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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架设发射筒。”古察科夫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后,下达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架设火箭弹的发射筒,并做好发射准备:“锁定敌人的目标后,立即进行发射。”

    战士们对火箭发射筒的使用,早就是烂熟在胸,不到两分钟时间,就做好了发射的准备。见战士们已经准备完毕,古察科夫把手高高地举过头顶,随后猛地向下一挥,大声地喊道:“发射!”

    随着古察科夫的一声令下,十二枚火箭弹便朝着德军云集的地方飞去。这一拨发射刚刚结束,还来不及看战果如何,古察科夫便命令再次装填,准备进行第二次发射。

    第一拨的十二枚火箭弹,很快就落在敌人的队列里爆炸,把那些正在推车的德军官兵炸得血肉横飞。原本陷在泥地里的卡车,有的被爆炸的气浪掀翻;有的篷布起火,正在呼呼地燃烧;有的则直接被火箭弹炸成了碎片,周围躺满了各式各样的尸体。

    没等敌人逃走,又一拨火箭弹飞过来,再次落在了刚刚的地方爆炸。这次爆炸过以后,道路上到处都是正在燃烧,冒着烈火和滚滚黑烟的卡车残骸,原本两三百名推车的德军官兵,在两拨爆炸结束后,还能站起来的不超过十人。

    古察科夫通过望远镜,看清楚了德军的狼狈相之后,立即向自己的部下发出了出击的命令。一时间,两百多名战士端着自己的武器,从森林里冲出来,踏着泥泞的道路,朝前方陷入混乱的德军冲了过去。

    遭到攻击的是德军步兵所在的区域,而前方的坦克纵队则是完好无损,察觉到附近的森林里有苏军冲出来,不少停在路上的坦克,纷纷调整炮口,朝着远处正在冲锋的苏军指战员进行炮击。

    炮弹落在苏军队形里爆炸,虽说古察科夫为了减少部队的伤亡,让每个战士都保持了足够的距离。但敌人的炮弹落在队列里爆炸,还是不时有战士被爆炸的气浪掀飞,或者是横飞的碎片打倒,短短的一两分钟时间内,就有四五十名战士,倒在了敌人的炮火之下。

    好在反坦克兵的行动迅速,他们快速地接近了德军的坦克,躲在敌人炮火的射击死角,瞄准敌人的坦克就开火。

    近卫第41师配发的是索科夫研制的火箭筒,是打坦克的利器,别说间隔五六十米,就算相距百米,也照样能击穿德军坦克的侧面装甲。六个火箭筒同时射击,分出的火箭弹摧毁了四辆坦克。

    由于坦克里的视野不好,因此剩下的坦克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同伴的坦克被摧毁,依旧还瞄着远处冲锋的苏军战士进行炮击。

    反坦克手摧毁德军的四辆坦克之后,又继续朝前推进。这些反坦克手虽说训练的时间不长,但由于射击距离较短,而德军坦克那么大的庞然大物,陷在泥泞的道路里无法动弹,而且距离又近,打不中才奇怪了。就这样,反坦克手们又进行了两拨攻击,把剩下的坦克全部报销了。

    别看德军平时气势汹汹、耀武扬威的,但一旦他们失去了坦克的掩护,那么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坦克被摧毁了,剩下的装甲车的火力也不足以压制苏军的进攻。因此有些士兵见势不妙,见到苏军一冲过来,连一枪未发,便仓皇地逃离了战场。

    这场战斗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取得的效果却不差,一共击毁了二十辆德军坦克,十四辆装甲车和二十五辆卡车,打死打伤敌人无数。

    索科夫得知古察科夫指挥的部队,成功地重创了敌人,心里在非常高兴的同时,也有了一丝担忧。这次战斗,古察科夫的部队伤亡过半,如果这样的胜利再来几次,自己手里能征善战的指战员,就会丧失殆尽。到时凭一群新兵蛋子,要想取得胜利,简直是不可能的。

    豪塞尔得知自己派出的部队,遭到了苏军的攻击,几乎伤亡殆尽之后,立即把手里的咖啡杯算了。这个杯子是他在法国别人送给他,说是路易十六用过的咖啡杯,他非常喜欢,连每次清洗都是自己动手,深怕勤务兵在清洗时笨手笨脚,把杯子弄坏了。

    但此刻听说自己派出的部队,再次吃了大亏时,他不由恼羞成怒,准备再派部队南下。但他的命令,却遭到了第6装甲师师长的拒绝,他厉声说道:“我配备了半履带装甲运兵车的第团2营,是我师目前战斗最强的部队。可和俄国人遭遇后,不到一个小时,就遭受重创,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人逃了回来。假如您还要派遣我的部下南下,我担心要不了多久,我的部队就只能剩下一个空的番号。”

    “那你呢,埃特林将军。”见第6装甲师师长拒绝执行自己的命令,豪塞尔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第17装甲师师长埃特林少将的身上:“你的部队能对俄国人的城市发起攻击吗?”

    “豪塞尔将军,请恕我直言。”见到友军伤亡惨重,埃特林也不愿意轻易地让自己的部队去冒险,便对豪塞尔说:“第6装甲师的部队之所以那么快就失败了,原因很简单。这两天外面开始解冻,道路都变得泥泞不堪,我们的坦克和装甲车根本无法行动。一旦陷在了泥潭之中,就会成为俄国人攻击的靶子,因此在道路对坦克的通行变得有利之前,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埃特林之所以会对豪塞尔说出这番话,是因为他明白,自己是国防军,而豪塞尔指挥的则是党卫军。从近期战斗的形势来分析,上级是准备牺牲国防军,来成全党卫军,让国防军和俄国人拼消耗,等双方打得差不多了,再把党卫军师投入战斗。这么一来,伤亡最惨重的是国防军,而取得胜利、获得名声的则是党卫军,他可不想自己的部队充当炮灰。

    见两位国防军的装甲师师长,都不愿意派自己的部队出击,豪塞尔也不好逼迫太近,毕竟经过索科夫的一番搅局,他手下的三个党卫军师需要经过一段的时间的休整,才能重新投入战斗。因此,他只能无奈地说:“好吧,两位将军,那我就再给你们两天的时间进行休整。两天之后,不管道路的情况如何,都必须再次向红军村发起进攻。”



    德军不进攻对索科夫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因为这么一来,他就足够的时间,命令部队抢修工事,加固防御阵地,来建立一个完善的防御体系。更重要的是,他如今手下的兵力,比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期多了几倍,每天消耗的军用物资也是一个天文数字,也需要时间来进行补给。

    看着每天运进城内的弹药、燃料和各种物资时,维特科夫不禁感慨地说:“师长同志,还是您有办法,居然能搞到这么多的物资。”

    “参谋长同志,”索科夫微笑着对维特科夫说:“上级之所以能给我们这么多物资,完全是因为我们前一段时间所取得的巨大战果,使上级看到了战胜德军的希望,因此他们才会如此爽快地把物资源源不断地提供给我们。”

    “这倒也是。”对于索科夫的这种说法,维特科夫表示了赞同,“假如当初我们的出击,没有取得任何战果,甚至还被德军打得狼狈不堪的话,恐怕不光得不到这么多物资,甚至还有可能命令我们把现有的防区,移交给友军。”

    索科夫盯着面前的地图,发现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和友军部队所在的位置,居然形成了一个突出部。发现这一情况之后,他不禁大吃一惊,心想要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使原来的库尔斯克突出部,变成了顿涅茨克突出部,那么在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里,自己可能将面临着十几万甚至几十万德军的进攻。自己手里的这点兵力,看起来是挺多的,但对上德军的十几万人马,那就是待宰的羔羊。

    “司令员同志,”看到索科夫盯着面前的地图发呆,维特科夫好奇地问:“您在想什么?”

    索科夫用手指着地图,对维特科夫说:“参谋长同志,我发现我们作战集群在无意中,已经接替了当初西南方面军的防御位置,德军出动十到十五个师的兵力,向我们发起进攻,我们能否挡住他们。”

    “司令员同志,请恕我直言。”维特科夫看着地图上的敌我态势,忧心忡忡地说:“别说德军出动十到十五个师,就算如今驻扎在巴尔文科沃的五个德军师同时出动,我们能否挡住他们,也是一个未知数。”

    “司令员同志,”就在这时,一名参谋从外面走进来向索科夫报告说:“内务部的卢涅夫同志到了。”

    “卢涅夫?”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索科夫不禁望向了维特科夫,想看看他是否知道这位来自内务部的卢涅夫。“参谋长同志,您认识吗?”

    “不认识。”维特科夫回答得非常干脆。

    虽然不明白对方的来意,但索科夫还是对那名参谋说:“请他进来吧。”

    很快,一名中等身材,戴着蓝顶帽子的内务部将军就走了进来。

    看到对方肩章上的军衔比自己高一级,索科夫连忙抢先向他敬礼:“您好,中将同志,我代表作战集群的全体指战员,欢迎您的到来。”

    “您好,索科夫少将。”对方向索科夫伸出手,客气地说:“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内务部的副部长卢涅夫。奉大本营的命令,从现在开始,担任作战集群的内务部代表。现在,向我汇报一下你们集群指挥部的情况吧。”

    “副部长同志,请允许我向您汇报。”没等索科夫说话,维特科夫就上前一步,挺直腰板对卢涅夫说道:“我比司令员同志更了解集群指挥部的情况。”

    卢涅夫没有说话,而是朝索科夫投去了询问的目光。索科夫立即意识到对方可能不认识维特科夫,便向他介绍说:“副部长同志,我向您介绍一下,这位是集群参谋长维特科夫上校,他以前是第62集团军的副参谋长。”

    得知维特科夫来自第62集团军,卢涅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第62集团军都是好样的,当初正是因为有了你们的英勇顽强和不怕牺牲,才能守住伟大的斯大林格勒,彻底粉碎德国人夺取城市阴谋。”

    听到对方称赞第62集团军,维特科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心里对这位内务部副部长的抵触也少了几分。他开始向对方汇报说:“以前的作战集群指挥部,都是和近卫第41师师部在一起,不久前刚实现了分离。如今我们的指挥部,有一个两百人的警卫连,三十多名各类参谋人员,以及二十名通讯兵。”

    “你们的人有点少啊。”卢涅夫听完后,有些感慨地说:“假如遇到德国人的偷袭,你们这点兵力可远远不够。”

    “副部长同志,这一定请您放心。”索科夫见卢涅夫有些忐忑的表情,连忙安慰他说:“别看我们的兵力少,但就算遇上同等数量的德国兵,我们也不会落下风。对了,副部长同志,不知您这次过来,带了多少人?”

