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展大厅某处的展位旁边，一座银白色的巨蛋坐落在那里。
Space-x的生命维持单元X-2型，据说是在原来的那个生命维持单元的基础上改进来的。
自从阿瑞斯计划失败之后，Space-X与蓝色起源的合作便结束了，将锅全部一股脑地甩给亚马逊控股的蓝色起源之后，马斯克很快找到了一家位于日国种子岛的航天科技公司为新的合作伙伴，这座为月球环境而设计的X-2型便由此诞生。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
阿瑞斯计划破产之后，新的火星殖民行动在短期内是不可能的了。
哪怕国会可能在预算案上签字，“新弗吉尼亚”事故调查委员会也会在安全问题上反复刁难他们。
因此，华国是目前唯一一个可能为他们的技术买单的客户，因为也只有华国目前好像有把人送到月面上去的需求。
泛亚洲高新技术创新与投资峰会并不排斥北美企业，在拿到了峰会参展许可之后，马斯克便让Space-x的人将这座银色的“圆蛋”搬了过来，甚至给它取了个中文化的名字——汤圆，以希望赢得华国人的好感。
删去了关键技术之后，仅仅作为体验版的X-2型生命维持单元只具备有限几个功能，而且占地面积也缩小了50%。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仅仅作为展示用品还是没有问题的，敞开的舱门甚至可以爬进去瞧瞧，睡一下宇航员的床体验一下是什么感觉。
然而不幸的是，虽然这银白色的滚圆造型，确实吸引了不少围观的视线，但似乎并没有人上前研究的样子，也好像根本没有人有钻进那敞开的舱门进去瞧瞧的冲动。
毕竟阿瑞斯计划去年刚刚失败，靠着华国航天器的救援才勉强把人救回来，还捅了火星细菌的大篓子，说它是高科技那是毫无疑问……
但总觉得在安全性上缺乏一点点说服力。
这是人们的固有印象。
一旦某个商品被打上了失败的标签，不管失败究竟是不是因为它们，人们都会下意识地将它们看低一等。
靠在靠在门可罗雀的展位旁边，随便打发了几个被他本人吸引而游荡过来的记者，马斯克抱着双臂看着那些毫无兴趣在自家企业展位前驻足的人群，用百无聊奈地声音对站在他旁边的那个白人男子说道。
“你知道吗？比维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几年前的那次洛杉矶材料学会议上，没有再加把劲，把陆教授给留在洛杉矶……”
那个叫比维斯的男人，是特斯拉集团的二号人物。
虽然他和Space-X没什么关系，但却是马斯克最近亲自任命的华国区总经理，算是一名心腹大将。，无论是沪上的特斯拉工厂还是其他项目，马斯克都相当信任他的交给了他打理，而他也没有辜负CEO的期待，将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
听到老板在和自己说话，比维斯从会展中心收回了视线，疑惑地看了老板一眼。
“当时那个陆教授他……就已经研究航天了吗？”
马斯克摇了摇头：“没有，当时他研究出来的东西是锂正极材料的谈纳米小球，那个技术正是特斯拉需要的……准确的来说是全世界的新能源企业都需要的，所以我和他接触了一下，并且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比维斯随口问道：“你给他开了多少年薪？”
马斯克笑着摇了摇头：“他的价值不是年薪能够衡量的，即便是当时的我也能看出来。我邀请他成为我的合作者，一起打造新时代纯电动车行业的霸主……但很遗憾的是，他拒绝了这个伟大的计划。”
这句话，不用马斯克说，比维斯也知道。
毕竟这位陆教授，已经成了令所有纯电动车行业又爱又恨的人物。爱自然是对他研究出来的锂硫电池正负极材料爱不释手，至于恨……
自然是因为专利在他手上。
看着表情有些落寞的老板，比维斯安慰了一句说道，“这种事情也是没办法的，他很清楚自己的价值，和那些好忽悠的书呆子不一样。”
“但我觉得，任何事情其实都是可以谈的，”马斯克耸了耸肩，“当时他只是个普林斯顿的教授，也许他看出了那些专利的重要性，但我不相信他能看到五年后的现在这么遥远。也许当时的我肯拿出更多的特斯拉、甚至是Space-x的股份，或许现在站在月球上等着别人过来讨好的人就是我们了。”
“我不反对您的说法，但说实话不太喜欢你用的讨好这个词……我们并没有讨好华国人，我们只是正常的商业合作，”比维斯张了张嘴，右手食指比划了一下，“这些都是建立在互利互惠的基础上的。”
马斯克摆了摆手，打断了比维斯的话，“我知道，但有时候我还是不禁会这么想，如果能够重生到十年前——”
然而这句话还没说完，一道算不上熟悉、但似乎是在哪里听过的声音，便从旁边飘了过来，打断了说到一半的话。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想法，但我觉得你还是别异想天开了，就算你把Space-X整个公司送给我，最终我还是会回家。”
猛地回过头来，看着走到展位旁边的两个人，马斯克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陆舟？”
至于陆舟旁边的那人，应该是亚投行的龚行长，虽然不熟悉，但他还是见过几面的。
“是的，马斯克先生，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这大概是第二次。”看着表情有些意外的马斯克，陆舟微笑着伸出了右手。
回过神来的马斯克脸上旋即也露出了笑容，大方地握住了陆舟伸来的右手晃了晃。
“……是啊，好久不见。我其实一直想拜访下你，并且亲口告诉你，你是一位可敬的对手。”
“彼此，对我而言你也是一位可敬的对手，”看了一眼马斯克身后的那座银白色的巨蛋，陆舟有些怀念地说道，“说实话，你们在火星计划上激进的行动，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就算我们的宇航员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但我们也从来没考虑过在无法保证他们生命安全的情况下，将他们送到几千万公里之外的火星上去。”
听到前半句话马斯克的心里还是挺舒服的，但听到了后面的那些话，他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了起来。
“你是来奚落我的？”
陆舟：“没有，我只是路过。”
马斯克：“……”
那一脸诚实的样子，确实不像是在开玩笑。
就像陆舟所说的那样，他仅仅是路过。
然而也正是因此，这种根本没有被自己的劲敌放在竞争对手位置上的感觉，让马斯克的心中一阵火大。
法克！
如果不是在会议中心！
如果这里不是在华国！
他真想给这张讨厌的脸来一拳。
但很显然……
这是不可能的。
晨星LL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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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陆舟也只是在展厅里四处逛逛，却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了曾经和他隔空交手过的老对手。
与马斯克笑着寒暄了几句之后，离开了展位的陆舟，带着些疑惑地看向了旁边的龚行长。
“Space-X企业也在峰会上吗？”
似乎是猜到了陆舟会这么问的原因，龚行长笑了笑解释道：“当然，亚洲的市场是对全世界开放的市场，我们的主张一直是不预设门槛和立场，不搞单边贸易歧视，而这也是我们能够顶住来自北美的压力，发展到现在拥有九十多个合作伙伴的原因。”
说到这里，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若有所指地忽然补充了一句。
“说起来，我听说马斯克先生最近在沪上好像搞的动静不小。”
虽然对生意上的事情不怎么感兴趣，但陆舟还是有些好奇那个被称作钢铁侠的男人到底做了什么，于是饶有兴趣地问道。
“什么动静？
龚行长：“他们收购了一家名叫evgo的北美充电桩企业，业务重组之后将总部和工厂都从北美搬到了沪上，准备在沪上铺开他们自己研发的充电桩设备。虽然对于这家来自北美的企业存在一担忧，但据说因为总部和工厂全部搬迁到沪上的这一举动赢得了沪上当局和有关部门的好感，再加上特斯拉在沪上的‘超级工厂’提供了不小的就业岗位，他们的进展到目前为止都还算顺利。”
虽然早在几年前华国就已经通过召开行业会议做出了电池标准化的决定，但这并不意味着充电桩行业就没有了市场。
毕竟直接更换电池的成本，肯定是要比充电桩充电要贵的，而且目前也只有加油站在进行这个业务，虽然在高速路上具备便捷的优势，但在城市中优势还是相当有限的。
尤其是随着充电技术的提高，以及将充电桩覆盖率的进一步扩大，覆盖到小区、商场的停车位，用户完全可以在停车时间完成充电，比找加油站更换电池更方便！
显然，马斯克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结合学姐在年前时和他提到的那个长三角城市群概念，陆舟忽然之间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他们打算在沪上铺开特斯拉的充电桩？”
“是的，”龚行长赞许地点了点头，“或者说得更准确点，就是铺开属于特斯拉公司旗下、且兼容其他新能源汽车的充电桩，然后再将我们的核电站生产的电能，卖给我们的人。”
卧槽，这想法有点创意啊！
陆舟忍不住问道：“沪上ZF会同意吗？”
