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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立新的作战集群,这是好事啊。”华西列夫斯基看完电报后,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这样一来,我军就可以迫使敌人不得不在两个方向作战,对于我们守住斯大林格勒,是非常有帮助的。”

    “我不同意成立作战集群。”朱可夫则态度鲜明地表示:“你们有没有想过,组建作战集群的部队从何而来?这些部队进入城内后,所需的武器弹药和各种物资,又如何进行补充?”

    “如今有五个步兵师和七个步兵旅,正昼夜兼程地赶往斯大林格勒。”华西列夫斯基不服气地说:“我们完全可以让这些部队进入城内,组建崔可夫所提到的作战集群。至于说到补给,我们可以给伏尔加河区舰队下达动员令,让他们出动更多的船只,向城里运送兵员和物资。”

    “如今德国的空军已经掌握了斯大林格勒上空的制空权,他们采用轰炸和炮击的方式,对伏尔加河实施严密的封锁,试图切断东岸和城里的联系。”朱可夫拍着桌子说:“在没有制空权的情况下,就派遣大量的船只渡河,会让它们成为敌人轰炸和炮击的靶子。”

    对于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之间的争执,斯大林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相反,他还点燃了烟斗,饶有兴趣地听着两人的辩论,希望能从中获得有用的信息。

    “就算德国空军获得了斯大林格勒上空的制空权,但我们依旧可以出动飞机,把敌机从伏尔加河上空赶走。”华西列夫斯基用红蓝铅笔桌上地图的伏尔加河位置敲了几下,继续说道:“我们还可以沿着河岸布置防空炮火,协助空军赶走敌机。”

    “总参谋长同志,你想过没有,随便动用那些正在前往斯大林格勒的部队,将会影响到我们刚制定的反攻计划。”朱可夫用手掌在地图上连着拍了几巴掌,“这么一来,我们好不容易制定出来的反攻计划,又必须进行修改……”

    …………

    等两人吵得差不多了,斯大林的烟也抽完了,他把烟斗的烟灰磕进了烟灰缸里,然后不紧不慢地说:“我听了你们两人的辩论,觉得你们说得都有道理。崔可夫的同僚们反对,是因为担心上级不肯拨给他们更多的部队;担心就算上级给了新的部队,但这些部队的后勤补给也是一个大问题。

    朱可夫反对,是因为华西列夫斯基准备动用的这些部队,都是我们打算用来参与斯大林格勒大反攻用的。

    而华西列夫斯基同志和提出此方案的古罗夫同志,之所以想在城里成立一个新的作战集群,是为了分散敌人的力量,让他们同时在两个方向作战,从而到达减轻工厂区守军所承受的压力。”

    “斯大林同志,”朱可夫见斯大林并没有偏向任何一方,便抱着侥幸心理问道:“那您的意思呢,这个新的作战集群是应该组建呢,还是不应该组建?”

    “我觉得为了守住斯大林格勒,我们应该采取任何有效的措施。因此组建新的作战集群,我认为是完全有必要的。”斯大林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下来,观察两人的表情。华西列夫斯基见斯大林赞同了自己的意见,整个人不禁眉飞色舞;而朱可夫,听到自己的意见被否定,则是一脸沮丧。

    “朱可夫同志,别担心。”斯大林见到朱可夫一脸失落的样子,觉得应该安慰他几句:“虽说组建新的作战集群,会动用那些正在赶往斯大林格勒的部队。可我们完全可以想一个折衷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朱可夫抬头望着斯大林,惊诧地问:“斯大林同志,不知有什么折衷的办法?”

    “那些从斯大林格勒城内撤出来的建制不完整的部队,我们可以优先给他们进行补充,让他们接替那些部队参加大反攻。”斯大林信心十足地说:“这些部队都曾在斯大林格勒战斗过,对城里情况很了解,如果能参与反攻的话,我想他们所发挥的作用,能远远大于原定的那些部队。”

    既然斯大林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朱可夫知道自己就算反对,也是于事无补,索性就坡下驴地问:“好吧,斯大林同志,既然您同意组建新的作战集群,那我会坚决地服从您的命令。不过我想问问,作战集群指挥员的人选有哪些?”

    斯大林扭头望着站在一旁的安东诺夫,问道:“作战部长同志,叶廖缅科就只给你发了一封电报吗?”他这么问的目地,是因为电报上只提到了组建作战集群之事,可是对谁来担任指挥员,却一字不提。

    安东诺夫连忙摇摇头,说道:“斯大林同志,就只有这一封电报。我也不知道崔可夫将军打算推荐谁来担任作战集群的指挥员。”

    斯大林用手朝伊万诺夫一指,说道:“那你现在给叶廖缅科打个电话,说我已经同意在斯大林格勒城内组建作战集群,让他立即把指挥员的人选报上来。”

    安东诺夫走到了办公桌前,拿起了桌上的电话,让克里姆林宫的总机联系上了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司令部。听到叶廖缅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安东诺夫连忙客气地说道:“叶廖缅科将军,您好!我是作战部长安东诺夫。斯大林同志让我转告您,他已经同意了在斯大林格勒城内组建新的作战集群一事。我想问问,作战集群的指挥员人选都有谁?……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是崔可夫将军推荐的?……明白了,我会把您的话转告给斯大林同志,祝您好运!再见!”

    安东诺夫放下电话后,走到斯大林的面前,挺直身体回答说:“报告斯大林同志,我已经问过叶廖缅科将军,他说崔可夫将军推荐的指挥员人选,是近卫第41师师长索科夫上校。”

    “谁,你说是谁?”正在往烟斗里装烟丝的斯大林,听到安东诺夫这么说,手不禁哆嗦了一下,把不少的烟丝撒落在桌上。他也顾不得继续装烟丝了,把烟斗往桌上一放,望着安东诺夫说道:“你说的人选是谁,再说一遍。”

    “近卫第41师师长索科夫上校。”安东诺夫连忙回答道。

    “啊,是他?!”华西列夫斯基听清楚索科夫的名字后,不由吃惊地说:“他太年轻了吧,能胜任这个职务吗?”

    “总参谋长同志,”朱可夫听说是崔可夫推荐的人选,居然是索科夫时,脸上露出了笑容:“别看小米沙的岁数不大,但说到打仗,却很有一套。至少在我的记忆中,他从来不曾打过败仗,我觉得崔可夫推荐他担任作战集群的指挥员,是非常合适的。”



    “我不否认,索科夫上校曾经建立了许多的功勋。”华西列夫斯基知道索科夫有一些本事,但新组建的作战集群将会在未来的日子里,决定斯大林格勒的命运,如果交给一个资质不够的人指挥,后果将是非常严重的,因此他固执地说:“可他实在是太年轻了,从来没有指挥大兵团作战的经验,把新组建的作战集**给他指挥,我觉得是对城市不负责任的表现。”

    “斯大林同志,”见华西列夫斯基如此态度坚决地反对由索科夫担任指挥员,朱可夫连忙帮着索科夫说好话:“从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开始,小米沙指挥的部队就曾经无数次粉碎敌人的进攻,挫败了他们夺取马马耶夫岗的阴谋。敌人见无法夺取这个战略要点,便调整了战术,只是派仆从国的军队,对近卫第41师防御地段进行牵制性进攻,而主力则北上攻击街垒厂和捷尔任斯基厂。”

    见两人的意见在作战集群人选上发生分歧,斯大林没有立即表态,他站起身,一手攥着烟斗,一手背着身后,在办公室里慢吞吞地踱着步,思索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朱可夫等人深怕打断斯大林的思路,都不敢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不知过了多久,当两人看到斯大林停下脚步时,猜想他已经做出了决定,都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想知道他最后究竟是支持谁的意见。

    “华西列夫斯基同志,”斯大林用攥着烟头的手,朝华西列夫斯基一指,问道:“假如我们现在要把三个满员的步兵师调入城内,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华西列夫斯基在心里默算了一下,随后回答说:“斯大林同志,由于德军的炮兵和空军对伏尔加河的封锁,使我军舰队的运输能力受到了影响。如果要把三个满员的步兵师和他们随身携带的武器,都带入城内的话,我觉得至少需要十天左右。”

    “十天,太长了。”斯大林摇着头说:“等部队全部进入城内,我们的増兵肯定早就被德国人发现了。”

    “但这也是最快的速度了。”华西列夫斯基哭丧着脸说:“而且这还必须是在消减城内补给运输的情况下,才能完成的。”

    “我有一个想法,我们暂时不用急着确定作战集群的指挥员人选。”斯大林在桌边坐下后,对两人说道:“不过作为崔可夫推荐的人选,我打算考验一下小米沙,看他是否有能力指挥这支部队。”

    “考验?!”朱可夫听到这里,有些纳闷地问:“怎么考验?”