    “我带了两个内卫班。”

    “人数少了点。”索科夫小心翼翼地说:“要不,我再给您派一个警卫排,负责您的安全。”他担心自己的提议会被对方拒绝,便特意强调说,“排长萨莫伊洛夫中尉以前也是内务部队的,是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期间,才加入我的警卫营。”

    得知索科夫准备派一支由原内务部军官指挥的部队给自己,卢涅夫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索科夫将军,既然是你的一番美意,那我也不好推辞,那就接受了。”

    “副部长同志,您一路从莫斯科赶过来,一定很疲倦了吧。”索科夫面带笑容地说:“我立即安排人手,送您去休息。”

    索科夫叫来了萨莫伊洛夫,让他送卢涅夫去休息。看着卢涅夫的背影从门口消失,维特科夫一脸担忧地问索科夫:“司令员同志,上级为什么会给我们派一位内务部的代表过来呢,难道是信不过我们吗?”

    “参谋长同志,”索科夫同样也不知上级为什么会派卢涅夫,来担任什么劳什子的内务部代表,便试探地问:“您说说,上级一般在什么情况下,会设立内务部代表一职?”

    “据我所知,”不管怎么说,维特科夫在军队里待的时间比索科夫长,知道的事情自然要多得多,听到索科夫的问题后,若有所思地回答说:“一般都是方面军级别的指挥部,上级会配备内务部代表。还有,就是一些重要的集团军部队,上级也会酌情设立内务部代表。”

    “重要的集团军部队?”索科夫听到这里,从维特科夫的话中听出一些弦外之音:“参谋长同志,难道说,上级打算把我们这个作战集群,改编成为集团军吗?”

    “我觉得不现实吧。”对于索科夫的猜测,维特科夫提出了质疑:“如今我们已经有了70个集团军,实在没有必要再增加一个。除非是哪个集团军被敌人打垮了,上级准备进行重建。”

    “如果要说被德国人打垮的集团军,倒不是没有,关键能给我们什么样的番号?”索科夫说到这里,觉得把自己的作战集群改编成集团军,是相当有可能的,为了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便给罗科索夫斯基发去了电报,把卢涅夫到来的事情向他进行了汇报,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科索夫斯基接到电报,得知卢涅夫居然去了索科夫的部队,也不禁大吃一惊。他连忙用高频电话接通了莫斯科的总参谋部,问副总参谋长安东诺夫:“副总参谋长同志,听说上级派内务部副部长卢涅夫将军,前往了索科夫的作战集群,我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我正想给你打电话,谁知您却先打过来。”安东诺夫说道:“根据索科夫所部在近期战斗中的表现,大本营决定将其改编为集团军。”

    “改变为集团军?”罗科索夫斯基对于这个消息,丝毫没有感到惊讶,在莫斯科保卫战期间,他所指挥的作战集群也曾经改编成第16集团军。他急于知道上级给了索科夫一个什么番号,便接着问道:“那你们准备给他一个什么番号呢?”

    “第六集团军。”安东诺夫简短地回答说。

    “什么,第六集团军?”听到这个番号,罗科索夫斯基不禁大吃一惊,这不是不久前被德军击溃的那个集团军,据说在突围时,连集团军司令员哈里东诺夫都负了伤,如今正在莫斯科的医院里养伤呢。他试探地问:“那原来的司令员哈里东诺夫中将呢?”

    “经过最高统帅部的研究,他已经被解除了职务,原来的第六集团军指挥机关解散。”安东诺夫回答说:“我们会以现在的作战集群为基础,编入一些原第六集团军的部队,组建新的作战集群。由索科夫少将担任司令员,维特科夫上校担任参谋长,卢涅夫将军担任军事委员兼政委。”

    听完安东诺夫的话,罗科索夫斯基立即明白,为什么上级会突然派卢涅夫到索科夫的部队,原来是准备让他担任新第六集团军的政委。他等安东诺夫说完后,连忙向对方道谢:“安东诺夫同志,谢谢您,把这样的好消息告诉了我。我会立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索科夫少将,让他也高兴高兴。”

    “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说法,安东诺夫倒没有什么不同意见,他只是补充说:“正式的改编命令,将在两天后下达。”

    罗科索夫斯基结束和安东诺夫的通话后,立即叫来了马利宁,笑着对他说:“参谋长同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根据大本营的命令,索科夫的作战集群将会被改编为第六集团军,还将给他补充一些原第六集团军的部队。如此一来,他们所坚守的地区,将会变得更加坚固。”

    马利宁听后,居然笑呵呵地说道:“有趣,真的是非常有趣。”

    “什么有趣?”

    “司令员同志,”马利宁笑着向罗科索夫斯基解释说:“在半个月前,德国人的三个党卫军师,击溃了哈里东诺夫中将的第六集团军;然而在不久前,索科夫指挥一个近卫第41师,却把这三个党卫军师打得溃不成军。如今大本营把索科夫的作战集群,改编成为了新的第六集团军,对那些龟缩在巴尔文科沃不敢动弹的党卫军师来说,不是一个莫大的讽刺吗?”

    “我想,当曼斯坦因得知这个消息后,恐怕肺都要气炸。”罗科索夫斯基笑着说了一句后,吩咐马利宁:“参谋长,你快点给小米沙发电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索科夫接到马利宁发来的电报后,先是一愣,随后也不禁哑然失笑。他对维特科夫说:“参谋长同志,看来我们的猜测没有错,大本营的确准备把我们改编为集团军,番号就是第六集团军。你说说,当曼斯坦因得知不久前打败了他三个党卫军师的部队,摇身一变,成为了以前曾经被他们打败过的第六集团军,他会有什么反应?”

    “听说曼斯坦因的年纪也不轻了,”维特科夫笑着回答说:“希望他听到这个坏消息时,不会因为太激动而中风。德国人要是没有了他,可就变成了一片散沙。”

    索科夫咧嘴笑了笑,问维特科夫:“参谋长,你说说,如果部队改编成为集团军,那是不是以为着,我们可以得到更多的步兵师、坦克旅和炮兵团啊?”

    “这还用说嘛。”维特科夫连忙回答说:“以前的第六集团军可有八个步兵师,而我们呢,则只有四个,就算上级只给我们补充两个师,也能让我们的实力上一个台阶。”

    “如果能给我们补充两个步兵师,也是很不错的。”索科夫笑着说道:“但假如能再给我们补充两个坦克旅或更大的炮兵团,那就更好不过了。到时我就不是守在这里等德国人来进攻,而是主动向他们出击了。”



    部队要改编为集团军,这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索科夫连忙命令维特科夫:“参谋长同志,通知各师、各旅的指挥员,到指挥部来开会。”

    驻扎在红军村的各部队,分布得不够分散,因此在接到维特科夫的通知后,所有师长、旅长与他们的参谋长和政委,都来到了索科夫的指挥部。

    看到人都来齐了,维特科夫站起身,对那些还在说话的指挥员说道:“同志们,请安静,我们现在开始开会。”

    听到维特科夫这么说,所有人都闭上了嘴边,望着站在前方的维特科夫,想搞清楚这么急着把自己招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同志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维特科夫举起一份电报,兴奋地对众人说道:“我们刚刚接到上级的命令,我们这个索科夫作战集群将改编为第六集团军……”

    听到这里,西瓦科夫忍不住问道:“不是已经有了一个第六集团军吗,怎么还把我们改编为第六集团军?”

    “哈里东诺夫将军的第六集团军,在前段时间的战斗中。遭到了德军骷髅师、旗卫队师和帝国师的联合攻击,部队遭受了重创,连司令员哈里东诺夫也负了伤。”维特科夫向众人解释说:“如今上级已经宣布撤销原第六集团军的指挥部,由我们作战集群和一部分原第六集团军的部队,组成新的第六集团军。”

    西瓦科夫代表众人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新的第六集团军组建后,由谁来担任司令员呢?”

    “大本营决定任命索科夫少将为第六集团军司令员,我担任集团军参谋长。”维特科夫说到这里,朝坐在后面的卢涅夫一指,继续说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内务部副部长卢涅夫中将,他将担任我们集团军的军事委员。”

    大家听说司令员还是由索科夫担任,原本还挺高兴的,可听说由一名内务部副部长来担任军事委员,顿时就变得鸦雀无声了。

    看到大家不说话,索科夫明白他们心里担心的是什么。不过既然上级已经把卢涅夫派来了,让他回去显然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想办法让大家和他搞好关系,这样在接下来的岁月里和平共处。

    索科夫站起身对在座的指挥员说道:“同志们,第六集团军是一支有着光荣历史的部队,他们曾经在不同的战场,和敌人进行过顽强的战斗。如今我们都成为了这支光荣部队的一员,那么就要把这支部队的光荣传统继续发扬光大……”

    其实在座的指挥员听说军事委员是内务部的副部长之后,心里都不免为索科夫感到担忧,毕竟他的很多战术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假如这位内务部副部长和他作战,恐怕在接下来的日子,要想像以前那样轻松地战胜敌人,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卢涅夫来这里担任军事委员,其实心里也非常忐忑。别看他是内务部的副部长,却是那种排名靠后的副部长,而且这次护送他来的战士也只有两个班,他非常担心自己到这里之后,会受到排挤。

    可从目前的情况看,索科夫不光没有丝毫要排挤他的意思,相反对他还非常尊重。面对索科夫示好,卢涅夫觉得自己也应该有所表示。他等索科夫说完后,站起身说道:“同志们,当我得知能到你们这支英雄的部队,和你们一起狠狠地打击侵略者时,心情是非常激动的。由于我以前从来没有上过战场,没有任何战斗经验,为了不影响到索科夫司令员的作战决定,以后军事方面的事情,都由索科夫司令员说了算……”

    索科夫做梦都没想到,卢涅夫会说出这番话,他有些诧异地望着卢涅夫,心想对方说这些话的目地是什么?是打算真的配合自己,还是故意说的反话。

    没等他想出一个所以然,卢涅夫已经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又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维特科夫冲着面前的指挥员们问道:“谁还有什么疑问吗?”

    近卫第67师政委舍依科上校站起身,问道:“参谋长同志,我想问问,大本营打算把哪些部队编入新组建的第六集团军?”

