后的赞助者,还有一些关注着这件事的议员。”

    “好吧,你要我多久,”伊诺克抠着头皮,暴躁地说道,“你给我一个时间。”

    拉尔特竖起了三根指头:“最多三天。”

    伊诺克想也不想便拒绝道:“这不可能!”

    至少,他也得等到他的学生把作业交上来。

    三天的时间,无论如何也不够。

    拉尔特面无表情地竖起了一根指头:“一万美元。”

    伊诺克想也不想立刻说道:“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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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相信……你已经成了教授。?随{梦}小◢.1a”盯着陆舟看了好半天,莫丽娜才缓缓开口说出了这句话。

    从那场报告会之后已经过了很久,但这却是她第一次和他打上照面,因为这段时间他实在是太忙了。

    莫丽娜停顿了一会儿,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走?”

    陆舟想了想,随口回道:“也许过段时间,在这附近租一栋独栋小屋虽说不贵,但我不喜欢搬来搬去,而且要挪腾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还是等回国一趟,回来之后再一起收拾吧。”

    大概下个月,他还要回一趟金陵。

    虽然金大那边的电话还在酝酿中,但他估计也不过是几天之内的事情。

    更何况,就算没有母校的召唤,他也得回一趟江陵老家,看望一下正在备战高考的小彤。

    毕竟,马上便是决定命运的时刻了。

    文科的东西他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帮她加加油还是可以的。

    ……

    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带给陆舟的,不仅仅是一份可观的薪水,还有一间敞亮的办公室。

    哼着小曲,陆舟将办公室整理了一番,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回过神来。

    等等,这些事情不是学生做的吗?实验室的值日表上怎么可能出现老板的名字?!

    自己这都当上老板了,竟然亲自动手打扫办公室,简直是太失败了。

    意识到了这一点,陆舟才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还是个光杆司令。

    虽然普林斯顿大学正式雇佣他为正教授的时候,高等研究院的那份关于研究员的ffer同时也给了他担任博士生导师的资格,但现在是五月份,正好卡在春季入学和秋季入学时间的中间。

    简而言之,他还得等两个月才能收到学生投来的简历,然后决定面试人选。

    要不,找爱德华·威滕老人家,把罗师兄借来用一用?

    可是这……有点不太好吧。

    陆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然后,他拿出手机给爱德华·威滕打了个电话,并且很快得到了“K”的答复。

    没等多久,罗师兄便从楼上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他的门口。

    当他听说,陆舟说的“帮忙”只得并不是研究上的帮忙而是收拾办公室时,原本兴高采烈的这家伙顿时傻眼了。

    “等等,你让我帮忙……就是为了帮你收拾办公室?”

    陆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会儿我会请你吃饭……我确实收拾不完了。”

    兄弟,理解一下,让我过一过当教授的瘾。

    “一顿不够,这得两顿!”罗师兄狠狠地撂下这句话,去旁边拿起了扫把。

    陆舟将书本摞在了桌子上,笑着说道。

    “没问题,三顿都行。”

    两个人一起干活儿,效率高了不止一倍。

    虽然陆舟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罗师兄收拾东西的速度确实比他快很多,甚至可以说……轻车熟路?不过想到他经常参与俱乐部活动,差不多已经融入了这边的社会,陆舟也就没多奇怪了。

    说来惭愧,以前在金大的时候偶尔还和飞哥打打篮球,现在怕是连三步上篮都生疏了。

    就在他开小差的这一会儿功夫,罗师兄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

    “《华盛顿时报》?这玩意儿是谁放这儿的。”

    从桌子上捡起来一份明显崭新的报纸,罗师兄皱了皱眉。..

    然而当他翻开了第一页,便愣住了。

    注意到了罗师兄的表情,陆舟不由问道。

    “那是什么?”

    “没什么,韩国人的媒体,不用在意,只是为了恶心一下你。”罗师兄随口说道,正准备将它扔进垃圾桶,不过却被陆舟伸手好奇地接了过去。

    然后在看到标题的瞬间,他也愣了下。

    《被忽视的群体,一位来自尼日利亚的数学教授的心声》

    文章中,讲述了奥派耶米?伊诺克教授和黎曼猜想的故事,5年年底他将论文发在了Ariv网站上,但等待许久无果。

    最终,等待无果的他,选择致信克雷研究所。

    然而克雷研究所并没有回应他的期待,他等到的仅仅是来自精英阶层的冷漠。

    据伊诺克教授所言,他之所以决定解决这一著名的数学难题不是为了奖金,而是因为自己的学生。正是因为学生们相信自己,他才开始尝试解决这一数学难题。而这笔奖金,最终会被用在教育方面。

    到这里为止其实都没什么,不过再往下看去,陆舟就越来越绝对有点儿不对头了。

    文章,节选了一段记者拉尔特对伊诺克教授的采访。

    【伊诺克教授:任何素数都是处在黎曼ζ函数建立的素数分布体系之下,你可能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我可以告诉你,它就像“飞人”博尔特一样,在赛场上是无敌的。

    拉尔特:也就是说,你的方法可以很轻松地解决哥德巴赫猜想。

    伊诺克教授:是的,没错。

    拉尔特:如果克雷研究所没有冷漠地无视你的研究成果,基于你的黎曼ζ函数建立的素数分布体系,你大概需要多久证明哥德巴赫猜想?

