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北岗相比,南岗的正斜面更陡峭一些,然而德军却偏偏进攻的重点,放在了南岗方向,这一点让索科夫很是疑惑不解。在战斗打响前,索科夫特意叮嘱斯塔尔恰,务必要活捉两名德军军官,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连续打退了德军的两次进攻后,索科夫正在指挥部里和崔可夫通话。忽然听到门口有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却意外的发现进来的是两名德国人。索科夫顾不上考虑这里怎么会出现德国人,直接把手里的话筒一扔,抄起了搁在脚步的突击步枪,对准了进来的德国人。
“师长同志,不要开枪。”没等索科夫扣动扳机,就听到门口传来了谢廖沙的声音:“他们是斯塔尔恰中校派人送来的俘虏。”
搞清楚是斯塔尔恰派人送来的俘虏,索科夫暗松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突击步枪,冲着跟在后面的谢廖沙说:“谢廖沙,把恩斯特叫过来做我们的翻译。”
别看恩斯特很少在索科夫的面前出现,但他所待的地方离指挥部却不远,谢廖沙出去不到两分钟,就带着恩斯特重新出现在指挥部。
见恩斯特来了,索科夫冲他笑着点了点头,便直接开始了审问。他的目光在两名军官的身上来回扫了两遍后,停在了那名中尉的身上:“你们的姓名、军衔,以及所担任的职务。”
听完恩斯特的翻译,德军中尉连忙回答说:“利昂中尉,第276步兵团第11连副连长。”
利昂中尉一说完,另外的那名军官便接着说:“法比安少尉,第276步兵团第11连2排排长。”
“两位军官先生,”等两名德军军官都自报家门后,索科夫再次问道:“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们要把进攻的重点,选择在南岗而不是北岗。要知道,这里的地形对你们的进攻,可不太有利啊。”
利昂中尉听到索科夫的这个问题后,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上校先生,难道您不知道,我们把北岗称为死亡山岗,如果没有必要的话,谁都不愿意参与对那里的进攻。”
这次轮到索科夫疑惑不解了:“利昂中尉,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索科夫问的这些问题,对利昂来说,都是属于可以回答的范围,因此他爽快地回答说:“上校先生,难道您不知道,罗马尼亚军队前段时间曾经攻击过那个高地,结果在白刃战中战死了两千多人。要知道,虽说罗马尼亚军队的战斗力差,但要说到拼刺刀,却要比我们胜出一筹。我们的指挥官认为,既然我们的盟友在那里吃了大亏,如果我们再去进攻,只能让士兵白白断送自己的性命!”
经过利昂一解释,索科夫总算明白,德国人为什么会放弃容易进攻的北岗,而集中力量猛攻南岗的阵地了。原来他们是担心进攻北岗,会重蹈罗马尼亚军队的覆辙,因此才不得不把进攻的方向,转到了南岗阵地。
“师长同志,”坐在一旁没有说话的西多林,忽然感慨地说:“真是没想到,海军陆战营那场白刃战,居然让敌人感到了胆寒,就连实力强悍的德国人,都不敢轻易进攻北岗。”
而伊万诺夫则是白刃战结束后,才来到马马耶夫岗的,因此他对这场战斗知之不详,便好奇地问:“师长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能给我讲讲吗?”
“副师长同志,还是我来向您解释吧。”西多林见伊万诺夫想知道那场战斗,便主动地向他讲述起发生在北岗的惨烈白刃战。他最后说道:“坚守在北岗的海军陆战营的水兵战士们,用自己的勇气和刺刀打得敌人闻风丧胆,以至于接替他们进攻的德国人,都不敢轻易对北岗发起进攻。”
“了不起,真是太了不起了。”伊万诺夫从西多林这里了解到详情后,不禁感慨地说:“我们的水兵战士真是太棒了,假如他们的人数再多一些,装备再好一些,没准能消灭更多的敌人。”
索科夫已经获得了自己想要的情报,便冲站在一旁的谢廖沙挥了挥手,说道:“谢廖沙,把他们带下去,和别的俘虏关在一起。找个合适的机会,送到集团军司令部去。”
等谢廖沙带着警卫连的战士,押着俘虏离开后,索科夫望着恩斯特,关切地问:“恩斯特,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还行。”恩斯特简短地回答完毕后,面无表情地问:“师长同志,允许我回去吗?”
从恩斯特对自己的态度,索科夫意识到自己这几个月有点太冷落对方了,以至于他对自己产生了不好的想法。不过此刻战事激烈,也不是和对方谈心的好时机,于是索科夫便冲对方点点头,说道:“当然允许,你回去好好休息吧。等我有空了,我再去找你聊聊。”
恩斯特抬手向索科夫敬礼后,转身走出了指挥部。
当恩斯特的身影从门口消失时,伊万诺夫好奇地问:“师长同志,我们这里怎么有一个德国人?”
索科夫扭头望着伊万诺夫,向他解释说:“副师长同志,早在莫斯科城下的大反攻开始后不久,恩斯特就向我军投诚了。从那时起,我就一直把他留在指挥部里做翻译。”说到这里,他忍不住轻声地叹口气,“但最近我太忙了,居然忽略了他。看来有机会要找他好好谈谈,免得他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
“师长同志,我有个想法。”伊万诺夫等索科夫说完后,出人意料地说:“按照我们的计划,今晚不是要派出几支小分队,深入到敌人的后方去搞袭击么?我建议应该再从海军陆战营里抽调人员,组建一支精锐的小分队,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取得不错的战绩。”
对于伊万诺夫的提议,索科夫点头表示赞同:“没错,我们目前组成的四支小分队,分别是从三个近卫团和缩编团里抽调人员组成的。而海军陆战营的战斗力是有目共睹的,假如这样的行动,不从该营抽调人员参加的话,我担心指战员们会有意见的。”
三人的意见达成一致后,由索科夫亲自给沙姆里赫打电话:“大尉同志,我是索科夫。你立即抽调二十名战士,组成一支精干的小分队。”
“师长同志,”沙姆里赫听到索科夫的这道命令,没有立即答应下来,而是谨慎地问:“组建这样的小分队,有什么用处吗?”
“我打算在天黑以后,向敌后派出几支小分队,去袭击敌人的交通线、仓库、指挥部和兵营,打乱敌人的进攻部署,使他们无法按照原来的计划对我们发起进攻。”索科夫对着话筒说道:“另外四支部队都是从各团抽调的,考虑到你们营的战斗力强悍,所以经过师部的研究,决定从你们那里也抽调人员组成小分队。”
搞清楚索科夫抽调人手的原因后,沙姆里赫连忙回答说:“明白了,师长同志,我立即抽调人手组建小分队。”
……
天黑以后,五支小分队借助夜色的掩护,离开了马马耶夫岗,朝着敌人的后方前进。
向敌人的后方派遣小分队,对索科夫和西多林来说,都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但伊万诺夫却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因此他显得格外紧张。不时地问索科夫:“师长同志,这些部队能安全地通过敌人的防线吗?”
“师长同志,小分队在通过敌人的防线后,会首先攻击什么目标呢?”
伊万诺夫一连串的问题,问得索科夫有些哭笑不得。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向伊万诺夫解释说:“放心吧,副师长同志,我的部队曾不止一次深入敌后,给敌人造成了不少的困扰,我相信今天派出的部队,也同样能扰乱敌人的后方。”
两人正说着话,谢廖沙忽然从外面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索科夫看到谢廖沙连报告都还喊,便直接闯了进来,有些不悦地问:“谢廖沙中尉,有什么事情吗?”
“师长同志,”谢廖沙满脸喜色地说道:“你也许猜不到,是谁来了。”
索科夫了解谢廖沙,如果是一般的上级领导来了,肯定不会如此兴奋,便好奇的问:“谢廖沙,是谁来了?”
谢廖沙笑而不答,而是转身冲着门口说道:“进来吧!”
他的声音刚落,就从门外走进来一名风尘仆仆的军官。军官来到了西多林的面前,把手举到了钢盔旁,说道:“您好,参谋长同志。中尉格里萨向您报告,我成功地从敌后回来了。”他说话时,对索科夫视而不见;说完后,却把目光停留在伊万诺夫的身上,“参谋长同志,这位指挥员是……?”
“这位是我们的副师长伊万诺夫上校。”索科夫见刚回来的格里萨居然不理睬自己,心里难免有点生气:“格里萨中尉,我不是命令你留在卡拉奇么,你怎么又回来了?”
“旅长同志,”格里萨一脸茫然地望着索科夫,用以前的职务称呼他说:“不是您带着我们离开卡拉奇,又连续冲破敌人的几道防线,才回到马马耶夫岗的吗?”
“我带你们离开卡拉奇,又冲破了敌人的几道防线?”索科夫听格里萨这么说,同样困惑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啊?”
“就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啊。”格里萨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您陪着我们来到了山脚下,说您还有别的事情,让我带着战士们先进坑道,您一会儿就来。没想到您动作还挺快,居然比我还先到指挥部。”
“谢廖沙中尉!”没等索科夫问点什么,西多林忽然冲着谢廖沙说道:“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你先去出去吧。”
谢廖沙听到西多林下达的命令,虽说心有不甘,但有不敢违抗命令,只能苦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指挥部。
西多林等谢廖沙一走出指挥部,便压低声音问格里萨:“中尉同志,你说是师长亲自带你们离开的卡拉奇,对吗?”刚说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格里萨可能还不知道索科夫如今已经是师长的事情,便补充了一句,“如今旅长已经晋级为近卫师师长了。”
得知索科夫当了师长,格里萨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但他很快就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回答西多林提出的问题:“是的,是师长和另外一个奇怪的人,带着我们这支小部队离开了卡拉奇,并穿过了敌人的防线,顺利地回到了这里。”
“真是活见鬼,怎么格里萨也见到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索科夫的心里在暗暗地想:“先是阿西娅、现在是格里萨,都在不同的地点见到了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多林和伊万诺夫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惊。同时,两人的心里都不约而同地想:“真是见鬼了,师长明明就和我们在一起,怎么阿西娅和格里萨中尉都说他们在不同的地方见到了师长呢?”
“中尉同志,”为了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索科夫板着脸问格里萨:“另外一个奇怪的人,是不是戴着蓝色面罩,穿着一套蓝色紧身服,背着一面圆形的盾牌。”他用手朝自己的胸口指了指,“他的衣服这里是不是还有一个巨大的五角星?”
“没错,师长同志。”格里萨从众人的表情来看,猜到自己遇到的人,也许不是真正的师长,因此面对索科夫的问题,他如实地回答说:“那人虽然也说俄语,可是语调比较生硬,看样子可能是外国人。”
“师长同志!”伊万诺夫有些按耐不住地问:“先是阿西娅,接着又是格里萨,他们都看到那个和您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以及那个不明身份的神秘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副师长同志,我和您一样,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索科夫清楚此刻不能再用什么保密级别的理由,来搪塞面前的两人了,只能如实地回答说:“我也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格里萨中尉,”索科夫望着处于懵懂状态的格里萨问道:“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请你给我详细地讲述一遍。”
格里萨迟疑了片刻,随后开始说道:“自从接到了师长的命令,让我们卡拉奇潜伏下来,我们就进入了附近的森林。在那里,我们遇到一支规模不大的游击队,他们带着我们去了他们的营地,……”
伊万诺夫听完格里萨简单的介绍后,皱着眉头问:“中尉同志,我想问问你,既然师长同志命令你们在卡拉奇潜伏下来,为什么又会返回马马耶夫岗呢?”
“副师长同志,”听到伊万诺夫提问,格里萨连忙将目光转向了他:“我们一直在执行师长的潜伏命令,知道前天傍晚,师长出现在我们的营地……”说到这里,他立即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赶紧向索科夫道歉说,“对不起,师长同志,我说的不是您,而是那个和您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没关系。”索科夫冲格里萨挥了挥手,大度地说:“我们都知道你说的是谁,你继续往下说吧。”
见索科夫的确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格里萨又接着往下说:“前天傍晚,假师长和穿蓝色紧身衣的人,出现在我们的营地里。他告诉我,寒冷的冬季即将到来,游击队在森林里的营地过于简陋,假如我们继续停留在那里,很容易因气候的寒冷,出现大量的非战斗减员。
我当时就向他提出,通往马马耶夫岗的几条道路,都被德国人封锁了,假如我们要强行返回的话,势必会付出重大的伤亡。”
听到这里,众人知道重头戏来了,要知道从卡拉奇到马马耶夫岗之间的地段,早已被德军严密封锁,一支部队要想通过这么多的封锁,要想不付出代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伊万诺夫曾率部队从在顿河流域撤进斯大林格勒,对那一带的地形多少有些了解,他忍不住好奇地问:“中尉同志,你们通过敌人的封锁线时,部队的伤亡大吗?”