龚行长笑了笑说：“不管沪上是否愿意，这都是市场行为，我们当然可以用游戏规则之外的手段，但频繁的打破游戏规则并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当我们打算让这座城市走向世界的时候。”
听着这些话，陆舟思忖了一会儿，随即摇了摇头说道。
“考虑这些问题对我来说太麻烦了……”
哎，果然还是学术界更适合我！
虽然学术也不是什么纯洁的象牙塔，但至少他所需要面对的，只是一些学术上的问题。只要拥有足够的实力，根本无需去钻营那些学术之外的弯弯道道，他没想到的事情，别人也会主动上去替他安排好。
不过现在，他总感觉自己已经隐隐约约摸到了学术界的天花板。
从月球轨道施工委员会，到现在的IMCRC都给他这样的感觉，已经很难像可控聚变工程时那样抽身而去，将麻烦潇洒的甩给身后的人了。
不是不行，而是不能。
这些事离开了他，就根本搞不下去，简而言之一句话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但现在后浪还差着一大截，他只能留在沙滩上躺一会儿再退回去了。
“哈哈，是挺麻烦的，但像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们，总是需要一些消遣去打发这漫长的一生。毕竟让我们去研究怎么搞核聚变，怎么解决数学猜想，我们也办不到啊！”
龚行长洒脱地笑了笑，忽然话锋一转，摆了摆手岔开了这个话题。
“不说这些了，陆院士如果感兴趣的话，一会儿不妨去泛亚洲地区高新技术产业发展会议上看看。国家打算拿出五百亿来支援高科技领域产业的发展，那里讨论的东西，和你们学术界还是有一些关联的。如果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也可以在会上提出来。”
虽然明白龚行长的好意，但陆舟还是摇了摇头推辞道。
“我这几天开的会已经够多了，还是算了吧。”
说白了，他只是来这里逛逛的，再说明白点是陪学姐来逛的。
至于给自己找一堆麻烦事儿，一次两次就够了，太多了他实在是受不了。
听到陆舟的话，龚行长大概明白陆舟心中的想法了，于是笑着说道：“那好说，如果您只是想逛逛的话，除了展厅内的这些大型企业的成果展示之外，还有一些创业公司的路演，你应该会感兴趣。”
陆舟：“那我过会儿去转转好了。”
龚行长微微一笑，欣然点头道：“时间也不早了，一会儿还得准备下会议的事情，那我就不在您身边打扰了。”
……
Space-X的展位旁边，目送着从展位前离开的两人，特斯拉华夏区总经理比维斯看向了马斯克先生，带这些好奇地问道。
“……你刚才说，如果你重生回到十年前，你会做什么？”
虽然是不切实际的想法，但他很好奇BOSS没说完的那句话。
盯着陆舟的背影，马斯克表情带着些不甘心地说道：“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说服他，如果不能的话，就去游说议员，国家安全部门，让那群蠢货们意识到这个人正掌握着威胁美国国家安全和未来的知识……如果这样还是不行，用手把他掐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反正锂硫电池已经诞生了，可控聚变晚点来也无所谓，剩下的我们自己来也行。”
其实比维斯很想问的是，你确定你能打的过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而且还是一看就经常锻炼身体的那种。
但他觉得这个问题问出来实在是太伤人了，于是默认以BOSS在肉搏中能占据上风为前提，临时改口说道。
“……然后把自己送进监狱吗？”
马斯克耸了耸肩，“这不是说假如吗？生活已经如此无奈，连让我幻想一下都不行吗？”
比维斯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些什么，但很快肩膀又带着些无奈的松弛了下来，最后叹了口气说道。
“……好吧，我理解您的心情。”
Space-X是BOSS的梦想。
即便这些业务不怎么赚钱，但他依然将它摆在最主要的位置。
然而即便如此，即便是他已经倾注了这么多的心血，他在面对忽然崛起的华国航天工业时，依旧是屡战屡败。
这种打击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
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亲信眼神中的同情，目送着陆舟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的马斯克，转头看向了比维斯，忽然招了招手，示意他将耳朵靠近了过来。
看了一眼周围没有人注意到这边，马斯克压低了声音说道。
“听着，我不管白宫那边是个什么态度，但我们是企业，我们能够从其他国家那里赚到更多的钱，就是对我们国家最大的帮助。”
“自从盘古堆建立以后，华国对于加速城市化进程的意图愈发明显了。我和我在华国与政界有联系几个朋友聊过这个问题，有明显的迹象能够表明，上京那边正在借助可控聚变带来的能源红利，试图打造一个比沪上更庞大的城市，它的名字叫长三角城市群。”
“如果他们成功了，这将成为人类史上的奇迹。我们脚下的土地会变成西太平洋的洛杉矶，甚至是比洛杉矶更加伟大的城市！”
似乎是想象到了BOSS所描绘的画面，比维斯不由屏住了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似的说着。
“这……这也太可怕了……”
“但对我们来说是机遇，只有新能源能够支撑这张庞大的蓝图，只要我们出现在他们的这张蓝图上，我们就能分享他们的历史机遇，”拍了拍比维斯的肩膀，马斯克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好好加油干，我需要你代表特斯拉，拿下沪上的所有的新能源汽车充电端口……”
“至少，也得把市场占有率做到80%以上。”
。m.
整个会展大厅逛了个遍，该看的也都看过了。
距离和学姐约定碰面的时间还有一会儿，想到龚行长说的那个什么项目路演，于是陆舟便照着展会门口发的小册子上的地图，走过去转了转。
路演举办的地方，是在会议中心的侧馆的一间面积适中的阶梯会议室内，约莫能容纳一百二十人样子。相比起外面那热闹非凡的展厅，这里专业、严肃的氛围阻挡了不少人气，看上去很冷清的样子。
当陆舟从会议室的后排走进去的时候，抬头瞧了一眼，宴会上的座位坐满了八成，并且一大半的桌子上都挂着牌子，上面写明了与会者的身份，以及代表的企业。
陆舟粗略地观察了一遍，坐在这里的都是一些大型投行或者创投公司的总经理，甚至是合伙人，也有一些大概是代表自己来的天使投资人。
不只是与会者的身份不简单，上台的项目也不是等闲之辈。
能够将PPT搬到这里的项目，怎么都要比那些随便找个酒店临时搭起来的舞台上搞的野鸡项目路演要靠谱的多。
首先名校背景是必须的，创始人的资质也是百里挑一的，大多身上都顶着一圈的光环，连数学建模大赛国一特奖这种荣耀都是不够牌面写路演者简历上去的，大学生创业竞赛的一等奖勉强有写一写的价值。
简而言之一句话，这里的项目除了钱之外，别的都不差，就差有人往里面投钱了！
当然了，即便是经过了层层筛选，能走过这一关并且最终活下来的项目，也是百不存一。哪怕是受到了杉果、软银这些国际大资本的青睐，也不是每一家创业公司都能最终变成BAT的。
不过陆舟倒不是很关心这里是否会诞生下一个BAT，他本来就是过来围观一下，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凑热闹。
坐在会场内感受了一下气氛，他忽然发现，虽然这里的布局和他参加过的几场学术会议没太大区别，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相似，都是一个人先上去讲PPT，等讲完了在让下面的人怼几句，但气氛却是截然不同的。
咋说呢？
光是坐在这里，陆舟就有种与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的感觉。
就在他思索着究竟是什么东西给他带来的这种感觉的时候，坐在他旁边的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在偷偷地打量着他。
这种打量倒不是出于什么奇怪的目的，而是单纯的觉得这张脸有点儿眼熟，像是在哪里看到过，但又想不起名字。
注意到了旁边的视线，陆舟侧脸看向他，友好地笑了笑说道。
“有什么事情吗？”
见自己打探的眼神被发现了，那个男人笑了笑，伸出了右手。
“鄙人珠江创投的合伙人向洪川，请问您是哪里高就？”
伸出手和他握了握，陆舟随口回道。
“大学教授。”
这一招很管用。
陆舟明显的注意到，在听到了他是个大学教授之后，这个男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对他失去了兴趣，寒暄了两句都嫌多地结束了话题。
显然，在他看来，自己应该是来给某个上台路演的学生加油的，甚至有可能即将上台的某个学生拿着的项目，事实上就是自己。
很感谢这个人没在打扰自己，陆舟饶有兴趣地看起了台上的表演。
是的，就是表演。
但不得不说，这些名校出来的学生还是很有本事的，一些路演项目也确实如龚行长所说的那样相当的有意思。
比如某位哥们儿，带着个无人机就走上了路演舞台，一上来也很直接，直截了当地表示未来民用无人机的市场前景如何如何云云，对标的是大江无人机等等。
连产品都做出来的创业公司确实不多见，这可以算是一个加分点。但可惜的是他并没有讲清楚打算如何从大江的手中抢走已经被占领的市场，更没有让在座的创投经理看到他能战胜对标公司的希望。