    伊诺克教授:事实上我已经证明了,大概在去年就证明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我只用了三小时,分别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孪生素数猜想、波利尼亚克猜想……这没什么好骄傲的,甚至连我的学生都能做到。

    拉尔特:我认为你受到了不公正待遇。

    伊诺克教授:是的,我很生气。

    ……

    】

    看到这里,陆舟已经笑出了声来。

    西方记者的姿势水平还有待提高,一个《每日邮报》被坑了一次还不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华盛顿时报》,还要往尼日利亚这个大坑里跳。

    说实话,这位尼日利亚教授可能搞不清楚黎曼ζ函数和狄利克雷L函数的区别。

    不过,这和他有毛关系。

    谁爱科普谁科普去。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注意到报纸里面,夹着一封信,眉毛不由挑了挑。

    【尊敬的陆舟先生,我是《华盛顿时报》的主编基恩·拉尔特,后天下午三点,在普林斯顿酒店会有一场报告会,报告人是来自埃基蒂联邦大学的奥派耶米?伊诺克教授,而报告内容是关于基于黎曼猜想下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当然,我知道身为柯尔奖得主的您,一定不屑于倾听一位来自第三世界国家的学者的声音,就像美国学术界对他的论文长久以来的忽视一样。】

    【但我可以作证,奥派耶米?伊诺克教授根据黎曼猜想建立的素数分布体系,只用了三小时便能解决哥德巴赫猜想。如果他做到了这点,毫无疑问这份成果是属于5年年底证明黎曼猜想的他,而不是你。】

    【当然,为了公平,我们还是在报告会中给您预留了一小时的发言时间,你可以为自己的论文辩护。】

    【顺便一提,届时会有黑人权益保护协会、反种族歧视联盟等共计2名团体法人代表到场做公证,同时出席报告会的还有新泽西州的地方议员。另外,我们邀请了《纽约时报》和《费城日报》的记者,跟进了这一新闻。】

    “……”

    陆舟把报纸扔进了垃圾桶,不过邀请函却留了下来。

    注意到了陆舟的动作,罗师兄提醒道:“说实话,你在浪费时间,这个人明显连黎曼ζ函数和狄利克雷L函数的区别都分不清楚,有这闲工夫你不如准备下你的第一堂课。”

    美国那位用e8统一四种相互作用力的民科之王加瑞特·里斯,已经纠缠了爱德华·威滕都快几年了,但老人家并没有将他当回事儿。也就弗兰克·维尔泽克这位嗜赌成性的老人家,一听到打赌就控制不住自己。

    “为什么不去呢?对面都已经下了战书了。”陆舟淡淡地笑了笑,“而且身为一名华国人,我也无法对这无端的侮辱坐视不理。”

    罗师兄愣了下:“侮辱?”

    “是的,华罗庚、王元、陈景润等前辈在哥德巴赫猜想这一历史命题上的杰出贡献,可以说是华国解析数论学派在世界数学史中最辉煌的篇章之一,但总是有‘陈氏定理欺骗了世界’、‘华罗庚是三流数学家’的论调层出不穷。”

    说到这里,陆舟耸了耸肩:“其实我倒无所谓,反正下个月就要回一趟国内。但你瞧瞧,那个尼日利亚教授说的话,通过那个什么体系,只用了三小时便跳过了数代学者钻研积累的成果……”

    “这和嘲讽那些可敬的人都是垃圾有什么区别吗?”



    《华盛顿时报》的声音不是主流,但在网络上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随*梦◢小*.lā

    还有什么能比“种族歧视”更具有话题性?

    看得出来,背后的金主下了血本,推特上和脸书上到处都能看到讨论的声音。

    华人留学生和华侨群体,在这种问题上自然是立场鲜明地站在陆舟这一边,但黑人群体和白左群体,明显就义愤填膺了起来。

    不过,陆舟心里倒是没有太多波澜。

    一来是到现在他都不是很常用推特和脸书,眼不见心不烦,二来是他每天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也没闲工夫去操心外国网民们对自己的评价。

    当然,即便如此,正如他所说的,对面都把战书扔他办公桌上了,不做出点回应,也未免太不像他了。

    很快,到了报告会的当天。

    距离报告会开始还有几个小时,已经抵达帕尔默广场的陆舟,打算先吃点东西。

    去常青藤俱乐部吃饭肯定是来不及了,毕竟俱乐部在前景大道上,而现在他现在的位置,和那里大概隔了半个普林斯顿。

    在帕尔默广场附近随便找了一家德州汉堡,陆舟正准备推门走进去,便听到里面传来了争论的声音。

    只见一位黑人兄弟,站在柜台前面,用充满优越感的声音说道。

    “鸡腿汉堡套餐的价格是美元,德州烤牛堡的价格是7美元,而两个套餐的单品,分别是3.5美元和4美元。而我注意到,你菜单上一杯可乐是美元。”

    “虽然你对附赠的德州烤肉排没有定价,但我通过联立方程组,却得到了两个数值。即,你的德州烤肉排既是.5美元,又是2美元。所以,你可以解释下,在你的菜单中出现了虚数解的原因吗?”

    站在柜台后面的德州佬,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说道:“所以呢?”

    “所以这不合理。”伊诺克教授理直气壮地说道,“在尼日利亚,方程组可是任何上过高中的人都会做的东西,你可是在普林斯顿卖汉堡的,该不会连这都不会吧?”