“在假的师长和神秘人的协助下,我们通过了德军一道又一道的防线,却没有出现任何伤亡。”格里萨回答说:“也不能说没有伤亡,假师长在昨天的战斗中,就曾经负伤。神秘人让我们找地方隐蔽,他带着师长去别的地方治伤。”
西多林听到这里,在桌上猛地拍了一巴掌,兴奋地说:“没错,那个神秘人就是带着假师长到这里来治疗的。”看到众人的目光都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他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连忙尴尬地笑了笑,冲着格里萨说,“格里萨中尉,你继续说。”
“德国人在很多地段都有坚固的防御工事,别说我们只有几十个人,就算有几百人,如果没有坦克和大炮的掩护,要想突破他们的阵地,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格里萨继续说道:“然而在假师长和神秘人的面前,这些坚固的防御工事就如同一个笑话。面对疯狂扫射的机枪,神秘人举着盾牌就冲了上去……”
“等一等,你说神秘人举着盾牌冲上去?”听到这里,西多林忍不住再次插嘴问了一句,见格里萨点头表示肯定,他又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要知道,现在可不是什么中世纪,敌人的机枪子弹可不是以前的弓箭,再坚固的盾牌,子弹一样可以将其击穿。”
格里萨苦笑着回答说:“参谋长同志,我不知道神秘人的盾牌是什么材料做的,敌人的子弹打在上面叮当作响,溅起一连串的火光,却始终无法击穿盾牌。而神秘人冲进敌人的阵地后,好把盾牌当成一件武器来攻击敌人,打得敌人损失惨重。”
对于格里萨所讲述的内容,除了索科夫在漫威的电影里见过类似的场面,表现得还算淡定外,西多林和伊万诺夫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因为他们所听到的一切,已完全超越了他们的认知。
“那位假的师长呢?”索科夫看了两人一眼,随后又把目光转向了格里萨,问道:“神秘人在攻击德国人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他也没闲着。”格里萨回答说:“神秘人在吸引敌人的火力时,假师长则端着一支波波夫冲锋枪,从别的地段抵近向敌人射击。他身上穿着一件突击工兵穿的金属护甲,似乎也是刀枪不入的,我曾好几次看到敌人的子弹或弹片打在护甲上,他却没有受任何伤。”
“你不是说他在昨天的战斗中负伤了吗?”西多林想起格里萨曾提过假师长负伤一事,便好奇地问:“既然护甲刀枪不入,那他怎么会负伤呢?”
“没错,护甲的确是刀枪不入,可是没有护甲遮挡的四肢,却挡不住敌人子弹和弹片。在昨天的战斗中,假师长在协助神秘人炸敌人的坦克时,先是中了几枪,接着又有一发炮弹在他的身边爆炸,他当时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格里萨中尉,”索科夫急于知道假师长手术后的恢复情况,便试探地问:“他的伤势严重吗?”
“当时看着挺严重的,我觉得就算送到医疗条件好的后方医院,至少也需要两三个月才能痊愈。谁知几个小时前,假师长重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时,虽说手脚都缠着绷带,但却是行动自如。在行军时,我们甚至要小跑着才能追上他。”
等格里萨讲述完整个故事后,三人又依次问了他一些细节问题,格里萨都一一做了解答。索科夫见格里萨这里已经问不出什么东西了,便冲他摆摆手,说道:“中尉同志,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不过我提醒你一句,此事你和你的部下都要严格保密,不能对任何人提起。明白吗?”
“我明白,师长同志。”格里萨使劲地点点头:“我会告诉战士们让他们保密的。”他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在暗暗想:这次的事情真是太离奇了,就算告诉别人,估计也没人会相信。他抬手向三人敬了一个环礼后,转身走出了指挥部。
“两位师长同志,这事真是太离奇了。”等格里萨一走出房间,西多林就望着索科夫和伊万诺夫问道:“如果我不是了解格里萨,知道他是一个诚实的人,就会以为他在撒谎。一块盾牌再结实,难道能比得上坦克的装甲,居然能挡住子弹?退一万步说,如果那块盾牌真的能挡子弹,那起码有几百斤重,神秘人能举得起来吗?”
“格里萨所说的内容,的确有点像天方夜谭。”伊万诺夫若有所思地说:“刚刚他在讲述时,我注意到几个细节:一是神秘人的奔跑速度迅速,一百米只需要五六秒钟,差不多能赶上奔驰的汽车了;其次,我们战士所使用的反坦克手雷,因为装弹量的缘故,一般只能投出二三十米的距离,可格里萨却说神秘人能投出七八十米,而且还能准确地命中敌人的坦克。我感觉他嘴里说出的这个神秘人,根本不能算是人,而是奥林匹克诸神之一。”
“副师长同志,您还说漏了一点。”伊万诺夫刚说完,西多林就补充说:“格里萨中尉还说,那位假师长昨天负了重伤,可过了不到一天时间,居然又重新变得活蹦乱跳,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就在西多林和伊万诺夫对格里萨所讲述的内容质疑时,索科夫却在思考一连串的问题:从格里萨的讲述来看,那个背着盾牌的神秘人,无疑就是著名的罗杰斯队长。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时空呢?他来斯大林格勒的目地是什么呢?还有,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又是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呢?
索科夫抬手在自己的脸上掐了一把,以确认自己是否在做梦。然后瞬间传到了大脑神经的痛感,让他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刚刚的确有刚从卡拉奇方向回来的格里萨,给包括自己在内的三个人,讲述了一个类似于天方夜谭的经历。
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来,打断了索科夫的沉思,也打断了西多林和伊万诺夫的讨论。西多林抓起了电话,对着话筒说道:“我是参谋长西多林中校!……您好,司令员同志,是的,师长就在我的身边,我马上让他接电话。”
索科夫接过了西多林手里的电话,恭恭敬敬地说:“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索科夫,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参谋长刚给了我一份侦察员发回的电报,说他们在敌后发现了你派出的小分队。甚至,还差点互相打起来了。”崔可夫在电话里用责备的语气问道:“索科夫上校,向敌人后方派遣部队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及时向我汇报?”
崔可夫的话让索科夫赶到很郁闷,他心说又不是要对敌人展开大规模进攻,只是派出了五支小分队,自己就可以做主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向上级报告嘛。不过为了不刺激崔可夫,他还是态度恭谨地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只是向敌后派出了五支20人的小分队,用于破坏敌人的通讯和交通线,袭扰他们的指挥部、兵营和仓库等等,通过这些行动来打乱敌人的部署,使他们无法集中精神向我们发起全面的进攻。因为派出的兵力太少,所以我就没有想起向您汇报。”
索科夫的回答滴水不漏,让崔可夫早就准备好的话无法说出口。过了好一阵,崔可夫才开口说道:“索科夫上校,德军今天对马马耶夫岗的攻势挺猛吧。怎么样,有信心守住吗?”
如果是别人听到崔可夫的这个问题,肯定会毫不迟疑地回答,说我们一定守住马马耶夫岗,绝对不会后退一步。但索科夫却不会这么回答,他考虑的是以自己现有的武器装备,守住马马耶夫岗倒没有多大问题,可是部队的伤亡势必惨重,因此有必要向上级提提条件,希望能得到他们的支援。
“司令员同志,虽然我们今天成功地击退了敌人的进攻,然而部队的伤亡却很大。”索科夫对着话筒说道:“如果照这样打下去,要不了多久,马马耶夫岗的部队就会消耗殆尽。因此,我希望能得到上级的支援。”
“支援,什么支援?”崔可夫在这两天时间里,听得最多的就是各师师长向自己提出增援的请求,希望能得到大量的兵员,来补充减员厉害的部队。此刻听到索科夫也这么说,他立即警惕地说:“我手里可没有什么预备队。”
“司令员同志,我要的不是预备队。”索科夫见崔可夫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说:“我希望能获得您的授权,可以在必要的时候,使用部署在东岸的炮兵,对那些进攻马马耶夫岗的德军,实施炮火拦截。”
听到索科夫提出的请求,只是让部署在东岸的炮兵提供炮火支援,崔可夫的心里不禁暗松了一口气。他知道隐藏在河岸峭壁里的火箭炮营,已经把库存的火箭弹全部消耗光了,无法为城里的部队提供任何炮火支援,如今能指望上的,就只有部署在东岸的炮兵。
想到这里,崔可夫爽快地说道:“好吧,索科夫上校,我马上给炮兵司令员打电话,把你的请求转达给他。以后你在需要炮火支援时,只需要给霍加尔斯基将军打个电话,他就会为你们提供一个炮兵团的炮火支援。”
按照索科夫的想法,只要东岸的几百门火炮能配合自己,不管敌人来多少兵力,只需要一顿炮弹,就能把他们炸得灰飞烟灭。可此时听到崔可夫只打算让一个炮兵团配合自己,他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听到索科夫迟迟不说话,崔可夫猜到他对自己的决定肯定不满意,便补充了一句:“假如你不要的话,我就不给霍加尔斯基将军打电话了。”
“一个炮兵团就一个炮兵团。”索科夫心想没鱼虾也行,有一个炮兵团总比没有任何炮火支援强,连忙对着话筒说:“有了炮兵的支援,我就更有把握守住马马耶夫岗了。”
就在崔可夫准备挂断电话时,索科夫忽然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司令员同志,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坐在旁边的西多林和伊万诺夫,听到索科夫这样说,还以为他准备把那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向崔可夫报告呢,都纷纷竖起了耳朵,想听他是怎么说。
“有什么事,就快点说吧。”崔可夫有点不耐烦地说。
“是这样的,前天不是在山脚下缴获了一辆虎式坦克么。”索科夫小心翼翼地问“我想问问,这辆坦克如今在什么地方?”
“由于城里的形势,对我军不利,那辆坦克已经被上级派船运到了东岸,准备安排军工专家进行研究。”崔可夫见索科夫如此关心虎式坦克的下落,便耐着性子对他说“随着坦克转移的,还有捷尔任斯基拖拉机厂的一批高级技术人员。对了,和雅科夫一起到斯大林格勒的那位卡拉什尼科夫同志,也一同到了东岸。”
索科夫很担心卡拉什尼科夫的安危,在联系彼得厂长生产手榴弹时,就曾经打听鬼片他的下落,但彼得说卡拉什尼科夫已经被上级调往了别的工厂。此刻之所以向崔可夫打听虎式坦克,就是想旁敲侧击地问问卡拉什尼科夫的下落,没想到还没等他开口,崔可夫已经主动说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考虑到卡拉什尼科夫前段时间受自己的启发,在红十月工厂里研制t3485坦克,时间过了这么久,也不知他研究进行到了什么程度。于是索科夫又问“司令员同志,卡拉什尼科夫前段时间在研制新型坦克,不知他的进展如何?”
“我不知道。”崔可夫回答得很干脆“卡拉什尼科夫隶属于武器装备部,我无权过问他所进行的研究。”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又说了一句,“索科夫上校,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了,司令员同志。”
“祝你们好运!”崔可夫简短地说了一句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等到索科夫一放下话筒,西多林就着急地问“师长同志,您为什么不把那件事向司令员报告呢?”
“报告,我怎么向司令员报告?”索科夫望着西多林冷冷地问道“参谋长同志,你知道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谁吗?知道那个穿着蓝色紧身衣、戴着面罩,手里拿着一面刀枪不入盾牌的神秘人,又是谁吗?”
