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千五百里……”
“叫朕陛下。”
黄河修士小队长陈辽无奈地看了一眼前面驼着背走路的游戬，也不在称呼上纠结，直接问道：“先生你是不打算抓住乔木依吗？”
插着口袋走路的游戬听到这句话，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淡淡反问一句：“为什么这么说？”
“若是先生你出全力，他们根本逃不掉。仅次于三千里的二千五百里，若非故意留手，怎么可能让区区魔王安全逃离？”
陈辽的话让游戬非常舒服。游戬挖了挖耳朵，掏出一大坨，随手弹掉，说道：“乔木依不是在逃，她还在谋划着什么。”
“她这些天不是在谋划祸乱天下吗？”陈辽问道：“繁樱出现一次祸乱之源，莲江和深渊各出现一次祸乱之源，而且都是堪比超级天灾的恐怖祸乱之源，她这是走投无路，想报复社会啊。”
游戬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你是这么想的吗？”
陈辽沉默片刻，说道：“这是最好的解释。而且，根据守望者给出的情报分析，魔王是依靠收割被害者怨恨情绪来增强自身的恐怖存在，她现在被逼逃亡，派出祸乱之源制造灾难来收割怨恨情绪，合情合理。”
“难道……先生你觉得守望者给了假情报？”
“朕倒不觉得守望者给假情报。”游戬说道：“现在全球已经统一口径，只认定乔木依是超级罪犯，但不公布她的罪行，就是所有人都认可了魔王存在‘收割怨恨增强自己’这个设定……连小川子都认可了这个结论，朕自然不会在上面纠结。”
小川子……三千里川先生的粉丝陈辽一脸黑线。
“不过，”游戬忽然话锋一转：“你有没有发现，当乔木依逃亡后，之后出现的大型祸乱之源，都被仙宫或者世界树的人解决了？”
“多亏有他们出手，不然莲江和深渊就遭殃了。”陈辽真诚地感叹一句，忽然反应过来。
“先生你是说，乔木依和仙宫、世界树……”
“朕不知道。”游戬看了一眼山坡下的河滩，一大伙人举着战术手电搜索河滩两岸和河底，不过现在可是半夜时分，他们的搜索效率自然是十分低下。
“但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魔法师都愿意给她一个机会，朕也不会吝啬一点小小的帮助。她们获得了天时的垂青，抢到了地利，朕就给点人和吧。”
游戬抬起头，看了看陡峭的山崖：“而且，她突破了全球精英超凡者组成的绝杀包围，抵御了六名四转修士的全力一击，从几百米高的山峰跳下来，还能安然无恙继续逃亡……”
游戬忽然哈哈一笑：“如果这是一个以乔木依作为主角的传奇故事，朕和你们肯定是要被狠狠打脸的反派吧？”
陈辽等黄河修士都一脸蛋疼——你说自己就算了，怎么还将我们拖下水？
笑罢，游戬率先滑下山坡，黄河修士们紧随其后。
他们落到河滩上时，听到前面的游戬冷不丁说了一句：“万一她真的是被冤枉的呢？”
陈辽挑了挑眉，马上说道：“那也得先把她抓住，再慢慢调查，之后自然能水落石出……”
“你说的倒是好听，”游戬踢开地上的鹅卵石，声音像是虚幻的软烟：“所有人都对她做了有罪推论，她身上肯定也有无法辩解的污点……这种被天下人敌视，连辩解都做不到的感觉，朕……”
陈辽忽然语气沉重，低声说道：“二千五百里！”
游戬愣了愣，收敛脸上的哀伤，点了点头，说道：“朕明白了，仅限这一次手下留情，就当做朕对仙宫和世界树的敬意。下一次见面，朕不会再留手。”
“游大哥！”
河滩边上，五名四转强者都集合起来，布莱特招呼游戬过来，说道：“我们正在讨论怎么搜捕魔王，游大哥你有什么建议？”
“叫陛下。”
布莱特将平板递给游戬：“游大哥，我们打算沿着下游搜索，将搜查方向主要放在西面的松尾山、南面的山毛欅尾山、东面的大笠山，你觉得怎么样？”
游戬看了一眼平板地图，耸了耸肩：“就这样吧。”
背着大提琴盒的卡德尔问道：“那北面呢？”
不等布莱特回答，佐仓杏子便说道：“北面是这条河的上流，他们不太可能会逆流而上。”
布莱特点点头，补充道：“而且北面有许多风景名胜，开发了旅游区。他们现在肯定不愿意出现在人们面前，像北面有旅客的地方，他们多半不会去的。”
卡德尔盯着布莱特，说道：“那万一他们偏偏就会逆流而上，偏偏就要往人群里钻呢？”
布莱特的笑容并没有因为卡德尔的抬杠而有所变化，反而是认真点点头：“你说的对……不过现在人手非常不够，那我们派几个小队去北面山脉，再请求警视厅派人值守旅游区，并且张贴传单，让北面的旅客们注意魔王的行踪吧……这样布置，卡德尔你觉得可以吗？”
卡德尔认真看了布莱特几眼，缓缓点了点头：“那我没意见。”
布莱特拍拍手，大声鼓励道：“不用灰心，魔王这次逃跑只是侥幸，她绝对逃不出飞弹山脉，现在所有周边交通都已经对她封锁，她已经是笼中困兽，我们只需要慢慢包围过去，就能抓住这只祸乱世界的野兽了！”
游戬忽然说道：“她不是嫌疑人吗？现在守望者已经确证她是魔王了？”
其余四名四转修士用诡异的目光看着游戬，只有游戬和卡德尔在注视布莱特。布莱特眨眨眼睛，摊手说道：“你们也看到了，在一百多名超凡者的包围里，她和她的共犯居然能逃离我们的抓捕……”
“如果这时候还打算抓捕她，似乎已经不合时宜了。”布莱特脸色沉重，似乎颇为惋惜，叹了口气说道：“她做出了选择，非要走一条错误的道路。”
“你们的打算，我无权过问。但我，布莱特在此下令，从此刻开始，所有守望者，以击杀魔王作为第一目标！”
布莱特将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一字一顿地说道：“哪怕只有我一个人遇见魔王，哪怕需要我牺牲自己，我也会执行正义，击杀祸乱世界的魔王！”
……
……
“那，那边有个山洞……”
乔木依扶着任索走过去，果然发现山壁里有一个被藤蔓遮掩的大山洞，十分隐蔽，而且洞里还拐了个弯，灰尘雨水很难落到山洞里面。
乔木依没花多少功夫就整理出一个干净地方，小心翼翼地扶着任索坐下来。
现在受伤最重的自然是任索，他两只手都因为受伤而使不出力气。乔木依反而是毫发无损，除了因为阻击雷熊乌尔萨耗费了大量灵气外，还有就是刚才抱着任索逆流而上而消耗了大量体力。
至于任索为什么知道要逆流而上，为什么知道这个隐蔽山洞的存在，她已经不在意这种细节了。
她现在的内心已经被另外一件事挤满了，根本分不出其他思考空间。
“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出去清理一下痕迹。”乔木依匆匆留下一句，也没等任索的回应，便快步离开山洞。
回到河滩边，乔木依一边将她们的足迹抹除，一边镇压心中泛起的羞意和悔意，银白的月光都无法洗去她脸上的羞红——
你怎么就那样说出来了？
而且还不是喜欢，喜欢还有转圜的余地，例如是像喜欢猫那样的喜欢，像喜欢朋友那样的喜欢……为什么直接就用‘爱’那种听起来就让人脸红的字眼啊啊啊啊？
还加了‘真的’、‘好’……我现在真的好害羞啊！
明明是我的第一次表白，怎么说的有点像求婚……话说这种话应该是他来说才对的吧？
他会不会觉得我很随便？
他会不会觉得我在开玩笑？
而且……
乔木依刚才一直都在用眼角余光注意任索的表情，但任索从落水到在山洞坐下来，表情一直都很正常，自信中带着一丝轻松，刚才也很正常地跟她对视。
想到这里，乔木依就很生气：你为什么不害羞？你为什么不脸红？你为什么不避开我的视线？
难道你才是花丛老司机？我是不是被你骗了？
我才是要调戏你的人，现在怎么变成我被你套路了！？
除了我，你是不是还这样套路了别人……
回忆起几个人影，乔木依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心中的羞怒顿时如冰川消融，然后被另外一种更为沉重的情绪填满。
她沉默地处理完她们的足迹，然后蹑手蹑脚走回山洞，便看见山洞里一片明亮，而本来应该快要死的任索，居然在做俯卧撑。
乔木依看得傻眼了，一时不知道该从何问起，片刻后才问道：“这些蜡烛……你在村子里买的？”
“嗯？是啊。”任索跳了起来，双手像大风车转了转，笑道：“幸好我放在怀里，没放在裤兜，不然肯定摔断了。”
山洞地面上放着五个圆形无烟香薰蜡烛，虽然每一盏都不算明亮，但加起来足以照亮整个山洞，让本应潮湿寒冷的山洞，忽然蒙上一层暧昧绮丽的纱衣。
乔木依眨眨眼睛，问道：“你的伤……没事了？”
“没事了，我的治疗法术很厉害的，不就是断了手，碎了骨，肌肉撕裂，”任索摆摆手：“你出去一会我就治好自己了。”
“对了，你哪里受伤了，我帮你治疗一下吧。”
“我没有哪里受伤……”乔木依摇摇头，不过这时候任索凑近她，伸出手摸了一下她的脸：“你脸上被石壁刮出一道血痕了……好，治好了。”
乔木依一惊，连忙从任索怀里掏出手机，打开前摄像头，360°检查自己的脸还有没有其他伤痕。
一旁围观的任索一脸无语——哼，女人。
“你还有没有其他伤啊？”任索问道：“接下来就轮到你保护我了，你要是有伤没治好，到时大家都完蛋，不要讳疾忌医啊，你有什么问题都说出来吧！”
乔木依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气旋灵气用了很多……”
“没问题，我能帮你恢复！”任索马上拍胸口说道。
乔木依有些惊奇，她只是随便说说：“你还能帮人恢复灵气？你还有这样的余力吗？”
“我的觉醒法术又进化了，你运气不错，是第一个享受我的补魔服务的患者。”任索说道：“我这个法术不需要耗费我多少灵气，放心吧。”
因为「纯白小圣杯」的存在，任索所有治疗法术都会获得效果增强和消耗降低，「救死扶伤」、「妙手回春」这些法术自然触发了道具特效，任索没花多少功夫就治好自己，甚至还有余力帮乔木依补魔。
他看了看山洞，说道：“我们就这样坐在山洞恢复吗？”
虽然说乔木依刚才清理了一下山洞，但飞弹山脉现在已经进入冬天，地面依然很阴冷潮湿，坐下来肯定不太舒服。
至于站着治疗，那就更蠢了。
“我刚才在外面看见一些枯黄的野草，我去割一点回来当垫子吧。”乔木依说道，划动手机，退出照相应用，回到桌面。
她静静看了手机桌面三秒，然后将手机还给任索：“我出去割草，你在这里乖乖别动……你伤好了也不能乱来。”
“好。”
任索接过手机，想了想，直接将sim卡拔出来了——天知道武魂殿能不能通过信号发现他们。
然后他麻利地拿出一个充电宝，幸好藏得密，在河里也没泡水，还能用。
就在任索坐下来玩手机的时候，准备离开的乔木依，忽然停下来，背对着任索说道：“我刚才……我刚才说的话，你还是忘掉吧。”
乔木依低着头，注视着地面上烛光被自己割裂出来的影子，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仿佛影子里藏着她不愿意面对的人。
“你肯定被我弄得很困扰吧……其实我也后悔了，所以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她咬紧嘴唇，等待任索的审判。
“公子……”
“你在说什么啊？”
乔木依侧过头，看见靠着墙壁躺着的任索正在挠头。他问道：“什么刚才？”
“就是从山崖上掉下来的时候……”乔木依提醒一句。
“啊，当摔到最后一段路的时候，我已经撞得晕晕乎乎了。”任索不好意思地说道：“我那时候都不敢再动，脑子里都六国大封相，只听得风声在耳边哗啦啦地响……你那时候说什么了？能再说一遍吗？”
乔木依愣愣看了他一眼，忽然走过来捏住他的脸，认真端详他的眼睛。
“干，干嘛？”任索疑惑地看着她。
他好像……没说谎。
又生气又高兴的乔木依放下心头大石，狠狠捏了任索的脸几下，才哼了一声气鼓鼓地跑出去，留下一脸不明所以的任索。
太好了，他没听见。
所以我没有辜负承灵和小月言的信任，我没有和他们争抢这个傻瓜，我没有堕落成一个恋爱脑的笨蛋女人，我也没有让自己成为他生命中不可磨灭的一部分……
正在河滩边徒手化刀割草的乔木依，忽然停下动作，看向月华铺撒的河面。
她看见一个抿紧嘴唇，眼里流露出不甘神色，眼眶的泪珠快要溢下来的可怜女孩。
我和他过了人生中最华丽精彩快乐的七天。
我是没有共犯就活不下去的魔王。
我是他一个人的主角。
凭什么……
乔木依停下手，从外套内衬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
幸好任索好好保护她，所以这东西还安然无恙。
幸好任索，没听见她的告白。
大概还剩24小时吧。
坐在山洞里的任索，没有玩手机，而是看着被烛光染成昏红的山洞墙壁。
这趟旅程里，最大的两个关卡，一个是他们刚刚度过的跳崖，另一个，就是明晚的最终决战。
任索将自己的一切都赌在明晚，如果赢了，就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如果输了，那他就真的还剩24小时了。
不过现在他也不着急了，他在七天前的凌晨就做好心理准备。越是临近那一刻，他反而越冷静。
一切准备都安排好了，就等命运的如时上演。
如果小世界游戏机真的厌倦了他这个主人，他也只能引用一句古文：‘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
任索反倒是想起一个久违的命题：如果我的生命还剩24小时，那我会做什么？
睡觉？
玩游戏？
趁死亡不注意，先一步自杀？
任索胡思乱想了好一会，乔木依才回来。
她不仅抱着一堆稻草回来，还找来了一个大石头，放在山洞通道里的，任索好奇问道：“那是干什么用的？”
“静音道具。”乔木依解释道：“我给石头放了静音法术，接下来就算外面有人路过，也不会听见山洞里的声音。”
任索哦了一声，想起慕公子还真有一个叫「魔音无痕」的法术，说道：“你们对策局的法术还真多……”
乔木依笑了笑，将稻草放在拉蜡烛旁边，招呼任索说道：“来蜡烛旁边坐吧，起码暖一点。”
