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游戏里的第十天，任索在事后就注意到，这一天的游戏时长比其他天要短很多。
而且在本应出现bug的时段，游戏诡异地出现快进了一截，他自然也看在眼里。
那时候他就知道，游戏出现了他无法知晓的特殊情况。
但任索最开始的猜测是：那个bug，是因为游戏预知到他要成为走鬼档的顾客，所以直接删除了这段游戏过程，防止造成悖论出现。
因为如果任索完整地知道自己就餐全过程，那他还会如游戏所显示的一样行动吗？
那若是他不如游戏所显示的行动，游戏的任务评价上传是不是失败了？
任索会产生这种想法，主要是因为游戏里从来不暴露具体日期，让他隐隐有种感觉：小世界游戏机，是很害怕自己加入到游戏之中。
已经通关了八个游戏，并且成功以本体观摩一次游戏过程（《世界树下的魔法师》）的任索，虽然他表面上还是一个乖乖氪金的老实玩家，但他实际上是有那么一点沾沾自喜——
他以为自己快要摸清楚小世界游戏机的真相，
他以为小世界游戏机是为了不想给他透露更多情报，才突然快进了一部分游戏过程，
他以为在这场博弈里，他将获得胜利。
但现在，任索终于知道，这个世界远比他所想的要复杂。隐藏在线团里的真相，任索只是抓住了线头，然而他并没能趁机扯开线团来洞悉其中的秘密，反而要被线头拉进去，成为秘密的一部分。
「纯白小圣杯」让任索感觉自己恍如火炬般燃烧，就像心中某个黑暗空间，有一堆恍如湿透的的沉寂薪柴。
他从小到大都没有注意，也从来没意识到这堆薪柴的存在。它们就像处男的童贞般毫无意义，平时湿透了，点不着，烧不了，跟废柴也没多大区别。但是在圣杯的激活下，它燃烧起来，彻底照亮了任索的身体。
这份光与热因为任索身体的原因，没有一丝一毫泄露出体内。因此，点燃它们的圣杯印记，便成为了唯一的渠道。
任索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充盈自己体内的光与热，正在通过圣杯印记如丝般流出，虽无一丝一毫的诡谲景象，但冥冥中的感知以及身体的变化，都让他无比清楚地明白：
自己正在分裂。
另一部分，就通过圣杯间的传递，落入手持圣杯的女店主之中！
而他眼前的世界，属于任索的视野慢慢模糊不清，而女店主的视野却越加清晰。
当任索自身视野几乎要消失的时候，他便感觉体内涌出一股如海浪狂涛般的血气，自己的意识似乎伸出无数触手，无数莫名其妙的力量如同近在咫尺的星辰，只要他心意一动就任由他摘落！
他好像……完全化为女店主了！
这个过程说来复杂，但实际上也不过是短短一秒的事，任索连将「纯白小圣杯」卸下来都来不及！
光与热源源不断地流入女店主之中，任索感觉他的本体越来越冷，或者说，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本体了，似乎随着光与热的流逝，他自己也彻底从本体搬家到自己捏的美少女体内！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股充盈自己的火炬，彻底移动到女店主之中。虽然没有任何情报，但任索也能敏锐地意识到：要是火炬和本体彻底断开了链接，恐怕就会发生无法挽回的事。
例如从此以后，他就变成她了。
他想阻止这个过程，但任索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当本体最后一丝火焰都即将消散殆尽的时候，任索却忽然感觉到两道轻微的拉力，硬生生将最后一丝灰烬留在他本体里！
他现在已经没法看见本体的视野，任索看见自己身处走鬼档之中，葱白的右手拿着白酒杯，感觉到上面传来的暖意，想直接扔掉它，但动作又猛地僵住。
纯白小圣杯是他和本体的重要链接，任索还想回到本体，就必须借助小圣杯的渠道！
但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突然就变成女店主了？
他抬起头，便看见本体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幸好就在树旁边，本体直接靠着树躺下了。
任索试图控制本体，但他发现并没有什么卵用，他只能感觉到本体的些许感觉，以及那两道留住本体灰烬的丝线。
“还么好吗！”
黑人顾客猛地一拍桌子，用猥琐的视线扫视了任索全身，那股像是要把人剥光的视线让任索从生理到心理都感到极其不适：“我等了好久了！”
任索生气了。
任索想起这个顾客就是那个不给关键词还作奸犯科的半魔。
任索发现有份牛排在面前。
任索发现牛排好像还没调味。
任索扯开调味料的抽屉，双手夹住八瓶调味料疯狂倒下去。
任索将牛排递过去。
顾客吃了一口，脸色就变青了。但他又不能停下来，只能将东西彻底吃完，然后口吐白沫地爆衣，身上黑雾缭绕。
任索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他现在一肚子火和郁闷，体内的力量又几乎充盈而出。他走出来，便看见赤红甲已经拔刀了——赤红甲刚才一直都坐在走鬼档旁边，任索还真没看见。
赤红甲跟游戏里差不多，一样的红甲白头，如鬼御甲，但却正气凛然。
“你别动手，让我来！”
赤红甲很听话地将刀插回去，黑雾缭绕的顾客握紧拳头嘿嘿两声，像头公牛一样冲过来。任索调动体内的力量，发现脑海里只有两个能力：
「玄君秘录·一章」
「烈焰主宰」
围裙无风自动，任索右脚微微退后摆了个架势。当顾客撞过来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身体无比轻灵，整个世界都缓慢了三四倍一样。
任索毫无犹豫，突入到顾客怀里，右拳爆起烈焰，由下而上猛击——
烈焰升龙拳！
平地响起一声惊雷，拳头的火焰如烟火般绽放，烈焰如蛇般钻入顾客的身体，非常贴心地将他剩下没有爆的内衣也全部炸裂了。而且明明打得是下巴，但顾客却突然七孔流血，还有各种各样任索看不出来的负面状态在他体内爆发。
直到顾客软绵绵地躺在地上，任索才退出时间突然缓慢的状态，很明显这应该是「48岁的小强」带来的特效。
他走过去，用脚踢了踢顾客的脸：“起来，别装死，还想再来一下吗？”
虽然任索是含怒一击，但他发现自己的输出在爆发之前就有一部分收回自己体内，造成的效果也仅仅是恰好能将对方伤而不死，不过视觉效果倒是足够华丽。
顾客连忙爬起来，这时候任索就感觉自己是不是出手太重，打爆了他所有衣服，弄得他站起来的时候有根辣眼睛的东西甩来甩去。
但输人不输阵，任索鄙夷地看了一眼，说道：“好小啊。”
这黑人顾客血气上涌，但武力差距十分明显，而且刚才那一拳也把他的凶气战意彻底打散。他唯唯诺诺地遮住自己要害，然后用摘下自己的耳环，递给任索。
任索拿过来，一阵信息就流入心底。
「小耳环：普通的耳环，生命值+50。」
这东西也太没用了吧，任索凶神恶煞地看着顾客，顾客苦着脸说道：“我的好东西都被你烧光了。”
任索想想的确如此，便允许他离开了。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白嫩的柔夷，光滑的肌肤，以及体内澎湃不息，轮转不停的庞大气旋。而且在他感知中，整个世界仿佛都像是燃料，他随时可以掀起燎天大火。
他很强。
女店主只有两个数据：生命值和攻击力。然而在装备了「玄君秘录」和「烈焰主宰」之后，这两个数据具化为现实时，便化为能量尽数灌注在这两个能力上，令其几乎无限制地强化！
更别提顾客赠送的各种礼物，光是「48岁的小强」，就让任索占尽优势，另外「冰冽的订婚戒指」、「复仇的金戒指」等攻击特效礼物。
略微估摸了一下，任索感觉自己这个游戏角色，大概……
比自己本体强一万倍左右吧。
等黑人顾客如蒙大赦地离开后，赤红甲过来说道：
“阁下生气了？阁下其他时候出手都很有分寸，这种情况非常少见。”
任索先是一愣，因为他说的是日语，他听不懂，但声音通过耳蜗到达脑部之后，又自动翻译成他熟悉的语言。
翻译过程非常流畅，任索脱口而出，也用日语回答道：“有一点。”
赤红甲点点头：“那接下来面对羸弱的敌人，老夫需要下杀手吗？”
“不用。”
任索看着不远处靠着树的本体，想直接走过去，但他离开走鬼档五米之后，就感觉天地之间仿佛出现一层透明胶，他往前一步就感觉到莫大的阻力。
他无法离开走鬼档，便指挥赤红甲：“将那个人抬过来。”
忠诚的赤红甲一句话都没问，而且也很轻松地离开走鬼档，将任索的本体抱过来，放在食档的椅子上。
本体的情况很情况，看起来像是晕了过去，但双眼只是眯起来，眼珠很明显还在动，就像是还有意识。
任索用手指戳了戳本体的额头，没反应，拍了拍他的脸，没反应，挠他腰窝，没反应，惊了，任索可是知道自己最怕被人挠腰窝的。
问题出在纯白小圣杯上。
但任索的意识挪移到女店主身上后，任索就发现自己没法切换本体的装备了。
他只能使用女店主装备着的「玄君秘录」、「烈焰主宰」，以及化为实物的「纯白小圣杯」和「洛神玉佩」，没办法将备用栏里的能力道具切换过来。
因为他在游戏里，就是给女店主装备这些。
而他现在，也没办法让本体卸下装备。
任索侧过头看了赤红甲一眼，发现赤红甲已经收刀打坐，并且面朝另外一边，背对着走鬼档，完全没有注视女店主的举动。
这时候任索意识到，在游戏里系统之所以愿意让玩家收复赤红甲，但面对史德利和小九尾狐却没弹出让他们跟随的选项，可能是因为赤红甲无论是实力还是忠诚都能达到要求吧。
既然赤红甲这么懂事，任索便也不在意他它，开始试验。
他先是拿纯白小圣杯碰碰本体手臂上的印记，圣杯便再次暖和起来，那道与本体的链接也越加清晰。
但任索想通过圣杯钻回本体却是不可能的——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钻’回去。
他从本体钻到女店主体内，完全是女店主单方面地吸引，他是完全被动的。现在任索想回到本体里，也得依靠外力才行。
本来，如果女店主的身体也能自由行动的话，任索也不是不能接受这种变化，毕竟女店主实力强大，而且还是美少女，就算有点难受并且没有办法变回去，任索也认了。
但女店主现在被走鬼档束缚，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继续被游戏机扔到什么地方，任索可没有任何兴趣抛弃自己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重头开始，自然得想法设法重回本体。
“到底是怎么回事？”任索皱眉思考：“难道是因为纯白小圣杯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
任索本体有纯白小圣杯的印记，走鬼档有纯白小圣杯的实物，两者因为距离太过接近，所以产生共鸣现象？
任索感觉这个推测不太靠谱，共鸣你就共鸣，怎么还附带灵魂转移的效果？