伊万诺夫原来也抱着和西多林一样的想法,可听到索科夫的一连串问题,把西多林问得哑口无言之后,便改变了主意。他提醒索科夫说道“师长同志,虽说这件事的知情人数,已经得到了严格的控制。可我的心里始终还是不踏实。要知道,就算我们不说,可是消息灵通的内务部,也可以通过他们的专门情报渠道,来获知此事的。我担心到时候,就算您想向上级解释,也解释不清了。”
“副师长同志,在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前,我觉得不应该向上级报告此事。”索科夫态度坚决地说“如果我们面对上级的问题一问三不知,那样的话,情况才会更加糟糕。”他不愿意再讨论此事,便冲着两人摆了摆手,“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去休息吧。没准等到天亮,又会有一场恶战。”
天刚蒙蒙亮,为了扭转捷尔任斯基拖拉机厂一带的不利局面,崔可夫命令第112师和近卫第37师发起了反击。
在没有任何炮火掩护的情况下,两个师的指战员从不同的方向,朝正面的敌人发起了冲锋。面对苏军的进攻,德军立即呼唤炮火支援,几分钟过后,炮弹呼啸着落入了进攻部队中间,弹片和泥土四处飞溅,不时有战士被爆炸的气浪掀翻,或是被横飞的弹片削倒。
遭到敌人的炮火拦截的战士们,纷纷就地卧倒。待在后面指挥所里的若卢杰夫,看到战士们抱着头趴在地上,丝毫没有从地上爬起来的迹象,不禁着急了,他拿起话筒,对接电话的近卫第117团团长安德烈耶夫吼道“上校同志,你的部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都趴下了?让战士们都站起来,继续向敌人发起进攻。明白吗?”
担任主攻任务的安德烈耶夫见敌人的炮火猛烈,指战员们在没有任何掩护的情况下继续冲锋,等于是白白送死。他正想向若卢杰夫提出撤退的请求,谁知师长的电话却先打了过来,既然上级都命令继续进攻,要想在此时撤退,显然是不现实。
安德烈耶夫放下电话后,戴上钢盔,拿起一把冲锋枪,对自己的参谋长说“参谋长同志,这里就交给你了,我亲自带战士们冲上去。”
“团长同志,太危险了。”参谋长见安德烈耶夫要亲自带队冲锋,连忙一把抱住了他,着急地说“还是您留下,我带人冲锋吧。”
“参谋长同志,”安德烈耶夫拨开了参谋长的手,苦笑着说“战士们正被敌人的炮火压制得无法动弹,假如我这个当团长不亲自带头冲锋,你觉得他们会从地上爬起来吗?”
安德烈耶夫提着枪冲出了指挥所,朝着正遭到炮击的地区跑过去。不时有炮弹落在他的附近爆炸,掀起的泥土撒了他一身,可他依旧脚步不停地朝前跑着。
他来到了战士们中间,挥舞着手里的冲锋枪,大声地喊着“同志们,你们怎么都像一个胆小鬼似的趴在地上,都快点站起来,跟我继续朝前冲锋!前进啊,同志们,前进!”
虽然炮声盖住了他的喊声,但附近的一些战士还是听清楚了他喊的话,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站起身,所有的战士都依旧趴在地上。
安德烈耶夫见没有人响应自己,意识要在敌人猛烈的炮火下站起身,是一件需要极大勇气的事情。他在一名战士的身边蹲下,低头说道“战士同志,再趴下去,肚皮可会被磨出茧子的,快点站起来跟我一起前进吧。”
战士原不想起身的,可是团长就蹲在自己的身边,哪里还有脸面继续趴下去,他只能犹犹豫豫地从地上爬起来,提着枪、冒着腰朝前冲去。
看到有一名战士站起了身,安德烈耶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又扭头冲着另外一名战士喊道“喂,战士同志,你的战友都冲上去了,你还趴在那里做什么?”就这样,又一名战士磨磨蹭蹭地爬起来,提着枪冲了上去。
安德烈耶夫站直身体,冲着趴在四周的战士们喊道“同志们,为了祖国!为了斯大林!跟我来啊!”他这次喊完后,直接端着枪就朝前冲去。
趴在地上的战士们,看到团长都亲自端着枪冲锋了,也接二连三的爬起来,跟着安德烈耶夫的身后,朝着敌人盘踞的阵地冲去。
若卢杰夫见第117团的指战员,在团长安德烈耶夫的带领下,朝着敌人的阵地发起了冲锋,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他扭头对参谋长布鲁什科说道“参谋长同志,你看到了吗?是安德烈耶夫上校亲自带队冲锋,我相信第117团的指战员一定能突破敌人的防线。”
而布鲁什科显然没有若卢杰夫这么乐观,他望着远处带着部队冲锋的安德烈耶夫,忧心忡忡地说“师长同志,安德烈耶夫上校怎么能亲自带部队冲锋呢?要是他在战斗中负伤甚至牺牲,那么部队的指挥系统就会受到影响。”
可能布鲁什科有着乌鸦嘴的特质吧,他的话音刚落,若卢杰夫就通过望远镜,看到一颗炮弹落在安德烈耶夫和几名战士的中间爆炸,他们立即就被硝烟所吞没。“见鬼!”若卢杰夫失声喊道“安德烈耶夫好像被炮火击中了!”
“什么,安德烈耶夫上校被炮火击中了?”布鲁什科听若卢杰夫这么说,也大吃一惊,连忙举起望远镜朝安德烈耶夫所在的位置望去,然后他找了半天,依旧没有看到上校的影子“他在什么地方,我怎么没有看到?”
若卢杰夫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转身拿起了电话,对着话筒说道“我是若卢杰夫,第117团团长安德烈耶夫在战场上负伤了,你们立即派出卫生员把他救回来。”
团长在战场上遭到了炮击,跟着冲锋的战士们自然是看在眼里,立即有指挥员亲自带人前来抢救。他们在一处弹坑附近,发现了血肉模糊的安德烈耶夫,立即动手把他抬了回来。至于进攻,也因为安德烈耶夫的负伤而终止了。
十几分钟后,躺在担架上的安德烈耶夫被抬到了若卢杰夫的指挥部。早就在此处待命的军医立即上前,蹲在担架前仔细地查看安德烈耶夫的伤势。
若卢杰夫见军医蹲在担架旁看了半天,却丝毫没有动手救治的迹象,有些恼怒地问“军医同志,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为安德烈耶夫上校救治?”
军医站起身,走到了若卢杰夫的面前,摇了摇头,苦笑着说“师长同志,不是我不想救治,实在是因为他的伤势太重,我没有能力救活他。”
若卢杰夫一把抓住了军医的衣襟,激动地说“你都还没有救治,怎么知道他救不活?”
军医没有挣扎,而是平静地说“师长同志,我刚刚仔细查看了他的伤势,不光两条腿被炸断了,而且胸膛也被炮弹炸得稀巴烂,就算医术再高明的医生在这里,也无法挽回他的性命。”
听到军医的解释,若卢杰夫松开了他的衣襟,在安德烈耶夫的担架旁蹲下,握着自己部下的手,哽咽地问“安德烈耶夫同志,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处于弥留状态的安德烈耶夫,望着蹲在自己身边的若卢杰夫,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由于他的肺泡已经被鲜血淹没,他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反而从嘴里冒出一股股的鲜血。他无限眷念地看到了这个世界最后一眼,把头一歪,便牺牲了。
军医弯下腰,凑近若卢杰夫的耳边,低声地说道“师长同志,安德烈耶夫上校已经牺牲了。”
“啊,牺牲了!”虽说看到安德烈耶夫的双眼紧闭,但若卢杰夫依旧无法接受自己的部下已经牺牲的现实,他激动地说“你胡说,我刚刚看到他还想说话呢。军医,我命令你,立即对他进行抢救,一定要把他救活。”
面对若卢杰夫这道丧失了理智的命令,军医感到异常为难。就在他举棋不定,不知是否该尽最后的人事时,师政委谢尔比纳从指挥部外面走了进来,他低头看了一眼躺在担架上、已没有了呼吸的安德烈耶夫,随后对悲痛的若卢杰夫说道“师长同志,安德烈耶夫上校已经牺牲了,请节哀!”
在近卫师的几位团长里,和若卢杰夫关系最密切的就是这位安德烈耶夫上校,没想到他却成为了师里第一位牺牲的团长。若卢杰夫仅仅地握住自己战友渐渐冰凉的手,望着那被硝烟熏黑,满是鲜血的脸庞,泪水止不住顺着脸庞滑落。
面对若卢杰夫这道丧失了理智的命令,军医感到异常为难。就在他举棋不定,不知是否该尽最后的人事时,师政委谢尔比纳从指挥部外面走了进来,他低头看了一眼躺在担架上、已没有了呼吸的安德烈耶夫,随后对悲痛的若卢杰夫说道“师长同志,安德烈耶夫上校已经牺牲了,请节哀!”
在近卫师的几位团长里,和若卢杰夫关系最密切的就是这位安德烈耶夫上校,没想到他却成为了师里第一位牺牲的团长。若卢杰夫仅仅地握住自己战友渐渐冰凉的手,望着那被硝烟熏黑,满是鲜血的脸庞,泪水止不住顺着脸庞滑落。
在近卫师的几位团长里,和若卢杰夫关系最密切的就是这位安德烈耶夫上校,没想到他却成为了师里第一位牺牲的团长。若卢杰夫仅仅地握住自己战友渐渐冰凉的手,望着那被硝烟熏黑,满是鲜血的脸庞,泪水止不住顺着脸庞滑落。
红色莫斯科
红色莫斯科
崔可夫没有想到自己组织的反击,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被德军的炮火和严密的防御所粉碎。火?然?文?? w?w?w?.?参与反击的部队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失,还牺牲了十几名营级指挥员和一名团长。
“参谋长!”崔可夫板着脸问克雷洛夫:“对敌人的反击失败了,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克雷洛夫盯着面前的地图看了看,随后抬起头望着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有必把一些部队重新调整部署,以便他们能发挥出了更强的战斗力。”
“调整部署?”崔可夫有些纳闷地反问道:“你打算怎么调整?”