    柜台后面的德州红脖子明显懒得和他闲扯,催促道:“不管什么虚数不虚数,如果你要买,那么请付钱,如果你不买,麻烦你站到一边。”

    虽然想用滚这个字,但毕竟还在开业时间,他还是得克制下暴脾气。

    看着这个粗鲁的德州佬,伊诺特的眼中不由浮现了一丝优越感。

    这种优越感,大概和他站在埃基蒂联邦大学中的时候类似。

    一群什么都不懂的黑人小伙子坐在他的教室里,而全知全能的他便是上帝,他想要的一切满足和喜悦,都能从那些比他更底层,或者更弱的人身上找到。

    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毒药。

    不过伊诺克教授显然没有意识到,这里的情况大概和尼日利亚不同,甚至没有注意到旁边投来的戏谑的视线。

    站在他面前的德州佬,可不是那些指望着从他那学点东西,然后改变命运逃离非洲大陆的黑人小伙,也对他的学说丝毫不感兴趣。

    就在这位德州佬撸起袖子,同时向旁边的店员服务生使眼色的时候,一道清晰却不大的声音,从店门口的方向飘来。

    “方程组确实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在华国任何一所高中都会学到……给我来一份熏肉三明治和咖啡,我一会儿还有场报告会,麻烦稍微快点。”越过了那位黑人兄弟,陆舟将钱放在了桌子上。

    看到美元,德州佬的脸上终于挤出了一丝笑容。

    “马上。”

    听到报告会,伊诺克教授的眉毛挑了挑,似乎是猜到了这位华国人的身份,嘴角勾起了一丝饶有兴趣的弧度。

    只见他不依不饶,追问道。

    “那你如何解释套餐上的价格?”

    “很简单,非要列个方程去算这种显而易见的东西,这种情况我们一般会考虑在未知数前面加个系数,你可以理解成所谓的优惠幅度,”陆舟耸了耸肩,继续说道,“当然,将两个完全不能联立的方程加个大括弧并在一起,并且自以为是地用一到错题算出虚数解,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的学生没有告诉你吗?”

    坐在旁边用餐的学生虽然没有掺和进来,但不少人已经开始偷笑了。

    其实,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他们早就想笑了,之所以一直憋着不吭声,只是想看店主给这讨厌鬼演示一下,让他见识下德州红脖子是怎么解方程的。

    在数学中,虚数就是形如a+b*i的数,其中a、b是实数,且b≠0,i2=-。其中a是实部,b是虚部。不敢说话00%的华国高中生都会,但99%的高中肯定会教。

    说人话就是,平方是负数的或者根号内是负数的数,才是虚数。

    其实只要认真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这确实谈不上什么深奥的东西,虽然不会也没什么丢人的就是了。

    “他说的没错,就是那个什么……优惠比例,我卖我自己的东西还需要你管吗?”德州佬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放下了原本撸起的袖子,食指敲了敲桌子,“不想买就赶紧让道,你挡到后面的客人了。”

    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伊诺克的脸色涨红,开始说些难懂的词:“一次方程,凭什么,就算不出虚数?你怎么知道,在阿贝尔群、同态和共轭类中,就不存在这样的虚数……”

    听到这里,陆舟不禁扶额。

    虽然他很想吐槽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些专有名词的真正含义,但槽点显然不在这里。

    真正的槽点是……

    “这还用问吗,因为一次方程不用开根号啊!”

    ……

    对于陆舟而言,发生在汉堡店里的只是一段小插曲而已。

    虽然很好奇那位黑人兄弟到底是和谁学的数学,但奈何最后他的黑脸彻底胀成了红色,在一群人的哄笑声中夺门而出,所以这个问题也就不得而知了。

    将这件事情放在了一边,陆舟解决了午餐后,从容地来到了帕尔默广场对面的普林斯顿酒店。

    拉尔特站在门口,对每一位受邀前来的嘉宾笑脸相迎,但在看到陆舟的时候,却明显愣了下,不过很快还是换上了一副笑脸。

    只不过那笑容,多少有些讽刺的意味在里面。

    “欢迎,来自普林斯顿的华国数学家,我没想到你真会来这里。”..

    陆舟看了眼几乎坐满的报告厅,笑了笑说:“我这大概不算不请自来吧。”

    “你竟然还笑得出来?”拉尔特嘴角勾起,压低了声音,“希望等一小时之后,你还能和现在一样自信。”

    陆舟笑了笑,忽然开口说道:“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拉尔特:“什么问题?”

    陆舟一脸认真的问道:“到底是谁给你出馊主意?”

    拉尔特的表情一滞,不过并没有明显的变化,依旧是那副职业化的笑容:“什么馊主意?什么主意?抱歉,我不是很懂你在说什么。”

    陆舟笑了笑,轻声说道:“没事,忘掉吧,当我没问。”

    他当然没有指望,凭借一句话能问出些什么。

    不过人的潜意识是不可控制的,尤其是当外界因素加以引导的时候更是如此。

    拉尔特没有和他浪费时间,或者说一秒钟也不打算在他身上浪费,转身去招呼那些黑人权益保护组织法人和代表,以及为这些组织提供资金的金主,和利益相关的议员了。

    坐在会场里的人,大多数人可能并不懂数学,甚至根本不打算听一位学者对自己研究成果的辩护。就像当初《纽约客》歪曲报道邱成桐的成果,并配上了一张丑化亚洲人的照片,哪怕站出来澄清的是汉密尔顿,又能如何呢?

    这是一个民/粹主义(也称平民主义)泛滥的地方,从很多地方都能看出来。

    之所以坐在这里,纯粹是因为一位尼日利亚兄弟受到了美国学术界的不公正待遇,纯粹是因为政治正确需要他们推掉重要的会议,摆出坐在这里的姿态。

    不过……

    这和陆舟有什么关系呢?

