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人做梦都没有想到,苏军在不断攻击大桥的同时,悄悄派出一支装甲部队,通过下游搭设的浮桥,成功地渡河到了左岸。
过河的坦克部队,很快就投入了进攻战斗。德军部署在左岸桥头的都是一些三号和四号坦克,这些坦克可不是T-34坦克的对手。不到十分钟,停在左岸的六辆德军坦克,就相继中弹起火,而苏军只损失了两辆坦克。
占领了左岸桥头的苏军,又在坦克的掩护下,朝着还控制右岸的敌人发起了冲击。德军正在拼命地狙击来自右岸苏军进攻,却没想到左岸桥头居然丢失了,一时间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地。
虽说豹式坦克是T-34的克星,可这些坦克都停在坑里,就算是想调转炮口,也被两侧的泥土挡住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军坦克的穿甲弹穿透了这些坦克的后装甲,引起了车内的弹药殉爆,剧烈的爆炸,让躲在四周的德国兵都遭了殃。
看来两路夹攻的部队,成功地在大桥的右岸会师,索科夫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他放下望远镜对波卢博亚罗夫说:“将军同志,立即命令你的部队进驻左岸的防御阵地,做好迎击敌人进攻的准备。”
当波卢博亚罗夫指挥部队沿着还冒着硝烟的大桥,向左岸开拔时,空中突然出现了两架德军的轰炸机。它们发现地面的目标后,立即俯冲下来,又是投弹又是扫射,使地面正在行军的部队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索科夫盯着天空,眉头紧锁,他心里暗想:朱可夫曾经答应自己,要派出一个航空师给自己的部队提供空中掩护,但现在担任掩护的飞机在什么地方呢?
好在敌机的数量不多,过了五六分钟后,它们便拉升高度,朝着机场的方向飞去。见敌机飞走了,原本分散隐蔽的部队,又重新回到了路上,继续朝着左岸进发。
等福缅科少将的第84师出现在桥边时,空中再次出现了两架飞机。“见鬼,敌人的飞机又来了!”索科夫的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就听到正在行军的指战员们欢呼起来,他朝空中定睛一看,原来苏联的飞机。虽然只有两架,但他的心里却莫名感到了安心。
“司令员同志,”萨莫伊洛夫见坦克军已经全部进驻了左岸阵地,而福缅科的第84师也在井然有序地过桥,而索科夫却一直站在临时指挥部前发呆,便试探地问:“我们现在回司令部吗?”
“回司令部做什么?”索科夫随口问道。
萨莫伊洛夫为了索科夫的安全,当然希望他早点返回司令部,便找了一个不算太牵强而定理由:“这里的通讯不方便,不利于您指挥部队。”
“中尉同志。”索科夫转身望着萨莫伊洛夫说道:“按照我们原先的命令,在今天天黑之前,所有的部队都要到达普肖尔河的沿岸。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返回司令部,很快也要再次来到这里。我看就没有必要来回折腾了吧。”
“司令员同志,这里太不安全,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萨莫伊洛夫深怕吃了大亏的敌人,发现这里有大量的部队调动,突然来个炮击或者轰炸,到时索科夫就会有生命危险,便委婉地劝说:“这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
见萨莫伊洛夫是在为自己的安全着想,索科夫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后方不远处有一片树林,便用手朝那里一指,说道:“那我们就先去那里待一会儿,等到司令部转移过来后,我们再离开也不迟。”
来到树林前,索科夫意外地发现林间空地上,搭建了不少的帐篷,隐约可以看出这里是一个野战医院。他扭头对萨莫伊洛夫说:“走,我们过去看看。”
那些默默地坐在帐篷外面的伤员,看到索科夫出现,纷纷站起身或是在战友的搀扶下站起来,向穿行在他们中间的索科夫行注目礼。
很快,索科夫就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他盯着对方仔细看了一阵后,试探地问:“你是卡塔耶娃?”
正被索科夫看得不好意思的卡塔耶娃,听到对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先是一愣,随后使劲地点着头说:“是的,指挥员同志,我是卡塔耶娃。”
索科夫冲对方笑了笑,友好地说:“卡塔耶娃,我们曾经见过面。”
“是的,指挥员同志。”卡塔耶娃盯着索科夫看了好一阵,才勉强认出面前的这位将军,就是自己和古柯金等人从敌人那里逃出来那天,在路上所遇到的那名指挥员。
索科夫把对方仔细打量一番后,好奇地问:“如今是在哪支部队担任卫生员啊?”
“报告指挥员同志,”卡塔耶娃连忙挺直身体回答说:“我在第84师的野战医院。”
“哦,是84师的卫生员啊,我还以为你是坦克军的卫生员呢。”索科夫在表达了自己的遗憾之后,继续说道:“你最近见过里科夫和古柯金吗?”
“没有,指挥员同志。”卡塔耶娃面无表情地回答说:“自从上次的审查结束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两人,也不知道他们如今在什么地方。”
“他们前段时间被编入了坦克军,我还以为你们见过面了呢。”
“指挥员同志,我能拜托您一件事吗?”
“什么事?”索科夫客气地问:“请说吧!”
“如果您能见到古柯金或里科夫时,请您告诉他们一声,就说我如今在步兵第84师的野战医院工作。”卡塔耶娃有些谨慎地说:“指挥员同志,我不知道这样是否违反纪律,但还是希望您能帮助我。”
“放心吧,卡塔耶娃,只要我见到古柯金或者里科夫,一定会把你的下落告诉他们的。”为了打消对方的顾虑,索科夫微笑着说:“毕竟你们曾经一同经历过生死。”
得知索科夫来了这里,野战医院的院长和政委匆匆跑了过来。就在他们准备抬手敬礼时,却被索科夫制止了:“院长、政委,你们以后一定要记住一件事,千万不要向比自己军衔高的人敬礼。”
院长刚进入部队不久,很多事情还不懂,听到索科夫这么说,不禁纳闷地问:“司令员同志,这是为什么呢?”
“在战场上,附近有可能隐藏有敌人的狙击手,你向军衔高的人敬礼,等于是告诉敌人:快点看啊,这里有个大官,快点开枪打死他!”
索科夫的话,逗得卡塔耶娃噗呲一声笑了起来。见卡塔耶娃笑得旁若无人一般,政委连忙出口制止她:“卫生员同志,严肃点,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挨了政委批评的卡塔耶娃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随后低头肃立在院长和政委的身后敢再说话。“卫生员同志,”院长担心卡塔耶娃的存在,会引起索科夫的不高兴,便主动轰他走:“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快点去照顾伤员吧。”
卡塔耶娃离开时,索科夫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一个帐篷之中。索科夫的举动,让政委产生了误会,他见索科夫如此年轻,心想司令员对这位女卫生员如此上心,莫非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他的心里暗自琢磨,是否应该给卡塔耶娃安排一个什么既轻松又安全的工作,以便能讨好索科夫。
索科夫不是政委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索科夫望着院长问道:“院长同志,你们的野战医院里有足够的医护人员吗?”
“这怎么说呢,司令员同志。”院长有些迟疑地说:“由于部队长时间作战,不光指战员有很大的伤亡,就连在战场上救护伤员的卫生员,也付出了不小的伤亡。虽说我们也曾经进行过补充,但医护人员的数目只有规定人数的三分之二。”
“院长同志,虽然你们缺员达到三分之一,但我只能遗憾地告诉您,在短时间,我是根本无法为你补充充足的医护人员。”
“我明白,我明白。”索科夫的话音刚落,院长就使劲地点着头说:“其实不光是我们师的野战医院缺乏医护人员,几乎所有的部队都存在同样的问题。”
虽然暂时无法为对方补充医护人员,但在时机成熟时,索科夫还是准备为对方配备足够的人员。毕竟一个医院的医护人员越多,那么伤员康复的几率才会更高:“你们补充的医护人员,都来自什么地方?”
“一般有两个渠道。”院长伸出两根手指说道:“一是直接从医学院或卫校补充;二是从部队里抽调合适的人员进行短期培训。”
“如果您能见到古柯金或里科夫时,请您告诉他们一声,就说我如今在步兵第84师的野战医院工作。”卡塔耶娃有些谨慎地说:“指挥员同志,我不知道这样是否违反纪律,但还是希望您能帮助我。”
“放心吧,卡塔耶娃,只要我见到古柯金或者里科夫,一定会把你的下落告诉他们的。”为了打消对方的顾虑,索科夫微笑着说:“毕竟你们曾经一同经历过生死。”
得知索科夫来了这里,野战医院的院长和政委匆匆跑了过来。就在他们准备抬手敬礼时,却被索科夫制止了:“院长、政委,你们以后一定要记住一件事,千万不要向比自己军衔高的人敬礼。”
院长刚进入部队不久,很多事情还不懂,听到索科夫这么说,不禁纳闷地问:“司令员同志,这是为什么呢?”
“在战场上,附近有可能隐藏有敌人的狙击手,你向军衔高的人敬礼,等于是告诉敌人:快点看啊,这里有个大官,快点开枪打死他!”
索科夫的话,逗得卡塔耶娃噗呲一声笑了起来。见卡塔耶娃笑得旁若无人一般,政委连忙出口制止她:“卫生员同志,严肃点,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挨了政委批评的卡塔耶娃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随后低头肃立在院长和政委的身后敢再说话。“卫生员同志,”院长担心卡塔耶娃的存在,会引起索科夫的不高兴,便主动轰他走:“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快点去照顾伤员吧。”
卡塔耶娃离开时,索科夫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一个帐篷之中。索科夫的举动,让政委产生了误会,他见索科夫如此年轻,心想司令员对这位女卫生员如此上心,莫非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他的心里暗自琢磨,是否应该给卡塔耶娃安排一个什么既轻松又安全的工作,以便能讨好索科夫。
索科夫不是政委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索科夫望着院长问道:“院长同志,你们的野战医院里有足够的医护人员吗?”