    “总参谋长同志不是说,把三个满员师送进城内,需要十天的时间吗?”斯大林把烟斗叼在嘴里,点燃以后吸了一口,不紧不慢地说:“假如小米沙能有办法,在三天之内,让这些部队全部进入城内,就表明他具备担任作战集群指挥员的能力。”

    三天?!听到斯大林所定下的这个日期,朱可夫苦笑着摇摇头,他觉得就算是自己,也无法在三天内,把几万部队都渡过河。看来就算真的成立作战集群,这个指挥员一职也与索科夫没有任何关系了。

    见没人反对自己的意见,斯大林把手一挥,果断地说:“既然你们都没有不同意见,那此事就这么定了。安东诺夫同志,你立即给叶廖缅科回电,把我们的决定通知他。”

    等安东诺夫退到一旁后,斯大林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便起身走到了办公桌前,用手摁了一下桌上的叫人铃。片刻之后,房门被打开,光头的波斯克列贝舍夫出现在门口,紧紧地等待斯大林的吩咐。

    斯大林走到了波斯克列贝舍夫的面前,吩咐他说:“你立即给红星报的总编打电话,让他们立即派出人手前往斯大林格勒,重点采访和报道近卫第41师。通过报纸,把他们所取得的战果,告诉全国的军民,坚定大家战胜敌人的信心。”

    斯大林的话给朱可夫提了个醒,他连忙在一旁说道:“斯大林同志,我能再补充两句吗?”得到斯大林的许可后,他继续说道,“为了鼓舞斯大林格勒城内军民的士气,我觉得应该给他们树立一个榜样,而索科夫上校显然是附和这个标准的。我们不光要报道他在斯大林格勒所取得的战果,以前建立的那些功勋,也应该进行大肆宣传,让大家明白,德国人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朱可夫同志,你说得有道理。”对朱可夫的提议,斯大林表示了赞同,他向波斯克列贝舍夫补充说:“告诉总编,不光要报道索科夫上校现在取得的战果,就连以前所建立的功勋,也要花篇幅进行介绍。”

    “明白了,斯大林同志。”波斯克列贝舍夫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会把您的意思,转达给红星报的总编。”

    叶廖缅科收到安东诺夫发来的回电,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他不禁愣住了。他把电报递给赫鲁晓夫,不解地问:“赫鲁晓夫同志,你看看这份电报是什么意思,让索科夫上校在三天之内,让三个满编师全部进入城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赫鲁晓夫一脸疑惑地接过电文,仔细地浏览上面的内容,等看完后,他摇着头说:“司令员同志,这根本就是不可完成的任务。别说三天,就算六天,以我们现在的运输能力,恐怕也很难完成这样的任务。”

    “赫鲁晓夫同志,”叶廖缅科见赫鲁晓夫的想法和自己不谋而合,便试探地问:“你看,我们是否给大本营再去一份电报,把我们这里的实际情况告诉他们,免得他们制定这样不切实际的计划。”

    “没用的,司令员同志。”赫鲁晓夫摆摆手,说道:“上级给我们下达一道这样的目地,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们就算反对,也没有任何用处。依我看,还是把这封电报转发给崔可夫,让他去头痛吧。”

    “好主意。”叶廖缅科笑着回答说:“他本来就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既然上级把难题交给我们,我们就让他去想办法解决吧。根据情报,从莫斯科方向来的那三个满员师,还有两天才能赶到这里,他还有两天的时间来考虑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崔可夫看完叶廖缅科转发的电报,立即从座位上蹦了起来,连声说道:“不可能,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为了缓解伏尔加河区舰队的运输压力,我们都把炮兵转移到了东岸,就是为了把运送炮弹的空间腾出来,用以运输更重要的物资。若是真的有能力在三天内,把三个满员师运进城里,我们的处境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艰难了。”

    说完这番话,崔可夫看到古罗夫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己,连忙把手里的电报递了过去,对他说道:“军事委员同志,上级给我们出了一个难题,让我们用三天的时间,把三个满员的步兵师运进城内,这简直是不可完成的任务嘛。”

    古罗夫接过电报仔细地看了起来,越看他的眉头皱得越紧。等看完电报,他往桌上一放,说道:“司令员同志,电报的后面提到,把所有的部队在三天内渡过伏尔加河的任务,交给索科夫上校来完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想,可能是上级看我们把索科夫上校作为唯一的人选,准备考验他一下,所以才会特意叮嘱,把这个任务交给他来完成。”崔可夫饶有兴趣地说道:“其实我也想看看,索科夫有没有本事完成上级交给他的这个任务。”

    “通讯兵主任。”崔可夫冲着旁边喊了一嗓子,听到尤林上校的答复后,他接着问道:“我们和方面军司令部之间的电话线路,是否处于畅通状态?”

    “是的,司令员同志,通讯线路一直处于畅通状态。”尤林上校回答完毕后,主动问道:“需要给您接通方面军司令部吗?”

    “没错,上校同志。”崔可夫点着头说道:“我要和叶廖缅科司令员通话,搞清楚这份电报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听到叶廖缅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崔可夫连忙恭恭敬敬地说道:“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崔可夫!”

    “是崔可夫啊。”叶廖缅科听出是崔可夫打来的电话,和坐在桌子对面的赫鲁晓夫相视一笑,随后问道:“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司令员同志,我给您打电话,是关于刚刚收到的那份电报。”崔可夫有些为难地说:“我觉得上级让我们在三天内,把新赶到的三个满员师都渡过伏尔加河,我觉得这根本是不可完成的任务。如果不顾一切实施强渡,我们的部队会在敌人的炮击和轰炸中损失惨重的。”

    “崔可夫同志,你所要表达的意思,我都明白。”叶廖缅科和赫鲁晓夫在仔细地研究电文内容后,发现了其中的玄机,但他故意不对崔可夫说破,还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但上级的命令就是命令,我们做下级的只能是服从命令,而不是讨论命令。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我明白。”崔可夫连说了两声我明白之后,为难地说:“上级把这个难题交给了索科夫上校,他能完成这样的任务吗?”

    叶廖缅科自然不会告诉崔可夫,说上级下达这样的命令,完全是为了考验索科夫,看他的能力到底如何,以决定是否对他委以重任。他故意板着脸说道:“崔可夫同志,你都没有尝试一下,怎么知道索科夫上校不能完成这样的任务?我在这里提醒你一句,那三个满员师还有两天就能赶到我们这里,也就是说,留给你们想办法的时间只有两天了,你们要抓紧,否则等部队到了东岸,到时可就来不及了。”

    崔可夫在叶廖缅科这里,除了知道三个满员师将在两天后到达外,就再也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他无比失望地放下了话筒,对坐在旁边的古罗夫摇摇头,说道:“叶廖缅科司令员说了,这是上级的命令,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也许我们应该把索科夫上校叫来,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古罗夫慢条斯理地说:“假如上级不是觉得他能想出办法,怎么会在电报里指名道姓要把任务交给他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古罗夫的话让正在钻牛角尖的崔可夫,感到眼前豁然开朗:“对啊,军事委员同志,如果您不说,我还没有想到这一点。我这就给他打电话,让他立即到司令部来一趟。”

    索科夫待在自己的指挥部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无聊,因为敌人不光停止了对马马耶夫岗的进攻,就连工人新村那里的进攻,也打得有气无力,冲锋的步兵停在五百米外,朝着已经变成废墟的工人新村噼里啪啦地乱放枪,士兵们根本就不愿意继续朝前冲了。

    听到这个消息,伊万诺夫一头雾水地问索科夫:“师长同志,这是怎么回事,根据帕普钦科中校的报告,进攻工人新村的敌人不像是在打仗,而像是在走过场。”

    “副师长同志,没啥可奇怪的。”索科夫冲伊万诺夫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昨天进攻工人新村的两个营被我们全歼,还被缴获了大量的武器弹药。敌人担心再进攻,又会重蹈覆辙,因此只要德国人盯得不紧,他们所发起的进攻,就是走一个过场而已。”

    “那我们需要再向敌人发起突击吗?”伊万诺夫听完索科夫的解释,试探地问:“我看敌人经过昨天的惨败,早已丧失了斗志。如果再次主动出击的话,肯定能取得巨大的战果。”

    “不行,我们不能主动发起进攻。”谁知他的提议,却被索科夫拒绝了。索科夫表情凝重地说道:“副师长同志,如果我们正面的敌人一直是仆从国的军队,那么敌人基本就没有夺取马马耶夫岗的可能,这样就能确保城内守军和城外的联系不会被中断。

    可要是主动出击,把正面的罗马尼亚军队打垮了,德军一看他们的狗腿子不是我们的对手,就有可能亲自出马,对我们的防区发起强大的工事,到时马马耶夫岗的形势就会变得严峻。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我们必须保证罗马尼亚军队继续停留在我军的正面。”

    索科夫这里刚向伊万诺夫解释完自己的用意,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西多林接完电话后,对索科夫说道:“师长同志,是司令员来得电话,他命令您立即赶往司令部,说有极为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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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谋长,”索科夫的第一反应就是街垒厂和捷尔任斯基厂那里出什么事情了,连忙问西多林:“是不是北面两座工厂的局势又恶化了?”