而且任索除了「纯白小圣杯」，还有「洛神玉佩」。难道说任索戴了「洛神玉佩」，也会引发这种现象？
这是有一定道理的，因为在「装备界面」里，道具装备在游戏角色上，那任索自己就无法装备。
哪怕任索通过「清泉流响」将角色召唤出来，也不可能同时让他和游戏角色装备同一样道具。
而唯一的例外，就是在任务评价上传的过程中。
因为游戏已经结束，任索可以将装备在角色的道具拿回来，但在现实里，游戏角色却依然使用了同一样道具。
哪怕任索的道具以印记出现，但如果按游戏的角度，这就是一个道具同时出现在两个人身上。
问题是，因为道具出现重复现象而出现bug很正常，但这怎么跟灵魂挪移扯上关系的？
任索不认为游戏装备功能会出现这么大的漏洞，而且「纯白小圣杯」和其他道具相比，有一个更重要的特征：
它是氪金通道。
在《深夜走鬼》里，任索想氪金，都是通过「纯白小圣杯」来实现的。
而这时候，因为任索一直用圣杯和印记贴着，在他没留意的期间，一道牵扯灰烬的丝线忽然断裂，他本体里的余烬又有一点点流进了女店主的身体！
任索心中一阵寒意——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以后就要顶着这张美少女的脸庞，过上自身实力强大、众生向往尊敬、掌握欲望力量、人美肤白身材好的美好生活了！
突然，在他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世界，其乐无穷！”
游戏机的开机语音！？
任索立马抓住这最后的救命稻草，心里询问：“我要怎么样才能回到本体里？”
游戏机是这么回答的：
「检测到4级玩家‘任奈瑟’的99.9%灵魂，但因为是非常规操作，玩家仅可以使用部分功能。请玩家务必在正规渠道游玩游戏，支持正规充值，拒绝不良游戏，注意自我保护，谨防受骗上当。」
「玩家剩余功勋：260点」
「兑换列表」
「一杯1%祈愿浓度圣水：1点功勋，可令饮用者暂时恢复精神，并能聆听人心，说出令人信服之言。」
「一杯10%祈愿浓度圣水：25点功勋，可令饮用者暂时恢复精神，并能聆听人心，说出令人听从之言」
「一杯1%欲望浓度圣酒：5点功勋，可令饮用者暂时恢复体力，并能洞悉人心，让他人放下戒心。」
「一杯10%欲望浓度圣酒：40点功勋，可令饮用者暂时会恢复体力，并能洞悉人心，让他人心生好感。」
任索愣了一下，他明明在现实里，游戏机居然认为自己是玩家身份，而且还在游戏之中？
任索马上发现兑换列表的物品多出了新的说明，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当他看到下一条信息，便知道自己为何没有彻底转移到女店主体内，本体里还有些许灰烬残留。
——他触发了羁绊系统另外一个功能。
「羁绊系统功能解析」
「在《欲望都市persona》中，主人公可以通过羁绊系统提高同伴的实力，并且通过羁绊分享同伴的战力。在与欲望怪物战斗的过程里，主人公和同伴会出现被欲望怪物迷惑而堕落魔化，甚至出现主人公和同伴战死的情况。」
「羁绊等级越高，羁绊人数越多，那么链接主人公和同伴的羁绊所形成的‘并肩战斗’系统，就会挽救濒危状态的目标，令对方不至于丧失生存欲望而彻底死亡。若是主人公或同伴因为被怪物迷惑，导致人格堕落、灵魂离体，强力羁绊也可以拯救目标。」
「同时，羁绊等级越高，羁绊人数越多，也能让主人公和同伴彻底免疫某部分攻击，或者从负面状态中加速恢复。」
「并肩战斗：1级羁绊‘阴晴圆缺’暂时断裂、2级羁绊‘咫尺天涯’正常工作，1级羁绊‘烈焰主宰’与1级羁绊‘洞悉尘世’没有生效。」
「纯白小圣杯」
「品阶：三星道具，前置要求：无。」
「效果：玩家装备后，所有非伤害性的技能效果+30%~+100%（技能越强增幅越低），所有技能的能量消耗-10%~-50%（技能越弱减幅越大），极低概率（<1%）满足玩家已经祈愿（用言语说出口）的善良愿望。」
「备注：微小希望所凝铸的伟大之物，能够将善良的愿望化为力量。但欲望之间是互通的，沉沦的欲望海渴求一切，无上伟大之物一次次汇聚希望，让贪婪的欲望翻腾不息。」
信息如海浪般涌入任索的脑海，但不知道是求生欲望强烈，还是因为女店主这副身躯的思考能力强大，任索几乎不费功夫就理解了游戏机想表达的意思。
首先，任索现在知道，任奈瑟这个账号，对应的不是一行数据，游戏机的某个账号，而是……任索他的灵魂。
那堆薪柴，那些光与热，就是任索的灵魂。
因为最后一丝灰烬也落入到女店主体内，所以女店主体内有99.9%的任索，因此才让游戏系统认可了他的存在，允许他调用任奈瑟的功勋氪金。
而他之所以还有一点点灵魂留在本体，是因为古月言和东承灵的羁绊拉住了他的灵魂，而且他前几天刚好提升了东承灵的羁绊！
至于为什么任索的灵魂在引起圣杯共鸣后，灵魂被挪移到女店主体内……
任索看了看纯白小圣杯，一阵幻肢疼。
根据「纯白小圣杯」的描述，所谓的‘无上伟大之物’，大概就是功勋了。
所以，好像是任索氪金太多次了。特别是在游戏后期，收集到一万份欲望，1%祈愿圣水对任索来说基本不要钱的时候，那自然是猛氪，实际消费功勋恐怕已经有一两百了。
然后因为纯白小圣杯连通欲望海，所以当足足有260点功勋的任索灵魂靠近时，纯白小圣杯受到欲望海影响，将任索和女店主连通，强行任索那昂贵的灵魂挪移到女店主体内。
至于女店主为什么这么容易受到控制，任索想了想游戏背景就知道了：她一方面是受到游戏系统的控制，另一方面，她却是欲望海的试炼者，游戏通关之后她就变成能利用欲望海的收集者了！
也就是说，如果任索彻底转移到女店主体内，并且系统不再控制这个角色之后，那么欲望海就很可能直接把他给吞了，或者说——同化。
任索现在就像是自己抱着一大堆黄金招摇过市，偏偏只有他不知道他自己带着黄金，所以被欲望海抢劫，他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且这般一想，任索发现自己只能装备道具的‘印记’，好像是游戏机在保护自己——这些拥有超凡效果的道具实物，往往与各种力量都有牵扯，若是任索真携带了，到时候说不定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说不定戴着「洛神玉佩」，上大街走着走着就被一个白发美少年砍死了。
也就完全不怕死，可以在游戏里重来的游戏角色，才能佩戴实物，完全发挥道具的效果。
而至于怎么解决，系统也给了解决方案——
氪金吧。
下一秒，纯白小圣杯出现了乳白色的粘稠液体，任索凑过去嗅了嗅，嗯，椰奶香味。
然而这时候任索微微一愣——
「触发了‘雁过拔毛’的‘奸商’效果，下一次消费无须消耗功勋。」
任索脸色瞬间想吃了屎一样，居然在这时候触发特效？
他狠狠地拉开本体的嘴巴，咕咚咕咚地灌进去，磕的本体的牙都响了。
然后任索忍痛买了一杯免费的，仅仅价值45点功勋欲望圣酒。
系统再次提示：「因为玩家通过‘奸商’免费购买了45点功勋的欲望圣酒，‘奸商’在接下来45天拒绝与你进行任何交易（本效果冷却45天）。」
任索差点就把酒杯戳进本体喉咙——原来「雁过拔毛」的‘奸商’，不是说他是奸商，而是他和奸商交易的意思啊！？
本来任索还挺期待的‘奸商’效果触发，没想到不仅在这个时候触发，而且触发后还有冷却时间，冷却时间还跟免费购买了多少价值的东西有关？
任索还打算用来白嫖一个高价游戏呢！
虽然以后白嫖一个然后进入长时间冷却……但怎么说呢，就像是世界杯赌中了所有冷门，并且下注了，然后APP将钱退回给你：“对不起，我们是不正规的菠菜通道，请你去正规中心下注。”
那种错过一个亿的感觉真的让人无比幻肢疼。
不过任索也分得清轻重，现在跟功勋相比，幻肢……不对，本体更重要。
两杯东西下肚立竿见效，任索感觉自己和本体联系微微加强了一点，而本体也能睁开眼睛站起来。
但任索完全清楚本体的情况：他的意识极其模糊，完全是靠氪金的酒水所撑起来的。任索没办法完全控制他，也没办法获取他的感觉，只能知道他的意识波动和大致想法，并且通过意识来下达指令。
跟分身相比，这样的指挥难度更大，毕竟分身还有一定的思考能力，只是不会自主行动。
任索担忧地看着本体，本体微微一笑，认真注视任索的双眼，伸出手拍了拍任索的肩膀：“我会带走你的绝望，为你带来希望。放心吧，一切有我。”
任索顿时安下心来，回到走鬼档等待客人的到来。
任索这时候也想起在游戏里，他没见过自己，也就是说，那段快进的时间，就是他恢复本体的过程。
而游戏之所以没有这段过程，是因为任索直接操控女店主，而且是以‘玩家’的身份，所以游戏丢失了这段数据。
他在屏幕外当玩家时，是没办法观察到在游戏里当玩家的自己！
“所以bug，也不是因为纯白小圣杯的共鸣……”任索心中彻底想明白前因后果：“而是我会彻底被欲望海吞噬，游戏机预知这个情况，便令我强行退出游戏。”
“又或者因为我是‘玩家’，要是我没能回到本体，以女店主继续下去走鬼，那十几天前在屏幕前的我也无法玩下去，不知道是不允许角色控制权同时受到两人控制，还是不允许我改变游戏经历。”
“如果我在第十天要接着玩下去，要么我不来走鬼档，要么我活着离开走鬼档。后来我之所以能玩下去，是因为……”
“因为我在第二天，心里有了邀请东承灵她们一起过来寻找走鬼档的想法。”
“于是游戏机便预知到我能活着离开，让我继续玩下去。”
“因此，我很安全！”
当本体走远了，任索突然意识到一点：等等，我说话哪有这么会安慰人的？
发现本体说话这么体贴，任索觉得好恶心啊！
而且刚才本体里的意识根本没有思考啊，他刚才的思考活动，还不如他现在走路时看路的思考来得复杂。
所以他刚才完全是在祈愿圣水和欲望圣酒的促使下，下意识做出的反应？
作为一个周边居民的娱乐场所，文化公园不算小，但也大不到哪里去。
古月言和东承灵选的方向路径不长，约莫十几分钟就已经绕了公园一圈。凌晨的明月静谧而体贴，沐浴在月华里的古月言像小孩子一样专门找有光的地板踩，而且还非常强迫症的，不允许自己踩到没光的地板。
“以后我们也多点出来逛逛吧。当然，不是凌晨。”
古月言转过头看着东承灵：“灵姐，你不是不喜欢出来的吗？”
“但你喜欢啊。”
古月言微微一怔，旋即脸蛋红扑扑的。之前五人一起行动，她虽然很开心但也没表现出来，直到现在她和东承灵一起行动，她便放下部分束缚，顺着灵气经络那股雀跃的感觉蹦蹦跳跳，不曾想被东承灵看出来了。
“不用强迫自己放弃娱乐。”东承灵看出古月言的心思：“我虽然是因为喜欢才专心修炼，但这并不代表我就拒绝了其他爱好，例如我很乐意在厨艺上花费时间和精力。”
“虽然现在修炼很重要，但也不代表小言你要摒弃其他娱乐。松弛有度，也是修行关键。”
“而且，”东承灵歪歪脑袋，笑着：“我也想和你一起走走，就像我还很年轻一样。”
“灵姐你也就比大几岁而已！”古月言马上反驳道，不过她也彻底放下心防，好奇地观察其他地方，尽情地享受夜月下的宁静。