“这怎么说呢,司令员同志。”院长有些迟疑地说:“由于部队长时间作战,不光指战员有很大的伤亡,就连在战场上救护伤员的卫生员,也付出了不小的伤亡。虽说我们也曾经进行过补充,但医护人员的数目只有规定人数的三分之二。”
“院长同志,虽然你们缺员达到三分之一,但我只能遗憾地告诉您,在短时间,我是根本无法为你补充充足的医护人员。”
“我明白,我明白。”索科夫的话音刚落,院长就使劲地点着头说:“其实不光是我们师的野战医院缺乏医护人员,几乎所有的部队都存在同样的问题。”
虽然暂时无法为对方补充医护人员,但在时机成熟时,索科夫还是准备为对方配备足够的人员。毕竟一个医院的医护人员越多,那么伤员康复的几率才会更高:“你们补充的医护人员,都来自什么地方?”
“一般有两个渠道。”院长伸出两根手指说道:“一是直接从医学院或卫校补充;二是从部队里抽调合适的人员进行短期培训。”“一般有两个渠道。”院长伸出两根手指说道:“一是直接从医学院或卫校补充;二是从部队里抽调合适的人员进行短期培训。”
最近今天感觉最郁闷的人,莫过于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司令员瓦图京大将莫属。德国人同时在库尔斯克的北面和南面发起了攻击,坚守北面的罗科索夫斯基,成功地挡住了莫德尔的第九集团军。而南线却被德军打开了突破口,连续突破了位于奥博扬地区的三道防线。
眼看着索科夫的部队横空出现,成功地挡住了敌人向库尔斯克迂回的步伐,而上级划给他指挥的两个集团军,也先后到达了普罗霍洛夫卡地域,完全有能力在这里给德军以毁灭性的打击。
可双方刚一交手,近卫坦克第5集团军下属的第2坦克军,与数量远不如自己的德军坦克交锋,却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如果不是部署在附近的第678重炮团及时开炮,恐怕坦克军的损失还会更大。
在司令部展开讨论时,副司令员阿帕纳先科却指着地图对瓦图京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今天坦克战的失利,原因是多方面的,但如果部署在普肖尔河的第27集团军,能早一天进入阵地,他们就可以在敌我双方坦克交战时,从敌人的侧面突然杀出来,给敌人以重创,从而减少我军的损失。”
听到阿帕纳先科在批评索科夫,瓦图京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索科夫的部队及时地出现在舒马科沃地域,挡住了德军向前推进的步伐。想必此时,德军的前锋已经到达了库尔斯克城下,而是坚守在奥博扬地区的部队,也陷入了德军的合围之中,到时南线部队就有崩溃的可能。
“阿帕纳先科将军,”阿帕纳先科的话刚说完,军事委员赫鲁晓夫就皱着眉头说:“据我所知,索科夫少将的部队在接到命令后,就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向普肖尔河推进。其中一支部队,就在当天晚上进驻了普肖尔河的左岸,并在那里构筑了简易的防御阵地。
昨天夜里德军有部队夺取了位于普肖尔河上的大桥,索科夫部队在经过顽强的战斗之后,已经消灭了这股敌人,彻底粉粹了敌人试图渡过普肖尔河的阴谋。”
“军事委员同志说得对。”参谋长伊万诺夫中将对索科夫也很有好感,听到赫鲁晓夫所说的话之后,立即附和道:“大家想一想,如果不是第27集团军的部队,及时地出现在舒马科沃地域,挡住敌人北上的步伐,我想方面军部队此刻已经被分割成好几块了。至于说到因为他们没有及时出现在指定位置,而导致我们今天和德军坦克交战的失利,我觉得这种说法是完全不负责任的。”
阿帕纳先科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只是委婉地批评了一下索科夫,就有赫鲁晓夫和伊万诺夫两人帮他说好话。他苦笑了一下,随后问瓦图京:“司令员同志,那您的看法呢?你不觉得第27集团军如果能早点到达指定位置,会让普罗霍洛夫卡地域的形势变得更加有力于我军吗?”
“副司令员同志,您说的话有几分道理。”瓦图京站在中立的立场,不偏不倚地说:“不过他们接到命令的时间比较晚,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我们不能对他们太苛求。”
见所有方面军首长都在为索科夫说话,阿帕纳先科觉得自己陷入了孤立。他本来对索科夫就没有多大的好感,此时心中更添了几分厌恶。
看到阿帕纳先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瓦图京好奇地问:“副司令员同志,您在想什么?”
“我在想索科夫这个人?”阿帕纳先科冷笑一声说道:“我不否认他有几分本事,但在遵守纪律这方面,他做得并不好。比如说,他的部队在进驻舒马科沃之前,根本没有和我们打任何招呼,就径直把一个师的部队开了过来。作为一名指挥员,难道他不知道在没有得到上级命令之前,是不能擅作主张的吗?”
“副司令员同志,”阿帕纳先科的话刚说完,伊万诺夫就反驳道:“如果要等接到上级的命令,才命令部队开进舒马科沃,那这个人就不是索科夫了。他有着明锐的观察力,能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来判断德国人的下一步行动,并根据实际情况来进行兵力部署。这一两年的时间,他每次做出的部署,都可以说是料事如神。而我们的敌人,基本都是按照他分析来实施作战计划的。”
“参谋长同志说得没错。”赫鲁晓夫笑着说:“我曾经和他开过玩笑,说他肯定在敌人的统帅部里安装了窃听器,才能如此准确地掌握德军的动向……”
本来是一次战后的总结会,话题不知怎么就扯到了索科夫的身上。赫鲁晓夫和伊万诺夫两人对他一直是赞誉有加,而阿帕纳先科则因为索科夫曾经得罪过自己,在一些小问题上吹毛求疵。
而瓦图京呢,则一直在和稀泥:“我觉得索科夫虽然年轻,但却是一名了不起的指挥员。不过既然是年轻人嘛,难免会有这样或那样的缺点。我们这些高级指挥员,既不能盯着他身上的一些缺点不放,也不能只看到他身上的优点,就一致叫好。”
最近今天感觉最郁闷的人,莫过于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司令员瓦图京大将莫属。德国人同时在库尔斯克的北面和南面发起了攻击,坚守北面的罗科索夫斯基,成功地挡住了莫德尔的第九集团军。而南线却被德军打开了突破口,连续突破了位于奥博扬地区的三道防线。
眼看着索科夫的部队横空出现,成功地挡住了敌人向库尔斯克迂回的步伐,而上级划给他指挥的两个集团军,也先后到达了普罗霍洛夫卡地域,完全有能力在这里给德军以毁灭性的打击。
可双方刚一交手,近卫坦克第5集团军下属的第2坦克军,与数量远不如自己的德军坦克交锋,却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如果不是部署在附近的第678重炮团及时开炮,恐怕坦克军的损失还会更大。
在司令部展开讨论时,副司令员阿帕纳先科却指着地图对瓦图京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今天坦克战的失利,原因是多方面的,但如果部署在普肖尔河的第27集团军,能早一天进入阵地,他们就可以在敌我双方坦克交战时,从敌人的侧面突然杀出来,给敌人以重创,从而减少我军的损失。”
听到阿帕纳先科在批评索科夫,瓦图京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索科夫的部队及时地出现在舒马科沃地域,挡住了德军向前推进的步伐。想必此时,德军的前锋已经到达了库尔斯克城下,而是坚守在奥博扬地区的部队,也陷入了德军的合围之中,到时南线部队就有崩溃的可能。
“阿帕纳先科将军,”阿帕纳先科的话刚说完,军事委员赫鲁晓夫就皱着眉头说:“据我所知,索科夫少将的部队在接到命令后,就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向普肖尔河推进。其中一支部队,就在当天晚上进驻了普肖尔河的左岸,并在那里构筑了简易的防御阵地。
昨天夜里德军有部队夺取了位于普肖尔河上的大桥,索科夫部队在经过顽强的战斗之后,已经消灭了这股敌人,彻底粉粹了敌人试图渡过普肖尔河的阴谋。”
“军事委员同志说得对。”参谋长伊万诺夫中将对索科夫也很有好感,听到赫鲁晓夫所说的话之后,立即附和道:“大家想一想,如果不是第27集团军的部队,及时地出现在舒马科沃地域,挡住敌人北上的步伐,我想方面军部队此刻已经被分割成好几块了。至于说到因为他们没有及时出现在指定位置,而导致我们今天和德军坦克交战的失利,我觉得这种说法是完全不负责任的。”
阿帕纳先科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只是委婉地批评了一下索科夫,就有赫鲁晓夫和伊万诺夫两人帮他说好话。他苦笑了一下,随后问瓦图京:“司令员同志,那您的看法呢?你不觉得第27集团军如果能早点到达指定位置,会让普罗霍洛夫卡地域的形势变得更加有力于我军吗?”
“副司令员同志,您说的话有几分道理。”瓦图京站在中立的立场,不偏不倚地说:“不过他们接到命令的时间比较晚,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我们不能对他们太苛求。”
见所有方面军首长都在为索科夫说话,阿帕纳先科觉得自己陷入了孤立。他本来对索科夫就没有多大的好感,此时心中更添了几分厌恶。
看到阿帕纳先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瓦图京好奇地问:“副司令员同志,您在想什么?”
“我在想索科夫这个人?”阿帕纳先科冷笑一声说道:“我不否认他有几分本事,但在遵守纪律这方面,他做得并不好。比如说,他的部队在进驻舒马科沃之前,根本没有和我们打任何招呼,就径直把一个师的部队开了过来。作为一名指挥员,难道他不知道在没有得到上级命令之前,是不能擅作主张的吗?”