    学术性质的交流,用初等数学的知识是无法完成的,和伊诺克教授讨论再多,对于坐在台下的人来说,也是对牛弹琴。

    但一些科普性质的东西,甚至是常识性的东西,即便是通俗易懂的语言也能做到的。

    陆舟轻轻整了整胸前的领带。

    对他来说,这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儿。



    报告会开始了,现场却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因为,这场报告会的主角伊诺克教授,似乎缺席了。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说实话,陆舟也被这意外给搞得有些愣住了,本来他还和伊诺克教授当面聊聊,结果人呢?

    拉尔特满头大汗,上台解释:“伊诺克教授因为一些私人事情没有及时赶到,我这边正在与他联络……”

    “虽然公证是个很严肃的话题,但我们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坐在会场的前排,一位皮肤黝黑,地位看起来不低的男人,用带着一丝不满的声音说道,“我现在甚至怀疑,伊诺克教授是否真的重视这个问题?”

    说实话,北美的黑人兄弟,并不是很喜欢非洲老家的同胞。

    但出于自身的利益考虑,他们也必须摆出重视地态度来。

    拉尔特额前汗直冒,心里却是把伊诺克那个不争气的家伙给咒骂了十几遍。

    都要开始演讲了,非要跑出去吃什么汉堡,结果那家伙拿着十美元过去吃了都快两个小时还没回来。

    他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和土生土长的尼日利亚人打交道,这群人根本不讲什么契约精神。

    就在这时,一道预料之外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既然伊诺克教授有点事情,为了不耽误大家的时间,还是我先来吧。”

    主要原因是,陆舟也不想浪费时间继续等下去了,还是赶紧结束这场闹剧吧。

    拉尔特愣住了。

    他没想到,替自己解围的竟然是这家伙。

    不过……

    这家伙,真的打算替自己解围吗?

    刚这么想的时候,他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因为陆舟已经走上了讲台,而且台下的人明显也认同这一提议。

    拉尔特很识趣的退到了一边,因为他明白,如果自己这时候站出来,便落了下风。

    站在讲台上,陆舟到也没去想太多别的问题。

    对于他而言,报告会这种东西早已轻车熟路。

    只是没想到,他在普林斯顿的第一堂课不是在数学系大楼,而是在隔壁的普林斯顿酒店。

    想到这里,陆舟笑着摇了摇头。

    也罢,权当是练手了。

    回应着台下的一双双视线,他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说道。

    “从你们的眼中,我看到了不信任。”

    台下虽然没有人讲话,但不少人在看表,或者左顾右盼……

    不过这很正常,陆舟也早有料到会是这样。

    顿了顿,他稍微提高了音量,继续说道。

    “因为站在你们面前的是一个贴着普林斯顿标签的精英,而你们是最不信任精英的,无论是他们的品德还是学历,你们更渴望听到的是那些被忽视的声音。所以,我敢打赌,过几个月,你们之中可能大多数人都会将选票,投给一个叫特朗谱的胖子,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试着站在你们的角度,发出你们的声音的聪明人……当然了,这不是今天我想说的。”

    “在演讲开始之前,请记住我的国籍,我是一位华国学者。”

    “既然你们如此标榜政治正确,那么我想问一句,你们在听信《华盛顿时报》一面之词的时候,是否因为一名白人记者的片面之词,忽视了我的声音?”

    陆舟的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

    坐在台下的人全都愣住了,相顾无言。

    好像……

    确实是这样的?

    到了这一刻,再也没人去看表了,而是下意识地看向了讲台。

    很多不打算听这场报告会的人,也被重新拉回了现场。

    陆舟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他的目的,已经打到了。

    拉尔特表情阴沉,不断地打电话,然而电话那头却一直都是忙音。

    “这个黑鬼在搞什么?”

    骂骂咧咧了一句,他将手机塞回了兜里,往台上看了一眼。

    虽然他一万个想上去将这家伙从台上赶下来,但他却无法这么做。

    毕竟,邀请他站在这里的是他。

    而现在,他来了。

    看着台下的听众们,陆舟继续说道。

    “今天我大概不会用到什么很深奥的数学符号,也不会讲一些太难懂的东西……当然,没准会出现一两个也请不要见外。毕竟有些东西是可以用通俗的语言描述的,但有些是以我的水平暂时无法做到的。”

    他没有霍金的水平,无法用通俗的语言解释复杂的命题。

    不过有些常识性的东西,他还是能谈一点的。

    确认台下的每一双眼睛都在看着自己,陆舟转身在背后的黑板上,随手写下了两行算式。

    【若不使用黎曼猜想,那么π(x)=Li(x)+O(xe^{-1/15√lnx})】

    【若黎曼猜想成立,那么π(x)=Li(x)+O(√xlnx)】

    回过头去,陆舟看向台下的听众们笑了笑。

    “数学是个很神奇的东西,黎曼猜想也是个伟大的东西。虽然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写了什么东西,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第一行公式是数论的基础,也就是所谓的素数定理。而第二行,科赫于1901年基于黎曼猜想成立的条件下,得到的一个更精确的素数分布公式,而这条公式虽然不一定会被写在教材上,但已经被用了一个世纪。”

    “类似的例子如果让我板书,我能写出十个以上,因为实在是太多了。”

    “至于写下这两条公式,只是想科普一些常识性的东西。”

    “即,对于一个大概率成立的猜想,数学界普遍的做法是先拿来用。怎么用呢?在论文的开头,先假设黎曼猜想成立,然后再开始巴拉巴拉……”

    “至于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主要便是为了回答伊诺克教授的论文。他在论文提出了一个相当‘新颖’且很有意思的观点,在黎曼猜想成立的条件下,围绕ζ函数构建的素数分布体系下,哥德巴赫猜想成立,或者说是真命题?”