    “具体是哪些部队加入,我们目前还暂时不得而知。”维特科夫回答说:“但我可以告诉你,上级至少要给我们补充两个步兵师,以及若干个坦克旅和炮兵团。我们在合适时,还要成立集团军炮兵司令部,由专人来指挥所有的火炮。”

    “那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梅尔库洛夫少将问道。

    “和原来一样,继续坚守现有的阵地。”维特科夫说道:“准备抗击德军的进攻。”

    索科夫见大家对维特科夫的答复似乎不满意,便站起身说道:“指挥员同志们,防守只是暂时的,我们在时机成熟时,还是会主动向敌人发起进攻的。就好像我们前段时间,把德军的三个党卫军师打得龟缩在巴尔文科沃不敢动弹。”

    几位近卫军的师长,对近卫第41师在前期取得的战果眼红。听到索科夫这么说,便纷纷地站起身,主动向索科夫请缨:“司令员同志,假如下次要进攻敌人,一定要把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我们师来完成。”

    “同志们,都先坐下吧。”索科夫抬手向下虚压了压,招呼众人坐下后,继续说道:“别看我们的番号马上就要变成第六集团军了,当时我们的兵力和装备,此刻和以前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在得到新的补充和加强前,我们只能和以前一样,继续坚守现有的防御阵地,做好迎接敌人进攻的打算。”

    卢涅夫听到索科夫说准备继续坚守红军村,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心想这里足足有四个近卫师,外加三个坦克旅和一个炮兵师,就算主动向敌人发起进攻,也不会落于下风。他刚想开口时,却想到了自己离开莫斯科之时,贝利亚对自己说的话,便乖乖地闭上了嘴边。

    “师长同志,”这次提问的人是近卫第41师参谋长西多林上校,他站起身问道:“您如今担任了集团军司令员的职务,那么师长的职务,又由谁来接任呢?”

    对于西多林的这个问题,索科夫是真没法回答,他耸了耸肩膀,把双手一摊:“上校同志,请原谅我无法回答你的这个问题,我想上级可能会派人来接替我的职务吧。”

    如果真的不再担任近卫第41师师长的职务,对索科夫来说,还是非常遗憾的,不管怎么说,在保卫斯大林格勒的战斗中,他和这支部队已经成为了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别看如今这个师还归他指挥,但谁知道将来的某一天,会不会突然被上级调走,划归其它集团军部队指挥。只要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格外失落。

    会议结束后,卢涅夫见室内只有自己、索科夫和维特科夫三人时,便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司令员同志,我不明白,以我们现有的兵力,完全可以向敌人发起进攻,你为什么要选择按兵不动呢?”

    “军事委员同志,”由于对方如今是集团军的军事委员,索科夫就不再称呼他为副部长:“没错,我们的部队看起来不少,而且还有坦克旅和炮兵师。但由于如今正处于解冻的季节,道路变得泥泞不堪,我们坦克的机动受到了限制。假如在这种情况下,向敌人发起进攻,我们的坦克都会陷入泥潭无法动弹,到时就会成为德军的飞机和大炮轰击的目标。”

    对于索科夫的这种说法,卢涅夫却表示怀疑:“司令员同志,如果你所说的话是真的,那敌人又是如何向我们发起进攻的呢?”

    “军事委员同志,如果您有兴趣,可以查查敌人最活跃那段时间的天气,看看气温是多少?”索科夫也没有发火,而是微笑地回答说:“当时天气寒冷,土地被冻得很严实,敌人的坦克和装甲车都能自由行动。”

    “军事委员同志,司令员说得没错。”维特科夫见卢涅夫对索科夫似乎有什么误解,连忙出来打圆场:“前几天,德军的第6装甲师出动了一个步兵营和一个装甲营,准备来进攻红军村,但他们走到半路,就因为道路泥泞不堪,而无法继续前进。当时我们就派出了一个连队,利用携带的新式火箭弹和火箭筒,消灭了德军的这个装甲营,并重创了随行的步兵营。”

    “哦,为什么我没有看到这样的战报呢?”

    维特科夫看了一眼索科夫,回答说:“我想这份战报,如今可能还放在方面军司令部里,没有来得及向总参谋部报告吧。”

    “嗯,有这种可能。”卢涅夫想到自己对索科夫部队的了解,都是通过总参谋部里那些战报,如果是一些规模较小的战斗,没准对方压根不会报告。他停顿了片刻,又接着问索科夫:“司令员同志,那你觉得我们在什么时候,向敌人发起进攻,是最合适的呢?”

    “等上级给我们补充了部队,特别是坦克和大炮之后。”针对卢涅夫的这个疑问,索科夫向他解释说:“我们有了足够强大的火力,在对敌人发起进攻时,才不会出现因为火力配置不够,而啃不动敌人攻势的情况。”

    卢涅夫来这里之前,不过是一个文职军官,而且也没有什么战斗经验,听到索科夫这么说,显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在维特科夫看出了他的窘态,向他解释说:“军事委员同志,情况是这样的。敌人在巴尔文科沃的确修筑有坚固的防御工事,如果我们实施进攻时,没有足够的坦克和大炮,进攻部队是无法突破敌人的战壕。”

    “军事委员同志,”索科夫觉得与其在这里花费唇舌和卢涅夫解释半天,倒不如让他亲自到前沿去看看,到时他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要打败敌人,光靠勇敢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合理的战术以及足够强大的火力。”

    看到卢涅夫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索科夫又继续说道:“军事委员同志,假如您有兴趣的话,等下次战斗,我和您一起到前沿去看如何?”

    卢涅夫是一个没有战斗经验的文职军官,哪里见过什么战场的残酷,因此听到索科夫的提议后,不光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害怕,相反还认真地点点头,回答说:“没问题,司令员同志,等你们下次进攻巴尔文科沃时,记得一定要叫上我。我要亲眼看看,德军最精锐的党卫军师究竟是什么样的。”

    “会有机会的。”

    维特科夫对索科夫说:“司令员同志,假如我们要想夺取巴尔文科沃,那么至少还需要两千枚新式火箭弹。”

    “两千枚?”听到维特科夫提出的数目后,索科夫不禁皱了皱眉头,“我不知后方的军工厂是否有如此大的产能。恐怕就算向上级提出请求,也得不到想要的数目。”

    “必要的申请还是需要的。”维特科夫提醒索科夫说:“如今整个集团军里,只有八百多枚新式火箭弹,这样的弹药储备,恐怕是无法拿下巴尔文科沃的。”

    “好吧,我待会儿给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发电报,请求他帮我们提出申请。”索科夫有些无奈地说:“我想由他出面,恐怕要比我们好的多。”

    卢涅夫听到这里,好奇地问了一句:“我想问问,什么是新式火箭弹吗?是用火箭炮发射的那种吗?”

    “军事委员同志,我怎么给您解释呢?”维特科夫苦笑着说:“如果您有兴趣的话,我带您到存放火箭弹的地区看看,到时您就知道新式火箭弹是什么样的了。”

    “这种武器很重要吗?”卢涅夫继续问道。

    “是的,军事委员同志。”维特科夫点点头,用肯定的语气回答说:“我们之所以能取得这么多的战果,这种新式火箭弹是功不可没。”



    卢涅夫跟着维特科夫来到了存放新式火箭弹的地方。

    守在这里的两名战士,见到维特科夫带着一位将军过来,连忙抬手敬礼。

    “把门打开!”维特科夫命令两名战士。

    两名战士看了一眼维特科夫身边的卢涅夫,站在原地没动弹。

    “你们没有听到我的命令吗?”见两名战士并没有执行自己的命令,维特科夫有些不高兴,提高嗓门说:“这位是新任的军事委员卢涅夫将军。”

    得知面前的将军居然是军事委员时,两名战士立即肃然起敬,抬手敬礼后,转身打开了存放火箭弹房间门。

    来到屋里,维特科夫指着堆放得整整齐齐的木箱,再次吩咐战士:“军事委员同志想看看新式火箭弹是什么样的,你们打开给他看看。”

    两名战士答应一声,合力抬过一个木箱放在卢涅夫的面前,用撬棍撬开了木箱后,里面的东西便一目了然。

    看清楚放在长木箱里的东西后,卢涅夫有些吃惊地问:“上校同志,这就是你所说的新式火箭弹吗?”

    “没错,军事委员同志。”看卢涅夫一脸惊诧的表情,维特科夫自豪地回答说:“这就是打得德国人闻之丧胆的火箭弹,不管是在保卫斯大林格勒的战斗中,还是前段时间深入敌人,这种火箭弹都立下了奇功。”

    但卢涅夫听后,却不以为然地说:“这种火箭弹的尺寸这么小,我看不出它能在战场上发挥多大的作用。”

    听到卢涅夫这么说,维特科夫立即猜到对方是用苏军常备的122毫米火箭弹,来进行对比的,连忙解释说:“军事委员同志,我军所用的122毫米火箭弹,每枚重量为45.8—66公斤,装填时需要三人,也无法单兵携带。而这种火箭弹为18.8公斤,一个人就能扛一枚。一名身材魁梧的战士,完全可以独自把单管发射管和两发火箭弹扛到发射点,远距离袭击敌方的要害目标后,再安然撤离。”

    卢涅夫只知道索科夫的部队,在过去的日子里,和德军对阵时取得了不小的战果,却没想到用的却是自己看不上的这种武器。他小心翼翼地问:“这么说来,你们深入敌后的部队,经常携带这样的新式火箭弹了?”

    “您说的没错,我们派往敌后活动的部队,通常都会携带一定数量的火箭弹,这样有利于他们在远距离袭击敌人的要害目标。”维特科夫向卢涅夫介绍说:“不久前,深入敌后的近卫第41师,就是用火箭弹干掉了帝国师的德意志团团部。而且还利用这种新式火箭弹,重创了三个党卫军师,使敌人如今只能龟缩在巴尔文科沃的确不敢动弹。”

    为了让对方有一个更加形象的认识,维特科夫还特意补充说:“别看平时都是采用单管或者双管的方式发射,假如要对敌人采取大规模进攻时,就会才用标准的12管发射。一次发射12枚相当于一个榴弹炮营,所形成的凶猛火力,是普通火炮无法企及的。”

    得知这种新式火箭弹是取胜的关键,卢涅夫的想法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他让两名战士把火箭弹放回原处后,继续问维特科夫:“如此重要的地方,只放两名哨兵,会不会有点太少了?”

    “放心吧,军事委员同志。”维特科夫笑着对卢涅夫说:“您别看门口只有两名哨兵,但在附近有好几个潜伏哨呢。同时,前方三十多米远的地方,还有一个隐蔽的火力点,机枪的枪口就对准门的方向,可以在必要时,消灭那些企图冲进仓库的敌人。”

    两人返回指挥部的路上,卢涅夫还继续问道:“我们如今有多少这种新式火箭弹?”