“副司令员同志,”阿帕纳先科的话刚说完,伊万诺夫就反驳道:“如果要等接到上级的命令,才命令部队开进舒马科沃,那这个人就不是索科夫了。他有着明锐的观察力,能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来判断德国人的下一步行动,并根据实际情况来进行兵力部署。这一两年的时间,他每次做出的部署,都可以说是料事如神。而我们的敌人,基本都是按照他分析来实施作战计划的。”
“参谋长同志说得没错。”赫鲁晓夫笑着说:“我曾经和他开过玩笑,说他肯定在敌人的统帅部里安装了窃听器,才能如此准确地掌握德军的动向……”
本来是一次战后的总结会,话题不知怎么就扯到了索科夫的身上。赫鲁晓夫和伊万诺夫两人对他一直是赞誉有加,而阿帕纳先科则因为索科夫曾经得罪过自己,在一些小问题上吹毛求疵。
而瓦图京呢,则一直在和稀泥:“我觉得索科夫虽然年轻,但却是一名了不起的指挥员。不过既然是年轻人嘛,难免会有这样或那样的缺点。我们这些高级指挥员,既不能盯着他身上的一些缺点不放,也不能只看到他身上的优点,就一致叫好。”
最近今天感觉最郁闷的人,莫过于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司令员瓦图京大将莫属。德国人同时在库尔斯克的北面和南面发起了攻击,坚守北面的罗科索夫斯基,成功地挡住了莫德尔的第九集团军。而南线却被德军打开了突破口,连续突破了位于奥博扬地区的三道防线。
眼看着索科夫的部队横空出现,成功地挡住了敌人向库尔斯克迂回的步伐,而上级划给他指挥的两个集团军,也先后到达了普罗霍洛夫卡地域,完全有能力在这里给德军以毁灭性的打击。
可双方刚一交手,近卫坦克第5集团军下属的第2坦克军,与数量远不如自己的德军坦克交锋,却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如果不是部署在附近的第678重炮团及时开炮,恐怕坦克军的损失还会更大。
在司令部展开讨论时,副司令员阿帕纳先科却指着地图对瓦图京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今天坦克战的失利,原因是多方面的,但如果部署在普肖尔河的第27集团军,能早一天进入阵地,他们就可以在敌我双方坦克交战时,从敌人的侧面突然杀出来,给敌人以重创,从而减少我军的损失。”
听到阿帕纳先科在批评索科夫,瓦图京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索科夫的部队及时地出现在舒马科沃地域,挡住了德军向前推进的步伐。想必此时,德军的前锋已经到达了库尔斯克城下,而是坚守在奥博扬地区的部队,也陷入了德军的合围之中,到时南线部队就有崩溃的可能。
“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只能碰碰运气了。”克里琴科说着,便叫过了通讯兵主任,吩咐他说:“立即给我接通莫斯科,我要找戈利科夫将军。”
“司令员同志,”通讯兵主任听到克里琴科的吩咐,有些为难地说:“自从戈利科夫将军被撤职之后,我不知他调到什么地方去了?”
克里琴科想到戈利科夫被撤职后回到了莫斯科,至于他如今在做什么,知道的人还真不多。假如不是不久前遇到一位从莫斯科来的朋友偶尔提到戈利科夫,他此时还压根不知道对方在什么地方呢。
此刻听到通讯兵主任的问题,他连忙说道:“戈利科夫将军如今是副国防人民委员,专门负责干部的主管工作,你把电话打到国防人民委员会,在那里应该可以找到他。”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克里琴科终于打通了戈利科夫的电话。听到戈利科夫的电话,他有些激动地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是克里琴科,您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还行。”戈利科夫简短地回答一句后,反问道:“你们集团军如今正在与德军的北上军团作战,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是这样的,方面军司令员。”克里琴科虽然知道越级上报是大忌,不过为了不让自己的部队在这次战斗中被歼灭,他只能硬着头皮做这种犯忌的事情:“我的集团军在经过长时间的战斗之后,已经损失惨重,急需进行补充。”
“部队需要补充,你可以联系瓦图京同志啊,他如今可是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司令员。”戈利科夫不解地问:“找我有什么用处啊?”
“我已经找过他了,可是他根本无法给我提供援兵,相反,他还命令凭借现有的兵力,顽强地坚守阵地,一步都不准后退。”
“瓦图京同志的命令没错。”戈利科夫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说:“就算我处在他的位置,也会给你们下达同样的命令啊。”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
“打住,我如今早已不是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司令员了。”
“副人民委员同志,”见戈利科夫有些忌讳自己用以前的职务称呼他,克里琴科连忙换了一个新的称呼:“在今天的战斗中,为了挡住敌人的进攻,我已经把最后预备队都投入了战斗。假如明天德军的攻势依旧凶猛,我想,我是没有任何力量能挡住他们了。”
“那怎么办?”戈利科夫盯着面前的地图,表情严肃地问:“守不住阵地,就不守了吗?如果你们的阵地被德军突破,他们就能一路北上,迂回到库尔斯克地区,与南下的德军第九集团军会师。到那个时候,我们部署在库尔斯克突出部的军队,就会陷入德军的合围之中。”
“副人民委员同志,我也是想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因此才冒昧请求您的帮助。”
“我怎么才能帮助你呢?”
“是这样的,在我们后方大概二十公里就是普肖尔河。如今是驻扎在那里的部队,是索科夫少将的第27集团军。”克里琴科有些尴尬地说道:“假如能得到他们的支援,相信我们明天一定能挡住德军的进攻。”
“既然是这样,那你可以直接和他进行联系啊。”得知索科夫的部队驻扎在普肖尔河畔,戈利科夫的心里感到了莫名的安心,他觉得只要有索科夫的地方,那么德国人就休想顺利地朝前推进。对于克里琴科提出的向索科夫求援的提议,他觉得还是很不错的,便友善地说:“索科夫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如果他发现你们身处危险之中,就会毫不犹豫地赶来支援你们的。”
“副人民委员同志,理倒是这个理。”克里琴科有些为难地说:“可是我以前根本没有和他打过交道,就贸然向他求援,担心会遭到他的拒绝?”
“你担心遭到他的拒绝,就想拜托我出面来斡旋。”戈利科夫听到这里,立即明白了克里琴科的意思,便笑着说道:“你以为我的面子就那么大,只要一出面,索科夫同志就会答应出兵支援你们?”
“副人民委员同志,求求您了。”克里琴科从戈利科夫说话的语气中,听出对方的确是愿意帮助自己的,便苦苦恳求道:“请您和索科夫将军打个招呼,让他了解我们这里的实际情况,倒是我再开口,就要容易多了。”
“好吧,克留琴金将军。”对于这位曾经和自己并肩战斗过的将军,戈利科夫还是很有感情的,他委婉地说道:“我会立即把你的意思,向索科夫同志转达,但他是否答应,我就不敢打包票了。”
几分钟之后,索科夫面前的电话铃声响起。他以为是哪位部下向自己报告布防情况,便随手抓起了电话:“我是索科夫,您是哪位?”
“你好,米沙。”谁知听筒里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是戈利科夫。”
“您好,将军同志。”索科夫只知道戈利科夫被撤职了,但却不知道他如今担任什么职务,因此只能称呼对方的军衔:“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指示谈不上。”戈利科夫笑呵呵地说:“我倒是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将军同志,”索科夫以为戈利科夫在和自己开玩笑,便笑着说:“我能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地方啊?”
“有的。”戈利科夫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表情严肃地说:“在你们的南边差不多二十公里的位置,部署着克里琴科将军的第69集团军。他们经过长期的战斗后,连预备队都消耗殆尽了,假如明天德军再来一次猛攻,他们的阵地就有被突破的危险。做为一名集团军司令员,你应该很明白,假如第69集团军的阵地被敌人突破,会带来怎样严重的后果?”
“是的,将军同志,我很明白。”索科夫点着头说:“一旦第69集团军的阵地被突破,德军就能继续向北面推进,迂回到库尔斯克所在的位置,与他们的南下兵团会师,合围我军部署在库尔斯克突出部的所有部队。”
“米沙,你果然看到了这一点。”戈利科夫等索科夫说完后,微笑着说:“如今有一个可以防止第69集团军防区被突破的机会,你愿意帮忙吗?”
索科夫听戈利科夫这么说,脑子里就开始快速地思索起来:“第69集团军部队以前是归戈利科夫指挥的,他今天莫名其妙给自己打电话,又特意提到了这支部队,难道他要拜托自己的事情,就和第69集团军有关吗?”
索科夫一边想,一边低头看面前的地图,寻找第69集团军所在的位置。等看清楚对方的位置后,他立即猜到了戈利科夫打电话来的目地,如果德军真的突破了第69集团军防区,那么下一步的攻击目标,就是自己部队所在的位置。为了防止自己的防区遭到敌人的攻击,那么就要想办法把敌人远远地挡住。
想明白这一点,索科夫试探地问:“将军同志,我想您给我打电话,莫非是想请我派出部队,去加强第69集团军的防御,以防止敌人突破我军的防线?”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戈利科夫的心里还在犹豫,该如何向索科夫开这个口,没想到对方只用片刻的工夫,就猜到了自己的目地,便笑着说:“我给你打电话,的确是想请你派出一支部队,去增援第69集团军。”
“将军同志,假如您还在担任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司令员,只要您一声令下,我马上就派部队去增援。”索科夫在思索片刻后,摇着头说:“但是现在,请原谅,我不能答应您的这个请求。”
见索科夫拒绝了自己的请求,戈利科夫气得脸色铁青。他本想呵斥对方两声,说自己不在军队里任职了,居然就不买自己的账了。但转念一想,索科夫的这种做法,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在没有得到上级的命令前,就这样擅自调动部队,随时有被送上军事法庭的危险。
“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只能碰碰运气了。”克里琴科说着,便叫过了通讯兵主任,吩咐他说:“立即给我接通莫斯科,我要找戈利科夫将军。”
“司令员同志,”通讯兵主任听到克里琴科的吩咐,有些为难地说:“自从戈利科夫将军被撤职之后,我不知他调到什么地方去了?”
克里琴科想到戈利科夫被撤职后回到了莫斯科,至于他如今在做什么,知道的人还真不多。假如不是不久前遇到一位从莫斯科来的朋友偶尔提到戈利科夫,他此时还压根不知道对方在什么地方呢。
此刻听到通讯兵主任的问题,他连忙说道:“戈利科夫将军如今是副国防人民委员,专门负责干部的主管工作,你把电话打到国防人民委员会,在那里应该可以找到他。”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克里琴科终于打通了戈利科夫的电话。听到戈利科夫的电话,他有些激动地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是克里琴科,您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还行。”戈利科夫简短地回答一句后,反问道:“你们集团军如今正在与德军的北上军团作战,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是这样的,方面军司令员。”克里琴科虽然知道越级上报是大忌,不过为了不让自己的部队在这次战斗中被歼灭,他只能硬着头皮做这种犯忌的事情:“我的集团军在经过长时间的战斗之后,已经损失惨重,急需进行补充。”
“部队需要补充,你可以联系瓦图京同志啊,他如今可是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司令员。”戈利科夫不解地问:“找我有什么用处啊?”