    说到这里,陆舟停顿了片刻,笑了笑继续说道。

    “之所以说他的观点很‘新颖’,因为截止到2016年为止,这一个世纪以来大家不是没考虑过这种情况,甚至事实上哈代和李特伍德便在20年代证明了,在假设广义黎曼猜想成立的条件下弱哥德巴赫猜成立。”

    “但注意!我说的是广义黎曼猜想,也就是俗称的GRH,和缩写为RH的黎曼猜想,完全是两样东西。”

    台下的人面面相觑,显然并不理解其中的意义。

    既然如此话,不就等于说广义黎曼猜想能证明弱哥德巴赫猜想吗?

    然后发散思维一下,各自删掉一个单词,黎曼猜想便能证明哥德巴赫猜想……其实并非如此。

    至于为什么,通俗点讲,这大概类似于用牛顿运动定理去算光速下物体的质量,稍微懂一点点的人都知道这有多滑稽。

    说到这里,陆舟笑了笑。

    “要说GRH和RH的区别,光看维基百科的话确实容易混淆,而这也确实难倒了不少民科,所以还是得回归课本或者论文。通俗点讲,GRH便是将讨论对象,从黎曼ζ函数变成了更具广泛性的狄利克雷L函数。”

    “概念性的问题没什么好说的,非要说‘体系’的话,也只有狄利克雷L函数,勉强可以和弱哥德巴赫猜想搭上边,甚至可以从概率角度上证明哥德巴赫猜想……但前者,也许你们领悟不到笑点,确实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东西,任何对数论有所了解的人都会知道。”

    “哪怕,仅仅是对数论史有所了解。”

    顿了顿,陆舟将语气放缓了点,慢悠悠地继续说道。

    “值得玩味的是,20年代是哥德巴赫猜想距离GRH最近的一次,但也是仅有的一次。因为不到20年,或者准确的说就在1937年,维诺格拉多夫和埃斯特曼就改进了圆法,在不借助广义黎曼猜想,证明了‘充分大’的条件下,弱哥德巴赫猜想成立。”

    然后到了2012年,“什么都会一点”的陶哲轩,证明了“奇数都可以表为最多五个素数之和”。

    仅仅过了一年的时间,赫尔夫戈特便彻底解决了“弱哥德巴赫猜想”,将这个充分大缩小成了一个可以被计算的数字。

    而这,都是完全脱离GRH得出的结果,更别说什么RH了。

    其实研究“数论史”不难发现,很多情况下一个定理的诞生,都是先由数学家A基于GRH或者RH成立,得出一个漂亮的结论1,吸引了大家的兴趣。

    然后数学家B出来,试图证明结论1,可以不借助GRH独自成立。如果证不出来,数学家C会考虑去证一个比结论1更弱的结论,在不假设RH成立的条件下,独自成立。

    当结论1、2、3……n出来了之后,大家一看,咦?发明的工具和建立的理论已经能把RH给证了,于是挑战这一命题的人开始变多,克雷研究所大概也会把RH的悬赏换成GRH。

    是的,被抽象的历史就是充满了套路。

    但也正是在这样的循环中,文明得以前进。

    会不会有人把车倒着开,将一个已经和GRH撇清关系的东西,重新联系上?

    emmm……

    重复前人的工作虽然很有意思,但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如果是一个学生这么做了,大概会被教授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值得鼓励。但如果一个教授或者说学者这么做了,大概会被同行用关爱的眼神看着。

    “黎曼猜想是个很重要的东西,也许未来克雷研究所会给伊诺克博士一个他期望的答复,但这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仅以通俗的语言,阐述了黎曼猜想和哥德巴赫猜想之间的关系。”

    陆舟笑了笑,继续说道:“如果这还不够通俗,我还能说的更通俗点。”

    “黎曼ζ函数中的素数是用来乘的,而哥德巴赫猜想中的素数是用来加的!”

    这种说法不够准确,但一定足够形象。

    台下的听众们会心一笑。

    这样一来,确实好理解了许多。

    说到这里,陆舟停顿了片刻,笑着继续说道:“至于为什么说哥德巴赫猜想没有黎曼猜想重要,因为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素数就是用来乘的!与此同时,这两个命题并不等价,甚至完全不在一个‘体系’。这不是我的一面之词,哪怕你不懂RH和GRH的区别,你也应该清楚,维诺格拉多夫在证明三素数定理时究竟干了些什么。”

    “而这,就是你们要的干货。”

    台下鸦雀无声。

    看着那一双双被说服的眼睛,陆舟知道已经差不多可以开始收尾了,便用娓娓道来的声音,为自己的报告会做了一个总结。

    “有些概念性的东西,不是一句体系就能绕开的。整个数学都笼罩在皮亚诺公理的‘体系’之下,但不是所有问题都像皮亚诺公理一样是显而易见的。尤其是当你真正了解它,你会发现明明是‘1+1’,但‘1+1’和‘1+1=2’说的其实是完全不同的东西。明明都是‘素数’问题,甚至都涉及到“分布”,但两者八竿子打不着边。”

    “至于说到我自己,绝对谈不上什么伟大。我不过是站在了无数巨人的肩膀上,才看到了现在的风景。陈老先生对大筛法的贡献自不必提,在伯克利分校和陶教授的讨论也对我受益匪浅,赫尔夫戈特的论文更是为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们都是历史的功臣,虽然被历史记住的可能只有一个名字。但他们的工作,不是短短3小时就能概括的,因此,我也衷心地感谢他们。”