再五分钟的PPT环节结束之后，坐在台下的创投经理只是问了几个问题，他便很快支支吾吾地败下了阵来。
看到这个表情一脸遗憾的骚年，陆舟不禁想起了对他做兼职的王胖子、想起了和大学校友们搞的那个叫校园助手的小玩意，也想起了自己逝去的青春。
直到现在为止，现在金陵大学的学弟学妹们还有不少人都是用着他做的课表，只是不知道那个课表是一位很牛逼的学长做的罢了。
要不支持一下这位骚年的梦想？
就在陆舟的脑海里，刚刚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那位上台参加路演的大学生却是连一秒钟的时间都没有给他，架不住被晾在台上的那种尴尬，很快就溜下去了。
……
二十几分钟过去了。
第5场路演项目开始。
一个看着约莫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走上了台前，在幕布上放出了自己的PPT。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庭辉，毕业于震旦大学电气工程系，硕士阶段和导师做的是充电桩设计，初衷是为了设计一款能够方便用户快速充电的充电桩，后来我在实习的时候发现……”
总共五分钟的PPT时间，一分钟还没有讲到重点，台下已经有不少人开始不耐烦了。
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上台宣讲的那个人终于在一分钟的自我介绍和项目背景介绍之后，将“无线充电桩”这个概念抛了出来。
然而很遗憾的是，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基本上已经完了。
对于资本界来说，他们并不关心这个项目的起源以及创始人发起这个项目的初衷，他们只关心这个项目的市场空间，未来前景，竞争对手有哪些，对标的是哪家公司，以及最关键的……如果这个项目能够活下去的话，能给他们的投资带来多少回报。
用一分钟的时间说了这么多废话，整个项目已经可以判死刑了。
可以很明显看得出来，这个李庭辉大概是个新手，至少在创业方面并没有多少经验。
果然因为在前面用了太多时间的缘故，导致他后面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对项目进行详细说明，以至于那40页的PPT有一大半都是快速过掉，等于浪费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5分钟的项目介绍时间把PPT做这么长，这位仁兄也太耿直了。
在座的哪个人看得懂那些充电桩的设计图？何况谁又在意你一个硕士生设计出来的东西，只要有足够资金，这些都是可以聘请专业的设计团队去完成的事情。
想靠技术征服投资者？
可以！
但不说什么长江学者，怎么说也得是个名校的工科教授吧？
而且还得是带着核心技术专利、带着国家专利成果转化专项扶植政策的那种。
坐在陆舟旁边的那个珠江创投的合伙人笑着摇了摇头，和坐在另一边的同行小声交流了两句之后，脸上的表情几乎已经给台上的那个项目判了死刑。
整个会场，似乎只有陆舟一个人，带着略感兴趣的表情，将整个项目的路演看到了最后，甚至连PPT上那些快速滑过的图纸，他都看了一遍。
总的来说，以一个硕士生的水平，能设计出来这种产品，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过站在他工程学LV6的角度来看，这些设计方案创意是有了，但还差点意思。
比如无线充电，技术可能确实是好技术，方便也确实可能会很方便。
毕竟以人类图省事儿的天性，能够帮用户节省掉一个插拔充电线的操作，完全可以让不少用户都产生兴趣。如果再将这个无线充电和新能源汽车专属的停车位整合到一起，那就更完美了。
然而……
你如何说服其他新能源汽车接受你的无线充电端口？
自己设计电池？
那也太……
等等！
陆舟眉头一皱，忽然想起来一两年前星空科技入股的那个中山新材，好像也开始办厂搞锂硫电池生产了？
好像还是他去爬山的时候，中山新材的刘万山亲自跟他说的。
站在讲台旁边的工作人员上前提醒了一下那个叫李庭辉的宣讲人，示意他时间已经到了。
迫于时间限制，李庭辉只得用一句“我们的公司很需要钱来购置实验设备，融资目标是五百万”来结束了PPT环节。
其实他原本融资目标是一千万的。
但看着台下这气氛，想融到一千万几乎是不可能了。
很快，随着PPT环节的结束，在现场工作人员的宣布下，路演进入了投资方和项目方的互动环节，也就是提问环节。
也正如他预料到的那样，现场一度十分尴尬，一个提问的人都没有。
李庭辉的脸上浮现了一丝苦涩的表情。
虽然他也考虑过失败的可能，但没想到坐在台下的各大创投公司经理和天使投资人，连问一句的想法都没有。
看到这一幕，站在旁边的工作人员心里已经有数了，大概是没有企业看好这个项目。
但出于程序，他还是问了一句。
“有人愿意投吗？”
可以预料的，台下没有任何动静。
给了李庭辉一个鼓励或者说安慰的眼神，就在工作人员打算示意渐渐沮丧的他下去的时候，一道清晰的声音从后排传来。
“这项目，我投了。”
随着这句话的声音响起，整个会议室安静了下来。
包括站在台上的那个人。
“……你这个项目很有意思，嗯，我觉得可以。”
见会议室里的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自己，陆舟正准备随便说说自己觉得这个项目好在哪里，然而却是发现自己也说不上来它究竟好在哪里。想学雷布斯幽默一下装个逼，但从不装逼的他又实在不知道该把这个逼装的清新脱俗。
想了个十几秒钟，实在是想不出来，陆舟心中一句“p不想了”，干脆生硬地轻咳了一声，强行结束了这个话题。
“看你ppt上写的那些东西好像有点意思，500万大概是不够的，”想了想，陆舟开口继续说道，“我就先投个一千万意思意思好了。”
1000万！
整个会议中心内都响起了骚动的声音。
对于在座的人来说，1000万可能不算些什么，但也绝不是能够随随便便烧掉的数字。
而且最让他们想不明白的是，这破项目哪里值1000万了？
然而陆舟也没说，言简意赅的说完了之后，就坐了回去，搞得站在台上的那个小伙子都懵逼了。
连详细问一下都不问的就投钱吗？
至少也问一问目前公司的具体运营情况吧？
他也好趁机再讲讲，弥补下刚才ppt环节中的失误……
然而这个投资者什么也没说，直接就坐下了，甚至连脸都没给他看清楚。
李庭辉差点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来捣乱的了……
这破项目投1000万？
这是哪个地主家里的傻孩子？
看到居然有人给这个赔钱项目投钱，坐在前排的长江资本的张总经理顿时皱了皱眉，寻思着喊价的那人是哪家公子，于是再次回头看向了那个站起来的人。
这次他看得更仔细了些，却是发现那张脸似乎有些熟悉。
难道真是哪家的公子？
想到这里，他便对坐自己旁边的秘书使了个眼色。
“小杨，你看下那个人是谁，我感觉……看着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了。”
秘书盯着陆舟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中浮现了一次意外。
显然，他也觉得这张面孔有些眼熟，应该是在哪里看过，但同样是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的了。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脑中忽然掠过了哪天在新闻联播上看到过的画面，眼睛顿时瞪大了起来。
“张，张总……”
张总立刻说道“你想到了？”
“他，他好像是陆舟！那个陆院士！”
话音还没落，张总的右手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到了空中。
“我们长江资本，投了！”
不过，他的反应还是慢了点。
显然，不只是他一个人认出了陆舟的身份。
“那个人是陆舟？！”
“我去，他怎么在这里？我之前没有听到消息他要来参加这个峰会啊？我只听说那个陈家的独生女代表星空科技过来，现在应该正开会呢……怎么连陆院士都来了？”
“充电桩……电……可控核聚变！我好像懂了什么……”
“星空科技打算进入充电桩领域！我的天！这么大的一盘棋，我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
几乎也就是在张总举起手的那一瞬间，一只只手接二连三地举了起来，就和缴枪投降似的抬得老高。
“我们海天创投跟投五百万！你这个项目还可以，但1000万肯定不够你烧的，你们应该对标的是国电集团和共享充电桩，我们会派专业的经理人帮你们完成从融资到上市的一系列操作，但相对的我需要你让出更多的股权！”
“杨总大手笔，但还是差了点火候，就像你说的1000万肯定是不够烧的，500万又能干得了什么？我们永恒投资跟投1000万！只要股份，不干涉原创业团队经验！不就是上市吗？我们也有专业的团队操作！”
“我们亿方地产……哦不，亿方创投投1500万！”
“这项目，我王多鱼投了！”
场面异常混乱，丝毫不是先前冷清的样子。
前一秒还把这项目当傻子的各大创投公司，这会儿简直像是疯了一样的疯狂举牌，甚至连阿狸创投的总经理都举牌了，而且还曝出了1000万的高价。
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场面，站在舞台旁边的主持人都傻眼了。
一个起来提问的人都没有，全都在帮创始人出主意了，甚至从产品初期经营一路安排到了纳斯达克敲钟。
如此夸张的阵仗，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只是主持人吓傻了，被晾在台上的李庭辉也完全呆愣在了那里。
