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N久没有两更了,来一发。。
……
重大决定的做出,往往都是纠结的,不过,刘大熊很快便被他那位趣味相同的老大哥林剑名的表现,往前推了一大步。
有一说一,林剑名还是挺忙碌的,不过却突然接到老爹召见的指令,他不敢耽误,连忙动身。
结果,在门口的时候,正好遇到那位明显比自己受宠、今年才回港进入家族集团、便被任命为董事会副主席的弟弟,从房间里虎虎生风地走了出来。
“这是刚商议完什么决定?”林剑名心里打了个转,脸上则陪着笑,而老爹开门见山地直奔香江大酒店集团的话题,“听你弟弟说,嘉道理家族有了新动作?”
似乎没耐心听“花名”高于才干的大儿子详细汇报,不等得到答案,便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着,“那一千万股香江大酒店集团股票买入的时候,每股作价五十三元,现在有财团愿意以六十五元接手,马上卖了吧,周转出来的资金正好用得上。”
林剑名连忙指出,现在香江大酒店集团的股价可不止六十五元,结果换来一声冷哼,幼稚,如此规模的股票,哪有那么容易按照炒得虚高的价格一次性成交的,每股赚了十多元,该收手了,别贪心不足,耽误了正事。
“刘大熊那边……”林剑名还要挣扎一下,再次被打断,“人家是香江大酒店集团收购战的主角,自然知道进退,你一个配角,操什么心,有的赚就行了。”
林剑名无奈,放弃自己的想法,转而试探,“那周转出来的资金,准备投到哪里呢?”
“你弟弟得到了消息,陈氏家族准备移民加国,有意出售鳄鱼恤百分之六十的股权。”老怀甚慰的语气让大少心生嫉妒,“鳄鱼恤品牌在香江的知名度可谓家喻户晓,趁机拿下它的控制权,正好进一步壮大我们林家老本行的传统优势,比就算真能成功收购香江大酒店集团,也不是控制人的消耗战,来的强。”
林剑名听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自己一通忙乎,好歹也能赚上毛利一亿多,却在老爹眼里不值一提,甚至还要给弟弟让路和做嫁衣。
郁闷归郁闷,林剑名只能照办。他还算厚道,找个机会,通知刘大熊,抱歉,兄弟,恕老哥我不奉陪,清仓先行一步了!
……
还没下定决心见好就收,或者死磕到底的刘大熊,在纠结当中,又和嘉道理家族你来我往地撕扯了几个回合,比如,就香江大酒店集团收购中华娱乐公司,是否违反现在的香江公司法例中的子公司不能持有母公司股份规定,大打口水仗。
在扯皮当中,港府证券监理给出了裁决,香江大酒店集团收购中华娱乐公司违反香江公司法例,嘉道理家族的反击招数再次被化于无形。
不得不提一句,相比于在港龙航空和国太航空竞争当中,太股控制者施怀雅家族所得到港府的特殊支持,同样是鬼佬的嘉道理家族,在待遇上未免太逊了。
不过,中华娱乐公司并没有度过危险期,还被压在停牌状态里,因为另有一家来自东南亚的公司,对中华娱乐公司感兴趣,据称是想借中华娱乐公司这个壳,以取得在香江联合证券交易所的上市地位,至于对中华娱乐公司目前所持有的百分之二十五左右香江大酒店集团股份,则不感兴趣。
对于这套说辞,明眼人肯定不相信了,逗谁玩呢,香江股市的垃圾股公司不难找,为什么非要火中取栗,专门相中处于风口浪尖当中的中华娱乐公司呢?
可毛病还真就挑不出来,比如那家东南亚公司的背景清清白白,和嘉道理家族没什么关联,就是半路杀出来程咬金的第三方势力。
见此情景,刘大熊心中的退意越来越浓,这里面的水,怎么感觉那么深呢?
表面上,嘉道理家族在投诉“一致行动人”、香江大酒店集团收购中华娱乐公司触发违反香江公司法例子公司不得持有母公司股份规定等等的交锋中,严重受挫;对香江大酒店集团的持股比例至今仍然只有一成多点,可谓命悬一线,被动到了极点,可就是不咽气啊!