“我已经找过他了,可是他根本无法给我提供援兵,相反,他还命令凭借现有的兵力,顽强地坚守阵地,一步都不准后退。”
“瓦图京同志的命令没错。”戈利科夫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说:“就算我处在他的位置,也会给你们下达同样的命令啊。”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
“打住,我如今早已不是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司令员了。”
“副人民委员同志,”见戈利科夫有些忌讳自己用以前的职务称呼他,克里琴科连忙换了一个新的称呼:“在今天的战斗中,为了挡住敌人的进攻,我已经把最后预备队都投入了战斗。假如明天德军的攻势依旧凶猛,我想,我是没有任何力量能挡住他们了。”
“那怎么办?”戈利科夫盯着面前的地图,表情严肃地问:“守不住阵地,就不守了吗?如果你们的阵地被德军突破,他们就能一路北上,迂回到库尔斯克地区,与南下的德军第九集团军会师。到那个时候,我们部署在库尔斯克突出部的军队,就会陷入德军的合围之中。”
“副人民委员同志,我也是想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因此才冒昧请求您的帮助。”
“我怎么才能帮助你呢?”
“是这样的,在我们后方大概二十公里就是普肖尔河。如今是驻扎在那里的部队,是索科夫少将的第27集团军。”克里琴科有些尴尬地说道:“假如能得到他们的支援,相信我们明天一定能挡住德军的进攻。”
“既然是这样,那你可以直接和他进行联系啊。”得知索科夫的部队驻扎在普肖尔河畔,戈利科夫的心里感到了莫名的安心,他觉得只要有索科夫的地方,那么德国人就休想顺利地朝前推进。对于克里琴科提出的向索科夫求援的提议,他觉得还是很不错的,便友善地说:“索科夫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如果他发现你们身处危险之中,就会毫不犹豫地赶来支援你们的。”
“副人民委员同志,理倒是这个理。”克里琴科有些为难地说:“可是我以前根本没有和他打过交道,就贸然向他求援,担心会遭到他的拒绝?”
索科夫准备睡觉时,才接到了科涅夫打来的电话:“索科夫同志,我想你已经知道我打电话来的目地了吧?”
“是的,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索科夫态度恭谨地回答说:“您是为了派兵增援第69集团军一事。”
“知道就好。”科涅夫谨慎地问道:“我就是了解一下,你打算调多少部队去增援?调走部队后,会不会影响到普肖尔河的防御?”
索科夫的心里很明白,科涅夫在搞清楚具体的情况前,是不会轻易同意自己调动部队的,连忙如实地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打算调科伊达上校的第188师前去增援。他们部署在普肖尔河的右岸,一旦调走后,右岸的防御将由霍赫洛夫上校的第182师来负责,他们完全有能力配合左岸的部队,坚决地守住我军在普肖尔河畔建立的防线。”
科涅夫在接到瓦图京的电话时,并没有立即答应对方的请求,他是考虑索科夫的第27集团军如今分散在两个地区,如果再分兵的话,力量就会变得薄弱。别到时候增援部队没能协助第69集团军的挡住敌人,原来的阵地又因为力量被削弱,而无法挡住敌人,情况可就不太妙了。
此刻听完索科夫的回答后,科涅夫用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面,脑子里在快速地思索,既然索科夫觉得抽调部队去增援友军后,依旧有力量守住现有的阵地,那么就可以答应瓦图京的请求,派索科夫去增援第69集团军。
经过一番权衡之后,科涅夫对着话筒说:“索科夫同志,既然你觉得应该去增援第69集团军,那我立即和瓦图京进行联系,你也早点让部队做好出发的准备。”
索科夫放下电话后,就亲自拨通了第188师师部的电话:“我是索科夫,找你们的师长科伊达上校说话。”
片刻之后,索科夫就听到了科伊达的声音:“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科伊达,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上校同志,鉴于我军南面的友军防线,有被敌人突破的可能,因此我准备调你的部队去加强那里的防御。”索科夫抬手看了看表:“你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把部队集结起来?”
“一个小时就足够了。”科伊达有些得意地说:“我们的部队处于备战状态,只要向他们发出战斗警报,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集结起来。”
对于一支八千多人的部队,能在一个小时内完成集结,索科夫觉得这已经是最快速度了,他点了点头,对科伊达说:“上校同志,那请你现在就给部队发出战斗警报,把他们都集结起来,然后等待我的下一步命令。”
二十分钟后,索科夫终于等到了他想等的电话。听到克里琴科的声音传来时,索科夫微笑着说:“您好,克里琴科将军,我一直在等您的电话呢。”
克里琴科一愣,不解地问:“等我的电话做什么?”
“将军同志,既然是您的部队向我求援,那么我总要向您了解一下防区的情况,这样才能合理的分配部队。”索科夫用友好的语气说道:“您说是不是?”
“对对对,索科夫同志,您说得对,我的确应该把我们这里的布防情况,向您详细地介绍一下。”克里琴科在电话里说道:“目前形势最危险的是正面防御阵地,虽然在这个方向我部署了步兵第107和第305师,但他们的防御正面宽达九公里,从而导致了兵力的分散。”
“您采取了什么措施吗?”索科夫问道。
“我打算在天亮前,把刚从德军右翼撤下来的近卫第81师,部署在两个师的结合部。”克里琴科说到这里,谨慎地问索科夫:“索科夫同志,不知您能给我派出多少部队?”
“一个步兵师。”
“啊,一个步兵师?”克里琴科有些失望地说:“会不会太少了?”
“一点都不少,克里琴科将军。”索科夫向对方解释说:“这是一支八千多人的满编师,全师装备精良、士气高昂,有他们的协助,一定能挡住德军的进攻。”
得知对方一个师就有八千多人,克里琴科不说话了。战斗进行到现在,他手下的步兵师所剩余的兵员,多的不过三四千人,少的只有两千人,如今有一支八千人的新部队加入,相当于增加了几个师的防御力量。
过了好一阵,克里琴科才重新开口说:“索科夫同志,我会立即派出联络官,前去和你们建立联络,并带着您的部队进入划定好的防区。”
见索科夫结束了和克里琴科的通话后,萨梅科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上级能为我们提供运输工具吗?”
“没有,上级在如今的情况下,根本没有无法为我们提供任何交通工具。”索科夫说着,把一条腿踩在了长凳上,用手掌在膝盖上拍了拍,继续说道:“要想前往新的防区,只能依靠我们自己的两条腿了。”
克里琴科的联络官,在半个小时后来到了司令部。索科夫确认他的身份后,把科伊达叫到了指挥部,当面交代了一些进驻新防区注意事项后,对他说道:“上校同志,时间不早了,你尽快部队出发吧,务必要在德军发起新的进攻前,在新的防区内完成布防。”
部队出发后,索科夫就躺在行军床上准备睡觉,但不知怎么搞的,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既然睡不着,他索性坐了起来,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跟着科伊达去新防区看看。
索科夫的动静惊动了睡在不远处的萨梅科,他连忙坐起身,关切地问索科夫:“司令员同志,您睡不着吗?”
“是的,”索科夫点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我们的部队正在向新防区开拔,而我这个做司令员的却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我怎么能睡得着?”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亲自跟着部队去新防区看看,便弯腰开始穿靴子。他一边往腿上套靴子,一边对萨梅科说道:“参谋长同志,我越想越不放心,我要亲自到新防区去瞧瞧,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负责了。”
萨梅科知道自己无法改变索科夫的决定,只能委婉地说:“前方太危险,您出去时多带点部队,就算遇到什么危险,也能及时地脱身。”
“我还是带萨莫伊洛夫的那个警卫排,”索科夫冲着萨梅科感激地点了点头,说道:“他们有五十多人,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有他们在我的身边,安全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索科夫带着警卫排,分乘三辆吉普车和两辆卡车,沿着道路朝新防区的方向驶去。
车队出发半小时,天就亮了。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萨莫伊洛夫忽然回头对索科夫说:“司令员同志,您快点瞧,前面是第188师的部队。”
索科夫从前车窗望出去,果然看到一支数千人的队伍正行进在蜿蜒的泥路上,远远可以看到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高举着军旗的旗手,部队以连为单位组成一个个方阵,成四路纵队,排得整整齐齐向前走着。
车队贴着急行军的步兵长龙朝前行驶着,不断地越过一个又一个的步兵方阵。眼前就要来到队伍最前方时,坐在车里的索科夫忽然叫了一声:“把车停下。”
司机不知道怎么回事,连忙踩下了刹车。跟在后面的吉普车和卡车,见到索科夫乘坐的吉普车停下,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及时停了下来。只有在前面开路的吉普车,又向前行驶了一两百米,发现后面的车队停止了前进,慌乱也在路边停了下来。
索科夫推开车门,朝着不远处的一个方阵喊道:“喂,科伊达上校。”
随着索科夫的喊声,方阵里的科伊达和他的参谋长小跑着来到了索科夫的面前,他有些吃惊地问:“司令员同志,您怎么来了?”
“我不太放心,特地赶过来看看。”索科夫看了一眼由师部成员组成的方阵后,皱着眉头问:“怎么,你们师连一辆车都没有?”
“本来友军的联络官带来一辆车,让我和他一起坐车走的。”科伊达笑呵呵地说:“但我担心部队会与沿途的友军发生误会,便让他先坐车回去打招呼。”
“上车吧,”索科夫把身子往里面退了退,示意科伊达上车:“我们先赶到近卫第81师的师部瞧瞧。”
但科伊达显然舍不得扔下他的部队独自离开:“那我的部队怎么办?”
“不是还有参谋长嘛。”索科夫用手朝参谋长一指,说道:“参谋长同志,我和科伊达上校先去友军的师部,你带着部队尽快赶过来。”
“是,司令员同志。”师参谋长挺直身体回答说:“我会尽快带部队赶过去的。”
见索科夫安排好了一切,科伊达这才弯腰钻进了吉普车里。等科伊达关上车门,索科夫便命令司机:“开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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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公里外有一个小村子里,近卫师的师部就设在原来村苏维埃的房子里。在这座圆木建成的房子外面,停着几辆吉普车和卡车,上面都罩着绿色的伪装网。
门口有哨兵站岗,他看到一支车队停在了房子前,从第二辆吉普车里出来几名军官,其中一名是少将,而另外一位是上校时,连忙冲着敞开的门里喊道:“少尉同志,请出来一下。”
随着他的喊声,一名穿着崭新军服的少尉出现在门口。看到站在车旁的索科夫和科伊达,他连忙上前抬手敬礼,随后问道:“两位指挥员同志,不知道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少尉同志,请向你们的师长报告:第27集团军第188师师长到了。”
听到索科夫所报出的职务,少尉迟疑了片刻,随后说道:“师长同志此刻很忙,恐怕无法出来迎接你们,请跟我来吧。”
走进指挥部,索科夫看到一名光头的将军,正和两名上校站在桌边,弯腰研究着什么。带路的少尉连忙上前报告:“报告师长,步兵第188师师长来了。”
光头将军听到少尉的声音,扭头朝后面望来,看清楚站在不远处的索科夫和科伊达后,随口问道:“你们的部队有多少人,什么时候能进入防御阵地?”
