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偃月刀。
这是一个很有历史沉淀感的名词。
不过正常人看见一个人，一个美少年说自己是青龙偃月刀的时候，恐怕会想笑。
女店主自然是没有笑的。
而赤红甲没有笑，甚至没有动。
作为‘敌人风向标’，任索现在都是看赤红甲的反应来判断对方实力，基本赤红甲要把手按在刀柄上，就是可以撑过两个回合的强大妖魔鬼怪了。
现在以女店主的血量和攻击力，能撑过两个回合，这防御力跟坦克比恐怕只高不低。
而这次，赤红甲没有将手按在刀柄上。
事实上，赤红甲在美少年来之前，正在用抹布擦干长刀的鲜血。
而美少年出现后，他就停下来了。不是停止擦刀，而是整个人就保持着擦刀的姿势，整个人盘坐在地上，刀放在大腿上，一手按刀柄，一手抓抹布，动都不敢动。
美少年叹了口气，低下头看着餐桌，低声喃喃：「没想到，两千年过去了，连口音都变得陌生了，我居然还能遇见你们的痕迹。」
美少年看着女店主，说道：「你手腕上的玉佩哪来的？」
玉佩？
任索微微一愣，他看向屏幕里的女店主，此时女店主手腕上戴着的，正是「洛神玉佩」。
跟任索自己佩戴不一样，身为游戏角色的走鬼档挡住佩戴时，是会直接出现实物的。
这个问题，女店主无法回答，只能任索亲自来：
「朋友给我的。」
「一个早死的朋友吗？」美少年笑了。
「不，是一个长寿的朋友。」
「姓什么？」
「任。」任索试探性问道：「你认识？」
美少年拍了拍手掌，放生大笑：「他们终于有人能超脱了吗？哈哈哈……这玩意我当然认得，那些年我看见任家的人就砍，好几次带队的那个小女孩就是戴着这玩意。我还记得她，也就只有她才能挡住我一下……」
笑了一会，美少年用手挨着脑袋，双眼凝视虚空回忆：「我本是村野铁匠打造的刀，经千锤磨炼，寒冷锋锐，有幸成为长生的利刃，跟着他南征北战三十余年，折损过百次，多得长生以灵气蕴养刀身才久经战争而不毁。长生后来中箭受伤，没把我带上，转用轻一点的武器。」
「我那时候无知无觉，无血无泪，不知何为人间，不知何为离别，直到长生留在我身上的印记消散，我才知道：我又变成那把冰冷的冷艳锯了。」
到这里，任索已经确信无误了，这个青龙偃月刀，真的是他认识的青龙偃月刀。
在任索目前玩过的游戏里，《跨越我的尸体》可以说是最特别的一部，与跟宇宙外域的神灵有所交流的《绝地牧师》不一样，与影响全球的《吞噬世界之灵》也不一样，《跨越我的尸体》影响的是过去。
而且《跨越我的尸体》的养成系统，难度，游玩时间，也让任索印象无比深刻——任索都忘记他为了刷出一个最好开局，花了多少时间开新存档了。
而除了几乎销声匿迹毫无踪影的地灵以外，恐怕现在唯一知道《跨越我的尸体》真假与否的人，就是面前的美少年，曾经伴随关羽鏖战三十余年的青龙偃月刀。
如果看正史，关羽肯定不是用青龙偃月刀这种骚到爆炸武器——事实上这种刀是用来锻炼膂力，骑马杀人当然是用枪最实际，又便宜又易用。
但《跨越我的尸体》几乎是等于野史一般的存在，现在史学界对三国几乎都无法定论，甚至对正史都半信半疑了，可以说是同人逼死官方。
如果真按照游戏的说法，那关羽还真是一辈子只用一把刀。
美少年虽然说得含糊，但任索可是记得关羽死后，青龙偃月刀可是见人就砍，整个任家也就担当坚盾的家主能挨它一下，其他人基本都是一碰就死，因此要是任家修士遇到它，要么直接读档，要么让其他人先跑留家主挡一刀拖延时间。
能吊打任家修士是什么概念？
如果不是关羽的脑袋在曹操那，身体在孙权那，诸葛亮想秽土转生都没法子，不然最终大决战的时候，关羽只需要指挥青龙偃月刀，任家修士就得全体凉凉了。
在这方面，关羽可以说是被剧情杀+历史杀了。
而这种实力，也就只有默默在关羽身边修炼三十多年，关羽死后便原地爆炸，立地成魔，而且专门砍修士的青龙偃月刀才能达到——那时候的关羽如果没有吴国修士阻扰，就算是百万军中也能来去自由。
至于为什么青龙偃月刀能这么强，任索那时候还不懂，这时候才猜测出一两分：正如修士入魔实力大增，怪物入魔也亦然，那时候青龙偃月刀几乎是疯了一样，而且只攻不守，等于全攻击加点。
更别提妖魔鬼怪之中，怪几乎是等于死物的无限延伸，器物的功能能获得无限加强，就像赤红甲防御力极其惊人，那青龙偃月刀爆发杀伤力恐怖也不难理解。
「后来，我累了，醒过来了，不砍人了，但汉亡了，奸贼死了，碧眼小儿也亡了。我听说长生分两处安葬，便去找长生的脑袋和身体，然而墓里什么都没有。」
「长生太强了，一旦尸变，又是一个任家最喜欢的鬼王。那奸贼和碧眼小儿，根本不敢保留长生的尸体。」
任索这时候才知道关羽有个别名叫长生，估计是亲近之人才用这个名字——美少年自然是认为他是关羽的亲近之人，关羽碰老婆的时间都肯定没有碰他的时间长。
「我只是一把冷酷无情的冷艳锯。」美少年说道：「世事于我如浮云，唯一与我有关待在山野间，聆听众生之音，沐浴日月之光，如同死物一般度过千载日月。」
「其中，有很多次灵气衰落，我也无法维持意识，化为死物藏于大地。但就当我锈尽崩散之前，灵气又再次升腾，我便知道这世间，又要污秽了。」
「我这一次醒来，终于修行有成，虽然不复冷艳锯之威，但有了肉胎凡骨，我终于……」
美少年握紧拳头：「再次感受到长生的温暖。」
任索松了口气——如果青龙偃月刀还是游戏里那么强的话，那就代表完全不能通过战斗解决。
现在青龙偃月刀因为获得肉体，所以战力大幅下降，虽然依然能震慑住赤红甲，但起码还有胜利的可能。
不过在调味之前，任索让女店主问了一个他一早就想问的问题：
「为什么你不过去砍死孙权？」
美少年沉默片刻，看了一眼女店主的手腕，才缓缓说道：
「我那时候是一柄刀。」
「一柄冷酷无情，无血无泪，只想杀戮的刀。」
美少年说完就沉默了，任索等了很久都不见下半句，便让女店主再问一次：「然后呢？」
「你见过刀能游泳过江吗？」
青龙偃月刀毫无疑问是最后一位客人了，因此任索也没客气，直接来了一杯「欲望圣酒」，不过运气一般，只触发了‘-1点消耗功勋’的效果。
免费的圣水自然早就喝了，但提取的两个关键词怪怪的：离别、两千年，得连蒙带猜才看得出美少年究竟想要什么。
任索虽然自我感觉，打，不是打不过，但如果能让青龙偃月刀快快乐乐离开，不正是贯彻了快乐靠大家、美好你我他的和谐精神吗？不正是深化了《深夜走鬼》的精神，给孤苦寂寞的妖魔鬼怪送温暖吗？不正是……
好吧，毕竟打到这里也要花任索五六个小时的时间，要是女店主被打败了，那就只能从头开始，又是五六个小时，他自然得想办法一次过通关。
打游戏，任索是不介意的，但重复打一个游戏，任索就很介意了，他属于那种玩RPG游戏，不会故意刷怪升级，宁愿卡关后想尽办法用最低等级击败boss的玩家。
喝了「欲望圣酒」后，美少年身体升腾起白烟，凝聚成一个个词语：
「战友」
「孤独」
「茫然」
任索打开调味列表，思考片刻便开始调味。
经过近千次的调味——或许不止，任索读档了好几次——任索已经掌握了‘欲望调味’这个技能，虽然这个技能也就在这个游戏里有用。
但任索几乎能下意识地明白，该怎样组合欲望，才能让顾客重新获得希望。
青龙偃月刀不像其他顾客，没有露出一丝凶戾杀机，诉说人生经历时也很平淡，也就是说他可能只是一个正常的怪物。
但基于游戏的特性，如果任索没能让他满意，他绝对不会乖乖就走。至于他为什么要出手砍人，任索都想好理由了——根据他的人生经历，他本来就是一个不讲道理随时砍人的怪物啊！
你怎么能指望让一把刀明白砍人是不对的道理？他就是为砍人而生的啊！
当然，因为关羽要么不砍人，砍的人都是武将修士，因此青龙偃月刀很可能也只会对强者出手。
而现在的女店主，毫无疑问就是一个强者。
“战友……指的是关羽吧，那就来一点「友情」……算了「爱情」也来一点。”
“孤独倒是好办，青龙偃月刀这个样子也不像是想找女朋友而生儿子，他修炼了快两千年，几乎一直都在睡觉，所以孤独的时间不够多，还没习惯，给他来大剂量的「孤独」「享受」「开心」就行了。”
“茫然，倒是可以理解。对于他来说，整个世界几乎是物非人非，现在跟过去差别太大了，他不仅要适应现在的生活，而且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这样的话解决办法就只有上「坚定」「努力」「热情」这份鸡汤套餐。”
给大红枣子调好味道，女店主将碟子放到美少年面前。这时候赤红甲终于擦好刀站起来了，不过他倒是没将刀收进去，而是紧紧握住，随时都能战斗。
大家都很紧张，就只有美少年施施然地捻起枣子，直接扔进嘴巴。
他一声不吭，一口一个。
美少年神色看不出什么变化，当他吃完最后一个，轻轻呼出一口气：「多谢款待。」
任索脸上一喜，看着美少年离开椅子，伸手进怀里，似乎要拿出礼物酬谢女店主！
这次能直接稳稳过关了？
然后美少年便从怀里拿出一双橡胶白手套，像是医生做手术用的那种。
「吃饱了，那就来吧。」美少年舒缓了一下双手：「让我看看你的器量。」
画面破碎，进入战斗！
任索都想骂人了，喂饱了之后居然还要动手，真是翻转猪肚就是屎——反面不认人啊！
「烈焰主宰」！
「认真用力斩」！
虽然女店主的技能「烈焰主宰」听起来很厉害，但效果其实跟赤红甲的「认真用力斩」差不多——右手拳头爆起火焰，然后冲过去砸向美少年！
简单来说就是右直拳。
然而当女店主的拳头碰到对方后，整个画面便绽放起烈焰之花，一条火柱如火山爆发般涌起，整个地面都被打得再次崩裂了！
嗯，再次崩裂，因为之前战斗的时候，女店主已经把地面打崩好几次了。
「烈焰主宰」之所以这么强劲，主要是女店主的攻击力够高带来的加成，如果任索想搓出这样的特效，目前阶段恐怕只能通过「好梦术」来实现这种如果。
然而美少年只是双手交叉，就稳稳接住了女店主这一击，洁白的双手只留下一个红印。
女店主打完之后，赤红甲紧随其后！他双持长刀，在空中斩出数十条刀影，最后交错到同一个位置——美少年的脖子！
叮叮叮叮叮——
钢铁交错的金戈之音不停响起，画面里显示出白底黑字的「BLOCK」字样：赤红甲的攻击全部被挡了！
一回合过去，美少年仅仅掉了一点点血，还不到十分之一。
二回合里，女店主使用了「阴晴圆缺」——「烈焰主宰」因为自带燃烧特效，所以没法触发其他攻击特效。
这一下美少年的血量终于产生了不小变化，因为「复仇的金戒指（每一下对敌人造成5%当前血量伤害）」「屠夫的菜刀：敌人护甲小幅降低」等特效，直接把美少年砍了十分之一血，可惜没触发「冰冽的订婚戒指」特效，将他给冻住。