尤其刘大熊深知,嘉道理家族底蕴深厚着呢,比如除了香江大酒店、中华电力这样广为熟知的上市公司资产之外,还拥有大量非上市公司资产,就拿中华电力公司总部大厦旧址所在的九龙旺角加多利山来讲,那一片包括一百多处洋房在内的只租不售物业,都属于嘉道理家族。
相比之下,刘大熊的家底都浅薄太多了,对香江大酒店集团发起收购战,都是得益于当前金融大繁荣的融资便利,东挪西借而来的。
如果香江大酒店收购战再如此拖延下去,嘉道理家族终会缓过劲来,而刘大熊的资金压力则会越来越大,如果再出现梁博涛所提到的什么大环境方面的意外突变,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所有筹码,都将赔光。
相比刘大熊,其贤内助则巾帼不让须眉地有点杀红眼了,中华娱乐对香江大酒店集团持股比例百分之二十五,爱美高对香江大酒店集团持股比例百分之九,再加上林剑名那边的对香江大酒店集团持股比例百分之十,如此大好形势,为什么不死战到底?
刘大熊拿出最大耐心地解释自己的顾虑,现在香江大酒店收购战的节奏不在我们手里,而打持久战,我们消耗不起!
这时候,林剑名忸忸怩怩地通知,抱歉,兄弟,恕老哥我不奉陪,清仓先行一步了!
刘大熊顿时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大少,你怎么能舍我而去呢?
林剑名满脸苦涩,我家的特殊情况你不懂,我做不了主哇。
刘大熊心存侥幸地打听,“大少,你能不能吐露,那一千万股香江大酒店集团股票卖给谁了?这个量可不小啊,一次性购入的买家,肯定很有来头吧。”
“是一个包括了数家投资银行的联合财团,具体的情况,我也懒得过问了。”垂头丧气的林剑名,主动送上另外一条情报,“对了,成交价是每股六十五元。”
“六十五元啊……”刘大熊神色痛苦的同时,也好像松了一口气。
对于林剑名先全身而退这件事,刘大熊没什么好抱怨的,如果较真,想不开的话,那就趁早离开波诡云谲的生意场。
更何况,林剑名这么做,让刘大熊自认为有了一个勉强可以接受的台阶,让出现内部分歧的己方阵营,统一了意见。
要知道,林剑名清仓的那一千万股香江大酒店集团股票,大约占了香江大酒店集团全部股票的百分之十,虽然不足以控制香江大酒店集团,但在博弈的天平上,位于哪一边,则具有双倍的筹码效应。
于是乎,在中华娱乐、华人置业这边,刘大熊的态度开始软化,尤其是做了一个预防,即正式确认,中华娱乐对香江大酒店集团持股约百分之二十五,爱美高对香江大酒店集团持股约百分之九,加起来对香江大酒店集团持股百分之三十四点九。
这是什么意思呢?不难理解,就是卡着将要触发全面收购香江大酒店集团的那条线,既可作谈判筹码,又避开了全面收购的巨大资金压力。
那个买下了林剑名手里一千万股香江大酒店集团股票的联合财团,梁博涛已经帮刘大熊摸清底细了,“不出所料,嘉道理家族的财务顾问——宝源,韦理的旗舰公司——亚洲证券,便在其中。”
“其它的成员呢?”刘大熊更在意目前看不清楚的势力,毕竟,嘉道理家族在宝源这个香江本土三大投资银行里占了股份,宝源一直都是其财务顾问,之前的表现,就那么一回事;至于韦理,也没见“公司医生”的称号有多厉害,在华人置业里已经被自己逼成了小股东——最大的小股东也是小股东,话语权没法和曾经的第二大股东地位相提并论。
“香江这边的投资银行,还有右亚银行的投资银行部门。”梁博涛似乎有些懒散地历数着,“再就是星加坡、加国、英国、德国、法国背景的私人投资银行,可谓作风低调,但背后的商业银行、保险公司、基金、财团之类的财力后盾,不容小觑。”
刘大熊心里一直有个疑惑,“香江小姐决赛那天,我亲眼看到,米高·嘉道理和高爵士一起走的,难道高益就没有参与其中?”