现在外面温度顶多只有2°，山洞里的保温也不怎样，虽然他们两个是三转修士不怕冷，但能暖和一点总是好的。
任索便过去盘腿坐下，与乔木依面对面。
乔木依这时候脱下外套和鞋袜，露出小巧的光脚丫子，盘腿坐在稻草上面，随口问道：“你怎么还不脱衣服？不拧干吗？”
任索眨眨眼睛，说道：“我穿着也不会感冒，可以用体温烘干……”
“你烘干贴身衣物就行，外套你怎么烘干啊？这么厚。”乔木依没好气说道：“脱下来拧干放着，等下再用火焰法术看能不能加速烘干吧。”
任索一想也有道理，便将外套和鞋袜都脱掉。
他们贴身衣物倒还穿着，只不过失去外套的束缚，乔木依的身材就再无遮掩，一字肩长袖蕾丝丝绒上衣完全凸显她苗条姣好的身材，看得任索移开了视线。
“你怎么帮我恢复灵气？正面呢，还是背面呢？”乔木依问道。
任索想了想，“正面吧……你伸出一只手给我就行了。”
「妙手回春」只要求身体接触，接触哪里倒是没所谓，于是任索用泛着白光的右手握住乔木依的左手，消耗自己的灵气，度入乔木依体内，问道：“你有感觉吗？”
“有。”乔木依柔声说道：“很有感觉。”
乔木依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种动人心魄的磁性，听得任索身体哆嗦一下。这时候乔木依忽然问道：“小索，我和你认识多久了？”
任索想了想，说道：“几个月吧？”
“第一次是在哪里见面？”
“emmmm……越秀区革命路的国家安全局？那时候我们在那里集合，正准备去公务员培训。”
“是啊。”乔木依笑着说道：“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不是好人，你总是用一种很奇怪的视线注视我……”
任索嘻嘻傻笑——那时候‘钥匙搜索系统’对他的影响还很大呢，看见钥匙携带者就想扑上去。
乔木依挠了一下他掌心，笑道：“然后大家就以为你喜欢我，我也以为你喜欢我，当你约我出来，我就直接拒绝你了。”
任索扯了扯嘴角——这可是他的黑历史，幸好那一晚也让他拉近与黎丹的关系，获得一个稳定的钥匙提供者。
也不知道黎丹什么时候才能晋升三转……
“那时候的我，完全没想到我们在不久之后的未来，会经历这么多事，共同闯过这么多患难。”乔木依感叹道。
“谁能想到呢。”任索耸耸肩：“这就是所谓‘曲折离奇的命运’吧。”
“是吗？我倒是觉得这应该叫‘命中注定的缘分’。”乔木依歪了歪脑袋，看着任索说道：“其实，我们两个都不怎么了解对方呢。”
任索点点头：“大概是吧……”
“那我们玩个游戏，来增进双方的了解吧。”乔木依提议道：“这样，你说一个你喜欢的东西，我说一个我喜欢的东西，不停循环，那我们就知道对方喜欢什么东西了。以后逢年过节生日，我们也能送对方礼物。”
任索觉得这个建议挺好，点头赞成。
乔木依继续说道：“那从你先来吧，你喜欢什么？”
任索想了想，一上来就说自己喜欢游戏机什么的，好像太庸俗了，太明显了，太有目的性了，所以他打算迂回一点，说道：“我喜欢吃牛腩炸酱捞伊面。”
“我喜欢你。”
任索眨眨眼睛，看见烛光下的乔木依正笑着注视自己，眉眼弯弯，狐媚般的眼睛里眼波流转，尽显妩媚，双唇轻点，笑不露齿。
因为太靠近蜡烛的原因，她的脸没有任何阴影，完美的妆容尽数映入任索的瞳孔。
她化妆了啊……
任索感觉嘴唇有点干，砸吧砸吧嘴，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九年义务教育没教过啊。、
会不会是自己听错了。
乔木依捏了捏他的手，催促一声：“我说完了，到你了。”
“哦，嗯……”任索移开视线，看了一眼蜡烛，很随意地说道：“我喜欢天莲学院。”
“我爱你。”
任索睁大眼睛，对上乔木依那充满进攻性的视线，顿时败下阵来，小声说道：“我……我喜欢玩游戏。”
“I·Love·you。”
任索发现乔木依的手不老实了——她反手握住任索的手，手指嵌入任索的手指缝，他们牵手的姿势顿时变成十指紧扣的情侣样式。
任索坐直身体，鼓起所有勇气与乔木依对视，颤声说道：“我……我喜欢雪。”
“爱してる（あいしてる）。”乔木依歪着脑袋，用期待的眼神注视任索。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掌控主动权！
任索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喜欢睡觉！”
我就看看你还能说多少次！
乔木依想了想，忽然将右手放在脸旁，做出闭上眼睛做出一个睡觉的姿势，用梦话那种迷迷糊糊的语气说道：“zZ……zZ……小索……我爱你哦。”
糟糕，被反杀了，还是双倍反击。
任索强忍着羞意，别过头看向旁边的蜡烛，声音结巴地说道：“我，我还喜欢大海……”
乔木依将右手放在嘴巴，高高抬起头，像是对大海呐喊一样，身子贴近任索，在任索耳边大声喊道：“小索——我爱你——”
任索看见乔木依那近在咫尺满是笑意的眼神，忍不住往后退了一点，说道：“我……我喜欢妹妹和小玖！”
乔木依玩味地看了他一眼，挪动膝盖也往前一点，眨眨眼睛，用手指戳着自己白里透红的脸庞，装成小女孩一样，凑近任索，用可爱的声线说道：“小索哥哥~我最喜欢你了~”
任索心中一颤，感觉心里简直有几百万只小鹿在全军冲锋，脑袋快要冒烟，脸庞更像是被于匡图用火焰烤了一样火辣辣的。
他再挪后一点，用几乎想要哭出来的声音说道：“我……我还很喜欢电脑AI……”
然后他的手还跟乔木依十指紧扣呢，怎么可能逃得掉？
乔木依再进一步，不过表情却是突然变得死板起来，用一字一顿，仿佛机器人的平静声线说道：“我，想保护，你。我，爱，你。”
我不行了，要死了要死了。
任索再退后一点，然而却撞到硬邦邦的石壁——他已经退无可退了。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大腿，强忍着混乱的思绪，轻声说道：“我……对了，我还很喜欢猫呢！”
这时候，一只手伸过来，抬起了他的下巴。
任索抬起头，看见乔木依几乎要骑在他身上，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乔木依在过来的时候，还顺手拿了一个香薰蜡烛，放在任索旁边的地面，让摇曳的烛光照亮她美丽的脸容，让任索无法忽视她的美丽。
她俯下身子，低下头，凑近任索的脸庞。
然后，乔木依伸出丁香小舌，轻轻舔了一下任索的脸。
“喵。”
一次你听不见，那我就再说无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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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乔木依压在墙角欺负的任索，现在脑子已经一片空白了，又或者被夹杂一点黄色的粉红色思绪填满了。
就在这时候，《小索的秘密日记》忽然更新了！
如同是抓住救命稻草，任索马上将意识沉浸在里面，翻阅里面更新的内容——
「小索说喜欢吃面，木公子说我喜欢你」
「小索说喜欢学校，木公子说我爱你」
「小索说喜欢玩游戏，木公子说I·Love·you」
「小索说喜欢雪，木公子说爱してる」
「小索说喜欢睡觉，木公子装成半睡半醒地说我爱你」
「小索说喜欢大海，木公子装成朝着大海大声地说我爱你」
「小索说喜欢妹妹，木公子装成小女孩超可爱地说我最喜欢你」
「小索说喜欢电脑AI，木公子装成机器人一字一顿地说我·爱·你」
「小索说喜欢猫……」
它光是更新已经发生的记录就算了，任索就当日记想给他一个惊喜——的确是又惊又喜了。
为什么这些记录还像是氪了金一样，不仅有画面有声音还带视频效果！？
当任索意识翻阅的时候，便瞬间读取了句子所描述的场景。他看完了更新内容，基本等于又被乔木依变着花样表白了一遍，脑子再次陷入五颜六色的空白之中。
看着表情陷入呆滞，仿佛宕机的任索，乔木依也没什么惊讶，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幕。
她伸手捏了捏任索的脸，歪着脑袋说道：“你刚才说，你没听到我在坠崖时说了什么，是真的吗？”
任索傻愣愣地点点头，“我真的没听到……”
“那就太好了。”乔木依抬起她们十指紧扣的手，任索的「妙手回春」依然在持续施法，她们重合起来的手就像是触发了什么「郎情妾意」之类的特效一般，泛着梦幻般的纯洁白光。
“我那时候，在跟你表白呢。”乔木依毫无羞涩，大大方方地说道。
“哈……？”任索微微一惊，说道：“对不起，我……”
“没关系，或者说，你那时候没听到我的表白真是太好了，那时候实在太匆忙，太不美丽了。”乔木依用手指按住任索的嘴唇，柔声说道：“所以你只能记住我现在的表白了。”
“普普通通地说我喜欢你，深情地说我爱你，用其他语言来说我爱你，迷迷糊糊地说我爱你，热情大声地说我爱你……”
乔木依微微探近，她的视线就像是长长的钥匙，准确无误地嵌入到任索的瞳孔里，眼波流转之间，便悄无声息地撬开了任索的心锁：
“你还希望我用什么方式说‘我爱你’吗？三无的？傲娇的？女王的？放心吧，我们说话声不会传出去。这一晚，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
任索嘴巴动了动，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乔木依想了想，忽然别过头，侧着脑袋偷瞄任索，眼神闪烁，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我，我才没有喜欢你。但，但就算是你这样的男人，如果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活下去，未免也太可怜了。
如果全世界非得有一个女孩来陪你共度余生……那看来也只能是我，真是令人遗憾啊。”
任索听得掩住嘴笑出声，终于缓过神来，笑道：“这语气太不适合你了，就像是17岁的女高中生说的话。”
乔木依点了一下他的脑门，哼了一声说道：“怎么，难道我比17岁的女高中生差吗？”
“没有没有，当然不是。”任索连忙摆手，他眼神游离了一下，询问道：“所以……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乔木依闻言微微一怔，她收敛笑容，表情变得无比认真，再次贴近任索，任索下意识往后一躲，便响起‘铛’的一声——又撞到石壁了。
乔木依连忙伸手摸了摸任索后脑勺，问道：“撞疼了吗？有没有事？”
“没事没事。”任索摇摇头说道：“我好歹也是三转修士，怎么可能撞一下就脑震荡？”
“当你刚才可是从山上摔下来，身体脆弱得很，不能再受伤了……你能看清楚东西吗？”
“能！”任索连忙点头。
“真的？那你能看到我的眼里只有你吗？”
不知不觉间，任索和乔木依的距离已经无比贴近，乔木依更是将一只手按住任索的后脑勺，任索想往后躲都做不到——不过他后面本来也只有石壁，怎么也躲不了的。
任索的心神，也因为乔木依的话语而集中在她的瞳孔里——清澈漂亮的眼睛弯如月牙，勾魂夺魄的黑珍珠倒映着烛光。
乔木依的眼里是不是只有他，任索不知道，但他知道现在自己眼里只有她。
“我知道，我以前的品性会给你这样的错觉，”乔木依轻声说道：“我从来都是玩世不恭，从来不会直接地暴露好感，从来都不会直接帮助别人，我的好意会隐藏在恶意之后，我的真心要包裹在无情之中……你会觉得我是一个不会喜欢别人，总是在开玩笑作弄别人的坏女孩。”
“我不……”
“而你。”乔木依用右手食指戳了一下任索的胸膛，在上面一边画圈，一边说道：“我也知道你肯定也无法相信自己会被人喜欢。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你懒惰，你不务正业，你只想每天睡到下午，你不愿意承担麻烦的责任，你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不愿意社交，不愿意出去，不愿意交新朋友……”
“我觉得……”
“所以你也会有这种错觉，”乔木依用手指按住任索的嘴唇，说道：“你会觉得自己不可能会被人喜欢，应该会注定孤独终生的单身狗。”
任索沉默下来，无话可说——我戴着「聆听耳机」都没你厉害啊。
你是不是撬开了我的内心，翻来覆去研究一通顺便还能整理出一篇标题为《单身狗的心理历程》的论文？
“而这些，都是错觉。”乔木依说道：“我也是会喜欢上别人的，而你，也会被人喜欢，甚至还不止一个人。”
“哈？”
任索愣愣应了一声，不过乔木依却没有拓展这部分内容，而是看着他说道：“所以，你明白了吗？”
“虚伪、毒舌、喜欢做恶作剧、喜欢令别人不爽、总是不说真话的我，喜欢上了又懒、又蠢、又不会说话、还很迟钝的你。”
“我对你的喜欢，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是死心塌地的那种，是不想睡觉只想睡你的那种。”
“我想用无数种方式对你说‘我爱你’，我想每天早上起床都能对你说‘我爱你’，我想每天睡觉之前都能对你说‘我爱你’。”
“我恨不得在你身上刻下‘木依’两个大字来宣示主权，我想将自己烙印在你永不磨灭的记忆里，我要让你在日后的无数岁月里，无论你遇到多好、多美丽、多令人心动的女孩，但只要你闭上眼睛，你都会回忆起……
……在繁樱的雪夜下，有一个将你视为生命支柱的坏女孩。”
乔木依松开了任索的手，双手轻轻搭在任索的肩上，没有一丝笑容，只有无限的真诚。她盯着任索说道：“所以，我没有开玩笑，我是很认真的，你明白了吗？”
“明白！”被乔木依直勾勾地盯着，任索马上大声回答，仿佛回答迟了会被罚做俯卧撑。