    “虽然完成这篇论文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但具体的工作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虽然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但他尽可能地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讲出来了。

    虽然,这些话拉尔特先生大概并不爱听。

    陆舟并没有猜错。

    他甚至已经注意到,站在讲台旁边的拉尔特双目冒火,攥紧的拳头白得发青,气急败坏的表情。

    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美国的国情和华国不一样,民粹问题的根源在于高高在上的白宫和华尔街从来不会把一个对普通人过于困难的东西,用他们能听懂的声音说出来。

    至于化解这个问题方法,其实也很简单。

    说人话就行了。

    如果今天他在白板上写的公式超过了三行,明天《纽约时报》等其他更具影响力的媒体,肯定是另一种画风。

    不过现在,他觉得自己至少说服了一部分人。

    有时候陆舟发现,自己也并非对政治一窍不通,实验主义和理科思维教给他的东西,别说人心了,甚至连系统没有说明的判定逻辑,他都能加以抽丝剥茧。

    或许等到他到了十级之后,系统在他面前便不存在秘密了吧。

    他相信,他会看到那一天。

    陆舟在心中感慨了一声,轻轻放下了粉笔。

    当他放下粉笔的那一刹那。

    台下已经是掌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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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尔特如愿以偿,得到了他想要的大新闻。

    只不过,不是关于陆舟。

    而是关于他,以及《华盛顿时报》的丑闻。

    报告会结束的第二天,就在他火急火燎地四处寻找不见踪影的伊诺克教授时,网上放出了一段录音。

    准确的来说,是两段。

    一段是在事务所里,他和同事们商量如何炮制大新闻,讨论如何挑唆各种权益保护组织出来站台,里面不但混杂了大量歧视性词语,更是将各权益保护组织嘲讽成了傻瓜。

    至于另一段,则是在尼日利亚,伊诺克教授的办公室里。

    【

    ……

    “最多三天。”

    “这不可能!”

    “一万美元。”

    “成交!”

    】

    如果说第一段录音只是让他惊怒,那么听完第二段录音之后,拉尔特背后的冷汗,刷的一下便冒了出来。

    不是因为他的职业生涯将面临重挫。

    而是这录音背后暴/露的问题。

    如果说第一段录音还能用编辑部里出了内鬼解释,那么第二段录音,便是他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该如何解释。

    那里可是非洲!

    那里可是大西洋对面!

    为了保密,他分明是一个人出差去的那里,不可能有人事先在伊诺克教授的办公室里安放窃听器。在他身上也不可能,不说机场的安检,他在酒店也洗过澡换过衣服……

    除非……

    这一路上都有人跟着他。

    从科学的角度来讲,只能这么解释了。

    看着脸色苍白的拉尔特,巴斯刚走过来准备安慰他两句,结果他却条件反射似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惶恐地躲向了一边。

    “别碰我!”

    看着拉尔特眼中的怀疑与惊恐,后知后觉的巴斯愣了下,迟疑道:“……你怎么了?”

    编辑部里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埋着头,在处理自己的工作。

    拉尔特恐慌地看着周围,视线从每一张脸上扫过,试图将那个注视着自己背后的视线找出来,然而最终只是徒劳。

    巴斯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拉尔特主编的表情,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无视了巴斯,拉尔特猛地拉开抽屉,将里面的文件全都翻出来,倒在了桌子上。两只手拼命搜寻着,可能藏在暗处的录音笔或者窃听器之类的东西。

    如果能找到,倒是能给他带来些许安慰。

    然而,无论他怎么搜寻,也找不到泄露录音的来源。

    也正是因此,他心中的惶恐越来越盛。

    理智告诉他,一介普通学者,绝对不可能有这种本事,这背后一定有其他人插手。

    联想到哥德巴赫猜想对于邻国的政治意义,以及邻国早就不止一次对他们捏造的新闻表示不满,甚至几次通过官媒之口表示谴责,到现在忽然完全不做理会了……

    在职业素养的推动下,借助脑袋里那些有限的材料,拉尔特彻底放飞了脑洞,脸色也是越来越苍白。

    难道……

    在此之前,他就已经被“盯上”了?

    ……

    关于《华盛顿时报》爆出的丑闻后续,陆舟倒是没有再去关注或者留意,只是通过罗师兄之口听说,这件事最终以《华盛顿时报》临时停刊以及拉尔特主编引咎辞职做收场。

    虽然制造新闻是一种手段,但一旦被拿到台面上来,而且还是以收买当事人的手段,其性质远远比那些给钱摆拍的人恶劣多了。

    这个丑闻将跟随拉尔特一辈子,在他的职业生涯中打上烙印。

    至少,继续当记者是几乎不可能的了。

    五月份的最后一个星期,关于哥德巴赫猜想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随着《数学年刊》最新一期的出刊,这座经过了两个半世纪沉淀的大厦,终于封上了穹顶。

    虽然不知道会有多少相关课题和论文因此被砍掉,会有多少人因此而沮丧,但这些就不是需要陆舟去考虑的事情了。

    高等研究院,一楼的餐厅。

    为了图省事,最近陆舟的午餐都是在这里解决。

    “你干了一件坏事儿,”端着餐盘坐在了陆舟的对面,爱德华·威滕笑着说道,“不知道多少人又少了一个水论文的机会。”

    “是啊,干了一件坏事儿。”陆舟笑了笑说道。

    要说干的“坏事儿”,他干的肯定比不上威滕老人家多。

    80年代时扭结理论很火,有多少个不同的3-流型,乘上多少个不同的规范群,就可以构造多少个类似琼斯多项式的扭结不变量……结果这位学历史出身的大佬,直接给出了一套剪切流型的拓扑方法,把整个扭结不变量家族一网打尽了。

    当然了,“坏事儿”只是个开玩笑的说法,老人家干的“好事儿”也不少,比如创造的M理论,夸张点说为全世界的理论物理学家解决了至少十年的课题经费问题。

    爱德华·威滕用闲聊的口吻问:“我知道你肯定闲不下来,接下来呢?你打算研究什么有趣的课题。”

    陆舟想了想,回答道:“材料学。”

    威滕愣了下,疑惑道:“材料学?冒昧问一下,为什么是材料学?”