在她们差不多到达集合地点的时候，古月言侧过头看了看地方，突然睁大眼睛愣住了。
“灵姐，你先过去吧。”
东承灵奇怪地看着古月言：“怎么了？”
“我好像在半路掉了我的交通卡，我回去找找。”
“那我们一起去。”
“不用，我快速跑一个来回。我的交通卡有荧光，如果没看到我会在三分钟之内回来。刚才那条路我们巡了一遍，基本确认是安全的，不用担心。”
东承灵有心拒绝，不过她发现古月言神色好像有点着急，但又不愿意她跟随，便知道古月言应该还有其他小秘密，便说道：“那你戴好项链，三分钟后你还没回来我就打电话给你，电话不通我就直接将你拉回来了。”
古月言戴着她给的灵气坐标，东承灵随时都能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因此她也没有多担心，而且刚才那条路，东承灵散发感知观察过，的确没有其他人。
“好的！”古月言转过身一溜烟跑了。
等拐了一个弯，彻底离开东承灵的视线，古月言便看见那家伙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长椅上，好整以暇地等待自己。
“找我有什么事？”古月言离任索足足有五步距离就停下了，并且灵气经络已经活化，她随时能弹射出一道摧金断玉的月华来防止任何意外。
刚才古月言四处张望的时候，突然看见任索在林间向她招手，指了指另外一边，然后他自己就跑向那边。古月言自然清楚这是要和她私下交流的意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任索发生了什么，不过她也按照吩咐独自过来看看。
她早已考虑好前因后果，现在灵异事件频出，任索行踪怪异，古月言自然有所猜测。但若是和东承灵一起过来找他，难保他会不会因此逃跑，又或者，任索真的有不能告诉东承灵的要紧事，急着找她商量。
古月言不仅现在就很警惕地靠近任索，而且她还留了后手，如果三分钟内她没回去，东承灵自然会过来找她或者直接将她拉回到自己身边。
“我有一件事，只能找你商量。”任索笑着说道。
“你不能打电话或者发信息吗？”古月言说道。
“不能，那对我说太难了。”任索看了看自己的手，说道：“而且只有这样面对面，才能表达出我的真心和诚意。”
古月言心神一震，准备好的月华都消散了一大半。她这时候才发现，现在花前月下，静寂无声，树木为邻居，真是一个极好的环境。
她沉默片刻，结结巴巴问道：“你你你想说什么？”
“我需要你的帮助。”任索单刀直入说道，“你跟我来。”
古月言顿时松了口气，但她看见任索走进树林，警惕之心再次升起：“你想去哪？等下灵姐发现我没回去，她肯定会来找我的！”
“你只有看到了，才会知道我需要你怎么帮助。”
古月言跟着任索走进林间小道，始终跟他隔着五步的距离，并且时刻留意周围，双手月华凝而不发。很快，任索停在一处树木间漏光处，示意古月言上前。
她过去一看，便看见不到二十米外的小路上，一间走鬼档正在营业。
白炽灯亮，白雾蒸腾，古月言因为觉醒法术的原因，视野在夜晚是有额外加成的，因此她可以很清晰地看见主持走鬼档的是一位美丽可爱的女店主，哪怕有白雾阻挡，围裙遮掩，也无法隐藏她如画般的美丽容貌以及姣好身材。
这时候，女店主也恰好抬起头，视线与古月言交错，然后女店主脸上露出一个欢喜的笑容，仿佛很开心能见到新的顾客。
走鬼档里有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女人在用餐，而且居然在吃得是蛋糕！那股烘焙的香味隔着十几米传入古月言的鼻子，顿时勾起她的食欲。
这十天来，任索和她们逛完公园后，就非常大方非要请她们去附近吃宵夜，明言‘你们陪我一起来碰运气，我无以为报唯有请客，你不吃就是不给我面子’，因此这些日子古月言也养成凌晨吃饭的习惯。
被香味一勾，古月言舔了舔唇，说道：“等下我们来这里吃吧？”
“当然。”任索说道：“这就是我们夜游十天所寻找的目标啊。”
古月言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仙宫食神？！”
“没错。”任索拉着古月言离开，“这就是仙宫食神。”
“我们赶紧通知乔姐让对策局过来！”古月言马上说道。
“可以。”任索点点头：“通知对策局是肯定要做的，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缘，我们寻找了十天，难道要错过吗？”
“当然不！我们通知之后，就和其他人一起过来品尝食神的厨艺吧！”古月言兴奋地说道。
“小言。”
任索突然按住古月言的肩膀，低下头注视着古月言。古月言抬起头，正好看见任索遮住了月亮的光辉，让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银光。
“我需要你，古月言。”
夜深人静时曾经梦见的幻境突然化为现实，让古月言微微有些失神。面前这个男人似乎和世界融为一体，她的视线没法逃避，她的心跳随着他的声音为之起伏。
“我虔诚地渴求你的帮助，为此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任索脸上戴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眼神轻柔得如同月下清风，又似一首绵延的抒情诗：“从今以后，我会——”
「10%浓度的祈愿圣水」和「10%浓度的欲望圣酒」配合在一起，连偏激的妖魔鬼怪都无法隐藏心声。只要遵循药效，饮用者光是存在就几乎没人能移开视线，饮用者只要说话就几乎没人能够拒绝。
是的，几乎。
古月言猛地一踢！
任索顿时弓起了腰！
正在从抽屉掏出企鹅肉的女店主突然感觉幻肢一凉！
看着面前这个捂着裆后退的男人，古月言右手覆盖着月光盈盈，指着他冷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
“任索绝对不会像你这样说话，也不会说出这种骗女孩子的甜言蜜语，他没有这种做渣男的才能。”古月言微微一弹指，一道小月华划过任索的脸庞，切断他数缕头发。
“你究竟是谁？”
虽然刚才的任索，几乎就是她梦中所想的状态，但……
当她看见这样的任索，她就知道——所谓的幻想，并不等于自己所喜爱的。
就像小时候，看见其他小孩的爸爸妈妈疼爱她们的小孩，古月言也曾幻想过自己的爸爸妈妈要是跟别人换换就好了。
但有一次古月言被托付给别人的爸爸妈妈临时照顾，哪怕被照顾得再好，被百般呵护，她也依然无比思念自己的亲人。
期待喜欢的人变得更好，是理所当然的。
但真正所喜欢的，不是变得更好的对方，而是对方这个人！
任索愣愣地看着她，忽然整个人都靠在树干坐在地上，身上的气息忽然沉寂下去，再没有那种吸引眼球的感觉。
古月言迟疑了一下，慢慢靠近过去，“你怎么了？说话啊。”
任索看着她，说道：“我需要和你们每个人，都单独找一次仙宫食神。”
“什么？”
“我需要和你们每个人，都单独找一次仙宫食神。”
古月言又问了几次，任索的回复依旧一样。
他突然从油嘴滑舌变成了一个傻子，但双眼依旧明亮，脸上也不再是那种帅气的笑容，而是带着一分不愿，三分嫌弃，六分认真的表情。
每次任索洗碗，他脸上就是这种表情。
几乎是下意识的，古月言就确认他是真正的任索。
古月言思考了十几秒，终于立下决断：“我会帮助你的。”
任索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慢慢站起来，慢慢又恢复到刚才那个存在感突破天际的魅力男性。
完全目睹这个情况的古月言，问道：“你是不是处于一个特殊状态？要么像个傻子，要么像个渣男？”
“不要骗我。”
任索看着她，没说话，没点头，没摇头。
“是不是跟食神有关？还是跟你的觉醒法术有关？”
古月言连问几个问题，任索一点反应都没有。
此时，古月言的手机响了，她连忙接通，跟东承灵说自己快要回来了。
挂掉电话，古月言看着任索：“你会害我们吗？”
任索摇头，说道：“这件事，对你们只有好处。”
“如果我不帮你，你会怎么样？”
“我会死。”
“我不帮你，你怎么办？”
这时候，任索看着古月言，很笃定地说道：“我不会死的，你会帮我的。”
在这瞬间，古月言分不清任索是傻子状态还是渣男状态。她微微咬唇，说道：
“那我会为你创造机会，让你有独自碰上她们的机会，至于你怎么带过来……你刚才这么会说话，应该也难不倒你。”
“谢谢。”任索说道。
“但，你为什么寻找我的帮助？”古月言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明明你可以找灵姐或者乔姐……”
任索眨眨眼睛，张了张嘴巴，最后只说出一句话：
“因为感觉到，你是最猛烈的。”
猛烈？古月言脸色一黑，这个词是形容女孩子的吗？
她哼了一声：“你先去找灵姐，借口你自己想。我去找小鱼她们在南门等你，你过来就给我信号。”
“我不是帮你啊，只是你发现了仙宫食神，我觉得一起去太危险了，所以让你陪着一个个去。”
“我明白。”任索又恢复渣男状态：“小言你最好了。”
古月言狠狠踢了他小腿一下，红着脸离开了。
——————
“原来欲望圣酒是这样的感觉。”
在游戏里，这段游戏过程不仅快进了，而且功勋也没有变化。但不代表这段时间就没顾客，甚至顾客还挺多的。本体离去了几分钟，任索就已经接待了两个顾客。
但任索现在代替女店主游玩，接待顾客自然要花功勋喝酒或者喝水，来聆听顾客的人生经历。
不过，比起可以在家里花时间研究关键词，在现实里走鬼就必须马上想好调味策略。
要是任索花了太多时间，顾客可是会不满的，到时候本来能乖乖吃完饭走人的顾客，也可能会生气地打架，非得要被任索打一顿才肯乖乖给礼物。
任索不是怕打架，但他不太想用女孩子的身体打架——上面抖来抖去，下面却没得抖，好怪……
而且现在功勋不少，任索发现祈愿圣水效果不佳，便马上喝了欲望圣酒，直接就能得知顾客的欲望。
然而，跟游戏里用文字显示不一样，喝了欲望圣酒的任索，是能直接感觉得到顾客的情绪。这种感觉，就像是靠近火场一样，能清晰感受到顾客身上的火是什么味道、用什么欲望烧的、燃烧得猛不猛烈。
甚至同样属性的两种渴望之火，也有高下之分。
例如刚才两个顾客，一个顾客小时候缺爱，对父母的怨恨如熊熊烈火，初中时失恋了单身至今，也有一把小小的爱情之火，不过气势跟火炬差不多；
而另一个顾客，则是因为‘喜欢的人结婚了，新郎不是他’，那股爱情的纠结和渴望，化为似乎能吞噬周围一切的猛烈火焰，看得任索不寒而栗。
就在任索招待第三个顾客的时候，他精神一震，看见本体终于回来了！
今晚，是最后一晚，赤红甲无比清晰地明白这点。
虽然只有短短三天，但赤红甲明白，这三天，比他过去所有人生都更具价值。
嗯，哪怕他的人生一共也就51天。