“司令员同志,我是这样考虑的。”克雷洛夫指着地图,对崔可夫说出了自己的调整方案:“将叶尔莫尔金的步兵第112师,调到斯巴达诺夫卡地域,占据从75.9高地至97.7高地,并沿着冲沟至梅切特卡河东南方一线布防;
把古尔季耶夫的步兵第308师,调到从街垒新村北面的果园到硅酸盐厂、马克耶夫卡、冲沟一线的防御阵地上;
由古里耶夫少将的近卫第39师,接替斯梅霍特沃罗夫的步兵第193师,沿着协会、圣经和北大街构筑防御,使第193师可以抽调部分兵力组成预备队。”
听完克雷洛夫的打算后,崔可夫不禁皱起了眉头:“参谋长同志,我想提醒一下,近卫第39师是负责红十月工厂西面家属区的防御,一旦把他们调走,就意味着敌人可以直接威胁到工厂区。”
“我们在马马耶夫岗还有一个近卫师,虽说在前期的战斗中,他们也遭到了减员。”克雷洛夫冲着崔可夫咧嘴一笑,“但他们的师长是索科夫上校,他可是一个善于创造奇迹的人,我相信他可以抽调出足够的兵力,去填补近卫第39师调走而出现的空档。”
可能是出于对索科夫的信任,在听完克雷洛夫的这番话之后,崔可夫居然同意调近卫第39师去接替第193师的防御,他甚至向克雷洛夫口述命令:“参谋长,记录我的命令:在天黑以后,步兵第112师调往西面的梅切特卡河;近卫第39师派出两个团接替步兵第193师第883团的防御;完成防务移交工作后,第883团北调,在第193师第895团后方构筑新的方向,担任第二梯队……”
…………
崔可夫和克雷洛夫两人在讨论调整部队部署之际,保卢斯也在自己的指挥部里,和一帮军官讨论夺取马马耶夫岗的事宜。
他拍着桌子冲着坐在会议桌两侧的将军们吼道:“马马耶夫岗就是一个海拔一百多米的小山丘,可是我们用尽了一切办法,却没有办法把它从俄国人的手里夺过来。只有马马耶夫岗还在俄国人的手里,我们就无法推进到伏尔加河边,切断他们与外界的联系。”
“司令官阁下,”保卢斯的话刚说完,第297步兵师师长冯德雷贝尔少将便站起身说道:“据我所知,坚守在马马耶夫岗的俄军部队,是俄军中校索科夫指挥的步兵第73旅。当初在库尔斯克时,我的部队曾经在他的手下吃过败仗,导致部队的士气低落。但经过这几个月的战斗,士兵在取得了一系列的胜利后,又重新恢复了信心。我恳请您,把进攻马马耶夫岗的任务交给我们,我的士兵们会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报仇雪恨,把该死的俄国人赶出马马耶夫岗。”
见冯德雷贝尔主动请缨,保卢斯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不过他并没有立即答应对方的请求,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坐在桌边的其他几名师长身上。然而令他想不到的是,当他的目光落在谁的身上,谁就把目光移开,甚至脸上还露出了慌乱的表情。
见到这几位师长的反应,保卢斯不禁有些生气了。他用手一指第24装甲师师长冯伦斯基,说道:“冯伦斯基将军,我看你对进攻马马耶夫岗似乎没有什么信心啊。”
冯伦斯基见保卢斯有些生气了,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紧张地解释说:“司令官阁下,你误会了。马马耶夫岗的地形复杂,并不适合使用装甲部队,我看把我们师用来进攻俄国人的工厂区,显然要更合适一些。”
第295步兵师师长科费斯博士,一看到保卢斯把目光投向自己,连忙起身回答说:“司令官阁下,既然冯德雷贝尔将军想让他的部队打个翻身仗,我看不如就把进攻马马耶夫岗的任务,交给他的部队来完成吧。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科费斯博士的话一出口,立即迎来了另外几名师长的附和,他们纷纷表示,再也没有比第297步兵师更合适的部队了,如果让他们进攻马马耶夫岗,一定能取得理想的战果。这些师长们之所以竭力避战,完全是因为他们被索科夫的部队打得苦不堪言,如果没有什么必要,他希望这一辈子都不要再和索科夫的部队交手。
见自己的部下里除了冯德雷贝尔主动请缨外,其余的人都纷纷选择各种理由避战,保卢斯的心里真是哭笑不得。无奈之下,他只能同意了冯德雷贝尔的请求,让他的部队去担任进攻马马耶夫岗的任务。
看到保卢斯迟迟不宣布命令,参谋长施密特插嘴说:“司令官阁下,我觉得第297步兵师在进攻马马耶夫岗之前,可以让我们盟友的军队去试探一下守军的实力。”
“还用那些罗马尼亚军队吗?”保卢斯摇着头说:“在前几天的战斗中,他们的确曾经表现得格外英勇。然后连续几次在马马耶夫岗的进攻受挫后,他们的军心和士气都出现了问题,不少罗马尼亚士兵产生了惊慌失措的情绪,个别连队出现了逃兵。”
“我说的不是罗马尼亚军队,”施密特摇着头说:“来自克罗地亚的第369步兵团,在最近的战斗中表现不错,如果让他们协助第297步兵师,我相信就能提升拿下马马耶夫岗的可能性。”
冯德雷贝尔刚刚嘴快,主动提出率部队进攻马马耶夫岗,可是说出这番话之后,却看到自己的同僚在纷纷逃避这个进攻任务,立即意识到自己可能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但既然话已出口,想收回显然是没有可能的。如今听到施密特提到由克罗地亚的部队打前站,连忙附和道:“司令官阁下,我觉得参谋长说得很有道理。先让克罗尼亚的部队消耗俄国人的力量,然后我们再发动攻击,一定能将坚守在马马耶夫岗的俄国人,全部彻底地消灭掉。”
不管是保卢斯、施密特还是下面的几位师长,他们都没有意识到,他们所掌握的情报已经过时,索科夫此刻不再是中校而是上校,所指挥的部队也不再是步兵旅,而是近卫师。他们根据错误情报制订出来的作战计划,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参谋长,”保卢斯看着施密特说道:“你立即安排克罗地亚第369步兵团,去接替第276团的防御,并在合适的时候,向马马耶夫岗发起进攻。”
当克罗地亚的部队和德军第276团换防时,索科夫正在为崔可夫的一道命令而犯愁。崔可夫在命令里简短地说道:为了加强友邻地段的防御,原来驻守在红十月工厂西面的近卫第39师将被调走,要求索科夫立即派出部队,却填补近卫第39师留下的空档。
“师长同志,我们怎么办?”西多林望着正在屋里来回走动的索科夫,焦急地问:“虽说我们现在有四个团的兵力,可一旦接替了红十月工厂的防御,我们的力量就会变得分散,到时就有被德国人各个击破的可能。”
“不是可能,而是肯定。”伊万诺夫苦笑着说:“别看马马耶夫岗的里面有着完善的坑道工事,但如果没有足够人手防御的话,那就是一个摆设。如今我们有四个团,虽然每个团都被不同程度地削弱了,但他们依旧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可要是把他们分散到不同的地段,部队的战斗力就会遭到削弱,一旦遇到强大的敌人,就只有被各个击破的命运。”
“报告!”从门外走进来的谢廖沙,打断了三人的谈话,他有些兴奋地回答说:“政委同志和三排的战士都回来了。”
政委阿尼西莫夫是奉了索科夫的命令,押送一名坦克兵中尉回集团军司令部的。索科夫原以为他当天就能返回,谁知却停留了两天才回来。此刻看到他安全地归来,索科夫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他上来和阿尼西莫夫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随后友好地说:“政委同志,欢迎您回到指挥部。”
阿尼西莫夫和三人分别拥抱过后,望着摊放在桌上的地图,好奇地问:“师长同志,我想问问,我进门以前,你们在讨论什么?”
“是这样的,政委同志。”一提到此事,索科夫就感到头痛:“根据上级的命令,在天黑之后,原来驻扎在红十月工厂西面的近卫第39师即将北调,而他们空出的防御阵地,司令员则命令我们派部队去接替防务。”
“这的确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阿尼西莫夫作为一名政工干部,说起话来自然是有理有据:“可上级肯定有着统筹的安排,既然他们下达了这样的命令,那么就是相信以我们的实力,是完全能守住马马耶夫岗和红十月工厂。”
“政委同志,马马耶夫岗的重要性如何,我就是不说,您的心里也应该很明白。”索科夫满脸苦涩地说:“如果利用现有的兵力,全力防守马马耶夫岗,那么敌人不管出动多少兵力,要想夺取我们的阵地,几乎是不可能的。可一旦我们抽调了力量,去加强红十月工厂那里的防御,那么马马耶夫岗这里的防御就会被削弱……”
“您多虑了,师长同志。”阿尼西莫夫听完索科夫的话之后,笑呵呵地说道:“要想守住红十月工厂,仅仅靠一个近卫团是远远不够的。可是,您忘记厂里的工人阶级了吗?为了守住他们所热爱的工厂,他们会在残酷的战斗中勇敢战斗。”
阿尼西莫夫的话给索科夫提了一个醒,前段时间他曾经在红十月工厂里布置过防御,打退了德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他的心里开始暗暗琢磨,假如能把厂里的工人都动用起来,那么用于工厂和家属区防御的力量,就得到了极大的增强。
想到这里,索科夫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大家的意见已经达成了一致,那么我们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派哪个团到红十月工厂接替防务?”
“我看就是派斯塔尔恰的第124团吧,”西多林向索科夫建议说:“该团的指战员都曾经打过不少的硬仗,派他们到红十月工厂建立,我相信他们一定能挡住敌人的进攻。”
“不行,不能派斯塔尔恰中校的第124团,去执行如此重要的任务。”索科夫对西多林说道:“要知道,他们团如今是坚守南岗的主力部队,一旦调走,我们这里的防御力量就会被大大地削弱。”
西多林见索科夫否决了自己的提议,也不生气,反而态度恭谨地问:“那您觉得应该派哪个团过去呢?”
“我看,就派帕普钦科中校的第122团吧,”索科夫毫不迟疑地回答说:“我相信以他们的战斗力,守住红十月工厂的家属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这个团在前两天的战斗中,已经严重减员了。”西多林提醒索科夫:“让他们去防御那么大一片地区,我担心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进行防御。”
“把沙姆里赫的海军陆战营补充给他。”索科夫表情严肃地说:“假如帕普钦科中校得到了水兵部队的加强后,无法获得更大的战果。那么我就会考虑,把沙姆里赫的海军陆战营重新分割出来。”
“别担心,师长同志。”伊万诺夫插嘴说:“他们都是我的老部下,他们的能力如何,我的心里非常清楚。我相信,他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参谋长,”索科夫对西多林说道:“给帕普钦科中校打个电话,让他到指挥部来一趟。”
接到电话的帕普钦科,急匆匆地赶到了指挥部,连礼都来不及敬,就迫不及待地问:“两位师长同志,是不是有什么作战任务,要交给我们团来完成?”
索科夫和伊万诺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笑意。索科夫望着帕普钦科说道:“中校同志,你猜得没错,我们把你叫来,就是有一项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去完成。”
等帕普钦科来到桌边后,索科夫指着地图对他说:“中校同志,根据上级的命令,驻守在红十月工厂家属区的近卫第39师,将在今晚转移到新的防区。你们团的任务,就是接替他们所空出的防御地带。”
“帕普钦科中校,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声。”索科夫的话刚说完,伊万诺夫就接着说道:“家属区里的建筑物大多被敌人的炮火摧毁,很难找到什么像样的防御工事,要想挡住敌人的进攻,将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帕普钦科原以为索科夫把自己叫到这里,是想让自己的部队负责北岗或者南岗的防御,做梦都没想到,接到的命令,却是到红十月工厂的家属区接替友军的防御。他的心里很明白,面对德军疯狂的炮击和轰炸,如果没有坚固的工事,就意味着送死。
见到帕普钦科迟迟没有反应,索科夫猜到他在担心什么,便拍着他的肩膀,心平气和地说:“帕普钦科中校,别担心,虽说敌人的炮火摧毁了家属区的表面建筑,可是你们却可以依靠地下建筑来组织防御。”
“地下建筑?”帕普钦科一脸茫然地望着索科夫问道:“师长同志,您能告诉我,什么是地下建筑吗?”
“我曾经到红十月工厂的家属区去看过,那里大多数的建筑物,都是砖混结构的四层楼房。在遭到敌人的炮击和轰炸后,虽说二楼以上的建筑都被摧毁了,可一楼和地下室依旧保存完整。”索科夫对帕普钦科解释说:“你可以在残存的一楼或地下室里,建立新的防线,来阻止敌人的进攻。”
“师长同志,每栋建筑物之间如果没有战壕相连的话,很容易变成各自为战的局面。”帕普钦科等索科夫说完后,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到时占据兵力和装备优势的敌人,就可以把我们逐一击破。”
“放心吧,就算没有战壕,我们也可以把所有的建筑物连成一片。”索科夫拿起纸笔,一边快速地画草图,一边对帕普钦科说:“每栋建筑物下面都有下水道,你们完全可以把它合理地利用起来。”
“下水道?”帕普钦科听索科夫这么说,抬手在自己的额头猛地拍了一巴掌,懊恼地说:“对啊,我怎么把下水道忘记了。虽说里面的味道难闻点,可是用来调动部队、运送物资却是绰绰有余了。这么一来,每栋建筑物之间就不再孤立,哪里形势危急,我们就可以通过下水道从别的地段调兵增援。”
“中校同志,”伊万诺夫等帕普钦科说完后,重重地咳嗽一声,随即问道:“你们有什么困难没有?”