对于光头将军的无礼,科伊达的脸色顿时变了,他正想上前理论时,却被索科夫拉住了。看到索科夫朝自己轻轻地摇摇头,便乖乖地闭上了嘴。
索科夫向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说:“将军同志,我带来的步兵师有八千多人,他们训练有素、装备精良。把他们部署进防御阵地之前,我首先要搞清楚,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将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
光头将军之所以像上级似的向索科夫发号施令,完全是因为看到对方太年轻了。按照他的想法,别看自己和对方都是少将,可自己是近卫师师长,而对方不过是普通步兵师的师长,就也应该听从自己的指挥。
他有些不耐烦地说:“我的师在经过昨天的战斗之后,只剩下不不到三千人,我打算把近卫第233和235团调往到第238团的阵地,而他们空出来的阵地,就由你的部队接替防务,怎么样,有困难吗?”
索科夫走到了桌边,低头看放在桌上的地图,发现若是近卫师把所有的兵力都收缩起来,自己接替的防御正面,将宽达七公里,而对方所坚守的地段,则不足两公里。科伊达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脸上不禁浮现出了怒色。
“将军同志,”索科夫继续不动神色地问:“我想问问,在你们让出的防御地段,有没有坚固的防御工事,是否是一个完善的防御体系?”
“防御阵地肯定是有的,”光头将军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不过那里具体的情况如何,我就不太清楚了。要知道,我的部队就只比你们早到两个小时,我根本还没有时间去了解那里的情况。”
“索科夫将军,”就在索科夫准备问问光头将军,是否可以派人做向导,带自己到那里实地勘察一番时,身后却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您怎么来了?”
索科夫一回头,看清楚说话的是克里琴科派来的联络官,便微笑着回答说:“联络官同志,我担心今天敌人的攻势会很猛烈,因此便亲自过来看看。”
“联络官,”光头将军见联络官对索科夫毕恭毕敬,不禁好奇地问:“他是谁?”
“马兰金将军,”听到光头将军的问题,联络官的脸上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他惊诧地问:“难道您不知道,这位就是第27集团军司令员索科夫少将吗?”
“什么,他是第27集团军司令员索科夫少将?”得知索科夫的身份后,光头将军被吓了一跳,他连忙挺直身体向索科夫敬礼:“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近卫第81师师长马兰金少将,请原谅我刚刚没有认出您。”
“将军同志,”索科夫知道自己的年纪轻,只要不表明身份,被人看不起也是常事,倒也没有往心里去,而是客气的问马兰金:“不知您能否派个人给科伊达上校做向导,带他去那里看看地形?”
“可以的,司令员同志。”马兰金转身对自己的参谋长,也就是站在旁边头发有些花白的上校说:“参谋长,找两名熟悉地形的参谋做向导,带科伊达上校去查看地形。”
“师长同志,”师参谋长谨慎地说:“我看,还是我亲自去吧,随便我还要监督移交防务的事情。”
“参谋长同志,这可不行,这里还需要你留下来协助师长工作呢。”另外一名上校微笑着说:“我看这事还是交给我这个政委来完成吧。”
等师政委带着科伊达上校离开后,马兰金再次对自己的参谋长说:“参谋长同志,给索科夫将军介绍一下我们所掌握的敌情吧。”
师参谋长答应一声,开始为索科夫介绍情况:“将军同志,根据我们的侦察,如今我们所面对的是德军第6装甲师的第114装甲掷弹兵团,即将向我们发起进攻的一营和二营。一营是摩托化装备,下辖三个步兵连和一个重武器连。而二营依旧是三个步兵连和一个重武器连,他们依旧是摩托化装备,但另外还配备有一定数量的装甲车。”
通过师参谋长的讲解,索科夫发现第188师部队所进驻的位置,正好要面对德军二营和一营一部的攻击。他等对方说完后,又接着问了一句:“那敌人的坦克呢?”
听到索科夫的问题,师参谋长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马兰金,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随后说道:“敌人的第11装甲团的一营,就部署在二营的后面,他们拥有三个轻型坦克连和一个中型坦克连,根据我们的判断,他们试图配合左翼的党卫军师,攻击我部右翼的步兵第305师。”
索科夫盯着地图,心里开始琢磨,从友军移交给自己的阵地来看,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第188师将要面对敌人的步兵二营和一营的一部,以及一个实力不祥的装甲营,看来这是一场恶仗啊。
马兰金见索科夫盯着地图不说话,心里不禁有些发毛,便试探地说:“索科夫将军,如果你们有困难的话,请提出来,我们再重新讨论如何分配防御地段。”
索科夫心想自己不是孤军作战,左右两翼的友军就是实力再弱,也能帮自己分担一些压力,再加上自己现有的实力,要挡住敌人,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他冲马兰金摆摆手,说道:“将军同志,不用了,我们就按照刚刚说定的方案,来划分各自的防区。放心吧,这么一点敌人,我还真没有放在眼里。”
如果是别人说出的此话,马兰金肯定会嗤之以鼻,但索科夫是什么人?别看他年轻,但军队中却充满了他的传说,说只要由他的部队所防御的地段,就算德军的实力再强大,也别想突破他的防线。
索科夫又不是马兰金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他正在考虑该如何防御。盯着地图看了一阵后,他觉得无法获得更多的有用信息,只能向马兰金请教说:“将军同志,根据地图的显示,在我们的右翼是步兵第305师,这支部队如今的情况如何?”
听到索科夫的这个问题,马兰金没有回答,而是扭头望向了一旁的参谋长。心领神会的参谋长连忙挺直身体回答说:“报告将军同志,305师在经过战斗后,部队减员非常厉害,据我所知,他们如今所剩下的兵员不超过两千人?”
“什么,只剩下不到两千人?”索科夫不禁皱起了眉头:“那他们的防御正面有多大?”
“五公里。”
“五公里?!”索科夫被这个数据吓了一跳,一支不到两千人的部队,要防御五公里宽的正面阵地,也就是说每个人都要负责防御2.5米的地段。不过这么一来,他的心里也多少有数了,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自己应该告诉科伊达,把防御重点放在右翼的305师方向,必要时要朝那里投入部队,免得自己的侧翼暴露在敌人的面前。
“将军同志,”看到索科夫的表情严肃,马兰金谨慎地说:“别看第305师的兵力严重不足,但由于他们所防御的地段有大量的永备工事,而且阵地前有密集的地雷阵,敌人的装甲部队想在这一区域实施突破,还是非常困难的。”
打防御战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工事?如果有坚固的防御工事、完善的防御体系可依托,无疑能增加防守成功的几率。不过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布置防御,索科夫觉得没有向马兰金推心置腹的必要,他只是微笑着说道:“将军同志,谢谢您告诉我这一切,我会根据具体的情况,来安排我部的防御部署。”
“将军同志,”参谋长见一名军官带战士端着早餐从外面进来,便客气地对索科夫:“您一定还没有吃早餐吧?假如您不嫌弃的话,就和我们一起吃一点。”
索科夫看到刚从门外进来的军官,指挥战士把茶炊、杯子、盛着方糖的碟子、装着面包的盘子、酸黄瓜罐头、焖肉罐头逐一放在了桌上。他开玩笑地说:“将军同志,你们的早餐可真够丰富的,看来以后有机会,我都要你们这里来蹭饭吃。”
索科夫的话引起了一片善意的哄笑声,整个屋里的气氛顿时变得融洽了许多。几人围着桌子坐下吃早餐,参谋长倒了一杯热茶放在索科夫的面前,歉意地说:“索科夫将军,真是不好意思,因为待会儿还要打仗,我们不能请您喝酒,只能喝杯热茶暖暖身子了。”
“没关系,我在指挥作战时,也从来不喝酒。”索科夫礼貌地回应道:“喝茶好,别看如今是夏天,可每天早晨的温度还是太低,喝点热茶正好可以暖暖身子。”
大家一边吃早餐,一边开始闲聊起来。为了解面前的这位近卫师师长,索科夫礼貌地问:“马兰金将军,不知战争爆发后,您一直在哪支部队,没准我们还曾经并肩作战呢?”
“战争爆发时,我在第16集团军担任军需官……”
“第16集团军的军需官?”听到这个耳熟能详的番号,索科夫惊喜地说:“这么说,您一直是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部下咯。”
谁知马兰金听后却摇摇头,苦笑着说:“将军同志,您有所不知,最初的第16集团军司令员是卢金中将,而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当时还只是第九机械化军军长,直到卢金将军调任第20集团军司令员之后,他才成为了第16集团军的司令员。”
得知对方居然是卢金的部下时,索科夫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莫斯科保卫战期间,第16集团军与敌人激战正酣时,担任西方面军司令员职务的科涅夫,却莫名其妙命令罗科索夫斯基向卢金移交部队,然后率领自己的司令部成员,到维亚济马接收子虚乌有的部队。如今回想起来,科涅夫的这道命令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却把罗科索夫斯基和他的司令部从被俘的危险中解救了出来。
莫非科涅夫和自己一眼,也是一名穿越者?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索科夫否决了。这不可能,假如科涅夫也是穿越者,以他所掌握的历史知识,不可能在卫国战争的前期毫无建树,甚至还要靠朱可夫的保护,才逃脱了被撤职的命运。
“将军同志,将军同志。”马兰金发现索科夫手里握着一块面包,眼睛盯着面前的焖肉罐头,似乎正在思考什么问题,连忙叫了对方几声。等索科夫抬起头,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己时,陪着笑问:“我看您好像有心事的样子,我能问问,您在想什么吗?”