原本一个举牌的人都没有，甚至台下的创投人们连询问企业经营状况的想法都没有，他都已经做好天使轮融资失败的准备了，没想到居然峰回路转了？！
而逆转这一切的关键，居然只坐在后排的那个人举了下手，表示愿意投1000万。
也直到这时，耳中充斥着台下那些嘈杂声音的他，总算是认出了坐在后排那个桌子上没有竖名牌的男人……
老实说，他并不认识他，因为并不关注时事新闻，所以也没怎么看到过这张脸。
但他却听自己的导师，曾经用神往的语气，向他讲述过三四年前的往事……
那会儿盘古堆还不叫盘古堆，电气工程专业也远远没有现在那么热门，他导师也不过是一名普通的电气工程教授。然而从工程院那边发来的一纸调令，却是让他的导师背负了不同寻常的使命，只身一人背上行囊奔赴海州，投身到了伟大事业的浪潮中……
然后很荣幸的，成为了可控核聚变工程中一颗伟大而平凡的螺丝钉。
不只是台上的李庭辉给惊到了。
全场最惊讶、或者说最懵逼的人，当然还是要数陆舟本人。
卧槽，不是都不看好这玩意儿吗？
怎么全都跑来和我抢了？
说起来，这还是陆舟第一次在学术会议之外的地方感受到，自己因为与外貌无关的事情而如此受欢迎……
而且大概也和学术没什么关系。
毕竟他努力了半天都没想出来这破项目有什么亮点，纯粹是看这小伙子挺顺眼的，为了缅怀他逝去的青春随便投一投。
反正星空科技控股的中山新材也有电池生产业务，和不少新能源汽车、电池等位于供应链下游企业关系都还算密切，他投的钱总归不会亏，说不准还能给打算占领长三角城市群充电桩市场的马斯克添一点麻烦。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陆舟旁边的那个叫向洪川的珠江创投的合伙人，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脸僵硬地扭过脖子对陆舟挤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连阿狸集团都举牌了，和前排的那些大佬们抢骨头啃大概是没机会了，现在唯一的机会就在他的旁边。
“那个……陆院士，陆总，1000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投资创业公司有风险啊，万一亏了那可是血本无归，要考虑分摊点风险吗？”
“我们正好有一笔闲置资金，要不……您考虑考虑？”
陆舟“……”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句“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但考虑到自己院士的身份和逼格，还是悠着点不讲好了……
。
让陆舟无语的倒不是这家伙前一秒还兴趣缺缺、下一秒就化身舔狗变脸的速度。
而是……
我特么像是缺那一千万的人吗？
“大佬，在考虑一下啊，考虑考虑吧，我们珠江创投和沪上电力公司那边有点关系，拉我们入伙不亏啊！公共充电桩站点采购的指标我们都能想办法拿到，大家一起发财啊！”
一定到这句话，陆舟顿时忍不住笑了。
沪上电力的关系又怎么了呢？
我特么还是东亚电力的股东呢，当年盘古堆项目组业务拆分还是我拿笔画的线呢，我骄傲了吗？我得意了吗？
“向兄啊。”
“诶！”那个男人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
陆舟叹了口气说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向兄这么看好这项目，要不我干脆把这一千万的机会都让给你好了。”
一听到这句话，那个姓向的合伙人顿时怂了，表情一脸僵硬地缩了回去，也不敢在提要投资的事情，连忙陪笑着说道。
“抱歉，抱歉！是我话太多了，还是您投吧，我等下一轮再看看……”
一千万全让给他？
开玩笑，没有陆舟投的那一千万，这项目就是一张废纸。
别说是给他投，就是白送给他他也不要啊……
看到陆舟脸上不耐烦的表情，他是真的怕了。
前排的大佬们正抢的火热呢，这要是被他几句话哔哔烦了，陆舟转身不投走人了，自个儿找人玩这项目去了，他还不得被那些大佬们用杀人的目光给撕碎。
但眼看着发财的机会摆在面前，一点汤都喝不到，向洪川的心里就像是蚂蚁爬一样痒痒。
不过就在这时候，他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于是默默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了他的投资助理。
【留意下注册在沪上的充电桩上市公司，还有和星空科技有业务合作的中山新材……】
【能买多少买多少！】
……
面对着数十家创投企业抛来的橄榄枝，以及各种各样能把人砸的晕头转向的诱.惑，李庭辉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了陆舟。
说实话，陆舟向他许诺的东西是最少的，甚至于只有一句“一千万我投了”。但他心里很清楚的是，在这位陆院士举牌之前，没有一家创投公司对他的企业表示看好，甚至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甚至不用他自己思考，在座的这些大佬们已经用行动“告诉”了他，应该接受谁抛来的橄榄枝。
礼貌委婉地谢绝了其他创投公司提出的融资请求，在现场工作人员的见证下，李庭辉和陆舟签了个不带保证金的合作意向书，算是将事情定了下来。
至于股权比例的事情，陆舟表示过后会有星空科技那边的专人和他去谈。
虽然这种不设保证金的意向书并不具备强制的法律效力，但李庭辉却丝毫不怀疑陆舟会坑自己。
毕竟人家一个名声斐然的院士，自己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别说没有害自己的理由，就算是真的被坑了，那也有个吹嘘的资本了——
我和那个陆教授在电力工程上有过合作……虽然最后没谈妥黄了。
这句话说出去，怎么也比他导师天天挂在嘴上吹了几年的那件事儿，听起来有牌面多了。
意向书签完了的陆舟，寻思着路演也差不多看够了，便看了一眼手表，见再过个十几分钟就要到与先前去开会的学姐汇合的时间了，于是便从会议室走了出来。
看着从会议室里追出来，跟着自己的李庭辉，陆舟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笑着说道。
“阿狸创投给你开的条件也不错，都帮你从A轮安排到纳斯达克敲钟了，你为什么不选择阿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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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话，李庭辉不由腼腆一笑，立刻挺直了腰板说道。
“因为您是我们青年学者心目中的偶像，我可是听着您的故事读完硕士的！能够和您一起共事是我的荣幸，至于钱不钱，那都是次要的了！”
陆舟：“……”
我信你个鬼！
一眼都没认出我来，好意思说是我的小迷弟吗？
不想去说他什么，陆舟停顿了几秒想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说道。
“天使轮融资暂且这样吧，我要求你将手上的股份捂好，不管别的企业开什么价格，你都不要松口，尤其是一个叫马斯克的男人可能会找到你。”
“当然，我也不是让你给我当打工仔，等到A轮的时候如果有需要的话，你想要变现一点股份也无所谓，引入一些优质的合作伙伴也OK，但仅限于国内企业。尤其是那个叫马斯克的男人，想买也可以，等上市了之后去流通盘上当股东吧。”
虽然陆舟自己对上市圈钱没什么兴趣，主营业务集中在专利这块的星空科技也没有上市扩大经营规模的需要，但对于那些由星空科技控股的做实业的企业，还是存在上市需求的。
因此，虽然不已上市为目的，但如果这个充电桩业务有机会上市的话，陆舟也不会阻止就是了。给充电桩业务增加几个合作伙伴也是有好处的，只要警惕外资进来捣乱就可以了。
听到陆舟的嘱咐，李庭辉和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当即拍着胸口保证道：“您放心好了！一直到上市之前，就算别人开价开的再高，我也绝对不会减持一个子的股份！最多接受，在融资的时候被稀释！”
陆舟点了点头。
“这个看你自己。”
公司股权安排的话题告一段落，走在陆舟旁边的李庭辉反复咀嚼着这位大佬先前的那番话，就在这时忽然意识到一个奇怪的地方，不由好奇问道。
“那个，陆院士，您为什么这么执着于……马斯克？”
懒得详细去解释这个问题，陆舟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因为这家伙坏得很。”
李庭辉：“……？”
没有去管一脸懵逼的李庭辉，继续走着的陆舟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于是随口问道。
“对了，你的公司名字叫什么。”
听到这句话，还没从先前的懵逼中回过神来的李庭辉，差点没接着一口血喷出来。
一千万都投了，连他公司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当然，他也没敢吐槽，尴尬笑了笑说。
“……哔哔充电，充电的时候哔哔一下就好。”
“BB充电？”陆舟皱了下眉毛，默念着琢磨了一会儿之后，勉为其难地点了下头，“行吧，虽然稍微差了点意思，但不算难听。”
李庭辉：“没事儿，这个都是小事情，公司名又不是产品名，要是您觉得这个创意不好，我们到时候还可以改的——”
