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第122团一营的防区,再次出现了德军的踪迹。这一次,敌人可不再是十几名骑着摩托车的侦察兵,而是有坦克和装甲车掩护的大队步兵。
看清楚敌人正在远处集结,瓦西里大尉连忙拿起电话,向团长帕普钦科中校报告:“团长同志,在我营的正面,出现了大量的德军坦克和步兵,他们正在进行集结,似乎准备向我们发起进攻。”
“我知道了。”帕普钦科听后简短地回答说:“密切监视敌人,他们一旦有什么新的动向,就及时向团部报告。”
结束和瓦西里大尉的通话后,帕普钦科接通了师部,向索科夫报告说:“师长同志,我刚刚接到一营长的报告,在他们的防御阵地正面,有大量的德军坦克和步兵集结,看样子是准备发起进攻了。”
索科夫听到这个情报是来自一营,很自然就相信了这份情报的真实性。他等帕普钦科说完后,立即说道:“中校同志,让战士们都进入阵地,并做好战斗的准备。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场恶战发生。”
“师长同志,我们团缺乏足够的反坦克武器,您看能否给我们支援一部分?”
在得知德军出现前,索科夫的心情一直很焦虑,此刻他的心情反而变得平静。听完帕普钦科的请求后,他轻描淡写地说:“中校同志,难道你忘记你们团里所装备的火箭筒了吗?那可是这个时代最强的单兵反坦克武器,虽说数量不多,但要干掉二三十辆德军坦克,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那炮兵和坦克呢?”帕普钦科觉得自己的身后没有炮兵和坦克,就有些底气不足:“他们什么时候可以为我们提供炮火支援?”
“别着急,我们会在合适的时候,为你们提供炮火支援。”索科夫感觉帕普钦科因为德军的突然出现,已经变得有些惊慌失措,便安慰他说:“一营、二营所装备的一百枚新式火箭弹,所拥有的威力,丝毫不弱于一个炮兵团,这些火箭弹,足以将上千名德国兵送去见他们的上帝。”
在挂断电话前,索科夫再次叮嘱他说:“中校同志,你是一团之长,你手下还有四千多名指战员,可不要因为你的慌乱,而影响到军心和士气哦。如果形势危险,尽管打电话过来,我会帮助你们的。”
“师长同志,”一旁的阿尼西莫夫听到索科夫所说的话,不解地问道:“我不明白,我们明明可以为近卫第122团提供炮火支援,您为什么要拒绝呢?”
“政委同志,我不同意过早使用炮火的原因,有两个方面。”见阿尼西莫夫疑惑不解,索科夫向他解释说:“一是我们的前沿部队里,拥有大量的新式火箭弹和火箭筒,这是对方敌人步兵和坦克的利器;二是我们所拥有的坦克和火炮数量有限,如果在第一次交战时,就使用坦克和自行火炮,会暴露我们的实力。”
“师长同志,我想问问,敌人会因为我们的假阵地而分散注意力吗?”西多林谨慎地问:“假如不能分散敌人的注意力,那我们的一番心血不就白费了吗?”
“就算这次假阵地不能发挥作用,不等于将来不能起作用。”索科夫向西多林解释说:“也许德国人下次进攻时,会集中炮火轰击或用飞机轰炸我们的阵地,到时这些不久前布置的假阵地,就能派上用途了。”
前沿的战斗很快就打响了。
德军不清楚苏军在卢甘斯克方向究竟布置了多少的兵力,因此在进攻前,并没有进行炮击,步兵就在坦克的掩护下,朝着一营的阵地冲来。
瓦西里大尉站在自己的指挥所里,举着望远镜望着越来越近的德军坦克,心里不禁打鼓,他不知道阵地前的那片雷区,是否能迟滞德军坦克的前进速度。他放下望远镜,拿起了电话,接通了二连的连指挥所,有些底气不足地问接电话的古察科夫:“上尉同志,你们阵地前埋了多少反坦克地雷?”
“有二十枚。”古察科夫一边观察正在接近的德军坦克,一边向瓦西里报告说:“从敌人坦克的行驶路线来看,至少有五辆坦克会碾上反坦克地雷。”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远处就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声,一辆正在行驶的德军坦克,被腾起的雪粉和泥土所遮挡。等雪粉好泥土落下时,古察科夫清晰地看到那辆坦克从底部冒出了滚滚浓烟,他连忙向瓦西里报告说:“营长同志,已经有一辆坦克触雷。没有看到里面有人逃出来,看来那些德国人的坦克兵都报销了。”
“我看到了,上尉同志。”见二连埋设的地雷,轻松地干掉了德军的一辆坦克,瓦西里的心里也变得轻松起来。他心里暗想:德国人的坦克没啥可怕的,我们不光有反坦克地雷,而且还有新式的火箭筒。只要干掉了德军的坦克,那么他们的步兵就不足为虑了,自己营里装备的几十枚新式火箭弹,就足以把这些德军步兵炸得血肉横飞。
距离第一辆坦克被地雷炸毁不到一分钟,又有一辆坦克碾上了地雷,这次还引起了车内弹药的殉爆,被炸飞的炮塔落在了不远处的雪地里,不偏不倚砸在一颗反坦克地雷上,又引起了一次爆炸,再次被弹向了空中。
连着两辆坦克被炸毁,德军剩下的坦克在原地停了下来。它们朝着二连的阵地漫无目的地射击着,耐心地等待后面的工兵来为它们排雷。
古察科夫发现了德军的意图之后,连忙叫过一名通讯兵,吩咐他说:“你去通知阵地上的狙击小组,假如发现德军的工兵出现,就立即把他们全部干掉,绝对不能让他们排雷。”
通讯兵响亮地答应一声后,转身跑出了指挥所。
“营长同志,”古察科夫对着话筒说道:“敌人的坦克被我们的地雷吓坏了,他们不敢再继续前进,估计是在等后面的工兵过来排雷。我已经给狙击手下达了命令,只要看见敌人的工兵,就立即把他们都干掉,绝对不能让他们排雷!”