赤红甲刚打爆棺材盖，就马上被繁樱官方发现，被火速征入武魂部队。经过测试，武魂部队很快就判断赤红甲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妖怪，于是赤红甲就顺理成章地成为编外人员。
因为第一代主人的原因，赤红甲的目标只有一个：挑战天下武者，见识世间风光。同时赤红甲信奉忠义礼智信，它认为它除了对不起那个被他打爆的棺材盖外，它一生就只欠开启灵脉的仙宫。
没有仙宫，灵脉不开，就没有它赤红甲！
秉承着这个理念，赤红甲一开始就和武魂部队的人订立的契约是，干一天，拿一天钱。凑够了钱，赤红甲就打算坐飞机到其他地方，一边看风景，一边挑战其他强者，顺便寻找仙宫报恩！
毫无疑问，赤红甲是不知道坐飞机过海关要用身份证和签证，并且要过安检的。
以后赤红甲要是存够了机票钱，武魂部队肯定还有其他方法留住它。但不成想，赤红甲遇到了仙宫食神后，直接就脱离武魂部队，要为仙宫工作三天来还请恩情！
而当食神愿意让赤红甲工作的时候，赤红甲便有一丝明悟。
不可以将这三天的见闻暴露一丝一毫。
不可以探询女店主和顾客的秘密。
需要战斗时不能后退。
结束之后，无人会记得你曾经为女店主服务的事，只有你保留这段记忆。
这些规矩自动印入了赤红甲的脑海里，它自然是全盘接受。然后在接下来的三天，赤红甲可谓无比兴奋。
往日一个都看不见的强者，一个接着一个出现在走鬼档前。虽然很多时候不用赤红甲出手，食神就直接打爆了他们，但能观看强者战斗，赤红甲就感觉不虚此行。
而且赤红甲在走鬼档一旁，聆听着其他妖魔鬼怪的人生经历，也慢慢扩展了它的见识。虽然它一口一个‘老夫’，也能识文断字，战力非凡，但那是因为身为铠甲时带来的知识和技能。
赤红甲本身，其实只是一个出生不到一百天的婴儿。
它直接脱离武魂部队，非要为仙宫报恩，就可见它心思单纯。
因此它这三天获得最多的，不是战斗经验，而是人生经验。
它见过因为原生家庭原因而一蹶不振的青年，见过因爱生恨想将渣男煎皮拆骨的少女，见过因为哥哥杀了自己全家而疯狂的弟弟，也见过心理变态的杀人魔医生。
赤红甲在这三天迅速成长，已经不再是三天前那个仿佛从电视里走出来的单纯武士，但它报恩之心依然没变。
不过，它对接下来的顾客都非常关注。
（嗯？）
赤红甲注意到，刚才食神喊它抬过来的年轻人，现在又回来了。
它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还是挺深刻的，因为这个年轻人是食神离开走鬼档，亲自喂食的人。而现在，它对他的印象再次加深——这还是第一个能第二次再次光临走鬼档的人。
而且，这个年轻人还带着一个女孩来了。
赤红甲稍微注意了一下那个女孩，年轻人倒是微不足道，但那个女孩，实力不差。
赤红甲感觉，它应该跟那个女孩差不多一个体量——注意，是体量。按照武魂部队的说法，就是赤红甲体内的‘阴阳鱼’和那个女孩的‘阴阳鱼’差不多规模，因此赤红甲看见女孩，就产生势均力敌的感觉。
但赤红甲也没多在意，体量差不多，不代表战力相仿。这些天赤红甲也见过不少体量跟它差不多的‘妖怪’，但没一个能打得过它。
它以铠甲为核心，阴阳之力流转如意，更因为第一代主人的原因，隐隐掌握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霆等威能，战斗力远超同体量的其他生灵。
凭这个女孩，还不足以让它警惕得站起来。
不过，这个女孩的相貌应该不错。赤红甲当然是不存在对人类的审美观，但它下意识以仙宫食神作为标准，这个女孩看起来跟仙宫食神有点像，那应该是人类所说的美女了！
“小言已经吃完离开了？”
“是，她回去找东西的时候，我遇见她就先带她来这里。现在她应该是自己吃完了，去找乔木依和小鱼。我们先吃完，如果她们还没来，我们也去找她吧。”
他们似乎是不需要说故事的顾客，自己独自聊天，这让赤红甲有些小遗憾。
不过这时候，又有一个顾客来了，这个是说故事的顾客，赤红甲听得津津有味。
这个顾客的人生也是非常曲折，他上了高中之后父母就飞机失事，只留下一套房子和一个妹妹，但他妹妹也不怎么待见他，而他因为长相凶恶的原因，一直以来朋友很少……
不知为何，赤红甲总感觉这位顾客的人生有点耳熟，好像它在繁樱看启蒙动画片时，看过类似的剧情设定，通常只会主人公就会加入某种兴趣组织。
但这位顾客的人生可没动画片那么精彩，因为玄国的学校可没有放学后能逗留几个小时的兴趣组织。他很快就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班里人疏远，回到家也没人理会他，因此心里变得偏激，这不就来到走鬼档寻求治疗……
等这位顾客吃完离去，赤红甲发现刚才那个年轻人和女孩已经离开了。也对，他们不用说故事，就餐时间自然快一点。
下一个顾客落座，赤红甲正在听故事的时候，惊讶地看见不远处那个年轻人又来了——还带了一个好像稍微年轻一点的女孩。
虽然赤红甲没有人类审美观，但它认得出，现在这个女孩，跟刚才那个不一样。
“哎，这里真的什么都能点吗？”
新的女孩比之前那个女孩要吵闹，拿到餐牌就兴奋起来点餐。等餐的时候还到处乱摸，大声说‘好香啊’‘姐姐我们可以合照吗？’‘任索你帮我们拍张照’等等。
因为她太吵了，赤红甲根本没听清另外一个正牌顾客的故事。
等他们离去，正牌顾客也说完吃饭了。
这个顾客离开后，好不容易等到下一个顾客落座，赤红甲看见那个年轻人又出现了！
旁边还是带着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也跟前面两个不一样，穿着黑马甲，好像是某种制服。
第一个看起来有点像食神一样安静亲切，第二个则是‘元气满满’非常吵闹，那第三个却是笑语盈盈，但行走时自然有股气势。
虽然三个女孩好像长得都不差，嗯，跟食神都有点像呢。
但这是怎么回事？赤红甲还是第一次看见有男人在一晚之内，分别带三个不同的女孩来走鬼档就餐！
这对赤红甲那幼小的心理造成巨大的冲击，不禁让它感叹道：
原来人类这么厉害的吗？
它之前也听过许多因为男女之情而扑街的人生经历，完全没想到还有人能这样玩。
这甚至让它忽略这年轻人已经吃了食神好几顿饭了。
而这个女孩坐下来后，看了看走鬼档的公示，笑问道：“人生经历，你是想要别人将他们的血泪掏出来给你听吗？来自仙宫的强者，你这趣味可不怎样。”
赤红甲结束打坐，将手按在刀柄上。
居然敢挑衅食神？年轻人，你还是选前两个比较好啊！
而这时候食神回答道：“血泪这东西，你自己咽下去恶心，说给别人又不合时宜，借给我作为调味料做菜，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女孩沉默片刻，宛然笑道：“也对，但我们可没有充满血泪的过去啊。”
“那你们就好好品尝我的手艺吧。”
过一会上菜了，女孩吃了一口马上说道：“好吃！我能不能跟在你旁边，每天吃你做的菜？”
赤红甲的手顿时离开刀柄，继续打坐。
嗯，这女孩知错能改，这么快就知道食神的美妙的之处，而且还和老夫兴起一样的念头，还行，年轻人眼光不错。
很快，年轻人和穿着黑马甲的女孩离去了。
片刻后，下一个顾客落座的时候，赤红甲却没心思聆听了，而是紧紧看着不远处。
当年轻人的身影再次出现，赤红甲虽然没有脑袋，但它也忍不住学人类那样，揉了揉头盔太阳穴的位置。
第四次了！
“麻烦了……”
虽然知道自己肯定能安全离开，但任索心里依然很紧张，特别是在他招呼了两个顾客后，做起饭来几乎驾轻就熟——其实就是从那个什么都有的抽屉将食物拿出来。
本体带着东承灵来了，任索用尽一切力气让自己保持冷静，平静问道：
“你们要吃什么？”
除了他们两个外，还有一个‘正常顾客’的。但现在当然是本体重要，想讲人生故事待着一边去。
也不知道本体和东承灵说了什么，东承灵一直很安静，任索给她来了一份可以极其有益的‘鸡汤套餐’，她迅速吃完，然后走人——任索自然不可能给本体东西吃，因为吃饱了基本就不可能再回到走鬼档了。
任索一直都在分神感受本体里的那道线，然而直到他们离开，任索都没感到东承灵与本体的羁绊之线有什么变化，虽然依然很稳，但力量上却没有提升。
“没能升级吗？……是因为前几天才升过级，经验值不够？”
“这下可就麻烦了……”
任索思考的时候，本体又来了——这次带的是林羡鱼。
他还真的能按照任索的最初计划，分批带人过来，试图在一晚里结成多个羁绊。
任索摸索了羁绊系统好一段日子了，因此他发现想要与对方结成羁绊，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与对方单独相处。
要是进行群体性活动，貌似顶多只能增加经验值，想要羁绊升级基本不可能。
必须要让对方意识到，ta和自己是有一段特殊的，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秘密关系，这样羁绊才能成立。
例如黎丹，任索是唯一能让他熟睡的人；例如于匡图，任索是现在唯一知道他在夜晚假装打工仔来追女仔的人。
而通过游戏机的信息，任索知道现在能让自己回到本体的方法，就是尽可能增加羁绊数量，让「并肩作战」这个能力迅速加强，那么牵扯他灵魂的丝线才有足够的力量，让他的灵魂从女店主回到本体内。
这其实就是一个拔河比赛，任索要做的就是增加己方的人数。
如果是其他时候，任索还未必有把握能短时间与多人升级羁绊、结成羁绊。但现在却是一个极好的时机：很明显，在仙宫食神的走鬼档就餐，就是一次极好的独处机会。
就像是仙侠里两人掉到一个前人墓里，然后一起获得机缘，互相之间也没有竞争关系，这交情还不唰唰唰地上涨啊——如果是一男一女，说不定还会中了某种情毒，得圈圈叉叉才能化解之类的……
因此任索马上就想到让本体和每个人过来一趟，来提升羁绊的质量。
不过他自己对此并没有多大把握。
「欲望圣酒」和「祈愿圣水」虽然让本体暂时拥有行动能力，但有多少效果，能不能成功劝服她们，任索完全不确定。
但这就是游戏系统给他指出的明路，任索也想不到其他方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现在只能寄望于第十天的游戏经历完全实现了——也就是过一会，任索的灵魂就会回到本体内，女店主再次被游戏机接掌。
林羡鱼这小妮子一坐下来就兴奋得不得了，任索赶紧给她送上鲍参翅肚喂饱她。本体带着她离开后，任索顿时感觉精神一震！
本体那边，多了一条细小的丝线！
虽然仅仅是多出一条，但任索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光与热’似乎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隐隐流向旁边的纯白小圣杯，想要回到本体之中！
但似乎因为灵魂和肉体分开，任索沉下心来，也没能感知到羁绊系统的信息。不过他也不在意，知道这个法子能成，本体那边已经结成羁绊就行了！