    “大概有两千枚左右,”维特科夫回答说:“这是因为司令员同志和军工部门的关系好,上级才会把所有的新式火箭弹,全部交付给我们。若是其它的部队也使用这种武器,我们的库存就会减少一大半。”

    卢涅夫还在莫斯科时,就知道索科夫和斯大林的儿子雅科夫关系密切,两人不光曾经是小时候的玩伴,而且雅科夫在战争初期被俘后,还是索科夫亲自带人把他救出来,保住了最高统帅本人的脸面,就冲这一点,索科夫能得到很多别人得不到的东西。

    在离开莫斯科之前,贝利亚还特意和卢涅夫谈过话,告诉他,到了部队后,要想办法和索科夫搞好关系,这样对他的未来是非常有帮助的。想到这里,他侧着脸问维特科夫:“参谋长同志,司令员有女朋友了吗?”

    维特科夫在索科夫负伤的那段时间,曾经代理过步兵旅的旅长职务,对索科夫的情况自然非常了解。听到卢涅夫的问题,便点着头回答说:“司令员同志已经结婚了。”

    “已经结婚了?”卢涅夫惊诧地问:“什么时候结的?”

    “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正式开始前,两人在城里的一家结婚登记处登了记,算是真正的夫妻了。”

    卢涅夫觉得自己作为索科夫副手,有必要搞清楚对方的家庭情况,便继续问道:“女方是什么人,如今在什么地方?”

    “就是近卫第41师师野战医院的一位助理军医,名字叫做阿西娅。”

    “助理军医?”卢涅夫皱了皱眉头:“这么说来,她经常要到阵地上为伤员们做手术吗?”

    “按照规定,军医是需要到战斗最激烈的地方,为伤员做手术的。”维特科夫说道:“不过医院院长为了照顾她,都是让她留在医院给伤员做手术。和她一起留在医院里的,还有营叫阿达的女卫生员。”

    “阿达?”听到这个陌生的小名,卢涅夫奇怪地问:“这位女卫生员又是什么人,医院院长为什么要如此照顾她?”卢涅夫这么问,还是有原因的,按照他的想法,卫生员无论是男是女,在战斗中,都有冲到火线上抢救伤员的必要,为什么会有人特殊呢?

    维特科夫听到卢涅夫这么问,意识到对方可能不知道阿达的真实身份,便望着他说:“军事委员同志,阿达是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的女儿,保护她的安全,是我们应该做的。”

    “你们做得很对。”得知阿达居然是罗科索夫斯基的女儿,卢涅夫也不禁暗暗吃惊。原本对医院院长还要意见的他,立即改变了自己的观点:“我想罗科索夫斯基一定很疼爱他的女儿,不希望她在战场上发生什么不测,因此,你们所做的保护措施,是非常正确的。”



    别看如今由于积雪的融化,让道路变得泥泞不堪。但在森林边缘,还是有道路勉强可以通行坦克,为了防止敌人的装甲部队利用这条道路闯进防区,别雷隔三差五就会亲自驾驶坦克,和另外两辆坦克一起,在这些区域巡逻。

    三辆坦克行驶到森林的边缘,便停了下来,前面的道路泥泞不堪,如果继续朝前行驶的话,有可能陷在泥里无法动弹。

    别雷打开了坦克的顶盖,从炮塔探出半截身子,举起望远镜朝四周掌握。这时,停在不远处的一辆坦克顶盖也打开了,一名坦克中尉探出头,冲着正在观察环境的别雷大声地问:“上校同志,有什么发现没有?”

    喊话的是别雷手下的一名坦克连长阿里泰中尉,他原本是索科夫的部下,但由于别雷的部队在保卫斯大林格勒的战斗中损失惨重,因此他就被别雷留了下来,继续在坦克旅里担任连长的职务。

    别雷摇着头说:“没有,什么都没看到。”

    “旅长同志,”虽说别雷如今还兼任近卫第41师副师长的职务,但阿里泰在称呼他时,依旧喜欢叫他旅长:“我觉得我们有些太大惊小怪了,敌人怎么可能会从森林里冒出来呢?如果他们真的进入了森林,没准开不了几公里,就会陷入泥中无法动弹。”

    “不行,就算敌人不会从这条路过来,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别雷放下望远镜,对阿里泰说:“要知道,敌人可以通过这条路,绕过第125团的防线,直接冲向师指挥部。一旦让敌人的装甲部队靠近了师部,那可就糟糕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传来了低沉的发动机轰鸣声。别雷听到这个声音的第一反应,就是又有自己旅的坦克从后面开上来了。但很快,他就发现一辆被积雪覆盖的短筒坦克,正朝着自己所在的位置开过来。

    别雷楞了几秒之后,立即明白这是一辆德军的坦克,因为车身被积雪覆盖,以至于刚刚自己观察时都没有发现它。他连忙冲着阿里泰喊道:“中尉,敌人坦克过来,快点做好战斗准备。”喊完,别雷就缩进了坦克里,并随手关上了舱盖。

    没等别雷让坦克兵们做好开火的准备,德军的坦克已经停下,瞄准三辆苏军坦克所在的位置开了一炮。这一炮打得很仓促,根本就没有命中目标,但是溅起的泥土和横飞的弹片,还是打得坦克车身叮当作响。

    三辆苏军坦克先后开始开炮,但德军坦克兵很狡猾,他开完炮之后,就立即开足马力朝前冲,结果苏军发射的三发炮弹,都打在了德军坦克原来停放的位置。

    德军坦克很快开了第二炮,这次准确地命中了一辆苏军T-34坦克。坦克中弹后立即起火燃烧,从坦克里逃出的坦克手,都变成了火人,他们连忙扑到在地上,就地打滚,试图熄灭身上的火焰。

    别雷透过前面的观察孔,看清楚除了正向自己冲来的那辆德军坦克外,后面还跟着好几辆。他的心里不禁咯噔一声,连忙通过车载电台,向旅部进行呼叫:“我是别雷上校,我们在2号巡逻点,与突然冒出的德军坦克遭遇,请求立即支援。”

    接到求救信号的副旅长,连忙回答说:“旅长同志,您放心,我立即率部队过去增援,你们一定要顶住啊。”

    战斗还在进行,那辆快速接近中的德军坦克,别雷的坦克所命中,立即停止了前进,在原地熊熊燃烧。不过不走运的是,阿里泰所在的坦克,也被敌人的穿甲弹命中,虽说没有燃烧爆炸起火,但驾驶员和装填手却不幸牺牲了。

    “旅长同志,”负了轻伤的阿里泰,连忙向别雷报告说:“我的坦克也中弹,驾驶员和装填手牺牲。”

    别雷今天出来巡逻,一共有三辆坦克。被摧毁的是T-34/75,而别雷和阿里泰驾驶的却是T-34/85。别说对方只有几辆三号四号坦克,就算来得再多,别雷也不会发怵。他镇定自若地指挥炮手锁定要攻击的目标。

    别看此时对面出现的德军坦克,已经有五辆之多。别雷却一点都不担心,他的心里很明白,对方都是一些三号四号坦克,而自己驾驶的是最先进的T-34/85坦克,和对方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

    相同的距离上,自己能一炮把德军的坦克炮塔轰掉,而敌人的坦克没准连忙自己的前装甲都打不穿。因此,他有信心在数量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取得胜利。

    一颗炮弹落在车前爆炸,腾起的泥土盖住了坦克前面的观察口,使别雷看不清敌人坦克所在的位置。他起身就准备出去清理泥土,却被另外一名坦克兵叫住了:“旅长同志,外面太危险了,还是我出去清理那些盖在观察板上面的泥土吧。”

    经坦克兵一提醒,别雷立即意识到,自己如今是一旅之长,全旅的上千号指战员还在等自己的指挥,要是自己发生了什么意外,就会让部队变得群龙无首。于是他便同意了那位战士出去清理泥土。

    几分钟之后,坦克兵从外面爬了进来,兴奋地向别雷报告说:“旅长同志,泥土已经清理干净了,可以进行向敌人还击了。”

    看到观察口上的泥土,已经被坦克兵清楚,别雷立即命令坦克兵,朝着行驶中的德军坦克射击。这一炮打得很准,直接命中了一辆正在行驶中的三号坦克,殉爆的弹药,立即把炮塔掀上了天,又重重地落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

    紧随在后面的一辆坦克,来不及刹车,直接撞向了刚落在地上的炮塔,顿时被挡在了路上。这辆坦克刚停下,就被阿里泰所在坦克发射的穿甲弹击毁。

    别看别雷和阿里泰驾驶的都是新式坦克,但德军坦克却在数量上占据着优势,虽说别雷和阿里泰的命中很高,连忙摧毁了敌人五六辆坦克。但敌人的坦克数量实在太多了,不到一刻钟,他们就从来自四面八方的德军坦克包围了。

    见此情形,别雷有些绝望了,心想难道自己今天会死在这里吗?



    一辆位于别雷坦克左侧的德军三号坦克开火了,别看它装备的只是37毫米火炮,但车里的德军坦克兵却觉得在四十多米的距离上开火,完全有把握贯穿对方的侧面装甲,况且他们以前曾经有过这样的先例。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德军坦克兵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发射的穿甲弹集中了苏军坦克的侧面装甲后,居然变成了跳弹,只在装甲板上留下一个白色的印记。

    德军车长透过前方的瞭望口,仔细地观察被集中的地方,发现那里只要一个白色的小凹坑。他喃喃地说道:“我的上帝啊,在这么近的距离开火,居然无法击穿俄国人的坦克侧面装甲。”

    坐在车里的别雷,对自己的炮手说道:“先干掉了那辆朝我们开炮的三号坦克,然后再对付德国人其它的坦克。”

    在完成了快速装填后,炮手朝德军的那辆三号坦克开火了。穿甲弹准确地击中炮塔,炮塔中间瞬间被击穿了一个窟窿,穿甲弹形成的金属射流,在穿透装甲后产生喷溅效应,在坦克车体内四处溅开,把里面的坦克乘员一一杀死。

    看到这辆坦克没有动静了,别雷又指挥坦克选中新的目标,继续进行攻击。虽然在攻击的过程中,别雷的坦克不断地中弹,但德军的三号和四号坦克,能造成的损害有限。相反,别雷的坦克只要选中目标,进行开火射击的话,就能立即摧毁敌人的坦克。

    而一旁的阿里泰也不甘示弱,他指挥自己的部下,成功地摧毁了三辆坦克,从而缩小了敌我双方坦克的数量差距。

    德军指挥官看到自己指挥的十多辆坦克,除了一开始摧毁了一辆苏军的T-34坦克外,其余的时间,虽然占据了数量上的优势,但却奈何不了剩下的那两辆坦克。相反,已方的坦克还被击毁了九辆。

    想到自己带出来十五辆坦克,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半的坦克,指挥官有些急眼了,他连忙通过电台命令自己的部下,“冲上去,冲上去,贴在俄国人的坦克旁边开炮,我就不相信在两三米的距离上,都无法击穿俄国人的坦克装甲。”

    然而就在剩余的德军坦克快速朝别雷和阿里泰的坦克冲过来,试图进行贴身攻击时,一辆正在行驶中的四号坦克,从内部发生了爆炸,在不断喷涌而出的火舌中,一名浑身是火的坦克兵爬了出来,惨叫着跳下来,倒在雪地里拼命地打滚,试图熄灭身上的火焰。然而他的努力并没有成功,翻滚了半天后,他终于一动不动地趴在了地上。

    在最后面指挥的德军指挥官,看到远处有七八辆苏军的T-34正在赶来,知道继续打下去肯定是死路一条,连忙给他的部下传达命令:“撤退,快点撤退!”