    “没有啊,”西多林一脸茫然地说:“由于敌人的弹药库被我们炸掉,而他们所携带的弹药,在经过昨天的战斗后,已经所剩无几,照理说没有力量发动更大规模的进攻了。”

    “奇怪!”索科夫皱着眉头说:“既然敌人在我们的北面发起大规模的进攻,那司令员同志叫我过去,又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西多林没有说话,只是耸了耸肩膀,把双手一摊,示意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索科夫拿起桌上的电话,对着话筒说:“特涅夫少校吗?我是索科夫!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立即让萨莫伊洛夫把他的手下集结起来,然后跟我去执行任务。”

    “师长同志,”特涅夫听到是索科夫打来的电话,连忙恭恭敬敬地问:“能告诉我到什么地方执行任务吗?”

    “去集团军司令部。”

    “师长同志,从这里到集团军司令部,路上有可能和敌人的小部队遭遇。”特涅夫在电话的另外一头说道:“一个排太少了,为了保证您的安全,我觉得应该把谢廖沙中尉的警卫连都带上。”

    “不用了,少校同志。”索科夫拒绝了特涅夫的好意,:“大白天带一个连行军,目标太大,容易遭到敌人的轰炸。就让萨莫伊洛夫少尉带他的排,随我执行任务吧。”

    萨莫伊洛夫的警卫排,从工人新村撤回来之后,又重新进行了补充,如今全排总人数达到了六十人。接到特涅夫的命令,萨莫伊洛夫立即把正在休息的战士们召集起来,护送索科夫前往司令部。

    在半路上,萨莫伊洛夫好奇地问索科夫:“师长同志,司令员让您去司令部,是不是又有什么新的任务交给我们?”

    “是的,我们这次去,就是为了接受一项重要的任务。”索科夫回答完对方的问题后,不等他再问,便主动说:“不过是什么任务,我现在也不知道。”

    索科夫走进司令部,正好看到克雷洛夫刚放下电话,连忙抬手向他敬礼:“参谋长同志,我是奉命到这里来接受任务,请您下命令吧。”

    克雷洛夫扭头朝正在一旁伏案写东西的古罗夫,问道:“军事委员同志,您看到司令员去什么地方了吗?”

    “刚刚有名近卫第37师的指挥员找他,两人到外面说话去了。”古罗夫放下手里的笔,主动地说:“我出去叫他一声。”

    等古罗夫离开后,索科夫好奇地盯着桌上那些手写的纸张,心想古罗夫在写什么东西,居然写了这么厚一叠。克雷洛夫见索科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纸张上,便伸手拿起一张,递到了索科夫的手里,简短地说:“看看吧,上校同志。”

    索科夫接过那张纸,页头的两个单词立即让他感到了震撼:“阵亡通知书!”

    下面写着:“亲爱的娜杰日达•伊凡诺夫娜•卡琳金娜!

    很痛心地给您写这封信。我求您集中勇敢和坚毅。您的儿子近卫军少尉亚历山大•布扬诺夫,在反德国侵略者斗争中壮烈地牺牲了。他把自己的青春的生命献给我们祖国的自由和独立了。我荣幸地告诉您:您的儿子是英雄,您可以因他而骄傲……。”在后面,都是这名近卫军少尉在战斗中的一些经历,以及古罗夫对他的赞美之词。

    索科夫看完手里的阵亡通知书,目光又盯向了桌面那一叠厚厚的纸张,有些吃惊地问:“参谋长同志,这些都是军事委员手写的阵亡通知书吗?”

    “是的。”克雷洛夫叹了口气,说道:“按理说,这些阵亡通知书可以让打字员打出来的,但古罗夫同志却坚持亲手动笔写。如今他每天要写一百多份阵亡通知书,最多的一天,他足足写了四百多份。我们曾劝过他好几次,但他依旧坚持这么做……”

    正说着话,古罗夫和崔可夫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索科夫连忙上前向崔可夫敬礼:“司令员同志,近卫第41师师长……”

    “行了行了,别报告!”崔可夫打断了索科夫的报告,径直朝桌边走去,随口问道:“来了多久了?”

    “刚到!”

    崔可夫点了点头,然后朝索科夫招招手,示意他来到桌边后,用手指着地图对他说:“索科夫上校,我来问你,假如东岸有一支三万多人的部队,要把他们和随身携带的武器都渡过河,你大概需要多长的时间?”

    索科夫没想到崔可夫把自己从大老远叫过来,居然问这么一个问题。在思索一阵后,他反问道:“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能提供多少船只给我运送部队?”

    “索科夫上校,”崔可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冲旁边的克雷洛夫使了个眼色,示意由他来回答这个问题。克雷洛夫点点头,对索科夫说道:“你应该很清楚,负责河上运输的船队,不光要运送兵员,同时还需要运送城里需要的各种物资。我觉得充其量只能提供每次运送一个营的船只。”

    “什么,一次只能运送一个营的兵力?”索科夫听到克雷洛夫这么说,不禁失声问道:“可是以前的船只,每次都能运送一个团,甚至更多的兵力啊?”

    “敌人用空军和炮兵封锁了伏尔加河,伏尔加河区舰队的许多船只都被击沉了,而新补给的船只暂时还没有送到,导致舰队的运输能力大大降低了。”克雷洛夫解释完原因后,望着索科夫问道:“怎么样,索科夫上校,你觉得多长时间能把三万多人运进城。”

    这个难题可抱索科夫难住了,他皱着眉头在心里默算了半天,最后有些迟疑地说道:“我想最快也要五六天时间吧。”

    “你算错了。”克雷洛夫摇着头说道:“五六天时间,舰队根本无法把这么多部队运进城,起码需要十天的时间。”

    崔可夫等克雷洛夫说完后,忽然又问索科夫:“索科夫上校,假如我命令你在三天之内,把这三万多人都渡河进入城内,你能办到吗?”

    可能是察觉索科夫准备摇头,他用手一指,说道:“不准说没有办法。”他抬手看了看表,“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你必须给我想出办法。”

    在三天内,让三万多部队渡河进城,这个难题把索科夫难住了。他心里暗想:就只有那么几条船运送部队,速度就是想快也快不起来,除非有桥梁还差不多。一想到桥梁,索科夫的脑中不禁灵光一闪,他猛地抬起头,望着崔可夫说道:“司令员同志,我已经想到让部队在短时间内渡河的办法了。”



    索科夫的话,让崔可夫他们几人愣在当场,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要知道,他们自从接到了方面军转来的这份电报后,就绞尽脑汁反复计算怎样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所有的部队都渡河入城。此刻听到索科夫想出了好办法,怎么不使他们目瞪口呆,半信半疑呢。

    “说说吧,索科夫上校。”最先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的是崔可夫,他朝索科夫扬了扬下巴,代表众人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在三天内,让所有的部队都渡河入城?”

    “我们可以搭设浮桥。”索科夫胸有成竹地说:“只要有了浮桥,最多只需要一天多时间,就能让三万多部队都进入城内。”

    “这不现实,”索科夫的话还没有说完,克雷洛夫就打断了他:“如果我们在伏尔加河上搭设了浮桥,要不了半天时间,德国人的飞机就会把它炸断。”

    “参谋长同志,”索科夫面带笑容地反问道:“假如我们所修的浮桥让敌人看不见,那么他们的飞机不就无法炸毁浮桥了么?”

    听到索科夫这么说,克雷洛夫呵呵地冷笑起来:“这怎么可能呢,要想让敌人无法发现我们的浮桥,除非是修在水底……”说到这里,他猛地浑身一震,随后吃惊地问索科夫,“你不会是想让我们把浮桥真的修在水底吧?”