这回合结束，终于轮到美少年攻击了。只见他举起戴着白手套的双手，然后狠狠往下一撕！
空气直接被他撕出十道痕迹，青色的罡影从空气的缝隙中扑击而来，席卷了女店主和赤红甲！
全体攻击！
赤红甲被砍了二分之一血，女店主被砍了四分之一血！
青龙偃月刀攻击太高了！
又两个回合过去，赤红甲直接倒地阵亡，而女店主也只剩下四分之一血，这时候任索选择使用道具，选了七八个回复道具，一起磕，直接将血量磕满了！
她现在可是有9000多血，而回复道具里，大多数都是回复血量的同时加强一点点属性，因此回复的血量都不高——除非是像「被糖纸包裹的粉笔」这种要么加血要么加属性只能二选一的道具，那倒是效果极其强劲。
但道具倒是能一回合想吃多少吃多少，所以才有消耗战的可能，不然补得血赶不上别人砍的血，那就不叫战斗，叫挨揍。
就这样一边补血一边砍人，过了七八个回合后，女店主的补给品也用的七七八八了。
虽然任索接待了近千名顾客，但其中有小部分是给加强战斗效果的道具，小部分给的是加强调味能力的道具，大部分是给加属性的道具，至于恢复道具，哪怕任索尽量节制，但在前几天的战斗里也用了一半左右。
就当美少年被砍了一半血，任索快要山穷水尽的时候，游戏突然退出战斗画面了。
只见美少年摘下白手套，淡淡说道：「没想到你除了厨艺精湛，战力也不逊色于我。」
「本来，虽然你给的枣子很好吃，但我还是想砍你，因为无欲无求的我，忽然会被你吸引过来，我觉得你是一个值得被我砍的人。」
「不过，我很少欠别人，因为别人不等到我还的时候就死了。」美少年指了指女店主的手腕：「任家是我现在唯一的欠债，因为当年我砍伤过那个戴着玉佩的小女孩，如果我再遇见任家人，我会保护他一次。」
「现在你既然表现出有承担这个玉佩的能力，但我就认可你的确受到任家的馈赠。」
「不过你到底不是任家人，所以……我不会保护你。」
美少年再次将手伸进怀里，不过他这次拿出一个脏兮兮的红穗：「这就当成我试探你的赔礼吧。」
女店主拿过红穗，红穗上的脏物便震落下来，显露出它血红色的美丽：
「偃月的红穗：曾经绑在青龙偃月刀上的红穗，久经战阵，饱印鲜血。每一次攻击都附带一道青龙偃月罡，造成额外伤害。」
青龙偃月罡？难道是美少年刚才撕碎空间的十道青芒？
既然是最终boss的礼物，效果肯定差不到哪里去，但……这都已经是第十天了。
任索感叹一句，没想到这最终boss的攻略，居然是依靠「洛神玉佩」这个信物，以及《跨越我的尸体》里任家修士曾经遭遇青龙偃月刀这个小支线的影响。
那时候任索就感觉这是一个可以增加评分的支线任务，只是没想到青龙偃月刀还能活到现代。
地灵都可以被锤成柱子，如果过去的地灵神灵都烟消云散，或者人格改变，任索也不会惊讶。
此间事了，美少年转身离开，步入昏暗的公园。
倒下的赤红甲站起来，过来跟女店主说道：「阁下，我们要离开了吗？」
女店主说道：「不，我和你的契约结束了，你可以自行离去。」
订立契约的时候，就已经说好让赤红甲只帮助女店主三天，因此赤红甲也没有惊讶，点点头：「后会有期！」
而这时候，女店主先是从电饭煲盛了一碗白米饭，然后从走鬼档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金杯。
这个金杯比纯白小圣杯要大，里面盛满了鲜红色的血液，几乎快要溢满而出，表面张力几乎达到极限，似乎不用晃荡，光是风吹，就能将里面的血液吹落杯子。
「欲望收集量：12800」
这就是放置欲望的容器，欲望圣杯。
一直只出现在世界地图界面的东西，终于出现游戏之中。
只见女店主缓缓举起圣杯，将里面的血液倒进米饭之中。
血液如同酱汁一样的调味料，落入米饭之中就被迅速吸收，当圣杯滴下最后一滴欲望，米饭也变成令人食指大动的颜色，就像是番茄炒蛋捞饭一样。
只见女店主自己坐到餐桌面前，如同顾客一样，拿起筷子，捧起那碗饭，认真地，慢条斯理地，吃光了这碗饭。
当她放下饭碗，碗像是洗过一样干净。
「试练者吃下12800份欲望。」
「试练者获得世界欲望综合体的认可，晋升为收集者。」
「收集者将持续收割区域内强大生灵的暴走欲望，抑制堕落的几率。」
「收集者目前的收集范围为：方圆1.28公里。」
「你可以设置收集者坐标，进行欲望收集。收集的欲望，将可以兑换为功勋（本功能在上传完成后开启）。」
这一秒，走鬼档，女店主的画面彻底定格下来，游戏弹出提示：
「欲望收集完成，十日走鬼完成。」
「任务完成！」
能自动获得功勋的‘收集者’功能？
看到这个似乎非常令人惊喜的消息，任索却是非常淡定。
他已经不是那个普通的玩家了，他是4级玩家，早就认清小世界游戏机这玩意的真面目：这是一台非常社会主义的游戏机。
什么叫社会主义游戏机？反正就是不资本主义。
像这样坐着，无须劳动就有功勋的事，任索不太相信：要么报酬很少，要么需要任索额外劳动。
还是先看看评分吧。
「任务完成。」
「完成任务基本目标——60分；」
「尽见魑魅魍魉：欲望收集量大于12000——5分；」
「虽然走鬼档的食物不干净！：为500名顾客提供令他们痛苦的食物——5分；」
「但是走鬼档的食物很好吃！：为500名顾客提供令他们快乐的食物——5分；」
「走万里路，见千种鬼：在十个不同的城市摆摊——1分；」
「礼物没地方放啦：获得总礼物数大于1000——2分；」
「人见人爱走鬼档：曾经获得三名顾客的自愿帮助——3分；」
「圣杯的豪饮：总消费功勋大于40点——4分；」
「合计评分为85分，评价为非同凡响。」
「本次任务评分：85分（非同凡响），任务最高评分：85分（非同凡响）」
「因为玩家获得非同凡响评价，达到隐藏要求，将获得本游戏隐藏支线任务信息」
「支线任务：天下无鬼。不进行任何战斗，仅仅依靠食物就令顾客满意而归。」
「支线任务：百鬼夜行。对所有顾客都进行战斗，依靠武力让顾客满意而归。」
「你是否选择将此结果作为最终结果上传？上传成功后你可获得符合评价等级的功勋和专属奖励。」
「本评价仅可保留一天，一天后无法上传。」
「评价仅可上传一次。」
任索对这个评分也有所预料。
《深夜走鬼》里，很明显是有‘喂顾客好吃’和‘喂顾客吃屎’是两种路线，任索以为后者应该获得的评分不高（因为喂屎比较简单），但现在看来这条路线并不逊色于前者。
可能是因为喂屎触发战斗，会导致道具消耗过多引起最终boss战难度上升吧，又或者喂屎喂到一定程度，也算是一种高端游戏技巧了。
虽然没能获得90分以上‘厥功至伟’的评价，不过任索也没有什么不满，至于重打那就更不可能——他功勋都花得七七八八了，再来一次，他都没钱喝圣水了。
而且打一次基本要十天左右的时间，任索这几天也打得有点累了。
虽然他对「收集者」功能并无多少期待……好吧，其实还有一点的，但是他期待走鬼档来到莲江的那一天，因此他也没多少犹豫，直接选择上传游戏评价。
「任务评价上传完成，你获得244点功勋，请妥善使用。」
「你获得四星宝箱*1，你可在内容保存库开启。」
「你获得专属奖励：欲望探知，你可在内容保存库开启。」
「根据你的任务评价和游戏星级，你获得道具‘清泉流响’。」
「《深夜走鬼》上传完毕，感谢你的游玩，小世界其乐无穷！」
任索微微一愣。
通关游戏，除了宝箱、专属奖励，怎么还多了一个……「许愿清泉流响」？
他马上打开「装备界面」，找到这个道具——那是一枚戒指，外表看起来就像是水流环绕不息，如蛇咬合的梦幻之物：
「清泉流响」
「品阶：四星道具，前置要求：至少拥有一名空闲游戏角色。」
「效果：主动使用后，可以指定一名已通关的游戏角色，出现在游戏/现实之中。游戏角色拥有自我意识和智慧判断力，无须玩家控制，玩家也无法完全控制，但可以通过戒指进行心灵对话，进行命令。」
「只能召唤低于清泉流响星级（<4星）的游戏角色。」
「游戏角色的自我意识、性格，与游戏角色的经历、游戏背景设定以及玩家赋予的属性相关。」
「游戏角色绝不会伤害戒指佩戴者。」
「游戏角色会遵从戒指佩戴者的命令，但对于某些令他们不适的命令，可能会索要功勋；而对于违反原则底线的命令，可能不会遵从。」
「可召唤时间：32分钟（视乎游戏规则，在游戏中的召唤时间可能会加剧流逝）」
「玩家将来获得的清泉流响，将自动整合到此道具上，增加召唤时间或提升星级。」
「备注：波涛万丈的时空长河里，分出一许清泉，荡起数声流响，以祝愿所有努力获得回报，祝愿所有苦难不被辜负，祝愿所有希望得到回应。」
任索倒吸一口凉气，马上给自己装备上「清泉流响」。
然后任索便感觉左手无名指一阵清凉，低头一看，无名指底部像是被涂了一轮青色颜料，又像是被青色透明胶包住，虽然没有实体，但那如同戒指般的印记微微反光，充满质感。
他轻轻摸了摸戒指印记，先喝了杯水冷静一下，深呼吸冷静下来，心里暗暗念道：使用清泉流响。
恍惚之间，似乎有冰块在脑袋里化开，八个人物形象似真似幻地在他的意识里：
身穿黑色西装，红色领带，双手戴着白手套，手持两把黑亮手枪，黑发黑眸的英俊东方人；
粗布麻衣难掩丽质，面带笑容但令人不敢近观，赤足玉手，金发碧眼的美少女；
锦华衣袍，年纪轻轻，双眼有神若利刃，但神色悲伤的少年；
右手加特林，左手厚重典，穿着纯白牧师服，看起来十分亲切的胖子；
赤袍金甲，火眼金睛，俾睨众生的猴子；
金发披肩，左眼赤瞳，右眼碧瞳，蓝色连衣裙飘荡摇曳，美丽可爱，但看着却如同活在二次元里的小女孩；
只有背影，看不见正面，穿着金边黑底长袍的魔法师，以及他身后八个美女魔法师同行者；
七个游戏角色，尽在里面。
任索忽然心中有一点感动。
就像是春天种下去的女朋友，终于到秋天收成的时候了。
原来，通关游戏后的游戏角色还能这样用的！
“先召唤一个来试试吧！”任索摩擦手掌，瞬间把仙宫杀手、任我行、赵子鲤、猴子排除了。
两个佬坐在一起有什么好聊的？而且这是他的第一次，怎么也不能贡献给佬啊。
剩下求道者、伊莉娜和魔法师以及他的女同行者。
然后任索自然是将魔法师和他的八个女同行者排除了，这么多人客厅挤不下。
伊莉娜好像是二次元，任索感觉她怕不是会出现在手提电脑里，也排除了。
“就是你了，求道者！”
选择，召唤求道者！
然而任索屏息静气，期待金发美少女掉在自己身上。
但客厅里并没有出现一个能冒出美少女的六芒星魔法阵，也没有出现一条空间裂缝。
反倒是阳台上的玻璃门突然被拉开。
任索转过头，便看见穿着粗布麻衣的求道者嘿咻嘿咻地推开玻璃门，毕竟阳台的玻璃门任索很少用，因此推起来不太润滑。