    坦克交战不同于步兵交战,撤退的一方会被取胜的一方追着打。看到德军坦克开始后退了,苏军的坦克便展开了追击,并不时地停下朝德军坦克开炮。

    经过一番较量后,来犯的十五辆坦克,只有德军指挥官和另外一辆四号坦克逃脱,其余都被苏军坦克摧毁在森林边缘。

    看到德军的坦克被击退,别雷从坦克里爬出,仔细地进行检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坦克车身上的中弹部位,居然高达十五处,也就是说,假如今天遭遇的不是德军三号或四号坦克,而是虎式坦克,他们早就被摧毁十五次了。

    看到这里,别雷的心里连呼侥幸,如果自己和阿里泰驾驶的不是新型的T-34/85,而是老式的T-34,恐怕此刻早就被德军击毁了。如今德军的坦克部队虽然被击退了,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再卷土重来,他觉得有必要向索科夫报告此事。

    当别雷来到索科夫的指挥部时,正在和维特科夫、卢涅夫说话的索科夫被吓了一跳。他来到了别雷的面前,吃惊地问:“上校同志,出什么事情了,怎么看起来这么狼狈?”

    别雷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不光没有把脸擦干净,反而显得更脏了。他苦笑着说:“今天出去巡逻时,和德军的坦克遭遇了。”

    听别雷这么说,维特科夫立即紧张地问:“德国人有多少辆坦克?”

    “15辆。”

    “我们呢?”

    “3辆。”

    “什么,我方三辆坦克对阵德军的十五辆坦克?”卢涅夫吃惊地问:“上校同志,我想问问,你们是如何脱险的?”

    “军事委员同志,”别雷回答说:“我们和德军坦克遭遇时,就有一辆T-34/76被击毁了。好在剩下的两辆都是T-34/85坦克,49度斜角的45毫米侧面装甲,相当于100毫米,敌人的三号和四号坦克,根本就打不动我们。而我们只要一开炮,就能轻松地击毁敌人的坦克。”

    索科夫察觉到卢涅夫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知道他对坦克的型号不熟悉,便向他解释说:“军事委员同志,最早的T-34坦克装备的是76毫米火炮,最新的坦克装备是85毫米口径的火炮,装甲也得到了加强。因此在对上敌人的三号和四号坦克,我方坦克生存的几率得到了大大地提高。”

    听完索科夫的解释,卢涅夫总算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点点头,说道:“不光怎么说,你们用三辆坦克对付德国人十五辆坦克,这就是一个了不起的胜利,我觉得应该立即向上级报告。”

    “军事委员同志,我觉得这样的小胜利,就没有必要向上级报告了吧。”索科夫并不太赞同卢涅夫的这种说法,因此他委婉地说:“我看还是等我们取得了更大的胜利,再向上级报告也不迟。”

    索科夫转身面向别雷:“上校同志,你觉得我们最近应该采取什么措施吗?”

    “司令员同志,为了防止敌人再通过森林边的那条小道,向我军实施偷袭,我觉得应该在那个方向布置反坦克力量。”

    “反坦克力量?”索科夫饶有兴趣地问:“上校同志,你打算怎么做?”

    “我觉得除了要在那里摆一个坦克连外,还需要布置至少两组上的反坦克手。”别雷胸有成竹地说:“那里有了他们,敌人坦克还想再这么偷偷溜过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除了坦克和反坦克手外,我觉得还应该布置反坦克雷。”维特科夫插嘴说:“如果有可能,甚至还应该安放反坦克用的三角架。”

    对维特科夫的这种提议,索科夫微笑着摇摇头说:“参谋长同志,我觉得别雷上校的安排就很合理。假如我们真的在那里布置了雷区,摆设了反坦克三角架,就意味着我们要在那里部署步兵进行防御。”

    “敌人从那个方向出来的时间很少,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布置步兵进行防御。”维特科夫坚持自己的观点:“我觉得只要布设地雷和安放反坦克三角架就可以了。”

    “参谋长,这样不行。”索科夫摇着头对维特科夫说:“假如我们在布雷或者敷设障碍物的地区,没有在附近布置步兵进行防御,那么德国人就能派出他们的工兵,从容不迫地起出我们埋设的地雷,清除那些挡路的三角架,为他们的坦克开辟出一条可以通行的道路。”

    “司令员同志说得有道理。”对索科夫的这种说法,卢涅夫表示了赞同:“我觉得在那里布置了坦克和反坦克手之后,就完全没有必要再布雷或者摆放反坦克三角架。因为这些东西在阻碍敌人前进的同时,也给我们的行动造成了不便。”

    “军事委员同志说得对。”别雷附和道:“如果布设了雷区,等于就是限制了我们的活动范围,这样一来,我们的防御就会变成消极防御。”

    “好吧。”见自己的意见,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维特科夫在感到失望的同时,只能选择妥协:“那我就在那里安排两组反坦克手,进行昼夜值班。”他转身对别雷说,“上校同志,在那里安排多少的坦克,就由你来负责了。”

    等别雷离开后,卢涅夫问索科夫:“司令员同志,你说说,德国人会不会从那条隐秘的道路,绕过我军的防线,直接冲到司令部来吧?”

    “军事委员同志,”索科夫王贺卢涅夫:“有这种可能。德国人发现从正面进攻不容易成功,肯定会选择其它的道路,来试图绕过我军的防线,来偷袭我的后方。”

    得知这里有可能会遭到德军的袭击,卢涅夫被吓坏了,他连忙对索科夫说:“司令员同志,你看我们是不是应该加强师部附近的防御工作。”

    “按理说,抽调兵力加强司令部的防御,倒是无可厚非。可是如今的形势扑朔迷离,接下来我们会在这里待多久,也是一个未知数。”丁榕向卢涅夫解释说:“如果我们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在司令部附近构筑了防御工事。可要是连用都没有用,就要转移到其它的地方去,这不是浪费吗?我没有权利,让自己战士和城里的居民做这样的无用功。”

    …………

    就在索科夫和集团军司令部的成员,在讨论是否应该在司令部附近,布置必要的防御措施时,豪塞尔接到了第17装甲师师长埃特林的电话:“将军阁下,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您。我派出的一支由15辆坦克组成的快速纵队,试图从森林里绕过俄国人的防线。但是很不幸的是,他们从森林里出来时,与俄国人的坦克遭遇了。”

    “俄国人有多少辆坦克?”

    “3辆。”

    “3辆?”听到苏军坦克的数量后,豪塞尔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军15辆坦克,而俄国人只有3辆,等于是五辆打他们一辆,打不过才真是奇怪了。”

    “将军阁下,我们输了。”埃特林怯生生地说:“而且在经过一番交战后,只有两辆坦克逃了回来,剩下的都被俄国人摧毁了。”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豪塞尔不由大吃一惊:“你说什么,我们15辆坦克对付俄国人的3辆坦克,居然只有两辆逃了回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埃特林连忙解释说:“将军阁下,我们出动的都是三号、四号坦克。在战斗中,我们英勇的坦克兵成功地摧毁了一辆T-34坦克,但剩下的两辆不光怎么打,都无法摧毁它。我觉得俄国人肯定又推出了新的坦克。”

    得知苏军可能推出了新的坦克,豪塞尔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谨慎地问:“埃特林将军,你知不知道俄国人用的是什么坦克吗?”

    “听我的部下说,”埃特林回答说:“从外观看,和原来的T-34坦克差不多,当时火炮的口径变大了,我估计是T-34坦克的改进型。由于我们的三号和四号坦克,装备的都是37和57毫米对方火炮,很难击穿俄国人坦克的装甲,而他们只要一炮就能摧毁我们的坦克。”

    “那有什么办法对付他们吗?”

    得知苏军的新式坦克如此厉害,豪塞尔显得有些心慌。

    “我们不是有虎式坦克吗?”埃特林回答说:“我觉得用虎式坦克,就有可能在远距离摧毁俄国人的坦克。”

    “好吧,将军。”豪塞尔回答说:“我会立即把此事向曼斯坦因元帅汇报,请他给你们师派遣虎式坦克,来对付俄国人的新型坦克。”

    解释和埃特林的通话后,豪塞尔并没有给曼斯坦因打电话,相反,他却给骷髅师代理师长希蒙打电话:“上校先生,如今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豪塞尔将军,”希蒙上校听到豪塞尔这么说,连忙恭恭敬敬地问:“不知您打算给我们布置什么任务?”

    “埃特林将军的第17装甲师,对红军村发起的试探进攻,已经以失败告终了。我现在命令你,立即派出小分队,前往红军村进行侦查,并尽快搞清楚俄国人的布防情况。”

    “明白,豪塞尔将军,我立即安排。”



    对于索科夫来说,能牵制住五个最精锐的德军师,就是一个伟大的胜利。

    在真实的历史里,坚守哈尔科夫苏军于3月15日放弃了无谓的抵抗,向东实施突围行动。苏军损失了大量兵员,并丢弃了无数的技术装备后,于3月17日撤到了北顿涅茨河的左岸,就地编入了西南方面军。3月18日,德国防军的大日耳曼师攻占了别尔哥罗德。

    如今已经是3月21日,早应该陷落的哈尔科夫和别尔哥罗德,如今还掌握在苏军的手里。占领哈尔科夫的三个党卫军师,遭到索科夫部队的重创后,正龟缩在巴尔文科沃舔伤口。而国防军的大日耳曼师,则因为遭到了西南方面军的攻击,距离别尔哥罗德还有两百多公里。总而言之一句话,随着索科夫这只蝴蝶的出现,原来的战场形势早已彻底乱套了。

    索科夫的心里很明白,和德国人拖得时间越长,对苏军来说,是越有利的。再等一段时间,冰雪开始大规模融化,道路会变得更加泥泞不堪,再加上德军的兵力不足,战线没准就会在如今的位置稳定下来。

    “司令员同志,”维特科夫见索科夫在地图前一站,就是好半天都不动窝,忍不住好奇地问:“你觉得德国人下一步会怎么做?”