索科夫自然不会告诉马兰金,说自己正在想科涅夫是否和自己一样,是一个来自未来的穿越者。如果他当初的这道命令,不是下达给罗科索夫斯基而是卢金的话,没准此刻待在战俘营里的人就是罗科索夫斯基,而卢金则有机会成为一位战时元帅。
不过既然马兰金已经问出了这个问题,索科夫只能敷衍地说:“听您提到卢金将军,我正在想他如今怎么样了。”
“当初我们在维亚济马被围之后,卢金司令员为了防止部队被全歼,便命令我们实施分散突围。”马兰金听索科夫提到了卢金,不禁叹着气说:“我带着一个警卫连朝南突围,在森林里遇到了一支游击队,靠着他们的帮助,我们成功地跳出了敌人的包围圈。但卢金司令员所率领的那支部队,却没有能突出来。”
师参谋长和马兰金搭档虽然一年多了,但却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此事。此刻听到马兰金这么说,忍不住问:“师长同志,您知道卢金将军如今怎么样了?”
“我曾经通过各种途径打听过。”马兰金表情凝重地说:“但得到的消息却是自相矛盾的,有人说卢金将军已经牺牲了,甚至信誓旦旦地说,亲眼看到将军在突围作战时,一颗炮弹落在他的身边爆炸,他当场就牺牲了。也有人说,将军同志其实没死,而是被德军俘虏了。”
“师长同志,”参谋长又接着问:“您觉得哪种可能更大呢?”
马兰金沉默了片刻,随后谨慎地说:“我觉得牺牲的这种传闻更可靠一些。如果他被敌人俘虏,敌人肯定会大肆宣传他们所取得的战果;其次,以卢金将军的性格,就算他落入了敌人的手里,也会想方设法逃出来。如今时间过了快两年,依旧没有他的任何消息,我觉得他肯定是牺牲了。”
“马兰金将军,”来自未来的索科夫自然知道卢金此刻没事,只是突围时,腿被德军的跑断炸断了,就算他想从敌人的战俘营里逃出来,那也是有心无力。见马兰金提到卢金时如此沮丧,他忍不住插嘴说:“我觉得卢金将军还活着,没准等我们的军队攻入敌人的国境时,您还能亲自把他从战俘营里解救出来。”
“什么,卢金将军还活着。”马兰金一把抓住了索科夫的手臂,激动地问:“索科夫将军,您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小道消息?”
“我什么小道消息都没有。”索科夫摇着头说:“我只是根据您刚刚所说的情况来分析的。你说有人看到他被炮弹炸倒了,但说这话的人有没有跑过去查看?”
马兰金想了想,摇着头否认道:“没有,据当事人说,他当时正忙着跟部队往外冲,只是远远地看着卢金将军被炮弹炸倒了,并没有上前查看。”
“这就对了。”为了让马兰金知道卢金还活着这个事实,索科夫便开始一步步向他做分析:“既然他没有上前查看,那就无法证明卢金将军牺牲了。也许卢金将军是被炮弹震晕了,或是炸伤了,才会倒在地上。”
“如果德国人俘虏了卢金将军,他们肯定会在报纸上大肆宣传。”马兰金听到这里,有些疑惑地说:“可是我查阅了大量缴获的报纸,特别是维亚济马之战后的报纸,却根本没有看到任何关于卢金将军的消息。”
“我觉得将军被俘时,肯定是身负重伤,甚至还处于昏迷不醒的情况。”索科夫继续说道:“德国人办事严谨,在没有搞清楚对方的真实身份,以及确定能否救活他的前提下,是不会随意报道的。没准等德国人搞清楚他是卢金将军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甚至他们正在从莫斯科城下败退,哪里还有闲心去报道一位负伤的苏联将军。”
索科夫的这番分析,让马兰金看到了一线希望。他情绪有些激动地说:“索科夫将军,按照您的分析,卢金将军如今可能是待在德国人的某座战俘营里?”
“将军同志,我觉得这种可能是非常大的。”索科夫点头说:“卢金将军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最后还是活了下来,如今正待在某座德军的战俘营里,等着我们去解救他。”
“索科夫将军,请恕我直言。”马兰金对索科夫所说的话深信不疑时,师参谋长却提出了疑问:“您怎么能肯定卢金将军还活着,如今还待在某座战俘营里呢?”
“参谋长同志,”索科夫望着面前的参谋长,面带笑容地说:“我的部队曾经解放了数十座战俘营,并把其中大多数获救的指战员编入了我的作战部队。在这些重获自由的战友里,我们不止一次地发现,其中有不少人是被宣布失踪,甚至牺牲的。然而在此之前,无论是他们的上级还是家人,都以为他们牺牲了。”
“参谋长同志,你不要再说了。”看到自己的参谋长似乎还想说什么,马兰金立即制止了他:“我觉得索科夫将军分析得很有道理,卢金将军如今有可能正待在德国人的某座战俘营里。”说完这话,他又重新面向索科夫,用恳求的语气说,“索科夫将军,假如您将来有卢金将军的最新消息,一定要及时地告诉我。”
索科夫只知道卢金中将是在战争胜利前几天,在德国伊萨尔河畔莫斯堡的战俘营里被美军所救,但如今被关押在什么地方,他却不得而知。因此面对马兰金的恳求,他微微颔首,神情肃穆地说:“放心吧,将军同志,一旦有了卢金将军的消息,我肯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通知您。”
“谢谢您,索科夫将军。”马兰金紧紧地握住了索科夫的手,情绪激动地说:“我代表原第16和第20集团军还活着的指战员,感谢您。”
马兰金的话,让索科夫意识到,假如自己能向他们提供卢金还活着的证据,甚至说出对方此刻被关押的战俘营,没准能在军中获得更多的友谊。别看卢金被俘,他所指挥的第16和第20集团军都被德军歼灭了,但他幸存的旧部依旧不少,比如说面前的这位近卫师师长马兰金少将。
正是基于这种考虑,索科夫使劲地点点头,说道:“放心吧,将军同志,我想我是不会让您失望的。”
众人在闲谈中,吃完了这顿有些简陋的早餐。师政委一个人从外面回来了,他向索科夫报告说:“将军同志,第188师的部队已经到了,在完成防务移交后,科伊达上校正在忙着部署新的防御呢。”
得知部队已经接管了近卫师的阵地,索科夫觉得自己应该立即赶回去瞧瞧,便起身向马兰金告辞:“马兰金将军,我要过去看看布防的情况,谢谢您的盛情款待。”
马兰金送索科夫离开时,还微笑着客气地说:“索科夫将军,您路上注意安全。我们随时欢迎您过来做客。”
科伊达的师部外是一片繁忙的景象,通讯兵正在架设天线、牵电话线,以连排为单位的部队不时从屋外经过,门口有两名挎着突击步枪的战士,正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环境。
见到索科夫的到来,两名哨兵连忙立正敬礼。索科夫冲他们点点头之后,问道:“你们的师长在里面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一名哨兵态度恭谨地回答说:“师长正在里面布置任务呢。”
走进指挥部,索科夫看到科伊达和他的参谋长正站在桌边,向几名背对着门的团长布置任务。看到索科夫进门,科伊达连忙打断了参谋长的话,小跑着来到索科夫的面前,挺直身体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师正在布置战斗任务,请指示!”
索科夫在众人的目光中,来到了桌边,低头看了一眼摊放在桌上的地图,随后问科伊达:“上校同志,你打算如何部署你的防御?”
“司令员同志,我们接手的防御阵地正面宽达为七公里。”科伊达向索科夫报告说:“我打算把562和564团摆在第一线,568团和炮兵团,则部署在二线阵地。”
“不行,兵力不能这么部署。”谁知索科夫听后却摇着头说:“虽然我们的防御正面宽达七公里,但敌人不可能同时在这么宽的正面同时发起进攻。你只需要把一个团放在只要的交通干道上,挡住敌人的去路就可以了。”
对于索科夫的这种部署,科伊达有些迟疑地说:“一个团的兵力,会不会太单薄了?”
“别担心,上校同志。”索科夫对科伊达说道:“根据所掌握的情报,进攻你们师防区的德军,充其量就是一个坦克营和一个多步兵营,我们用一个团的兵力来对付他们,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把562团摆在一线阵地,并立即将564团撤到二线阵地。”
“等一等,上校同志。”索科夫用手指着防御阵地的右翼,对科伊达说:“你们的右翼是步兵第305师,他们在经过残酷的战斗后,所剩下的兵力已经不足两千人。我担心他们的阵地会被敌人突破,所以我命令你,将撤出一线阵地的564团,摆在他们的后面。一旦敌人在友军的防区达成了突破,我们的部队也能及时地挡住他们。”
索科夫的这种安排,让科伊达心里有些不满,他暗自嘀咕:自己在正面摆了两个团,还担心挡不住敌人进攻呢,没想到索科夫不光让他从一线阵地撤出一个团,还把这个团调去加强友军的防区。
虽然心里有想法,但对于索科夫所下达的命令,他却只能无条件执行。科伊达叫过564团团长,吩咐他说:“中校同志,你都听到了吗?司令员同志命令你们团进驻右翼的友军防区,并做好一切战斗准备,等敌人突破友军阵地后,你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挡住他们。”
上午十点时,德军的炮击开始了。
索科夫站在观察所的瞭望口,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发现遭到敌人炮击的位置,正是562团防御的地带。他放下望远镜,扭头对身旁的科伊达说道:“上校同志,你都看到了吧?那些正遭到炮击的位置,就是德国人接下来准备突破的位置。”
炮击刚开始时,科伊达就通过望远镜,仔细地查看过防御正面的所有阵地,发现遭到炮击的区域,的确如索科夫所言,都是位于道路附近的阵地。而那些没有道路通行的地段,则没有遭到炮火的攻击,看来敌人是不屑在这些不重要的目标上浪费炮弹。
炮击结束后,没等硝烟散去,德军的地面部队就发起了进攻。前面的十五辆坦克排成楔形队列,朝着562团一营阵地冲过来,德军的步兵小跑着跟在坦克的后面。
一营长是古察科夫大尉,他手下的两位连长纳尔瓦上尉和叶戈尔上尉,都是索科夫的老部下,都有着丰富的防御战经验。看到冲过德军坦克和步兵,古察科夫一点都不心慌,他通过电话,给纳尔瓦和叶戈尔下达命令:“不要管敌人的坦克,用机枪火力消灭跟在坦克后面的步兵,把他们和坦克隔离开。只要消灭了敌人的步兵,那些坦克接近我们的阵地时,再用火箭筒消灭他们。”
当敌人的坦克和步兵距离阵地还有两百多米时,阵地上的机枪开火了。密集的子弹避开了在前面开路的坦克,都射向了跟在后面的步兵,顷刻间就撂倒了一大片。
德军第六装甲师的官兵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今天所遇到的苏军部队,居然与以往遇到的不一样,对方没有浪费子弹,去射击冲在前面的坦克,而是专门用来打步兵。德国人一下就被打懵了,随着成片的士兵倒下,剩下的士兵慌忙就地寻找安全的位置,躲起来朝着远处的苏军阵地射击。
而失去了步兵掩护的德军坦克,还气势汹汹地朝前形势着,坦克兵们还想着和往日一样,冲到苏军阵地上,用履带将对方的阵地碾平。可就在这些坦克接近苏军战壕时,忽然从阵地前的弹坑里,冒出一个又一个俄国士兵,他们没有像坦克兵们所熟悉的那样,举着反坦克手雷或者抱着一捆集束手榴弹冲上来,而是肩扛一根烟囱,采用半蹲的姿势向自己瞄准。很快,坦克兵就看到从烟囱里飞出一个拖着长长白烟的物体,朝着自己的坦克飞了过来。
如此近的距离,敌人的坦克又开得那么慢,那些扛着火箭筒的反坦克手们,哪里有打不中的道理。就这样,不到两分钟,十五辆不久前还耀武扬威的德军坦克,系数被苏军的火箭筒干掉,停在原地熊熊燃烧起来。
一些侥幸从坦克里逃出的坦克兵,在跌跌撞撞朝后逃去时,被掩护反坦克手的步兵,用突击步枪一一点名,接二连三地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古察科夫见到敌人的坦克被击毁,步兵也开始后撤了,连忙用电话通知纳尔瓦和叶戈尔:“连长同志们,敌人开始撤退了,我命令你们立即出击,狠狠地揍他们一顿。”
片刻之后,战壕里的战士们高喊着“乌拉”,争先恐后地爬出了战壕,端着武器朝着溃败的德军冲了过去。
“好样的,弟兄们真是好样的。”待在观察所里的科伊达,见到自己的部队在德军溃败之际,果断地发起了反击,不禁喜上眉梢,连声说道:“我要给他们请功!”