乔木依似乎松了口气，微笑说道：“刚才都是我在说，那么现在也该轮到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了吧？”
任索心里咯噔了一下，身体顿时僵硬起来，紧张地看着乔木依。察觉到任索的异常情况，乔木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道：“你知道我化了妆吧？”
“……嗯。”
“我的化妆包一直放在外套里，幸好摔下来的时候我被你当成珍宝那样保护，不然肯定会摔坏了。”乔木依轻声说道：“如果没化妆的话，我今晚的表白肯定会有那么一点遗憾。”
“……不客气。”
“而化妆包里的口红，是DIOR的烈焰兰金。而我，就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DIOR的烈焰兰金，尝起来是什么味道？”
正在构思如何回答的任索微微一怔，发现乔木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用双手捧住他的脸。她的大拇指按着任索的脸颊，其余四指沿着耳垂固定他的脑袋。
她眨了眨眼睛，媚眼如丝，情意如潮水连绵，简直就要满溢出来。
被雷熊乌尔萨电了十几次也依然坚挺的任索，在这个眼神下也被电得全身酥软了。
他仿佛能听见心里咔擦一声，似乎有一把紧闭的玩具锁，被小恶魔的钥匙打开了。
任索眼睁睁看着璀璨的黑珍珠贴近过来，嘴唇被两抹火热的滑润完全占据。
良久，唇分。
乔木依喉咙咕咚一声，咽下嘴里多余的液体，颤着音问道：“是什么味道？”
来自乔木依的不安回响：「会不会被讨厌？会不会被嫌弃？会不会不喜欢？」
任索看了一眼面前‘看似稳得一笔实则慌得不行’的乔木依，舔了舔唇，砸吧砸吧嘴，歪歪脑袋思考了一下，便伸手将她拥入怀里。
“没尝出来，再来一遍。”
任索当然是不止尝了一次。
面对任索的贪婪索取，乔木依很快就败下阵来，柔若无骨地瘫软任索怀里，像只小熊玩偶一样被他紧紧抱住。
不知道唇分唇合多少次，乔木依终于清醒过来，用食指按住任索的嘴唇，气喘吁吁地问道：“你，你还没回答，到底是什么味道……”
明明是我先强势的！
明明是我A上去的！
现在怎么被反杀了？不行，我得抢回主动权……
任索看了看她，轻轻一笑，直接含住她的手指，像舔棒棒糖一样舔起来。乔木依被这个亲密举动弄得身体一颤，连忙抽回手指，于是任索趁这个机会抱住她的脑袋，再次吻了上去，吻着吻着，还忽然试图用舌头叩开她的牙关。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乔木依都感觉自己的魂魄已经被任索吸走的时候，任索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香唇。
他歪了歪脑袋，眼珠子转了一下，说道：“大概是……花香蛋糕脂粉味？”
花了好几秒钟才将魂魄收回来的乔木依，听到这句话噗嗤一笑。她伸手擦了一下自己嘴角的液体，又伸手帮任索擦了擦嘴唇，说道：“这个唇膏是没有味道的啦。”
“胡说，偏偏有味道的，你又想骗我。”任索哼了一声，笑道。
“是你骗我才对吧。”乔木依捏了捏任索的脸颊，故作生气地说道：“你平时装得跟钢铁直男一样，怎么现在，现在怎么变成这样……”
“变成什么了？”
“变成能将我燃骨焚髓的大火。”乔木依捧着任索的脸，板起来的脸悄然之间已经软化，眼神里尽是痴迷。她轻声问道：“你以前是不是有过别的女人？”
“没有。”
“你以前有和别人Kiss过吗？”
“我还没有记忆之前，或许我爸我妈……不过在我有清晰记忆后，应该是没有的。”
“那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哎？这个问题，好像是一个很热门的段子，回答错了就完蛋，赵火还推荐过他去看看相关作品，不过任索没看。
“因为是你教我的啊。”任索自然而然地说出回答，然后他又贪恋地再次贴过去，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注视着乔木依的双眼说道：“你刚才说错了。”
“我不是燃骨焚髓的大火，你才是能熔化钢铁的烈焰。就算我是百炼钢，现在也化为绕指柔了。”
听见任索那蹩脚的情话，乔木依戳了戳他的胸膛，嘴角扬起，笑道：“那刚才，就是你的初吻咯？”
“嗯，是啊，你呢？”
“一样，那也是我的初吻。”
“好巧啊。”
“是啊，好巧……巧个屁！”乔木依轻轻锤了任索胸口一下，哼哼两声，说道：“如果刚才不是你的初吻，我可就亏大了……”
“那你现在是不是赚了？”任索好奇问道。
“还行，小赚一笔。”乔木依做出一个认真的表情，说道：“以前就听说男孩子对于接吻能无师自通，现在终于能确认了……我既拿到了你的初吻，还能享受你的服务，不亏不亏。”
说着乔木依还拍了拍任索的肩膀，做出一副‘小子，富婆我看好你’的表情，像是她嫖了任索一样，气焰十分嚣张。
不过任索就想找到了游戏攻略一样，看见乔木依有反客为主的趋势，就轻笑着抱紧她再次掠夺她的香唇，顺带增长一下接吻技能的熟练度，刹那间从门外汉跃迁到老司机级别。
等任索镇压完乔木依，乔木依又化成了一滩烂泥，直接挂在任索身上，脑袋靠着任索的肩膀，鼻子里发出猫叫一样的哼哼声，嘟囔道：“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你不喜欢吗？”任索不好意思挠了挠脸，问道。
“我本来是想吃小绵羊的，谁知道你是披着羊皮的大灰狼……”乔木依幽怨地说道：“你老实交待，你是不是那种闷骚佛系男，表面上佛系的像是要绝后，但内里是超级浪荡的灵魂？”
乔木依现在已经认命了——虽然上半场是她主宰比赛，凭借一波波攻势完成了超越神的杀戮，一路平推过去，打得任索全面沦陷，彻底变成她的形状。
但下半场任索就像是穿了【反弹100%伤害】的装备，她对他的所有攻击自己都得承受一遍，然后他还趁这个机会不停消磨乔木依的血量，打着打着，乔木依不知不觉就三路全破，无力回天。
我明明是想要一个傻瓜任索，他怎么还自动超进化的？我可不可以退回上一个版本？
“当然不……大概不是吧。”
抱着乔木依的任索，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他低声说道：“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想睡觉的事？”乔木依贼心不死，试图反杀任索。
然而任索坦然地点点头：“嗯，想了，像蕾丝内衣、猫耳朵、兔女郎、女魔法师还有女对策局副局长这些我都很喜欢……当然，就算什么都没有，只有你，我也会很满足地和你睡觉。”
反杀完全失败，乔木依反倒是被弄得芳心乱颤，脑子乱糟糟的，只能咬着嘴唇，颤音说道：“色胚，哼。”
任索嘻嘻一笑，继续说道：“除了和你睡觉之外，我还想了以后我们要住哪。我觉得住天莲学院就挺好的，估计再过一两年，学院的周边设施就应该能完善，住在那里肯定会很舒服，而且周围都是学生和老师这些高素质的邻居……”
“如果要买房的话，就在那附近买房，买大一点的，我要一个游戏机房，然后再弄一个孩子专属的玩具房，要养几只猫……我肯定可以将它们训练得会好好拉屎。”
“对了，孩子，我其实挺喜欢孩子的，最好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姓什么无所谓，不过我肯定严肃不起来，到时候得你来管孩子……不过如果你不喜欢生孩子的话，我也不介意，两个人白首不分离也很好。”
“啊，还有爸妈……我爸妈肯定会很喜欢你，不过他们不喜欢也没关系，反正我们在莲江住，他们在白云住，大不了只逢年过节过去……说起来，你好像也一直没提过岳父岳母的事呢。”
听见任索那些畅想未来的话语，乔木依忍不住全身颤抖起来，心里就像是荒芜的大地开出美丽的昙花，感觉此时此刻的梦幻既残酷璀璨又稍纵即逝。
逃亡。
幕后黑手。
魔王的能力。
还有……
她努力挤出笑容，说道：“我父母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从小跟着姑妈长大，到大学她也不管我了。我大学四年都是在学校里过寒暑假，然后就一个人这么过来……你运气不错，这下子可没有刁难你的丈母娘。”
任索现在脖子还挂着「聆听耳机」呢，他自然听出乔木依心里的不安，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放心吧，以后会有人陪你过圣诞节、元旦、春节、情人节、白色情人节、中秋节、劳动节、国庆节等等，还有生日……对了，刚才我本来想告诉你我喜欢什么，等你买给我的，谁知道你为了不送我东西，居然出此奇招……”
“我把自己送给你还不够吗？”乔木依笑着哼了一声，心情似乎变好了许多。
这时候，任索放在乔木依腰上的左手，大拇指轻轻摸了一下无名指上浮现的青色印记。
时间到了。
任索闭上眼睛，迅速干脆地解决完这个预定事项后，继续说道：“我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虽然你可能觉得我……”
“又懒、又蠢、又不会说话、还很迟钝。”乔木依非常迅速地补充道。
任索一脸黑线，“好吧，虽然你对我有这样错误的认知，但我其实是一个很认真的人，也是一个很不愿意让人失望的人。”
“我平时虽然没什么规划，但如果未来的生活中要多一个人，那我就会好好思量，以后要怎样相处，要在什么地方住，要有几个孩子，孩子要叫什么名字，一年要去几次旅游……对了，明年下雪之后，我们再来一趟东京吧，要坐飞机来，要拍照发朋友圈发微博。”
“好。”乔木依柔声说道。
“所以呢，我以前的确是一个得过且过的人，但一旦我知道我未来要和你一起前行，我当然不会还保持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
任索眼神没有躲闪，注视着乔木依说道：“你很认真，那我也要很认真——我会尽我所能对你好，将你喜欢的全部都给你，将我喜欢的全部都分享给你。”
“余生，请你多多指教。”
这次，是乔木依主动避开了任索那灼热的视线，然后她的嘴唇又被任索劫掠了一番。
等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任索忽然笑了笑，低声说道：“我以前上大学的时候，看见那些情侣坐在草地上啃来啃去，非常的不解，完全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能啃一个晚上，心想他们不腻吗？口水有什么好吃的？”
“那你现在怎么想？”
“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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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策了。
乔木依本来还以为任索是一只割以永治的小猫，还准备煞费苦心地唤醒他的兽性，没想到他不但没割，而且隐藏的发春劲头简直像是积累了十几年一样猛烈，刹那间从小猫转变成大老虎。
但她一样喜欢这个任索，任索所有的样子她都喜欢。
两人温存了一会，乔木依发现任索的手不老实起来，不过她并没有阻止任索的动作，反而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身位，让自己更舒服地躺在任索怀里，任他索取。
任他索取……
想到这里，乔木依忽然噗嗤一声笑了，任索眨眨眼睛，问道：“你笑什么？”
“突然觉得你的名字真的好黄好暴力。”乔木依笑道。
任索一脸问号，不过魔王不能惯，一天不管上房揭瓦，于是他又狠狠欺负了一下魔王，然后两人像软泥一样相拥着，山洞里只剩下他们灼热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乔木依忽然问道：“怎么，你是不是完事了？”
任索闻言一怔，低下头看见乔木依正用火辣大胆的妩媚眼神注视着他，嘴角那抹像是诱惑像是嘲讽的笑容足以令人失去理智，化身为名为男人的野兽。
——如果没有「聆听耳机」的话。
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你啊，不是说好说真话的吗？你明明不喜欢。”
乔木依愣了一下，嘟起嘴巴说道：“又是你该死的直觉？”
“是啊。”
“但你这次错了。”乔木依伏在他胸膛上，画着圈圈说道：“如果是你，我愿意的。”
“我又不是说你不愿意，我是说你不喜欢。”任索说道：“寒冷的野外、阴冷的山洞、几个香薰蜡烛、还有一捆枯黄的野草……我知道你是追求完美的人。”
“讲道理，我也不愿意我的第一次是在这种环境下……”
乔木依忽然盯着任索，挽起耳边的青丝，轻轻舔了一下嘴唇，眨了眨眼睛，充满魅惑地问道：“你忍得住？”
“我们未来还会有无数次。”任索轻声说道：“你肯定不喜欢在未来回忆起这么匆忙又简陋的一晚。”
“是的，我不喜欢，但只要你想，我就愿意。”
乔木依看了看任索，忽然笑道：“这样也好，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我起码只夺走你的初吻，没有夺走你的第一次，你以后还能以处男的身份标榜自己去找老婆。”
这句话槽点太多，任索一时间说不过来，只好复读他认为最奇怪的一点：“男人的第一次？”
“是啊，女人的第一次重要，男人的第一次自然也一样重要。”乔木依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如果以后出现一个比我更爱你的女孩，你可以告诉她你的第一次还没丢，来证明你的纯洁……”