“那就要看刘生自己怎么想了,毕竟,虽然市场很大,但圈子却有边界,产生交集,在所难免,何况,在香江,高益一系的强大,已经足以和惠丰银行集团平起平坐,甚至在某些领域超越了。”
梁博涛挠了挠头,“就说那个星加坡背景的私人投资银行吧,邱氏家族的,和渣打、高益都有关系;再说那个加国背景的私人投资银行吧,马敬熙长子马永达的,他和高爵士、韦理都有私交;还有那几个欧洲背景的私人投资银行……”
“行了,行了,我明白了……”刘大熊苦笑着摆了摆手,他要是还不能领悟江湖规则,就没法再往下混了,哪里不是利益互联!有多想不开才非要划分得泾渭分明?也没有实际意义啊。
梁博涛善解人意地帮刘大熊找了个台阶,“高兴集团在中环有香江希尔顿酒店,又通过收购置地怡和一系,得到文华酒店一系,都不比香江大酒店逊色,庞大的高氏商业王国,应该对香江大酒店没什么兴趣。”
刘大熊顺坡下驴地点了点头,“是啊,米高·嘉道理能有什么了不得的筹码?”
接下来就是,围绕着刘大熊所正式确认掌握的那百分之三十四点九香江大酒店集团的股份,展开谈判了,整个过程也挺令人煎熬的。
比如,宝源咬死了收购价——六十四元,就是比给林剑名的价格低一块钱,嘉道理家族要出这口被敲足杠的闷气!
不服气?那就继续打持久战、消耗战,看看韦理这个“内鬼”,对收购中华娱乐公司有多大的作用。
刘大熊被挤兑得七窍生烟,除了意气之争外,他也得计算财务方面的得失啊。
中华娱乐公司虽然被刘大熊控制,但华人置业在中华娱乐公司占了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只有爱美高是血统纯正的刘氏家族产业。
还有,刘大熊的融资成本,可比林剑名高。
当扣除银行贷款的利息,交易环节的费用等等项目后,这笔交易的纯利,只有大约两千万左右,相比于呕心沥血、劳师动众地所付出九牛二虎之力,这钱赚得实在太辛苦,也太少了。
可宝源就吃准了刘大熊不敢耗下去了,只问你在合同上签不签字?
又是梁博涛给刘大熊找台阶下,陈明利弊地劝解,“刘生在华人置业已经一家独大,以后就有真正的大本营了,加上交易也有获利,不亏!”
刘大熊从善如流,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沸沸扬扬、一波三折的香江大酒店收购战,就此落幕。
联合财团搞定了刘大熊后,转过头来再和嘉道理家族签合同,即在未来三个月内,嘉道理家族可以不紧不慢地筹集资金,用七十元每股的价格,买下这大约百分之四十五的香江大酒店集团股份。
目前拥有一成香江大酒店集团股份的嘉道理家族,也不想触及百分之三十五的全面收购线,所以,这些香江大酒店集团股份的相当部分,还是要求助于这些金融机构,配售给长线投资者。
如果简单按照市价计算,联合财团一手托两家的能量,着实令人瞩目,其包揽的香江大酒店集团股票,高达三十六亿港元,引得外界议论纷纷,如此大规模的财政支持,从哪里来?其中一个流传说法便是,肯定是高益啊,光看近期的高兴能源上市盛况,就能想到,人家的资金流如何充裕了。
若论香江大酒店收购战的受害者,只有嘉道理家族,被狠狠地放了一次血,但也只能认命,谁让其露出了致命的罩门,好在元气未伤,只要保住了香江大酒店集团,眼前的损失,将来都能赚回来。
刘大熊一方见人家大口吃肉,难免心里五味杂陈,尤其贤内助还是有点不甘心,于是便对梁博涛心生不满,以至于在尾款支付环节上,不那么爽利。
梁博涛心里明白,自己成了人家的撒气筒,他也不做一般见识,只把场面话和刘大熊讲开了,在这次收购计划里,我可是尽全力了,而且帮刘生分析清楚了利害关系,虽然最终结果可能不尽如人意,但我相信,过一段时间,刘生会觉得,做出了正确的取舍。
刘大熊难掩尴尬,梁生多包涵,等我眼前这堆烂糟糟的事情梳理清楚后,就把婆娘的公司财务签字权废掉,你再耐心等等。
这里面的真真假假,无从追究,但没过多长时间,随着一场全球金融大震荡到处肆虐,血流成河,有了真正大本营的刘大熊,后怕得冷汗湿透了衬衫,多亏自己没有拖泥带水。