“不用不用，名字其实还可以，”陆舟摆了摆手，“我还是算了，就不露一手了，继续用你这个名字就好了。”
东方明珠电视塔。
楼顶旋转餐厅。
在服务员的接待下，两人通过绿色通道进入了餐厅，在靠窗边的位置坐下。
在会议中心逛了一个下午，被学姐拉着到处走，陆舟早就已经饿的不行了，几乎是刚在座位上沾了下屁.股，就迫不及待地起身直奔了取餐区。
作为自助餐，这里的食物种类勉强算丰富，和五星级酒店的美食肯定比不了，但也还算是不差了。
只是唯一让陆舟有些不爽的是，这里的饮料居然是单独收费的，免费供应的只有热水？
这是什么鬼？
是寓意多喝热水，还是怕客人喝的太饱往厕所跑？
虽然并不是很在意那点钱，但还是让他有点小小的不爽。
取了餐之后，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坐在了靠窗边的位置，看着窗外的灯火斑驳的沪上夜景，陆舟用勺子舀起了一口颗粒饱满、粒粒金黄的炒饭送进了嘴里。
咀嚼了一会儿之后，他开口给出了一个评价。
“风景我给十分，美食最多四分。”
看着陆舟一脸认真评价的样子，陈玉珊不禁莞尔一笑。
“本来就是观光景点，吃的又不是食物，是气氛。”
说着，她用小匙轻轻舀了一块冰淇淋送入了口中，感受着那冰凉与香甜在舌尖的味蕾扩散的感觉，那说明亮的眸子顿时绽放了一道光芒。
“唔！这个爱茜茜里冰淇淋好棒！”
朝着她手上的冰淇淋看了一眼，陆舟皱着眉头，有点疑惑的说道：“只是很普通的冰淇淋球吧。”
刚才路过的时候他也看到了，只不过并没有拿起来的欲/望。甚至于就在刚才他还想吐槽，这家自助餐厅不提供冷饮，意思是想让大家等冰淇淋化了之后当水喝吗？
见陆舟一脸不相信的表情，陈雨珊有点不服气的说道。
“才不是！很美味的哦，要来一口吗？你要是不想自己动手的话说一句啊就好了。”
“啊？”
陆舟刚刚发出了一道疑惑的声音，一只塑料勺子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进了他嘴里……
或者说，是塞进去的。
老实说，那香甜与冰凉的触感在嘴里扩散四溢的感觉确实不错，但此刻的他却根本没有回味这份感觉的余地……
偷袭成功，脸上带着得胜的笑容，收回了勺子的陈玉珊，笑吟吟地看着陆舟说道，“怎么样？是不是很美味？”
右手捂住了嘴巴，陆舟脸上挂着光是看着就很疼的表情，说道：“……你戳到我牙齿了。”
“呃，对，对不起……要不我帮你揉揉。”
看着满脸担心和歉意，慌忙要站起来的学姐，陆舟赶忙腾出左手制止了她说道。
“不用不用，不是啥大问题，一会就好了。”
虽然发生了这么一段小插曲，但并没有影响到陆舟的用餐体验，一开始嘴里还有些隐隐作痛，但到后来也就好了。
一边欣赏着窗外的夜景，一边享受美食的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
餐盘里的食物已经干掉了一半，对于明明是自助餐厅饮品却只有热水的陆舟，依然有些耿耿于怀地念道。
“这里的食物很一般，我决定将4分的评价降到3分。”
看着陆舟还在较真儿的样子，陈玉珊安慰了一句说道：“好啦好啦，别再纠结食物了，毕竟只是很普通的旅游景点……说起来，你为什么一直盯着炒饭吃呀？”
“我没有盯着炒饭吃，只是一般自助都会先吃一点炒饭，”将食物送进了嘴里，陆舟一本正经地说起了自己经过无数次的研究之后得到的真理，“一般而言，对于自助餐厅，炒饭是最容易被敷衍的一道菜，因此也是最能看出一家自助餐厅厨师整体水平的一道菜。”
陈玉珊忍不住吐槽道：“这是什么歪理？”
“这可不是歪理，是有科学依据的，就好像装着水的木桶，决定水面高度的不是最长的那一块木板，这是最短的那一块木板，炒饭这东西对应的就是最短的那一块……说实话确实很一般，至少不如喜来登和新锐。”
“新锐？”陈玉珊眨了眨眼问道，“你什么时候还去过新锐酒店吗？我都没有听你说过。”
陆舟用餐巾擦了擦嘴，说道，“嗯，昨天去了一趟宏观经济学论坛。”
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陈玉珊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感兴趣地说道。
“你还对经济学有研究？”
陆舟：“其实倒不是我在研究，主要是小彤在搞，她现在已经确定好要走学术方向了，我只是在数学上稍微帮了她一点忙而已。”
虽然这个忙挺克鲁格曼说似乎对宏观经济学界的研究帮助很大？
不过他自己感觉只是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而已，也就不提也罢了。
“小彤呀……”双手托着腮下，像是回忆起了以前的事情，侧目看着窗外的陈雨珊用带着些感慨的语气说道，“不知道小彤妹妹生活的习不习惯，听说普林斯顿那边可是很冷清的。”
陆舟随口说道：“挺习惯的，她和我一个类型，什么环境都能很快适应，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小姑娘。”
陈玉珊弯了弯嘴角笑着说：“欸……我还以为有你这样的哥哥，她应该会很黏你才对。”
陆舟叹了口气道：“以前她确实挺黏我的，下个雨还得我去接她，但现在果然长大了啊……”
“觉得有点可惜？”
“那倒没有，更多的是欣慰吧。”
正闲聊着的时候，陆舟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于是便开口说道。
“对了，有件事情忘了跟你说，今天下午的时候我去科技创新项目路演那边看了一下，看到有个不错的项目我就投了。”
陈玉珊：“什么项目？”
陆舟：“名字好像叫哔哔充电，是一家做充电桩业务的创业公司。”
“噗嗤……”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陈玉珊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说，“这什么奇怪的名字？”
“总而言之就是无线充电桩，我这么说你该懂了吧？”
“听起来好像有点意思，你投了多少钱？”
“天使轮而已，投的不多，也就1000万吧。”
“也就……”抬起手扶了下额头，陈玉珊有些头疼的说道，“下次这么大的投资，至少和我商量一下吧。”
大吗？
陆舟微微愣了下。
看着陆舟毫无自觉的样子，陈玉珊叹了口气说道，“不管星空科技的现金流如何，一千万的投资也不是小数目了。咱们是做企业的，不是做慈善的，你怎么知道创始人融到了钱，不会回头就去花天酒地去了？”
陆舟：“这不用担心，那小伙子我看着感觉还挺靠谱的。”
陈玉珊叹了口气说道：“这不是靠不靠谱的问题，充电桩这块本来也在我的计划之中，不过不适合交给创业公司，我更倾向于收购一家业务成熟的企业，然后在对他们进行产业升级，这也是我们的优势……哎，不过创业公司也有创业公司的优势吧，体量小，发展灵活……”
一说起了事业上的事情，学姐顿时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葱白的食指在桌上轻轻点着，认真思考的模样像极了一位霸道总裁。
不对，不应该说像，人家本来就是大企业的总裁……
就在陆舟观察着她的时候，正想着问题的陈玉珊忽然意识到了些什么，突然开口问道。
“对了，你说的那个无线充电桩是什么？”
陆舟：“根据那个创始人的说法，他准备在沪上推广一种能够进入车位，直接充电的充电桩……好像是打算将无线充电底座整合在停车位上的意思。”
陈玉珊轻蹙柳眉道：“那不是还得升级电池？”
陆舟想了想说：“应该也可以给电池槽上内置个接收器。”
陈玉珊：“那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技术上能做到吗？”
陆舟：“我觉得挺简单的，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等回金陵了我找人问问吧，我记得高等研究院有搞这个方向研究的人。”
陈玉珊：“那就这样吧，既然你觉得OK就行，等融资谈妥了之后我会派一个职业经理人过去。不管是创业公司还是收购业务成熟的企业，电力输出端口的这块我们一定不能丢，不只是充电桩，还有其他的也是一样！”
陆舟：“还有其他？”
“嗯！”眼中闪烁着炯炯光芒，陈玉珊气势十足地说道，“谁掌控了电能，谁就掌握了未来！”
-
（急性肠炎，昨晚一个人去的医院，挂了个水回来之后码字，码到意识模糊去睡觉，第二天早上爬起来继续写。这两天爆发可能是爆发不了了，但两更的底线我还是能守住的。
哎，恰逢和谐大潮，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感觉到这个社会对作家这个群体越来越不友好了。
写这两句话也不是为了卖惨，熟悉我的老读者也都知道，真要求票我就光明正大厚颜无耻地求了。只是人一病就话多，偶发感慨地想说一句，且行且珍惜吧……）
IMCRC的揭牌仪式参加过了，开了几次会之后各部门的工作也安排好了，将罗文轩强行留在了沪上这边，并且给他定了个每个月组织多少次会议，处理多少文件的KPI考核指标之后，IMCRC这边的事情对于陆舟而言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至于泛亚洲高新技术创新与投资峰会……
本来他也只是去逛逛，没打算在会议上凑热闹发表什么意见，哔哔充电那边的融资项目会由星空科技这边接手，对自己的商业天赋有自知之明，陆舟也干脆懒得秀操作了，直接扔给了学姐去操心。
来沪上的第五天。
也是三月的第一个周一，在酒店退了房的陆舟，拎着随身携带的电脑包走下了大堂外的阶梯。
其他的行李王鹏已经事先替他放到车上去了，车子也开到了酒店的门口。
就在他拉开车门准备上车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却是响了起来。