    “准确的来说,是计算材料学,”停顿了片刻,陆舟笑了笑继续说道,“在金大读本科的时候,我参与过类似的研究课题,我觉得计算材料学是一门很有潜力的学科。这种潜力体现在它的可塑性和预见性上,我觉得我可以做些什么。”

    威滕竖了下大拇指,笑着说道:“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你打算创立自己的学科?这确实是个很有挑战的想法。”

    陆舟不好意思一笑,说道:“创造学科谈不上,只是在这个学科的发展初期,根据我自己的理解,对影响这个学科的发展进程……说不好这是推动还是阻碍,也许我会干很多’坏事儿‘也说不定。”

    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哈哈笑了起来。

    笑够了,威滕教授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对材料学我不是很懂,不过如果你对有机方向的材料学感兴趣,我向你推荐保罗·J·奇里克教授,他是这一领域的专家。”

    陆舟点了点头:“谢谢,我会考虑你的建议。不过,还是等我从老家那边回来再说吧,忙了这么久,我也需要一个假期。”

    威滕用轻松的口吻说道:“也是,你确实该好好放松下了。”

    关于系统的任务用哪篇论文来完成,陆舟早就已经计划好了。

    他估摸着,专利代理人那边也该有个结果了。

    这次回华国,除了处理学位的事情之外,他顺便也会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陆舟拿出手机看了眼,发现是个陌生来电。

    “我接个电话。”

    威滕随和地笑了笑说:“没事,不用在意我。”

    按下了接通键,电话那头传来了陌生的声音。

    “您好,陆舟先生,我们是瑞典皇家科学院。”

    听到这名字,陆舟先是沉默了一会儿,和坐在对面的威滕交换了一个困惑的眼神。

    然后……

    他瞬间震惊了。

    瑞典皇家科学学院?!

    握草?!

    难,难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

    诺奖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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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诺贝尔化学奖得主马丁·查尔菲在接受采访的时候曾经说过,如果你足够幸运能够做出一点成绩,人们就会对你做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他们会开始对你说:“嘿,你可能会得诺贝尔奖哦。”然后从10月份第一周起,你便会开始不断地失眠,对任何铃声极度敏感,哪怕是邻居家的电话,也会让你疑神疑鬼……

    直到,你真正接到瑞典皇家科学院电话的那天。

    除了瑞典式的惊喜之外,之所以要这么做,主要还是为了确保获奖者不会提前到处炫耀,破坏了全人类或者说全社会科研工作者的期待感。

    通知获奖的电话一般会在开奖前的几分钟打过来。因此,诺贝尔奖的电话可以说是世界上最令人期待的电话之一,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便能让人的心情体验一场蹦极般的刺激。

    接到这个电话的陆舟,同样在短短的一分钟时间里,心脏体验了一回蹦极般的刺激。

    至于为什么明明没有期待过诺贝尔奖的他,会在短短的一分钟内,体验到蹦极般的刺激……

    因为很遗憾,找上他的显然不可能是诺贝尔……

    而是克拉福德。

    好吧,其实克拉福德奖也不差了。

    甚至可以说,很强了。

    该奖由由工业家霍尔格·克拉福德及其妻子安娜·格蕾塔·克拉福德于1980年捐款设立,由瑞典皇家科学院负责其评选,虽然在数学界的含金量稍逊三大奖,但在自然科学这个更大的集合里,却有着小诺贝尔奖的美名。

    至于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个奖项设置的初衷,就是为了填补诺贝尔奖的空白,无论是流程还是颁奖典礼的规格,都是按照诺奖的标准来的。

    该奖项的授予范围包括诺贝尔奖未能覆盖的天文学,数学,地球科学以及生命科学领域,颁奖机制为每年评选一次,并且在天文与数学、地球科学、生物科学三者之间进行轮转。

    而今年,正好轮到天文和数学领域,将分别授予近期该领域中的最杰出贡献者。

    与此同时,奖金是五十万美元。

    和诺贝尔奖一样,同样由瑞典皇家科学院评选并授予的克拉福德奖,通常会在开奖之前几分钟突然告知获奖者,以至于正在和威滕吃饭的陆舟,被这突如其来的电话搞的措手不及。

    其实陆舟获得该奖项的原因,倒不是因为哥德巴赫猜想,而是因为他对素数领域的一系列研究。不过几天前登陆《数学年刊》的那篇论文,却是再次刷新了他的成就列表。

    而且还是如此一个无法忽视的成就。

    于是,瑞典皇家科学院便将哥德巴赫-陆定理这一条成就,补充在了官网公布的获奖者简介上面。

    被这突然从天上跳下来的五十万美元和奖牌砸的有些晕乎乎的,陆舟连自己是怎么从食堂回的办公室都记不太清了。

    他只记得威滕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了声恭喜,然后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坐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并且打开了电脑。