“古察科夫上尉,你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瓦西里听完古察科夫的汇报,欣慰地说:“只要打掉了他们的工兵,敌人的坦克就不敢前进。没有坦克做引导的德军步兵,根本无法突破我们的防线。”
“没错没错。”见敌人的坦克停滞不前,古察科夫也表情轻松地说:“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只需要用几名狙击手,就能让敌人无法前进一步。”
二连阵地上的五名狙击手中,有一位是来自师部警卫营的季娜中士。
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期间,季娜和另外一名叫苏桑娜的女狙击手,共同狙杀了七十多名德军官兵,虽说战绩无法和瓦西里·扎伊采夫相提并论,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也算了不起的战绩,两人还因此各获得了一枚勋章。
她此刻趴在战壕前的一个弹坑里,用带瞄准镜的莫辛纳甘步枪瞄准远处。通过瞄准镜的镜头,能清晰地看到正跑过来的德国工兵。那些工兵起码在五百米开外,虽说带瞄准镜的莫辛纳甘步枪射程可以达到800米,但她却没有把握,在这么远的距离准确地命中目标,因此只能慢慢地选择射击目标。
耐心地等了一阵后,她发现一名跑在后面的工兵,忽然停了下来,弯腰在拾取什么东西,便迅速地锁定了目标,毫不迟疑地扣动了扳机。那名工兵的身子往后一仰,便直挺挺地倒在了雪地上。因为附近有德军的坦克,正朝着苏军阵地炮击,巨大的爆炸声掩盖住了枪声,那些正在前进的工兵,谁也没有发现自己的同伴中弹倒下了。
干掉了第一个敌人,季娜又迅速地瞄准了第二个目标。这名工兵已经越过了起火燃烧的坦克,正朝着雷区跑去,也是距离季娜最近的一个目标。当他中弹倒下时,跟在后面的工兵,还以为他是不小心被绊倒了,甚至还有一位同伴上前试图搀扶他。等发现他已经死去,不禁大呼小叫起来。
季娜怎么可能让他这么大喊大叫,立即又朝他开了一枪,让他的喊声戛然而止。看到自己的同伴倒下,其余的工兵立即意识到苏军的阵地上有狙击手,为了不成为对方的靶子,纷纷就地卧倒,向雷区匍匐前进。
由于有弹坑和雪堆的遮挡,这些德军工兵一趴下,季娜就很难再集中目标,她把身子缩回了弹坑,拔出刺刀,在枪托上画了三条杠,代表又击毙了三名德军士兵。
德军的坦克也发现苏军有狙击手,便有两辆坦克调转了炮口,朝着季娜藏身的方向炮击。由于敌人不知道季娜的具体位置,因此弹着点都很远,只有零星的泥土和雪粉落进了季娜藏身的弹坑。
对于德军坦克所进行的炮击,季娜一点都不害怕,毕竟自己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遇到过更加险恶的局面。她从背包里掏出了硬邦邦的黑面包,用刺刀削下一小块,放进了嘴里。她要抓紧点时间吃东西,以补充因为长时间潜伏所消耗的体力。
季娜在吃东西补充体力时,躲在其它几个弹坑里的狙击手,见到敌人的工兵已经爬进了雷区,正趴在地上排雷。为了防止敌人的工兵把反坦克雷起出来,狙击手们不顾自己的安危,从弹坑里探出身子,瞄准远处的工兵就扣动了扳机。
这些狙击手的枪法比不上季娜,再加上敌人工兵如今都在四百米外,结果子弹不是从敌人工兵的头上掠过,就是打在了旁边的空地上,没有一个人击中目标。
德军的坦克兵发现这几名冒出来的狙击手,立即集中炮火对他们进行轰击。顷刻之间,这些狙击手就被淹没在火光和烟雾中。
指挥所里的古察科夫见到狙击手藏身的弹坑,被德军的坦克炮火摧毁了,急得直跺脚。他的心里很清楚,一旦狙击手被敌人的炮火消灭,那么工兵就能在几百米外从容不迫地排雷。等雷区的反坦克雷一排光,敌人的坦克又该轰鸣着冲上来。
古察科夫迫于无奈,给瓦西里打去电话,向他报告说:“营长同志,我部署在阵地前方的狙击手,已经在德军的炮击中全部牺牲了。”
“什么,全部都牺牲了?”听到这个噩耗,瓦西里不禁大吃一惊,连忙追问道:“那季娜呢,她还活着吗?”
虽说大家都知道“在战争中,只有军人和平民,没有男女之分”。但在近卫第41师里,女兵还是很有地位的,得知季娜可能发生了危险,瓦西里连忙命令古察科夫:“上尉同志,立即派人去察看,一定要找到季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古察科夫放下电话后,立即命通讯兵叫来了一排长,吩咐他说:“一排长,营长有命令,立即派人去寻找季娜,不管她是死是活,一定要找到她。”
一排长答应一声,便转身派出了指挥所。
他回到战壕里,叫过一名战士,问道:“你知道季娜中士的潜伏点在什么位置吗?”
那名战士听后,朝被德军炮火炸得一塌糊涂的位置一指,说道:“好像在那里。”
“你过去看看,季娜中士究竟在哪个弹坑里?”那名战士要爬出战壕时,一排长又在后面叮嘱他一句:“别站起来,要爬着过去,否则会成为德军炮火的目标。”
战士手脚并用地爬到了被炸得坑坑洼洼的弹坑旁边,仔细地搜寻一阵后,又重新爬回来,苦着脸向一排长报告说:“排长同志,里面的人都炸得四分五裂,而且残肢断臂还被泥土埋住了,根本无法识别哪位是季娜。”
德军的工兵很快清除了雷区里的地雷,停在雷区边缘的坦克又重新发动起来,向苏军的阵地冲过来。而姗姗来迟的步兵,也跟着坦克的后面,朝着苏军阵地发起了冲进。
躲在弹坑里季娜,听到弹坑外面传来的履带传动的声音,连忙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辆德军的四号短筒坦克,正朝着自己藏身的位置驶来,在后面跟着二十多名端着武器的士兵。
见敌人距离自己不过两百米,季娜立即架好了枪,瞄准跟随坦克进攻的步兵,疯狂地扣动扳机。不到一分钟时间,她就把两个弹夹的十发子弹打完。跟随那辆坦克进攻的步兵,顿时就有一半人倒在了地上。
那些剩下的士兵,并没有发现躲在弹坑里的季娜,还以为倒下的同伴,是被阵地上苏军的机枪子弹所击中的,还傻乎乎地朝着阵地的机枪火力点还击。
正在战壕里指挥战斗的一排长,看到季娜居然从意想不到的位置冒出来,还快速地击倒了那么多的敌人,不由喜出望外。他连忙抓过一名战士,吩咐对方:“你快点去报告连长,就说季娜中士还活着。”说着,他狠狠地推了对方一把,“快点去。”
见敌人没有注意到自己,季娜又一口气打完了两个弹夹,这次有两枪打空,只命中了八人。这样的成绩,让她感到非常懊恼,没想到敌人距离自己越近,命中率反而下降了。
当德军的坦克距离季娜只有不到五十米,季娜连忙再次把身子缩回到弹坑里,免得被敌人的坦克手发现。就在这时,一发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巴,从她的头顶飞过,直接砸在了那辆坦克身上,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
见敌人的坦克被摧毁了,季娜连忙举起装满子弹的步枪,瞄准那些四处乱跑的步兵,连续地扣动了扳机,就像打靶似的将他们一一打翻在地。
阵地上的指战员与季娜失去联系时,还以为她牺牲了。
于是这个消息,一层层地报到了索科夫的面前。
得知季娜牺牲,索科夫气得在桌上狠狠地捶了一下,懊恼地说:“都怪我,怎么能派女兵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呢?”
他叮嘱西多林:“参谋长,告诉帕普钦科中校,等战斗结束后,一定要派人找到季娜的遗体,并将她妥善地安葬。”
“明白。”西多林答应一声后,对着话筒说:“中校同志,你听到师长说的话了吗?等战斗一结束,就立即派人去寻找季娜中士的遗体,并把她好好安葬。”
谁知过了不到一刻钟,帕普钦科中校再次打来了电话。这次他在话筒里激动地说:“参谋长同志,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季娜没事,她还活着。”
“什么,季娜还活着?”接电话的西多林快速地看了一眼索科夫后,见对方也想搞清楚怎么回事,便追问道:“你刚刚不是说,她藏身的地方,被敌人的坦克炮轰平了吗?”
“是我搞错了。”帕普钦科在电话里报告说:“季娜没有和另外几名狙击手待在一起,而是躲在一百多米外的弹坑。由于她隐蔽得很好,以至于我们阵地上的战士,都没有发现她的踪影。刚刚她又探身出来,消灭了十几二十名德军士兵,我们的战士才发现她还活着。”
得知季娜还活着,索科夫的心情变得愉快起来。他刚想说话时,忽然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便走到了西多林的身边,接过了他手里的话筒:“中校同志,有件事情,我要批评你。”
“师长同志,”听到索科夫这么说,帕普钦科中校不禁浑身一震,连忙问道:“什么事?”
“你刚刚说,季娜在转移阵地时,你们待在阵地里的战士居然没有发现。”索科夫对着话筒说:“假如转移射击阵地的不是季娜,而是德国人,那会给你们造成什么样的损失。这一点,你想过没有了?”