    “没错,参谋长同志,我就是这么考虑的。”索科夫指着地图,向克雷洛夫讲解说:“为了隐蔽目标,避免桥梁遭到敌机的轰炸,我们可以用铁轨和刷了沥青的枕木在水底架桥。桥面离水面四十到五十厘米,这样一来,河水既无法淹过汽车的排气管,又能把桥梁隐蔽得严严实实。”

    “索科夫上校,你有没有想过,在伏尔加河还有舰队的船只在活动。”在旁边听完讲解的克雷洛夫,指着地图上的伏尔加河问道:“这些舰船如何通过我们架设浮桥的地段?要知道,桥面离水面只有四五十厘米,舰船的吃水线可要深多了。”

    “参谋长同志,我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恐怕要找专业人士才行。”崔可夫说完这话,叫过一名参谋,吩咐他说:“去把工程兵主任图皮切夫上校叫过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让他立即赶过来。”

    等参谋离开后,崔可夫用鼓励的口吻对索科夫说:“索科夫上校,你还有什么想法,可以都说出来。”

    索科夫此刻的心里在想,据说水下桥梁的创意,就是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出现的,难道最初想出这个办法的人,就是自己面前的克雷洛夫吗?因为想得太入神,以至于没有听到崔可夫对自己说了些什么。

    崔可夫见索科夫盯着地图发呆,以为他正在考虑让舰船通过浮桥的问题,便抬手在他的后背上拍了两下,对他说:“索科夫上校,别担心,舰船通行的问题,我想图皮切夫上校应该能想出办法。”

    索科夫被拍醒后,意识到自己还需要再说点什么,便接着说道:“就算我们修好了这座浮桥,但为了防止敌机的轰炸,我们有必要给他们准备一个新的攻击目标。”

    “新的攻击目标?”崔可夫有些诧异地问:“索科夫上校,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能解释得清楚一些吗?”

    “我们应该在远离水底浮桥的地方,修一座假的浮桥,让敌人以为我们是通过这座浮桥,朝城里运送兵员和武器弹药。”索科夫有些得意洋洋地向崔可夫解释说:“这样一来,他们就会将轰炸和炮击的目标,对准那座假浮桥。而我们则可以趁机通过水底浮桥,把更多的兵员和军用物资运进城里。”

    “你觉得如果这个浮桥搭建好了,一天的物资运输量能达到多少?”

    “这不好说。”索科夫对自己不熟悉的东西,从来不会不懂装懂,因此他如实地回答:“司令员同志,我不是负责后勤的,还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对对对,你不是管后勤的,我怎么会问你这个问题呢。”崔可夫干笑两声说道:“这种事情我应该问后勤部的洛博夫将军。”

    工程兵主任图皮切夫跟着参谋走进了司令部,他来到崔可夫的面前,抬手敬礼,问道:“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上校同志。”崔可夫朝站在旁边的索科夫一指,说道:“索科夫上校向我们建议,可以在伏尔加河里修一座埋在水底的浮桥,桥面离河面四五十厘米,这样河水既不会淹没汽车的排气管,同时还能将浮桥很好地隐蔽起来。”

    “在伏尔加河上修建水底浮桥?!”图皮切夫听崔可夫说完后,先是一愣,随后朝索科夫竖起了大拇指:“天才,索科夫上校,您一定是个天才,否则绝对想不出这么好的办法。”

    “上校同志,”等图皮切夫说完,崔可夫接着说:“我们现在有两个问题,一是工程兵能否修建这样的浮桥,二是浮桥修好后,如何确保舰队的舰船通行。”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虽说现在的河水刺骨,只要您能给我提供足够的伏特加,我想战士就可以冒着严寒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至于让舰船通行嘛,”图皮切夫右手放在左侧腋下,左手托着下巴,盯着桌上的地图思索起来。过了好一阵,他抬起头问索科夫:“索科夫上校,你去过列宁格勒吗?”

    “没有。”虽说索科夫一直想去列宁格勒,但由于那里处于德军的围困之中,暂时还没有机会去,因此听到图皮切夫的问题,便摇摇头,回答说:“从来没有去过。”

    “上校同志,我明白你的意思。”索科夫没去过列宁格勒,但不等于崔可夫他们没去过,他从图皮切夫的只言片语中,猜测出了对方的意图,连忙问:“列宁格勒被称为北方威尼斯,涅瓦河上的几百座桥梁,是列宁格勒具有独特的水城和桥城景观,而开桥则是列宁格勒不可错过的仪式。”

    图皮切夫可能是考虑到索科夫没去过列宁格勒,便特意向他详细介绍说:“列宁格勒城内共有大大小小三百多座桥梁,每年的四月到十一月,为了方便大型船只通航,每天凌晨1点至5点涅瓦河上的桥,按照上下游依次开启,让那些来往于涅瓦河上的较大的船只在夜间进入市内,而让迎面而来的商船驶向芬兰湾。

    而我们可以在浮桥上使用这种技术。在浮桥建好后,桥梁中间的一段桥板是可以活动的,平时用扣件固定。到了半夜,有舰船要通行时,我们打开扣件,用两组滑轮,把活动的桥板拉起来,这样不就可以让舰船通行了吧。”

    听完图皮切夫的介绍,崔可夫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扭头对克雷洛夫说:“参谋长,你听到了吗?专业人士就是专业人士,让我们头疼的问题,居然让他三言两语就解决了。”

    对于崔可夫的夸奖,图皮切夫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司令员同志,这都是索科夫上校的功劳,假如不是他想到在水底修建浮桥,我还想不到这种开桥的方式,来确保巷道畅通呢。”

    崔可夫抬手看了看表,问图皮切夫:“上校同志,水底浮桥你们需要多长时间才能修建完成?”

    图皮切夫在心里默算一遍后,回答说:“司令员同志,由于伏尔加河最窄的地方,也有一千多米,要架设这样一座浮桥,最快需要五天的时间。”

    “不行。”崔可夫摇着头说:“上级给我们派来的援军,还有两天就到了。你必须在他们到来之前,把水底浮桥架好。”

    自从城内通往对岸的两座桥梁,被德军的飞机炸毁后,图皮切夫曾多次尝试架桥,可不管他在什么位置架桥,每次没等桥架好,敌机就铺天盖地飞过来,对着架桥的地域狂轰滥炸,不光把正在架设的浮桥炸毁,还造成了工兵极大的伤亡。

    如今虽说上级打算架设水底浮桥,但图皮切夫的心里依旧没底,深怕架桥过程中,又遭敌机轰炸,为了稳妥起见,才提出需要五天时间。谁知他的小伎俩被崔可夫识破了,只给了他两天期限。

    见到图皮切夫一脸尴尬的表情,索科夫连忙出来为他解围:“工程兵主任同志,您觉得最佳的架桥地点,应该在什么地方?”

    本来还想数落图皮切夫两句的崔可夫,听索科夫问到了关键的问题,立即把到嘴边的话又重新咽回了肚子里,他想听听图皮切夫是如何回答的。

    “我觉得如果要架设水底浮桥的话,最佳的位置,应该是被炸毁的大桥附近。”为了让大家都明白自己的意思,图皮切夫还特意解释说:“当初两座大桥的选址,都是在水流相对平缓、河面较窄的地段,如果我们在这里架设浮桥,除了方便快捷外,还可以让舰队的舰船有专门的识别标志,避免出现舰船撞毁浮桥的情况出现。”

    “图皮切夫上校说得很有道理。”图皮切夫的话说完后,克雷洛夫立即附和道:“假如我们随便找个地点架设浮桥,那些担任伏尔加河上运输的舰船,可能因为无法及时地发现浮桥所在位置,而发生撞桥事故。要是我们的浮桥不是被敌人的飞机炸毁,而是被我们自己人的舰船撞毁,那就简直是笑话了。”

    “说到架桥,我们这里就只有图皮切夫上校是专家。在什么地方架桥,就由他说了算。”崔可夫特意向图皮切夫强调说:“不过架桥的时间,我刚刚已经说过:只有两天。目前城内的形势对我军很不利,援军能早一日进入城内,守住城市的把握就更大一些。”

    听完崔可夫的话,图皮切夫连忙挺直身体说:“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一定会在规定的时间内,架设好水底浮桥。”

    停顿了片刻后,图皮切夫有些犹豫地问崔可夫:“司令员同志,允许我离开吗?我想回去准备架桥的材料。”

    “允许!”崔可夫点点头,说道:“我希望你们能尽快行动起来,毕竟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明白吗?”

    “明白,司令员同志。”图皮切夫抬手向崔可夫敬礼后,转身走出了指挥部。

    等图皮切夫离开后,索科夫想到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连忙也问崔可夫:“司令员同志,我可以离开了吗?”

    崔可夫把索科夫叫到司令部,就是想让他想出一条对策,如何在三天内把三个满员师渡过伏尔加河。原以为他要想出办法,至少也需要大半天的时间,谁知一个小时不到,不光对策想出来,而且工兵也开始着手准备架桥事宜。

    既然索科夫来这里的目地已经到达,再把他留在这里,也没有多大的意思,因此崔可夫一挥手,大度地说:“行了,索科夫上校,你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可以回马马耶夫岗去了。”

    见崔可夫同意自己回去,索科夫连忙抬手向屋里的几位集团军首长们敬了一个礼,随后转身走出了司令部。

    看到索科夫的背影从门口消失,克雷洛夫开口问崔可夫:“司令员同志,既然我们已经解决了上级交给我们的难题,是不是可以把这事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了?”