    “参谋长,你瞧瞧。”索科夫指着地图对维特科夫说:“如今我们的左翼是克雷洛夫将军的第21集团军;而舒米洛夫将军的第64集团军,如今已经出现在我们的右翼。如果德军继续向我们的防区发起进攻的话,他们的两翼就有遭到攻击的危险。”

    维特科夫盯着地图,觉得索科夫说得非常有道理,由于前段时间的主动防御,原先只是一个突出部的红军村——顿涅茨克一线,如今已经变成了平行战线中的一部分。假如德军继续朝红军村发起攻击,那么就意味着他们的左右两翼,将遭到友军的攻击。原本一步险棋,在索科夫的操作下,让军事变得对自己越发有利。

    “你说的没错,司令员同志。”见到接下来的形势,会对苏军越来越有利,维特科夫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用手在地图上拍了一巴掌,兴奋地说道:“只要沃罗涅日方面军能守住哈尔科夫——别尔哥罗德,那么在伊久姆和巴尔文科沃的敌人,就会处于我们弧形的包围圈之内。”

    对军事一知半解的卢涅夫,听两人说得如此热闹,也凑过来看热闹。他听了一阵,用手指着北顿涅河的左岸,对两人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卡图科夫将军的近卫坦克第一集团军,今天将会进驻奥博扬。如此一来,德军是无法突破我军在北顿涅河的防线。”

    “哦,卡图科夫将军的近卫坦克第一集团军,即将进驻奥博扬?”索科夫听说卡图科夫的部队来了,顿时喜出望外。别看苏联有那么多的坦克将军、坦克元帅,但在索科夫的心目中,苏军中最厉害的坦克兵指挥员,还是非卡图科夫莫属。

    他的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请求朱可夫让卡图科夫的部队,向伊久姆方向实施突击,击溃在那里的德军第48和第57装甲军,彻底解除敌人对哈尔科夫、别尔哥罗德以及红军村方向的危险。

    但他的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立即就被他碾灭了。虽说卡图科夫将军的近卫坦克第一集团军,是苏军中战斗力强悍的部队,但在此时发起进攻,却会因为物资的准备不足,从而导致进攻的失利。要是在此刻损失了这支精锐的力量,那么在几个月后的库尔斯克会战中,这支部队估计就只能站在旁边看热闹了。

    维特科夫知道索科夫有许多奇思妙想,听到他提到了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集团军,便期待他说出一个大胆的进攻计划。但等了半天,却看到索科夫还是一言不发,便有些纳闷地问:“司令员同志,您觉得可以让卡图科夫将军的部队,协助我们对伊久姆实施一次进攻吗?”

    “不行。”对于维特科夫的提议,索科夫摇头拒绝了:“我们在此刻发起进攻,是无法取得胜利的。”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索科夫指着奥博扬的位置说道:“卡图科夫将军的部队刚到达这里,恐怕有不少的坦克都出现了问题,如果不经过维修,是无法投入战斗的。而且他们的弹药和燃料数量也不会太多,假如在没有什么准备的情况下,就仓促发起进攻,是很难取得理想的战果。在加上眼下正是冰雪融化的季节,泥泞不堪的道路,会让我们的坦克行动不便,到时坚守在阵地上的德军炮兵,就能像打靶似的,把它们全部摧毁。”

    索科夫说服了维特科夫,但在一旁的卢涅夫的心中却是另外一种想法,他想到自己刚到第六集团军,还不为下面的指挥员所熟悉。假如倡导发起一场针对德国人的进攻,那么自己很快就能在第六集团军内部声名大噪的。

    想到这里,他溜出了指挥部,回到自己的住处,对坐在角落里的一名报务员说:“立即给我联系贝利亚同志,我有重要的情况要向他报告。”

    五六分钟以后,一份卢涅夫起草的电文,就摆在了贝利亚的桌面上。贝利亚看完卢涅夫发来的电报后,走到了地图前,仔细地查看了一阵敌我双方的态势图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说道:“波斯克列贝舍夫,你好!斯大林同志在吗?”

    别看波斯克列贝舍夫是斯大林的秘书,但对贝利亚还是有些发怵,听到对方的问题后,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是的,贝利亚同志,最高统帅本人正在他的办公室里。”

    “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请你转告他,我有重要的事情汇报,希望他能抽出时间接见我。”

    “好的,贝利亚同志,请您稍等,我马上去向他请示。”说完,波斯克列贝舍夫把话筒放在了桌上,走进斯大林的办公室,向他请示道:“斯大林同志,贝利亚同志说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立即向您汇报。”

    “贝利亚找我有事?”正在看文件的斯大林,听到波斯克列贝舍夫的声音,抬起头有些诧异地问:“什么事儿?”

    “他没有说。”

    斯大林知道贝利亚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是不会专门打电话求见自己的,便吩咐波斯克列贝舍夫:“让他过来吧。”

    波斯克列贝舍重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放在桌上的话筒:“贝利亚同志,最高统帅本人请您过来见他。”

    几分钟之后,贝利亚出现在斯大林的办公室里。

    “是贝利亚同志来了,”斯大林见到贝利亚的出现,连忙招呼他坐下,问道:“怎么样,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把保卢斯送到莫斯科来?”

    “斯大林同志,这个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贝利亚回答说:“关押他和那些被俘德国将军的地方还在修建中,恐怕还要过半个月,才能正式投入使用。”

    “要想办法尽快把他带到莫斯科。”斯大林低下头,看着面前的一份文件说:“根据罗科索夫斯基的报告,如今在关押他的地方附近,出现了德军的空降兵,看样子是德国人想把他们的元帅救回去。”

    “明白了,斯大林同志,我会督促下面加快速度的。”

    “说说吧,”斯大林和贝利亚交代完毕后,又问起了对方的来历:“你到这里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斯大林同志,我接到了卢涅夫的电报。”

    “卢涅夫?”斯大林把这个名字重复一遍后,试探地问:“就是派到小米沙那里担任军事委员的内务部副部长卢涅夫?”

    “没错,就是他。”斯大林确认了卢涅夫的身份后,有些不悦地说:“他是不是向你打什么小报告啊?”

    “不是的。”贝利亚连忙回答说:“是一份由索科夫少将制订的进攻计划。”

    听说是索科夫制订的进攻计划,斯大林不禁眼前一亮,连忙问道:“他打算在什么地方,对德军实施进攻啊?”索科夫前段时间指挥的那场把三个党卫军师打得丢盔弃甲的战斗,给斯大林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他甚至觉得,只要自己的部队里多几个索科夫这样的人,德国人早就被赶出苏联的土地了。

    贝利亚来到了地图前,指着奥博扬的位置,对斯大林说:“根据情报显示,卡图科夫将军的近卫坦克第一集团军,已经入驻了奥博扬。而克雷洛夫将军的第21集团军,舒米洛夫将军的第64集团军,都分别到达了索科夫的第六集团军的两翼,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在这一地区形成了平行战线。”

    索科夫少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制订了这个大胆的作战计划。他想让卡图科夫将军的近卫坦克第一集团军,由东向西进攻,去夺取伊久姆,而他的部队,则向北夺取巴尔文科沃。只要能实现这一战略目标,那么敌人在第聂伯河左岸就没有什么成建制的部队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只能退到了第聂伯河的右岸,和我军进行对峙。”

    听完贝利亚的讲述之后,斯大林微微颔首,他觉得这个进攻计划虽然大胆,但却并非没有成功的希望,倒是可以尝试一下。不过此事关系重大,他没有立即做出决定,而是对贝利亚说:“我知道了。不过要对敌人发起进攻,是一件大事,不能草率地做出决定,等我和总参谋部的同志研究了这个计划之后,再做决定啊。”

    把贝利亚打发走了以后,斯大林给安东诺夫打了一个电话:“副总参谋长同志,请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我有事情要和你谈谈。”

    趁着安东诺夫没来的工夫,他又给罗科索夫斯基打去了电话。简单寒暄之后,他直截了当地问:“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小米沙制订的作战计划,你是怎么看的?”

    “小米沙制订的作战计划?”听到斯大林这么一问,罗科索夫斯基不禁一愣,随后一头雾水地回答说:“对不起,斯大林同志,我不知道什么进攻计划,因为索科夫少将并没有向我进行汇报。”

    “什么,小米沙没有向你汇报他的进攻计划?”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回答,斯大林也觉得挺奇怪的,他有些纳闷地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斯大林同志,”罗科索夫斯基虽然没有接到索科夫的任何报告,但他却很清楚,斯大林不会无缘无故地这么问,肯定有什么原因,连忙问道:“我想问问,您是从什么地方得到这个消息的?”

    “是第六集团军军事委员卢涅夫,给贝利亚发了一个电报,把小米沙的进攻计划告诉了他。然后贝利亚又向我进行了汇报。怎么,你真的没得到报告吗?”

    “没有。”罗科索夫斯基给了对方一个否定的回答之后,又试探地问:“斯大林同志,您能告诉我,是什么样的进攻计划吗?”

    “小米沙的进攻计划,是让卡图科夫将军的近卫坦克第一集团军,从东面奥博扬向伊久姆发起进攻,而小米沙的部队,则从南面实施攻击,夹攻伊久姆的敌人。”

    得知是卢涅夫上报的作战计划,罗科索夫斯基顿时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他连忙捂住话筒,叫过了马利宁,吩咐他说:“参谋长,你立即给索科夫少将发给电话,问问他有没有制订什么作战计划。”

    等马利宁离开后,罗科索夫斯基移开捂住话筒的手,继续说:“斯大林同志,我觉得肯定是卢涅夫同志搞错了,假如索科夫有什么进攻计划,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向我汇报。当时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接到他的任何报告。因此我觉得,您所得到的情报,恐怕是错的。”



    索科夫接到马利宁发来的电报,整个人都懵了,他把维特科夫叫到面前,带着疑惑问道:“参谋长同志,我们给方面军司令部上报过什么作战方案吗?”

    “没有,司令员同志。”维特科夫摇着头,用肯定的语气回答说:“我们并没有上报什么作战方案。”

    索科夫把电报递给了维特科夫,“那这份电报是怎么回事?”

    维特科夫看完电报,同样是一头雾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也不知道马利宁将军的这份电报是怎么回事?要不,我给他回一封电报,了解一下情况?”