任索挠挠头：“那个……处男其实并不是男性魅力的加分项……”
乔木依笑了笑：“不是吗？不过肯定会有女孩在意这点的，例如某个非常固执自律的……”
“而且，你觉得会有人比你更爱我吗？”
“有的。”乔木依闭上眼睛说道：“如果我不在了，就肯定会有的。”
任索知道她心中还是有巨大的不安，不过他这次却是没有安慰，而是静静抱着乔木依，试图用体温暖化她心中的寒冰……
忽然，乔木依噗嗤一笑：“我觉得你忍不住咯。”
任索扯了扯嘴角，苦笑道：：“你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或者，你可以帮帮我……嗯？”
任索眨眨眼睛，暗暗用左手大拇指摸了一下左手无名指，然后看向山洞的入口，轻轻拍了一下乔木依的屁屁，说道：“有客人来了。”
乔木依像是弹簧一样跳起来，柔韧性十足，警戒地注视着洞口，法术经络处于半激活状态——有敌人来了？
“不用那么紧张，他是我的一个……”任索说着说着突然卡壳了——哎，他们算是什么关系来着？
“忘年交。”
一个穿着古朴华服的年轻男子走进山洞，跨过通道里放着的大石头。他梳着一个古人才留的四方髻发型，左手佩着一面古朴的圆型木盾，腰上佩着一柄似锤似斧的短柄锤斧。
乔木依瞬间瞪大了眼睛，她可是对策局副局长，自然不会认不出面前这个人——东汉任家第六代家主，仙宫的天下行走，任寒！
他看起来虽然是二十岁的模样，但如果直接按年龄算，直接用公历年份当做他的年龄都没问题！
“任，任索，你和他……”
“嗯，忘年交，你可以这么认为。”任索说道：“因为一些机缘巧合的原因，他欠下我一个小小的人情……刚才我给他发了条信息，没想到他恰好就在下凡，所以他顺手就帮了我一个小忙……”
“还有56秒我就得回去了。”任寒提醒一句，示意任索再废话就没时间了。
以任寒的年龄，跟任索的交情的确可以算忘年交……
不对，重点根本不是这个！
乔木依重新审视了任索一遍，仿佛从来没认识过他。任索注意到她的眼神，笑了笑：“要保密哦。”
他微微叹息一声：“可惜，要不是仙宫的人下凡都有非常大的束缚，不然的话，我就让他保护我们去找最后的线索了，又或者直接让他保护你……”
乔木依笑着摇摇头，非常体谅地说道：“没关系，能这么近目睹任寒阁下，我已经很高兴了……而且，仙宫也不适合。”
乔木依也明白自己的最大困境不是幕后黑手，而是幕后黑手影响的舆论，这个就算有仙宫保护，也于事无补，甚至适得其反。
而且任索认识任寒已经很令人惊讶了，乔木依并不认为任索能如何指挥任寒，自然不会有多少期待。
今晚，其实还是任索最后一次尝试——因为现在乔木依已经知道最后的线索在哪，而任寒击杀了祸乱之源后，星级也不是马上晋升的，根据任索的估测，大概有10分钟左右的延迟。
如果任寒今晚剩下的「清泉流响」时间够多，任索完全可以在10分钟内再召唤他出来一次，然后让他带着他们两个一路碾压过去，找到最终线索，抓住幕后黑手，然后让乔木依打死幕后黑手。
而且这三步必须同时做到：没有线索，没法证明乔木依的清白；不是乔木依打死幕后黑手，乔木依就没法夺取幕后黑手的能力，令自身觉醒能力彻底圆满。
对方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随时都会发动舆论攻势摸黑乔木依，让乔木依因为污秽怨恨而疯狂，就算仙宫出言庇护也没有——人言可畏，甚至世界各国会以为乔木依是仙宫派出来的‘收割姬’。
不过现在时间不够，任索设想里的冒险操作自然做不出来。
若是再等几分钟，任寒晋升到4星级，也无法召唤出来，「清泉流响」等于废掉——在BOSS战里，如果不能挡住BOSS的最后一击，就算召唤出只能维持几十秒的弱战力游戏角色也没用，反而可能会直接吓跑BOSS，还不如就这样花掉算了。
小世界游戏机已经为他安排好最完美的剧本，而他要做的，就是将这台戏演到落幕。
而现在，他只是趁着小世界游戏机不注意，想来一点小小的……花絮。
任索伸手，任寒耸了耸肩，说道：“我不知道哪本是《圣经》，时间也不够……所以在书店随手拿了两本给你。”
任索接过那两本书，发现它们分别是《Evolutionary·Psychology（进化心理学）》和《The·Selfish·Gene（自私的基因）》。
他晃了晃脑袋，思索了一下，心想也行吧。
这时候乔木依想起什么，问道：“任……任寒阁下，你这次下凡，是去击杀祸乱之源吗？”
“是的。”
“非常感谢你为人类做出的一切，你的善举是对我莫大的帮助。”乔木依马上重重鞠躬道，还顺手拉了一下任索，任索看了任寒一眼，也乖乖鞠躬——这是感谢你这次帮了我一个小忙。
任寒坦然承受了他们两人的谢意，然后再说道：“任索，你希望我将声音传遍全球，我做不到，但我刚才在联邦留下了道法印记，再加上这里，我可以让你的声音传遍两地，不过声音只会在云端之上响起，听到的人未必有多少。”
繁樱和联邦……也足够了。
乔木依疑惑地看了任索一眼，问道：“小索，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还花费了这么大的代价，让任寒阁下帮你……？”
“乔木依。”任索忽然喊出她的真名，认真说道：“我还欠你一个回答。”
乔木依愣住了。
“你一直都在说你爱我，但从没问过我是否爱你。”任索摘下了耳机，说道：“你可能是在恐惧那不是你想要的答案，也可能是在害怕……你没有明天。”
“你觉得，只需要你自己爱我就足够了。因为我还有退路，我还有未来，而你，却只可能剩下这一晚。你在以自己会离去为前提，来向我付出你所有的爱意，希望我记住你这一刻的美丽，然后继续活下去。”
“你还觉得，一旦危险到来，或许我会遵循人类的天性，以及基因表达出的本能，为了求生而离开你，又或者我是一个三心两意的花心大菠萝，以后会因为爱上别人而不再爱你。”
“我不知道怎么说服你，该说的，我这几天都已经说过了。”
“我觉得，我应该换一种思路了。既然你要将每一天都活成最后一天，那我也当作自己的生命就只剩下24小时吧，无所顾忌地活一次。”
乔木依看着任索将两本书捧在胸前，听见他说：“我很敬佩你的勇气，如果是我自己，我真的未必敢对自己喜欢的人，说出第一句‘我爱你’……我其实是很胆小的。”
“幸好你踏出了第一步，所以我们才有接下来的故事。”
“不过你这么勇敢，我也不能辜负你的勇气。”任索看向任寒，说道：“开始吧，让全世界听到我的声音，我要让全世界知道，我任索——”
“不可以。”乔木依摇摇头。
“不，我可以的。”
“你不可以。”
“我只剩下24小时的生命了，我有什么不可以？没时间了，任寒——”
“至少，”乔木依双手合十，放在嘴前，仿佛在祈祷，带着哭腔说道：“至少不要说出你的名字。”
看着几乎要哭出来的乔木依，任索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他是想表明自己的心意，并不是想让乔木依内疚。
这时候，任寒打了个嗝，轻轻一挥手，说道：“还剩7秒。”
一层幽蓝色的灵气外衣落在任索身上，任索嘴唇微微一碰，仿佛能听见无数回音在远方响起。
他眨眨眼睛，翻阅起脑海里《小索的秘密日记》。
「小索和木公子去了浅草寺，幸亏有小索的帮助，木公子抽到了大吉。」
「小索和木公子去了涉谷，木公子第一次化妆，挺好看。」
「小索和木公子去了星空博物馆，木公子化妆了，很好看。」
「……」
「小索与木公子畅想了未来幸福的婚后生活。」
十几页内容，任索一眨眼就看完了，并且因为日记更新成附带视频信息的回忆文字，他等于和乔木依再次度过了在繁樱的七天。
看完之后，任索完全确定自己的内心：他喜欢上这个女孩了。
既然这样，那就顺着自己的内心，堂堂正正地，以最华丽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心意。
手按着《进化心理学》和《自私的基因》，在任寒的见证下，任索看着乔木依，向着全世界庄重宣誓：
“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无论人生的顺境逆境，我都会违背我的天性，忤逆我的基因，永远爱你，至死不渝，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从今以后，我们只死别，不生离。”
“我爱你，乔木依。”
任寒又打了个嗝，摇了摇头，化为一缕轻烟离去。山洞外余音袅袅，风声飒飒，似乎整个山林都被惊醒了。
任索抱住了飞扑过来的乔木依，两本书落在地面，发出哐哐两声，静静见证烛光下的一切。
“这就是你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的原因吗？”
坐在河滩大石头上的布莱特，抬头看了一眼夜空，随手拿起一块扁平的石片，调整了一下姿势，往溪流里扔去。
啪、啪、啪、啪……跳了八下后，沉进河里。
他又打了几次水漂，全都是八下沉河。
忽然，他捏紧石片，石片泛起了白色的光辉，被他狠狠竖着地劈进河里——
轰！
闪着白光的石片落进河里爆出浩瀚剑芒，足足将近二十米宽的河流顿时被拦腰截断，河床的泥沙也被炸飞起来！
“不能再拖了，再拖也没用，而且仙宫、世界树……唉。”他叹息一声：“爱情，爱情啊……爱情令我打了水漂，爱情令人不愿成魔……”
布莱特站起来，发现现在雪已经停了，便转身走回营地。一回去，就有守望者跑来找他汇报：“布莱特！其他国家的调查负责人在开会，正在找你过去。”
守望者一边说还一边拍了拍布莱特的肩膀，扫走上面的雪花。
“好，谢了昂尼特。”布莱特笑着回应一句，走向正中间的帐篷。
“好暖和。”布莱特一掀开帐篷的帘子，一阵热浪便袭向他全身。帐篷里放着无烟炭炉，四名四转修士已经在里面了。
“晚上没有巡逻，又不在营地，你去干嘛了？”坐在椅子上，双手插着裤袋的游戬看了一眼布莱特，率先问道。
“反思自己。”布莱特耸了耸肩，说道：“抓捕魔王的行动很不顺利，我在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够好，所以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思考了。人好像没齐……卡德尔呢？”
“说曹操，曹操到。”游戬看了一眼门帘，此时卡德尔正好揭帘进来。他扫了扫肩膀的雪，沉默地坐在一边。
乌尔萨又在喝可以点燃的生命之水，佐仓杏子翘着二郎腿撑着下巴打瞌睡，戴泽眼观鼻鼻观心什么都不说，游戬也没兴趣欢迎卡德尔——他肯跟布莱特聊两句，也只是因为布莱特比较会来事罢了。
既然人到了，游戬便问道：“大半夜不睡觉，召集起来干吗？”
正在打瞌睡的佐仓杏子差点脑袋掉到桌子上，她揉了揉眼睛，向营帐里的赤备武士挥挥手，赤备武士马上说道：“就在13分钟之前，一个男性声音在关东、中部、近畿、东北地区响起。同时，守望者方面也传来情报，同样的声音在同样的时间在联邦南部、东北部、中西部地区响起。声音时长约为6.12秒，所用语言为玄国官话，内容为……”
“行了行了。”佐仓杏子摆摆手，问道：“你们都听到了吧？并且听懂那个声音在说什么吧？”
没人摇头，看来所有人不仅都学过玄国文，而且还相当精通。
“所以现在就讨论一下那个声音是什么意思，你们能不能从那番话里找到魔王。”佐仓杏子问道：“还有，这个是不是魔王的能力有关。”
“什么意思？意思不是很明显吗？”游戬感觉莫名其妙，一脸茫然地问道：“有人在向魔王示爱啊，这个不用讨论吧？”
乌尔萨打了个酒隔，狠狠锤了一下桌子——这个举动代表他在故意表达愤怒，如果他真愤怒就锤烂桌子了——说道：“那为什么要让声音传遍繁樱和联邦？”
“哦，这个啊，朕可以解释一下。”游戬说道：“就是有的人为了谈恋爱，脑子上头了，想用一种可以引起别人注意的方式来证明他的真心诚意，其中最普遍的方式就是当着很多人面前表白——现在相当于有几亿人听见那个男的向魔王表白，那份心意应该是传达到了。”
“不过嘛，这种表白方式真的是非常肤浅，简直就像暴发户一样。”游戬摇了摇头，表明他不赞成这种做法。
听到游戬这番话，房间里所有人顿时将视线凝聚在他身上——你当我没看过《命运》直播？那个在全球十几亿人观看的直播里，追着灾厄使者喊老婆的人是谁来着？
戴泽开口问道：“但为什么只在联邦和繁樱响起？其他地方好像没响起那个声音。”
布莱特向递红茶的武魂殿武士道谢一声，转过头说道：“那是因为就在半小时之前，有一头祸乱之源出现在联邦纽约。”
“幸亏仙宫的任寒先生再次出手，不然这次纽约肯定会受灾严重。”布莱特说道：“扎克队长这阵子不在纽约，等他赶回去就晚了……”
“所以祸乱之源跟示爱又有什么关系？”游戬问道。
布莱特收敛笑意，脸色稍微有点沉重，说道：“或许……这是在庆贺吧。”
“为了向魔王示爱，魔王的共犯释放一头祸乱之源，毁灭一个城市作为礼物……”布莱特苦笑一声：“这是许多娱乐作品里都出现过的剧情，不过当知道自己的城市变成那个礼物，就感觉很难受啊……”
其他人也恍然大悟，佐仓杏子忍不住做出西子捧心的姿态，凝视虚空，眼神似乎有点向往：“真好啊……”
注意到其他人在看着自己，佐仓杏子咳嗽两声，说道：“所以……魔王这是在挑衅我们？她不仅不怕我们追杀，甚至还有心思毁灭世界顺便谈个恋爱？”
“貌似是这样。”布莱特说道。
“可恶！”佐仓杏子咬牙切齿地说道：“被小看了！”
卡德尔忽然问道：“那个大范围传音的能力……”
布莱特看了看游戬，游戬摇摇头：“玄国有手机和喇叭，这种法术……至少她是没机会学到的。”
“那很可能就是魔王的能力了。”布莱特说道：“这个法术可能是在肆虐世界的时候，用来大范围告知被害者们，到底是谁在毁灭世界，让他们的怨恨尽数流入魔王身上，成为魔王的力量……”
哎！？
众人一想也觉得很有道理，纷纷点头，佐仓杏子认真说道：“那刚才，如果魔王大声说她就是制造祸乱之源的魔王……”
“按照守望者的预言，魔王将会因此获得难以想象的怨恨之力了。”布莱特说道：“幸好她这次不是用来收割怨恨，而是让她的男人向她示爱。