庆幸当中,他记起了梁博涛的好。
7017k
第二更奉上。
……
其实,梁博涛在心里多多少少地认为,在平息香江大酒店收购战的联合财团的背后,恐怕真有高爵士的意志。
对此,梁博涛谈不上任何喜恶,而是以资本圈内人的视角,暗自印证和总结着,比如机构确实成为了香江市场的呼风唤雨角色,在香江市场的资本全球化程度前所未有等等。
至于刘大熊能参悟多少,只能看个人修为了,梁博涛无能为力。
从某个层面去审视,刘大熊在香江股市玩弄绿票讹诈的把戏,屡屡成功后,有点得意忘形,开始瞄准利益格局已经分割完毕的大型上市公司,比如中华煤气公司便受到过“骚扰”,落到大佬眼里,再好的气量,也会心生恼怒。
这次刘大熊在香江大酒店收购战中无功而返,未尝不是一种敲打,在顶层大佬的小圈子里,落得一个心领神会的默契微笑。
梁博涛自认为自己的金融服务,对得起刘大熊了。成了华人置业一家独大的股东后,凭借这个真正的大本营,刘大熊也成了“包租公”,足以跻身于香江中型财团行列,无需在股市里赌徒一般地到处狙击了。
如果刘大熊真的像在尾款结算环节上表现得那么短视,估计还会犯高爵士这种顶级大佬的忌讳。
对于高爵士的手腕,梁博涛越来越敬畏,居于幕后不稀奇,关键是打击力度的巧妙精确掌握,富豪榜单上的名次,就又是一个例子。
连梁博涛去李半城那里谈业务的时候,都看到了李半城翻着桌上的一些杂志和报纸,满脸的疑惑,“博涛,你说,高爵士的身家,真的没有十亿美元?”
今年三月份《福布斯》杂志照例公布了米国亿万富豪四百榜单后,终于在下半年隆重地第一次推出了全球亿万富豪榜。
属于“亚洲四小龙”的香江和宝岛,有九位身家超过十亿美元的亿万富豪上榜,包括宝岛的蔡家、王家、张家,香江的郑家、郭家、两个李家、包家,以及嘉道理家族。
生意场上,排场面子是非常重要的无形资产,比如到银行贷款就是一块金字招牌,能够荣登份量得到公认的福布斯全球亿万富豪榜,自然是一件值得开心的大好事,喜悦当中,难免眼睛前后瞄一瞄,找找熟人,做个暗中比较。
结果,在被如此广为认可的榜单之上,没有高爵士的踪迹,但凡还保持理智的同层次大佬,都会犯嘀咕。
对于李半城的疑惑,梁博涛能说啥,他也不相信高爵士的实力,登不上福布斯全球亿万富豪榜啊。
梁博涛心里有自己的一杆秤,十亿美元对于别人是个天文数字,可在高爵士身上,肯定并非难以逾越的门槛,甚至几十亿美元都不在话下,但为什么福布斯杂志就没有把高爵士列入全球亿万富豪的榜单呢。
李半城的话,不能放在那里一直不接,梁博涛有些迟疑地分析,“或许,高爵士的身家真的没达到十亿美元,大家在认知方面存在概念上的误区,身家和所能动员的财力不一样,就像高爵士担任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总裁,掌管着全球排名前十之内的外汇储备,但那规模高达三百亿美元的外汇基金,并不属于高爵士,即使这个财富增长奇迹是高爵士一手打造出来的,也不能改变这个逻辑。”
“看来,博涛你也不相信高爵士的身家,达不到十亿美元啊。”李半城乐了,“高爵士能在第一个五年任期内,不可思议地把香江外汇基金经营得激增到三百亿美元,岂有冷落他一手打造的商业王国之理?就拿高益一系来讲,和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之间的业务数不胜数,俨然有了更大的发挥舞台,只不过合理合法,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别人也能参与进去,才不怎么被人注意罢了。”
“想必,高爵士没有登上福布斯全球亿万富豪榜,另有内情。”李半城拿起几份香江本地报纸,晃了晃,“有福布斯杂志建立业界标准,香江媒体也开始有鼻子有眼地跟着凑热闹了,什么香江十大财团、香江十大家族、香江财经风云人物的名目,堂皇登场。”
“你看《信报》这个香江十大富豪榜,终于出现了高爵士的大名,居然是有鼻子有眼的将近四十亿港元,位列第九,仅比邵爵士的三十三亿港元多。”