对苏军阵地实施进攻的部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击退,其中一个坦克连被全歼,一个步兵营伤亡惨重。这样的败绩,让第六装甲师师长分·霍纳多尔夫将军显得格外尴尬。
他把第11装甲团和第114掷弹兵团的两位团长叫到自己的指挥部,把两人臭骂了一顿:“你们是怎么搞的,不光没有能突破俄国人的防线,相反还让部队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
“师长阁下,”第11装甲团团长等霍纳多尔夫说完后,战战兢兢地说:“也许是俄国人获得了增援,从而加强了战斗力。”
“就算俄国人获得了增援,也不至于把你们打得这么惨?”霍纳多尔夫生气地说:“俄国人补充部队的基本都是新兵,而且他们的战术呆板陈旧,我们的一个营就能打他们一个师。上校,立即再抽调一个坦克连,跟我到前面去。我倒要看看,这些俄国人和以前遇到的那些俄国人,到底有什么不同?”
“师长阁下,不行啊。”听到霍纳多尔夫说要亲自到前沿去,师参谋长连忙一把抱住了他,苦苦劝说道:“前方太危险,您可不能去。”
“我的部下刚打了败仗,士气一定很低落。”霍纳多尔夫振振有词地说:“只要他们看到我出现在前线,就会重新鼓舞士气,继续和俄国人战斗。”
见霍纳多尔夫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师参谋长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有用处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霍纳多尔夫拿起挂在墙上的一顶坦克兵帽,和第11装甲团团长一同离开了指挥部。
霍纳多尔夫要乘坐坦克到前沿,坦克团长肯定不会给他安排那种普通的坦克,而是亲自为他安排了一辆豹式坦克。装甲团长对霍纳多尔夫说:“师长阁下,俄国人可能有很强的反坦克火力,我们的三号和四号坦克很容易被它们击毁。我看您还是坐这辆豹式坦克吧,它可是俄国人T-34的克星。”
别看霍纳多尔夫在指挥部时,表现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但想到苏军居然能在短时间内,轻松地摧毁自己的一个坦克连。由于该坦克连的官兵全部阵亡,以至于他无法准确地搞清楚,苏军究竟使用了什么样的反坦克武器。
如果坦克团长真的给他安排普通的坦克,没准他还乐意。此刻见到为自己安排的坦克,居然是T-34的克星——豹式坦克时,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点了点头,在两名坦克兵的协助下,钻进了豹式坦克。
关上舱门后,他通过无线电命令其它的坦克:“成楔形队列,朝着俄国人的阵地推进。”
虽说进攻失利不到一个小时,此刻再次发起进攻,显得格外仓促。可此时师长都乘坐坦克,一马当先地冲向了俄国人的阵地,那么其他的德军官兵还能待在工事里,心安理得地休息吗?于是,成群的步兵远远地跟在坦克的后面,朝着苏军阵地推进。
待在观察所里的索科夫,见到又有成群的德军坦克出现,还笑着对科伊达说:“上校同志,看来你们刚刚还没有把敌人打疼啊。不然的话,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又再次发起进攻。”
“那我们这次就好好地教训他们一顿,把他们打疼打哭。”科伊达刚说到这里时,忽然咦了一声,随后把望远镜举到眼前,目不转睛地望着正驶过来的德军坦克。
“上校同志。”索科夫觉得科伊达的这个反应有些奇怪,便好奇地问:“你看到什么了?”
“司令员同志,”科伊达用手指着远处的德军坦克,对索科夫说道:“德军楔形队列最前面的那辆坦克,是德军专门用来对付我军T-34的豹式坦克。”
“我看出来了。”索科夫只是微微颔首,一脸不以为然地说:“别说豹式坦克,就算是虎式坦克出现,我们的火箭筒一样能把它们打成一堆废铁。”
“不是的,司令员同志,您误会我的意思了。”科伊达呼吸有些急促地说:“我知道反坦克手所说使用的火箭筒威力如何,我只是想告诉您,那辆豹式坦克上有两根天线,肯定是一辆指挥坦克,里面坐的大概是一位级别比较高的军官。没准第11装甲团的团长,就在这辆坦克里。”
索科夫觉得如果豹式坦克里,真坐的是第11装甲团团长,如果把他干掉,一定能狠狠地打击敌人的军心和士气。便吩咐科伊达:“上校同志,立即通知第562团,让他们多派几名反坦克手,隐蔽在德军坦克要经过的位置,坚决地摧毁前面的那辆坦克。”
见索科夫和自己的想法一样,也认为那辆豹式坦克里坐着一名大人物,科伊达不敢怠慢,亲自给第562团团长打电话:“中校同志,你看到德国人的坦克了吗?……很好,没想到你也发现第一辆坦克不简单,那就立即多派几名反坦克手,寻找合适的位置埋伏,一定要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敌人的这辆坦克干掉。”
坐在坦克里的霍纳多尔夫,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苏军的攻击目标,他还通过坦克前方的瞭望口,不停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一边看,还一边嘀咕说:“俄国人的阵地看起来很平常嘛,为什么我们的第一次进攻会失败呢?”
坐在坦克的其他坦克兵,都听到了霍纳多尔夫自言自语的内容,但由于自身的级别太低,谁也不敢接他的话,都只能选择沉默。
德军坦克来到了距离阵地一百多米的地方,战壕里依旧是一片寂静,看不到任何人影,也听不到一声枪响,霍纳多尔夫的心里甚至在嘀咕:难道俄国人看到我们重新发起进攻,被吓得逃之夭夭了?
就在这时,他看到不远处的弹坑里,有一名苏军战士探出半边身子,肩膀上扛着一个像烟囱似的物件,正朝着自己所在的位置瞄准。没等霍纳多尔夫下令用机枪射击,那个烟囱里便飞出了一个拖着长长的、白色的烟尾,朝着自己的坦克飞来。
紧接着,霍纳多尔夫听到“轰”的一声巨响,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碰上了一件很锋利的、带着热度的物体。这是霍纳多尔夫一生中的最后感觉,火箭弹准确地击中了他所在的位置,当场把他的胸膛炸得稀烂,他头朝后一仰,便彻底离开了这个让他依恋的世界。
摧毁了霍纳多尔夫的坦克后,部署在阵地前弹坑里的反坦克手们,又用火箭筒连续击毁了四五辆坦克。
按照古察科夫的想法,一旦德军剩下的坦克,被部署在阵地前的反坦克手们干掉了,失去坦克掩护的步兵,就会陷入混乱之中,到时自己就可以命令部队发起冲锋。
但接下来令他吃惊的一幕发生了,剩余的坦克快速倒车,退到距离阵地三百多米的位置,停稳后用坦克炮对战壕进行炮击。此起彼伏的爆炸,让战士们不得不继续趴在工事里,不敢轻易地直起身子。
而远处的德军步兵,则加快了冲锋的速度。机枪手拖着机枪、炮手扛着迫击炮,到达理想射击位置后,立即寻找合适的地方建立射击阵地,用炮火和机枪火力来配合坦克的炮火,掩护其余的步兵占领有利的地形。
“见鬼,这是怎么回事?”古察科夫见到这一幕,不禁皱起了眉头,掩护步兵冲锋的坦克,被反坦克手击毁后,失去坦克掩护的步兵,不是应该撤退吗?谁知如今敌人不光没有撤退的迹象,相反,攻势反而更加猛烈了:“德国人发疯了吗?”
远处观察所里的索科夫,也看到了这奇怪的一幕,他感觉此刻的敌人,就如同一群被捅了老窝的马蜂似的,他扭头望向科伊达,不解地问:“上校同志,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敌人进攻受挫之后,不光没有撤退,反而加大了进攻的力度,难道他们发疯了吗?”
科伊达哪里知道什么答案,耸了耸肩膀,把嘴一撇,说道:“难道是曼斯坦因给他们下达了死命令,让他们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夺取我军的阵地?”