“副师长同志,”帕普钦科见老师长主动问自己是否有困难,赶紧回答说:“我们团经过前期的战斗之后,减员超过了一半,只剩下一千多人。我希望师里能给我们补充一部分兵力,以保证部队的战斗力。”
虽说事先索科夫已经提出,把沙姆里赫的海军陆战营补充给第122团,但伊万诺夫并没有立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帕普钦科,而是把目光投向了索科夫,等待他来宣布此事。
“帕普钦科中校,”看到伊万诺夫投来的目光,索科夫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便开口说道:“师里考虑到你们团的实力在前期的战斗中受损,因此决定把沙姆里赫大尉的海军陆战营划给你们指挥。”
索科夫说完,用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在纸的最下方签上自己的名字后,递给了帕普钦科:“中校同志,这是让海军陆战营划归你指挥的命令。你现在就去把部队接收下来,和陆战营的指挥员们熟悉一下,对你们接下来的战斗会有帮助的。”
帕普钦科拿着索科夫的手令离开后,西多林笑着对索科夫说:“师长同志,真是没想到,您居然能想到利用城里的下水道,把各个孤立的火力支撑点连接起来。这么一来,就该德国人郁闷了,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他们进攻的每一栋建筑物里,我军都部署了足够的兵力。”
“利用下水道调动部队、运送物资的事情,只能瞒德国人一时。”索科夫轻轻地叹口气说:“一旦敌人发现了我们下水道的秘密,没准他们就会通过下水道,来对我们的防御阵地实施偷袭,到时可就弄巧成拙了。”
对于索科夫的这种说法,在场的几位师领导谁也没有反驳,因为他们的心里都很清楚,一旦德国人发现了苏军利用下水道来调兵和运输物资,很快就会依瓢画葫芦,利用下水道进行偷袭,到时守军可就是防不胜防了。
“师长同志,”阿尼西莫夫谨慎地问道:“假如,我说的是假如。假如敌人真的利用下水道,对城内守军所坚守的建筑物实施偷袭,我们有什么办法对付他们么?”
“只有一个笨办法。”索科夫竖起一根手指说道:“炸毁所有下水道的出口,德国人就无法利用下水道来偷袭我们了。”
“炸毁下水道的出口,的确可以阻止德军利用下水道来偷袭我们。”阿尼西莫夫苦笑着说:“可是这么一来,没有战壕相连的那些建筑物,又会重新变得孤立无援,只能各自为战。”
索科夫呵呵一笑,说道:“政委同志,别担心,办法永远比困难多。等到了德军知道了我们下水道的秘密后,再想办法来对付他们也不迟。”
…………
天黑之后,索科夫随第122团一起来到了红十月工厂的家属区,接替近卫第39师的防务。看到友军的部队正在井然有序地后撤,他便带着帕普钦科前往古里耶夫的指挥部。
在战士的指引下,他们两人来到了近卫第39师的指挥部,见到了还没有来得及转移的古里耶夫。古里耶夫看到索科夫走进自己的指挥部,先是一愣,随后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好奇地问:“索科夫上校,你怎么亲自来了?”
“您好,将军同志。”虽说两人的职务一样,但古里耶夫的军衔比索科夫高,索科夫便态度恭谨地回答说:“上级命令我的部队来接替您的防御,我作为师长,肯定要先来查看一下地形,这样对接下来的作战是有帮助的。”
“政委同志,”古里耶夫等索科夫说完后,便冲着一旁正在收拾东西的政委切尔内绍夫说道:“你和参谋长先带着师部先转移,我向索科夫交接完防务再走。”
切尔内绍夫走到索科夫的面前,伸出手对他握了握,随后笑着说:“索科夫上校,我们上次见面时,你还是步兵旅的中校旅长,结果仅仅过了一个月,你已经是近卫师的上校师长。没准等我军打败了进攻斯大林格勒的敌人时,你就能当上将军了。”
切尔内绍夫和索科夫寒暄几句后,便带着师部的大部分人员转移了,而古里耶夫则指着地图,向索科夫介绍近卫第39师的防御地带。讲述完毕后,他把地图翻了一面,在背后用红蓝铅笔写道:“向近卫第41师移交红十月工厂家属区防御阵地。师长:古里耶夫。”
索科夫知道这是苏军常用的一种移交防务的仪式,便等古里耶夫写完后,接过他手里的铅笔,在下面写道:“近卫第41师接替近卫第39师的防务。师长:索科夫上校。”
古里耶夫等索科夫写完后,将地图卷了起来。他把地图递给索科夫后,紧紧地握住对方的手,表情凝重地说:“索科夫上校,我把上级划分给我们师的防御阵地,一寸不少地移交给你们了。希望你们能继续守住它,不让德国人靠近伏尔加河边。”
“放心吧,将军同志。”索科夫使劲地点着头说道:“只要我们近卫第41师坚守在这里,就绝对不会让敌人前进一步。”
送走了古里耶夫和他的几名警卫员之后,索科夫将地图拍在了帕普钦科的手里,对他说道:“中校同志,从现在开始,红十月工厂家属区的防御,就正式由你们团来负责了。你要向我保证,只要还有一个活人,就绝对不能让敌人彻底地占领这里。”
“放心吧,师长同志,我们绝对不会……”帕普钦科的话刚说了一半,忽然意识到索科夫说的话,好像有些语病,连忙提醒他说:“师长同志,您是不是说错了,我们根本不会让敌人进入家属区,他们怎么可能彻底占领这里呢?”
“中校同志,我没有说错。”索科夫冲帕普钦科摆了摆手,说道:“我们只有一个团的兵力,不管如何进行防御,总会有一些区域会被敌人占领。如果出现这种情况,你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决定是否实施反击,把丢失的区域夺回来。如果无法夺回的话,就让部队坚守在占领的阵地上,继续和德国人进行战斗,使他们无法放心大胆地向厂区和伏尔加河边推进。明白吗?”
“我明白了,我马上命令部队进入各自的防御区域。”帕普钦科说完这两句话之后,试探地问索科夫:“师长同志,这里太危险,您还是尽快返回马马耶夫岗去吧。”
“不急不急,”索科夫摆着手,笑呵呵地说:“我打算等天明之后,看看德国人是如何进攻这里的。”
听说索科夫要在这里观战,帕普钦科不禁着急了:“师长同志,如果这里的战斗打响,我觉得恐怕无法保证您的安全,所以您还是连夜回师部去吧。”
“帕普钦科中校,”索科夫的心里明白,帕普钦科这么说,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不过作为一名师长,如果连自己防区的情况都搞不清楚,还怎么指挥作战?因此他婉言回绝了帕普钦科的好意,“我也不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不懂得如何在战场上保存自己。你放心吧,我留在这里,不会给你增加任何麻烦的,我只要看完德国人进攻的方式之后,就立即返回马马耶夫岗。”
既然索科夫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帕普钦科知道自己再劝说,也没有任何意义,只能点点头,硬着头皮说:“师长同志,既然您要留下来观战,我建议您把观察所建立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这样您的安全才能得到保障。”
索科夫之所以要留下,并不是要逞什么英雄,他的确是想搞清楚敌人是如何进攻家属区的,虽说通过帕普钦科的报告,他也能了解敌人进攻的情况,但始终没有亲眼看到来得直接。他相信只要自己的观察所不被敌人的炮火直接命中,萨莫伊洛夫带领的三排战士就足以确保自己的生命安全。
索科夫带着萨莫伊洛夫穿行在满是废墟的家属区,想找个合适的地方建立自己的观察所。看到他们的身影,正在布置防御的战士们都在窃窃私语:“你们看到了吗?刚刚过去的那人好像是我们的师长?”
“什么,我们的师长?不会吧,他怎么可能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有什么不可能的。”一名认识索科夫的战士言之凿凿地说:“我亲眼看到师长是和团长一起离开马马耶夫岗的,他出现在这里,有什么奇怪的。”
索科夫没有听到战士们的私下议论,他经过一番勘察,终于找到了一栋还算完整的建筑物,便停下脚步对萨莫伊洛夫说:“少尉同志,我看就把观察所设在这里吧。”
新的一天开始了。
德军在继续进攻街垒厂、硅酸盐厂和捷尔任斯基拖拉机厂的同时,抽调了第24装甲师的“埃德尔斯海姆”战斗群,向红十月工厂的家属区——工人新村发起攻击。
索科夫从自己的观察所,看到有七八辆德军的坦克,沿着满是废墟的街道,缓缓地朝前开来。在坦克的后方,是成群猫着腰的德军步兵。
“师长同志,”站在索科夫身旁的萨莫伊洛夫,见到德军如此的进攻规模,不由担心地说:“敌人出动了这么多的坦克,我们能挡住他们吗?”
“放心吧,萨莫伊洛夫少尉。”听到萨莫伊洛夫的这个问题,索科夫一边继续用望远镜观察敌人的动静,一边回答说:“我们会挡住他们的。”
看着敌人的坦克,小心翼翼地绕过街道上的瓦砾堆,朝着苏军的防御纵深推进,索科夫的心里不禁苦笑连连,他暗想,如果在六面街缴获的反坦克炮还能使用的话,德国人这些行动迟缓的坦克,就是炮兵的活靶子。
然而所有缴获的反坦克炮,都因为耗尽了弹药,在索科夫他们移交防务时,一门不剩全炸掉了。因此如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的坦克,离新建立的防线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路边一栋建筑物里响起了机枪的射击声。虽说隔得有点远,但索科夫还是听出,正在射击的是捷格加廖夫轻机枪,这种容弹量47发的机枪,是苏军最有效的火力支援武器。
机枪手知道机枪的子弹无法击穿坦克的装甲,因此他的目标是攻击坦克后方的步兵。在一连串的枪声中,五六名没有隐藏到射击死角里的德军士兵,纷纷中弹倒在了地上。
索科夫看到这种情况,不禁喜出望外,连忙抓起一旁的电话,对着话筒说:“帕普钦科中校,命令战士们向坦克后面的德军士兵开火。只要干掉了步兵,他们的坦克就不足为虑了。”
随着索科夫的命令下达,坚守在距离敌人比较近的建筑物内的战士,都纷纷开枪射击。他们严格遵照命令,没有向坦克进行徒劳的射击,而是瞄准了跟在后面的步兵,把他们成片地打死在街道上。
骤然响起的枪声,把第一辆德军坦克里的车长吓了一跳,等他发现从路边建筑物里飞出来的子弹,是朝着坦克后面的步兵射击时,他的心里马上明白,正在射击的俄国人只有轻武器,没有什么反坦克武器,因此只能朝自己身后的步兵射击。
车长连忙命令停车,随即调转炮口,瞄准火力最凶猛的那栋建筑物射击。仓促发射的炮弹并没有命中目标,而是击中了一堵墙壁。在距离的爆炸声中,那堵早已摇摇欲坠的墙壁轰然倒塌,两名躲在后面的战士躲闪不及,被倒下来的砖石埋在了下面。
德军车长并不满意这样的战果,他只看到那栋建筑物里的机枪还在射击,不断地造成跟在坦克后面的步兵的伤亡。等炮手重新装填完毕,他重新指挥炮口瞄准机枪所在的位置,果断地下达了开炮的命令。
“轰隆”一声巨响,刚刚还在不断射击的机枪,顿时被炸成了零件四处飞溅,正副机枪手也被炸得血肉模糊,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着。幸存下来的弹药手,连忙把两人拖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随后冲着后面吼道:“卫生员,卫生员,这里有伤员,快点过来!”
见苏军的机枪火力点已经被摧毁,炮口还在冒烟的德军坦克再次发动起来,绕过挡在面前的瓦砾堆,继续沿着街道朝前行驶。一名勇敢的战士抱着一捆集束手榴弹,从旁边的建筑物里冲出来,没等他拉燃导火索,就被跟在坦克后面的德军士兵乱枪击中,直挺挺地栽倒在废墟里。
看到自己的战友倒下,一名战士从没有窗框的窗口探出半边身子,举起手里的步枪,朝那些跟在坦克后面的步兵开枪。刚打了两枪,楼下的德军便把一枚手榴弹扔进了窗口。爆炸声响过,正在射击的战士随着一股浓烟从窗口飞出,重重地摔在了街道上。站在不远处的德军士兵,连忙冲上前,朝着试图挣扎起来的战士开了两枪。
由于苏军缺乏有效的反坦克武器,以至于德军坦克推进到小广场时,只将其中一辆炸毁。为了炸毁这辆坦克,至少有二十名战士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德军的坦克来到小广场后,立即一字排开,炮口对着广场一侧的建筑物,准备用炮火掩护自己的步兵发起冲锋。
索科夫见德军的部队居然顺利地推进到了工人新村中间的小广场,心里也特别着急,他再次拿起电话,大声地质问帕普钦科:“帕普钦科中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战斗打响不到半个小时,德军的坦克居然就冲进了工人新村的小广场。如果让他们照这个速度推进,要不了一个小时,他们就能冲进工厂区。”
挨了骂的帕普钦科委屈地说:“师长同志,我们缺乏有效的反坦克武器,只能用反坦克手雷或集束手榴弹去炸敌人的坦克。可是敌人的坦克后面都有步兵掩护,我们不少的反坦克手刚离开建筑物,就被敌人乱枪打倒……”
“敌人马上要对广场东侧的建筑物发起进攻了。”索科夫望着远处那一排黑洞洞的炮口,板着脸说:“我希望你能想办法挡住他们的进攻。”
“师长同志,”听到索科夫的这道命令,帕普钦科哭丧着脸说:“从建筑物到广场中心的德军坦克,有一百五十多米的距离,我们的反坦克手根本冲不过去。”
“帕普钦科中校,打仗不是光靠勇敢就够了,要多动动脑子。”对于帕普钦科的一根筋,索科夫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对着话筒吼道:“立即派人通过下水道,进入那些被德军占领的建筑物,把他们从里面赶出来。”
“可是,师长同志,如果我派人去和敌人争夺建筑物,那正面的防御力量就会变得薄弱。”帕普钦科谨慎地说:“敌人只要一发起进攻我,我们的正面防线就会土崩瓦解。”
“如果敌人在居民区里站稳了脚跟,我们就算勉强守住了现有的阵地,也是没有用处的。”索科夫气呼呼地说道:“只要德国人发现他们的后面不安稳,他们就不敢集中全部的力量向你们发起进攻,你明白吗?”