    急于知道答案的索科夫点点头,赞同地说:“嗯,快点发电报问问吧。”

    十几分钟后,马利宁的回电到了。电文里详细地写了在伊久姆方向的进攻计划,索科夫看完之后,抬头望着维特科夫问:“参谋长同志,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作战计划,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当然熟悉了。”维特科夫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说:“这不就是我们上午闲聊时,随口讨论的那个作战计划嘛。不过另外奇怪的是,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怎么会知道这个计划?”

    “是啊,挺奇怪的。”索科夫本来想到这个消息可能是卢涅夫透露给罗科索夫斯基的,但转念一想,两人好像不熟悉,便否定了这个念头,继续奇怪地说:“到底是谁,把这个计划透露给方面军司令员的呢?”

    于是,维特科夫又给马利宁发了一份电报,向对方解释,说对方所知晓的进攻计划,只是自己和索科夫上午在地图上的推演,并不是真的准备进攻伊久姆,如今根本不具备伊久姆的各种主客观条件。

    马利宁接到了维特科夫发来的第二份电报后,立即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司令员同志,都搞清楚了,那份作战计划只是索科夫少将和参谋长维特科夫在地图上的推演,可能是被卢涅夫将军无疑中听到,错以为是他们在制订作战计划,因此便通过他自己的渠道,上报给了最高统帅部。”

    “参谋长同志,”刚刚罗科索夫斯基在电话里向斯大林解释了半天,但对方始终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计划,完全有必要进行实施,此刻搞明白怎么回事后,罗科索夫斯基苦笑着摇摇头说:“看来你说的没错,就是米沙和维特科夫两人在推演时,被卢涅夫误会并上报给最高统帅部的。如今最高统帅本人对这个计划很敢兴趣,准备发起一次新的进攻,把伊久姆从敌人的手里夺过来。”

    “司令员同志,如今可不是进攻的好时机。”马利宁不等罗科索夫斯基再问,便主动说道:“您想想,各部队在经过长期的战斗之后,不管是兵员还是物资,都处于极度匮乏的状态,而且我们的后勤补给基地,还距离他们有上千公里,至少需要一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完成补给工作。否则部队所拥有的物资,根本无法满足一次大规模战斗的需要。

    其次,也是最关键的一点。眼下正处于春季解冻的季节,所有的道路都变得泥泞不堪,连行军都成问题,更何况作战了。如果真的强行发起进攻,到时我们的坦克、装甲车会在进攻中,陷入泥潭中难以动弹,敌人的火炮就可以像打靶似的,摧毁我们的技术装备。”

    对于马利宁的这种说法,罗科索夫斯基是非常赞同的。他点点头,说:“没错,我们如今能做的,就是命令所有部队就地转入防御,并构筑防御工事,和敌人进行对峙。”

    “司令员同志,假如和敌人接触的部队,全部隶属于我们方面军,那么事情还很好办。”马利宁叹着气说:“可惜,如今除了我们,还有西南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我们自己的部队可以指挥,但友军的部队去指挥不动。”

    “听说朱可夫元帅回莫斯科了。”罗科索夫斯基盯着地图说:“如今西南方面军的部队,是由马利诺夫斯基将军在指挥,如果没有大本营代表的协同,我们是无法进行联合作战的。”

    “既然无法协同作战,那我们就只能先集中精力管好自己的防区。”马利宁说道:“好在我们的三个集团军,如今占据了红军村——顿涅茨克一线,形成了一块巨大的防御区域。敌人不进攻则已,一旦进攻,肯定会吃大亏的。”

    “嗯,给三个集团军的司令员发电报,命令他们就地构筑工事,做好长期坚守的准备。若是要向敌人发起进攻,必须事先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获得批准后,才能实施计划。”

    “司令员同志,”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这道命令,马利宁提醒他说:“既然您命令部队建立防御,那您准备怎么回复最高统帅部?”

    “实话实说,”罗科索夫斯基表情淡定地说:“德国人在伊久姆地区集结有重兵,如果贸然发起进攻的话,我担心会把我们仅有的预备队消耗殆尽。一旦敌人消除了他们后方的威胁,就能调头北上,重新进攻哈尔科夫——别尔哥罗德,我可不觉得以戈利科夫将军如今的实力,能守住这些地方。”

    “您说得没错,只要我们在这里构筑了防御工事,就能对德军的后方构成威胁,他们就无法集中优势的兵力,去进攻哈尔科夫——顿涅茨克。”马利宁连忙回答说:“我这就给三位集团军司令员发电报,命令他们抓紧时间构筑防御工事。”

    索科夫再次接到了马利宁的电报后,庆幸地对维特科夫说:“参谋长同志,看来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还是非常了解我们这里的情况,并没有强行命令我们去进攻伊久姆,而是命令我们和另外两个集团军就地转入防御,和德军进行对峙。”

    “不用进攻了,这真是谢天谢地啊。”维特科夫感慨地说:“我还真担心方面军司令员会将错就错,命令我们按照计划,向敌人发起进攻,到时我们的处境就会变得相当不妙了。”



    索科夫为了能加强和方面军司令部的练习,便督促新任的集团军通讯兵主任,架设可以和后方通话的电话线。经过几天的努力,终于完成了电话线路的架设。

    得知电话线路已经架好,索科夫迫不及待地命令通讯兵主任,接通了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很快,通讯兵主任就告诉索科夫:“司令员同志,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已经接通,马利宁将军在电话旁,您可以和他通话。”

    “您好,参谋长同志。”索科夫接过电话后,恭恭敬敬地说:“我是索科夫。”

    “你好,索科夫将军,很高兴和你通话。”马利宁笑呵呵地说:“你们那里的工事修的怎么样了?”

    “不太理想。”索科夫有些尴尬地回答说:“如今随着气温的转暖,积雪开始融化,我们的战壕里都是水,战士们没法待在这样的地方。”

    “是啊,在这种集结修筑防御工事,是一件挺不容易的事情。”马利宁理解地说道:“那些战壕里的水刺骨,人根本无法长时间待在水里。否则不等敌人进攻,就会出现大量的冻伤。”

    索科夫非常担心德军在这种时候,不顾一切地发起进攻,到时没有足够防御工事的自己,就只能和他们死磕了。他试探地问:“参谋长同志,虽说我们已经改变为第六集团军,但是人员和指挥系统的配置,依旧还是原来作战集群的那一套。不知上级什么时候,能给我们补充新的兵员。”

    “索科夫将军,我正准备和你说这事呢。既然你问起,那我就和你好好说说。”马利宁在电话里说:“根据我们和友军的协同,决定把原第六集团军的步兵第45、第99和第226师划给你指挥。”

    听说上级准备给自己补充三个步兵师,索科夫不由喜出望外,他连忙问道:“不是这三个步兵师什么时候能到位?”

    “索科夫将军,这三个师不久前,被调往后面进行整补,估计最快要一个月后,才能加入你们集团军的作战序列。”

    得知补充的部队要一个月后才能赶到,索科夫的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但转念一下,等这些部队完成休整补充后,再加入自己的集团军,只需要打一两仗,就能形成战斗力,这样自己也能省心点。

    索科夫停顿了片刻,又接着问:“那炮兵和坦克部队呢?要知道,如今和我们对峙的,可是德军最精锐的五个师,如果没有足够的坦克和大炮,要挡住他们的进攻,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米沙,”索科夫的话刚说完,听筒里忽然传出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你是怎么回事,居然也学会像其他人那样,和你的上级开始讨价还价。”

    索科夫先是被吓得一哆嗦,但很快发现罗科索夫斯基并没有生气,便嬉皮笑脸地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向上级提出要兵员和装备,也是为了更好地对付敌人。您说是不是?”

    听到索科夫嬉皮笑脸地和自己说话,罗科索夫斯基苦笑着摇摇头,接着说道:“米沙,难道你不知道,经过前段时间的战斗之后,我军的坦克和大炮都损失比较严重。特别是西南方面军的部队,由于缺乏燃料和弹药,在撤退时,几乎扔掉了所有的坦克和大炮,我们如今根本无法为你提供所需的火炮和坦克。”

    索科夫知道罗科索夫斯基说的是实情,西南方面军在遭到德军的沉重打击之后,早已溃不成军,很多部队在扔掉这些武器装备时,根本来不及炸毁,结果绝大多数都落入了德国人的手里,要不了多久,德国人就会用这些武器,掉过头来打苏军。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索科夫觉得当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固守现有的阵地,不轻易去招惹德国人,否则一旦捅了马蜂窝,敌人想潮水一般涌过来时,自己恐怕就难以招架了,因此他必须搞清楚,罗科索夫斯基是如何打算的:“我想问问,我们真的只需要在现有的地域进行坚守吗?”

    听到索科夫的这个问题,罗科索夫斯基反问道:“怎么,德国人让你害怕了?”

    “这怎么可能呢。”索科夫回答说:“我倒是不怕敌人,我只担心上级会命令我们的部队,在最不适合作战的季节,向敌人发起进攻。在如今的气候条件下,向敌人发起进攻,是非常不适合的,反而容易把我们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预备队,都消耗得干干净净。如此一来,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战场的主动权就会彻底地掌握在敌人的手里。”

    “放心吧,米沙。”罗科索夫斯基从索科夫的话中,听出了他的担心,便安慰他说:“只要我还是方面军司令员,我就绝对不会让你的部队,在不适合作战的季节,向敌人发起没有意义的进攻。但不管怎么说,要和敌人维持现有的战线稳定,你们必须在阵地前,敷设雷区和拉铁丝网,布置反坦克障碍物……”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索科夫何尝不想在阵地建立雷区,布置反坦克和步兵的障碍物,当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红军村的仓库早就被德军洗劫一空,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因此他只能为难地说:“但您所说的那些东西,我们的仓库里都没有。”

    “带刺的铁丝网,地雷和各种反坦克障碍物,我会尽快安排车队给你送过去。”罗科索夫斯基在电话里说道:“不过,你要向我保证,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些东西都放到它们应该在的位置上。”

    “没问题,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得知罗科索夫斯基愿意给自己提供足够的物资,用于建立防御阵地,索科夫不由喜出望外,他连忙向对方保证说:“只要您许诺的物资能及时运到,我向您保证,在24小时内就可以全部摆放到位。”

    罗科索夫斯基在挂断电话前,对索科夫说了一句:“假如你有进攻德军的计划,记得一定要事先告诉我,我好研判是否有执行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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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转眼就进入了四月,德军由于兵力不足,以及道路状况不理想,他们没有在任何方向发起进攻。