又过了一阵,德军的攻势依旧没有减弱,反而还有新的装甲部队和步兵投入了战斗。索科夫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连忙拿起电话接通了马兰金的师部:“马兰金将军,我是索科夫。”
听到给自己打电话的人是索科夫,马兰金有些兴奋地问:“索科夫将军,是不是有关于卢金将军的消息?”
“呃,”索科夫没想到对方首先想到的居然是此事,他有些尴尬地回答说:“卢金将军的事情,我的调查暂时还没有什么进展,等有了消息,我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的。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是为了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马兰金说道:“请问吧,索科夫将军,你打算了解什么事情?”
“德军在你们防区的攻势如何?”
马兰金迟疑了片刻,随后说道:“仅仅在十分钟前,大概一个营的德军步兵,还在十来辆坦克的掩护下,向233团的阵地发起强攻。由于敌人的攻势猛烈,守军有点快坚持不住了,我正打算把235团投入战斗时,敌人却毫无征兆地停止了进攻,并退出了战场。”
索科夫大惊失色:“什么,敌人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突然撤出了战斗?”
“是的,索科夫将军。”马兰金如实地回答说:“如果我不向阵地增派援军,他们顶多只能再坚守半个小时,甚至更短的时间。当时我都在考虑是否应该利用第二道防线,继续阻击敌人的进攻。但突然之间,占据优势的敌人就毫无征兆地撤退了。”
索科夫放下电话后,盯着桌上的地图发呆,他此刻也很迷茫,为什么进攻近卫师防区的敌人,会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突然选择撤退呢,难道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吗?
“司令员同志,”就在索科夫百思不得其解之际,站在瞭望口观察战场形势的科伊达,来到了索科夫的身边,着急地说:“如今战场上出现了至少四十辆坦克,他们都停在我们火箭筒攻击的范围外,用炮火轰击我军的防御阵地。”
“伤亡情况如何?”
“古察科夫大尉向我报告,为了守住阵地,他已经把作为预备队的那个连队,也投入了战斗。”科伊达向索科夫请示道:“如今敌人像发了疯似的进攻,我部的伤亡也在直线上升。”
部署防御时,虽说整个52团都摆在了一线,可如今投入战斗的只有古察科夫的一营。索科夫此刻见情况危险,连忙吩咐科伊达:“立即给562团团长打电话,命令他把另外两个营也投入战斗。”
看到科伊达拿起电话,准备给第562团打电话,索科夫又补充一句:“命令654团做好战斗准备,必要时需要把他们也调往一线。”
“那568团和炮兵团呢?”科伊达问道。
“568团继续在右翼担任警戒任务,不得轻易动用。至于炮兵团嘛,”索科夫的脑子里开始思索,188师的阻击战才只是第一天,有没有必要把炮兵也投入战斗?在经过一番思索后,他对科伊达说:“炮兵团做好一切战斗准备,一旦发现阵地有失守的危险,就立即对进攻的敌人实施轰击。”
索科夫站在瞭望口前,举着望远镜朝远处望去,见进攻的德军官兵打得异常顽强。有些甚至都冲到距离战壕仅仅十几米远的地方,只差一步之遥,就能冲进苏军的战壕。而坚守阵地的苏军指战员打得也异常英勇,看到敌人接近了自己的阵地,便不时有手举着手榴弹的战士,勇敢地冲向敌人,“轰”的一声巨响后,和冲上来的敌人同归于尽。
为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德军官兵变得像打了鸡血似的,悍不畏死地冒着枪林弹雨朝前冲,索科夫又叫过了师参谋长,吩咐他说:“参谋长同志,麻烦你通知前面一线的指战员,一定要抓几个俘虏,搞清楚敌人攻击如此反常的原因。”
随着命令的下达,坚守阵地的指战员们不再把冲进战壕的敌人全部打死,而是想方设法抓俘虏。不一会儿的工夫,他们就抓了五名俘虏,除了一名列兵外,剩下的都是士官,甚至还有一名是少尉。
俘虏被战士带到了古察科夫的指挥所,他看了一眼面前的俘虏,觉得要搞清楚德军进攻为什么会一反常态的原因,肯定能从德军少尉那里问出原因。于是他叫过科佩妥上士,对他说:“科佩妥上士,你带上你的那个班,把这些俘虏都押到师部去。记住,不管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要用你的性命向我担保,一定要让这名德军少尉活着到达师部。”
“营长同志,请您放心。”科佩妥的心里明白这个任务的重要性,连忙挺直身体回答说:“我一定会把活的德军少尉,带到司令员的面前。”
好在古察科夫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科佩妥带着自己的步兵班,将五名德军俘虏顺利地带到了师部。
来到索科夫和科伊达的面前,他挺直了身体向两人敬礼,但接下来他为了向谁进行报告而犯难。好在索科夫看出了他的窘状吧,便朝着一旁的科伊达努了努嘴,说道:“还是向你的师长报告吧。”
“师长同志,”科佩妥连忙转身面向科伊达,大声地报告说:“我奉营长古察科夫大尉的命令,给您送来了五名俘虏。”
科伊达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五名俘虏,发现其中还有一名少尉时,不禁笑着点了点头,满意地说:“干得不错。请你回去见到你们营长时,向他转达我的谢意,谢谢你们在前线的英勇奋战,才挡住了德军的疯狂进攻。”
打发走科佩妥之后,科伊达立即叫来了翻译,开始审讯俘虏。首先受审的是德军少尉,而另外四名官兵,为了防止他们提供假消息,科伊达便命人把他们关在了隔壁,准备一个个地单独进行审问:“你的名字、军衔和职务。”
“我叫卡恩,少尉军衔,担任第6装甲师第114团1营2连的排长。”
见这名少尉如此配合,科伊达又继续问:“请你如实地告诉我,你们明知道无法夺取我的阵地,怎么还拼命地进攻呢?”
听到科伊达的问题,卡恩少尉迟疑了起来。见对方不说话,科伊达气得在桌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厉声吼道:“回答我!”
“我们接到了曼斯坦因元帅的死命令,”少尉有些心虚地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你们的阵地,甚至还把右翼进攻的部队,都调到这里参与进攻。”
索科夫听说德军把右翼进攻的部队,也调到这里参与进攻,立即明白那些从近卫师阵地前消失的敌人,都来到了自己的阵地前。
对于德军俘虏的回答,科伊达感到非常疑惑,为了搞清楚到底是什么回事,他又继续问:“曼斯坦因为什么要把其它方向进攻的部队,都调到我们这里?还有,他为什么要给你们下达死命令,一定要夺取我们的阵地?”
坐在一旁的索科夫心想,没想到德军少尉会说这条路是通向库尔斯克最近的道路之类的话,谁知对方过了好一阵,才开口说:“我们的师长冯·霍纳多尔夫将军在你们的工事前阵亡了,曼斯坦因得知这个噩耗后,整个人非常震怒,便给我们下达了这样的死命令。”
“这不可能。”科伊达听到这里,立即从座位上蹦了起来:“我们怎么可能打死你们的师长呢?你们肯定搞错了。”
索科夫也觉得卡恩少尉在胡说八道,德国将军都是一群怕死鬼,他们的指挥部通常距离前线有几十公里,就是为了防止自己会处于危险之中。想到这里,他开口说道:“少尉,你在说谎,你们的霍纳多尔夫将军此刻恐怕正躲在距离前线几十公里的指挥部里,和自己参谋长在喝咖啡呢。他怎么可能死在我们的阵地前呢?”
“是真的,将军阁下。”科恩少尉是认识苏军军衔的,虽然他看到索科夫比科伊达年轻多了,但肩膀上扛着的却是少将衔,知道屋内说话算数的人是他,连忙辩解说:“我们的师长霍纳多尔夫将军,亲自乘坐一辆坦克参加了进攻,结果在靠近你们的阵地时,被你们奇怪的反坦克武器摧毁了。
和霍纳多尔夫将军一起参加战斗的坦克,有十几辆之多。他们在发现师长的坦克被摧毁后,立即靠了过来,企图把师长营救出去。但等他们靠近后,才发现师长乘坐的豹式坦克,正在熊熊燃烧,周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他们知道师长肯定遭遇了不测,便把这个消息向师参谋长报告。
师参谋长觉得此事关系重大,便向曼斯坦因元帅进行了报告。元帅得知这个消息后,便给我们下达了死命令,让我们一是要抢回霍纳多尔夫将军的尸体;二是要突破你们的防御,对你们实施合围,然后在予以全歼,为霍纳多尔夫将军报仇。”
为了搞清楚卡恩少尉所招供的内容是否真实,科伊达便向自己的参谋长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调查此事。心领神会的参谋长点点头,走到一旁拿起电话打给了古察科夫,“大尉同志,我是师参谋长,你们送来的俘虏,以前全部顺利到达了。”
得知自己送到师部的俘虏,都安全送到了,古察科夫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参谋长同志,谢谢您,谢谢您特意打电话通知我。”
“大尉同志,你搞错了,我给打电话,可不是为了俘虏顺利到达来通知你。”参谋长说道:“根据俘虏的招供,他们之所以像发疯似的向我军阵地进攻,完全是因为他们的师长霍纳多尔夫将军所乘坐的坦克,被我们的反坦克武器摧毁了。我现在命令你,立即派人到阵地前方去查看一辆被炸毁的豹式坦克,里面都有一些什么人。”
古察科夫有些不淡定了:“参谋长同志,您是说,在我们击毁的德军坦克里,有一名乘员是德军第6装甲师师长霍纳多尔夫将军?”
“俘虏是这么供认的。”参谋长表情严肃地说:“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想办法搞清楚,被你们击毁的那辆豹式坦克里,是否有霍纳多尔夫将军的存在。”
“我明白了,参谋长同志。”古察科夫在电话里回答说:“我会尽快搞清楚此事的。”
派人到阵地前去查看一辆被击毁的坦克,这个任务看似简单,做起来却很不容易。如今德军的进攻始终没有停止,离开阵地执行侦察的人员,稍有不慎就会落入敌人的手里。
不过既然是上级下达的命令,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闯了。古察科夫命令通讯兵叫来了纳尔瓦上尉,直截了当地问:“上尉同志,你们连还剩下多少人?”
“报告营长,全连连伤员在内,还剩下29人。”纳尔瓦表情凝重地回答说:“但营长同志请您放心,我们一定可以坚持到援军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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