梁博涛瞧了几眼,凑趣道:“恭喜李生以三百四十三亿雄踞榜首。”
李半城摆了摆手,“只是《信报》的一家之言,也没有准确的财务核算,记者们随便编就是了,正好大江实业终于可以启动一百多亿的供股集资了,有锦上添花的效果。”
梁博涛继续恭维,“那也要李生有那份实力才行,具体数字或许会出现偏差,但魁首之位,名副其实。”
李半城却若有所思,“一个人想大出风头,不难做到;执意低调,也相对容易,可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到大隐隐于市,就是非同一般的功力深厚了。如此精确掌控所具备的能量,不得不让人心生忌惮。”
产生共鸣的梁博涛,自然附和,“虽然香江这种特殊环境有特例不新鲜,但高爵士毕竟担任着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总裁这样的要职,应该是为了减少潜在的误会吧。”
……
正在和高弦交流各自手头上信息的包爵士,也在说福布斯全球亿万富豪榜的事情,“高爵士,你没有登榜资格的那十亿美元身家,我可不信啊。”
对于包爵士的打趣,高弦没有反驳,毕竟双方的合作可不少,堪称了解颇深,如果一个劲儿地矢口否认,那就太虚伪,甚至侮辱朋友的智商了。
所以,高弦干脆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这个福布斯全球亿万富豪榜没有那么单纯啊,除了堤义明和森泰吉郎分别以令人惊叹的二百亿美元和一百五十亿美元,高居第一、第二之外,七十亿美元的并列第三位置也归了一本富豪,甚至前十名里有六个一本富豪,这很容易在日美经济摩擦当中,制造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压力啊。”
7017k
现在这个时期还不是信息爆炸的互联网时代,计算机数据处理水平也相对逊色,加上《福布斯》杂志名头再大,终归属于要考虑成本的商业公司,可调动的资源总存在一个极限,进而有限的记者们,编撰出来一个得到广为认可的全球亿万富豪财富榜,难度不可谓不大。
而《福布斯》杂志能大海捞针地搜罗到二十多名一本亿万富豪,堆到全球亿万富豪财富榜上,更是占据了前十名里的六个,那就更加煞费苦心了。
不知道是真的因为全球亿万富豪财富榜初创,人手方面忙不过来,或者其它原因,反正挺微妙的,福布斯全球亿万富豪财富榜并没有整合福布斯米国亿万富豪四百财富榜的数据,偌大的福布斯全球亿万富豪财富榜上竟然没有米国人,一眼望过去几乎全是一本人,由此带来的冲击,是显而易见的。
在商业生涯还没有“弃舟登陆”的世界船王阶段,包爵士就和一本商界建立起了密切合作关系,从香江圈子的范围去比较,对一本商界的了解,算得上佼佼者了。
所以,被高爵士这么一岔开话题,包爵士也感慨,“米国人果然神通广大,竟然一下子挖出来了这么多的一本富豪,其中一些我还挺熟悉,真有点一本已经世界第一的感觉了啊。”
“还有米国国会议员,因为东芝事件,当着媒体的面,拿着锤子砸了一台东芝收音机,估计米国民间对一本的观感,更加微妙了。”
追随着高弦在一本的布局而收获颇丰的吴光郑,笑着接话,“米国人一直不满在日美贸易中的赤字,不知道被捧杀的一本人,会怎么买米国的东西。”
“到米国购买房产喽,福布斯全球亿万富豪财富榜上那些一本富豪的资产飞速增长部分,就体现在一本房地产领域,甚至更为庞大的财阀的资产结构里,地产所占比重也在明显提高。”高弦玩味地笑着,“我记得,《广场协议》签订的一九八五年,日元兑美元汇率最低的那个月是二百六十日元兑一美元;今年《卢浮宫协议》签订后,效果也没看到如何明显,日元继续升值,这个月已经是一百四十多日元兑一美元,从个体和眼前的利益来看,这种交保护费的方式,简单明了又似乎划算。”
包爵士沉吟道:“不知道香江的日元离岸金融中心功能,接下来会受到如何影响。”