“明白了,师长同志。”帕普钦科等索科夫一说完,感觉回答说:“我立即派人通过下水道,进入那几栋被德军占领的建筑物,把里面的敌人都赶出来。”
“这就对了,帕普钦科中校。”见对方同意派人通过下水道去夺回丢失的建筑物,索科夫满意地说:“你放心,你们不是孤军作战,我会想办法为你们提供帮助的。”
索科夫嘴里是这么说,但心里却没有底,如果别雷的坦克旅还在工厂里,只需要一个电话过去,马上就有一群T-34赶过来,把广场上停着的这几辆三号坦克当靶子打。可惜别雷的部队都被调走了,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的坦克在对面耀武扬威。
不过索科夫还是抱着侥幸心理,给彼得厂长打了一个电话,希望能从他那里获得一些帮助。电话一通,他就迫不及待地说:“您好,彼得厂长,我是索科夫上校,我有事情想请您帮忙!”
“您好,索科夫上校。”彼得听到是索科夫打来的电话,以为他是询问手榴弹的生产情况,连忙回答说:“您是问手榴弹生产的事情吧?你放心,我们的工人已经展开生产,一定可以在规定的时间内,为你们提供足够的手榴弹。”
;“不是的,厂长同志,我给你打电话,不是为了手榴弹的事情。”索科夫有些为难地说:“而是为了别的事情。”
“为了别的事情?”彼得不解地问:“什么别的事情?”
“是这样的,厂长同志。”索科夫向彼得解释说:“古里耶夫将军的近卫第39师被上级调走了,如今是我的一个团在坚守居民区这里。由于我们缺乏足够的反坦克武器,因此在经过一番战斗后,敌人的坦克已经冲进了工人新村的广场……”
“什么,敌人已经冲进了工人新村的广场?”彼得听到这里,立即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他情绪激动地说:“上校同志,假如你们不能挡住敌人,他们很快就会冲进工厂区的。厂区里防御情况如何,您是知道的,根本挡不住敌人的装甲部队……”
“知道,我都知道。”索科夫连连点头,说道:“我就是考虑到这个问题,才给您打电话,希望您能为我们提供几辆坦克,来对付敌人的坦克。”
“什么,你还要坦克?!”对于索科夫的请求,彼得有些哭笑不得地说:“索科夫上校,你应该知道,由于敌人的进攻,我们的坦克生产几乎已经停顿了。而原来库存的坦克,都已经交给了别雷上校,如今是一辆坦克都没有了。”
虽说索科夫打电话时,就猜到了这种可能,可当他亲耳听到彼得这么说,心里还是感到了失落。他心有不甘地问道:“那你们可以为我们提供什么反坦克武器吗?”
“还有几门85毫米高炮,”彼得若有所思地说:“虽说炮弹数量不多,但用来对付敌人的坦克,问题还是不大的。”
索科夫见过那些85毫米高炮,如果没有车辆牵引,要想从存放地点拖到了工人新村这里来,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而且此刻正在打仗,如果敌人发现有一群战士拖着一门高射炮过来,肯定会用炮火招呼的,到时不光高炮没有排上用途,反而会招来不必要的伤亡。
“师长同志,”索科夫在红十月工厂的厂区指挥防御作战时,萨莫伊洛夫就在他的身边,见过女子高炮营用37毫米高炮痛揍敌人坦克的场景,便在一旁小声地说:“还可以考虑37毫米高射炮。”
一语惊醒梦中人,萨莫伊洛夫的话让索科夫想起保卫组装车间的场景,虽说大多数被击毁的坦克,都是因为37毫米高炮居高临下的射击,击穿了它们薄弱的顶部装甲造成的。可在目前的情况下,如果在一两百米的距离射击,同样能击穿敌人三号坦克的正面装甲。索科夫赶紧对着话筒说:“厂长同志,有37毫米高炮吗?这种高炮在近距离对付敌人的坦克,是非常有效的。”
“很遗憾,索科夫上校。”彼得在电话里叹了口气说道:“厂里所有的37毫米高炮,都被集团军司令部调往了捷尔任斯基方向,如今厂里是一门都没有。”他可能猜到了索科夫要问什么,便抢先说道,“至于为什么会剩下几门85毫米高炮,完全是因为没有牵引车辆而无法运输,才留在了厂里。”
没有坦克,甚至连能击毁敌人坦克的高射炮也没有,索科夫有些抓狂了。他心里很明白,假如挡不住敌人的坦克,那么在工人新村里建立的防御,很快就会被撕开缺口,到时自己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耀武扬威地冲向厂区。
听到索科夫沉默不语,彼得感受到了他的烦躁,连忙说道:“索科夫上校,厂里有一辆新式的样车,不过还没有经过测试。假如你不反对的话,我就把这辆坦克交给你们……”
得知厂里有一辆新坦克的样车,索科夫又重新看到了希望,他连忙问道:“厂长同志,您能找到驾驶员吗?如果没有的话,我立即派人过去。”索科夫说这话时,心里甚至考虑如果没有驾驶员,自己就亲自去充当驾驶员。
“有的有的,”好在彼得的回答让他安了心:“我这里有几名坦克兵,我可以让他们开着这辆样车去支援你们。”
“彼得厂长,这真是太好了。”索科夫见彼得那里有现成的坦克兵,连忙催促道:“您立即让那几名坦克兵把坦克开过来吧,我估计敌人很快就要向我们发起进攻了。”
红色莫斯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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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在广场中间的坦克,朝着广场东侧的建筑物开炮。一些早已脆弱不堪的楼房,被坦克炮弹命中轰然坍塌,成为一片废墟。坚守在里面的战士,反应快,在敌人的坦克刚开始炮击时,就转移到新的阵地;而更多的战士,则直接被埋在了废墟里。
索科夫看到广场上肆无忌惮开炮的坦克,不禁无名火气,他拿起电话冲着话筒问道“帕普钦科中校,你的部下怎么还没有从敌人的后方发起攻击啊?再听任敌人的坦克这样轰下去,你们团坚守的建筑物就会被全部轰塌的。”
“师长同志,”帕普钦科哭丧着脸报告说“下水道里如同迷宫,我们的战士进去后很快就迷路了。他们在里面转悠了半天,到最后又回到了。”
帕普钦科的话让索科夫有些哭笑不得,他只提醒对方要利用下水道来调动兵力和运输物资,却忘记了自己的战士初来乍到,估计地面的地形都没搞清楚,更别说纵横交错的下水道了,贸然进入不迷路才怪了。
“帕普钦科中校,”索科夫不好责备帕普钦科,只能委婉地说“你试着联系广场西侧剩余的守军,让他们从敌人的后方实施攻击,使敌人无法集中力量对付我们。”
“明白!”帕普钦科等索科夫一说完,立即答应道“我立即命令广场西侧的战士,从敌人的后面发起攻击,以牵制他们的有生力量。”
萨莫伊洛夫等索科夫挂断电话后,小心翼翼地提醒他说“师长同志,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还是转移到别的地方去吧。”
“转移到别的地方,就能比这里安全?”索科夫看了萨莫伊洛夫一眼,苦笑着说“少尉同志,只要这里不被敌人的炮火命中,我相信你和你的部下一定能确保我的安全。”
萨莫伊洛夫仔细地琢磨了一下索科夫所说的话,觉得还是很有道理,虽说自己手下只剩下三十多人,但却装备精良,而且人人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就算遇上同等数量的德军,也能不落下风。
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师长同志。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活着,就绝对能保证您的安全。”
广场上的德军坦克炮击一阵后,见东侧的建筑物已经被硝烟所笼罩,便停止了炮击,重新启动了发动机,准备掩护步兵继续向东进攻。谁知就在这时,他们的后方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广场西侧的一些建筑物里,忽然出现了火力点,居高临下的射击,把集结在广场中间的士兵成片地打倒。
正在朝前行驶的坦克,发现自己的后方出现了敌人,连忙停了下来,调转炮口寻找新的攻击目标。“轰轰”两炮,一挺正在朝德军射击的机枪,就被坦克炮火摧毁了。
索科夫通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不禁在心里暗自感慨武器不如人,就要吃大亏。假如自己手里有一两门75毫米反坦克炮,估计敌人的坦克在向广场推进的过程中,就会被反坦克炮全部击毁。就算没有75毫米反坦克炮,有一门37毫米高炮,摆在建筑物的上面,居高临下对着敌人的坦克射击,它所发射的穿甲高爆弹,就足以击穿德军坦克顶部薄弱的装甲。
正当索科夫在心里唉声叹息之际,忽然看到一辆德军坦克发生了爆炸,炮塔被掀飞了。见到这种情形,他不禁惊呆,心里暗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德军坦克怎么会爆炸呢?难道是德军坦克兵在里面抽烟,不小心引爆了炮弹?可看样子也不像,这辆坦克正在炮击广场西侧的建筑物,坦克兵怎么可能有闲工夫抽烟呢?
“师长同志,”就在索科夫疑惑不解之际,忽然听到萨莫伊洛夫惊喜的声音“坦克,我们的坦克!”
“在什么地方?”索科夫听到萨莫伊洛夫的喊声,立即想起彼得说过,会派一辆坦克样车来支援自己,没准萨莫伊洛夫看到的就是那辆样车,他着急地问“那辆坦克在什么地方?”
“在那里!”随着萨莫伊洛夫手指的方向,索科夫透过残破建筑物的缝隙,看到一辆t34坦克,正碾压着堆在街道上砖石瓦砾,缓缓地朝着广场的方向开去。从还冒着青烟的炮口来判断,刚刚那辆德军坦克爆炸,就是它的杰作。
索科夫看到坦克后,立即在心里默默计算,除掉刚刚被击毁坦克,德军如今还剩下五辆坦克,而自己这方只有一辆坦克。五比一,这个比例未免太悬殊了。
德军坦克头车的车长,发现刚登场的苏军坦克,连忙通过电台命令其它坦克停止了对建筑物的射击,而是全体调头,准备干掉这辆前来送死的苏军坦克。
当苏军坦克距离他还有一百五十米时,他果断地下达了开炮的命令。对车长来说,自己的炮手在这么近的距离开炮,那简直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只要炮声一响,自己的坦克又能增加一个战果。
炮弹出膛之后,准确地命中了行驶中的苏军坦克。但让车长做梦都没想到的是,这发命中目标的穿甲弹,居然成为了一枚跳弹。
车长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在如此近距离命中目标,而形成跳弹的情况。他在短暂的慌乱之后,又命令炮手装填,准备再次进行射击。
不过没等他们开炮,驶过来的苏军坦克已经停了下来,缓缓地转动了一下炮口,然后毫不迟疑地开炮。炮弹命中了车长所在的坦克。巨大的爆炸声中,炮塔被掀飞,在空中飞行了十几米后,重重地砸在了德军士兵的队列里,把两名倒霉的士兵砸成了肉酱。
四辆德军坦克分成两路朝t34的两翼迂回,试图从旁边击穿t34薄弱的侧面装甲。不过它们的企图并没有得逞,它们还在行驶过程中,就被t34命中了两辆。中弹的坦克车身猛地一抖,便停在原地熊熊燃烧起来。
剩下的两辆坦克,来到了t34的侧面,他们刚刚停下,还没来得及开炮,苏军坦克又抢先开炮了,这一次轻松地击毁了右侧的德军坦克。左侧的坦克,见到自己同伴的坦克被击毁,慌忙朝t34开了一炮。
这一炮虽然也命中了目标,但令德军坦克兵沮丧的是,这发穿甲弹再次成为了跳弹。苏军坦克手不会给德国人再次装填的机会,便毫不犹豫地开炮摧毁了它。
隐蔽在建筑物里的苏军指战员们,见到停在广场中间的坦克,都被刚出现的t34坦克击毁了,不等上级下达命令,便纷纷端着武器从藏身之处冲出来,朝着广场中间乱成一团的德军士兵冲上去。
战斗在一刻钟后结束,除了二十几名德军士兵因为见势不妙,提前调头逃跑,侥幸逃出生天外,剩下的士兵不是被俘就是被打死。德国人对工人新村所发起的第一次进攻,以惨败而告终。
“师长同志,”萨莫伊洛夫见外面的战斗结束,低声地对索科夫说“我觉得这辆t34坦克,好像和我们以前见过的不一样。”
“有区别吗?”索科夫朝停在不远处的t34看了一眼,随口说道“我怎么没看出来!”