进来后，求道者又把门拉回去，然后大大方方地坐在任索旁边，看着下巴快要掉下来的任索，她晃晃脑袋，说出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有什么地方需要我的帮助吗？”
看见只在游戏和视频里出现过的游戏角色，真的栩栩如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任索脱口而出就是一句：
“我可以摸摸你吗？”
天地良心，任索说这话时，想法可是什么颜色都没有，非常纯洁童真，就像是小时候看见超帅气的四驱车，也会想摸摸看。
而被下午阳光沐浴的求道者，歪歪脑袋想了想，用眼角含笑的眼神看着任索，璀璨的碧瞳倒映着任索的影子。
任索看着这个眼神，微微有些出神。
“在想什么？”求道者主动伸出手，回应任索的要求。
任索握住她的手，很滑，很嫩，不过心里没什么绮念：“想起一个朋友。”
“是不是外貌像我吗？跟我一样漂亮的女孩吗？”求道者意外地很健谈。
“不是，她是玄国人，长得跟你完全不一样，也没你漂亮。”任索笑了。
“只是你们都是那种拥有大毅力的人，看着你们的双眼，就令我这种浑浑噩噩的人像是接受了心灵的洗礼。”
求道者微微颌首：“感谢你的赞赏。”
任索松开手，说道：“我还以为你的手会比较粗糙，没想到比我这个五体不勤的人还嫩滑。”
“本来是比较粗糙的。”求道者用手掌摸了摸自己白皙的脸庞，看起来像是果冻与水面的摩擦：“哪怕是合道之后，我身体也没什么变化。”
求道者再次向任索微微点头：“这要感谢你，让我学会了《玄君秘录·一章》，通晓功法后，我体内的顽疾也获得清理，皮肤也变好。虽然我并不介意身体的美丑，但身体素质提高，的确能让我心情稍感愉悦。”
任索微微一怔，旋即知道她在说《世界树下的魔法师》里的事，张了张嘴巴，满腹疑问不知道该问哪个。
“你是怎么学会《玄君秘录》的？”
求道者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用脑子学会的啊，又不难懂。”
任索几乎要跪下了。
求道者装备能力，应该跟他自己装备能力差不多。他装备了法术后，也是突然就会的，但就像你会使用手机一样，不代表自己能做出一部手机。
而给求道者装备「玄君秘录·一章」后，她居然就在短短时间的使用中，硬生生将功法完全领悟，然后瞬间将功法修炼至巅峰？
任索想到这里眨眨眼睛，认真看了看求道者：“你现在还保留修炼《玄君秘录》的痕迹吗？”
“有啊，这是永久学会的能力。”
“但我怎么没感觉到你的气旋威压？”
求道者微微一怔，然后下一秒，任索突然背生冷汗，如芒刺背，全身毛骨悚然，肾上腺素急剧分泌，脑子几乎一片空白——
求道者收敛气息，说道：“我以为正常来说，应该要控制好自己的气息，维持在一个不影响他人的水平，原来你们喜欢展示自己的实力来镇压他人吗？”
“不，请你务必控制好自己的气息。”任索喘着气摆手。
他这时候也明白了，求道者对灵气的控制已经远远超出他的理解。对策局修士都需要借助外物才能压制自己的气旋威压，而她光靠自己控制就能伪装成普通人。
求道者一学就会，一会就精，虽然目前战力还比不上吞噬世界之灵或者任我行，但若是想吊打任索，甚至连手指头都不用动。
任索想起什么，于是再次跟求道者握手——
「目标类型：灵长目人科成年雌性」
「身体情况：正常」
「修炼状态：3转10000%（你已经击败了全球99.9%直立猿！）」
「皮肤：穿好一点的衣服吧，或者不穿（强烈推荐）」
3转10000%……是因为功法原因，所以没办法升到四转？
但10000%是什么鬼？跟炼气练了三千年，练到65536层差不多吗？
“所以你只是想找我聊聊天吗？”求道者看了看客厅：“我倒是不介意，不过你召唤我的时间，应该很宝贵吧？”
“是啊。”任索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虽然他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他不可能将召唤时间都花在聊天上，知道自己的确能召唤出具有自我人格的游戏角色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任索看了看自己的无名指印记，紧闭嘴唇看着求道者。
求道者眨眨眼睛，说道：“你希望我用同样的方式来回答你，还是直接说出来？”
然后她又点点头：“好吧，对于我来说，你是赋予我新生的人，同时，也是我的朋友。”
听到这个回答，任索有些傻眼，忍不住脱口而出：“朋友？”
“是的，朋友。”求道者说道：“我从渊源黑暗的沉寂中重新苏醒时，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没有现在。在那个时候，是你指引我，帮助我，让懵懂的我获得了人生意义和人生目标。”
这话说得任索都不好意思了，玩个游戏怎么像是要成为感动玄国的典型了？
“我不介意你的驱使，对于我来说，你是我最熟悉的朋友。而且，受你驱使，我并非毫无好处。”
“你问是什么好处？这个好处跟你第二个问题有关系：在你没有指令的时候，我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求道者竖起食指，贴近自己的粉唇，笑道：“这个是保密事项，不可以说的，抱歉。哪怕是命令，我也不能回答。”
听到求道者的回答，任索一时间心思浮动。
他借助戒指通道，直接用心灵链接问了求道者两个问题：
对于她来说，任索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在任索没出动求道者的时候，她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
求道者的回答让任索又惊又喜，喜的是求道者没有仇视他，因为任索感觉若是有个沙雕在另一个地方用遥控器控制自己，以他的性格，肯定见面就打爆控制者的狗头。
也有可能是求道者在说谎，不过任索选择相信，因为他信任这个眼神。
至于惊，自然是求道者的回答。
她没有正面回答第二个问题，但她一说‘并非毫无好处’，二说‘好处与第二个问题有关’，那就说明在任索不出动求道者的时候，求道者并非被封藏于黑暗。
而更多消息，她也不肯说了。
已经聊了好几分钟，任索跟求道者说道：“你怎么离开？”
“放心，跟来一样，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的。”求道者说道：“不过我有个请求。”
“什么请求？”
“可以的话，你能不能为我买一套衣服。”求道者低下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粗布麻衣：“虽然说这套衣服也没什么不好，不过如果有更合适的衣服，那就再好不过了。”
“没问题。但我不知道你的三围啊。”
“你随便选吧，跟我差不多就可以了。”
然后求道者就拉开阳台的玻璃门，笑着走进暖黄阳光，自然而然地融入其中，消散无影。
任索走出阳台看了看，楼下一个人都没有，倒是看见黑铃铛坐在一群猫之中，恍如国王被簇拥。黑铃铛也看见任索，撇过头不理他，舒服地挨着旁边的白色波斯猫身上。
“啧，连猫都过得比我好？”任索嘟囔一句，坐下来继续查看这次游戏的奖励。
宝箱自然继续放在保存库里，等任索什么时候凑够钥匙再说，不过合成四星钥匙需要四条三星钥匙，这可有点难办……
另外一个，就是专属奖励「欲望探知」。
「欲望探知」
「品阶：四星能力，前置要求：拥有视觉、听觉、嗅觉。」
「效果：玩家装备后，将可以通过其他生灵的外貌、语言、气味，感知到他人的渴求。」
「备注：并不是任何人都能清晰明白自己的想法，也并不是任何人都能读懂别人的想法。拒绝他人的渴求并非坏事，满足他人的渴求并非好事。无论如何，请维持本心，前进，前进。」
这是一个完全跟战斗修炼无关的能力，任索给自己装备上，没感觉有什么变化。
“找人试试吧。”任索心想，准备出去撸一下黑铃铛，看看它会不会冒出‘我要继续被撸’这种的渴求。
而当任索打开家门的时候，刚好看见有人从电梯里走出来。
“承灵？”任索微微一怔，“有事找我？”
现在还是下午时间，没到吃饭呢。
东承灵也没想到一上来就看见他，“你要出去吗？”
“遇到你就不出去了。”任索说道，心想与其用猫来试技能，还不如看看和真人交互会有什么效果。
这个回答似乎出乎东承灵预料，她愣了三秒，才笑着走进任索家门，挺直腰杆，端正地坐在沙发上。
“我晋升了。”
任索一坐下来，东承灵便说道。
任索一愣，马上运转气旋，果然感觉气旋凝滞得更加严重，而且东承灵身上隐隐传来一阵令人战栗的感觉。
如果是之前，任索理应一见面就感觉到东承灵的变化，但刚才被求道者吓了一下，现在东承灵虽然也是三转，但跟求道者的三转10000%相差太大，因此任索这才意识到。
“恭喜。”任索笑道，“你离你的目标又近了一步。我相信你迟早会成为玄国最强的女修士的。”
东承灵没有谦虚，而是认真地点点头：“我会继续努力的。”
注视着东承灵的双眼，任索突然笑了笑：“果然，很像呢。”
“什么很像？”
“我认识一个朋友，眼神跟你很像，一样那么漂亮璀璨，令人向往。”
东承灵微启粉唇，不过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他。
等了片刻，任索见她不挑起话题，只好自己说道：“那……你是特意来告诉我这件事吗？”
东承灵点点头：“嗯，我刚才突破了，换好衣服就立刻过来告诉你。”
刚才突破了，就立刻告诉我？
这时候，任索猛地睁大眼睛，因为他耳边突然响起两个词语的回音——
「分享」
「衣服」
回音来得快去得更快，至少任索神色没有露出什么变化，而他思索片刻，便说道：“我以后要是晋升了，也会立刻告诉你的。”
——分享大概是这个意思吧？她希望分享快乐给别人，渴求别人也跟她分享快乐？
东承灵嗯了一声：“好，我很期待。”
然后就是衣服……任索认真地观察东承灵，才发现她今天穿着的衣服好像是上次约会的那套，反正不是她平常穿的家居服。
嗯，又或者不是？因为款色差不多，任索也有点摸不准，不过他看了几眼之后，忽然哎了一声，视线在东承灵的身体上游走。
东承灵看见任索注视着自己的身体，虽然有一点点脸红，但没有回避，而是温和地问道：“怎么了？”
“你今天的衣服穿得很好看。”
听到这个回应，东承灵感觉乔木依的建议真不错，在重要的日子里穿平常不穿的漂亮衣服，更能引起别人的注意——是的，晋升就是重要的日子——她没有露出喜意，而是抿紧嘴唇说道：“谢谢。”