“稍微等我一下。”
和王鹏打了个手势，将电脑包扔进车里的陆舟，取出电话走到一边，按下了接通的按钮，很快学姐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我看你朋友圈，你是打算回金陵了？”
那声音中带着几分意外，似乎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嗯，我都已经在车上了，两小时之后的动车。”
“时间这么赶吗？”电话那头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郁闷，“我还说你老是闷在自己的家里，趁这机会带着你在沪上多逛逛呢。”
陆舟：“没什么好逛的吧，我觉得大城市好像都一个样。而且我也不可能总耗在沪上这边，回去了之后还有不少事情要忙。”
虽然IMCRC这件最重要的事情解决了，但他身上的科研任务还真不少。
尤其是黎曼猜想的研究，现在已经三月份了，距离八月初圣彼得堡的国际数学家大会，满打满算也只剩下五个月的时间了。
到目前为止，虽然他一直能够看到胜利的曙光，但却根本望不到终点线还有多远。
这种情况相当的不寻常，如果是以前的话，当一条思路被他走通之后，基本上后面的结果都能势如破竹的做出来。
如果没有其他意外的话，等到金陵那边没有需要他亲自处理的事情了，他打算久违的闭关一段时间。
而且是以月为单位的那种。
“哪有！”一听陆舟态度这么消极，陈玉珊顿时不乐意地反驳道，“金陵有迪士尼吗？没有！世博会展馆有吗？也没有！还有外滩那边，不一样的地方多着呢。”
迪士尼……
听到这个词，陆舟狂汗。
“迪士尼……那是小孩子才会去的地方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约莫十秒钟，传来一声悠悠的轻叹。
“哎，学弟呀，你还是老样子。”
听到这声久违的称呼，陆舟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什么老样子。”
“连一起看电影都能买两场票的老样子！”
赌气地扔下了这么一句话，电话那头似乎是传来“略”的一声拖长了的声音，然后通话便在一串忙音中挂断了。
陆舟：“……”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不过听那语气到不像是在生气……
摇了摇头，陆舟将手机塞回了兜里，回到了车上。
算了，不管了。
……
就在陆舟从沪上返回金陵的途中，整个沪上的金融圈都暗流涌动了起来。
先是有小道消息传出，在泛亚洲高新技术创新与投资峰会的高科创业项目路演上，陆院士豪掷一千万，相中了一个以无线充电桩为卖点的创业公司。
再接着便有消息继续放出，哪家创投公司、哪个融创界的牛人出席了那场路演，举牌喊了多牛逼的价格。
这消息一放出去不得了了，如果说前面那条消息还是噱头的成分居多，毕竟星空科技又没上市，就算眼馋着想上去分口汤喝也没机会，但后面的那条消息，就像是给炖着鸡汤的瓦罐揭开了盖子一样，放出了香味儿来。
虽然星空科技是没有上市，但在场的创投公司不少却是上市了的啊！
背靠着星空科技这种专利巨头，这种注定成为行业独角兽的充电桩企业，可能只融资一轮吗？可能不上市吗？
不存在的！
这么优质的项目，又是国家重点扶植的高科技项目，只要这公司的股东有上市的念头，就是插队证监会只怕都得给他找机会安排上去！
唯一的区别就看是在A股还是在纳斯达克了！
就在人们议论纷纷着的时候，珠江创投的总公司珠江实业，忽然通过证监会刊登了一条公告，回应了外界的传言，声明旗下子公司珠江创投，没有进入充电桩行业的打算，也绝对没有参与哔哔充电的融资项目，更没有内幕交易云云……
这条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公告一出来，瞬间吸引了无数投资者的注意。
原本都没什么人注意到这家公司的，但随着这条公告的一出来，情况瞬间变得不一样了。
你要是真没有这事儿，莫名其妙发什么公告？
何况大家传言归传言，也没带上你啊……
除非……
心里有鬼！
早上九点半，股市刚刚开盘，珠江实业的股价便在一阵短暂的抽搐之后，随着主力资金的疯狂涌入而应声上涨，直接封在了涨停板上。
看到这一幕，盯在盘前的股民们总算是回过神来，惊呼了一声“妈耶！被耍了！”，然后果断地买了进去。
不只是珠江实业，一众创投公司的股票，只要是被怀疑有高管去了那场项目路演的，全都是一路飘红。
而除了这些创投公司之外，还有不少人挖出了星空科技的控股的中山新材，而且似乎在一年多前就开始布局下游产业链的电池生产了！
事实证明，人类就是这么一种爱脑补的生物。
不管有没有确凿的证据，“一盘大棋”已经被无数股民们给脑补了出来，而中山新材的股票也紧跟着直线涨停。
一觉睡醒的刘万山都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儿，莫名其妙地就发现自己的资产增值了一两个亿，惊的他到处打电话问，却也问不出个什么名堂来，更想不到这一切竟然是因为陆舟。
这场资本的狂欢足足持续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随着始作俑者们赚了个盆满钵满而逐渐回归了冷静。
事后有人戏称，陆教授举了下手，在A股凭空举出了十几个亿的市值。
虽然这并不是陆舟本人的功劳，还有一大堆趁势热炒的推手在后面，却也让他在金融界，留下了一段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的神话……
星空科技融资哔哔充电的消息并不只是受到了金融界的关注，同样也受到了充电桩以及新能源领域的同行们的注意。
几乎就在几家创投公司的“辟谣”公告出来、股价刚刚应声上涨的时候，比维斯便找到了正带着Space-X的牌子在亚投行举办的峰会上凑热闹的马斯克，汇报了这件事情。
“老板，星空科技好像收购了一家名字叫‘哔哔充电’的充电桩企业，准备跟我们对着干。”
马斯克：“……”
手中的玻璃杯子捏紧，澎湃沸腾的火气涌上大脑，冲的他差点没被它一把摔墙上。
法克！
这该死的家伙，是跟我杠上了吗？
自己搞新能源汽车，锂硫电池被他捏的死死的，搞航天，整个地月转移轨道都快被他垄断了。
现在自己看准了长三角城市群的崛起，瞄准了和新能源汽车配套的充电桩市场，这家伙马不停蹄地就跟上了。
你特么是存心刁难我吗？
深呼吸了一口气，马斯克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了下来，松开了握在手中的杯子，缓缓开口说道：“不用在意……我们按部就班地推进我们的计划就好。”
“特斯拉在纯电动车领域的品牌形象可以为我们的产品提供加成。星空科技的专利储备虽然是个麻烦，但充电桩和锂硫电池不一样，这里是我们的主场，不是他们的！”
他承认星空科技的专业管理做的很好，也承认金陵高等研究院的研发能力很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在充电桩这个新能源汽车的配套设施的战场上也会怕他们！
充电桩根本用不上很高端的技术，唯一考验的只是两个点，一个是区域覆盖率，一个是兼容性！只要他们把这两个点抓住了，就根本不怕会输掉这场战役。
总觉得老板似乎有些乐观过头的样子。
比维斯犹豫了一下，虽然基本上认同马斯克的观点，陆教授的行为对他们来说连麻烦都够不上，但还是如实汇报道：“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据我调查，他们打出的好像是无线充电这张牌，准备将无线充电技术整合到充电桩上……也许就如您说的那样，他们根本不足为虑，但不得不承认，这仍然是个不可控因素。”
“无线充电桩？”
马斯克瞥了瞥嘴，心中冷笑一声，脸上的表情愈发不以为然了起来。
“陆舟是一位优秀的学者，但我不得不说他在生意场上完全是个外行，就算无线充电技术存在方便快捷的优势，但却需要电池厂商的配合，甚至是新能源汽车厂商的配合。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们在试图改造整条新能源汽车的产业链！我已经有段时间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了。”
这涉及到多少汽车厂商？
又涉及到多少电池厂商？
说白了，充电桩对于新能源汽车来说只是个配套设备，一个优秀的充电桩企业应该主动去给自己的设备装上更多接口，以迎合不同汽车厂商的充电接口。
你居然要求其他企业配合自己？
还是以一个外行的身份去？
别说其他欧洲汽车大厂，他们特斯拉第一个不配合啊！
想到这里，马斯克的嘴角翘起了一丝弧度。
也好！
如果陆舟铁了心打算和他刚到底，那么至少在充电桩这个战场上，他还是有那个信心给他一个深刻教训的……
……
如果陆舟在旁边的话，且知道马斯克先生此刻的想法，一定会哭笑不得地说一句“误会”。
虽然确实有给他添一点麻烦的想法，毕竟让外国人跑过来把华国生产的电能再卖回给华国人，于情于理上他都有点接受不了……
但说句心里话，他还真的从来都没有把他当成过自己的对手。
坐在返回金陵的高铁上，正抽空整理着这些天来关于黎曼猜想研究的一些零散笔记的陆舟，打开的电脑忽然收到了一条邮件。
寄件人的地址有些陌生，但内容却有点眼熟，或者说相当的有画面感……
【师父！我已经通过第1轮选拔，进入国家预备队了！】
根本不用看名字，他就知道这封邮件是那个燕大集训队的叫季默的小伙子发来的。至于邮箱，大概是找到了金陵大学的校园BBS。
上过自己课的学生大多都有自己的邮箱，而有些没有上过他的课的，想报考他研究生或者博士的学生，通常都会在上面问。
看着这封邮件，陆舟笑着摇了摇头。