我们还有补救的机会，现在马上控制舆论，让所有人都忽略那个声音，并且做好预告，告诉民众那是在试验一个新技术，里面的内容都是电影剧情。
这样，如果魔王想利用这个传音能力蛊惑世人，或者栽赃陷害其他人，民众也不会相信她。”
“好阴险的魔王。”佐仓杏子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说道：“我马上通知政府，让他们做好准备。”
乌尔萨、戴泽、卡德尔等人也点点头，表示会告诉政府。游戬看了一眼布莱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沉默地赞成这个建议。
“那大家就回去休息吧，魔王明天多半会继续逃亡，养好精神，争取明天抓捕魔王！”布莱特给大家打了打气，散会后便回到自己帐篷里，钻进睡袋里准备睡觉。
“布莱特，明早要我喊醒你吗？”一个金发女守望者掀开帐篷门帘，轻声问道。
“谢谢，赛丽斯，明天不用喊醒我，我可能会睡得很晚。”布莱特抱歉地笑了笑。
“也对，你今天已经很累了，好好休息。”赛丽斯体贴地说道，轻轻放下门帘离开。
睡袋里的布莱特闭上眼睛，轻声低语：“……她究竟追查到哪一步呢……？”
“……只给她留一个饵吧。”
……
……
11月27日，早上8点30分。
当躺在草堆上的任索醒来时，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乔木依的眼睛。
她猫在任索怀里，也不知道醒了多久，非常乖巧地看着任索。
任索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拿出两颗像是小药丸的东东。他自己咬住一颗，将一颗送进乔木依嘴里。
乔木依直接将他的手指都含住了，舔了一下才咬住那颗小药丸，向任索挑了挑眉，似乎在报昨晚的被调戏之仇。
“别吞哦，咬碎后咀嚼三分钟，然后漱口吐掉。”任索嘱咐一句。
他早就知道要在野外过夜，又不可能带牙刷出来，因此他带了一小盒固体牙膏粒，专门用来临时用来清洁口腔。
他们修士一样是人，自然不可能一天到晚都是香喷喷干干净净的——至少三转修士还做不到。
内网什么时候才研究出「清洁术」啊……
不过任索想了想，感觉口腔清洁术很可能是制造一道水流在嘴巴里上演海啸风暴，感觉还是自己刷牙比较实际。
等洗漱完，任索才迫不及待地抱着乔木依进行早安吻。
等两人的身体通过脸红心跳的液体交流而彻底苏醒过来后，任索才轻声问道：“要吃早餐吗？”
“炸鸡？”
任索点点头，蹲下来掏了一下草堆，说了一句‘炸鸡套餐’，然后就从里面掏出一份炸鸡套餐了。
放在古代，任索仅凭这个能力当个神棍是绰绰有余的。乔木依是第三次看见他无中生鸡，依然感觉不可思议：“你的觉醒能力其实是时空类吗？”
“不是，这个是……意外得到的道具，无关我的能力。”任索摇摇头，说道：“跟对策局拿到的神秘道具差不多。”
“局里那些道具可没你这个好用。”乔木依一边吃鸡排，一边歪着脑袋问道：“又是有神奇道具，又是认识仙宫的大人物，又是有近乎预知的直觉……你身上还有多少秘密？”
“还有很多。”任索眨了一下眼睛：“你要用一生来了解我的秘密。”
“你这么蹩脚的情话就别在我面前秀了。”乔木依戳了一下任索的额头，等吃了几块鸡排鸡翅后便用纸巾擦了擦手，站起来拍拍屁屁，说道：“我吃饱了，走吧。”
“去哪？”
“去找最后的线索，然后我们就回去吧。”乔木依居高临下地看着任索，嘴角扬起，认真说道：“一起回去，回到平静安全的生活里。两个人，平平安安回去。”
任索扯了扯嘴角，说道：“公子你这时候说这种话，跟立旗一样很危险的，我来说几句反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人生自古谁无死……”
“好了好了，吃完就快走吧。”乔木依连忙打断他，然后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我是这么说，不过我们离目标还有很远的距离，现在联合调查组肯定已经封山搜索了，我们两个徒步走过去，也许……”
吃完最后一个鸡腿的任索擦了擦嘴，想了想，说道：“公子，你是我一个人的主角。”
“前面那么多惊涛骇浪，我都陪你闯过了。接下来，必然是一路坦途。”任索语气很是轻松：“你现在，总该能相信我了吧？”
“没错。”乔木依点点头，问道：“不过，你为什么依然是叫我公子？”
“嗯？啊，我习惯了。”任索眨眨眼睛，问道：“要不……我叫你木依？小木？小依？小乔？”
“不，就公子吧。”乔木依摇摇头，说道：“其他名字，可能会有别人用来称呼我。但这个称呼，是独属于你的，只有你可以用这个称呼来叫我。”
“嗯，我喜欢专属限定版。”任索颇为满意，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所以你想怎么叫我？”
“当然是小索。”乔木依理所当然地说道：“其他人会这样喊你吗？”
“嗯……不会。”任索想了想，除了乔木依还真没人这样喊他——老爸老妈是直接喊他索仔、儿砸的。
“那你这个称呼，被我承包了！以后只有我能这样叫你！”乔木依勾勾手指，笑道：“小索，我们走！”
任索过去牵着她的手，跟她一起，从黑暗的山洞，走向阳光灿烂的山野。
这时候，任索听见乔木依轻声说道：“小索，我不想死，我想要活下去。”
那场表白，并没有浪费。
在迷茫中徘徊、与绝望成为朋友、等候死亡降临的乔木依，终于被他用那种夸张但特别有效的方式拖出泥潭，重新燃起希望。
任索让她对未来产生的期待，压垮了所有不安和忐忑。
她之前愿意为了任索而死，现在愿意为了任索而生。
任索捏了捏乔木依的柔夷，笑着说道：“光活着就足够了吗？我可不要，既然活着就要期待更多，获得更多！”
他忽然大步越过阴冷的山洞和外面的世界的界线，步入阳光沐浴的天地，转过身向乔木依伸出手，发起邀请：“我要和你活到老玩到老，你呢？”
乔木依没有犹豫，走出山洞握住他的手，调皮地笑道：
“+1。”
11月27日，冬日黄昏。
在外面劳累一天的布莱特听到消息匆忙赶回临时营地的时候，远远就听见里面的金戈铁音，靠近点便发现联合调查组的超凡者们都围在一边，无奈地围观空地上一场快若疾风、红黑激荡的超凡激战。
布莱特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马上找到一旁坐在椅子上嗑瓜子的游戬，问道：“游大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嗯？”游戬吐出瓜子壳，说道：“这不很明显吗？美女与野兽啊。”
布莱特忍不住笑了一声，问道：“所以杏子为什么和乌尔萨打起来了？”
在营地空地上战斗的，正是武魂殿的佐仓杏子和冬堡的乌尔萨这两名四转强者，虽然他们似乎收敛住攻击威力，没有溅射波及到其他人身上，但他们激战的地面简直是天高三尺——都快打出一个巨坑出来了！
恰好他们两个都是强近战类型的超凡者，一打起来，枪锋与拳爪的相错爆出无数火花，偶尔泄露出来的罡风能将泥土犁出裂痕，超凡者们想围观都得躲得远远的。
游戬往后勾了勾手指，接过陈辽黑着脸递过来的冰红茶，一边喝一边说道：“武魂殿后勤出了问题。”
“什么问题？”布莱特微微一怔：“俄罗斯很挑食吗？”
“这倒不是，只是武魂殿低估了那位俄罗斯大汉对酒精的需求——武魂殿提供的酒度数太低了。”游戬说道：“他需要的是那种喝了就会烧掉脑子的高度数酒。而武魂殿送过来的，酒精含量连医用酒精都比不过，他根本醉不过去。”
繁樱人向来喜欢喝清酒、烧酒和啤酒，其中烧酒的度数算是最高的了，但顶多也就45度——跟乌尔萨整天喝的Spirytus（生命之水，泛称96度以上的酒饮料）比起来，简直就是弟弟。
估计冬堡也没向武魂殿说明酒精需求——谁会想到他们得在飞弹山脉两天两夜啊。
武魂殿迅速送过来的补给已经相当周全——从游戬手上的瓜子就可见一斑——但他们哪里会知道有人执行任务的时候要喝生命之水。
“但他没酒喝，为什么要和杏子打起来？”布莱特继续问道。
“他没酒喝，当然去找武魂殿的负责人。小妹妹今天毫无收获，也是一肚子火，他们聊没两句就打起来了。”游戬摇摇头：“都冬天了，怎么火气还这么大……”
布莱特微微点头，也没有再问，而是向守望者要了一瓶水，站在一边休息。游戬有些惊讶：“你不去阻止他们？”
“为什么要阻止？他们需要打一场。”布莱特说道：“今天找不到魔王，作为武魂殿的负责人，杏子压力是最大的；乌尔萨心有愤恨，既没有酒压住，又没能找到魔王复仇……他们在心里憋着反而不好，现在痛快打一场，再好不过了。”
“而且他们也很克制，少有动用强杀伤超能力……既然如此，我何必阻止他们？游大哥你不是看出这点，所以才在一边看着的吗？”
游戬哼了一声：“朕只是想看戏罢了。”
“游大哥你也是外冷心热的人。”布莱特看了一眼场内的战斗：“他们好像也累了……我去给他们一个停战的理由吧。”
说话间，布莱特闪入战场之中，窜入两人的交锋缝隙，拔剑挡住佐仓杏子的大枪，左手按住乌尔萨的雷拳，一瞬间就让激战的两人停下来！
“两位，看在上帝的份上，停手吧。”布莱特说道：“等下要是魔王出现了，你们却没力气战斗，那就太令人遗憾了。”
已经想停手的两人马上顺坡下驴，佐仓杏子骂道：“看在帅哥的份上，这次放过你这头狗熊，下次我就要尝尝红煨熊掌是什么滋味！”
乌尔萨瞪着她，忽然哈哈大笑：“勇士是不会跟一米五以下的小女孩斗气的。”
“什么一米五！”佐仓杏子气得快跳起来，踮起脚尖喊道：“我明明——”
“好了好了。”布莱特温言安抚他们，说道：“两位，我知道你们因为毫无进展而心情不好，但发泄完之后，就该好好屡行作为负责人的职责了。大家在看着你们呢。”
两人沉默下来，这时候布莱特拍拍掌大声说道：“各位，今晚搜查辛苦了，该换班换班，该休息休息吧！”
围观的超凡者们见没戏看了，也回去营房里吃饭休息。布莱特看向乌尔萨，笑道：“我那边还有一瓶威士忌，等下给你送过去？”
乌尔萨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打了个嗝，说道：“要陪我喝几杯吗，兄弟？”
“这个就不必了，我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希望能保持清醒。”布莱特说道：“我可没乌尔萨你那么好的酒量，我要是喝了酒，可能就会发酒疯了——今天毫无收获，我心里也很难受。”
听到这话，两人脸露一丝尴尬，这时候也在一旁看戏的戴泽走来问道：“雷欧波特先生，守望者那边有魔王更精确的情报吗？”
布莱特苦笑一声：“暂时还没有。扎克队长那边还没找到制造祸乱之源的魔王信徒，也无从进行预言……但魔王应该还在山脉里的。”
佐仓杏子很是丧气：“但一天都过去了，她要是全力赶路的话，说不定都走到富山县那边了……”
“没关系，她只有一个人。”布莱特说道：“我们代表的是全世界的意志，必定可以战胜邪恶的魔王……而且周围城市都已经做好部署了吧？她不可能逃出去的。”
“当然。”佐仓杏子马上说道：“周边城市的所有居民都知道有两个极其危险的玄国男女在逃，近畿、中部地区的警察力量也全部调集过来，他们一旦出现在城市就绝对会被发现。”
“那就好……卡德尔呢？”布莱特问道。
戴泽说道：“他要求独自搜查，一天都没回来过。”
“大家为了抓住魔王，都很努力呢……”布莱特叹了口气，忽然重重一锤手掌，大声说道：“好，我今晚要通宵搜查！”
佐仓杏子微微一怔，旋即狠狠一拄大枪：“我也要通宵搜查！”
他们本来制定的搜查计划是白天铺撒人员搜查，夜晚值班，六大超凡者坐镇营地随时支援——不是他们不肯加班，而是夜晚搜查效率太低了，光线太弱，无人机几乎完全失效，很可能眼睁睁就错过魔王，还不如睡觉养足精神。
“不好好睡觉，可能会影响成长的哦。”布莱特笑道，佐仓杏子神色微微一变，不过依然咬牙，打定主意通宵搜查了。
乌尔萨忽然说道：“我也搜查吧，没酒喝那就活动一下。”
戴泽见此也只好跟风+1，加入爆肝搜查的队伍。嗑完瓜子的游戬拍拍手，站起来说道：“那朕就肩负最重要的任务——坐镇营地。”
“有劳游大哥了。”布莱特环视一周，认真说道：“正义必将战胜邪恶，祝你们好运。那我就继续搜查了。”
看着布莱特将水瓶扔进临时垃圾桶，纠集守望者抬头阔步离开营地，戴泽轻轻啧了一声：“Hipocrisia（虚伪）……”
佐仓杏子马上瞪了戴泽一眼，说道：“你说什么？”
戴泽哪知道佐仓杏子居然还会葡萄牙语，顿时闭口不言。佐仓杏子哼了一声，看着布莱特离开的方向，忍不住叹息一声：“他为什么不是繁樱人……”
“他应该是俄罗斯人，寒冷和烈酒才能铸就这样的勇士。”乌尔萨拿着新到手的威士忌满满喝了一口，脸上的怒容稍微收敛，说道：“我喜欢这金发小子。”
正在去就餐区吃饭的游戬忽然回头问陈辽：“你觉得布莱特那小子怎么样？”
“英俊，亲切，热血，实力强大，具有强大的人格魅力。”陈辽不假思索地说道：“对于联邦来说，他可能比天使扎克更重要。”
游戬耸了耸肩，嘟囔道：“看来只有朕和他没沦陷了……”
……
而另一边，离开营地有一段距离后，布莱特对守望者们说道：“我要离开一下去检验一件小事，你们按照既定路线巡逻，不要透露我的情况。”
“没问题，布莱特！”
“尽管去吧，听说繁樱的泡泡浴挺好……”
“OK。”
哪怕布莱特没给出任何理由，守望者们都不假思索地遵从他的命令。
布莱特笑着跟他们告别后，走到一个隐蔽的树下，看着渐渐西沉的太阳和纷乱的飞雪，轻声低语道：“Detect Evil（侦测邪恶），Max。”
他闷哼一声，用准备好的纸巾捂住鼻子流出来的鲜血，晃了晃脑袋，低声说道：“果然……”
随手丢掉纸巾，布莱特隐匿踪迹，披雪穿林，往北方疾速移动。
沾着血的纸巾落在枯黄草叶上，散发出诱人的铁锈香味，引来等候良久的追猎者。
……
……
到了。