    对于克雷洛夫的提议,崔可夫微微颔首:“这事就由我向叶廖缅科司令员报告吧。”

    叶廖缅科接到崔可夫打来的电话时,还以为对方要求自己宽限时间,还故意调侃地说:“崔可夫同志,是不是觉得两天的时间太短了,想找我们再宽限几天啊?”没等崔可夫说话,他又继续往下说,“不行,这个时间是大本营规定的,我也没权利更改。”

    谁知他的话音刚落,崔可夫就信心十足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给您打电话,并不是要求您给我们宽限几天时间,而是要告诉您,我们已经找到了办法,可以在短时间内让所有部队都进入城内。”

    崔可夫的话让叶廖缅科大吃一惊,他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这怎么可能?要知道敌人的飞机和炮火对伏尔加河的封锁,我们能用于运输的船只正在不断地减少,你们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所有的部队运进城?”

    “如果只是依靠渡船,我们肯定无法在短时间内,把那么多的部队运进城。可要是我们架设浮桥,情况就不一样了。”崔可夫不等叶廖缅科细问,便主动说道:“索科夫上校建议我们在河上架设一道水底浮桥,使敌人的飞机无法发现并摧毁它。这么一来,我们就能通过浮桥,把更多的兵员和物资,源源不断地运进城里,以确保能有足够的力量保卫城市。”

    “赫鲁晓夫同志,”叶廖缅科听崔可夫详细地介绍完水底浮桥后,连忙用手捂住话筒,对坐在对面的赫鲁晓夫快速地说道:“小米沙已经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在伏尔加河里架设一道水底浮桥,以便能把更多的兵员和物资运进城。有了这道浮桥,别说三天输送三万部队,就算五万也没有问题。”

    “我的上帝啊,这个小米沙简直是个天才。”赫鲁晓夫瞪大了眼睛,吃惊地说:“让我们这帮老家伙束手无策的事情,居然被他轻描淡写地解决了。”

    崔可夫发现听筒里忽然没有了声音,但又没挂断,连忙提高嗓门问:“喂!喂!!司令员同志,您还在听吗?”

    “是的,我在听。”听到听筒里传出的声音,叶廖缅科连忙松开了捂住话筒的手,说道:“崔可夫同志,水底浮桥的设想很不错。不过光靠你们集团军的工程兵部队,进度可能有点慢,不如我派方面军的工兵部队去支援你们。你们负责西岸,我们的人负责东岸,这样可以把架桥的时间缩短一半。”

    “这真是太好了,司令员同志。”叶廖缅科主动提出派工兵协助架桥,对崔可夫来说,简直是意外的惊喜,他激动地说:“等浮桥架好了,我们就能获得更多的兵员和物资的补给,这样挡住敌人进攻的把握就更大了。”

    傍晚时分,随着夜色的降临,盘旋在伏尔加河上空实施轰炸的敌机,都先后返回了机场。而隐蔽在岸边的工程兵们,则纷纷从藏身的峭壁洞窟里钻出来,把准备好的铁轨和枕木抬到了河边,准备架设水底浮桥。

    图皮切夫来到河边,见自己手下的工兵们正在忙碌,扭头问跟在旁边的手下:“架桥的材料都准备齐全了吗?”

    “放心吧,主任同志。”那名军官连忙回答说:“我们搜集的材料,能架设六百米浮桥的。等到了河中心和友军碰头时,还能剩下不少的材料。”

    图皮切夫点点头,对军官说:“一部分战士继续搬运材料,剩下的都下河开始架桥。对了,别忘记给下河的战士准备伏特加,否则他们会在冰凉的河水里被冻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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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按照崔可夫的想法,敌人的弹药库被摧毁,进攻街垒厂和捷尔任斯基厂的敌人,至少会消停三五天。火然?文???w?w?w?.ranwena`com谁知仅仅过了一天的时间,形势就忽然急转直下。

    战斗打响不到一个小时,坚守在硅酸盐厂的第308师第351团,就被从左右两翼迂回的德军所包围。虽然指战员在战斗中表现得英勇顽强,并多次击退敌人的进攻,消灭了不少的敌人和技术装备。但战斗持续到中午,除了工厂北面冲沟里的三十名战士外,其余的指战员全部壮烈牺牲。

    团政委弗罗洛夫身负重伤,为了不让自己被敌人俘虏,他拼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拉燃了绑在身上的手榴弹,和冲上来的五名德国兵同归于尽。

    在硅酸盐厂北面的步兵第42旅和近卫坦克第6旅,面对德军第389师的强大攻势,也不得不放弃了原来的防御阵地,后撤到97.7高地附近的日托米尔大街。

    得到这些战报后,崔可夫觉得有必要重新调整防线,否则很难挡住敌人的工事。他一把抓起面前的电话,命令通讯兵接通了第308师的师部,准备直接向古尔季耶夫下达命令。

    电话接通后,他也顾不得寒暄,而是直截了当地下达了命令:“古尔季耶夫上校,我是崔可夫。我现在命令你:立即率领幸存的部队,撤往南面的新防区,该防区从雕塑大街向南延伸,经彼得罗扎沃茨克大街到布古鲁斯兰大街,你们在那里建立阵地,掩护街垒厂的西面。”

    “司令员同志,”古尔季耶夫有些迟疑地说:“我们就这样放弃硅酸盐厂吗?”

    “上校同志,”崔可夫板着脸说道:“如今我的手里没有多余的预备队,为了挡住敌人的进攻,就只能暂时收缩防线。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孤军作战的,很快就会有原本去支援你们的。”

    结束和古尔季耶夫的通话,崔可夫又接通了古里耶夫的指挥部:“我是崔可夫,将军同志,如今我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去完成。”

    古里耶夫的近卫第39师从红十月厂撤离时,全师只剩下了不到三千人。经过这段时间的战斗,又减员超过了三分之一。但接到崔可夫的电话,古里耶夫却没有叫苦,还主动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是什么任务?”

    “硅酸盐厂已经被敌人占领,我命令古尔季耶夫上校把剩余的部队调往了南面。”崔可夫对古里耶夫说道:“你们师的任务,就是去接防第308师原来位于档案大楼北面和体育场东面的阵地。有困难吗?”

    “没有困难。”虽说近卫第39师的建制已经被打残了,可古里耶夫依旧没有叫一声苦,反而信心十足地向崔可夫表态:“司令员同志,只要我们近卫师还有一名战士活着,我们就绝对不会让敌人占领阵地。”

    “好样的,古里耶夫将军。”见古里耶夫如此有信心,崔可夫也感到了欣慰:“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刚刚打完电话的克雷洛夫,见崔可夫这里也放下了电话,便走过来低声问道:“司令员同志,敌人正在硅酸盐厂集结兵力,准备发起新的进攻。您看,是否再调索科夫的近卫第41师前来助战?”

    就在崔可夫在踌躇不决时,一名参谋快步地走过来,将一份刚收到的电文交给了克雷洛夫。克雷洛夫看完电报上的内容后,不禁大吃一惊,他连忙对崔可夫说道:“司令员同志,方面军情报部转来一份刚截获的德军电文,里面说,下午两点以后,德军将出动不少于八百架飞机,对街垒厂和捷尔任斯基工厂区域实施饱和轰炸。”

    本来崔可夫还在犹豫,听克雷洛夫说完后,他连忙把电报抢过去,仔细地查看起来,发现敌人的确有出动大批轰炸机,对两座工厂实施轰炸的意图,便改变了主意,他对克雷洛夫说:“参谋长同志,此刻调索科夫的部队增援,等于就是让他们送死。如今不光不能调他们进入这两座工厂,同时还要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对工厂里的守军和工人实施疏散,务必把轰炸造成的伤亡降到最低。”

    “可是,一旦我们撤离工厂里的守军,敌人趁机发起新的进攻怎么办?”克雷洛夫提醒崔可夫:“如果厂里的守军太少,我担心他们根本挡不住敌人。”

    “那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工厂里有很多避弹壕和地下室,就算遇到敌机的轰炸,我们的战士和工人们也能找到隐蔽的地点。”克雷洛夫想起正在伏尔加河上架设浮桥的工兵部队,便试探地问崔可夫:“敌机即将对工厂区实施密集轰炸,我们在伏尔加河上的架桥行动,是不是暂时停一下,免得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立即给图皮切夫上校打电话,让他们暂停搭设浮桥。”崔可夫对克雷洛夫的提议表示赞同,还特意强调说:“另外,再和方面军司令部联系一下,让东岸的工兵也停止工作,免得我们的水底浮桥被敌机发现。”