15人的国家预备队有什么好装逼的，第二阶段的集训还没开始呢，最后能站在国际赛场C位出道的只有六个人而已。
而金牌……
可没那么好拿的。
不过，能够进入国家预备队的话，不管有没有机会站到IMO大赛的赛场上，有没有拿到名次，保送去水木燕大都是没什么问题的。
相对于普通人而言，能够取得这个成绩，已经相当的不错了。
但话虽如此，才做出了这么点成就就开始骄傲可不是一件好事儿。数学研究是需要耐心的，还得有持之以恒的韧性，可不能养成了爱装逼的坏习惯。
如果他能克服复杂的话，到确实是个可造之材。
想到这里，陆舟暂且放下了手中的笔记，将手放在了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随手敲下了一封邮件，点击了回复。
【等你拿了金牌再和我吹牛逼吧！】
这小子，心性还需要打磨一下！
十分钟的车程过后，在商务舱乘务员的温馨提示下，陆舟收起了电脑和关于黎曼猜想的笔记，等待着和谐号在车站停稳，然后和已经帮他拿好行李的王鹏一起下了高铁。
在停车场上了车之后，王鹏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打完了之后转身看向后排的陆舟说道。
“组织让我问一下你，八月份的国际数学家大会你去不去？”
陆舟：“还没决定好，有什么问题吗？”
王鹏解释说道：“一般来说，国家要员出访，我们会提前和对方那边的安全人员接触，以确保安全工作上能够万无一失。”
陆舟微微愣了下说：“这么麻烦？”
虽然他也清楚自己现在很牛逼，却没想到已经牛逼到出去参加个学术会议，还得安全部门提前准备几个月的程度。
王鹏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麻烦，只是必要的预防手段，毕竟现在的国际形势你也知道，和平之下暗流涌动，防患于未然总比事后补救要好。”
看了眼手中的笔记，陆舟思忖了一会儿。
“如果我打算去的话，需要提前多久告诉你一声？”
“提前一个星期都没问题，但我建议至少提前两个月。”
陆舟点了点头。
“那行，六月之前，我会给你一个准信。”
-
（这几天本章说功能可能会受到影响，主要是以前的章节，目的也是为了保护那些瞎抖机灵的沙雕网友。我相信大多数人抖机灵只是好玩，没有恶意，但非常时期还是悠着点不是？毕竟谁也不想被抓典型。
一切等这阵风过去就好了，总共七天，估计还剩四五天的样子。
另外谢谢大家的关心，今天早上起来感觉肠胃炎稍微好点了，再喝两天粥应该就能痊愈了~）
距离从沪上回来已经过去了两天。
钟山国际的别墅。
坐在二楼的书房里，就在陆舟正研究着草稿纸上算式的时候，视频的通话请求忽然从电脑的右下角弹了出来。
看到时小彤打来的视屏电话，陆舟停下了手中的笔，握住鼠标按下了接通按钮。
那张活泼可爱的脸蛋刚刚出现在屏幕中，兴奋的声音便迫不及待地传了过来。
“老哥，你火了！”
有点儿莫名其妙地看了眼中闪着小星星的妹妹一眼，陆舟迟疑了一下问道。
“我……又怎么了？”
小彤：“还记得几天前你给我的那篇论文吗？克鲁格曼教授替你拿到报告会上去装逼……哦不，发表了，现在整个经济学界都在研究你的l-z模型！要是你能上脸书的话，随便关注一个宏观经济学的社群，都能够看到有人在讨论这件事儿！”
陆舟：“l……z？”
小彤兴奋地说道：“嗯！是约瑟夫教授亲自命名的！”
陆舟：“……”
mmp！
这些经济学家们取名水平真是一个比一个烂啊。
亏他之前还抱了一点期待来着……
轻轻咳嗽了一声，陆舟继续说道：“就这事儿吗？”
“什么叫就这事儿！这已经很牛掰了好吗！还有还有啊，”说到这里，视频中的小彤盘着腿坐在了椅子上，一脸神神秘秘地继续说道：“据说……已经有人写了封推荐信送去了诺贝尔评奖委员会那里，推荐你参选今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
看着小彤那副兴奋地简直比自己获奖还得意的样子，陆舟笑着摇了摇头：“你啊，还是多关注下你自己的学业好了。至于什么诺贝尔经济学奖……相比之下我对再拿个物理学奖倒是还有点兴趣，获奖的可能性也比这个经济学奖大得多，但至今为止都没有人联系过我。显然想拿两个诺贝尔奖是没那么好拿的，你还是别替我操心了。”
小彤吐了吐舌头说道：“惹不起，惹不起，给大佬递阔乐。”
“行了，少和我贫嘴，干你自己的事情去吧，你哥我还得忙，不像你那么闲。”
一听到老哥说自己闲，小彤顿时不乐意地争辩道：“我哪里闲了，我也很忙的好不好！刚回普林斯顿，克鲁格曼教授就给我布置了一堆任务，我现在每天至少得刷两篇文献，还得做笔记……我才入学不到两周诶！简直是压榨劳工！”
“这也叫事儿，”一听这话，陆舟顿时乐了，“有空我得介绍几个我的学生给你认识，等你看了他们的工作量就不会抱怨了。”
给你布置任务那是有兴趣培养你，真要是压榨劳工，那都是扔一些机械性、重复性、且得不到任何提升的工作给你，最后论文还不挂你的名。
看得出来克鲁格曼教授还是很认真在培养小彤的，不管是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陆舟心中还是记下了这个人情。
和小彤贫嘴了几句之后，陆舟便关掉了视频通话，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手中的论文上。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算式，忽然感觉一阵头疼的陆舟，重重地叹了口气。
“得在六月之前决定去不去啊……”
“哎，要是黎曼猜想能和l-z模型一样简单就好了。”
圣彼得堡的数学家大会，他其实还是挺有兴趣去看看的。
但既然已经选择了将黎曼猜想的研究进展作为六十分钟报告会的内容，如果做不出足够与之匹配的成就来，就算数学界会宽容对待他这位敢于挑战珠峰的勇士，他自己也无法厚着脸皮上台讲一些显而易见的东西。
摇了摇头，抛开心中杂念的陆舟，将注意力放回到了手中的论文上，开始向着这枚统治了数学界一个半世纪的皇冠，发起了新一轮的挑战……
……
就在陆舟继续研究着手中笔记的时候，远在沪上星空科技分公司某间会议室里的李庭辉，也总算是拿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张融资合同。
虽然，合同上写着的那些内容，让他又爱又恨……
将合同从头看到了尾，他表情有些勉强地看向了坐在会议桌对面的陈总。
“百分之六十……是不是太高了点？”
很少有创业公司会在天使轮让出60%这么恐怖的股份，甚至就连让出百分之三十都算是相当罕见了。
如果他签了，那便意味着他将直接从第一大股东的身份，变成给星空科技打工的打工仔。甚至不仅仅是如此，对于后续a轮、b轮的融资都会造成影响。
没有任何创投企业会投资一家创始人都已经失去对自己公司绝对控股权的企业，除非星空科技根本就没有继续融资的打算。
然而，对于李庭辉的争辩，陈玉珊只用一句话便打发了回去。
“我认为这是最合适的方案，也是我们唯一能接受的。”
“我们有独立的研发团队……”
喝了一口茶，陈玉珊淡淡问道。
“和高等研究院比起来如何？”
也不知道是被这位ceo的气场所震慑，还是被高等研究院的名头给怔住了，这次李庭辉却是是一句争辩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食指在办公桌上轻轻敲了敲，陈玉珊放慢了语速，继续说道。
“我其实是不太赞成陆院士的想法的，他不是一个优秀的商人，在我看来他简直是在做慈善。”
见这小伙子一脸紧张地看了过来，她继续说道。
“无线充电桩的技术我们完全可以自己做研发，我们和沪上、苏省、浙省的关系也都还不错，想要自己弄一个无线充电桩企业出来问题不大，顶多只是花一点时间推广业务，以及培养熟悉这方面业务的人而已。”
说到这里，陈玉珊莞尔一笑，用不像是开玩笑的语气，开玩笑说道。
“怎么样？年薪五十万，要考虑来星空科技上班吗？”
那嵌着梨涡的笑容如同一朵盛开的矢车菊，绽放着摄人心魄的魅力，也绽放着如同恶魔凝视一般的残忍。
虽然心里也清楚任何融资都不是在做慈善，哪怕是有着亚投行、扶植科创企业等等一系列的背景，但他还是没想到，这位陈总提出的方案会如此带有侵略性。
“陈总，您说笑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李庭辉眼神略微挣扎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在融资协议上签了字。
没办法。
虽然代价很大。
但星空科技能给他提供的资源实在是太恐怖了。
无论是和官方的关系，还是技术研发力量，亦或者手中的现金流。正如这位陈总所说的那样，就算是将他们撇开，重新打造一个“cc充电”或者“dd充电”出来，也根本没有任何压力。
果然……
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看着在融资协议上签字的李庭辉，陈玉珊赞许地点了点头。
“很好，从现在开始，金陵高等研究院会设立一个独立的关于无线充电桩的研究所，你那些研究团队从现在开始可以去沪上那边了。至于不愿意过去的，裁掉就好。”
“至于你，我需要你留在沪上这边，先把管理团队从郊区那个小办公楼搬到普东新区这边。”
“可是”
根本没有听他说完后面的话的打算，陈玉珊并不在意地说道：“这是你需要去考虑的问题，我只负责打钱，然后给你们安排你们需要的资源。你们把公司搬到我们旁边，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个魔鬼……
深呼吸了一口气，李庭辉沉重地点了下头，认真收好了那份融资合同，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他希望自己今天的决定是正确的。