第三个来的是乔木依。
她是最麻烦的，坐下来就一直审视任索，看得任索汗毛悚然，然后又阴阳怪气地问了几句，幸好任索反应快，又或者女食神这幅身躯带来的思维增幅确实强大，轻描淡写就用话堵住她，她只好乖乖吃饭，又是赞美又是试探能不能跟着仙宫食神。
不过走鬼档似乎有种赶客机制，任索在游戏里就没见过有人可以吃饭吃10分钟以上，也没人可以吃完东西还蹭座位的。虽然乔木依不太情愿，但她还是迅速吃完了东西，跟本体离开了。
又多了一条羁绊之线！
现在任索很明显地感觉自己的光与热被纯白小圣杯的拉扯的力度增加了不少，甚至隐隐有一部分已经通过纯白小圣杯的实物和印记，重新流入到本体！
能成！
最后，本体带着古月言来了。因为古月言是最后一个了，因此任索也给本体上了份鸡汤套餐。
看着本体安静地吃鸡汤套餐，任索真的有点无语凝噎。今晚之所以发生这么多事，就是因为自己想吃一口食神套餐，现在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而古月言的眼神却是在本体和任索之间转来转去，看得任索心里有些发寒——她该不会看出什么吧？
还是说本体将真相都说出去了？不会吧？任索他依然与本体意识有所链接，虽然他没办法得知本体的具体行动，但规划本体的行为还是能做的——例如不要说出真相。
而这时候，任索便感觉到，属于古月言的羁绊之线，又重新连接到本体的灵魂之中！
而且，这条羁绊之线似乎越来越粗，牵扯的力量也越来越大，仿佛从丝线变成钢索！
几乎快要变成女店主形状的任索灵魂，在四条羁绊之线的共同拉扯下，缓慢地通过纯白小圣杯通道，再次流入到自己本体之中。
任索再次感觉自己好像变得轻飘飘，快要飘到天上下不来，身体十分放松——任索自然知道这是灵魂转移的体验，而不是做梦想尿床的预兆。
面前的视野再次裂成两半，身体的感觉混乱起来，任索一时间分不清自己究竟在哪个身体之内：嘴巴好像充满了幸福的香味，双手却是在冷水的冲刷下洗食材，腿部像是坐着，又像是站着。
任索下意识收缩了一下括约肌，很快就感受到自己熟悉的小伙伴又回来了！
这下终于……又有资格蛋疼了！
任索拿起了纯白小圣杯，这下他的灵魂流速再度加快，似乎有个通道连接着他和本体，而本体那边有四个拖拉机不停将他拖回去！
视野变幻，身体转变！
片刻之后，任索彻底回到本体之内，首先第一感觉就是嘴里满满的食物香味，然后紧接着的是视觉、听觉、触觉的恢复。
他抬起头，看见美丽动人的女店主站在自己面前，看见她那双平静的双眼，任索的眼睛居然湿润了。
虽然仅仅是短短几十分钟，但任索连续性转两次，差点就面临魂飞魄散的危机，现在终于安全了，自然情绪有点激动。
他第一步就是将正在装备「纯白小圣杯」给换下来，以后如果不是要治疗其他人，他宁愿随身装备「无限炸鸡套餐」都不装备这玩意。
古月言看见任索吃得快要哭出来，心里一愣——有这么好吃吗？
然后她又看见任索居然是看着美丽可爱的女店主哭，小脑袋顿时转过许多念头：任索的奇怪状态、任索的奇怪要求、任索的奇怪行为……
吃完鸡汤套餐，任索直接用袖子擦了擦嘴，向女店主点点头：“多谢招待。”
女店主点点头表示回应，没有说话，仍然处理食材——又有一个顾客来了。
古月言也吃完了，任索带着她离开，不过他感觉好像有人看自己，转过头一看，便看见一副赤红具足的脑袋似乎在对着自己。
任索摆摆手：“再见了。”
赤红甲摇摇头，老夫可不想再见你。
离开走鬼档的范围后，古月言走了一段距离，忽然问道：“你恢复正常了？”
“嗯？恢复正常？”任索愣了愣：“什么恢复……哦，我现在是没事了，多谢关心。”
虽然不知道刚才本体怎么跟古月言交流，反正任索顺坡下驴就对了。
“你跟食神是什么关系？”
任索微微一挑眉：“没什么关系啊。”
“真的吗？”古月言疑惑地问道：“那你刚才怎么一边吃一边哭？”
“我那是因为……好吃到哭！”任索强辩道。
古月言微微皱眉，问道：“你觉得食神长得怎么样？”
“怎么样？……很好看啊！”
我捏的人，当然好看！
“你……该不会是得罪了她，所以刚才就变得那么古怪吧？”古月言猜测道：“你是不是恳求食神给你一顿饭吃，她不愿意，还给你施加了法术，让你变得像个傻子一样。所以你才一次次带人过来，就想在食神面前混个面熟，然后刚才食神终于心软，让你恢复正常了？”
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她似乎说得很有道理！
但任索当然是不可以承认：“我没有得罪她！”
“不可能，你刚才还说人家漂亮，你肯定像骚扰灵姐一样骚扰她！哼，还枉我帮你创造机会了！”
“我没有骚扰东承灵！而且漂亮的我就骚扰，你看我骚扰过你吗？”
“你——”古月言气得跳脚，不过这时候任索反应过来，问道：“……是你帮我创造机会，让我分别带其他人单独过来找食神的吗？”
“是啊，不然还能是谁？”古月言没好气说道。
“……谢谢。”任索竖起食指：“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要说出去啊。”
“知道了。”古月言不看他，快步走出去：“我才懒得说呢。”
任索松了口气，没想到本体这么聪明，还能找到共犯……只是他为什么要找古月言？
跟在古月言走出去，任索便看见东承灵三人正在南门门口等待，林羡鱼像树熊一样抱着东承灵的手，乔木依叉着手不知道在想什么。当任索和古月言出现，她们同时看过来。
而这时候，任索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他该怎么解释来着？
任索不知道，本体只残留一缕意识的时候，在药效的引导下用什么说法来劝说其他人单独跟他去走鬼档。
幸好刚才先遇到古月言，也许这是本体残留的意识尚有理智，知道将共犯留到最后，让任索有一点思考的时间。
这么说来，本体多半是趁她们落单的时候，用花言巧语把她们单独骗到走鬼档，然后就会因为走鬼档的设定之力，不得不坐下来吃饭。
然而这其中还有一个小问题——
那就是，本体可是跟她们四个人都去了走鬼档。
那么，本体是怎么多次进入走鬼档的呢？
任索自然是知道自己不给本体吃饭，让本体全程保持饥饿状态，所以本体才能一次次靠近走鬼档。但任索要怎么解释，自己找到仙宫食神，却不吃饭的行为？
“任索，你胃病好点了吗？”东承灵说道：“你有胃病还到处跑，带我们去找仙宫食神，辛苦你了。”
听见东承灵的问话，任索微微一愣，点点头：“好多了。”
“那你去吃了吗？”
“吃了，我发现胃不痛了，就马上去吃了。”任索看了一眼古月言，古月言侧过脑袋没说话。
看来任索给自己的设定就是胃痛，吃不了东西，所以前三次带人去走鬼档才一点东西都没吃。
“那我们该回去了，我先载你们回去吧。”乔木依说道，率先向公园园外走去，其他人也纷纷紧随其后，留下任索一脸懵逼。
任索走到她们后面，沉吟片刻，试探性问道：“你们吃饱了吗？”
“嗯。”“吃得好饱！”“饱了。”“还行。”
任索心中隐隐有所猜测，又问了一句：“这么说来，我们这十天也算是没有白费吧？”
“是啊。”古月言踩着前面林羡鱼的影子，说道：“你运气还真不错。”
其他人也点点头赞成，任索眨眨眼睛，也不再说话，乖乖跟在后面。
虽然‘让游戏顺利进行’的结界没有影响他，但却影响到其他人，任索也无意非要让她们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事有多重要，便也假装自己也忽视了走鬼档和仙宫食神的重要性。
坐在车上，林羡鱼嘟着嘴说道：“明天就没有任大哥请的免费宵夜了……”
“明天我也不值夜班了。”乔木依说道，“终于能睡美容觉了。”
东承灵侧过头看着任索和古月言：“说好了，明天大家就恢复规律作息。还剩几天就开学了，小言你要尽快调整你的生物钟。”
“嗯。”古月言认真说道：“我过两天就和小鱼搬宿舍。”
“啊——”林羡鱼像条咸鱼一样靠着副驾驶位上：“对啊，接下来又要跟班长一起睡觉觉了……”
“你有什么不满？”
“没有没有，超喜欢跟班长睡觉觉。”
坐在后座左侧的任索一直很安静，看着外面的景色飞驰而过，心想今晚也算是有惊无险，满载而归了。
在一个十字马路等红灯的时候，正看着一座座关门商铺的任索，忽然看见路上有一个奇怪的行人。
那是一个高瘦的少年，穿着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裤子，相貌憔悴但还算清秀，一头银发梳了个大背头……
似乎注意到任索的视线，隔着一条双车道的少年看过来，眼中凛然的寒芒，仿佛隐含‘你瞅啥’的质问，让任索下意识想转过头避开他！
任索第一反应就是检查自己有没有装备「洛神玉佩」。
没有！那就没关系了！
任索反瞪回去——瞅你咋地？
现在又不是关羽刚死那一会，青龙偃月刀可没有乱砍人的习惯。他似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类，愣了一下，然后也没有理会任索，继续往文化公园的方向走。
等乔木依将他们差不多载回天莲学院的时候，一直注意时间的任索，心里默默倒数。
时间到了。
突然，乔木依一个急刹车，幸好没人往前冲撞伤。林羡鱼绑了安全带，就只有手上的手机掉了；东承灵是三转修士，任索早有预料，而古月言被惯性带动的时候，任索和东承灵不约而同搭住了她的肩膀。
“我们刚才……”乔木依拍了拍方向盘：“遇到了仙宫食神，还吃了饭？”
“是的。”东承灵冷静说道：“并且我能清晰感受到，我的觉醒法术发生了变化，应该就是因为那顿饭菜的力量。”
“我也是。”古月言和林羡鱼异口同声说道。
“放心，根据之前的情报，觉醒法术的变化应该是良性的，你们的觉醒能力会得到加强。”乔木依转过头看向后面的任索：“你呢？你最后也去吃了吧？”
“我没有感觉到什么。”任索忠实地说出他的感受，“可能是因为我没有觉醒法术。”
“没关系，就算你没有觉醒法术，也可能加强了你的资质。”乔木依安慰道：“没想到你还真能在最后一天遇到了机缘。”
“虽然你从机缘里获得的不多，但我们获得多啊！”
任索一脸黑线——这是安慰人的话吗？
“不过……真不愧是仙宫啊。”乔木依咬牙说道：“我们明明在里面吃过饭，我记得我进去之前，就只是想确认一下真假，出来之后就马上汇报的，没想到我吃完之后就完全忘了……不对，是忽略了这件事！”
“虽然之前就听过类似的情报，但没想到这能力真的这么强大……”
古月言：“那我们现在要回去抓……去找食神吗？”
乔木依摇摇头：“没用了，当我们想起她的时候，就代表她已经离开了。”
“神出鬼没，无人知晓，凡是吃了一次，就无法再去第二次……等等，任索你呢？你刚才还记得食神的事吗？”
任索眨眨眼睛，说道：“我吃完出来之后，也忽略了这件事。”
“那就是说，如果吃了食神的东西，就会直接忽略她的事吗……”乔木依喃喃道：“但我一过去，就情不自禁想点餐啊……”
“也就任索你胃痛不想吃东西，才能坚持不点餐。”