帕普钦科听索科夫这么说,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假如真的有德军狙击手潜伏在阵地前,那么对方就能从容不迫地干掉阵地上的指挥员,是坚守在阵地上的部队失去统一的指挥,而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他连忙回答说:“师长同志,谢谢您提醒我。等打完这一仗,我就督促下面的指战员加强警戒,绝对不让敌人摸到我们的阵地前方。”
“这事等打完这一仗再说。”索科夫打断了对方后面的话:“怎么样,你们团能击退德军的进攻吗?”
“没问题,师长同志。”对索科夫的这个问题,帕普钦科自信地回答说:“一营的指战员打得很顽强,他们已经成功地击毁德军八辆坦克,并打死了上百名德军官兵。据我估计,最多再过半个小时,就能解决战斗。”
看到索科夫放下电话时,别雷好奇地问:“米沙,如果是别的师长,听说西面正在打仗,早就在指挥部里坐不住了,肯定会亲自跑到前面去督战。而你倒好,只是坐在这里看看战报,偶尔打打电话了解一下前面的情况,丝毫都不紧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副师长同志,”索科夫微微一笑,回答说:“因为前面作战的部队,是瓦西里大尉指挥的第122团一营。该营一千多人里,就有半数是来自步兵旅的指战员。你说说,我的嫡系部队和敌人作战,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况且,他们手里还有充足的新式火箭弹和火箭弹,别说一个营的德国人,就算来上一个团,照样别想突破他们的防线。”
见索科夫如此有信心,参谋长西多林也说:“没错,步兵旅的原指战员们因为受师长的影响,在技战术水平方面,要比其它的部队更强一些。更何况,这个营的指战员在几天前,还曾经为师长解过围。”
城西的战斗并没有多大的悬念,虽说索科夫并没有出动坦克旅,也没有派其它团支援,还是依靠第122团现有的力量,击退了德军的进攻。进攻失利的德军,丢下了十一辆燃烧的坦克和装甲车,以及近两百名官兵的尸体,灰溜溜地朝着西面退却了。
打扫完战场的帕普钦科向索科夫请示:“师长同志,在打扫战场时,我们收集了一批还能使用的德军武器,我想问问,该如何处置?”
如果是以前,缴获的德军武器,毫无疑问是用来装备由别尔金指挥的缩编团。但如今缩编团已经不在了,团里的指战员已经分散到各团,为了便于后方的补给,他们也全部换用了苏式装备。所以帕普钦科在打扫完战场后,才会专门打电话向索科夫请示。
“中校同志,你立即派人把这些武器都送到师部。”如今全师就只有警卫营还是清一色的德式装备,这批缴获的武器,自然是归他们使用:“交给警卫营长特涅夫少校,由他来处置这批武器。”
“是,师长同志。”帕普钦科连忙回答说:“我立即派人把武器送过去。”
西多林听到索科夫命令帕普钦科把武器送到了师部,连忙拿起了旁边的一部电话,接通了警卫营之后,对着话筒说:“我是西多林中校,请转告特涅夫少校,说待会儿第122团的同志会送一批德式武器过来,让他安排人手接收。”
说完这番话之后,西多林并没有立即放下话筒,而是转身问索科夫:“师长同志,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如果季娜回来,让她到我这里来一趟。”索科夫微笑着说:“她今天在战场上立下了大功,我觉得我们应该有所表示。”
“请转告特涅夫少校,”西多林对着话筒继续说:“如果季娜回到了警卫营,就立即命令她到师部来报道。”
一旁坐着的阿尼西莫夫听到这里,忍不住好奇地问:“师长同志,今天季娜取得了不小的战果,您说说,我们该如何表彰她呢?”
“政委同志,向上级申请嘉奖令,可是你的工作哦。”索科夫笑着说道:“我看你还是尽快整理好她的材料,尽快上报给集团军司令部,为她申请嘉奖和授勋吧。”
击退德军进攻之后,索科夫立即给崔可夫打去了电话,向他汇报这里的情况。
“司令员同志,”索科夫对着话筒说:“根据我的判断,德军是想占领卢甘斯克,切断了西南方面军向东的退路;同时,把这里作为进攻斯大林格勒的新出发点。”
崔可夫向索科夫详细地了解了战斗的经过后,若有所思地问道:“索科夫上校,你只动用了一个加强营,就击退了德军一支坦克加强的步兵的进攻。如果从你们的战绩来看,德军真的有能力切断西南方面军的退路吗?难道你不觉得,他们的反击,只是为了确保自己的主力,能安全地撤退到第聂伯河的对岸吗?”
“司令员同志,”索科夫的心里很明白,是因为上级的那种乐观情绪误导了崔可夫,以至于连他对自己的说法都产生了怀疑:“这是毋庸置疑,根据我的判断,德军在高加索方向的部队,已经完全摆脱了我军,赶来与曼斯坦因的部队汇合了。如此一来,他们就在局部形成了兵力和装备上的优势,别说对付第六集团军和波波夫快速集群,就算重创整个西南方面军,也没有多大的问题。”
“至于说到我们师用一个加强营,粉碎了德军的攻势,不是敌人太弱,而是因为我们的部队战斗力很强。”为了让崔可夫赞同自己的观点,索科夫特意强调说:“这个营的指战员,大多数都是我的老部下,他们有着高超的技战术水平、丰富的战斗经验,以及对德国侵略者无比的仇恨,这都是他们取得胜利的原因。”
崔可夫耐心地听完了索科夫的陈述后,有些无奈地说:“索科夫上校,我可以把你所分析的情况,向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报告,他肯定会把此事向上汇报。但恕我直言,就算我们相信你,但上级却不一定相信,只要他们不给瓦图京下达新的命令,我们什么都无法改变。”
崔可夫的话,让索科夫生出了一种无力感,自己明明看到友军身处危险之中,并多次发出警告,但却什么都无法改变。他放下电话,沉思了许久,抬起头对别雷说:“副师长同志,看来要帮助友军摆脱困境,是不太现实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先自报。那些假工事的布置工作要抓紧,必须在德军下一次的进攻开始前完成。”
“放心吧,米沙。”如今卢甘斯克附近是什么样的情况,作为副师长的别雷自然是一清二楚,他连忙点头说:“我会安排人手,连夜完成这项工作的。”
第二天天亮之前,索科夫接到了帕普钦科中校打来的电话,他报告说:“师长同志,我们团的假阵地已经部署完毕,一共有两个假的坦克阵地,一个假的炮兵阵地……”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听筒里便传出了隆隆的炮声。
“怎么回事,中校同志?”索科夫听到骤然响起了炮声,立即厉声问道:“是什么地方传来的炮声?”
“我不太清楚,师长同志。”帕普钦科有些慌乱地回答说:“我马上派人去搞清楚,到底是什么地方传来的炮声。”
过了两分钟,帕普钦科再次打来了电话,他向接电话的西多林报告说:“参谋长同志,敌人正在炮击我们的假阵地,根据观察哨报告,敌人至少动用了五十门火炮,遭到炮击的阵地,已经被炸成了一片火海。”
“米沙,看来我们的假阵地,真的骗过了德国人的眼睛。”别雷听清楚听筒里传出的声音后,就兴奋地对索科夫说:“若不是假阵地帮我们吸引了德军的炮火,恐怕防御阵地上会遭受不小的损失。”
“真是没想到,德国人居然在我师的防区附近,部署了这么多的火炮。”索科夫皱着眉头说:“如果不尽快消灭他们,恐怕会给我们带来不小的伤亡。”
“见鬼,这是怎么回事?”西多林在一旁对着话筒大呼小叫起来:“中校同志,敌人的炮兵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没等帕普钦科回答,索科夫就插话说:“参谋长,你问问帕普钦科中校,他们能否锁定德军的炮兵阵地?”
“中校同志,师长让我问你,你们能锁定敌人的炮兵阵地吗?”