“坦克里有人出来了!”萨莫伊洛夫指着坦克对索科夫说“师长同志,您快瞧,他们朝着我们这里过来了。”
“见鬼,这是怎么回事?”等萨莫伊洛夫看清楚走过来的坦克兵后,吃惊地叫了起来“怎么会是他?”
索科夫朝来的坦克兵看了一眼,觉得有些面善,可惜一时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便扭头问萨莫伊洛夫“少尉同志,你说正朝我们走过来的人是谁啊?”
“是阿加丰中尉!”萨莫伊洛夫深怕索科夫想不起这个命令,还特意补充一句“就是您让我和政委押到集团军司令部的那个人。”
“原来是他啊!”虽说索科夫还以为他见死不救,害得古察科夫等人被俘一事,而对他耿耿于怀,可别人这次是来为自己解围的,就算心里再对他不满,表面上也要客气一番。他迎上阿加丰,冲他点了点头,客气的说“你好,阿加丰中尉,谢谢你帮我们解围。”
阿加丰没想到索科夫居然一眼就认出了自己,便红着脸说“上校同志,我是奉彼得厂长的命令,驾驶这辆样车前来支援你们的。”
“样车,什么样车?”索科夫用手指着不远处的坦克,有些意外地问“这辆t34坦克就是你们所驾驶的样车吗?”
“是的,上校同志。”阿加丰中尉恭恭敬敬地回答说“这是不久前刚研制出来的新型坦克,还没有经过测试,按照规定是不能随便开出来的。彼得厂长说你们这里形势危急,便决定破例派我们来支援你们。”
“这是新型坦克?!”索科夫走到窗口前,仔细地打量这辆刚刚为自己解围的t34坦克,看了一阵后,他摇摇头,说道“我看这就是一辆t34坦克,没什么特别的。”
见索科夫没有看出坦克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阿加丰连忙为他科普说“上校同志,这种新型的坦克采用的新式的六角形炮塔,倾斜的装甲可以让敌人发射的穿甲弹成为跳弹。另外,炮塔改成了三人制的大炮塔,增加了一名炮长的位置,从原来的车长从见人炮长的重担下解放出来,从而大幅度提高了坦克的作战能力。
还有,以前的t34坦克用的76毫米火炮,而我们现在使用的,则是85毫米火炮。不管是德国的三号还是四号坦克,我们都可以在五百米远的地方,轻松击穿它们的正面装甲。”
索科夫听完阿加丰的解释后,心里不禁暗暗吃惊,要知道t3485坦克是在1943年问世的,而如今由于自己的缘故,居然提前了一年登场。假如能大量生产,并列装部队的话,恐怕接下来的第三次哈尔科夫战役,就会是另外一种结局了。
阿加丰见索科夫沉默不语,便趁机左右张望了一番,却没有发现古察科夫的影子,便忍不住打断了索科夫的沉思“上校同志,我想问问您,上次的那位中尉去什么地方了?”
“中尉?!”索科夫听他这么问,先是一愣,随后明白他说的是古察科夫,连忙回答说“我让他当连队去当连长了,以后有机会,你还能见到他的。”
阿加丰听到索科夫这么说,脸上不禁一红,随后喃喃地说“上校同志,如果您见到那位中尉,请您代我向他转达我的歉意。当初如果不是我惊慌失措,丢下那么多的战友独自逃命,也不会害得他们当德国人的俘虏了。”
“中尉同志,”索科夫抬手在阿加丰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两下,安慰他说“你已经受到了古察科夫的惩罚,以前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我希望你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能建立更多的功勋,到时就算你和古察科夫再次相见,估计他也不会再恨你了。”
阿加丰来见索科夫,就是想得到他的原谅。此刻听到索科夫的这番话,顿时心花路放,他挺直身体对索科夫说“上校同志,请您放心,只要我还活着,一定会建立更多的功勋。”
“阿加丰中尉,”索科夫朝停在不远处的坦克一指,对他说“这可是厂里唯一的一辆样车,你可要把它保管好,千万别在战斗中损失了。”
“放心吧,上校同志。”阿加丰连忙回答说“我会立即把它转移到别的地方隐蔽起来,免得遭到德军的炮击或轰炸。”
“快去吧。”索科夫担心刚刚吃了败仗的德军不甘心,会立即对工人新村进行炮击或轰炸,便催促阿加丰“尽快找地方把这辆坦克样车隐蔽起来,你们一定要像爱护自己眼睛一样,爱护这辆样车。”
等阿加丰离开后,索科夫再次拿起电话,接通了厂长办公室,对接电话的彼得说道“彼得厂长,谢谢您。全靠您派来的坦克,我们才能成功地击退进攻工人新村的敌人。”
红色莫斯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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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科夫上校!”得知自己派去的坦克样车,居然帮着索科夫他们击退了德军的进攻,彼得的心里也很高兴:“能帮到你们,是我的荣幸!”
“厂长同志,”新型坦克的威力让索科夫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他试探地问彼得:“不知这种新型坦克,你们能进行批量生产吗?”
“这恐怕不行。”
“为什么?”
“索科夫上校,你应该知道,我国在战前有两个坦克生产基地,一个是列宁格勒的基洛夫工厂,另外一个是哈尔科夫机械厂。”彼得向索科夫解释说:“战争爆发后,从哈尔科夫转移出来的技术人员和工人,分别进入了我们厂和捷尔任斯基工厂,那时我们才开始生产坦克。由于上级把大多数的技术力量,都集中在捷尔任斯基工厂,因此在坦克制造方面的实力,我们厂要弱得多。
这种新型T-34坦克的六角形炮塔,采用的是铸造工艺,如果只是制造样车,我们还能勉强完成任务。可要是说到批量生产,对不起,上校同志,我只能告诉您,我们无能为力。”
得知彼得无法为自己提供更多的新型坦克,索科夫的心里感到很失落,自己的手里只有一辆坦克,不管再怎么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要是围攻它的坦克一多,照样有被击毁的可能。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他心有不甘地问道:“厂长同志,就算不能为我们提供新型号的坦克,那老型号的坦克能而给几辆吗?”
如果是在平时,索科夫提出这个请求,彼得肯定会毫不迟疑地予以拒绝。但此刻,他却很担心保卫家属区的部队,会因为没有足够的反坦克武器,而挡不住德军的进攻。一旦家属区失守,敌人的装甲部队很快就能冲进厂区。因此,他在经过短暂的思考后,对着话筒说道:“索科夫上校,如今的形势是怎么样的,我就算不说,您应该也很清楚。我们的生产线虽然还在生产,但产量却非常低,一天最多只能生产五辆。为了确保你们能挡住敌人的进攻,我把今天的产品都交给你们,您看行吗?”
索科夫听彼得这么说,知道他能给自己五辆坦克,应该已经是他能力范围里的极限了。虽说坦克的数量少了点,但有了坦克以后,就不用再派战士们用集束手榴弹和反坦克手雷去炸敌人的坦克,能有效地降低部队的伤亡。
不过在同意彼得的提议时,索科夫又提出了新的要求:“厂长同志,我这里没有足够的坦克手,能麻烦您派几名工人,把坦克开过来吗?”
“好吧好吧,”想到索科夫是在帮着自己保卫家园,彼得答应得异常爽快:“我会派五名工人把坦克开过去,还会给你们提供足够的弹药。如果你没有足够的人手,就把他们留下参加战斗吧。”
索科夫原本打算彼得会让工人把坦克开过来后,就让他们立即返回工厂,此刻见对方表现得如此大方,他连忙表态说:“谢谢您,厂长同志。我向您保证,只要您承诺的坦克一到,我们就更有把握挡住敌人的进攻了。”
在放下电话前,索科夫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连忙对着话筒说:“厂长同志,请等一下,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什么重要的事情啊?”
“关于坦克样车的事情,您看能否暂时不告诉司令员?”索科夫担心彼得把坦克样车参战的事情告诉崔可夫,此刻正为捷尔任斯基工厂战局而焦头烂额的崔可夫,肯定会病急乱投医,命令自己把这辆坦克样车开往交战区域。如果没有了这辆新型的坦克,自己取胜的信心就会大打折扣,因此他恳求彼得:“厂长同志,就算要报告,请您等两天再报告,行吗?”
索科夫的这点心事,彼得怎么可能猜不到,他连忙点着头说:“放心吧,索科夫上校,关于坦克样车参战一事,我可以暂时不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我希望您能充分利用这辆样车,消灭更多的敌人。”
“没问题。”见彼得同意暂时不把坦克样车的事情上报,索科夫放下了心中的大石:“我们一定能挡住敌人的。”
结束和彼得的通话后,索科夫又拨通了马马耶夫岗的电话。听到西多林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他立即说道:“参谋长同志,你抓紧时间统计一下,师里有多少当过坦克兵的战士,把他们都派到我这里来,我有用处。”
“师长同志,您要坦克兵做什么?”西多林刚嘟囔着说了一句,猛地浑身一震,对着话筒高声地说:“您是不是从什么地方搞到坦克了?”
“没错,参谋长同志,你猜得没错。”索科夫一想到停在不远处的新型坦克,和即将到手的五辆老T-34,不免有些洋洋得意地说:“彼得厂长给了我的六辆坦克,可惜没有足够的坦克兵,暂时无法参加战斗。”
“可是,我们的坦克连在前段时间,不是都交给了别雷上校了吗?”西多林小心翼翼地提醒索科夫:“如今师里恐怕找不出几个当过坦克兵的战士。”
“没有坦克兵,那这些坦克不就成了摆设?”经西多林这么一提醒,索科夫想起自己的确是在把所有的坦克手,都交给别雷指挥了。他为难地说:“如果实在找不到人手,就只能我亲自出马了。”
“别别别,师长同志,您是一师之长,怎么能去充当坦克手呢?”西多林了解索科夫的性格,担心他一时冲动,没准真的跑去驾驶坦克向敌人冲锋,连忙说道:“关于坦克手的时候,我再想想办法,您可千万别去驾驶坦克啊。”
“参谋长同志,出什么事情了?”刚从门外走进来的伊万诺夫,听到西多林所说的话,不禁好奇地问:“什么坦克手?”
“是这样的,副师长同志。”西多林连忙用手捂住话筒,向伊万诺夫解释说:“师长同志搞到了几辆坦克,可是却找不到坦克手,便打算亲自去驾驶坦克。”
西多林的话让伊万诺夫感到很吃惊:“什么,师长同志还会开坦克?”