林羡鱼等人深有同感：“想吃什么就有什么，还弄得超香超好看，太难抵抗这个诱惑了。”
那间走鬼档还有这个效果吗？任索还真不知道，因为他回到本体的时候，自己已经饱了。
原来走鬼档对饥饿的人，能产生类似于99%OFF促销对玩家的诱惑力吗？
“那我们是不是要赶快通知对策局？”
林羡鱼问出这句话后，车里安静了下来。
后排三人并没有什么所谓，哪怕是任索，他前后思索了一遍，发现自己都有借口和理由解释自己的行为，因此他倒是淡定的很。
然而，在场唯一一个对策局成员，乔木依却沉默了。
过了一分钟，她才缓缓说道：
“如果按照之前的记录，所有光顾食神的食客，都不会被任何电子设备所记录，目击者也不会记得他们。”
“如果食客不主动告诉对策系统，我们是没有任何办法寻找到这些人。”
乔木依说出这些话，就已经让其他人知道她的态度了。
“如果我们上报的话，那对策系统就会对我们进行严格的检查，包括想办法弄清楚我们的觉醒法术情况。”乔木依说道：“而我的觉醒法术……不适合泄露给任何人知道。”
“对策局已经有相关的调查，缺我们一个不少，多一个我们一个不多，所以……”
“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将今晚发生的事说出去？”乔木依说道：“就算是我欠你们一个人情。”
乔木依心中有些苦涩——她还真没想到自己会遇到仙宫食神。
如果她没进去吃倒罢了，但她吃了食神的饭菜，而之前本港市主动上报的觉醒者，已经被证实觉醒法术进一步强化了。
乔木依表明了自己是‘修炼速度奇快’的觉醒者，但如果对策系统要检查她的觉醒法术加强程度，乔木依根本表现不出来——‘修炼速度奇快’只是她能力的一个侧面，真正加强的是她能力的根源。
“我没意见，小乔。”东承灵马上说道：“我们都有各自的私隐秘密，而这次事件只是我们恰逢奇遇，只是普通的路人。如果你觉得这样做比较好，我会保密的。”
“我也没有。”“班长没有，那我也没。”
乔木依从倒后镜看着任索：“那你呢，任索？如果是这里谁能决定，那就只有你，因为是你坚决要来找仙宫食神。”
“如果你坚持，我也会理解。有这份近距离接触仙宫之人的资历，对你的研究员未来有很大帮助。”
这时候东承灵、古月言和林羡鱼同时看着任索，神色有些不善——乔木依虽然喜欢跟她们斗嘴，但为人确实没话说，这十天每天都过来载他们，而且长得也漂亮可爱，令人心生好感。
任索此时心中窃喜，但明面上却表现得有些纠结。
虽然任索觉得自己就算被对策局检查也没什么事，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任奈瑟上传视频后，他们的情报一点意义都没有，他自然也是支持乔木依的建议。
这可不是我提议不上报的啊，是你们逼我的啊。
至于与仙宫之人的接触资历……信不信只要任索愿意，就能让仙宫的求道者玩换装小游戏？
当然，换装过程他是看不见的。
不过明面上，任索自然要装的很不情愿：“那……好吧，我也会保密的。也就是你，我才答应的。”
“谢谢。”乔木依真诚地道谢一句。
汽车再次启动，当她们准备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回学院的时候，玩着手机的林羡鱼忽然说道：“任奈瑟更新视频了！”
“这个时候！？”
乔木依脸色一变，再次停车，马上拿出手机点开视频APP。
后座的三人也马上拿出手机用流量看看——她们也马上意识到，这个时候任奈瑟更新，很可能跟刚才的仙宫食神有关！
只有任索自己淡定得很——虽然没有任何根据，但他知道，任奈瑟发布的视频肯定不会出现他，甚至不会出现史德利、小九尾狐等内容。
看了任奈瑟这么多视频，任索隐隐感觉任奈瑟就像是他的一个分身，一条肚子里的蛔虫。
虽然他没法控制任奈瑟什么时候发视频，但任奈瑟发视频的时候，却好像会照顾到任索的想法和情绪，不会让视频影响任索在游戏里的‘装逼’，更不会影响任索的现实生活。
因此任索优哉游哉打开视频APP，发现任奈瑟居然一下子发布了十个视频。
他点开第一个视频，画面里正是深夜，一间明亮的走鬼档停在公园小路旁。
等视频过了几秒，任索便马上意识到——恐怕对策局不可能通过视频来寻找到顾客了。
“我醒了过来。”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打开了门，看见一个美少女站在门外。”
“她扑了过来，狠狠地将我压在床上，用她的柔唇堵住我的嘴唇。”
“我们激烈地在床上摔跤，然后我伸手进书包寻找杜蕾斯……”
坐在床上的林宏宇晃了晃脑袋，看了看被自己夹在大腿间的空调被，然后期待地看着旁白的房门。
直到被按停的闹钟再次响起，林宏宇才嘟囔一句，无奈地认清一个事实：梦里发生的好事里，只有第一句话实现了。
而且时间恰恰好是进入戏肉的前一刻！
现在是早上5:55，但林宏宇已经爬起床，花了十分钟洗漱穿衣，动作轻柔，没有惊醒劳累的母亲。他6点05分离开家门，又花了八分钟到达地铁站，但还是错过早上第一班地铁。
叹了口气，但来不及也没办法，只好拿出手机连上地铁ifi玩。
虽然林宏宇就读于省重点高中，但他家离市中心实在太远，而且早读时间又早，他早上必须要赶上第一班地铁才能不迟到。
因此他经常迟到。
一边看手机，一边吃刚才顺路买的面包，林宏宇看了看通知栏，发现视频APP提醒他——
「‘任奈瑟’投稿了《深夜走鬼》。」
“任奈瑟更新了？！”
上一次任奈瑟投稿已经是二十多天之前的事了，而且那个视频让全世界都知道，地球除了超凡组织仙宫，还有一个隐藏的魔法师组织——世界树！
因为世界各地忽然出现了七个秘境，因此魔法师们出现在世人面前，为了净化秘境里的恶魔怪物，他们燃骨作剑，焚指为牢，向死而生，不求回报，牺牲自己来拯救世界！
那个视频看得林宏宇想入非非：如果他也能加入世界树，就可以参与到维护世界安全的危险战斗中……
比起仙气缥缈的仙宫，年轻人们反而更喜欢世界树，因为世界树……比较弱。
仙宫出现的人都太无敌了，反而是世界树的魔法师，会伤，会痛，会死，会牺牲。他们对世界树能产生更多共鸣，而且世界树弱一点，看起来好像也更容易加入……
毕竟仙宫和世界树都属于高高在上的超凡组织，就像一个家财千万的金发双马尾傲娇白富美，和一个家世普通亲切可爱的小家碧玉，普通人自然会下意识认为后者更容易接近。
不知道任奈瑟这次的视频会不会跟魔法师有关？
林宏宇点开视频，发现这次居然有10个分P，第一个分P时间总时长为63分钟，看完也差不多到学校了，便戴起耳机看起来。
画面一开始，便是黑夜里的一个公园。这时候林宏宇才想起这个视频的名字——《深夜走鬼》。
又是深夜又是鬼的，难道是灵异视频？
不过一大早坐地铁的，哪怕林宏宇很害怕看这种类型的视频也不慌，安静看下去。
视角慢慢接近公园小路上的一处走鬼档，林宏宇眼前一亮——女店主好漂亮，而且是他最喜欢的那种类型，穿着围裙的少妇姿态更是让他难以抵抗。
「你想吃什么？」
「你没写多少钱。」一个沙哑，难辨年龄男女，似乎经过合成的声音以一个非常近的距离灌入了林宏宇的耳蜗。
林宏宇微微一愣，然后马上反应过来——这是第一人称视角！
而且是来走鬼档就餐的顾客视角！
他只能看见女店主，但却没办法看到顾客！
这时候女店主拍了拍走鬼档的招牌，那里用日语英文俄文中文还有四种林宏宇认不出来的语言写着：「一次人生，一顿美餐，先付后食，小本经营，概不赊欠」
「一碗餐蛋面，加一瓶矿泉水。」
接下来，顾客便开始阐述他的人生。这种视角还是挺有趣的，在某些*****或者某部以可爱女邻居为卖点的新番里，都采用这种视角手法，代入感很强。
而且不知为何，那个沙哑的合成声音简直像是林宏宇在脑内思考时的声音，他叙说的人生经历，简直让林宏宇亲身经历了一遍一样。
生活在单亲家庭，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自卑，不敢连累母亲，不想暴露自己的软弱，一直都强颜欢笑，装成小丑角色一样吸引同学注意，渴望受人关注，但却没有倾诉烦恼的烦恼，每天最幸福的时候就是睡觉——那是唯一无须烦恼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做个好梦。
甚至想杀掉那些讨厌的人，又想杀死自己……
等听完这个顾客的人生，坐在地铁里的林宏宇已经泪两行，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
旁边的乘客有些讶异地看着这个看着视频，啃面包啃到哭的学生。
他们实在忍不住了。
纷纷偷偷拿出手机拍下来。
看到这一幕，谁能忍得住啊！
看手机啃面包坐在地铁里哭得泣不成声的学生，真的让人不禁让这些成年人回忆起自己的青葱岁月，他们也有过这种被学习压力和生活压力压得想要哭出来的时候……
「你的餐蛋面。」
当顾客说完人生，女店主也将做好的餐蛋面递给他。他拿起筷子，插入餐蛋面里的太阳蛋，将里面的蛋黄戳穿，流出浓稠的蛋黄。
将蛋黄和公仔面搅在一起，夹起金黄色带着油色的面条送进嘴巴，‘簌簌’的面条吮吸声，咬断时的咀嚼声，听得林宏宇都饿起来了。
吃了第一口，再吃第二口。
而这时候，林宏宇却从吃面的声音，听到了一丝哽咽。
屏幕里的餐蛋面汤蓦地落入一滴水，溅起微微涟漪。然后‘他’用汤匙舀起那口汤，喝了下去。
餐蛋面的香味和泪水的苦涩，似乎沿着if信号跑到他的嘴。
看到这一幕，听到这声音，尝到这味道，林宏宇彻底忍不住了。
刚才‘他’可以对着女店主，非常平静地讲述自己的人生。但现在，没有对着其他人，而是对着一碗餐蛋面，自己独自吃饭的时候，‘他’终于暴露了自己内心深处软弱。
不忍了！
林宏宇连忙从书包找到纸巾，直接糊到自己脸上，堵住嘴巴抽噎，只发出非常轻的呜呜声，别过头，没让地铁其他乘客看到他这么丢人一幕。
事实上其他人看到这里也不好意思了，纷纷低下头做自己的事，在地铁这个公共地方，尽量给他一个可以哭的私人空间。
‘他’很快就吃完了，抬起头看着女店主，声音又恢复平静，听不出波动：「有点味道太淡，有点又太重，一般般。」
这个60分钟的视频里，餐蛋面这位顾客的片段只占了5分钟，然而林宏宇却是循环看了十几次，直到到了学校所在的地铁站才停下来。
“宏宇！”
一个关系亲密的同学看见林宏宇，跑过来大声打招呼。林宏宇转过头，笑着回道：“早上好。”
“怎么了，眼都红了？熬夜了？”同学看见林宏宇红红的眼睛笑问道，“还是没做作业急哭了？”
“没什么，刚才吃的早餐，有点味道太淡，有点又太重而已。”林宏宇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快迟到了！”
“迟到了还这么开心？今天是英语早读，Mrs张肯定记住你了。”
“正义都能迟到，我为什么不能迟到？”林宏宇用手背揉了一下眼睛，精神抖擞跟同学露齿笑道：
“对了，美静她真的没有男朋友吧？”
“没有……怎么，你有想法?”