    硅酸盐厂在德军的猛攻下失守了,敌人在这里集结兵力准备继续冲向伏尔加河边,而苏军也在及时地调整防御,试图挡住德军的前进步伐。而在近卫第41师的防御地带,战斗却进行得并不激烈,罗马尼亚军队还是待在距离工人新村老远的地方,又是炮击又是乱打枪,只要看到废墟里有人影晃动,就立即停止射击,调头朝自己的阵地跑。等看到这边没动静了,又重新调头回来,不停地开枪和炮击。

    帕普钦科被敌人的行为折腾得没有了脾气,他打电话问索科夫:“师长同志,敌人在我们的正面一个劲地浪费弹药,您看我是否组织部队出击,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

    “不用,中校同志,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就待在废墟和下水道里。”索科夫对帕普钦科说:“反正这些敌人已经被你们吓破胆了,每天只是做样子给德国人看,是根本不敢向你们发起进攻的。”

    可能是担心帕普钦科有什么情绪,索科夫最后还强调说:“中校同志,你们就好好地待在工人新村里休整吧,等该出击的时候,我会给你们下达命令的……”

    没等索科夫说完,桌上的另外一部电话就响了起来,西多林拿起话筒听了片刻,脸上便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他神情慌张地对索科夫说:“师长同志,山顶的观察所报告,空中发现大量的敌机,正朝着伏尔加河边飞来。”



    “大量敌机?!”索科夫听完西多林的汇报,本能地问了一句:“大概有多少架飞机?”

    “几百架,师长同志。en`com”西多林有些失态地喊道:“观察所说至少有五六百架敌机,正朝着我们这里飞过来。”

    “什么,有五六百架敌机?”索科夫听清楚这个数目后,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他连忙用手指着西多林,激动地说:“参谋长,立即给各团下命令,让所有人都撤回坑道。”喊完这句话之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让观察哨也全部撤进坑道。”

    “让观察哨都撤进坑道?”听到索科夫的这道命令,西多林迟疑了一下,随后提醒对方说:“师长同志,要是把所有的观察哨都撤进了坑道,那谁来监视敌人的动向呢?”

    “我的参谋长同志,”见西多林没有立即去执行命令,却在这里和自己纠缠一些细节问题,索科夫急得直跺脚:“立即发出空袭警报,让所有人都撤进坑道,否则就来不及了。”

    说完,索科夫把一部电话机抓到自己的面前,用手摇动了几下手柄后,拿起话筒贴近耳边,对着话筒说道:“我是索科夫,立即给我接帕普钦科中校的团指挥所。”

    电话一通,他便迫不及待地说:“帕普钦科中校吗?我是索科夫,我现在命令你,立即把所有的战士都撤进下水道,敌人有可能马上就要对我们的防区实施轰炸,让战士们做好躲避空袭的准备。……对,一个不留,全部撤进下水道。”

    经过一番的紧张忙碌后,西多林向索科夫报告说:“师长同志,除了坚守在旧城区的缩编团三营外,其余的部队都已经全部撤进了坑道。”

    “很好,很好。”索科夫连说两个很好以后,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似的,跌坐在椅子上,用有些发颤的声音对西多林说:“参谋长,德国人出动了这么多的飞机,相信他们的轰炸一时半会儿是结束不了的。你要告诉战士们,在接到命令前,谁也不准离开坑道,否则我绝对不轻饶。”

    “师长同志,”伊万诺夫见到索科夫如此惊慌失措,有些不解地问:“我们又不是没遭到过敌机的轰炸,用得着这么紧张?”

    没等索科夫回答,桌上的电话铃就响了起来。西多林连忙拿起话筒:“我是西多林,您是哪里?……您好,司令员同志,请问有什么指示?……哦,敌人要展开大规模空袭啊?我们的观察哨已经发现天上的大批敌机。……是的,师长已经发出了空袭警报,让所有的部队都撤到了坑道内……”

    西多林放下电话后,对索科夫说道:“师长同志,司令员在电话里说,敌人出动了大批的飞机,准备对我们实施密集轰炸,让我们尽快做好防空准备。”

    索科夫点了点头,对坐在一旁的伊万诺夫说:“副师长,您听到了吧?既然司令员都亲自打电话提醒我们防空,证明德国人即将开始的轰炸,规模一定不会小。”

    几分钟过后,飞到了马马耶夫岗上空的数十架敌机,开始俯冲投弹。随着炸弹落下,整个马马耶夫岗立即变成了喷发的火山口,腾起的黑烟把山岗包裹得严严实实,滚滚黑烟里的爆炸声一片连着一片,一波响过一波。从远处望去,山岗上到处都是爆炸、到处都是火光。

    靠近坑道出口处的战士们,觉得自己就像是乘坐着小船在波浪滔天的大海上颠簸,强烈的冲击波激荡着坑道,不少人的牙齿磕破了舌头、嘴唇,甚至还有几名战士被震晕了过去。待在附近的指挥员见势不妙,连忙命战士们远离坑道口,并把震晕的战士送往卫生队。

    索科夫的师部情况要比外面好得多,但随着炸弹的爆炸,还是不断有尘土从头顶落下来。不一会儿的工夫,桌上、众人的身上都落了厚厚一层土。

    见到敌人的轰炸如此猛烈,原本还毫不在意的伊万诺夫显得有些慌神,他大声地问索科夫:“师长同志,敌人的炸弹不会把我们的坑道炸塌吧?”

    “可能有一部分地段的坑道,在敌人这么猛烈的轰炸中会坍塌。”见到伊万诺夫六神无主的样子,索科夫连忙安慰他说:“不过您待在师部还是安全的,只要敌人不使用钻地炸弹,要想摧毁我们的指挥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师长同志,我想问问。”长期处于透明状态的政委阿尼西莫夫忽然问道:“师部不会被炸塌,但卫生队那里呢,也没事吗?要知道,我们可以好几百名伤员在那里,要是被炸塌了,不少伤员恐怕就救不活了。”

    “放心吧,政委同志。”对于阿尼西莫夫的担心,西多林向他解释说:“当初在修建坑道时,师长就专门吩咐工程人员在下面多修了一层,用来安顿伤员。我说的对吧,师长同志?”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对着索科夫说的。

    “啊,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索科夫当初修建地下一层,最初打算用来囤放弹药、食物和水的,但后来发现能存放的物资并不多,便索性把这个区域交给了卫生队使用,此刻听到西多林这么说,连忙顺水推舟地说:“我就是担心敌人的炮击和轰炸,会导致坑道倒塌,使里面的伤员再次受伤,便命人在下面一层修建了供卫生队使用的坑道。”

    “参谋长同志,”索科夫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便转身面向西多林说道:“你给北岗打个电话,问问叶尔沙科夫中校,他那里的情况如何?”

    西多林和叶尔沙科夫聊了几句后,用手捂住话筒,扭头表情严肃地向索科夫汇报:“师长同志,叶尔沙科夫中校报告,说有十几名战士担心轰炸时,会有敌人趁机摸上来,便待在了坑道口警戒,结果被爆炸的冲击波活活震死。”

    得知有战士被爆炸的冲击波震死,索科夫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了几下。他用手朝西多林一指,说道:“参谋长,告诉叶尔沙科夫中校,在轰炸彻底停止前,敌人是不可能发起进攻的,命令他把所有人都撤得离坑道口远一些,免得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伊万诺夫见西多林松开捂住话筒的手,把索科夫的命令向叶尔沙科夫传达,便小声地提醒索科夫:“师长同志,坑道口不留人观察,万一敌人真的趁机摸上来,到时我们就会被敌人堵在坑道里。”

    “别担心,副师长同志。”索科夫对伊万诺夫说道:“如今马马耶夫岗正面的是罗马尼亚军队,他们没有胆子在轰炸结束前,就来进攻我们的阵地。就算发生了什么意外,让敌人摸到了坑道口,他们要夺取坑道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们的坑道出口很多,可以从别的坑道口出击,去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

    不光索科夫所在的马马耶夫岗,遭到敌机的猛烈轰炸,整个城北工厂区都遭到了轰炸,而街垒厂和捷尔任斯基工厂成为了德军的重点轰炸目标,无数的建筑物在爆炸声中轰然倒塌,掀起了漫天的尘土。

    “司令员同志,街垒厂和捷尔任斯基工厂的情况很糟糕。”克雷洛夫在接到了两座工厂守军的报告之后,苦着脸向崔可夫报告说:“厂里的守军和工人伤亡很大。”

    “参谋长,立即通知他们撤到安全的地方,”崔可夫听说守军伤亡惨重,连忙向克雷洛夫下达命令:“等敌人的轰炸结束后,再重新进入防御阵地。”

    “来不及了。”克雷洛夫一脸痛苦地摇摇头,说道:“由于敌人的轰炸太猛烈,厂区里守军的所有行动都停止了,因为他们只要一离开工事,就会遭到敌机的攻击。很多伤员无法救治,只能暂时停放在避弹壕和掩体里,等夜幕降临后,再把他们转送到后方的野战医院或救护所。”

    崔可夫抬手看了看表,眉毛立即拧成了一个疙瘩:“离天黑还有两个小时,伤员们能支持那么长的时间吗?命令卫生员,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尽快把伤员撤下来。”

    “不行啊,司令员同志。”克雷洛夫听到崔可夫的这道命令,连忙劝说道:“近卫第37师为了救护伤员,前后派出了21名卫生员,但都在轰炸中牺牲了。既然非要下达这样的命令,不光于事无补,反而会增加更多不必要的伤亡。如果我们的卫生员都牺牲了,那接下来的战斗中,谁在战场上救护伤员呢?”