    登陆了瑞典皇家科学院的官网,陆舟刷新了几次之后,总算是看到了公布在官网上的克拉福德奖名单。

    而他的名字,赫然在此列上。

    至于另外两位获奖者,分别是新西兰坎特贝里大学的罗伊·克尔教授,以及美国斯坦福大学的罗杰·布兰福德教授。两人因为对“有角动量的黑洞及其影响”研究具有重大贡献,共同分享天文学奖……

    至于数学奖,自然只有他一个人。

    看到这里,陆舟这才松了口气,确定刚才接到的电话不是什么新型的诈骗手段或者迟来的愚人节玩笑,心里一颗悬着的石头,也总算是落在了地上。

    然后,陆舟便随手关掉了瑞典皇家科学院的网页,打开了另一个网页。

    既然确定了获奖的消息,现在他好奇的只有一件事情。

    这五十万美元的奖金。

    换成RMB得多少钱?

    ……

    接到电话两小时后,陆舟的邮箱便收到了瑞典皇家科学院寄来的邮件。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知道自己的邮箱账号的,但想到连私人电话号码他们都能弄到,区区一个邮箱账号似乎也不算什么难事儿。

    毕竟无论是在普林斯顿大学官网的教授简介页面,还是在Arxiv的个人信息里,他都是挂了自己的邮箱账号的。

    在瑞典皇家科学院的这封电子邮件中,除了附带有一张电子档的邀请函之外,上面的内容,主要还是书面性地复述了先前电话中已经说过的东西。

    比如,颁奖典礼的时间,以及颁奖典礼之后的宴会。

    再比如,做为克拉福德奖庆祝活动的一部分,瑞典皇家科学院还举行了为期三天的学术交流会议,并邀请他在交流会议上做获奖者专题报告。

    至于报告时间,自然是一小时。

    就在陆舟关掉邮件,把普林斯顿那场报告会用过的PPT拿出来,准备改一改接着用时,忽然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这次来电话的倒不是陌生人,而是老唐打来的。

    电话刚一接通,熟悉的声音便从对面火急火燎地传了过来。

    “你把哥德巴赫猜想证出来了?!”

    听到这句话,陆舟愣了下,下意识回答道。

    “嗯,怎么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叹了口气。

    “……没什么,就是有点惊讶。”停顿了片刻,老唐笑了笑,继续说道,“今天数学系里本来在开大会,会开到一半,忽然一本《数学年刊》送了进来。原本我们还在讨论今年的招生计划,结果下半场会议讨论的内容,全都变成了你。”

    虽然语气不过是轻描淡写,但老唐的心中,却是感慨万千。

    当初陆舟在食堂里问他梅森素数分布问题的时候,他建议陆舟不要去考虑这些东西,专心往泛函分析和应用数学的方向发展。

    结果命运就是这么的奇妙。

    这才短短几年的时间,他已经成长到了现在这般地步。

    对于这位学生,唐志伟很欣慰,也发自内心替他感到自豪。

    听到老唐的说法,陆舟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这……多不好意思。”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那篇论文最多也就干掉几篇还没写完的论文,结果没想到把母校的会议都给搅和了。

    老唐笑了笑,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而是继续说道。

    “你现在博士学位也完成了,学校虽然不急着你赶紧回来,但这边还有一本毕业证和学位证等着你。许校长和鲁主任都在催我,让我问问你。我就替他们问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把这博士学位给结业了?”

    当初金陵大学和普林斯顿大学签订的关于陆舟的联合培养计划,陆舟在普林斯顿完成了博士学位之后,回国做一场报告,便可以拿到金陵大学的博士学位。

    原本其实还有一份教职,不过现在看来可以稍微缓一缓了。

    关于陆舟打算留在普林斯顿当教授这件事,学校绝对是支持的。

    毕竟人才不是RMB,捂在兜里也不会增值,只有政工出生的领导喜欢干这种事儿。

    其实很多科研出生的校长心里都有数,国内大学的人才培养再怎么投入,对尖端科研人员的造血能力,和普林斯顿这种世界强校肯定也是没法比的。

    无论是学术环境,还是硬件设备,这种差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就像解决一个重大数学难题一样,一切都需要数代人的努力。

    鼓励人才去更高层次的平台上汲取科研养分,也是各大高校一直以来的人才培养政策。

    与之配套的政策还有海外人才引进,比如千人计划等等。

    而这,也就是所谓的“先送出去,再请回来”。

    哪怕年轻的时候请不回来,也能留在那边,替祖国多培养几个留学生。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金大出来的学者能在普林斯顿当上教授,那么金大每隔一段时间至少能多出一个普林斯顿的留学生(原则上同一个大学公派报外导只允许一个),而这个名额在往年是几乎没有的。

    同时,这个名额哪怕金大吃不到,也不会凭空消失。在同等能力的条件下,华人教授更倾向于招收华人留学生,这几乎是一种常态了(存在反例)。

    不过金大的释怀倒是多余了,陆舟需要学的东西有很多,也需要海外科研经验这层资历,同时普林斯顿的各种资源也能为自己完成系统任务提供助力。

    等时候差不多了,他自然就会回去了。

    毕竟,他是个念旧的人。

    陆舟想了想回答道:“马上我要先去一趟斯德哥尔摩,不过用不了多久,大概6月初就回来了。”

    “斯德哥尔摩?”老唐愣了下,疑惑道,“你去瑞典干什么?”

    陆舟不好意思笑了笑。

    “领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