“有啊！”
同学一愣，他之前记得林宏宇可怂可怂的，今天怎么这么大胆？他笑道：“刚跟我说有什么意思，你敢表白还差不多。”
“怎么好意思表白，你说我们几个约她们出来唱K怎么样？先联系一下感情。”
“玩真的啊？行，既然是你说出口，肥秋高佬他们肯定帮忙，我等下就找他们说说，你到时候可别怂啊。”同学这次真的惊讶了，笑道：“怎么，发生什么事了，你这家伙简直脱胎换骨了一样。”
“都说了，刚才吃完早餐，突然觉得……我应该是个好人吧？”
同学哈哈大笑，拍了拍林宏宇的后脑勺：“自己给自己发卡还行！”
林宏宇嘿嘿一笑：“所以我不仅要让美静知道我英俊的外表，还要看到我有趣的灵魂才行。”
“突然自恋？”同学啧了一声。
“什么自恋，这就是我！”
走到校门口，林宏宇看见前面正在快步走的女学生，突然大声吼道：“陈美静。”
前面的女学生愕然地转过头，便看见林宏宇对她摆摆手：“早上好。”
“哦，早上好……快迟到了，你还不快走！”陈美静愣愣地回了一句，然后就急忙往教学楼快步走。
这时候同学终于觉得有点不对劲：“林宏宇，你好像变了好多啊。”
“变了，没有啊？”林宏宇说道：“我以前不也是这样的吗？”
同学想了想，之前的林宏宇也是很开朗搞笑，不过跟现在相比，好像……就好像亚古兽和暴龙兽之间的差别。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嘛，不能说就算了。”
林宏宇眨眨眼睛，想了想，搭住同学的肩膀说道：
“我这里有个很治愈的视频，你要不要看看？”
《论合成声音的共鸣效果》
《视频能否传递超凡之力？（例如味道）》
《繁樱妖魔鬼怪如何看待？》
《观看‘深夜走鬼’而突破的修士状态分析》
任索被迫在中午醒来——因为手机和腕轮都在不停地震，敦促他赶紧上内网‘谢邀答题’。
现在任奈瑟已经不是当初的任奈瑟，任奈瑟一发视频，可谓一石激起千重浪，卷起千堆雪。不说各国研究组织都马上将视频刨根问底进行解析，就连普通观众，都会用做高考语文阅读题的劲头来分析视频内容。
而到了中午，内网突然爆出一个消息——有修士因为看了《深夜走鬼》，突然从二转晋升到三转！
任索点进去一看，发现这个修士可是军队中人，黄河部队的修士，从灵气复苏初期，也就是一年前就开始修炼，世界灵气还没升级就晋升到二转，跟于匡图一样。
但于匡图升到二转就停下来分忧对策局的事，甚至东承灵都晋升三转了，他还留在二转。虽然也有东承灵确实资质高修炼专一的原因，但更因为于匡图平时没时间修炼。
而这位黄河部队的老兄，本来就是作为国家利刃存在，平时修炼时间说不定比东承灵还多，但能在世界灵气晋升之前就进入二转里，那肯定不是资质问题了。
事实上，按照内网的分析报告，这位修士已经卡在二转巅峰很长时间。但卡在二转巅峰并不是个例，而是普遍现象——就像卡在一转巅峰那样普遍。
任索早就知道，修士每一层境界晋升，都有所谓的心性要求，不过这个心性要求，国家也没研究出个二五六来，但有人卡了，有人却轻松过了，只能笼统提出建议‘吃好活好睡的香，就能更容易晋升’。
不过这个心性肯定不是什么玄之又玄的东西，至少东承灵就没看过什么哲学佛教道典，还不是轻松晋升了？
任索对此也不在意——他的一转气旋还差一点才练到巅峰，要是卡住了再说。
而这位修士晋升二转的时候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在二转期间，与他最为亲近的奶奶因为病重过世。这位修士父母早亡，是奶奶独自养大他，这份打击可想而知。
哪怕他奶奶已经87岁，走得也算安详，但他依然沉浸在悲痛中难以自拔。回营后虽然努力修炼，但却卡在二转巅峰良久，每一次突破都以失败告终。
而他在看了《深夜走鬼》第五个视频，也就是神海市的视频，从13:12到17:56，里面是一个痛失亲人的顾客讲述人生经历和吃炸知了的过程。他看了十几遍，就突然来了感觉，直接原地修炼，片刻后就突破到三转了。
这事惊得黄河部队都震动了，内网也马上出现相关资料，讨论这事的原理。
任索起得晚，高赞讨论早就占据了帖子：「毫无疑问，这是通过观看《深夜走鬼》解决了心理问题，影响心性变化所造成的效果。
但陈某（该修士）之前并非没有接受过心理辅导，他是黄河部队的中流砥柱，所能享受的治疗待遇毫无疑问，然而仍未能走出困局。
心理疾病是本世纪初才重视的医学，在我国更是一直都没受到重视，许多双相情感障碍、躁郁症等心理疾病患者无法获得及时的治疗，大多数治疗也只是以缓解为主，无法彻底根治。
而陈某晋升之后，经过初步心理分析，发现他的心理问题已经彻底解决，并且心态非常健康，预计接下来的晋升不再会出现心性障碍问题。
那么，是心理医生的治疗效果，比不上他看一集《深夜走鬼》？我不这么认为，虽然视频内容恰好对应陈某的人生经历，但更重要的是，是视频效果的气氛渲染。
声音，光效。《深夜走鬼》里的所有声音都不是正常声音，无论是人声、杂音、动作的声音，而是合成声音，但就是这种声音，恰好能极大地加强观看者的情感共鸣。
而食神提供的食物，经过逐帧分析，我发现食物的光影都出现特殊变化，在连续播放状态下，人是没法识别出来，但光影信息却会通过视觉毫无保留地进入人脑之中，自然而然产生效果。
在此处无责任推测：就餐的顾客也是因为看见相应的光影变化，导致心理疾病痊愈。
但不一样的是，正常人看《深夜走鬼》，会看得越来越致郁，要是完整看完心情更是变得极差，但会让他们的同情心短时间爆发。
只有存在对应心理疾病问题的患者，在看到与自己有关系的顾客片段，就可能因为引起共鸣而重复观看，非但不致郁，反而非常治愈。
另外，《深夜走鬼》很好看，五星推荐。」
这个高赞回答基本说的很清楚了，而且还说的非常高科技，若不是任索知道自己在菜里下了药，他还真以为自己在菜里加了特效。
高赞回答分析的真假，任索也懒得深究，反正他现在已经知道结果了。
因为剪辑的原因，《深夜走鬼》的情感渲染力非常强，而且里面挑选的顾客都非常典型没有重复，几乎能照顾到天底下大多数存在抑郁倾向、需要心理辅导的男女老幼。
等研究员调查完毕，确认《深夜走鬼》真的没有危险性后，估计国家会让这十集连续剧上卫星电视，让更多人看到感受一下这个治愈神作。
国家毫无疑问从视频里发现半魔的危险性，但这种现象归根到底就是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并且需要建立完善的少年、中老年修士体系，现在只能靠《深夜走鬼》来治标。
另外，现在任索也将之前的两个回答，一个是猜测仙宫人物，一个是猜测繁樱妖怪，提交上去申请积分反馈。
他之前种下的伏笔，就等今天的收割。
随便点赞了几个答案，起草了半篇论文，任索便去东承灵家吃饭。
依然是古月言为他开门，古月言看了他一眼，嘟囔一句‘中午好’，就回去自己房间。
任索闲的蛋疼，又看她没关门，便走到门口瞅瞅，哎了一声：
“你要搬回去了？”
“是啊。”古月言将自己的衣服塞回行李箱，压好拉好链，拍拍手说道：“我今天下午就搬回宿舍了。”
“你真的不在这里住了？”任索认真问道。
古月言心里一跳，面色如常：“是啊。”
“那你还会不会经常来这里？”任索又问道。
这是舍不得吗？
古月言压抑住自己心动的感觉，心想难道是昨晚发生的事，导致他们两个的感情突飞猛进了？她神色如常地点点头：“应该……也就午饭晚饭可能会过来，我以后会忙于学业和修炼。”
欲望回响：「挽留」。
任索愣了愣，沉思片刻说道：“我希望你要多点过来。”
古月言心里小鹿乱撞。
“对了，你以后不帮东承灵做饭的话，那我们要轮流洗碗啊。”
古月言眨眨眼睛，按了按自己的左胸。
小鹿撞死了。
这不是心动的感觉，这是心动脉梗塞的感觉！
“我来的话就肯定会帮做饭的！”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开饭了。”东承灵在客厅说道。
看着古月言气鼓鼓地离开，任索挠了挠头，沉下心来聆听羁绊系统的声音。
「来自古月言的负面情绪，+233」
「来自陈美静的负面情绪，+2」
「来自……」
任索关掉了这个声音提示，心想难道距离自己越近，给的负面情绪就越多？
不过他怎么得罪古月言了？刚才不是顺着欲望回响来说的吗？
这个负面情绪提示，是乔木依的羁绊能力所赋予的。
在凌晨，任索为了用羁绊来将自己的灵魂拉回本体，便想办法让自己和其他四名觉醒者迅速建立羁绊，因此当他回到本体之后，除了东承灵的羁绊等级没变化，古月言的羁绊升级了，还多了林羡鱼和乔木依的羁绊。
「古月言，2级羁绊，羁绊能力‘阴晴圆缺’：射出一道伤害性的月华，消耗自身能量。」
描述并没有任何变化，但任索试了一下，发现自己对月华的掌控力加强了，而且消耗的灵气也少了一点点。
「林羡鱼，1级羁绊，羁绊能力‘风暴管束’：手臂缠绕具有杀伤力的旋风，消耗自身能量。」
任索尝试之后，就知道林羡鱼为什么总是手臂受伤了：这招会在手臂外形成转速极其猛烈的旋风，瞬间就撕裂了任索的衣服。
任索偷偷摸摸潜入后山，用这招隔着五米距离往大树打了一下，发现哪怕旋风在中途散开，也依然能刮得大树出现多道裂痕。
要是能力够强，这风暴怕不是能击倒大树！
而最诡异的，却是乔木依的羁绊：
「乔木依，1级羁绊，羁绊能力‘魔王降临’：可以获得负面情绪。」
没了。
那么，获得负面情绪有什么卵用呢？
目前，是没有的。
可能因为任索和乔木依的羁绊等级不够，又或者负面情绪要收割到一个程度才会显示新功能，但估计是能利用负面情绪的能力要等羁绊等级提升才开放，所以……
现在顶多能用这招配合「欲望回响」，看看自己说话究竟是让别人开心还是不开心。