    “好吧,参谋长同志。”崔可夫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那就等到天黑之后,再派卫生员去救治伤员,希望他们能坚持到那个时刻。”他抬手在额头上使劲地拍了两下,懊恼地说,“如果不是敌人掌握着斯大林格勒上空的制空权,我们又缺乏足够的防空武器,我觉得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伤员躺在避弹壕里等死。”

    “司令员同志,别担心,会好起来的。”克雷洛夫安慰崔可夫说道:“等到浮桥架好,新的增援部队和各种技术装备,就能源源不断地进入城内,到时我们就可以报仇雪恨了。”

    夜幕降临时,德军的轰炸总算告一段落。遭到轰炸的地段,到处都是火光和硝烟,幸存下来的战士从带着温度的泥土里钻出来,又伸手去扒拉旁边的泥土,把依旧埋在土里的战友救出来。

    正当战士们忙着抢救战友的时候,一小股德军借着硝烟的掩护,悄悄地摸了上来,他们试图趁苏军还没有从轰炸中清醒过来的工夫,发起一场偷袭战。就在他们距离第193师第895团的前沿不过二十几米远时,一名从战壕里站起身的战士,看到正逐渐接近的敌人,慌乱大喊了一声:“敌人,敌人上来了!”喊完之后,他迅速地拉动枪栓,朝着人影晃动的地方开了一枪。

    可能是太紧张,他并没有命中目标。没等他拉动枪栓再打出第二枪,冲在最前面的德军士兵,就用冲锋枪对着他扫射。战士身中五六枪,先是手里的步枪落在地上,接着在原地转了半个圈,身子便软软地瘫倒在战壕里。

    好在这名战士的及时示警,让战壕里的战士们发现了摸上来的敌人,一时阵地上枪声大作。枪声一响,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德国兵躲闪不及,被炙热的枪弹打得是血雾漫漫,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剩下的士兵连忙就地卧倒,和战壕里的指战员们展开了对射。

    双方对射了一阵后,德国人因为人少,又处于地形不利的位置,伤亡要比苏军大得多。看到德国人的枪声变得稀疏起来,一名苏军中尉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跳出了战壕,回过头对战壕里的战士们发出了响亮的喊声:“弟兄们,为了祖国,为了斯大林,跟我冲啊!”

    虽然对面的敌人还趴在地上不断地射击,可是战壕里的战士,听到中尉的喊声后,纷纷端着武器从战壕里跳出来,他们不顾迎面射来的子弹,也没有因为在冲锋的道路上倒下的战友放慢脚步,而是一口气冲到了敌人的面前,用手里的刺刀将他们狠狠地钉在了地上。

    整个战斗只持续了十几分钟,来偷袭第193师阵地的几十名敌人就被全部消灭了。师长斯梅霍特沃罗夫少将在团指挥所里,用望远镜看到了战斗的经过。他放下望远镜,问站在自己身旁的第895团团长:“上校同志,刚刚带头冲锋的中尉是谁啊?”

    团长连忙回答说:“是二营五连连长基斯德中尉。”

    “好样的,真是好样的。”斯梅霍特沃罗夫点着头满意地说:“要保卫斯大林格勒,就需要这样勇敢的指挥员。对了,上校同志,你们团的二营长不是在战斗中牺牲了吗?我看,就让这位基斯德中尉来担任二营长吧。”

    谁知斯梅霍特沃罗夫的话说完,却没有得到回应:“嗯?!上校同志,怎么回事,你对我的任命不满意吗?”

    “不是的,师长同志。”团长慌乱地回答说:“他的军衔太低了,担任营长可能有点不合适。”

    “上校同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和我计较军衔这样的小事。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能指挥打仗的指挥员。”斯梅霍特沃罗夫迟疑了片刻,又接着说:“假如你觉得他的军衔太低,那好,我现在晋升他为大尉军衔,这样担任营长的职务,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团长不敢和斯梅霍特沃罗夫争辩,只能连忙答应:“没有问题,师长同志。”

    “既然没有问题了,那就抓紧时间抢修工事,没准明天一早,敌人又会向我们发起新的进攻。”斯梅霍特沃罗夫说着,朝团长挥挥手,就准备离开团指挥所。

    可他刚走到门口,团长就把他叫住了,后者吞吞吐吐地说:“师长同志,敌人对我团的阵地轰炸了四五个小时,我们的伤亡实在太惨重了,不知您能否给我们补充一点兵员?”

    “上校同志,不管是你们团的阵地遭到了敌机的轰炸,全师的防区都遭到了轰炸,不光你们损失惨重,其余的两个团同样损失不小。”斯梅霍特沃罗夫把双手一摊,无奈地说:“我手里一点预备队都没有,可没有办法为你们进行补充。”

    “师长同志,”团长苦着脸说道:“虽说我还没有来得及统计幸存人数,可是经过刚刚的战斗,我们至少又减员了五六十人。如果您不给我们补充的话,我担心没有足够的兵力,来守住现有的阵地。”

    团长的话让斯梅霍特沃罗夫感到了为难,他思索良久后,对团长说道:“上校同志,我待会儿抽调二十名参谋和后勤人员来支援你们,其余的兵员,就只能靠你自己想办法了。”

    虽说斯梅霍特沃罗夫给的补充兵员有点太少,不过聊胜于无,团长也顾不得计较了,他使劲地点点头,对斯梅霍特沃罗夫说:“师长同志,请您早点派他们过来吧,这样我们抢修工事的人手也能充足一点。”

    “你啊,你啊!”斯梅霍特沃罗夫用手朝团长点了两下,苦笑着离开了团指挥所。

    和集团军各处损失惨重的情况相比,坚守在马马耶夫岗的近卫第41师,则因为师长索科夫及时地发出了空袭警报,让所有的指战员都撤进了坑道,因此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虽说早就猜到部队的伤亡不大,但索科夫的心里依旧不踏实,等敌机的轰炸一结束,就立即打电话向各团询问,得知除了最初北岗有十几名战士被爆炸冲击波震死外,南岗被震晕了一些战士外,就再也没有任何伤亡了,他才稍稍感到心安。

    “师长同志,坚守在马马耶夫岗的部队,伤亡都很小。”西多林对索科夫说道:“如今就只剩下老城区的三营和工人新村里的近卫第122团。”

    “瓦西里大尉的防区,没有遭到敌机的轰炸,他们那里可以不管。”索科夫吩咐西多林:“参谋长,你给帕普钦科中校打个电话,问问他那里的伤亡情况如何?”

    电话很快接通了,西多林直截了当地问:“帕普钦科中校,师长让我问问你,你们团的伤亡情况如何?”

    索科夫把耳朵凑近话筒,听到帕普钦科大声地回答说:“参谋长同志,敌人的轰炸导致好几处下水道坍塌,把不少的战士堵在里面的管道里出不来了,我们正在组织抢救。”

    索科夫连忙从西多林的手中接过了话筒,说道:“中校同志,如果有必要,就把那些封堵住的通道重新打开,让被困的战士们能尽快脱险。”

    “明白了,师长同志。”帕普钦科回答说:“我立即命人将那些封闭的通道打开,把被困的战士们都救出来。”

    索科夫放下电话后,对西多林和伊万诺夫说:“参谋长、副师长,敌人今天对工厂区实施了密集的轰炸,我估计坚守在那些地区的守军损失惨重。为了守住城市,上级有可能又会调我们师去增援某处。趁着命令还没有下达,我们先研究一下那些部队是可以动用的。”

    就在索科夫他们在商议可以抽调那些部队,去增援友军之时,伏尔加河边的集团军司令部里,参谋长克雷洛夫苦着脸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德军对我们实施的轰炸,让我们至少损失了三分之一的现有兵力,如果无法从东岸获得部队补充的话,就只能先调索科夫的近卫第41师一部,来加强重要的防御地段。”

    “参谋长同志,我同意你的意见。”崔可夫表情严肃地对克雷洛夫说:“近卫第41师是一支擅打硬仗的部队,不管他们出现在哪里,哪里的局势就能趋于稳定。我看到等各师的伤亡数据报上来之后,我们再讨论将索科夫的部队部署在什么位置。”



    西多林对部队的情况最了解,等索科夫一说完,他就主动提出:“师长同志,如今战斗任务最轻松的,只有别尔金同志的缩编团。火然?文???w?w?w?.ranwena`com除了三营在城区,海军陆战营在工人新村和敌人战斗外,剩下的两个营,都一直待在坑道里。如果要派部队增援友军,我觉得他们倒是最合适的。”

    “参谋长,给别尔金同志打个电话,让他立即到指挥部来。”索科夫觉得缩编团在坑道里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也应该让他们出去活动活动了。“我们也应该给他们布置一点作战任务了。”

    不到五分钟,接到通知的别尔金就一路小跑来到了指挥部。虽说他以前和索科夫是搭档,可如今却是上下级关系,因此他首先抬手向索科夫敬礼,随后恭恭敬敬地问:“师长同志,缩编团团长别尔金奉命来到,请指示!”