    豪塞尔在曼斯坦因的催促下,命令帝国师、骷髅师和第17装甲师的部队,在距离红军村五公里的地方,选择合适的地点,开始构筑防御工事,准备与苏军进行对峙。

    见早该在半个月前就陷落的哈尔科夫和别尔哥罗德,如今依旧牢牢地掌握在苏军的手里,索科夫的心里感到非常欣慰。他心里很明白,只要这种态势继续保持下去,七月份的时候就不会有什么库尔斯克会战。没准到时就是提前到来的第四次哈尔科夫会战,只要苏军的决策者,不犯致命的错误,想必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将提前几个月把德军赶过第聂伯河。

    当然,更令索科夫高兴的是,上级答应补充给自己的部队,开始陆续到位了。原本说是给自己派三个步兵师,但实际上来的却是四个师。

    第一支部队是原步兵第45师,该师因为在保卫斯大林格勒的战斗中,所建立的伟大功勋,被改编为近卫第74师,师长索科洛夫也由上校晋升为少将。

    第二支部队是原步兵第99师,该师刚刚改编为近卫第88师,师长为弗拉基米罗夫少将。

    第三支部队是原步兵第226师,该师被改编为近卫第95师,是师长为尼基琴科上校。

    第四支部队是步兵第212师,是原第六集团军中建制最完整的一支部队。

    索科夫在自己的指挥部里,接见了这些刚来的师级指挥员。

    索科夫首先握住了索科洛夫少将的手,微笑着说:“将军同志,很高兴见到您,见到您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

    “您好,司令员同志。”索科洛夫的部队曾经和索科夫的部队,一起保卫过斯大林格勒里的捷尔任斯基工厂,两支部队在战斗中结下了深厚的战斗友谊。他握着索科夫的手,激动地说:“当得知我的部队将在您的指挥下,和敌人进行新的战斗,我们全师官兵都感到了欢欣鼓舞,希望能在您的领带下,取得更多的战果。”

    对索科洛夫的这支部队,索科夫的心里还是非常看好的。对方能在德军猛攻的情况下,坚守捷尔任斯基工厂那么久,从而证明该师也是一支能打硬仗的部队。别看该师如今的番号时近卫第74师,但估计前面能和他们旗鼓相当的近卫师,是屈指可数的。

    接着,索科夫又和另外三位师长一一握手,向他问好。

    简单的寒暄过后,索科夫就开始给这些师长布置防御:“师长同志们,由于我们前期的兵力不足,因此,我们把三个近卫师摆在城外,一个近卫师摆在了城内,准备利用这种阵型来应付德国人的进攻。

    但如今你们来了,我们就有了充足的兵力。因此,我打算建立第二梯队,你们四个师都编入第二梯队。等第一梯队的部队在德军的攻击下支撑不住时,再把你们调往一线。”

    听到索科夫这么说,索科洛夫立即站起身,对他说:“司令员同志,您应该知道,我师在保卫斯大林格勒的战斗中,有非常丰富的防御经验。因此,我恳求您,能否把我们师调往第一梯队?”

    见索科洛夫向索科夫提出,想去第一梯队,另外三个师的师长都不甘示弱。别看他们刚来到了红军村,但索科夫的部队所取得的战果,早就在后方传开了,大家好不容易来到这里,自然不会放过各种建功立业的机会,因此纷纷向索科夫请战。

    “师长同志们,请安静!”见到所有的市长都想让自己的部队上一线,索科夫对他们的反应感到了满意。不过如今防线已经基本稳定下来,完全没有换防的必要,便拒绝了他们的强求。他对众人说道:“第一梯队的部队在一线已经坚守了差不多一个月,在这种时候把他们换下来,我觉得是不合适的。”

    看到众人一脸失落的样子,他又补充说:“不过请你们放心,你们早晚有上一线的机会。”

    “那我们现在的任务是什么?”步兵第212师师长阿尼西莫夫上校问道。

    “你们四个师如今的任务,就是在各自的防区里构筑防御工事。”索科夫为了防止他们不明白构筑工事的重要意义,还特意强调说:“有了坚固的工事和完善的防御体系,就算敌人突破了我们的第一道防线,你们也可以利用自己的防御工事,挡住敌人的进攻。”

    见四位师长不再像刚刚那么激动,索科夫接着说道:“如今积雪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虽然在接下来的日子,可能还会出现一些强降温和强降雪的情况,但天气会越来越暖和的。你们在来的路上,应该已经发现到处都是泥泞不堪,要在这种情况下,修筑防御工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您说的对,司令员同志。”索科洛夫附和道:“如果要防止战壕里积水,那么我们在修筑工事时,就必须使用大量的木头。但我们四个师要修筑的工事很多,所需要的木头应该非常多,我们该去什么地方找这些木头呢?”

    听到索科洛夫的这个问题,索科夫先是一愣,随后说道:“你们的防区四周都是森林,你们可以安排战士进入森林砍伐树木,用砍下的数目用来修筑工事。”

    对索科夫的方案,尼基琴科上校提出了质疑:“司令员同志,我们要砍伐森林,似乎需要获得林业部门的认可,有了他们提供的砍伐证明后,才能让战士们砍伐树木。”

    索科夫没有想到,在自己的部队里居然有如此古板的指挥员,如今是战争期间,又不是和平时期,砍伐树木修筑工事,要是还需要找林业部门批准。恐怕等敌人的进攻开始,工事还是没法修完。

    索科夫盯着尼基琴科上校看了一阵后,开口说道:“上校同志,我曾经听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说过,在伟大的卫国战争爆发后一个星期,还有不少装载着农用机械、粮食和各种资源的列车,源源不断地驶向德国境内。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尼基琴科上校不明白索科夫为什么会提起一件与此刻没有任何联系的事情,便摇了摇头,如实地回答说:“我不知道。”

    “这是因为我们的人办事呆板,不懂得变通。”索科夫盯着对方说:“明明我们和德国人已经进入了战争状态,而这些部门还在按部就班地遵照发货的时间,把那些战前协议中需要提供给德国的物资,继续运往德国。但这些列车在行驶过程中,都无一例外地遭到了德国人的攻击,最后落了个车毁人亡的结局。”

    说完这事后,索科夫望着对方问:“上校同志,您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我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尼基琴科上校的老脸一红,回答说:“我们需要多少木材,自己到森林里去砍就是了,不需要向林业部门请示。”

    “没错,上校同志。”见尼基琴科上校领会了自己的意图,索科夫点点头,满意地说:“作为一位指挥员,需要懂得变通,这样在战场上,才能有更大的取胜把握。”

    “司令员同志,”尼基琴科上校试探地问:“您能说得再明白一点吗?”

    “我举个例子,比如说你的上级命令你去进攻一个德军的阵地。敌人阵地上的火力很猛烈,如果从正面进攻的话,肯定会遭受巨大的损失,就算勉强突破敌人的防御,恐怕部队也会丧失殆尽。”索科夫再次问尼基琴科:“上校同志,您这个时候会怎么指挥部队呢?是不管一切伤亡地从正面实施突破呢,还是采用正面佯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然后用部队从两翼迂回方式,来夺取阵地呢?”

    尼基琴科想了想,回答说:“既然上级命令我们从正面突破敌人的阵地,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觉得应该从正面突破敌人的防御。”

    索科夫听完他的回答,顿时感到了无语。自己已经给了他一条提示,结果他还是要采取最错误的答案。他摇摇头,说道:“上校同志,你错了。在战场上打仗,不光要靠勇敢,更重要的是要有头脑,这样才能以最小的伤亡取得更大的胜利。”

    “司令员同志,您所说的这种战术,早在苏芬战争结束后,就受到过批评。”尼基琴科上校振振有词地说:“这种少流血的提防,会让我们的战士在战斗中变得懦弱的。”

    “上校同志,”索科夫没想到这位上校居然如此固执,有些无语地说:“作为一名指挥员,要懂得在战场上合理地使用战术。你也知道,如今的部队在战斗中的伤亡都太大了,而上级的补充却很少,来的也很慢。你想想,要是你把部队在战斗中拼光了,那么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如果你没有得到补充,那么你能做的,就是站在一旁看热闹,或者是撤到后方进行补充。”

    “尼基琴科上校,”见尼基琴科始终有些纠缠不清,卢涅夫看不下去了,他站出来冲着对方说道:“别看你的年纪比索科夫少将大,但要是说到打仗,你连给他当学生的资格都没有。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会留意你的,假如我发现你无法胜任一位师长的职务,我将利用自己的职权向上级报告,让他们撤销你的职务。”

    尼基琴科不知和自己说话的人是谁,但看到对方头上戴着的蓝顶帽子,已经肩章上的两颗星,便知道对方是大人物,连忙响亮地回答说:“明白了,将军同志,我会严格地执行司令员同志的命令,努力履行好一名师长的职责。”

    索科夫听到卢涅夫说话,才意识到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有向众人介绍卢涅夫的身份,连忙对他们说道:“师长同志们,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卢涅夫将军,他不光是集团军的军事委员,同时还是内务部的副部长,担任驻集团军的内务部代表。”

    索科夫的话把几位师长吓了一跳,他们没想到集团军的军事委员卢涅夫将军,居然是内务部的副部长。刚刚一直和索科夫唱反调的尼基琴科上校被吓得浑身打哆嗦,他心里暗想,如果卢涅夫发现自己不称职,不会真的让上级把自己撤职吧?

    “大家赶了这么远的路,一定很累了吧。”索科夫见众人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连忙出来为他们解围:“你们都回各自的部队去休息吧。等明天一早,就开始动手修筑工事。”

    等众人离开后,卢涅夫对索科夫说:“司令员同志,你对他们的态度太友好了,这样一来,他们会在心里看不起你的,在执行你的任务时,就会打折扣。我觉得你在有些时候,还是应该严厉一点,这次才能在指战员们的心目中建立威信。”

    索科夫知道卢涅夫这么说,是为了自己好,但他的性格使然,只要对方不犯下什么大错,他是不会朝对方吹胡子瞪眼的。因此对卢涅夫的这种说法,他只是淡淡一笑,却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卢涅夫可能看出了索科夫的为难,他知道索科夫的人设,就是一个温和的上司,假如某一天突然变得严厉起来,恐怕部下还无法接受呢。因此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说:“司令员同志,假如你觉得对部下严厉不起来,那么得罪的事情,就全交给我吧。我相信以我的身份,是会让他们对我产生畏惧心理的。”

    索科夫很明白,要管理好部队,作为最高级别的指挥员,肯定要有唱红脸和唱白脸的角色。既然卢涅夫主动承担了这个得罪人的工作,便顺水推舟地说:“军事委员同志,那以后就要多麻烦您了。”

    卢涅夫咧嘴一笑,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不懂军事,指挥打仗的事情,我就不参与了。但帮助你管理部下这事是我擅长的,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地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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