当任索和乔木依披荆斩棘，摸黑翻越数山，看见那间亮着和暖灯光的山中小屋，两人心中都很平静。
没有遭遇任何战斗，甚至一路上连人都看不到一个，途中还抽空吃了顿炸鸡，他们两人就像在约会一样，牵着手去郊游，最后看看是谁会这么幸运成为乔木依的线索，就欠杀个人来活跃一下气氛了。
这座山间小屋是一个合掌小屋，跟白川乡那些房子一样，屋顶呈‘A’形状，现在已经被雪染成白色——越到北边，风雪就越大。
任索忍不住说道：“看来今年飞弹的大雪要提前到了，12月初就可能有雪景看……啧，我们运气不够好。”
“不够好，也已经很好了。”乔木依笑着回应一句，然后大步走向小屋。这时候任索想起什么，拉住她，换做自己大步走上去，一脚踢开了木门！
就在木门破开的瞬间，一道血影从里面爆起，如同利箭一样袭向任索！
早有准备的乔木依一巴掌扇过去，揪住了那个人的后颈，那人瞬间就瘫软在地上，动都动不了——乔木依用的虽然也是具有破甲、压制效果的「指锁」，但威力强大到就像是将对方阉了一样。
不过乔木依这时候却是皱起眉头，眯起眼睛看着任索。
“你是不是知道他会扑出来？所以你才拦住我，自己去开门？”
不是说恋爱脑会让人失智吗？任索暗暗嘟囔一句，然后坦然说道：“这个嘛……不让女友涉险不是常识吗？”
“不是。”乔木依说道：“强者保护弱者才是常识。”
任索无法反驳——别说乔木依的法术威力远超常规，就算他们两个不用法术，要是乔木依凶性大发，她光凭身体力量都能轻易将他压在床上，他反抗都反抗不了。
“下次不要这样了。”
乔木依叮嘱一句，低下头看向今晚的战利品。
被她捏住命运后颈的陌生男人一直低着头看地面，估计是听不懂他们说的普通话，不然的话多半会被他们的狗粮对话吸引注意力。
“别装死。”乔木依换成日语问道：“我有话要问你。”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闯入我家？”陌生男人一直低着头看向地面，似乎有点驼背，长发没有经过打理显得很油腻，但声音里毫无惊惧，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沉稳和自信。
“看着我！”乔木依厉声说道，别说陌生男人，连任索都吓了一跳——你严肃起来说话这么有威严的啊？
等等，实力比我强，说话比我有威严，说不定连赚钱都比我多……
哎？原来我是小白脸？
正当任索发现了一个奇妙的真相时，陌生男人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憔悴、满脸胡渣的中年人相貌。
任索和乔木依几乎都瞬间注意到他那双充满精气神的双眼，肉眼可见仿佛在燃烧的斗志，没有被他平凡邋遢的相貌所遮掩，反而越加纯粹闪耀。
在游戏里任索就见过一次，但在现实里见到这种眼神，还是给予任索莫大的震撼——究竟是什么人，能让这种长期处于社会底层，生活没有任何希望，得过且过的普通人焕发出这样的神采？
没有贪婪，没有欲望，只有无尽的坚定和虔诚！
长发男人看了一眼乔木依，微微眯起眼睛：“你……”
“看着我！你还记得我吧？”乔木依冷声问道。
“是……是你！？”长发男人的声音忽然高昂起来，那份高兴简直流于言表，甚至还流下高兴的泪水，若不是被乔木依捏住后颈，说不定他就当场跪下舔乔木依的鞋子了：“魔王殿下，你居然来亲自来了！？”
乔木依心想：果然，按照「侦探之眼」的指引，他就是与碎石平地祸乱之源有极大联系的魔王信徒，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被蛊惑，但他心中记住的魔王形象，确确实实是我！
守望者的人通过活着的魔王信徒进行预言时，魔王信徒记住的是我印象，自然也会预言到我身上！
而他们也没说谎——在他们心中，魔王的确就是我。
“将我交代你的任务全部说出来。”乔木依问道。
长发男人此时激动得不停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坐得端正一点，用狂热的眼神注视着乔木依，说道：“杀人。”
“还有呢？”
“没有了。”长发男人此时微微低下头，说道：“魔王殿下，我一直都忠实地屡行你的命令，隐藏在旅游风景区里，以工作人员身份共计杀了一百三十九名旅人，既没有被武魂殿发现，更没有心慈手软！”
乔木依眼中露出一丝厌恶：“那高山市那边山林的祸乱之源，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长发男人说道：“那个啊，真的是吓我一跳。那时候我去那边藏尸，顺便看看有没有路过的旅客，忽然就开始地震山崩，然后那个怪物就出现了……我连忙跑回家。
后来听说武魂殿和守望者派人来制服了那个怪物，我连续几天都不敢出门干活，生怕会引起那些超凡者的注意……
魔王殿下，那几天真的是情非得已，绝非我的本意！我后来几天通宵达旦，甚至到南砺市那边入室杀人，就是为了填补那几天的休息！我真的非常努力认真的工作，绝没有辜负魔王殿下赐予的一切！”
乔木依抓住他后颈的手忍不住加重了力度，冷声问道：“那你说，我给了你什么？”
长发男人说道：“魔王殿下赐予我的恩赐，我铭记在心，分别是强大的超能力，以及一颗——”
忽然，长发男人喉咙咕咚一声，身体的骨头突然反转，脑袋炸裂开来，原地炸成了一朵血花。
乔木依反应极快，当长发男人出现异状的瞬间就扑向任索，抱着任索急速退后。这时候，任索低声说道：“还有！”
乔木依脚步不停，继续施展「幽灵疾步」，蜻蜓点水般掠过地面，躲向另一边的丛林！
而就在他们闪避的方向，此时被一道无形剑罡掠过，地面被掀起五米高的飞泥！
“哎，呀，呀。”
月光之下，穿着白色风衣的布莱特，手持长剑慢悠悠从树林里走出来，脸上依然保持着亲切的微笑。
他看着乔木依，叹了口气，左手卷了一下耳边金发，十分惋惜地说道：“你啊，既不愿意好好当一个称职的魔王，又不肯乖乖去死，真的令人很为难。”
乔木依松开任索，走出丛林，挡住任索的身影，冷声说道：“果然是你！”
而此时，躺在草丛里的任索，深吸一口气，强行平静下心中的混乱思绪。
他呼出一口长气，伸手摸了一下外套的口袋。
没有。
任索脸色顿时苍白起来，心中顿时升起对死亡的恐惧，但下一个瞬间，这份恐惧就被坚定决意牢牢压制住。
他看着站在前面的乔木依，轻轻舔了舔嘴唇，脸色恢复红润，心情彻底平静下来，伸手摸了摸两侧裤袋。
长发男人选择的隐居地点确实非常不错：位于飞弹北部，群山之中，离旅游区不近不远，但附近都是无人区，山脉成为天然的屏障，杀人藏尸都非常方便。
而且，这里离联合调查组的搜索范围也有一段距离。
布莱特一步一步走到乔木依十步之外的地方停下，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当你选择逃来飞弹山脉，特意去我当初击杀山岭祸乱之源的地方，我就知道你有某种追查线索的手段，真不愧是魔王。不过你太能沉住气了，还抓住我的尾巴，想找到最关键的人证……可惜，一切都没了。”
乔木依疯狂运转气旋，所有法术蓄势待发，为了方便行动而束起来的高马尾在随风飘荡，冷声问道：“刚才就是你杀了他？而且手法还是从内到外……你在他身上种下了什么机关？赋予他力量的人就是你？假借我的名义发展魔王信徒和创造祸乱之源的人也是你？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布莱特笑道：“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也不知道该回答哪个好……”
乔木依全身肌肉绷紧，腰臀腿部似乎隐藏着无穷力量，她说道：“我在听，夜晚还长着呢。”
布莱特摇了摇头，颇为遗憾地说道：“不必了……所谓阴谋，就是该和被害者一起埋葬的东西，不应该暴露在阳光之下……而且，我也没什么阴谋，只是恰好路过这里，恰好遇见魔王，恰好我能斩杀魔王罢了。”
“不过，作为正义的伙伴，我有个朋友，有些话想告诉你，我代他传达给你：魔王啊，在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的朋友更希望你成为肆虐众生的魔王，没有人。可惜了，你宁愿东奔西跑，绞尽脑汁地逃亡，也不愿意满足我朋友的期待。
甚至于，你连作为魔王的尊严都丢弃了，将这份期待里的甜美糖果变成无趣的垃圾，你的邪恶甚至比不上那个躺在地上的废物。”
布莱特叹了口气，用手指卷了一下金发，颇为不解地问道：“在阳光下做个愚蠢的凡人，然后生老病死，就这么吸引你吗？”
此时，乔木依通过「侦探之眼」检索四周，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确认只有他一个人前来。
布莱特提前预知到自己可能会来这里，并且没有将这个情报告诉其他人……正如乔木依所猜测的那般，他就是设计陷害自己的幕后黑手。
乔木依以为自己确证幕后黑手的时候，会愤怒，会激动，会按捺不住杀意冲上去……但她现在却是异常冷静，心中浮起的丝丝惶恐和悲哀，旋即尽数化为坚定的森寒杀机和守护之心。
布莱特·雷欧波特，出身于联邦十大财团的雷欧财团并且为财团第一继承人，他父亲是联邦富豪榜的常客。而他自己守望者第二实权人物，战力仅次于天使扎克，威名传播全球，英雄名‘终焉剑使’，人称‘王子’。
乔木依一直不敢确认他就是幕后黑手，原因是她怕——如果布莱特真的是幕后黑手，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对付他。
在正常情况下，她连靠近布莱特都做不到，更别提刺杀等同于四转强者的布莱特；就算乔木依找到证据，最好的结果也就是玄国和联邦互相扯皮，联邦绝对不可能审判四转强者、财团继承人、自身拥有莫大威能的布莱特。
无论是实力还是势力，乔木依都无法撼动布莱特。反倒是布莱特可以故技重施，利用财力掀起舆论，瞬间就让她被庞大怨恨扭曲成真正的魔王。
乔木依不知道布莱特的真正谋算，但现在布莱特的出现，却成为她最好的机会。
可能是因为自信，可能是因为不想出意外，又可能是因为不想破坏他王子般的人设，布莱特为了独自收割她，连守望者都没带，完全无法借助势力。
在这里粉碎他，便能根绝一切后患！
而且，当乔木依近距离直面布莱特的时候，心中也感到一丝莫名的悸动——就像是大王乌贼遇见抹香鲸，八岐大蛇遇见金翅大鹏鸟，那种仿佛天敌般的仇恨，让她明白只要杀了布莱特，自己就能获得莫大好处！
这里是最好的机会，他只有一个人！
现在他出现在自己面前，已经再无转圜的余地！这个距离太难逃跑了，身后就是任索，已经退无可退！
为了任索，为了自己，为了身上背负的怨恨……
乔木依双眼爆出炫目的血光，身上泛起黑炎般的灵气波动，六感、体能、爆发力、洞察力瞬间达到极限！
幸亏这些天被任索的爱彻底灌满，她背负的所有负面情绪，现在都已经净化干净，可以高效无污染地燃烧！
「魔王降临」！
看着表情如同疯狂野兽，身上气息锋芒毕露的乔木依，布莱特忍不住感叹一句：“如果你一早就用这个姿态杀穿一切，那该多好啊……那么，魔尊，你的人生就在这里画上句号吧，用你的力量，化为我登上王座的一层台阶，虽然你本来可以成为我的通天之路……”
“现在也不晚！”
闪耀着无边亮光的白焰龙在空中喷涌而出，如同三氟化氯疯狂倾泻，泥土遇之爆燃，硬生生灼出一条地狱火路，照亮了整个山间！
而布莱特闲庭信步，不仅没有躲开，甚至迎面而上，轻轻一挥，无形剑罡便斩散了白焰龙，还湮灭了正在燃烧的烈焰！
“我和你之间差距太大了。”布莱特说道：“本来应该是你比我强，我得奋力追赶你……现在变成倒转过来，你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你的一切能力，对我来说，用你们国家的话来说，就是皓月与萤火之间的差距……”
就在他说话间，乔木依也接连施法，无坚不摧的剑气、阴险毒辣的地突刺和化石为泥同时杀向布莱特！
布莱特微微摇头：“徒劳挣扎！”
他低喝一声，长剑划出无形十字，直接将剑气和地突刺尽数摧毁。他脚步一踏，还没化为泥潭的大地被他瞬间踩碎，泥石飞溅！
而他凭借这份动能，与乔木依拉近了距离！
“不要怕，不痛的，只是一瞬间的事。”布莱特笑语晏晏，像是牙医在哄小孩子一样。
乔木依不言不语，眼中露出一丝绝望，急速退后闪避，不停施展法术！
「烟雾」+「地突刺」，组成小规模流星火雨！
「化石为泥」+「冰瀑」，强力地形限制法术！
这可是她全力强化后的组合法术，杀伤力绝对能威胁四转——雷熊乌尔萨就是最好的证明！
然而这些法术连布莱特的风衣都没碰到，就被他用剑气轻松斩落抵御。所有法术被他一斩就灵气溃散，难以维持。
魔王天敌……
乔木依心中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他不是在消灭法术，他是在消灭我引导法术的灵气！被魔王威能大幅强化过的致命灵气！
这时候布莱特忽然拿出一把装了消音器的半自动手枪，但乔木依非常警觉，马上制造烈焰屏障抵御子弹，布莱特射出的子弹根本在空中就燃烧殆尽！
“果然得稍微花一点精力……”布莱特扔掉手枪，双手握持长剑，上端架势剑指乔木依，认真说道：“知道我为什么要选剑作为武器吗？”
“因为它，优雅、美丽、璀璨。我的剑名为希路达，是来自欧洲古老家族的珍稀名剑，存在无坚不摧的超凡威能。死在这柄剑下，或许能让你稍微感到一丝安慰……至少你会死得很优雅。”
只听见一声音爆，布莱特闯入了乔木依激发的小型流星火雨之中，飒飒数声便彻底斩灭火雨！
乔木依施展强化版「幽灵疾步」急速闪避，然而布莱特的速度更快，远远一斩，恐怖的无形剑罡逼得乔木依不得不大幅度闪避！
“记住，要优雅。”布莱特的亲切声音由远及近地响起。
乔木依瞬间放出白焰幕，如同在面前放下一张白焰形成的门帘，近距离燃烧范围极大，并且自带炫目效果，足以令人目盲！