“所以，”任索看着东承灵，认真问道：
“能不能帮我买一套？”
本港市，九龙半岛西北部的深水涉，鸭寮街附近。
鸭寮街虽然听起来非常劲爆，像是有很多富婆出没，但男性才是这个地方的目标顾客——因为这里是售卖电子产品、音响游戏的地方。
这里非常繁华，各路商品云集，而且以价格低廉出名，许多旅客也会愿意来这里逛一逛——或者说，被宰一宰。有旅客会来鸭寮街购买水货行货机，奸商发现只要不是本地人，不清楚价格，便会毫无犹豫举起屠刀，毕竟肥羊在前，不宰浪费。
而人流量旺的地方，自然也是餐饮行业青睐的地方。一到夜晚，许多走鬼档就会出没其中，滋滋滋的脂肪沸腾声以及各种调味料散发的刺鼻气味蔓延整个街道，饿了的旅客便能找到食物补充能量，继续逛街。
等晚上店铺关门后，附近更是直接变成走鬼食市，烧烤炒饭炒粉应有尽有。
今晚将近凌晨的时候，走鬼商贩早早就开店，一边准备食材，一边聊天：
“今天真是倒霉透了，差点就开不了店。”
“嗯？肥佬你也是吗，我今天真是扑街了，准备开档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个锅。”
“这么巧？我的电饭煲不知为什么也不见了。”
“你们也丢东西了？”
“你也是？”
“是啊，我丢了一整套厨具，要不是晚上超市还开着，今晚我都开不了档呢。”
“大家都丢了东西？……那你们是不是都东西放着的地方，有一杯水来着？”
“你也看见那杯水吗？那真是一杯好好喝的水啊。”
“是啊是啊，喝完之后身心舒畅，我还以为奇怪是谁把水放在那。”
“我也是，你也知道我家那口子走得早，只剩下我凑（养）儿子，又累又烦，活着都没意思，但喝完水我去幼儿园接儿子，忽然觉得生活也有奔头了。”
“对啊，其实我也……”
一个食客走过来点菜，听见他们的聊天，奇道：“你们丢了东西，然后都看见一杯水，还直接喝了？是不是有人偷你们东西啊？而且还在水里下了料，你看你们多开心啊。”
“一个锅有什么好偷的。”
“对啊对啊。”
“不过那杯水真的好喝，如果真的是用那个差不多报废的电饭煲换那杯水，真tm值了。”
“是啊，我之后拼命喝水，也找不到那种感觉，整个人仿佛都轻松醒神。”
食客奇道：“丢东西你们也不生气？”
“生气什么，做人最紧要开心，开心又一日不开心又一日……好嘞，我下面给你吃。”
————————
在任索提出要东承灵帮忙买套衣服的要求后，东承灵先是沉默了三十秒，然后表示要跟朋友商量一下，拿着手机去厕所，回来后就把衣服的淘宝链接给任索了。
“我的尺码未必适合。”东承灵很冷静地说道：“你还是自己挑吧。”
然后任索认真观察东承灵后，摇摇头：“不，非常适合，我就是需要你这个尺码。”
东承灵于是又拿起手机去厕所了，回来便把自己的尺码告诉任索，然后便匆忙离开了。
虽然任索隐隐感觉哪里不对，但他很快就被羁绊系统的信息吸引了注意力——他和东承灵的羁绊升级了。
「东承灵，2级羁绊，羁绊能力‘咫尺天涯’：瞬移10米距离（起始点和落足点必须处于同一位面），若你的表面密度（皮肤头发等）低于落足点的平均密度，则无法瞬移。冷却时间20小时，无任何消耗。」
瞬移距离提升了一倍，冷却时间减少了六分之一，不过看起来依然只能作为保命技能使用。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任索发现「欲望探知」的一个用途！
虽然说羁绊升级应该是水到渠成的——毕竟这么多天的饭不是白吃的——但羁绊升级应该需要契机事件，不然任索和他妹妹的羁绊为什么只有一级？还不是因为任索没能在获得羁绊系统后，触发与妹妹进行人生商谈之类的事件……
平时慢慢提高好感度还好说，然而问题就是这个契机事件，任索完全摸不着头脑。他估摸这些事件应该代表深化双方关系，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触发……
而且任索隐隐感觉，每个契机事件都必须不一样，例如他第一次帮黎丹睡觉后，第23456次都没能触发羁绊升级，应该是失效了。
然而有了「欲望探知」，倒是给了他一个捷径：看看能不能满足羁绊者的欲望，如果能的话，大概率能提升羁绊等级！
虽然说其他人未必像东承灵这么简单，依靠聊天就能加深关系，但多了这么一条路子，总好过任索自己胡乱摸索。
因此任索晚上吃饭的时候一直都美滋滋的，古月言晚上回来才知道东承灵晋升了，吃饭的时候一直都在跟东承灵聊修炼的事。古月言便注意到东承灵神色欢喜中带着一丝复杂，然后她又看见任索美滋滋的表情，心里一阵狐疑。
而等任索回家，上猫猫网购购买衣服的时候，才想起这衣服可是要给求道者穿的。
那求道者下次出现的时候，这身衣服肯定会暴露了，那么会不会被人顺藤摸瓜找到自己？
但任索打开猫猫网购之后就放心了：这几件衣服虽然算不上爆款，价格也不便宜，但月销售过万，总销售过十万，而且是厂家统一发货，暴露可能性极低。
而且收货以后，任索肯定碰都不碰，直接让求道者自己拆开，根据沾染关系的可能。
唯一的问题是，要不要买内衣。
不过任索想了想，求道者好像也没有穿内衣的习惯，而且任索搜索了一下发现，这内衣里面有很多讲究，他基本是分不好，除非他帮求道者量过……
求道者也只说买衣服，因此任索也放下这件事，不穿内衣不也挺好吗！
处理好这些杂事后，任索便打开小世界游戏机。
因为中途被东承灵打断了，他还没研究完自己的收获。
首先，任索也发现了，《深夜走鬼》的游戏图标右下角，出现了一个转动的光盘。
根据前面的游戏经验，基本可以得出，这个光盘转动的图标应该就是代表《深夜走鬼》正在化为现实。一般来说，光盘转动，在电子设备里代表的是‘读取’‘导入’，而在小世界游戏机里，代表的便是‘游戏’导入‘现实’。
这也只是小事情，任索关注的是另外一点——「清泉流响」。
「清泉流响」的强大毋庸置疑，它代表不仅仅是现实里的任索可以随时召唤游戏角色，更代表任索以后在游戏里遇到难关，可以召唤已通关的游戏角色来帮助自己。
虽然「清泉流响」的召唤时间有限，而且基本是要打通一个四星以上的游戏才能补充时间，但依然物超所值。
除了召唤时间的限制，只能通过命令遥控游戏角色等缺点外，「清泉流响」还有一个限制：只能召唤低于清泉流响星级的角色。
清泉流响是4星级，因此任索只能召唤3星级及以下的游戏角色。
而游戏角色星级，它不提，任索还真没注意到……
游戏角色的初始星级是跟游戏挂钩，例如求道者、仙宫杀手都是1星游戏角色，任我行是2星。
然而，这个星级，根据介绍，貌似不是跟战力有关。
而是跟角色的出动频率有关，造成影响有关。
例如求道者，除了在《是强者就上一万米》以外，在《传帽子》、《世界树下的魔法师》中也出现过，这额外两次的游戏经历，让求道者从1星级角色提升到2星级。
如果玩家在现实里召唤求道者，也会增加求道者的星级经验。
按照这个设定，刚才任索召唤了求道者出来聊聊天，其实也让她增长了星级经验，虽然不多。
另外，按照星级经验的设定，如果游戏角色实力越强，造成的影响越大，那么增长的星级经验也会越多。
例如召唤吞噬世界之灵出来逛一圈莲江，摸不准它就可能晋升为4星级的游戏角色了。
那么也代表着，就算任索以后获得更多召唤时间，但若是清泉流响的星级上不去，那么迟早他的游戏角色会全部晋升到4星级。
因此「清泉流响」目前的用法就是：如果可以，尽量使用低星级的，造成影响比较小的，实力也刚刚好的游戏角色。
高星级的强大角色尽量少动，不然等到紧要关头，发现急需的高星级角色用不上，那就坑爹了。
而任索也有了一个长远的目标：提升「清泉流响」的星级。
只要「清泉流响」星级越高，那么任索召唤游戏角色的限制就越少。
虽然任索不知道「清泉流响」如何提升星级，但不外乎三点：要么需要任索的玩家等级提升，要么需要任索通关5星游戏，要么既需要玩家等级又需要5星游戏。
而且，因为「清泉流响」没法召唤同星级的角色，因此任索刚刚通关的食神，也是没办法召唤出来。
当时任索还以为游戏评价正在上传，所以才没法召唤，现在认真一看，便发现女食神已经是4星角色。
任索还想直接召唤她过来，为自己做一顿不是喂屎的美味呢，那就省了他去走鬼档的步骤。
要不要等到「清泉流响」提升到5星级呢？到时候可以召唤出女食神，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任索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放弃这个想法：他一来不知道「清泉流响」什么时候能晋升，万一这东西升级意外地花时间，那他就蛋疼了。
二来，就算召唤出女食神，也未必会召唤出走鬼档啊……任索可没看见女食神有‘走鬼档’这个专用宝具。天知道召唤她出来后，是不是只能战斗和做家常菜——女食神的战斗力可不弱。
三来，任索都准备好了，这时候放弃，他感觉过去十几天的宵夜白吃了！
而且，回忆起第十天莲江的游戏经历，任索便微微眯起眼睛，打开手提电脑记录下自己的想法。
他需要去验证一下想法。
这是他第一次在游戏里看见出现这种情况，虽然感觉有些冒险，但任索认为足够安全，值得他去看看。
“小世界游戏机……”任索也隐隐期待起来，心中有些兴奋。
他喜欢这种探究的感觉，享受这种一层层剥开真相外面秘密的过程。
就像是小时候在乡下往厕所扔鞭炮一样，刺激得令人血脉喷张。
“真是其乐无穷啊。”
“小慧。”
本港市，凌晨的九龙公园里，杜立伟踩着被树叶裁切成一块块的暖光，走到石凳面前。他看着这个坐在石凳上的酒红头发女孩，蹲下来，才看到她低下头，隐藏在头发里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
“小慧？”杜立伟打招呼道，不过女孩别过脸庞，不看他。
“那不如，我们……去开房吧？”
小慧噗嗤一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笑着打他：“你怎么这样的，一见面就想带我去开房？”
“嘿嘿，反正你肯定又不想回家，我家里又有人，那只能开房咯，总不能露宿街头啊。”
看见小慧终于有反应，杜立伟耸耸肩，坐在她身边靠着她：“你啊，还真是不害怕，这里虽然治安还行，但深夜你一个女孩，出什么事，我怎么办？”
“不会出事的。”小慧强辩道：“那边就是门口有治安亭。”
“下不为例。”杜立伟表情很严肃：“你如果真的想一个人出来走走，那就一定要喊上我，一定要！”