“是的,”西多林点着头说:“我曾经见过他驾驶坦克,技术还不错,据说是他以前在集体农庄当拖拉机手时学的驾驶技术。”
“真是太了不起了。”伊万诺夫感慨地说了一句后,又补充说:“我记得在师警卫营里,有几名战士是来自坦克军的,不知他们是否会驾驶坦克,我过去问问。”说完,他扭头就朝外面走去。
“师长同志,”等伊万诺夫走出指挥部后,西多林放开了捂住话筒的手,继续说道:“副师长说警卫营里好像有几名战士,以前是坦克军,可能懂得驾驶和使用坦克,他已经去了警卫营,一有消息,我就立即向您汇报。”
索科夫知道师警卫营的指战员,除了谢廖沙那个连的老家底外,其余的战士不是来自集团军警卫营,就是近卫师警卫营,没准还真能从中找出几名坦克手。他微微颔首,对着话筒说道:“参谋长同志,如果找到了合适的人选,就立即派他们到我这里来。如果没有坦克手,我们的坦克就全成了摆设。”
伊万诺夫没有辜负索科夫的期望,他在警卫营里找到了二十名当过坦克兵的战士。原打算找个人带他们去第122团的防区,但心里又不放心,便和西多林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带着这群战士来到了工人新村。
当他出现在团指挥所时,正在指挥战斗的帕普钦科大吃一惊“副师长同志,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是给师长同志送坦克手来的。”伊万诺夫朝站在门口的那群战士努了努嘴,反问道“师长在什么地方?”
帕普钦科带着他来到了窗口,指着远处的一栋建筑物,说道“师长同志的观察所,就设在那栋楼里。”
看到那栋只剩下两层的楼房四周,不断有炮弹落下,伊万诺夫皱起了眉头“见鬼,帕普钦科中校,你怎么能让师长待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呢?”
听到伊万诺夫的职责,帕普钦科把双手一摊,满脸无奈地说“副师长同志,您有所不知,观察所的位置是师长亲自选的,我没有权利改变他的决定。”
“中校同志,”伊万诺夫看到通往那栋楼房的路上,不时有炮弹爆炸,他觉得自己带着一群人跑过去,起码要损失一半,便板着脸问帕普钦科“有哪条路到那栋楼比较安全?”
帕普钦科听伊万诺夫这么说,便知道他打算带人去索科夫那里,连忙回答说“副师长同志,你们可以从下水道过去,敌人的炮弹就是再猛烈,也无法伤到你们。”
“下水道?”伊万诺夫听帕普钦科提起下水道,猛地想起索科夫曾经说过,打算利用下水道把防御工事连成一片,以便更好地打击敌人。不过他还从来没经过下水道,心里难免有点打鼓“中校同志,你有熟悉下水道地形的战士吗?让他给我们充当向导,带我们到师长那里去。”
伊万诺夫跟着帕普钦科派给自己的向导,进入了工人新村的下水道。刚一进去,那里面的味道差点把他熏一个跟斗,他连忙用手捂住鼻子,问带路的战士“战士同志,你们经常使用这个下水道吗?”
“是的,副师长同志。我们就是通过下水道,从一个建筑物进入另外一个建筑物的。”战士察觉伊万诺夫有点不适应下水道里的气味,连忙对他说“刚进来的时候,气味有点受不了,但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
伊万诺夫为了保持自己在战士面前的形象,连忙放下了捂住鼻子的手,装出镇定的样子,对战士说道“战士同志,你说得没错。刚进来时,这里的味道的确有点难闻,但时间一长,也就适应了。你瞧瞧,我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环境。行了,快点带我们去师长所在的那栋建筑物吧。”
在战士的带领下,伊万诺夫和那群坦克兵在迷宫般的下水道里穿行。伊万诺夫感慨地说“这里的地形真是太复杂了,没有人带路的话,很容易在里面迷路。”
“您说得没错,副师长同志。”战士边走边回头对伊万诺夫说“在敌人第一次进攻时,团长命令我们去增援西侧的战友,因为对地形不熟悉,大家都在下水道里迷路了。结果直到那几栋建筑物失守,我们也没有能赶到目的地。”
伊万诺夫是属于那种寸土必争的指挥员,他听说德军占据了西侧的建筑物,连忙关切地问“失去的阵地都夺回来了吗?”
“是的,”战士点着头说道“我们通过下水道进入了敌人占领的建筑物,出其不意向他们发起了进攻,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只用不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把他们从建筑物里赶了出去。”
在闲聊中,他们来到了索科夫所在的那栋建筑物下面。战士带着众人来到了一个出口的附近,却没有立即出去,而是冲着外面学了两声猫叫。没等伊万诺夫问他为什么要学猫叫,已经有人探头冲下面问“是谁在下面。”
“是我,托尼亚!”战士冲着上面问道“是萨莫伊洛夫少尉吗?”
“没错,是我。”蹲在下水道入口外的萨莫伊洛夫问道“和你一起来的人是谁?”
“是我,萨莫伊洛夫少尉。”伊万诺夫听出说话的人,是跟着索科夫身边的警卫排长萨莫伊洛夫,连忙出声说道“我是伊万诺夫。”
“啊,是副师长同志。”听到伊万诺夫的声音,萨莫伊洛夫大吃一惊“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是给师长同志送坦克兵的,”伊万诺夫仰头望着上面的萨莫伊洛夫问道“师长在这里吗?”
“是的,师长在这里。”萨莫伊洛夫弯腰朝伊万诺夫伸出手“副师长同志,抓住我的手,我拉您上来!”
在萨莫伊洛夫的帮助下,伊万诺夫和坦克兵们依次爬出了下水道。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伊万诺夫,在做了两个深呼吸之后,冲着萨莫伊洛夫问“少尉同志,师长在什么地方?”
“副师长同志,请跟我来吧。”萨莫伊洛夫嘴里这么说,但脚下却没有移动,他的目光停留在那些跟着伊万诺夫来到的坦克兵身上。
伊万诺夫看出了萨莫伊洛夫的为难,连忙冲着那群坦克兵说道“同志们,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先去见师长,待会儿再给你们安排任务。”安排好坦克兵之后,他朝萨莫伊洛夫扬了扬下巴,示意对方带自己去见索科夫。
正举着望远镜的索科夫,做梦都没想到伊万诺夫会出现在自己的观察所。他放下望远镜,吃惊地问“副师长同志,您怎么不待在指挥部,却跑到这里来了?”
“师长同志,”伊万诺夫笑着回答说“您不是需要坦克兵么?我在警卫营里找到了二十个,便把他们都带来了。”
虽说此刻彼得承诺的五辆坦克还没有到,但坦克兵能先就位却是再好不过,索科夫连忙问道“副师长同志,他们都在什么地方?”
伊万诺夫意味深长地朝萨莫伊洛夫看了一眼,随后说道“他们都在下水道出口那里,如果您相见他们的话,我立即把他们都叫过来。”
红色莫斯科
红色莫斯科
“萨莫伊洛夫少尉,”这种小事,索科夫自然不会让伊万诺夫亲自去做,便吩咐站在一旁的萨莫伊洛夫:“去把坦克兵们都带到这里来。”
“是!”萨莫伊洛夫答应一声,转身就准备离开,谁知却被伊万诺夫叫住了。
“少尉同志,”伊万诺夫走到萨莫伊洛夫的面前问道:“我想问问,假如敌人利用下水道来实施偷袭,你们会如何应付?”
“副师长同志,”听到伊万诺夫的这个问题,萨莫伊洛夫咧嘴笑了笑,说道:“难道您没有注意,在你们从下水道里出来前,给你们带路的战士学了两声猫叫吗?”
经萨莫伊洛夫这么一提醒,伊万诺夫想起充当向导的战士,的确在出口附近是学过猫叫,便点点头,好奇地问:“难道这就是你们的联络暗号吗?”
“没错。”萨莫伊洛夫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我们在下水道的出口附近,一直有人负责监视,如果听到里面有动静,却没有联络暗号,那肯定就是敌人,立即会有子弹和手榴弹招呼他们。”说完这番话,他便转身径直离开了房间。
“师长同志,”等萨莫伊洛夫离开后,伊万诺夫觉得自己有必要劝说索科夫离开这里,便开始说道:“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您还是回马马耶夫岗吧。”
“我们在这里的部队太少,又缺乏足够的反坦克武器,我在这里可以根据战场的局势,来随时调整防御部署。”索科夫冲伊万诺夫摆摆手说:“我暂时可能无法回去,马马耶夫岗那里就交给您和西多林参谋长负责了。”
听到索科夫这么说,伊万诺夫便及时地更换了话题:“师长同志,我想问问,彼得厂长给我们的坦克在什么地方?”
“目前我们这里只有一辆坦克,就隐藏在这栋建筑物的后面。”索科夫用手指着远处广场上还在燃烧的坦克残骸,对伊万诺夫说道:“副师长,你看到那些正在燃烧的德国坦克了吗?它们都是被那辆坦克击毁的。”
伊万诺夫默默地数了一下坦克残骸的数量,吃惊地说:“我的上帝啊,我们的坦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再数量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还可以消灭敌人这么多的坦克。”
“是一种新型的坦克,是在原来T-34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进,威力变得更加强大。”索科夫向伊万诺夫介绍说:“可惜红十月工厂还没有量产这种坦克的实力,否则只需要有四十辆这样的坦克,我就有把握全歼德军的第24装甲师。”
对于索科夫的这种说法,伊万诺夫的心里觉得他是在吹牛,不过出于礼貌,并没有反驳他。而是及时地岔开了话题:“对了,其余的坦克什么时候能到?”
“我想应该在路上了。”索科夫刚说完这句话,一颗炮弹就落在不远处爆炸,震得头顶天花板上的尘土噗噗地往下落。他用手掸掉落在肩膀上尘土,叫过一名战士,吩咐他说:“你去把阿加丰中尉叫到我这里来。”
伊万诺夫听到这个名字,若有所思地说道:“师长同志,你说的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熟悉,他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刚刚就是他驾驶的坦克,击毁了广场上的那些德军坦克。”索科夫望着伊万诺夫说道:“至于你觉得他名字熟悉,是因为你认识他。他就是在我们的指挥部里,挨了古察科夫一顿揍的那名坦克兵中尉。”
“啊,是他?!”伊万诺夫吃惊地问:“他怎么又成为了彼得厂长的手下?”
“这个我没有问。”索科夫摇着头说:“上次别雷上校和崔可夫司令员为他求情,希望我能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我还以为他如今会到捷尔任斯基工厂参加战斗。没想到他却留在了红十月工厂,见到他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真的感到很意外。”
“师长同志,虽说这位坦克兵中尉今天在这里建立了功勋。”伊万诺夫得知待会儿阿加丰中尉会出现,便有意提醒索科夫:“但是您最好别让他和古察科夫中尉见面,没准到时两人又会打起来的。”
“放心吧。”索科夫把握十足地说:“我已经安排古察科夫中尉去了旧城区,在保卫斯大林格勒的战斗结束前,我想他们两人应该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
“师长同志,我把人都带来了。”两人正说着话,萨莫伊洛夫已经带着坦克兵们走进了房间。虽说索科夫选择做观察所的房间不小,可一下子涌进来二十来个人,屋里顿时变得拥挤起来。
“你们好,同志们!”索科夫见进来的人里面,有好几张熟悉的面孔,便朝他们挥了挥手,说道:“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们。”
来自警卫营的坦克兵们都认识索科夫。见到师长主动和自己打招呼,连忙齐声回应说:“师长好!”
没等索科夫说话,忽然门口有人在说:“同志们,请让一让,让我们进去。”很快,就有两人从人群里挤了出来。索科夫一眼就认出,来的两人是阿加丰中尉和自己派去找他的那名战士。
战士来到索科夫的面前抬手敬礼:“师长同志,我已经把阿加丰中尉请来了!”
阿加丰也朝索科夫敬了一个礼,恭恭敬敬地说:“上校同志,坦克兵中尉阿加丰向您报告,我奉命来到,请指示!”
“中尉同志,”索科夫朝阿加丰身后一指,对他说道:“这些战士都是我刚从马马耶夫岗调来的坦克兵,从现在开始,我把他们交给你指挥。”
阿加丰扭头朝后面看了一眼,虽然没有细数,但他还是判断出有十几二十人,连忙转身面对索科夫说道:“上校同志,我不明白,您给我这么多坦克兵做什么?要知道,我只有一辆坦克,里面可坐不下这么多人。”
“阿加丰中尉,彼得厂长很快就会派人给我们送五辆坦克来。到时这些坦克兵和新到的坦克,我都交给你指挥。希望你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取得更大的战果”索科夫说完后,习惯性地反问了一句:“怎么样,有信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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