帕普钦科迟疑了片刻,回答说:“敌人的炮兵阵地应该在我团阵地的西面,但具体的位置,距离多远,一时还不太清楚。”
“立即派出侦察员和炮兵观测员,去搞清楚敌人的炮兵阵地。”西多林一听到索科夫询问德军炮兵阵地,立即猜到了他的意图,直接给帕普钦科下达了命令:“然后再用新式火箭弹摧毁他们。”
新式火箭弹的威力,帕普钦科曾经多次目睹。听到西多林所说下达的命令后,他立即激动地回答说:“参谋长同志,我立即派出侦察兵和炮兵观测员,去搞清楚敌人炮兵阵地的位置,然后用新式火箭弹摧毁它们。”
德军的炮击还没停止,帕普钦科派出的侦察兵,已经找到了炮兵阵地的所在地。坐标发出后不久,二十几枚拖着长长焰尾的火箭弹,就飞到了德军炮兵阵地的上空。
火箭弹一落地,就立即发生爆炸。炸点猛然爆起,激射的弹片、崩飞的碎石相互交织,犹如席卷的龙卷风,把大炮炸得七零八落,把炮兵们的残肢断臂高高抛起,腾起的黑烟裹挟炸飞的一切,和被掀起的泥土碎石,随着火光的闪动遮天蔽日。
随着德军炮兵阵地被摧毁,震耳欲聋的炮声骤然停止,整个战场变得安静下来。躲在战壕里的战士们,都不自觉地望向远处腾起硝烟的地方,听着隐约传来的爆炸声。
有新兵好奇地问:“敌人的炮击怎么停止了,难道是我们的游击队摸到敌人的阵地附近,把他们的大炮都炸毁了吗?”
“不是游击队。以游击队的战斗力,是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摧毁敌人的炮兵阵地。”有知道内情的老兵轻描淡写地说:“应该是我们用新式火箭弹,摧毁了敌人的炮兵阵地。”
德军连续两次进攻卢甘斯克,都以失败而告终,消息很快传到了曼斯坦因的耳朵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对卢甘斯克发起的进攻,怎么会失败呢?”曼斯坦因得知这个消息后,拍着桌子大发雷霆:“要知道,参与进攻的部队,虽然只是普通的国防军,而不是精锐的党卫军。但就算对上人数比他们多的俄国人,他们依旧有取胜的把握。”
“元帅阁下,”集团军参谋长小心翼翼地向曼斯坦因报告说:“根据我们的侦察,如今驻守在卢甘斯克里的部队,是俄国人的近卫第41师……”
“近卫师有什么了不起的。前几天,我们的窟窿师不是轻易地打垮了他们一个近卫军嘛。一个军都能打垮,打垮一个师,那不是更简单吗?……等等,”曼斯坦因说到这里时,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一个令自己头疼的番号:“参谋长,你刚刚提到的俄国人近卫师的番号是什么?”
“近卫第41师,元帅阁下。”参谋长回答完曼斯坦因的问题后,还特意补充了一句:“该师的师长是上校索科夫,就是他带人俘虏了保卢斯。”
“原来是他啊。”得知坚守在卢甘斯克里的部队,居然是索科夫指挥的近卫第41师,曼斯坦因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这支部队不是在马马耶夫岗吗,什么时候调到卢甘斯克的?我为什么没有得到报告?”
“司令官阁下,”参谋长苦笑着回答说:“我想我们之所以不知道这支部队进驻了卢甘斯克,恐怕是他们入城时,我们这里的形势正好不妙,因此没有多余的精力,去了解俄国人的新动向。”
“这个师属于俄国人的哪个方面军呢?”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这个近卫师如今还属于崔可夫的第62集团军,隶属于罗科索夫斯基的顿河方面军。”
“见鬼,这真是活见鬼了。”听完参谋长的报告,曼斯坦因不怒反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卢甘斯克应该属于瓦图京的西南方面军的防区,怎么会让顿河方面军部队驻扎呢?”
“也许俄国人察觉到了我们的意图,所以才派出了他们的精锐部队进驻卢甘斯克。”参谋长向曼斯坦因分析说:“以防止我军切断他们的后路。”
“俄国人怎么可能察觉到我们的意图呢。”对于参谋长的分析,曼斯坦因不屑地说:“若是察觉到我们的意图,俄国人的进攻就不会如此鲁莽。你没见到瓦图京的部队,已经远离他们的后勤补给基地上千公里了。若不是因为道路遥远,沿途的道路和桥梁又被我们破坏,使得不到充足的补给,恐怕我们早被赶到第聂伯河对岸去了。”
“元帅阁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参谋长向曼斯坦因请示道:“需要增派部队,加强对卢甘斯克的攻势吗?”
谁知曼斯坦因听后,却摆了摆手,说道:“不用。”
“元帅阁下,”参谋长见曼斯坦因拒绝了自己的提议,连忙提醒他说:“若是我们不能迅速地占领卢甘斯克,那么就无法切断俄国人的退路,到时他们就有可能从我们的包围圈里逃出去。”
“逃就逃了呗。”曼斯坦因不以为然地说:“我们剩下的部队可以调头北上,去继续攻击占领哈尔科夫、别尔哥罗德的俄国人,重新把这些地方夺回来。”
看到参谋长还想再劝说自己,他便接着往下说:“保卢斯的第六集团军在进攻斯大林格勒,凡是遇到索科夫的部队,都在他的手下吃了大亏。我们此刻就算増兵兵力去进攻,恐怕在短时间内,也无法拿下卢甘斯克,反而分散了我们的兵力。而俄国人把索科夫的部队部署在卢甘斯克,没准就是想分散我们的兵力,使那些可能陷入我军合围的俄国人,从容不迫地逃出包围圈。”
“可是,元帅阁下,就算我们不派人去进攻卢甘斯克,但谁也无法担保,在我们围歼俄国人的西南方面军时,近卫第41师不会在我们的后面捅一刀啊。”
“参谋长,你过虑了。”对于参谋长的担忧,曼斯坦因自信地说:“我敢确定,在我们攻击西南方面军的过程中,索科夫的部队绝对不会出现在我们的后方。”
见曼斯坦因如此自信,参谋长不禁好奇地问:“元帅阁下,这是为什么呢?”
“在经过了几个月的恶战,我相信近卫第41师里肯定补充了不少的新兵。随着这些新兵的加入,虽然兵员人数增加了,但他们的战斗力却不可避免地被削弱了。”曼斯坦因笑着说道:“这样的部队打打防御战还可以,如果在野外作战,要不了几个小时,就会被我军的装甲部队击溃。索科夫上校是个聪明人,他绝对不会做这种傻事的。
如果我处在他的位置,恐怕也会选择凭借城市进行防御。并在适当的时候,收容那些被击溃的散兵游勇,以充实城市的防御力量。”
听完曼斯坦因的分析,参谋长冲他竖起了大拇指:“元帅阁下,您分析得真有道理。听您这么一说,我的心里就踏实多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先对付俄国人的第六集团军。”曼斯坦因咬牙切齿地说:“二十多天前,他们歼灭了我们的第六集团军,如今是轮到我们报仇雪恨的时刻了,我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干掉俄国人的这个第六集团军。
等消灭了这股俄国人,接下来要对付的,就是孤军深入的波波夫快速集群,我要把这些该死的俄国人全部消灭,一雪斯大林格勒惨败的耻辱。”
“参谋长,”曼斯坦因向自己的参谋长发号施令:“立即命令我们的部队,立即展开对俄国人第六集团军的猛攻,务必要在两天时间内,全歼这个俄国人的集团军。”
“明白了,元帅阁下。”参谋长知道苏军的第六集团军,如今已经陷入了合围,要消灭他们并不是什么难事,便响亮地回答说:“我立即给围攻俄国人的部队下达命令,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全歼这股俄国人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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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击退了德军的两次进攻后,索科夫担心德国人不按套路出牌,不等消灭哈里东诺夫的第六集团军和波波夫的快速集群,就集中优势兵力对卢甘斯克发起攻击。因此他督促城里的第125团抓紧时间抢修工作,做好和敌人打巷战的准备。
命令下达后,索科夫的心里还是不放心,便亲自带人到城里视察。团长叶尔沙科夫中校得到消息后,立即带着几名参谋赶过来迎接。
“中校同志,”索科夫等叶尔沙科夫敬礼后,直截了当地问:“你们的防御工事修得怎么样了?”