注意到杜立伟的表情不像开玩笑，小慧瘪了瘪嘴：“还不是因为老爸他……”
“黄叔也是为了你好。”
“好什么。”小慧撇了撇嘴：“我又不想去做蛋糕师，他非要塞我进去做学徒……”
“还说要让我跟那个年轻的蛋糕师搞好关系，哼，他不还是看不起你嘛！我不愿意他还骂我！”
杜立伟笑了笑：“我一个修车仔，爸妈死得早，初中毕业就出来搵两餐，看不起我很正常。为人父母，总是为子女着想的……”
“说什么呢你！”小慧气得狠狠拍了一下杜立伟的脑袋：“怎么，你也想我去勾佬啊！”
“怎么可能！”杜立伟马上抱住小慧，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我只是想说，你别跟黄叔闹得太僵了，黄叔心脏不好你也是知道的。”
“而且黄叔说让你搞好关系，可能真的是搞好关系，不然你离家出走又手机关机，他第一时间就想起我，让我来找你——黄叔也是承认我和你的。”
虽然他也可能希望女儿能遇到更好的……不过这事杜立伟自己知道就好，没必要说出来。
小慧支吾两声，将脑袋埋在杜立伟的胸怀里。杜立伟摸了摸她的头发，问道：“那你将来打算做什么？拒绝安排可以，但若是没有目标，黄叔肯定又要烦你了。”
怀里的小慧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道：“……我想继续学画画。”
“画画啊……”杜立伟下意识复读了一句，两人旋即陷入沉默。路灯灯光落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温暖的铠甲。
良久，小慧抬起头，脸上已经不见泪痕。
“其实做蛋糕师也挺好。”
小慧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转过身弯着腰看着杜立伟：“我们到处走走吧，我还没逛过夜晚的公园呢，逛完我就回家吧。”
杜立伟点点头，小慧挽着他的手臂沿着大路游览。
“夜晚的感觉真的不一样。”小慧将脑袋靠着杜立伟的肩膀：“幸好有你在，不然我肯定会害怕。听说九龙城寨拆的时候出了好多人命，这里埋着很多尸体……”
“别说了，其实我也很害怕，到时候发生什么事我肯定会第一个跑掉。”
小慧扭了扭杜立伟的腰间肉：“那我呢？”
“我当然是抱着你跑。”杜立伟嘿嘿说道。
走到公园里面，杜立伟忽然说道：“你继续去学画画吧。”
小慧微微一怔：“我老爸他……”
“我养你。”
小慧噗嗤一笑：“你养好自己就得了，还养我，我养你还差不多，蛋糕师比修车仔赚钱吧？”
“其实我要换一份政府工了。”杜立伟说道：“那份工福利高，待遇好，还有住房补贴，到时候我把这头发染回来，养你读书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为什么要染回来啊，金色的多好看。”小慧抱怨一句：“你说的是真的？哄我的吧？”
“真的！”
“那是什么工？说来听听。”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乖乖想好去哪里学画画吧你。”
“是不是什么很危险的工作？”小慧忽然警惕起来：“我认识你这么久，你除了修车以外也没什么特长啊，还是有富婆包养你了？”
“哪有富婆眼光会跟你一样差。”杜立伟嘿了一声，环抱着小慧逗弄她。
“啊，这里在外面呢，你还咸湿我？”
小慧脸红着挣扎，倒是忘了追问杜立伟，两人打打闹闹之间也没注意走路，不知不觉就走偏了大路，溜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小路上。
“哎，那里有走鬼档？”
小慧看见路边停着一辆食档车，悬挂在食档上方的白炽灯下热气蒸腾，若有若无的食物香味勾起腹部的律动。一位穿着夹克的男人似乎刚刚吃完东西，留下了一件东西离开了。
“说起来，我好像还没吃晚饭……”小慧嘟囔一句。
杜立伟摸了摸肚子：“我为了找你跑了两个公园，晚上那碟手撕鸡饭都消化完了，咱们去吃宵夜吧？”
“我没带钱。”
“我都说养你了，自然是从现在开始。”杜立伟豪气地拿出瘦瘪瘪的钱包：“嗯……只剩下一百元……但够吃两碟叉烧饭吧？”
他们走过去，便看见走鬼档里那位穿着围裙的漂亮女孩。
“哟，老板娘还挺漂亮啊。”
“杜立伟你说什么！”小慧又狠狠扭了扭杜立伟的腰间肉。
杜立伟疼得笑容都变形了：“我最爱你小慧啦，别吃醋，来吃宵夜。”
这时候，杜立伟看见隔台上的白色杯子，好奇地弹了弹：“哪里买的？”
“吃什么？”老板娘没有理会他，直接问道。
“我看看啊……老板你都没写价钱。”
杜立伟发现餐牌上根本没价钱，而且餐牌上的食物种类不多，最下面有一句话：
「想吃什么有什么，随便点。」
“立伟你看看那，说故事就能白吃一顿了。”小慧看见走鬼档贴在一边，写满八国语言的牌子，啧啧称奇。
“哎，还真是哟！但我没故事说啊。”杜立伟以为是什么噱头，直接掏出钱包：“一百块，来两份叉烧饭，够不够？”
老板娘点点头，杜立伟继续逗弄小慧，让她尽快忘记那些不快。
而侧过头的时候，杜立伟看见小路上来了一个拄着拐杖，穿着棉衣的老大爷，他很明显是往走鬼档的方向走。
这老伯，这么晚了还来吃宵夜？
————————
同一时间，离本港市不远的莲江市天莲学院里，一个穿着任索衣服，长得很像任索的人，拿着一堆外卖打开任索的家，进家门开灯，跟任索说：“我回来了。”
“嗯，去洗衣服吧。”正在打游戏的任索说道，“有发生什么事吗？”
“没有。”
分身去做家务了，而任索则是看着电视屏幕，打开手机电脑记录下来。
他还在玩《深夜走鬼》。
因为他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就算他知道走鬼档的准确地址，他也未必能找到走鬼档。
在神海、东京，很明显是出现了大规模的搜查部队，但任索在游戏里是完全没遇见他们，可见走鬼档的‘让游戏顺利进行’的结界是何等强大。
那么，任索又有什么把握，保证自己能遇到走鬼档呢？
因此他选择重玩某几天，因为在这几天的走鬼中，任索都遇到了正常的，从走鬼档获得好处的普通人。
他让女店主跟他们聊天，从中找到这些普通人的共同点，来确认‘遭遇’走鬼档这一件事，究竟是如何触发的。
要是只有‘不知道走鬼档’的人才能遭遇走鬼档，那任索就凉凉了。不过他感觉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戴雨星和赤红甲是明确知道走鬼档，并且能找过来的。
然后，任索便发现这几个遭遇走鬼档的幸运儿，无一例外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有在深夜吃饭的习惯，就算不是夜猫子，也有时候会突然半夜爬起床给自己煮宵夜的可能。
“如果这个就是遭遇走鬼档的钥匙，那我肯定是没问题的。”任索心想。
他很重视这次机会，因为万一以后召唤出来的女食神真的不能做出带有欲望调味料的饭，那这十天走鬼就是唯一的机会，错过就吃不到女食神的美餐。
他自己要在第十天寻找走鬼档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而他现在考虑的，则是该怎么分享这份好处。
“要养成吃宵夜的习惯啊……他们应该没这种习惯吧……”
任索想了想，打电话给东承灵。
完全没有回应。
因为现在是凌晨3点，休眠模式下的手机不响也是正常的。东承灵一向作息规律，不会让手机信息打扰自己休息。
任索于是试试打给古月言，好歹是给了强力技能耳朵羁绊者，任索对于给自己好处的人一概大方。
电话通了。
“这么晚，什么事？”
“要不要过来吃宵夜？我买了回来。”
对面陷入沉默。
任索也不奇怪，现在半夜3点忽然来个人叫你吃宵夜，不挂电话就算是顾及双方关系了。
“就你和我？”
听到这个回应，任索也是微微一怔。古月言如果立刻拒绝也在任索预料之内，她问这一句，倒是让任索陷入思考。
“嗯，就我和你。”
任索看了看宵夜，感觉三个人吃的话，的确不够，下次让分身买多一点。
挂掉电话后，任索大声问道：“洗了衣服没有？”
“洗了！”分身回道，“正在清理洗衣机旁边的缝隙脏污！”
“还要多久？”
“已经弄好了！”
“那你放好东西，然后将换洗的衣物放在洗衣机上面。”
过了一会，分身说道：“已经按你吩咐做好了。”
“那下次再见，今晚辛苦你了！”
早上5点，随着腕轮的震动，东承灵从睡梦中醒来。
她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睛感受自己的状态，心想睡眠时间可以继续缩短了，睡得稍微有点多。
睡眠非常重要，不仅仅是舒缓脑部神经的重要生理活动，而且脑部的代谢产物也只能在睡眠状态下才能被脑脊液吸收，排到血浆中进行代谢。
因此若是长期缺少睡眠，是会脑残的。
而玄国的《玄君秘录》虽然是以气旋积累为主，小幅度带动身体素质提高，一转修士并没有太多过人之处。但到达三转层次后，修士的身体素质也慢慢攀升到人类巅峰层次，不仅仅可以让女性凭力量就能压制男性，而且修士的睡眠代谢速度也会加快。
心想今晚该少睡半个小时还是一个小时的东承灵，走出卧室，便发现旁边客房的门开着。
小言这么早就出去了？
东承灵看见厕所门也打开着，便知道古月言并不是上厕所。但昨晚她可是看着古月言进卧室的，她睡着之前也没听到古月言离开的动静。
现在外面天还没亮，小言出去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东承灵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她很快就感应到客厅里出现熟悉的气旋波纹。她走到客厅，便看见古月言盘膝坐在修炼区域的蒲团上。
灵气聚合装置并非是令整个宿舍灵气上升，而是仅仅在指定的修炼区域聚合灵气。所有教师宿舍的聚合区域都在客厅的边缘区域，一个人宽敞，两个人还行。当然学生宿舍的聚合区域就大很多，至少可以容许全宿舍人一起修炼。
客厅没开大灯，只有给半夜起床的人带来些许光芒的暖黄小灯在亮。古月言也察觉到什么，睁开眼睛看见东承灵，微微一笑：“早上好。”
“早上好。”东承灵过去打开大灯，好奇问道：“今天这么勤奋，这么早就修炼了？”
“嗯……睡不着，而且看到老师你修为又提高了，我也要勤奋一点才能追上你的步伐。”