如果别人不开心的话……
那任索也不改。
反正任索平时也不会跟别人接触，也就跟自己朋友聊天，没什么机会收割负面情绪，因此他对这个羁绊并没有抱有多大期待。
跟小世界游戏机相比，这个羁绊能力还不足以让任索离开温暖舒适的家。
然而不知道是为什么，老是会弹出许多负面情绪被收割的信息，而且这些负面情绪往往几点。幸好这个信息通知可以暂时关闭，不然任索烦都烦死了。
他想了想，估计是‘任奈瑟’视频收割的负面情绪也算到他头上了，不然无法解释这种情况。
国家研究员都说了：因为情绪渲染过于强大，导致正常人看《深夜走鬼》会非常致郁，这些负面情绪便累积到他头上了。
吃饭的时候，古月言问道：“乔姐不会有事吧？”
“放心，莲江那一集我们并没有出现。”任索说道：“不过她现在应该很忙了。”
“为什么？”
“找人啊。”任索说道：“食神居然出现在莲江，现在对策系统都在寻找在视频里出现过的顾客。”
这个消息任索倒是从内网知道的，因为许多心理侧写师都在研究神海、莲江、本港出现过的顾客。
“能找到吗？”东承灵好奇问道。
“多半是不能的，完全没有顾客的声音特征和外貌特征，只知道他们的大致生平和部分隐私，但人生在世谁不会摔个跟头？跟他们相同遭遇的人也数不胜数。不是非常亲近的人，恐怕是联想不到他们。”
任索在看见视频里是第一人称视角，听见顾客那合成的声音，就猜到这个情况了。
没想到，这个做法不仅极大地加强情感渲染和代入感，还顺便保护了顾客的隐私。毕竟这些顾客都只是准备下手最后回头的苦命人，而那些已经下手的要么吃屎被打回去自首，要么吃饱饭回去自首。
吃完饭回家，任索打开小世界游戏机，直接进入《深夜走鬼》。
视频上传，就代表《深夜走鬼》这个游戏的完美终结。
现在，收集者功能，终于开启了！
目前在通关游戏后还有后续游戏内容的，除了《绝地牧师》，就是这款《深夜走鬼》。
主界面中，除了「开始走鬼」「继续走鬼」「不干了」以外，多了一个「鬼走」选项。
前面三个选项都是红底黑字，恍如血染成墨；而「鬼走」却是红底白字，如血中绽莲。
点击「鬼走」，显示在屏幕上的，是熟悉的世界地图。
任索微微思索了一下，点开城市列表，按「隐匿浓度」排列，发现现在浓度最高的城市是……孟买。
明明他都去孟买走鬼过一次了，居然这么快就攀升到第一，只能说……
孔雀国牛逼！
这次点了城市之后，镜头猛地缩小，居然从世界地图缩小到城市地图。
地图上出现一个小小的蓝色光圈，任索可以移动光圈，点击一下就出现游戏提示：「是否将收集者固定在这个地方？预计鬼走时间：8小时。」
「鬼走：收集者守护该地区的时候，会收集该地区具有力量的妖魔鬼怪的欲望，引起‘鬼走’现象——妖魔鬼怪数量迅速下降，少部分强大之物会逃离该区域。」
「鬼走区域：方圆1.28公里」
「收集速度：1.00」
「预计鬼走收益：1300份欲望」
没有急着就安排收集，任索回到世界地图，发现左上角的「欲望收集量」依然是12800份，但欲望金杯旁边，还多了一个恍如礼包的图标。
点击礼包，便出现了一个兑换列表：
「10000份欲望：1点功勋」
「100份欲望：增加0.01公里鬼走范围半径」
「1000份欲望：增加0.01点收集速度」
「20000份欲望：施放能力‘欲望压制’，仅收集者可使用本能力了，可令所有观察到收集者的智慧生物放弃战斗欲望（收集者在活动时可兑换）」
「10000份欲望：为目标制造一份‘欲望美食Ver1.0’，食用后可完美解决心理问题并且获得欲望效果增强（每人仅能食用欲望美食一次）（收集者在活动时可兑换）」
「100000份欲望：为目标制造一份‘欲望美食Ver2.0’，食用后可完美解决心理问题并且获得欲望效果增强（每人仅能食用欲望美食一次，但食用了低级美食，还可食用高级美食）（收集者在活动时可兑换）」
「100000份欲望：星坠。令收集者的游戏角色星级下降为1星，兑换后价格提升10倍。」
「更多兑换选项，在欲望收集量达到一定程度后开启。」
任索看得目瞪口呆，就算戴上「求道修正之帽」，他分析这份列表也花了不少时间。
首先，第一点就是——兑换功勋是性价比最低的用途了。
任索突然有些庆幸自己第十天还是去蹭了仙宫食神一顿饭——不然他现在就要花10000份欲望吃一次了。
但他现在还可以兑换十万份欲望才能买到的欲望美食Ver2.0，以后说不定还会有3.0、4.0。这些美食不仅能加强资质，而且还能消弭心中的堕落倾向。
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任索虽然感觉自己的心性没什么问题，但生活总是不定期就对人来一波筋肉强打或者八稚女，有这份保障也是挺好的。
至于兑换一次就要十倍涨幅的「星坠」也很不错。
很明显，这个兑换是针对「清泉流响」，因为游戏角色每使用一次，就有可能导致游戏角色星级提升，而「星坠」却是能让收集者降为1星级，即可以提高收集者的召唤次数。
更别提现在收集者是4星游戏角色，同为4星的「清泉流响」根本召唤不了，当收集者降为1星级就能召唤出来使用了。
至于‘欲望压制’这个能力，虽然价格昂贵，也不是直接杀伤技能，但如果真能做到‘让所有观察者丧失战意’，那么在其他游戏里，收集者的战力不会低于‘任我行’‘吞噬世界之灵’等角色——不靠武力就能屈人之兵。
至于兑换鬼走范围和鬼走收集速度，等于是对未来的投资，只有收集速度和收集范围增长，那欲望的收集速度才会呈指数上升。
最重要是收集者的行动不需要任索烦心，等于挂机收菜小游戏。
任索马上就花光欲望收集量加强了收集速度和收集半径，然后在孟买地图点点点，终于找到一个预期鬼走收益最高的地方，将收集者安排进去。
处理好这件事，任索审视了一下自己还有什么收益。
「四星宝箱」*1，「三星宝箱」*1，另外还有两条一星钥匙，一条二星钥匙。
任索对此也不急，开学之后，他就有很多机会获取学生的钥匙。不过，最好还是获得高等级钥匙，这样才可能开出额外奖励。
那东承灵的三星钥匙也要算上日程了。
不过这时候任索突然想起什么，匆忙打开「世界商店」。
因为莲江的事牵扯了他绝大多数心神，他都忘了，今天是处暑！
处暑，二十四节气之一，即为“出暑”，不过对于莲江这个夏天为5月份到11月份的城市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但对小世界游戏机来说，它的意义非常重大！
而「处暑节气促销」栏目果然还在！
促销栏目里，一共有三样游戏待售，全都是2星游戏，极其均衡。
对于已经尝过4星游戏甜头，想尽快提高「清泉流响」等级以及赚取功勋的任索来说，低星级游戏对他的吸引力大减。
——虽然是这么想，但任索到底是一个玩家，他看到有趣的游戏时，还是会按耐不住自己的冲动。
《前方高能》
「本游戏是现实增强策略冒险挂机游戏，玩家将化身一名误入神秘之地的冒险者，其中你将遇到无数怪异情况，而你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的背包，以及你在现实找到的物品！本游戏通关最高可奖励150点功勋，通关专属奖励为背包中任意物品，不存在内购选项，存在后续拓展章节，可用移动设备游玩，游戏难度为：2星。」
现实增强、策略冒险、挂机游戏。
这几个标签居然能合在一起，任索服气！
反正三个游戏都是2星，跟其他两个战斗游戏相比，这个游戏就比较有趣了。
而且它的通关专属奖励，居然也不是固定的。
而且任索这几天打算修炼，尽快突破到二转，因此玩游戏的时间会大幅度缩减，而能用手机玩的挂机游戏正适合他的情况。
不过这游戏售价125点功勋，20%off，要100点功勋才能买下，其他两个游戏分别是110点功勋和105点功勋。
处暑节气促销真不给力。
而任索在昨晚为了当一个好的女店主，在「纯白小圣杯」上氪了几十点功勋——氪完任索才发现自己花了这么多——现在功勋只是恰好200点功勋，只够买一个游戏，买两个肯定不够。
直接选择购买《前方高能》，片刻后，任索的手机响了，里面出现一个暗红色的图标，正是《前方高能》。
不过现在任索自然选择用大电视玩，先看看情况。
进入游戏，电视直接黑下来，然后出现灰色的迷雾，当迷雾散开，画面里便显示出一条小溪，小溪旁是茂盛的树林，树上绽放着好看的花朵。
电视下方出现讲解的文字：
「我醒了，太阳非常刺眼。我的朋友居然先我一步离开了，还把我的帐篷拆了带走，却不喊我起来。说好一起在山上通宵后，就一起看日出的，现在都几点了？我不就是昨晚因为困了，提早回帐篷睡了没跟他们通宵而已，这就生气了？」
「我站起来，背起背包，发现露宿地有些陌生。远处有一片桃林，夜晚来的时候居然没注意到。桃林旁边是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溪，在小溪两岸几百步之内，中间没有别的树，花草鲜嫩美丽，地上的落花繁多交杂。我突然兴起探索的兴趣，便走到林子深处，看看是不是有农家乐。」
「桃林的尽头就是溪水的源头，我发现了一座小山，山上有个小洞口，洞里隐隐约约的好像有点光亮。」
「我从洞口进去。最初，山洞很狭窄，只容一个人通过，我什么都看不见；又走了几十步，突然变得开阔明亮了。」
「啊——」
镜头明明跟着讲述文字移动，当‘我’将要离开山洞的时候，突然爆出的惨叫声让任索身体一震，只见洞口射出的光亮充满了整个屏幕，惨叫声中里隐隐有奇怪的咬合吞喰的声音。
「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