“报告师长同志,”叶尔沙科夫连忙挺直身体回答说:“我们已经遵照您的命令,在重要的街道修筑必要的防御工事……”
“光说可不行,我要亲眼看看你们所修筑的工事。”索科夫没等对方说完,就打断他后面的话:“看是不是像你所说的那么可靠。”
叶尔沙科夫连忙朝停在不远处的两辆吉普车招手,示意司机把车开过来:“师长同志,城市太大,您还是坐在车上视察吧。”
索科夫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眼睛透过车窗玻璃,静静地观察外面的环境。街口处建立有沙袋和圆木堆砌的工事,两侧的建筑物窗口上也摆着沙袋,架着机枪,可以和地面的工事形成交叉立体火力,封锁这一段的街道。
至于反坦克用的三角架,虽然也能看到,但数量太少,索科夫沿途数了一下,只有三十多个,而且都是摆放在重要的街道。他觉得待会儿应该向叶尔沙科夫交代一下,多制作一些反坦克三角架,尽快每条街道上都有。
两辆吉普车在位于市中心的教堂广场停下,索科夫和叶尔沙科夫先后下车。叶尔沙科夫小跑着来到了索科夫的面前,有些心虚地问:“师长同志,您觉得我们团的防御工事修得怎么样?”
根据沿途的观察,索科夫觉得第125团的防御工作做得还不错,便点了点头,说道:“整体看来还行。”
能得到索科夫“还行”的评价,叶尔沙科夫的心里也多少踏实了一些。他听到索科夫继续说道:“这座教堂是全城的制高点,中校同志,除了布置机枪火力点外,你还应该在上面布置精锐的狙击手,远程狙杀德军的指挥官……
你们在十字街头修筑街垒工事,并在两侧的楼房里建立机枪阵地,这样做可以形成立体交叉火力,封锁这一片的街区。这个构想是很不错的,但做的还很不够。”
听到索科夫说自己的工事还有不完善的地方,叶尔沙科夫连忙谦虚地问:“师长同志,不知我们哪里还存在不足,请您指教。”
“德军的坦克在经过街垒工事时,肯定会放满速度,假如你在两侧的楼里再布置两具火箭筒。”索科夫说道:“那样就可以轻松地击毁敌人的坦克。失去了坦克掩护的德军步兵,在我们的城市里,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原来是这样。”索科夫的话,让叶尔沙科夫顿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师长同志。我会尽快在街垒工事后方的建筑物里,布置携带火箭筒的战士,进行反坦克作战。”
“师长同志,”索科夫正在和叶尔沙科夫讨论现有防御工事的优点,以及需要改进的地方时,三营长沙姆里赫海军大尉从远处跑了过来,他来到索科夫的面前,气喘吁吁地说:“有一位将军正在我们营的防区视察呢。”
“一位将军?”沙姆里赫的报告,让索科夫不禁一愣,他心里暗想:最近没听说有哪位将军要到卢甘斯克来视察啊。他下意识的问:“哪位将军是哪部分的,如今在什么地方?”
“他说他是近卫步兵第一军军长,”沙姆里赫有些着急地说:“他说要见城市最高级别的指挥员,我给师部打电话,西多林中校说您到城里来视察了。我估摸您会到教堂区这里来,便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遇到您了。”
“是近卫第一集团军司令员库兹涅佐夫中将,”索科夫随口问道:“他到卢甘斯克来做什么?要知道,他的部队此刻可在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建制里。”
“师长同志,您搞错了。”沙姆里赫摆着手说:“不是近卫第一集团军,而是近卫步兵第一军的军长,只是一名少将。”
搞清楚来人不是库兹涅佐夫中将,而是一位陌生的近卫军长时,索科夫的脑子闪过一个念头:“难道上级打算派部队来接替自己的防御吗?”
包括沙姆里赫带来而定吉普车在内的三辆吉普车,沿着街道快速行驶着。很快就到了三营营指挥所的附近,索科夫往往地望见路边站着一群军人。从他们穿的军大衣,以及戴的大檐帽,索科夫看出这是一群军官。
车在距离人群五六米的地方停下,索科夫一下车,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那名少将。连忙小跑过去向对方敬礼:“您好,将军同志,我是近卫第41师师长索科夫上校,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地方?”
“上校同志,”那位将军不满地嘀咕道:“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等了你多久?”
“将军同志,真是不好意思。”索科夫不清楚对方的来意,只能陪着笑说:“正在城里视察防务,不知道您来了,所以耽误的时间比较长。”
“上校同志,我想问问,为什么要在城里修筑防御工事呢?”将军没好气地问:“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的部队已经快把德国人赶过第聂伯河了?这里不会再打仗,还修什么工事?”
“将军同志,虽说我们的沃罗涅日方面军、西南方面军在战场上取得了一些胜利,但他们要想把敌人赶过第聂伯河,恐怕还暂时办不到。”既然对方不是自己的直接上司,索科夫对他说话也就不用客气,他直截了当地说:“我担心德军恐怕会实施大规模的反攻,卢甘斯克这里也会受到威胁。我们没有权利把我军指战员经过流血牺牲才夺回来的城市,重新交给德国人,因此我才会部署城里的防御工作。”
“上校,我的军指挥部就在这个城市东北方向的米列罗沃,为了更好地打击敌人,从现在开始,你们师暂时归我指挥。”将军说着朝旁边的一名上校努努嘴:“这是我的参谋长,他会向你们布置任务的。”
“对不起,将军同志。”索科夫没有接到上级的任何命令,因此有权不接受对方的命令,他不卑不亢地回答说:“在接到上级的命令前,我师还是隶属于第62集团军。除了崔可夫司令员以外,谁也不能给我下达命令。”
“上校,我请你搞清楚一点,是军指挥师,还是反过来的?”那位将军见索科夫不愿意接受他的命令,不由恼羞成怒:“如果你违抗军令的话,信不信我立即免除你的职务,并把你送上军事法庭。”
对于将军的威胁,索科夫冷笑一声,回答说:“将军同志,我请您搞清楚一点,这里是卢甘斯克,是我近卫第41师的防区。方面军和集团军两级司令部给我的命令,都是不惜一切代价守住这座城市。如果要把我们划给某支部队指挥,上级会通知我的。
但令人遗憾的是,我到现在并没有接到任何关于这样的命令。很抱歉,将军同志,如果您没有什么事情,就请离开我的防区。就算上级要把我的部队划给您指挥,也需要您先出示上级的授权书,我才会服从您的命令。”
被索科夫顶撞的近卫军长,气得脸色发青,但又拿索科夫没有办法。他用手指着索科夫,咬牙切齿地说:“上校,你记住今天所说的话,我早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那位傲慢的将军离开后不久,回到师部的索科夫,就接到了崔可夫打来的电话。
“索科夫上校,”崔可夫在电话里问道:“听说,你和近卫步兵第一军的军长发生了冲突,有这事吗?”
“是的,发生了一些口角。”索科夫反问道:“司令员同志,您是怎么知道的?”
“你还不知道吧,他一回去就向上级打了小报告,说你对他不尊重,目无领导,无法无天……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他觉得你这个人不合适担任友邻部队的指挥员,建议上级撤掉你的职务。”
“上级?”索科夫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他是向哪个上级告状的。是方面军司令部吗?”