“不要因此而减少睡眠啊。”东承灵严肃说道：“劳逸结合对修炼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良好的心态更是根本中的根本。灵气是随心而动，希望、开心、舒服这些情绪可以大大加快修炼速度，切勿操之过急。”
“还有，你叫我什么？”
“我知道了。”古月言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不是还没改过来嘛……那，灵姐，我回去睡了。”
“嗯，你今天多睡一会，我不会吵醒你的。”东承灵去厕所洗漱了。
古月言晃晃脑袋，感觉肚子里的食物消化得也差不多了，便打了个哈欠回自己房间的躺着，心想今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约莫凌晨3点的时候，任索突然打电话过来，喊她过去吃宵夜。
然后她心里就乱得像是毛线团一样，不知道是期待还是害怕，花了一点时间洗漱打扮，鼓起勇气还真的就一个人过去任索家了。
然后凌晨3点50分，她回到东承灵家了。
当时古月言心里只有一句话：敲尼玛，敲尼玛！
那家伙还真的就是宵夜买多了喊她过去吃，什么都没说，然后送她回去——也就是送她到宿舍楼楼下。
这让古月言感到松了口气又让她感到憋屈，而且刚刚吃饱了肚子，不能马上睡觉，心情也是乱糟糟的不想睡觉，只好开启灵气聚合装置修炼了，免得继续思考那家伙究竟是想干什么——越想越气！
不过，刚才短短一小时的修炼，好像效率还真的比以前高了不少。
「希望、开心、舒服这些情绪可以大大加快修炼速度」。
古月言眨眨眼睛，侧过身，将小熊玩偶揉进自己怀里。
“肯定是因为吃多了。”
——————
“真是稀奇，老妹你居然打电话给我……要，要多少？”
“才不是来要钱！”任星美生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我有重要事要问你啦！”
“什么重要事？”
最近一直在补觉的任索打着哈欠从床上起来，走到信号比较好的客厅，坐在餐桌旁挨着，看见昨晚宵夜剩下的垃圾还放在餐桌上，刚想拿起来扔到厨房，然而伸出去的手忽然收回来了。
留着吧。
留着让分身来扔。
“刚才天莲学院招考办打电话过来询问，我是否已经觉醒了，让我在三天内上网站登记信息。我不知道那人是不是真的，便马上打电话问你。”
“天莲学院招考办问你是否觉醒了？”任索一愣，旋即想起那个开学仪式企划。
学院打算给一部分资质较高的学生上演一场戏，给予他们生死间的刺激，同时会有大批修士在一旁作为安全保障，来进行一次‘盗天机’的觉醒尝试。
虽然任索不知道妹妹的资质高低，但她能和任索达成羁绊，代表她已经觉醒，即使是自身并不清楚的半觉醒。
而目前任索认识的觉醒者，就没有几个资质低下的，因此任星美很可能是高资质者，她被学院选中为开学仪式的参与者也合情合理。
只是……
“等等，你觉醒了吗？”任索问道。
“没有啊！”
“那你直接填写没有觉醒不就得了！”任索也不可能暴露自己知道任星美觉醒的事，毕竟任星美这觉醒能力十分隐秘，仅仅是学习能力上的强化，他就算说出来，妹妹也未必会信，说不定还以为是老哥在逃避现实。
比你聪明就是觉醒了？比你好看就是觉醒了？难道就不能承认是妹妹的基因更加优良吗？
“登录网站需要录入自己信息，万一是假网站那不就麻烦了？”任星美说道：“他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正和朋友商量去水上乐园玩呢，突然来了这个电话吓到我了，我这不马上打电话找老哥你。老哥你经验丰富，上过视频，学历高，见识广，我当然要听听你的意见。”
任索听得十分满意：“嗯，你说说网站地址……嗯，的确是天莲学院的网站，你上去如实填写就可以了。”
“对了，你要去水上乐园吗？那我赞助你一点，玩的开心。”
“谢谢老哥！”
关上手机，将钱打过去后，任索才突然惊觉：我是不是被套路了？
算了，任索打开小世界游戏机，进入《深夜走鬼》。
说好的「收集者」功能仍然没有出现。
虽然任索并不期待这个可以白赚功勋点的功能……虽然，其实他还是有点小期待的。
不过说好任务评价上传完成就出现吗？
还是说‘任务评价上传完成’这个过程，其实不是数据上传的一瞬间，而是化为现实的全过程？
任索看了看《深夜走鬼》右下角依然转动的光盘图标，便将这件事暂时放下。应该也就十来天的时间，任索等得起。
下午，正在修炼的任索忽然感觉到腕轮震动，是校医院的治疗请求。
虽然进入暑假，但任索依然肩负治疗修士的职责，不过一般没什么事都不会需要他来出场，除非病人快死了——但毕竟是学院里的校医院，病患除了教职工以外就是留校修炼的学生，怎么可能受伤严重？
而他来到校医院，发现病患受伤还真是挺严重——两只手的皮肉几乎都翻出来了，血肉之间可见白骨，两只手像是猪肉档悬挂的肋排一样血腥，而且翻卷的血肉十分整齐，沿着边缘切下来都可以直接拿去烫熟吃了，护士正在想办法包扎止血。
“你这是将手伸进螺旋桨里了？”任索震惊地看着林羡鱼。
小脸早就哭得梨花带雨布满泪痕的林羡鱼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我只是去，去试试觉醒法术的伤害……”
装备「纯白小圣杯」的任索示意拆开绷带，一手「法术·疗」，一手「治疗之触」，双管齐下，迅速帮林羡鱼恢复伤势。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林羡鱼瘪了瘪嘴：“回来看见宿舍一个人都没有，我在家也不敢用法术，所以就去后山爽爽……”
任索呵呵两声：“爽了吧？”
“我哪知道灵气风暴会弹回来！”林羡鱼似乎回忆起那股疼痛，小脸顿时煞白。
虽然任索不太清楚林羡鱼的觉醒法术，而且也不好问——他不是修炼指导老师，没资格询问——但他也从细节看得出来，林羡鱼的觉醒法术是需要手作为媒介，而且多半是强大的切割法术。
“你自己走回来的？”
“不是，后山有大叔在值班，他通知校医院的人过来搬我走。”
任索眨眨眼睛，他的确知道后山有个保安亭，不过他从来没见过里面有人。
不过任索去后山，基本都是接受古月言的雇佣，在一旁协助。难道是夜晚的时候，保安亭没人值班吗？
“修炼觉醒法术也不是不行，但最好要老师在一旁协助，至少也要有朋友。”任索说道：“万一保安不在，或者没注意到，而你又伤到自己，连个抬你回去的人都没有，然后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死得又孤独又可怜……”
林羡鱼听得害怕，低着头坐在床上晃悠着小腿。她的双手已经基本止血了，现在任索正在帮她愈合伤疤。
“我也只是想训练一下自己嘛……”
这时候，「欲望探知」发动，来自林羡鱼的回响在任索耳边响起：「提升自己。」
等等，任索忽然想起来，他和林羡鱼可没达成羁绊呢。
不过，说任索跟林羡鱼熟悉吧，那倒是挺熟悉，毕竟是医生和病患的关系；说不熟悉吧，那其实也不熟悉，毕竟两人私底下也没其他交流了。
但为了未来的钥匙和羁绊能力，任索还是做出了尝试：“你不如跟我和古月言一起，到后山训练吧，我会看着你们两个的，不过古月言要夜晚才能去，最近她也少去了，你跟她商量一下。”
既然林羡鱼想要提升自己，那任索就让她一起训练。而且有他的参与，既能保证安全，还能顺便达成羁绊呢！
而林羡鱼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然后眨眨眼睛，眼神中闪过兴奋的光芒。
“你和班长？……任大哥和班长之前曾经一起在夜晚去后山吗？”
“是啊。”任索点点头：“她的觉醒法术跟你差不多，攻击性很大，独自修炼的话很容易伤到自己，她就请我在一边帮忙看着照顾。”
任索没将‘雇佣’这个词说出来，因为他可是看重古月言的羁绊和钥匙才接受雇佣，而古月言雇佣的费用，顶多只占约莫30%~50%的理由！
林羡鱼听得猛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那你要来吗？”任索期待地说道，他感觉林羡鱼的羁绊能力应该弱不到哪里去，现在他可是非常缺乏攻击手段。
林羡鱼却是突然岔开话题：“但我有个问题想问任大哥。”
“好，你问。”
“任大哥你觉得班长……你觉得古月言怎么样？”林羡鱼有些小紧张地问道。
任索眨眨眼睛：“嗯？”
这时候，回响再次在任索脑海回荡：「古月言」、「支持恋情」。
看见任索整个人僵住了，林羡鱼心中有种淡淡的兴奋：
——我暗示的这么明显，又迂回又委婉还恰到好处，任大哥是不是该意识到班长的恋情了？我这个助攻是不是很厉害？我才是MVP！
而任索看着林羡鱼，心里有种淡淡的蛋疼：
——现在的女高中生这么乱的吗？她这是问我觉得古月言怎么样，然后表达她对古月言的想法吗？她这是想要我支持她和古月言吗？我居然也有要成为助攻的一天？
「致天莲学院全体学生、教职工、准学生：
第三教学楼后方的荒山正式禁止进入，私自闯入者将被登记，扣除腕轮积分。
请不要再在荒山试验法术和觉醒效果。
另，新学期开始后，学院正式开放【试验场馆】供各位试验法术效果，敬请期待。」
晚饭的时候，任索他们的手机都收到这条信息。东承灵看了一眼，笑了：“这么多人去后山那边试验法术的吗？”
“大概是吧。”古月言含着筷子头，眼角留意着任索。
然后她便发现任索正愁眉苦脸地看着手机。
三天前，古月言忽然接到林羡鱼的电话，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而且林羡鱼还神神秘秘地聊起任索和自己训练的事，古月言便马上问她怎么知道的。
“任大哥告诉我的……”
“他为什么会聊起这个？”
“因为我去了后山训练，受伤了……”
“你受伤了？”
古月言立刻赶过去宿舍看了看林羡鱼，发现她屁事没有，反而被她拉进宿舍密谈。
原来是任索见林羡鱼一人修炼伤痕累累，便邀请她一起训练。古月言倒是觉得这主意不错，只是任索居然私自邀请，虽然说要让林羡鱼跟她商量，但古月言依旧有点不爽。
为什么不爽？不知道。
因此这几天古月言就没跟任索说过一句话，而任索在那一晚之后，也没再聊起宵夜的事。
就当古月言逐渐怀疑自己那一晚是不是做梦的时候，看完消息的任索忽然说道：“对了，你们今晚凌晨有没有空？”
“睡觉算不算没空？”东承灵放下碗说道。
“要干什么？”古月言咬了咬筷子：“该不会是吃宵夜吧？”
“答对了！”
任索看着她们说道：“我收到对策局的内部消息，现在仙宫的大人物可能会在凌晨时分出现在某个公园里，如果碰见的话，极有可能获得莫大好处。要不我们碰碰运气？”