也希望未来的某一天，不会为今天的草率而后悔……
看着那轻轻关上的门，陈玉珊笑着摇了摇头。
还是太年轻了点。
星空科技确实有能力在做一个充电桩企业出来，但有能力和有精力却是两个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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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做好了足够的功课就会发现，专利管理才是星空科技的核心业务。而将全部精力放在这一块的星空科技，在兼顾航天飞机装配中心这样关乎着国家战略的重资产产业的同时，是根本抽不出精力去布局长三角城市群的电力输出端市场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融资一家有潜力的充电桩企业并将它扶植起来才是最佳的选择。
这种发展思路，和星空科技自己不生产电动汽车也不生产锂硫电池的逻辑其实也是一样的。承担一部分的风险，哪有趴在整个产业链上坐地收钱舒服？
至于什么“不赞同陆院士”，以及“有意成立一个完全控股的子公司进入充电桩市场”，那不过是她随口编出来的话术罢了，甚至没费多少力气去想。
当然，即便这个李庭辉能想到这些，其实也没有很好的办法。
毕竟星空科技掌握的资源正是他所需要的，但他对于星空科技来说却只是一个有潜力的投资对象。
“哎，好想早点回总公司那边……这里的交通和空气比起金陵实在是差远了。”
将文件在会议桌上摞了摞，面对着空无一人的会议室，短暂脱离了工作状态的陈玉珊，像一只猫咪似的向前伸展着胳膊，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会儿。
强硬的表情从脸上一扫而空，翻着嘴唇吹着额前几丝刘海的她，小声嘀咕着抱怨了一句。
“那个家伙，到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八成又是闭他的关去了。”
“呸！活该你和数学过一辈子。”
很不巧的是，这一回陈玉珊倒是猜错了。
在回到金陵之后，陆舟确实是做好了开始新一轮闭关的打算，也确实下定了“不解决黎曼猜想绝不踏出房门一步”的决心，但奈何现实中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这次打来电话向他求救的，是计算材料研究所的所长杨旭。
至于求救的内容……
是关于两三年前立项的锂空气电池项目。
说起来陆舟也挺诧异的，直到去年年末为止，他都一直能从计算材料研究所的报告中，看到关于锂空电池研究取得重大进展的消息。
怎么到了今年，整个研究却是急转直下了？
让王鹏开车将自己送到了金陵高等研究院，刚一踏进实验室的陆舟，便被一脸痛苦的杨旭抓住了胳膊。
“帮个忙吧！大佬！我已经……不行了！”
“你别这样，有话好说，我这不都来了吗？别搞得和临终遗言似的，有什么问题说出来，我看看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
看着杨旭这副心态爆炸的样子，是真的把陆舟给吓了一跳。
自从这家伙当上计算材料研究所所长之后，也算是领导过不少大项目了，更是替金陵高等研究院解决了不少材料学方面的难题。
像这样的前沿领域的研究，会碰到搞不定的问题到不奇怪，但能把这家伙折磨成这个样子的问题……
说实话，陆舟是真的好奇了。
杨旭：“还记得前段时间我在研究进展汇报里提到的那个多孔硅基分子交换膜吗？”
陆舟仔细想了下，倒是回忆起来了一些报告上的内容，点了点头说道。
“有点印象。”
深深吸了口气，杨旭继续说道：“根据实验分析，我们发现该类多孔硅材料在一定的气压差下，位于高压侧的气体能够向低气压侧缓慢输送特定直径大小的分子。我们的项目组立刻跟进了这一块的研究，并且成功制成了一种能够筛选3.4-3.5a直径范围的气体分子的交换膜。”
陆舟：“那不是挺好的吗？”
氧气分子的直径正是3.46a，恰好不偏不倚地在这个区间范围内。ar气体分子虽然是3.4，也挨着这个筛选区间，但ar是稀有气体，所以没有影响。
“一点都不好，”杨旭脸上的表情有些苦涩，摇了摇头继续说道，“筛选区间的上下边界不是一个固定值，而是随着气压大小线性变化的……你懂了吧。”
听到这句话，陆舟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原来如此，你们的问题我算是明白了。”
简而言之，这张多孔硅基分子交换膜就像是一张充满弹性的渔网，撑得越大渔网的网眼也就越大，漏网之鱼也就越多……
至于说能不能将两侧的气压维持在一个恒定的值，以保证通过交换膜的只有氧气……
这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杨旭已经说的很清楚，整个筛选区间的上下边界的移动，是随着两侧气压差的变化而线性变化的。
且不说想要将气压差控制到如此精确程度的技术成本，就从安全性的角度而言，他们也绝对不可能允许锂空气电池内的氧化还原反应体系，运行在如此不稳定的钢丝上。
锂金属的活泼性那可不是开玩笑的，那可是一言不合就爆炸的主！
这要是放了一丁点儿杂质进来，他们造的就不是电池，而是炸弹了。
“我们已经在这个瓶颈上卡了整整半年的时间，”杨旭摇了摇头，“能试过的方法我们都已经试过了……”
陆舟思忖了片刻说道：“有做模拟吗？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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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来。”
带着陆舟走到了电脑旁边，杨旭握着鼠标点了两下，很快一张多孔网状叠加结构的硅基分子交换膜的三维构图，便呈现在了陆舟的面前。
一边指着屏幕中的图像，杨旭一边解说道。
“我们试着对这层交换膜的一侧增加表面气压，特定直径的分子就会以一定的速率通过分子交换膜中的通道……”
说着，杨旭握着鼠标的右手，食指敲了两下。
屏幕中，分布在那张分子交换膜右侧的红点、绿点，就像是找到了倾泻的出口一样，开始向着分子交换膜的表面聚集。
“……当膜的表面压强达到图中a位置时，氧气开始通过分子交换膜，向锂空电池的气体交换室移动，然而当表面压强随着压强差的升高继续升高，到达b位置时，氮气也会开始通过交换膜……”
“不过事实上，在气压差从a向着b开始渐变的时候，已经有一部分氮气分子以缓慢的速率在向内渗透了。”
屏幕中，标志着氮气的红点，已经透过交换膜与锂负极接触。
看着杨旭在软件上模拟演示了一遍，陆舟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凝重的表情。
做完了演示之后的杨旭，长叹了一声靠在了电脑椅上。
“包括水分子、二氧化碳、甚至是一氧化碳在内的一系列杂质我都能想到办法，还有一些含量微弱的二氧化硫之类的气体也都很好处理，但唯独氮气……实在是太难搞了，简直就像是一群赶不走的苍蝇一样。”
即便通常情况下氮气是能够作为保护气体使用的，比如应用在食品工业中，但对于锂空电池来说却不行，因为氮气会和锂反应生成不稳定的li3n。
如果让氮气进入锂空电池的循环体系中，恐怕运行不了几次整个电池就废掉了。
锂空气电池之所以难搞，关键还是在于锂金属太活泼了。而需要排除掉的杂质，却又太特么懒惰了。
当初ibm就不信这个邪，拉上了大名鼎鼎的阿尔马登研究中心一起搞这个项目，甚至用上了在现在看来都带着点黑科技元素的分布式计算技术，定位每一颗进入反应体系的氧原子并将其精准地分配到锂负极上……
至于最后的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就算是财大气粗、实力雄厚的ibm最终也不得不信了这个邪，把这个无底洞一样的项目整个砍掉，炒了项目负责人的鱿鱼。
虽然计算材料研究所的这个硅质材料确实给这个方向的研究带来了不小的胜利曙光，但如果解决不了排除掉其他杂质气体通过的问题，这个也只能算是一个有意思的阶段性成果而已，并不比那些给电池外面套个氧气罐的创意更先进。
在找到陆舟之前，杨旭带着的锂空电池项目的研究团队已经在这个瓶颈上卡了快半年了，到现在为止一点进展都没有。
直觉告诉他，如果连他都不行的话，整个高等研究院谁还有希望解决这个问题，恐怕也只剩下计算材料学的奠基人之一陆教授了。
然而，即便陆舟对自己的能力还是相当有自信的，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方法。
摸着下巴琢磨了好久，最终他也只能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
“……我回去琢磨琢磨，如果有新的进展的话，我再告诉你。”
见陆舟也想不出来很好的解决方法，杨旭已经渐渐开始不抱任何希望地叹了口气。
“……我谢谢你了！”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他也只能宣布这条技术路线失败，改去思考其他可能的方向了。
听到杨旭这声“谢谢”，陆舟倒是没有察觉到这位“已经开始怀疑人生的学术带头人”内心深处的绝望，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
“这有什么好谢我的……”
这玩意儿要是能研究出来，那可又是一个几千上万亿的市场啊！
就算他对钱不怎么感兴趣，这个课题背后所蕴含的价值，也值得他出手试一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