“你搞错了,这个近卫军既不属于我们顿河方面军,也不属于西南方面军。”崔可夫在电话另一头严肃地说:“而是属于大本营预备队,他是向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报告的。好在总参谋长同志了解你,便把此事压了下来,并转告了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是什么态度?”
“他觉得你做得没错。”崔可夫语气坚定地说:“你们师是一支特殊的部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直接指挥的。我觉得假如部队一直在你的指挥下,那么还能取得巨大的战果。可要是交给一些不知所谓的人指挥,恐怕就会出现不好的状况。”
索科夫从崔可夫的话中,明白了一点,自己今天的做法,不管是罗科索夫斯基还是崔可夫,就是表示赞同的,便感谢地说:“谢谢,谢谢您,司令员同志。”
“不要谢我,索科夫上校。”崔可夫笑呵呵地说:“若不是你们师在卢甘斯克顽强地和敌人战斗,恐怕城市早就落入了他们的手里,那么正在进攻的第六集团军和波波夫快速集群,就会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有罗科索夫斯基和我给你撑腰,你一定会没事的。你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牢牢地守住卢甘斯克,其余的事情就不用管了。”
崔可夫在准备挂断电话前,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对了,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差点忘记告诉你了。”
索科夫听出崔可夫的语气中充满了喜悦,便猜到是一件好事,赶紧追问道:“司令员同志,您能告诉我,是什么好事吗?”
“对你们全师的官兵来说,的确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崔可夫兴奋地说:“我听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说,上级可能要给你们师集体晋升一级军衔。也就是说,这道命令颁布后,西多林中校将变成上校军衔,而你和别雷上校,将成为将军!”
“司令员同志,真是太感谢您了。”索科夫得知自己很快就会被晋升为将军,不由喜出望外,连忙对着话筒说:“我代表近卫师的全体指战员感谢您。”
“不对,也不是所有人都晋升军衔。”崔可夫若有所思地说:“前不久编入你们师的新兵和游击队员,就不参与这次的晋升了。”
索科夫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米希加和伏夫加两兄弟,自从率领游击队加入了自己的队伍后,一个被授予少校军衔,另外一个也是大尉军衔,比师里原来的大多数的指挥员级别都高,恐怕大家心里一直有意见,只不过没有说出来而已。
索科夫结束和崔可夫的通话后,面带笑容地对西多林他们说:“指挥员同志们,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崔可夫司令员告诉我,上级为了表彰我们师所建立的功勋,准备给绝大多数的指战员晋升一级军衔。也就是说,再过一段时间,参谋长西多林和政委阿尼西莫夫,就将是上校军衔了。而别雷上校,也将成为别雷少将。”
能晋升军衔,自然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西多林等人听后不禁笑逐颜开。
过了一阵,西多林忽然想起索科夫得罪了友军军长的事情,便担心地问:“师长同志,那司令员同志有没有说,您和那位军长发生冲突后,上级打算如何处置您?”
“近卫步兵第一军是大本营的预备队。”索科夫大大咧咧地说:“别看他的军衔比我高,但他并没有权利来收编我的部队。他们被部署在我们的东北方向,就是为了防止敌人占领卢甘斯克时,他们可以对立足未稳的敌人实施反击。”
“师长同志,”西多林谨慎地问:“您觉得还有几天时间?”
外人听到西多林这么说,肯定会是一头雾水,但别雷和阿尼西莫夫都明白,参谋长西多林是问第六集团军和波波夫快速集群,在敌人的围攻下,还能支持几天的时间。
索科夫思索了一阵,然后伸出了三根手指,表情严肃地说:“如果悲观一点说,他们最多只能支持三天时间,就会被德国人彻底打垮。”
“什么,只能支持三天?”阿尼西莫夫吃惊地问:“那最好的情况呢,又能支持多久?”
“就算他们的运气好,能抗住德军的猛攻,但随着补给的中断,他们在敌人的围攻下,也支持不到一个星期。”
“既然友军这么快就要被打垮,那么我们是否该着手进行准备了?”别雷试探地问。
“是的,应该做准备了。”虽然他们几人说的话,在外人听起来像猜谜语,但他们却清楚自己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索科夫同意别雷提出的方案,对他说:“我看可以在城市的西南方向布置一个连的兵力,在那里收容溃逃下来的部队。”
“收容友军的散兵游勇,不会犯错误吧?”阿尼西莫夫有些担忧地问道。
“没事。”索科夫摆了摆手,大大咧咧地说:“我们只有把散兵游勇都收容起来,才能在短时间内,把他们重新组织起来,变成一支有战斗力的新部队。”
“是的,应该做准备了。”虽然他们几人说的话,在外人听起来像猜谜语,但他们却清楚自己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索科夫同意别雷提出的方案,对他说:“我看可以在城市的西南方向布置一个连的兵力,在那里收容溃逃下来的部队。”
“收容友军的散兵游勇,不会犯错误吧?”阿尼西莫夫有些担忧地问道。
“没事。”索科夫摆了摆手,大大咧咧地说:“我们只有把散兵游勇都收容起来,才能在短时间内,把他们重新组织起来,变成一支有战斗力的新部队。”
第二天一大早,索科夫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
他知道如果不是发生了紧急的事情,自己的属下是不会如此急着吵醒自己的。他翻身下床,连靴子都没顾上穿,便冲到门边打开了房门。
门外是一名师部的参谋,看到索科夫开门,他连忙把手举到额边敬礼:“师长同志,发生了经济的事情,参谋长请您立即到师部。”
“出什么事情了?”索科夫连忙问道。
“在城南的一个村庄里,发现了敌人的踪迹。”
别看到德军曾多次袭扰卢甘斯克,但每次交战地点都在城西,城南方向还是第一次发现敌人的踪迹,因此索科夫谨慎地问:“消息可靠吗?”
“完全可靠。”参谋点着头回答说:“从村庄里逃出一个人,向我们的战士报告的。接到报告后,帕普钦科中校立即派出人手,前往那个村庄进行侦察。”
索科夫又接着问了几个问题,见参谋也说不清,便没有再耽误时间,匆匆地套上靴子,披着军大衣,跟着参谋去了师指挥部。
“师长同志,”一见到索科夫出现,西多林就迎了上来,向他报告说:“帕普钦科中校刚刚打来电话,说那个村庄里的确发现了德国人的踪迹。”
“有多少敌人,他们的装备如何?”索科夫一连串地问:“帕普钦科中校有没有采取什么措施?”
“根据帕普钦科中校的报告,村里大概有二十多名敌人,他们利用村里的木屋,建立了两个火力点。”西多林向索科夫建议道:“如今中校已抽调一个连的步兵,正赶往村庄。师长同志,为了尽快地消灭这股德国人,我建议再增派两辆坦克参加战斗。”
“同意。”索科夫为了防止夜长梦多,自然是希望越快消灭这股敌人越好,便爽快地答应了西多林的请求。他面向别雷说道:“副师长同志,麻烦你派两辆坦克,去配合步兵的行动,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敌人。”
“米沙,我觉得应该再派两辆自行火炮参战。”别雷提醒索科夫:“敌人在村里已经占据了有利的地形,如果他们有反坦克武器的话,没准会导致我们的坦克损失,如果由自行火炮在村外开火,摧毁那些被敌人占领的木屋,也利于我们的步兵进村清剿。”
“用自行火炮轰击村子?”听到别雷的建议,索科夫有些迟疑道:“这样会不会误伤村里的村民?”