任索请了古月言一顿宵夜后，第二天就醒悟过来：他这样邀请，邀请一两次还行，多次邀请的话，人家肯定不会答应的——也许会答应，但任索知道过几天就会有一个更加正当的借口，来邀请她们临时养成吃宵夜的习惯。
对策局的搜索！
因为在游戏里第五天的神海市，女食神遇到了神海对策成员戴雨星。
根据戴雨星所说，对策系统在那两天就会在全国下达命令，内部公布仙宫食神的行迹，让对策局派遣人手搜索公园等地方。
而任索和目前莲江一把手的黎丹这么熟——于匡图去闭关泡妞了——几乎是第一时间得知这个消息，毕竟他也算得上半个对策成员。
有了这个借口，那任索邀请她们就简单正当多了：“仙宫的人多数都是善良守序，如果能近距离接触他们，说不定能获得仙缘。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去问问乔木依。”
两女自然是直接相信了任索的说辞，不过东承灵稍感奇怪：“原来任索你这么向往仙宫的吗？”
“对啊。”古月言也感到奇怪：“你看起来不像是那种渴求奇遇的人。”
任索神色一滞，的确，这种对奇遇的向往，不太符合他这条咸鱼的人设，因此他只能想办法找理由：“这个……是因为我觉得我也该努力，毕竟你看……你看承灵都三转了，仙宫再次浮出水面，新的风暴已经出现，我怎能停滞不前？”
东承灵微微点头：“原来如此……但修炼，心态非常重要，你千万不要太过给自己压力了。”
“小言你也是。”东承灵转过头看着古月言：“你还是学生，已经非常优秀了，假以时日，你迟早能超越我的。”
任索眨眨眼睛：“那……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赌赌运气？”
如果她们不愿意，那任索没办法，就此作罢，毕竟他也尽力了。而且仙宫食神的美餐也只是锦上添花，她们错过了也没多大损失。
说不定任索未来能召唤出一个能调味的女食神呢？
“我可以陪你一起去。”东承灵认真说道：“但赌机缘，碰运气这种事，要有一个限制，人生不能将筹码压在不稳定因素上。你给个期限，我可以在这些天陪你一起去，但若是期限内毫无收益，你就要改变这种不健康的生活，恢复正常作息，好不好？”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任索吃分身买来的外卖都快吃腻了，自然赶紧点头：“好，十天，陪我找十天，十天之后，我再也不会晚上出去！”
“我也去。”古月言马上说道。
东承灵看着古月言，想了想便点点头，“的确，让你一个留在家不太好，那就大家一起去吧。说不定，真的能碰到了呢？”
任索心想这可没有说不定，肯定能碰到仙宫的。
这时候，任索想起林羡鱼以及她的欲望，那一天任索没回答林羡鱼的问题便匆匆离开，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做到助攻。
而且，他总觉得自己助攻这件事，好像怪怪的。
不过，任索也不想放过这个强力羁绊。而这次夜游莲江公园活动，让林羡鱼参与进来，也算是为她创造机会了，至于她能不能和古月言加深关系，那就与任索无关了。
因此任索说道：“不如问问小鱼来不来吧？这样古同学也有个伴。”
“学生宿舍可以晚上出入吗？”东承灵问道。
“可以，学生宿舍出入也是用腕轮，只是会登记出入时间，上学期间如果夜晚出去会被记录。”古月言解释道，狐疑地看着任索。
想到就做，任索马上打电话给林羡鱼，说明情况后，对面林羡鱼说道：“你和班长去了，还邀请我去？”
“不，除了我和古同学以外，还有东承灵东老师。”
“……”
“你请不请宵夜？”
“请！”
“好，那我也来！这十天我就指望你的宵夜了！”
任索看着她们耸耸肩，“我们又多了一名碰机缘的同伴了！”
“对了。”东承灵问道：“刚才你收到学校消息后，脸色变得好差，怎么了？”
古月言内心一紧，任索也唉声叹气起来：
“因为学校要开办【试验场馆】跟我有关系。”
古月言睁大眼睛看着任索，眼神中带了一点期待，而任索继续说道：
“【试验场馆】似乎是一周开放一次，然后花一周时间恢复。但在开放期间内，场馆需要有完整的急救团队在一旁随时候命，如果学院有治疗修士，那治疗修士也必须在一旁。”
任索摊摊手：“我应该是避不开这个活了，也就是说我的工作时间每个月不得不增加32小时。”
古月言暗暗松了口气，说道：“那不挺好吗，你每个月从此多了非常有意义的32个小时。”
任索吃完饭洗完碗回家后，东承灵留在客厅，古月言回去卧室。
然后她们两个不约而同地拿出手机。
——————
“赵火，真的不来吗？”
“不来，guna！老子今晚要和其他人一起赶新番首发，才不跟你去碰运气，凌晨吃个毛宵夜，我还不如打个深渊本呢！”
任索耸耸肩，他都搬出对策内部消息这杆大旗，赵火还是没兴趣，那他也没办法了。
站在宿舍楼下等待的任索，注意到黑铃铛刚好从外面回来。任索过去不顾它的抗争，直接抱起来放在怀里撸了两把，嘿嘿说道：“这么晚还在外面？”
“喵！~”
“好好好，不管你。”任索将黑铃铛放下来：“快点回家。”
黑铃铛头也不回，只留给他一个屁股。
10分钟后，先是林羡鱼一蹦一跳地从学生宿舍那边过来，然后是东承灵和古月言从宿舍楼上下来。
“今晚吃什么？”林羡鱼舔了舔嘴唇。
“今晚去越秀公园那边逛逛，如果没碰到就去附近吃，我知道一间档口的粥很好吃。”任索说道。
第十天女食神的文化公园当然要放在那一天才可以去，之前的这段日子，任索就带她们四处逛逛算了。
其他人自然毫无异议，而等她们走到校门口的时候，便看见一辆车——什么车任索看不出来，他连驾驶证都没考——停在校门口，他们一来便降下车窗。
“上车。”
任索凑过去，看见坐在驾驶位上穿着黑马甲的乔木依，一脸惊愕：“你怎么在这里？”
“听说你们要帮我们对策局一起搜索，我自然义不容辞地过来做你们的司机。”乔木依歪歪脑袋：“黎丹没告诉你，我的第七队就是被调去负责夜间巡逻的吗？”
“上车吧，你们该不会打算走过去吧？”
“是啊……”
“是你个大头鬼。”乔木依扶了扶额：“这次的仙宫情报，我们对策局其实也没多在意，毕竟几率太低，偏偏就你对这个情报这么上心，从黎丹那里听到就马上行动……”
任索心中一凛——难道被看穿了？
“……你是不是有其他企图？”乔木依看了看他背后的东承灵、林羡鱼和古月言。
“没有。”任索老实答道，他真的是冲着仙宫食神去的。
“我坐副驾驶！”林羡鱼突然挤过来，坐在副驾驶位对乔木依笑了笑，任索和其他两人只好坐在后面。
乔木依不置可否，开启导航上路，只是暗暗瞥了一眼旁边似乎正在傻笑的林羡鱼。
如果不是她，乔木依本来没打算来的，管他们走过去还是爬过去。但林羡鱼是古月言的密友，乔木依隐隐感觉东承灵独木难支！
反正夜晚巡逻闲着也是闲着，她便过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如果是东承灵和古月言她们自己有所举动，那乔木依肯定不会动，但若是林羡鱼想加重某一方的筹码……
均衡，存乎万物之间！
当然，夜晚实在很无聊，也没有聊天对象，乔木依的觉醒法术无用武之地。跟着她们一起，乔木依感觉自己说不定能赚点外快。
而此时坐在后排左侧的任索——东承灵和古月言自然是坐在一起——一边看着外面飞速划过的景色，一边心想：
“这车还挺大的，妹妹过来也坐得下吧？”
「遭遇仙宫移动餐饮档口，将可能提升修炼资质，并且能治疗心理疾病，断绝修炼者魔化风险。」
「仙宫移动餐饮档口目前出现城市有：本港、神海、纽约……」
「仙宫移动餐饮档口的主人为一名黑发年轻女性，目前拟定名称为：食神。」
「食神战力评价：无底深渊。所有接触者，不可与其战斗。」
随着一天天过去，关于‘仙宫新人’的情报也逐渐在内网披露，任索认为联邦守望者恐怕和其他国家共享了情报，毕竟真正能估算女食神战力的人，只有天使扎克。
像戴雨星、黄毛，他们给的战力评测肯定没有什么参考价值，唯一能给出‘无底深渊’这个评价，就必须自己先得是一个‘深渊’，现在隐隐被称为世界巅峰强者的天使扎克，就有这个资格。
这几天任索一直都在关注内网，这个时候官方在内网发布的问题，对他而言是最好混分的，例如像《为何无法寻找到仙宫移动餐饮档口》《仙宫食物的秘密》《探秘仙宫食神本体》等等。
有些问题任索就牵强附会，硬是跟正确答案扯上关系，反倒是《探秘仙宫食神本体》这个他完全搭不上话——真的是什么猜测都出来了，什么小当家刘昴星、幸平创真、易牙都出来了，对，就是烹了自己儿子给齐恒公吃的易牙。
上至古代名厨，下至现代漫画，只要跟吃有关都被拖出来分析一遍，任索完全插不上话，而且他也没办法回答：他知道女食神的本质是欲望收集者，但是她根本没有表现出来这个特点啊。
不过，也仅仅只有这段时间可以让任索——等视频播出之后，他想混分都不行了。
在今天，任索看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为何无法寻找曾经在仙宫移动餐饮档口就餐的顾客？》
「目前有两例目击情报：我方人员在移动餐饮档口所在的公园，于凌晨时间，看见明显是该档口顾客的人群（甚至不是人）时，会主动忽略而过，无论其着装如何，男女老幼。直至当地时间4点过后，才会意识到自己刚才忽视了目标的存在。
同时，在遇见明显非人，如同妖魔古怪的存在时（例如戴着乌鸦面具，能够用羽翅飞行的怪人），本应反应剧烈的正常人，也会因为它们是餐饮档口的顾客，而主动忽视。
而附近地段的监控摄像头，因为时间为凌晨的原因，即使能拍下顾客的轮廓，但相貌、服装都极其模糊，无法辨认。
除了极少数主动将情报反馈的市民，以及部分突然投案自首的超凡犯罪者外，再无找到其他顾客。但根据情报搜集，仙宫移动餐饮档口每一次出现，都至少接待过上百名顾客。
而投案自首的超凡犯罪者，亦是因为自首时间与餐饮档口出现时间接近，并且自身能力几乎丧失殆尽才引起我方关注，经过询问得知其曾经于仙宫档口就餐。」
下面的回答五花八门，这次任索想混分都没办法，因为这些答案基本都提到一点：仙宫有一种特殊的方法，能大幅度降低顾客的存在感。
这也是任索自己的推测，可以说是非常接近真相了。
不过其中的最高赞回答，提出一个有趣的观点：
「……根据以前的经验，任奈瑟必定会将仙宫之人行动的视频发表出来，特别是闻名世界的行动，几乎从无例外。我们也许可以等等，到时候便能直接坐享其成。」