    “到地图这里来,别尔金团长。”索科夫把别尔金叫到了桌边,对他说道:“今天敌人出动了大量的轰炸机,对我们师的防区和友军的防区实施了密集轰炸。据我估计,友军的伤亡可能非常惨重,因此上级有可能会从我们师抽调部队,去加强友军的防御。经过我们的研究,觉得上级最有可能派我们去的地方,就是第308师如今的防御地带……”说着,用手在地图上指出了档案大楼和体育场所在的位置。

    索科夫给别尔金下达命令时,做梦都没想到,原来坚守这一地域的第308师早已被崔可夫调走,如今是古里耶夫的近卫第39师接替了这里的防御。

    “放心吧,师长同志。”别尔金听完索科夫的命令,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新一营、新二营的战士们在坑道里待了这么长的时间,早就憋坏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打击敌人的机会,我相信他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索科夫对属于自己嫡系的缩编团是非常了解的,认为他们完全有能力在任何地段,粉碎敌人的进攻。但考虑到这是唯一的一支机动部队,无法给他们增加更多的兵员,只能歉意地对别尔金说:“团长同志,很抱歉,由于我们的兵力吃紧,因此你们去增援友军时,我们无法为你们补充兵员。”

    谁知别尔金通情达理地说:“师长同志,两个营加上团直属部队,总兵力有一千六百多人,只要有充足的弹药,我们就能坚决地守住阵地。”

    “一千六百多人?”一旁的伊万诺夫听到这个数字后,不禁一愣,随即反问道:“你们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呢?”

    听到伊万诺夫的问题,别尔金咧嘴笑了笑,回答说:“副师长同志,有不少伤员伤愈后,便直接补充进团里。就这样,不知不觉就有了一千多人?”

    得知是伤员补充的部队,大家对缩编团的战斗力就没有丝毫的怀疑,索科夫还特意补充说:“前段时间,瓦西里大尉带着新一营去工人新村助战,缴获了大量的武器弹药。这批武器就交给你们团使用了。”

    “这真是太好了。”见索科夫如此慷慨,答应把缴获的武器弹药交给自己团,别尔金真是喜出望外,他觉得只有要足够的弹药,在友军的阵地上坚持几天,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了。他有些迫不及待地问:“师长同志,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不要着急。”索科夫朝他摆摆手,解释说:“我们只是根据眼前的形势,猜测上级可能会从我们师里抽调部队,去加强友军的防御。但到底去不去,去什么地方,我们还要等上级的命令。”

    别尔金和索科夫搭档的时间差不多有一年,知道他一向都是料事如神,听到他这么说,不光没有感到失落,反而主动说道:“师长同志,假如您允许的话,我想现在就回部队,让战士们都做好出发的准备。”

    “去吧,别尔金团长。”索科夫冲他点点,说道:“让战士们做好准备。”

    等别尔金离开后,西多林主动问道:“师长同志,您看是否需要给司令员打电话,问问他对我们有什么安排?”

    “不用,不用,参谋长同志,千万别给司令员打电话。”对于西多林的提议,索科夫立即予以了否定,他的心里很明白,如果此时给崔可夫打电话,没准正合对方的心意,崔可夫只要一声令下,自己的部队就得连夜出发。可如果不打电话,崔可夫在安排自己的部队执行任务时,就会有别的考虑。他打手势制止了对方:“如果司令员真打算从这里抽调部队,他会给我们打电话的。”

    见索科夫不愿意主动和崔可夫联系,西多林也不勉强,他拿起电话接通了地下军火库,对接电话的军官说:“大尉同志,我是西多林,待会儿别尔金团长带人去你那里领装备时,你把前段时间缴获的德式装备全部交给他们。”

    “全部交给他们?”看守军火库的大尉听后,有些吃惊地问:“参谋长同志,不给坚守马马耶夫岗的部队留一部分吗?”

    “一点都不留,把所有的德式武器和配套的弹药,都交给缩编团的指战员。”西多林态度坚决地说:“除了他们,就没有别的部队使用的是德式武器。”

    西多林放下电话,正想向索科夫发两句牢骚,说看管军火库的军官是个死脑筋,桌上的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他以为是那名军官打来的,拿起电话有些不耐烦地问:“还有什么事?”

    听筒里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了崔可夫的笑声:“西多林中校,是谁让你这么不耐烦啊,不会是我吧?”

    “这怎么可能呢,司令员同志。”听出是崔可夫的声音后,西多林陪着笑说:“我还以为是看守军火库的军官打来的呢。”

    “军火库?!”崔可夫有些迟疑地问:“怎么想起大半夜联系看管军火库的军官呢?”

    西多林听到这个问题,迟疑地看了索科夫一眼,见对方微微颔首,示意实话实说,便放心大胆地对着话筒说:“司令员同志,经过白天的这场大轰炸,我们估计坚守在工厂区的几个师,肯定都遭受了不小的伤亡。因此师长和我研究决定,让我们师的预备队做好战斗准备,随时准备赶往友军的防区。”

    “中校同志,”崔可夫意外地说:“我打这个电话,就是想问问你们,能否抽调部队去支援友军。没想到你们早就准备好了,这真是让我太意外了。我想问问,你们能抽调多少部队?”

    西多林朝索科夫竖起了大拇指,佩服他的未雨绸缪。西多林对着话筒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准备派别尔金团长的缩编团,去增援友军的防区。您能告诉我,准备派他们前往哪个作战区域吗?”

    “古里耶夫将军的近卫第39师在下午的轰炸中,指战员伤亡超过了一半。”崔可夫表情凝重地说:“因此,我打算把你们的部队派往他的防区。”

    “司令员同志,”西多林等崔可夫一说完,连忙问道:“不知近卫第39师的最新防御地带在什么位置?”他这么问,是因为友军在抵抗德军进攻时,不可避免地会出现阵地丢失的情况,为了避免让增援部队一头扎进敌人的防区,有必要事先问清楚。

    “近卫第39师的防区,位于档案大楼北面和体育场东面。”崔可夫说道:“你们的任务,就是接替档案大楼的防御。”

    “档案大楼北面和体育场东面?”西多林盯着地图,把崔可夫说的地名重复一遍后,吃惊地说道:“这里不是第308师的防御吗?”

    “德国人占领了硅酸盐厂,为了防止他们趁机冲向街垒厂,我已经进行了相应的调整。”崔可夫解释说:“第308师的部队撤到南面继续构筑新的防线,而近卫第39师,则接替了档案大楼北面和体育场东面的防御。”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西多林把崔可夫说的地名记录下来后,又问了一句:“我们的部队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崔可夫回答说:“外面到处都在燃烧,到处都是硝烟,如果夜间行军很容易迷路,还是等天亮以后,再让他们出发吧。”

    结束和崔可夫的通话后,西多林连忙把近卫第39师和第308师防线变更一事,向索科夫进行了汇报。索科夫原打算等天明后,再让别尔金他们出发,可听说友军已经调整了部署,立即意识到北面的情况,比自己设想的还要糟糕,连忙吩咐西多林:“参谋长,通知别尔金带人去领取弹药。三个小时之后,我亲自带部队出发。”

    “什么,您又要到前沿去?”西多林得知索科夫又打算亲自出马,连忙劝说他:“师长同志,去增援友军有别尔金团长带队,您还是留在这里吧!”

    “是啊,师长同志,参谋长说得对。”伊万诺夫也帮腔说:“你是一师之长,应该留在师部指挥,增援友军一事,有别尔金团长出马就足够了。”

    “你们不必再劝了,”索科夫朝两人摆摆手,说道:“我们要接防地区的局势,可能要比设想的更加糟糕。别尔金团长以前是政工干部,让他单独负责一个方向,我的心里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