然而那柄银白色的长剑依然毫无障碍地破灭了白焰幕，剑锋直指乔木依的头颅！
乔木依见机极快，脚跟旋转，勉强避开了剑锋，但上面附带的剑罡依然划传了乔木依的娇嫩脸庞，渗出丝丝鲜血！
但因为连续两次急速回避，乔木依整个人重心失衡，再无回避的余力！
“谢谢，再见。”布莱特手腕一转，微微抬起长剑，做出枭首的架势。
在这个瞬间，乔木依没有走马灯，没有想起莲江，没有想起东承灵古月言；心中没有恐惧，没有愤怒，也没有留恋。
她的所有意念都集中到自己左胸前，那里的口袋放着一张「吉大二第」的签纸。
看着布莱特就要举剑斩落，乔木依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我诅咒你，任索。
我诅咒你，你一辈子都没桃花运。
我诅咒你，东承灵因为你太懒惰而嫌弃你，古月言因为你太直男而离开你，白忌会发现你其实很胆小而找其他猛男。
我诅咒你，你以后没人爱，也不会爱上别人，时间无法令你淡忘我的存在，岁月令你的爱越加沉淀，你一辈子都会沉浸在思念我的日日夜夜里。
我诅咒你，因为我是魔王，而你是我的所有物。就算魔王不在了，也要永远地占有你。
o(￣ε￣*)嘻嘻，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是这样贪心、充满占有欲的坏女孩。
就在这瞬间，乔木依感觉自己脸上的伤口被人轻轻摸了一下，那熟悉和温暖的触感，瞬间令她心中一颤。
与此同时，布莱特忽然感觉一丝不对，然后他的脸就被一个火热的旋风拳头击中！
灼热的拳头伴随着强烈的旋风钻动，一下子就击穿了他那足以抵御子弹的无形狂战铠甲，牙齿都被打掉了几颗，而且布莱特还感觉身体忽然变得迟钝起来！
这个拳头具有‘破甲’、‘压制’效果，是玄国法术的「指锁」！而且还有几个属性法术的附魔加成！
“别碰我的女人！”
冲入战阵中，将布莱特一拳打飞的任索，正一脸平静，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出仿佛电视剧电影里才出现的老套台词。
恢复重心的乔木依，摸了摸脸庞，发现她刚才脸上的伤痕，已经被任索顺手治好了。
或许，这个世界上其实根本没有直男，问题是他暖的人是不是你而已。
而此时，被任索爆锤出去的布莱特，马上一个后翻滚维持住身形，退后几步到达安全距离才抬头观察戴着面罩的任索，迅速回忆起这个人——魔王的共犯，昨晚向魔王示爱的恋爱白痴！
布莱特忽然感到奇怪：他刚才为什么会忽略了这个男人？
若不是这个男人冲出来打了布莱特一拳，布莱特还真未必会发现他。
不过，幸好他主动跑出来，不然毁尸灭迹不干净的话，又得麻烦父亲了。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狗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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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索……”
乔木依看着放下兜帽，扯开口罩，赤足踩在大地上的任索，几乎是下意识般喊出她的专属称呼。
如果可以，她固然是不愿意让任索出现在战场上——但现在任索已经用行动和言语表明了他的决意，乔木依自然也说不出‘你一个人快逃’那种蠢话。
那是在侮辱任索。
“公子，一起回家吧。”任索平静说道。
乔木依轻轻点头，心里蓦地回忆起任索说过的那句话。
从今以后，我们只死别，不生离。
“呸。”
布莱特吐出带着血沫的牙齿，依然保持高位起手的上段架势。他看了一眼任索，忽然问道：“你是……任索？”
“守望者的终焉剑使居然知道我的名字，真是荣幸。”任索双手外套已经彻底被火焰旋风撕烂，手臂上裹挟着烈焰与风暴组成的绞肉机，赤足踩着晶莹的冰面，双眼紧紧盯着布莱特。
“与乔木依有关的人，我都非常了解。”布莱特叹了口气，认真说道：“你被她蒙蔽了，任索。”
“哦？”任索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冷冷应了一个字。开始绕着布莱特转圈，冰面在他玉足下延伸，让他仿佛在大地上轻飘滑行。
“她是依靠负面情绪来增强自己的魔王。”布莱特语气十分严肃，说道：“获取负面情绪的最好方法，莫过于杀人，肆虐众生来掠夺怨恨！”
“我知道。”
“她跟你说，那些魔王信徒不是她弄的，那些搅乱世界的祸乱之源跟她无关，对吧？”布莱特说道：“但经过我们守望者的调查，线索都直指乔木依。她策划了这一切，就是为了通过肆虐世界，让她的恶名传遍世界，让众生恐惧她！”
“若不是各国的联合弹压和舆论压制，现在她可能已经变成无人能敌的大魔王！”
“这个月来发生的所有事，除了她以外，还有谁是受益者？无数城市遭受祸乱之源侵袭，许多无辜的人因此丧失性命、失去亲人、失去肢体……整件事里，就只有她是唯一的受益者！”
任索忽然噗嗤一笑，但脸上毫无笑意。他说道：“不止呢，终焉剑使你也是受益者。”
布莱特微微眯起眼睛，露出一个不明所以的笑容，不过因为左边牙齿被打掉几颗，这个笑容就显得略显阴狠：“什么意思？”
“我看过你的履历，你的成名之路，一开始是追捕超凡犯罪者。而当祸乱之源出现后，你每到联邦一个地方，就会遇见祸乱之源并且将其斩杀，迅速扬名，甚至代表守望者与其他国家交流时，都会遇见祸乱之源作乱的巧合——飞弹山脉的祸乱之源，就是你恰好路过击杀的。”任索说道：“你的实力在镇压祸乱之源期间也越来越强，名气也越来越大。”
布莱特摇了摇头：“那只是巧合。”
“你说乔木依是唯一受益者，但她并没有因此变强，反倒是你在祸乱之源出现后，实力突飞猛进……在这个定义上，你才是唯一的受益者吧？”
布莱特叹了口气：“你这是倒果为因，强行辩驳。恶就是恶，善就是善，我的所作所为，全球都看在眼里，皆是正义之举，被我救下的人成千上万。”
“而乔木依的能力，已经得到守望者预言家的确认，属于世上最恶的超凡能力。”
“她只是在隐藏自己的实力来蒙骗你，然后用花言巧语让你帮助她逃亡……”
“任索，醒醒吧！”
布莱特真心诚意地喊道：“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的朋友！你还有大好前途，可以在超凡者学院任职，何必非要插手此事！？”
“将审判的权利交由政府，你无资格，也无必要背负对魔王的判断！你和我一起劝服乔木依，将她送回玄国接受审判，才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你不能接受对你的朋友下手，那就在一旁不要出手。”
“别再被蒙骗了，接下来的战斗，我会让你看清楚乔木依的真面目是何等丑陋——”
“你找死！”
乔木依一声怒喝，大地顿时崩解成无数块，一根根尖锐的突刺从大地爆起，齐齐钻向布莱特的下体！
布莱特丝毫不惧，原地轻轻跳起，长剑往大地一划，无形剑罡将所有突刺斩碎，甚至还有余力往乔木依斩出一道十字——
咚！
尾椎被灼热的螺旋打桩机所重创，布莱特呜哇一声吐出一口老血，听见背后的冷风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我的确被蒙骗了。”
“我被她的美色蒙骗了。”
发现自己在半空中被任索拉住借力，布莱特马上抬起手肘，险之又险挡住任索的爆冰老寒腿！
但布莱特也因此被任索直接踢落大地，乔木依不失时机，在大地升起几根阴狠的尖锐石锥！
半空中的布莱特已经无处借力，径直砸落地面！
“呜哇！”
布莱特痛呼一声，石锥被他硬生生砸了个稀巴烂，而他的无形狂战铠甲终于生效——石锥可没破甲效果。
但饶是如此，布莱特也得承受一定的冲击力，而刚才被任索打桩的尾椎更是受到二次重创，火辣辣地痛！
这时候，布莱特看见上空一道人影袭来，马上一个驴打滚翻身闪避！
轰——
火焰螺旋打桩机将地面砸出一个大洞，避开这一击的布莱特马上一撑一跳，举剑斩向任索。
但任索比布莱特更快——任索打入地面的拳头都没拔出来，直接以拳头作为支撑点，飞腿踢向布莱特！
恰好布莱特这时候跳了起来，任索那冰霜覆盖的老寒腿马上糊了他一脸，冰片甚至直接在任索脚板底爆开！
布莱特被这一腿踢飞老远，远离他们好些距离才撑着长剑稳住身形，用手掩住自己鲜血淋漓的脸庞，大口大口地喘息，身体颤抖起来。
任索伸手摸了摸他脚板底，脚底板被冰片爆炸掀开的皮肉伤口瞬间愈合。他表情平静，示意乔木依无须担心，朝布莱特勾了勾手指。
“呵呵……哈哈哈。”布莱特擦了擦脸上的血迹，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最近怎么老是能遇到不喜欢我的人……”
“任索，你就算在这里帮乔木依打败我又怎样？”布莱特高声大喊，试图动摇任索的心智：“她依然是全世界的敌人！你的助纣为虐，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害她！”
“但所有一切都是你害的。”任索放下腿，悠悠说道。
“不是我害的。而且，无论是谁害的，你跟我战斗都没有意义！”布莱特说道：“带她回去接受审判，这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我们会回去的，在打死你之后。”任索平静说道。
布莱特无奈地摇摇头，哪怕脸上尽是伤痕，依然能露出悲天悯人的表情：“你们为什么非要将我当成敌人呢？”
“因为我在网上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很讨厌你。”任索微微弓起腰俯下身子，双手化为火焰螺旋打桩机，脚下大地逐渐化为冰面：“我早就想踩一下你的脸了。”
“离开之后全世界会怎样对我们，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今晚不打死你，她今晚肯定不愿意让我抱着她睡觉。”
哪怕布莱特涵养极好，听到这番话也忍不住冷笑起来——你TM打架骂人还晒恩爱！？
算了，既然骗不了你们回去，那就在这里解决你们吧。
“既然你非要把我当成敌人，那就休怪我的剑冷酷无情。”
布莱特双持长剑，吐出一口污血，摆出上段架势，小宇宙（联邦将气旋称之为小宇宙）剧烈运转，爆发出草木皆慑的骇人气势！
布莱特，C级超凡者，英雄名‘终焉剑使’，击杀祸乱之源32头，战胜F级超凡者51人，E级超凡者12人，C级超凡者8人！
同阶之中，除去游戬、卡德尔可能与他一较长短，其他人皆是土鸡瓦狗！
他刚才只是轻视了这对狗男女，所以才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丢了几颗牙，尾椎受了点伤。
然而布莱特很快就理清现在的局势：任索能伤害他，但必须近身攻击；乔木依虽然能远程攻击，但能被他轻易抵挡。
这两人，弱点都太明显了。
他只需要稍微认真一点，完全发挥C级超凡者的实力，这对狗男女，绝对无法伤及他的毫毛！
……
……
轰！
用长剑挡住任索的火焰螺旋打桩机，被震得虎口发麻的布莱特连连后退，然后就踩入到新鲜滚热辣的烈焰泥石流，瞬间被灼热的泥土覆盖！
随着一声怒吼，火热泥土中爆起拂晓晨星般的光辉，布莱特破土而出，身上的白色风衣早已破破烂烂，十分具有科幻感的纳米战斗衣多有破损，裤子更是烧没了。
然而他身上此时却是泛起光辉，一套如同奇幻游戏才存在的光明铠甲在他体外浮现，如同QQ秀一键换装，布莱特瞬间从肮脏的乞丐装换上了优雅的骑士新衣。
布莱特用左手卷了卷耳边有点烧焦的金发，不小心碰到淤青的脸庞，疼得他笑容越加灿烂。
“打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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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的寂静山脉里，亮起启明星般的璀璨光辉，刺穿山林黑暗，强烈的灵气波动更是令附近的飞禽走兽大小便失禁到脱力瘫痪，神威浩荡，神威如狱！
「传说勇者·剑皇」形态！
布莱特身上的伤势彻底痊愈，饱经风霜差点错位的尾椎被矫正，脸上的淤青和碎掉的鼻梁骨也恢复如初，就是嘴巴里被打掉的牙齿恢复不了，说话可能有点漏风……不过这可以用现代医学解决，并不重要。
恢复优雅骑士姿态的布莱特，深吸一口气，昂起头看着面前的狗男女，朗声说道：“希望我可以为你们准备一个完美而盛大的葬礼。”
布莱特承认他失算了——他没想到他的正常战力居然不敌这对狗男女的夹攻，任索的近战破坏力足以砸穿他的防御，乔木依的强大法术也对他颇有威胁。
如果仅仅是这样就罢了，布莱特身为C级超凡者，攻击力、防御力、速度都远胜两人，别看任索每一次都能破开他的装甲，他要是斩中任索一剑，肯定将任索那张臭嘴乃至脚趾甲都撕成碎片。
而乔木依对他来说，跟纸片人没什么区别。他和乔木依是天敌关系，谁强一点，就能完全碾压对方！
然而，他偏偏一剑都斩不中！
任索的速度没他快，但每次都恰好避开他的剑锋，或者直接爆冰爆火急退，敏捷地就像是调戏黑熊的俄罗斯人；
而当布莱特试图杀向乔木依，都还没冲过去，任索就会立马缠上来，冲着他的脸、膝盖、尾椎疯狂打桩！
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必须要优先攻击的具有嘲讽的随从！
他若是转过矛头杀任索，这时候乔木依就会远远施放地形法术控制他——布莱特踩入灼热泥泞的时候，任索居然能在上面溜冰！
这两人的配合打破了布莱特的所有轻视，任索的破甲近战，还有乔木依的强效法术，配合起来的确有越阶挑战的实力。