玄国从没有放弃过追寻任奈瑟，但另一方面，没有人不知道任奈瑟的强大之处——他象征着一个几乎无所不在的情报网。虽然没办法指挥他，但只要能从他的视频里挖掘出情报，那也算是利用的一个技巧。
事实上，任索这些研究员，就是为了挖掘任奈瑟的情报。
这个观点赢得非常多的赞同，甚至连任索都忍不住点了个赞，代表他在这个问题下表明自己的态度。
那么，任奈瑟到时候真的会发布一个能让人直接对着画面抓人的视频吗？
任索也很好奇最终的视频效果如何，不过他也没有多猜测，比起不知根底，以为仙宫食神还要巡逻世界几十天的其他人，任索知道再过一两天，这场食神之旅就要结束了。
因为在这个问题里，任索看见里面提到了一个情报：戴着乌鸦面具，能够用羽翅飞行的怪人。
这很明显是东京之旅出现的鸦天狗，也就是说，昨天食神到了东京，甚至是前天！
而通过戴雨星遭遇仙宫食神的准确时间——黎丹似乎知道任索突然想碰运气这件事，便直接将这部分信息分享给他了，但他自己完全没兴趣参与——任索基本可以断定：
今晚，就是第十天了！
本来任索还以为十天走鬼，在现实里就只花十天，后来他才发现计算出现差错：因为走鬼时间定位当地时间的凌晨0点~凌晨4点，但因为时区不一样，便出现女食神在这边凌晨4点走鬼完毕，而下一个地方却是刚刚入夜，距离凌晨只剩几小时。
那么，女食神是不是会马上工作？通过比对情报，任索很容易推测女食神的选择是：摸一天鱼。
本来在游戏里是紧密连着的两天走鬼，在现实里，却是相隔了足足30小时。
就这样因为时区的原因，因此走鬼的十天，事实上不止十天。
说起来，任索其实还思考过，万一《深夜走鬼》的营业时间不是连续的，而是东一天西一天的该怎么办。后来他就释然了，因为办法只有一个——
凉拌。
时间不固定的话，那任索总不能天天去文化公园逛啊，那里离天莲学院太远了，只能放弃这个选择。
但在第十天的游玩过程中，任索就知道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状况了。而上传任务评价后，从对策系统、内网获知的情报，也确认一切如他所想的进行。
这波，很稳！
穿好衣服离开家门，任索发现林羡鱼居然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而且还在逗猫——这黑铃铛这么晚都还不回家，怕不是夏天太热，猫心浮动。
“来了多久？”
“十分钟吧。”林羡鱼轻轻顺着黑铃铛的毛摸，望了望任索背后，说道：“小星星没能来吗？”
任索耸耸肩：“她和同学约好，在开学前要进行一次毕业旅游呢。”
又是水上乐园，又是毕业旅游，任索听着都很羡慕——他高考完的暑假，可是去打工给面店送外卖——不过妹妹成绩确实好，不仅仅是他自己，连爸妈都出钱资助她出去玩。
任索也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妹妹对这种最后的团体旅游有多期待，自然连仙宫的事没说，祝愿她旅游愉快。反正是自家妹妹，就算真的错过这次锦上添花的机缘，任索以后获得其他好处自然会分享给她。
未来固然很重要，但享受当下也未尝不可。
虽然任索现在拼命往机缘上凑，但比起力量，任索更希望他的家人朋友能每一天过的快乐。以前任索对此还有点懵懂，但玩了《深夜走鬼》之后，他看的太多哪怕拥有力量也依然堕落成欲望奴隶的妖魔鬼怪。
人类在追逐着欲望，但欲望也在追逐着人啊，如鹰扑兔。还是那句老话实在：
做人，最紧要开心。
“毕业旅游……我应该是没有了……”林羡鱼嘟囔一句。
“为什么？”
“没啥。”林羡鱼终于放过了黑铃铛，黑铃铛不知为何，一直都很乖，等林羡鱼的手离开它才一溜烟跑了。
六分钟后，古月言和东承灵也下来了，东承灵看着大家，说道：“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明天大家要开始正常作息了。特别是小鱼，小言，你们不到十天就要正式开学了。”
任索这才想起，他和东承灵约定了十天为期限。幸好是在走鬼开始后两三天才进行约定，这样就算走鬼的实际时间延长了，也刚刚好在约定的期限内。
东承灵转过头看着任索，背对着路灯，脸庞处于阴影之中，但那双眼睛依然宛如夜空的启明星明亮：
“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哪怕我晋升三转，但我们的关系从没有改变。”
欲望回响：「晋升」、「改变」。
任索微微一怔，这是啥意思？
晋升与改变？任索费解地看了看东承灵，试探地低声说道：“你的眼睛好像变大了，好看了一点？”
东承灵眨眨眼睛，没说什么，率先走向校门口。
她刚才只是想安慰一下任索，希望他能改变一下自己那种为了奇遇的急迫心态，踏踏实实晋升，没想到他居然这样回答……
东承灵下意识沿着自己的眼睛轮廓抚摸，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四人很快来到校门口，乔木依的车依然在门口停着。
“最后一天了？”乔木依啧啧说道：“羡慕，我们可是还要继续搜索下去。”
“你们没得轮班吗？”任索坐进来问道。
“明天就轮班了，因为听说你们想碰运气，所以我才选择这几天都值班陪你们玩。”乔木依说道：“倒是换了不少调休。”
“谢谢了。”任索真心诚意地感谢道，毕竟乔木依开车载他们，的确省了不少事。
“跟你们一起逛逛公园，你还会请客吃宵夜，倒也不算差。”乔木依随意说道：“最后一晚打算去哪碰运气？”
“文化公园。”
林羡鱼打开手机查了查：“那边好像没有什么好吃的啊……”
“我们这是去寻找机缘，不是吃宵夜！”坐在后排的古月言敲了敲林羡鱼的脑袋。
“最后一晚了啊。”林羡鱼唉声叹气：“再也没有免费宵夜吃了，再也没有这么好玩的夜游了。”
古月言没说话，不过她也感觉这几天的夜游，的确有趣得出乎她意料，并不无聊。
特别是公园里万籁无声，唯有鸟鸣虫叫，以及他们自己的交流脚步声，那种感觉，让古月言非常喜欢。而且身边有同伴在，因此也不会感到害怕。
昏暗的静谧，如同探索的游览，还有探索完之后，和朋友一起聚餐……就算古月言不想承认，但她的确每一晚都在期待夜游。
“最后一晚了……”林羡鱼趴在副驾驶上嘟囔一句。
“是啊，最后一晚了。”乔木依瞥了她一眼。
林羡鱼避开她的视线，转过头看着外面，哼了一声，看得乔木依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林羡鱼在这十天夜游里，一直都在想办法给古月言创造机会，但每次都被乔木依横插一脚，破坏了她的企图。
要不是每晚的宵夜都不错，她怕不是会气得睡不着觉！
“今晚一定要……”林羡鱼心里暗道。
乔木依看着前方道路，脸上总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
到达文化公园，任索下车后强忍兴奋，说道：“走吧，逛完这个就可以了。”
“不过最后一晚了，还像之前那样随便走走太无聊了吧？”
林羡鱼的发言让所有人都看着她，她马上提议道：“不如我们分组逛公园吧？两人一组，约定一个地点集合怎么样？”
其余四人陷入沉默，任索走过去，默默脱下自己的帽子，一把盖到骄傲的林羡鱼头上！
“戴了帽子你能不能聪明一点？我们是五个人啊，怎么分两人一组？”
“哎？”林羡鱼眨眨眼睛。
她只是灵机一动，打算通过提议分组来为古月言创造机会，真没想太多……
不过这时候乔木依说道：“嘛，也不是不可以，分组的话也挺有趣的。”
“嗯？”东承灵略感惊讶：“是分成三人一组两人一组吗？”
“不不不。”乔木依摆摆手：“依旧是两人一组，然后有一个人要自己走。”
“小言，你跟承灵一组没问题吧？”
古月言先是一愣，然后挽住旁边东承灵的手臂：“当然没问题。”
然后乔木依过去将林羡鱼头上帽子拿起来，盖回任索头上，说道：“那我和小鱼一组，任索你一个人，就这样决定吧。”
“哈？”任索张大嘴巴。
“哈什么哈，小言和小鱼是未成年人，有我和承灵带着刚好。你一个大男人，还是修士，难道害怕自己一个人走夜路？”
“怎么可能，我一开始可是打算自己探索公园的。”任索马上说道。
“那就好，打算在哪里集合？”乔木依马上追问。
任索无奈了，他之前踩过点，估摸出走鬼档的地点好像是离南门最近：“南门吧。”
“好，小鱼，我们走这边。”乔木依挽住林羡鱼的手，直接拉着走向右方，林羡鱼虽然还想说什么，但面对乔木依实力加智力的强势压制，她也无可奈何。
“那任索你自己小心。”既然其他人都赞成分组，东承灵也没意见，毕竟公园也没什么危险，便和古月言走向左方道路，两人说说笑笑离开了。
不一会，原地只剩下孑然一身的任索。
他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
“算了，先看看走鬼档是不是就在那里吧……”任索按照记忆，启程直接走向游戏中的方向。
七分钟后，他就走到公园小径的一处偏僻之地。任索之前在白天就踩过点，因此行走时几乎没有走过弯路。
蓦地，在繁密的树林之中，任索看见了树间漏出来的光线。心情激动的他，马上靠近过去。
踩过枯叶和碎石的道路，任索跨过密林之地，一转弯——
便看见了一处充满烟火气，白雾蒸腾，白炽灯亮，香味四溢的走鬼档正在小路上营业。
此时，坐在走鬼档前就餐的，好像是一个高大的黑人。
似乎注意到他的到来，走鬼档里正在做菜的美丽女性，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黑发，黑眸，美丽，亲切，令人心生好感。
就在这时候，任索感觉自己的左手手臂突然炽热发烫！
他低下头连忙拉开长袖袖子，便看见左手手臂上，恍如伤痕的白色圣杯标记，居然正在泛起金光！
这正是他装备在身上的「纯白小圣杯」所产生的标记！
而圣杯标记越来越灼热，但却不让人感到疼痛。任索已经无法行动，任由这股热量将自己彻底填充，仿佛自己被吹涨了一般！
突然，像是那啥了十次八次一样，任索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特殊的贤者时间。
无比宁静，灵魂更像是飘了起来一样，无比轻松。
慢慢地，灵魂开始沉降下来，而他的视野，则恍如被雷劈了一样，开始分裂，又互相重叠！
一边，是看着正在营业走鬼档，以及那个举着白色圣杯的女店主。
另一边，则是看着远处一脸惊愕，捂紧左手的自己！
现实在这一刻，彻底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