“师长同志,那个村里已经没有村民了。”西多林听到这里,咬牙切齿地说:“德军进入村庄后,把所有的村民都撵到了村子中间的晒谷场,用机枪把他们全部杀害了。其中有个身负重伤的村民,清醒过来以后,挣扎着爬出了村子赶过来向我们报讯。如果不是正巧遇到我们的一支巡逻队,恐怕他死之前,什么消息都传递不出来。”
“参谋长,就按照副师长所说的,除了两辆坦克外,再增派两门自行火炮,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这股敌人。”索科夫打开桌上的茶炊,给自己放了一杯热茶,又补充说:“记住,这一仗不留俘虏,凡是俘获的德军官兵,一律就地枪毙。对于这种两条腿的畜生,我们不接受他们的投降。”
西多林原以为索科夫会命令放过那些被俘的德军官兵,心里还挺担心的,此刻听到这道特别的命令,立即声音洪亮地回答道:“是,师长,我立即帮您的命令传达下去。”
别雷的判断是准确的,两辆T-34坦克刚刚开到村口,就遭到了德军的火箭筒攻击。这种被德军缴获的巴祖卡火箭筒,对于常见的T-34坦克还是非常有效果,可偏偏别雷派出的两辆坦克都是T-34/85,车体正面厚达75毫米的装甲板,挡住了巴祖卡火箭筒的攻击。
别看巴祖卡发射的火箭弹,准确地击中了坦克的车身,炸出了一团耀眼的火光。但等火光散去,除了一个圆形的凹痕外,坦克并没有被摧毁。
坦克停在原地,缓缓地转动炮口,瞄准德军反坦克手藏身的木屋轰了一炮,那座木屋顿时在爆炸声中轰然坍塌,躲在里面的两名德军反坦克手,一个都没能跑出来。
落后坦克一百多米的两门SU-122自行火炮,也选择了一个合适的射击位置,朝着村庄里可能藏着德国人的地方,进行直瞄射击。因为索科夫的缘故,而提前问世的两门自行火炮,所发射的每一发炮弹,都能直接将命中的木屋,连忙里面的敌人炸得粉碎。
只有轻武器的敌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他们知道躲在木屋里只有死路一条,纷纷逃了出来,选择躲在水井边,或者石头砌成的断墙后面。但不管他们躲在哪里,很快就会被炮兵发现,一颗炮弹过去,就把他们炸得血肉横飞。
不到五分钟,村里活着的德国兵就只剩下五六个人。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声:“别打了,我们投降。”他的话很快就引起了共鸣,其余活着的德国兵也纷纷喊了起来,甚至还有人把白手绢绑在步枪的枪口处,高高地举过藏身的断墙,拼命地挥舞。
看到村里的德军举起了白旗,停在村口的坦克又重新发动起来,朝着村里隆隆驶来。坦克驾驶员很聪明,他担心房子里还藏有德国人,有意把房子撞塌一角,让整个房子坍塌下来。里面就算藏着德国人,也会被倒塌的房屋压死。
有坦克在前面开路,后面的步兵也一哄而上,搜寻那些倒塌的房屋里,看到还有活着的士兵,立即给他补上一枪;如果是尸体,则从废墟里拉出来,躲在旁边的空地上。等检查完所有的房屋和废墟,发现都没有敌人之后,连长便命令把投降的德军官兵,拖到那些被他们杀害的村民旁执行枪决。
整个战斗前后进行了不到二十分钟,就以苏军的胜利而告终。此战,共打死德军25人,而苏军只付出了牺牲3人,负伤11人和一辆坦克受伤的代价。
消灭了摸进城南村庄里的敌人后,德国人消停了几天,没有再派人来进攻或骚扰,而是集中兵力,向苏军第六集团军和波波夫快速集群展开猛攻。
早已是强弩之末的第六集团军和波波夫快速集群,哪里经得住德军这样的打击,他们所占据的城镇、居民点以及一些乡村,都在德军的攻击下相继失守。
波波夫见势不妙,亲自给瓦图京打去电话,向他汇报:“瓦图京同志,情况不妙啊,我们周围的德军部队越来越多,而且攻势越来越猛,我感觉我们是落入了德国人的圈套。”
“胡说,这怎么可能呢?”就算战场的局面,已经到万分危急之际,瓦图京依旧不肯相信波波夫的判断,觉得这不过是德军的回光返照,是为了掩护他们的主力撤过第聂伯河,因此呵斥波波夫:“波波夫将军,你是不是被德军的反击吓破了胆,居然变得如此惊慌失措。假如你真的觉得自己无法胜任如今的职务,我完全可以找人去替代你。”
波波夫不敢反驳,只能敷衍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站在一旁的参谋长,听到了波波夫和瓦图京之间的对话,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命令所有的部队停止对德军的进攻行动,并就地转入防御。”波波夫知道瓦图京如今固执己见,不管自己说什么,对方都听不进去,假如继续按照他的命令执行,自己的部队随时有全军覆灭的危险。因此他决定拿自己的脑袋冒一次险:“如果上级要追究责任的话,就由我一个人来承担。”
原本想劝说的参谋长,听到波波夫说得如此斩钉截铁,便改变了主意,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立即传达您的命令。”
波波夫的快速集群转入防御之时,远在哈尔科夫的沃罗涅日方面军司令员戈利科夫,也察觉到局势有点不对劲,他亲自给瓦图京打电话,忧心忡忡地说:“瓦图京同志,我发现你那里的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敌人对你们的反攻力度越来越强。再这样打下去,要不了一个星期,你们就有被德军吃掉的危险。”
“戈利科夫同志,请你不要说这样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虽说罗科索夫斯基和波波夫都打电话,让瓦图京提高警惕,不要掉进了德国人的陷阱,但瓦图京却一定都没有往心里去,他甚至觉得,对方这么说,是不是有和自己抢功的意图。此刻听到戈利科夫也这么说,他有些不耐烦了:“敌人在兵力和装备上,都远远弱于我军。他们在个别地区展开反攻,是为了掩护他们的主力撤过第聂伯河,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瓦图京同志,我拜托你清醒点。”见瓦图京已经被一连串的胜利冲昏了头脑,戈利科夫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你们在前期的确取得了不错的进展,但如今的形势已经变了。随着你们占领的区域越多,留下用于防御的兵力越多,极大地削弱了部队的进攻力量。还有,你的先头部队已经远离后勤基地上千公里,一旦他们得不到足够的补给,他们就将面前二十多天的保卢斯那样的处境。”
“戈利科夫同志,”瓦图京异常顽固地说:“我想提醒你一件事,西南方面军的司令员是我,而不是你。因此,西南方面军如何作战,是由我来决定的。如今德军在我的打击下,早已是溃不成军了,只要我们再发起一次攻势,敌人就会彻底瓦解。”
“真是一个顽固不化的家伙。”见自己无法说服瓦图京,戈利科夫只能怏怏地放下了话筒,对自己的参谋长说:“参谋长同志,你都听到我和瓦图京的对话了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参谋长皮利片科少将连忙点头回答说:“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瓦图京将军真是太顽固了。”
“没错,以瓦图京的性格,我敢断言,他早晚会断送整个西南方面军。”戈利科夫说完这话后,吩咐皮利片科:“参谋长,你给方面军下属各部队发布命令,让他们抓紧时间抢修工事,做好迎击德军进攻的准备。特别是哈尔科夫,那才是我们防守的重点,再调一个坦克军和一个步兵师进去,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守住那座城市。”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皮利片科少将点着头说:“我会督促城里的守军大肆修筑防御工事,使城市具备巷战的能力。德国人不来则已,一旦来了,我们就会让他们像在斯大林格勒那样,深陷泥潭不能自拔。”
皮利片科正想去传达命令时,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便试探地问戈利科夫:“司令员同志,从目前的形势来看,最危险的是第六集团军和波波夫快速集群,您看,我们能做点什么吗?”
“第六集团军司令员哈里东诺夫,是瓦图京的老朋友、老部下。”戈利科夫苦笑着回答说:“以他的性格,肯定会无条件地服从瓦图京的命令,就算明知道前面是一个火坑,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跳进去。”
“那波波夫快速集群呢?”皮利片科又接着问戈利科夫:“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德军歼灭吗?”