既然硬实力上没办法完全碾压，那就……变得更强！用更强的实力粉碎他们的配合，斩破他们愚蠢的幻想！
这本应是他准备在万众瞩目的时候，挑战天使扎克所准备的最强姿态。现在提前用出来，不仅没法继续隐藏这个姿态，而且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不用多久，远处的超凡者们就会火速赶过来。
布莱特平举十字光剑，视线越过剑锋，直视前方，威严满满的声音满是居高临下的自信：“当我穿上这套正义铠甲，任索你的攻击对我而言就再无危险可言。”
“放弃吧，不要用你的全力挑战我的余力！任索，你和我之间的差距，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爱情真的是你生命中的一切吗？你为之赌上性命，值得吗？！”
最后一句话，布莱特几乎是吼出来，他的声音响彻山林，仿佛万钧重山压下，无论是谁看见都得暗叹一句‘果然是正义的伙伴啊’。
布莱特忽然一挥光剑，斩出一道裂天剑芒，摧斩大地五十余米，泥土碎石树木尽皆化为齑粉！
“你活下来，可以做更多事。”布莱特微微摇头：“你的家人不会愿意看见你这个模样。”
布莱特没有对乔木依说什么，乔木依已经知道他们两个之间是天敌关系，布莱特说什么都没意义。
但任索不一样，他已经看出来，任索是乔木依的心灵支柱，只要任索愿意放弃，乔木依不仅会束手就擒，甚至……会黑化成他期待的模样！
因此布莱特才一直嘴炮任索，试图凭借强大的人格魅力以及话术，又是威胁、又是感情牌，试图动摇任索的心智。
然而无论布莱特怎么说，任索的脸一直平静像是木头人，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笑容。
“你大义凛然的模样，真的很可耻。”
他说道：“我家的事就不用你担心了，我爸妈等着我带她回去。”
布莱特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悍不畏死的任索，以及他身后的乔木依，心中忽然有一点点羡慕……和嫉妒。
他排空脑子里的思绪，说道：“你的倔强真是令人无奈……不过，你们的配合真是令人惊叹，战斗技艺上，是我的全面落败……但，我的正义会将你们撕成碎片！”
“抱歉。”
原地一声音爆，化为圣光的布莱特杀向乔木依！
按道理，布莱特心里对任索的恶感应该远超乔木依，而且杀了任索，说不定乔木依还会出现一些令人欣喜的变化……然而，布莱特突然觉得杀任索没什么意思。
还是杀了乔木依，先热闹一下气氛，看看任索会不会直接原地暴毙，好像会更加有趣。
然而布莱特虽快，还有一个人比他更快！
就在布莱特疾行的瞬间，任索居然蓦地出现在他的上空，火焰旋风拳头如同打桩机般钻向布莱特的后颈！
正义铠甲几乎被钻得漏汁，遭到重击的布莱特恨恨想到：打到我又怎样？你打不破我的铠甲……
光辉铠甲的灵气结构，可不是玄国的普通法术「指锁」所能破开！
“月色真好。”
随着任索的低语，火焰月华在他拳头炸开，硬生生炸穿了正义铠甲！
他怎么知道后颈部位的铠甲防御力最弱的！？
虽然要害遭到重创，但布莱特的正义铠甲恢复极快。他甚至没有倒下，直接脚腕一扭整个人转过身来，光剑化为三道光影杀向任索！
「三龙牙斩」！
大地被三道龙牙撕出恐怖裂缝，夜空为之一净，大地为之震鸣！
任索再次消失在空中，龙牙咬了个空，然后布莱特就感觉身体下方好像多了点什么，而后颈也传来熟悉的感觉——
火焰螺旋打桩机+火焰爆破月光刀！
“呜哇！”
布莱特被打得击飞半空，心中无比震惊——
瞬移！
任索居然会瞬移！
而且还是短时间的连续瞬移！
层出不穷的法术、堪比超凡的近战技艺、绝世无双的配合，再加上堪称奇迹的瞬移法术……
“那又怎样？”
布莱特大喝一声，剑影如花绽放，360°斩出三十六道剑芒！
「鬼龙舞」！
夜空彻底被染成白色，大地更是被刨出一个天坑，乔木依急速后退避开毁天灭地的剑芒，紧张地注视光辉中心处。
不知为何，当看见任索的行动，乔木依就能自然而然地放出法术配合任索攻击。好几次任索面临危机，乔木依都丝毫不乱，恰到好处使用法术配合任索完成连击，打得布莱特不要不要的。
而这次，虽然眼睁睁看着任索陷入布莱特的致命剑舞之中，但乔木依却丝毫没有担心。
因为她看见任索的平静笑意，知道任索胜算在握！
果不其然，疯狂剑舞突然中断，布莱特怒吼一声，被打飞到半空中！
他试图捂住自己的脖子，这时候乔木依不失时机，施放组合法术「焰舞」+「无形剑」，射出五道烈焰飞剑！
布莱特没有理烈焰飞剑，而是用剑紧紧保护自己的后颈，这时候任索却瞬移到他屁股后面——
“啊啊啊啊——”
正义铠甲虽然很强，还能自动回复，但若是遭受连续性的爆破攻击，破损部位没有及时回复的话，减伤效果也会显著下降。
面对任索阴狠又无处不在的攻击，布莱特疯狂地使用大范围剑技试图伤害任索——哪怕蹭到任索一点点，布莱特都相信能将任索连皮带肉蹭下来！
然而就是打不到！
任索仿佛预见到他所有攻击的薄弱处，乔木依的强效法术虽然打不穿他的铠甲，但带来的冲击力也打得他在空中下不来。布莱特就像狂风暴雨中的洋娃娃，被风和雨这对狗男女搅成乱七八糟的模样。
数秒过后，布莱特被任索重重一锤，整个人被砸进地面！
布莱特马上翻身恢复战斗姿态，下意识缩脖子绷紧括约肌，却发现任索没有再冲过来，而是站在远处治疗拳头。
火焰月华爆炸的时候，不仅仅是布莱特，任索的拳头也受到同等伤害。
布莱特微微一想，便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事——任索不能再瞬移了。
这种连续瞬移，对超凡者而言肯定损耗甚大。任索的实力不算很强，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掌握瞬移这种奇迹法术，但连续瞬移了将近十秒，应该是他的极限了！
又或者，他是在使用某种道具进行瞬移，短时间内的瞬移次数有限！
看着任索脸上平静的笑容，布莱特眼露凶光，微微收敛笑容，血液里的杀意在不停怒吼。
接下来，就是我的回合！
远远往乔木依斩出一道巨大见面，布莱特爆速疾行而去！
“哎……？”
任索追上了他的速度，又想打他的尾椎，布莱特自然不可能听之任之，逆势斩向任索——
什么都没斩中！
任索险之又险地避开剑锋，火焰螺旋打桩机由下而上打中布莱特的下巴！
遭到重创的布莱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为什么我速度变慢了？为什么他能打穿我的铠甲？
任索双手疯狂打桩，数拳击飞了布莱特，但乔木依的烈焰地突刺也已经准备好，用灼热的尖锥迎接布莱特的飞来！
被他们这样打来打去打了将近一分钟，布莱特才找到机会发动「鬼龙舞」，退出战场检查自己的情况。
剑身的光芒黯淡了。
铠甲的光辉……变薄了！
「传说勇者·剑皇」的本质上通过燃烧小宇宙，为自己装备一套可以全面提升实力的完美铠甲，但这个姿态自然不是无中生有，也是需要消耗灵气的。
在刚才任索不停瞬移的10秒钟，布莱特的正义铠甲不仅连续受创，而且他为了解救自己，不停使用大范围的超强剑技……他的灵气消耗太多了！
为了继续维持现在的剑皇形态，布莱特的小宇宙自动降低了灵气输出，因此各类加成才显著下降。
我，布莱特，C级超凡者，终焉剑使，联邦第二守望者，未来地球的最强者……
居然被两个D级超凡者打得丢盔弃甲！？
看着任索和乔木依再次杀来，布莱特牙齿将嘴唇咬出鲜血，战意如火山爆发般燃烧身体。
任索已经不能再瞬移，但我依然维持着剑皇形态，实力远超他们两人！
我就算死在这里，被活生生打死，我也绝不能逃跑，玷污我的威名！
……
十三分钟后。
轰！
当布莱特的正义铠甲彻底破碎，他毫不迟疑，连句狠话都没扔，转身就往山林里逃！
任索毫不迟疑就追上去了，乔木依跟随其后，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那个堪称自己天敌的四转强者，居然被他们两个联手击败，甚至要落荒而逃！
布莱特的强大，母庸质疑——光是看看这片像是被几百台挖掘机狂草过的大地就明白了，几乎全都是布莱特一手一剑斩出来的。
乔木依连一剑都挡不住。
但任索却是硬生生缠着布莱特打近战，逼得他无法攻击乔木依，而且还能克敌机先、毫无错漏地进行闪避和攻击！
布莱特可能没发觉，但乔木依在远处看过去，感觉他们就像是演练了几百上千次一样，一招一式都毫无缝隙地契合，简直是布莱特自己把尾椎和脖子送到任索拳头上。
能赢！
只要杀了布莱特，夺取他的能力，那么一切都将迎来完美的句号！
问题就是布莱特会不会逃掉。
不过当乔木依看见任索冲过去时，脸上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平静笑容，她心中再无疑惑。
任索那强大的自信和实力，是最好的安心保证。
当任索没能继续瞬移的时候，布莱特的恐怖战力差点就杀了他们两个，但任索一次次救场，花了十几分钟，愣是消磨掉布莱特的战意和铠甲！
她和任索的最佳配合，绝对不会让布莱特这条狗逃掉！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布莱特的速度虽快，但任索凭借冰面滑行和「幽灵疾步」，愣是死死缠住他，让赶上来的乔木依施放法术继续阻扰。
有时候布莱特故意卖破绽，试图以伤换命，但最后往往是他伤了，任索屁事都没有。
又是数分钟男女混合双打，脸青红肿鼻梁骨都碎了的布莱特怒吼道：“我诅咒你们这对狗男女，我会带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你会下地狱，而我们会在人间过着天堂般的生活。”任索平静笑道，一记火焰螺旋打桩击中布莱特的肾部。
看着布莱特像条即将被阉的野狗一样疯狂挣扎，乔木依忽然有些许不真实感。
这就是权势难以抗衡的联邦第二守望者？
这就是实力强大的终焉剑使？
这就是策划一切的幕后黑手？
不过乔木依回头一想，便发现她这一路过来却是奇迹连连：若不是仙宫世界树的人帮忙阻挡灾难，若不是她始终没放弃调查逃亡，若不是成功逃脱超凡者们的包围……
她根本不可能获得单刷布莱特的机会，可能一早就被怨恨污染成魔王，或者被超凡者们抓住处决审判，甚至可能因为抑郁而自杀了。
而这一切的功劳，全都来自前面那个追着布莱特狂揍的男人。
乔木依忽然心中暗叹一声，心想回去之后得拴紧任索，哪怕与东承灵她们交恶也在所不惜。
不然的话，若是任索喜欢上别人，她虽然会很难受很难受，但也绝不会离开任索。
为了防止这种事发生，最好的方法自然是变着花样让任索死心塌地……
这时候，被打得全身浴血的布莱特忽然放声大笑：“我常以为是丑女造就了美人。我常以为是愚氓举出了智者。我常以为是懦夫衬照了英雄。我常以为是众生度化了佛祖。我常以为是魔王创造了勇者。”
“说你，麻痹。”任索声音依然平静，但不知为何说话断开了两句。
“我没有输给你，我只是输给了你们——大家明明都是大海上的孤岛，为什么你们两个岛屿能连在一起，抵御我掀起的海啸？”布莱特笑得很悲凉。
他本来是拿着镰刀过来收割麦子，现在却反而要被麦子收割。
他并非轻敌，他已经对他们两个极其重视了——所以布莱特才会亲自前来。
然而这两人的底牌之多、配合之完美，布莱特怎么可能预料得到？
一般人去割麦子的时候，会担心麦子突然变成麦子怪物吗？一般人去踩蚂蚁的时候，会担心这只蚂蚁其实是蚁人吗？
只要他们底牌少一点，配合不那么完美，或者被布莱特砍到一下，他们早就死无全尸了！
布莱特到现在都无法相信自己的失败，他以为自己会以完美的姿态成为地球联邦的第一任总统，会成为世界上第一名凡人长生者，会通过仙宫、世界树或者三神接触到神秘莫测的宏大世界……
而这两个人呢？一个是天莲学院混吃等死的治疗修士，一个是对策局的普通小队长。
你们的野心，配不上你们的能力。
所以我布莱特·雷欧波特，真的是……
很嫉妒你们。
我认识父亲那几十个情妇，其中一个还是我的高中同学；我见过那些信誓旦旦的新婚夫妇，最后都找律师分割家产；我看见那些孤僻的人类，被我用法术就轻易拉拢魅惑住了。
金钱、暴力、超能力，这三个才是建立信任关系的必要条件。
而你们呢？
为什么会有人帮助一个被全世界追捕的魔王？
为什么被全世界敌视的魔王会相信别人？
我不懂，不懂啊。
所以，我没有输给魔王，我只是输给了一对……世上罕见的狗男女。
布莱特挡住任索的火焰月光刀，无视手上被斩出的烧焦伤痕，看着远处的乔木依，彻底释然了：“没所谓了。你是魔王，我是勇者，都是没必要在这个世界存在的人……若没有我，这个世界舞台自然也不需要你。”
“我需要。”
“那又怎样？”布莱特眼中露出快意：“一起走吧！”
他知道用出这一招自己会怎样，但他更知道这一招的威力——纯粹的对魔王宝具，无法阻挡，无法闪避……就算任索想阻挡，也来不及了。
刹那间，布莱特眼中失去了神光，体内的小宇宙彻底消亡，灵魂、意志、念力、法术经络……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化为一缕璀璨的光辉之箭。
当布莱特眼中失去神光的时候，任索已经在原地消失了。
当光辉之箭的箭头碰到乔木依的时候，任索已经抱住她了。
足以令脑浆沸腾的知识忽然流入乔木依脑海，她一边忍受着脑海撕裂般的疼痛，一边睁大眼睛看着任索。
任索依然维持着那个平静的笑容，眼神里毫无感情波动，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轻轻闭上眼睛，身体、衣物、头发通通化为光辉消亡。
乔木依下意识伸出手想抓住他，然而只有一片白色羽毛落在她掌心。
“小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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