“参谋长同志,我提醒你一点,我们是沃罗涅日方面军,而不是西南方面军。”戈利科夫虽然很想提醒波波夫,让他停止对德军的进攻,就地转入防御,等待援军的救援。但考虑到,假如自己真的给波波夫打电话,哪怕出发点是好的,恐怕事后也会遭到处罚。为了避免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决定还是选择袖手旁观:“我们没有权利去指挥别人的部队,你明白了吗?”
皮利片科知道戈利科夫说得对,如果真的越过瓦图京,直接去联系波波夫,并向他提出建议。如果此时被大本营知道,戈利科夫肯定会受到处罚。
就在他失望之际,忽然听到戈利科夫说:“不过你可以和索科夫上校联系一下,他的部队如今驻扎在卢甘斯克,没准可以在关键时刻,拉波波夫一把。”
驻守在卢甘斯克的日子依旧平淡,巡查阵地,督促潜修工事,时间就这样按部就班地一天天过去。
眼瞧着就要进入三月,这天中午,帕普钦科中校便亲自送来一名浑身脏兮兮的军官,他向索科夫介绍说:“师长同志,这位是比列车站的军代表瓦纽沙中尉。”
“瓦纽沙中尉,出了什么事情?”索科夫知道比列车站位于卢甘斯克西南十五公里处,从后方运来的不少军用物资,就存放在那里。“你为什么如此狼狈?”
“上校同志,”瓦纽沙哭丧着脸回答说:“比列车站失守了。”
“什么,比列车站失守了?”瓦纽沙的话,把屋里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这是真的吗?”索科夫板着脸问道。
“是的,当然是真的,上校同志。”
“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索科夫再次问道。
“今天早晨天还没有亮,就有一列军列进站,我们执勤的战士以为是从莫斯科运来的物资,便没有在意。”瓦纽沙解释说:“谁知等列车停稳,从上面下来的却是德国人。他们大概有一个营的兵力,一下车,就立即采取了行动。执勤的战士不是被俘虏,就是被他们用匕首刺死。敌人几乎是在毫无声息的情况下,控制了大半个车站。
过了没多久,又来了第二列军列。这次从军列下来的又有差不多一个营的兵力,同时还有三辆四号坦克……”
索科夫听到这里,打断了瓦纽沙后面的话,厉声问道:“中尉同志,请你告诉我,如今比镇在谁的手里?我军还是德国人的手里?”
“这个我说不清,”瓦纽沙有些慌乱地回答说:“我从镇子里逃出来时,战斗还在继续。想必还有一部分镇子,依旧在我军的手里。”
比列镇距离卢甘斯克十五公里,但距离第122团的阵地,则只有十公里。一旦敌人占领了整个镇子,那么他们就能以那里为进攻出发点,随时向第122团的阵地发起连绵不断的攻击。索科夫面向帕普钦科,表情严肃地问:“中校同志,你刚刚在电话里,为什么不直接报告此事?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很容易贻误战机?”
“师长同志,我觉得此事关系重大,需要亲自向您汇报。”挨了批评的帕普钦科委屈地回答说:“我担心电话里说不清楚,便亲自带着瓦纽沙中尉过来。”
“根据瓦纽沙中尉的报告,镇子里最少有两个营的德军,而且还有三辆坦克。”西多林在大致了解了德军的实力后,提醒索科夫说:“如果要夺回比列镇,我们至少要出动一个团的兵力。但这么一来,就会打乱我军的防御部署。您看,我们应该怎么办?”
“必须要想办法夺回比列镇,”索科夫表情严肃的说:“一旦让敌人在比列镇站稳了脚跟,他们就可以把那里作为进攻出发点,随时向卢甘斯克发起进攻。别看我们前段时间曾经几次打退了德军的进攻,但那是因为他们远离自己的主力和基地,后续攻击力量不足。只要一次攻击没有取得成功,就无力再战了。”
“米沙说得对。”对索科夫的这种说法,别雷附和道:“我们要趁着德军立足未稳,尽快把比列镇夺回来,绝对不能让他们把那里当成进攻出发点。”
“可是,我们该动用哪里的部队呢?”西多林为难地说道:“如今三个近卫团都有自己的防区,假如随便调动的话,就容易打乱我们的整体防御。”
“从各团抽调一个营,再加两个坦克营。”索科夫很清楚比列镇的重要性,决定冒险搏一把,如果能重新夺回镇子固然好,就算无法夺回,也能打乱德军的进攻步骤。“下午两点左右对镇子发起进攻,务必要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回镇子。”
“米沙,就算出动三个营,我们能动用的兵力也不超过四千人。”别雷虽说赞同索科夫尽快夺回镇子的计划,不过他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担心:“而德国人则通过铁路线,不停地向比列镇里増兵,恐怕等我们的进攻开始时,镇子里的敌人数量已经远远地超过了我们。”
“立即派出一支小分队,乘坐摩托车和装甲车,携带炸药和地雷,赶往铁路沿线,对铁路进行破坏,迟滞德军主力到达比列镇的时间。”索科夫下达完这道命令后,想起了自己和克雷洛夫之间的约定,又接着说:“我再给克雷洛夫将军打电话,请他出动部队来协助我们。”
西多林试探地问:“克雷洛夫将军会同意吗?”
“假如德军在比列镇站稳了脚跟,他们不光随时可以向卢甘斯克发起攻击。同时,还有可能向我们南边的第21集团军防御进攻。”索科夫说这话时,底气也不是很足。别看送克雷洛夫上任时,他是这样向自己承诺的,但事到临头,他会不会改变主意,就不好说了。但为了夺回比列镇,索科夫还是决定碰碰语气:“我先给克雷洛夫将军打个电话,听听他是什么意思。”
电话很快接通了,得知是索科夫打来的电话,克雷洛夫倒是显得很热情:“你好,索科夫上校,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索科夫想到要找对方求援,有些尴尬地说道:“我遇到了一些麻烦,需要您的帮助。”
“哦,索科夫上校,真是不好意思。”克雷洛夫没等索科夫说完,就抢着说道:“你也知道,我的部队在不久前,刚刚参加完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消耗的兵员和武器弹药还没有来得及拨充,实力还没有恢复,恐怕无法帮你的忙。”
索科夫一听这话,感觉有点耳熟,自己很多年前拒绝别人借钱时,不就是用的这种语气:对不起,我这段时间买的东西太多,钱都用得差不多了。工资又没法,暂时没法借给你了。
“将军同志,”索科夫知道假如自己苦苦哀求的话,没准克雷洛夫会拒绝得更加彻底,便直接变换了话题,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您知道我为什么要想您求助吗?”
“为什么?”克雷洛夫问道。
“根据我获得的最新消息,德军已经占领了比列车站,而且还在通过铁路,不断地向这个小镇増兵。”索科夫为了防止克雷洛夫再次拒绝自己,便把问题的严重性告诉了对方:“一旦敌人在比列镇站稳了脚跟,他们就可以把那里当成进攻出发点,不光随时能攻击卢甘斯克,也能进攻您的防区。”
“什么,德国人占领比列镇了?”克雷洛夫作为参谋出身的司令员,自然很清楚比列镇所在的位置,以及它的意义,“这个消息可靠吗?”
“完全可靠,将军同志。”索科夫听到克雷洛夫的态度似乎有点松动,连忙趁热打铁地说:“我正准备组织部队,向比列镇发起反击,由于兵力不足,因此希望您能派一支部队从侧翼支援我们。”
“好吧,索科夫上校。”为了不让德军在比列镇站稳脚跟,克雷洛夫很爽快地答应了索科夫的请求:“我准备派一个师过去支援你,你准备时候发起攻击?”
“下午两点。”
“放心吧,我的部队会在下午两点之前,准备进入战斗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