“香江日元离岸金融中心属于长期课题,眼前倒似乎有个燃眉之急。”高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斟酌着言辞继续说道:“我认为,随着恒生指数连创性高,香江股市的潜在风险越来越大,不同于上一次股灾,由于香江国际金融中心功能进一步完善和增强,香江股市和全球股市联动空前密切;还有像恒生指数期货这样建立在香江股市之上的金融衍生品,让香江股市巨大震荡的波及领域更广。”
“所以呢,在预备应对的方案上,香江的顶级财团们,应该同心协力。”
包爵士点了点头,他自然明白,双方坐到一起交流,肯定不能仅限于港龙航空在国太航空打压下的处境、渣打银行内的权力斗争、内地动态等等私人性质的话题,在对香江有所担当方面,彼此是存在志趣相投的。
从高弦这边来讲,他是在提前做铺垫,比如,一旦出现大震荡,大型财团积极回购自己的股票,无疑有助于稳定局面。
双方一起用过餐后,又继续聊了一会,然后助理把响起来的大哥大,向高弦递过来。
高弦在电话里的交谈都是语义很普通的内容,但把大哥大交还给助理后,高弦却压低声音,透着淡淡的笑意,对包爵士说道:“我得告辞,再去一趟米国了,有个老熟人,终于如愿以偿地将要当上美联储的主席了。”
“格林斯潘吗?”包爵士脑筋转得飞快,表面上,这些年高爵士担任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总裁期间,可没少邀请各路世界级的经济专家谈经论道,而格林斯潘俨然是米国那边经济精英圈子里最耀眼的明星,所以他第一时间便联想到了此人。
高弦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和吴光郑打了一声招呼后,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谷“爸,刚才高爵士和您说了什么?”把高爵士送上车的吴光郑,走回到门前时,好奇地向若有所思的岳父打听。
“米国那边的一个重要人事变动。”包爵士没有仔细说,他当然知道这个消息的重要性,即使是女婿,也没必要在此时全盘托出,而高爵士告知,是一种信任巩固,还是展现应对可能变局的信心。
……
格林斯潘接任美联储主席,称得上是必然选择的最大公约数,比如,在错综复杂的正治经济关系中能周旋得游刃有余;多年以纽约为大本营深耕声望;曾经担任过福特总统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的资历,不比保罗·沃尔克接任美联储主席前的纽约联邦储备主席逊色;恩师伯恩斯又是前任美联储主席,越发足以服众;美联储主席也该换个共喝党人了,等等.
当然了,保罗·沃尔克这一关绝对重要,首先需要,他在第二个任期届满之后,不想继续干下去了。
在高弦看来,保罗·沃尔克连任并非不可以,毕竟,一九八零年初那个米国经济严重衰退的困难阶段,已经熬过去了,像当初有米国农场主开着拖拉机去堵美联储总部大楼,以抗议保罗·沃尔克为了抑制通货膨胀,实施铁腕货币紧缩政策的社会舆论压力,都没能动保罗·沃尔克的美联储主席位置分毫,何况现在米国股市行情气势如虹了。
但保罗·沃尔克还真就主动急流勇退,不再寻求连任了,他只有一个要求,继任者是一位坚持抑制通货膨胀的经济学家。
按照诸如此类的条件一筛选,格林斯潘简直就是不二的人选。
在美联储主席就任仪式上,格林斯潘有段话显得他很会做人,“我应该感谢前任主席,因为有了他,才有了现在不上涨的通货膨胀,牛气冲天的股票市场,低利率和高就业,有了这一切,今后四年的日子就会好过多了。”
言下之意就是,格林斯潘在美联储主席任期内,会坚持前任保罗·沃尔克的抑制通货膨胀政策,还有,他很重视股市表现。
对于格林斯潘成为新任美联储主席,米国国内的反应挺积极的,比如,道琼斯指数酒上涨了,反映出这些年格林斯潘刷声望的效果相当不错。
但在国际外汇市场,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美元兑日元和西欧各国货币的汇率一路下跌,进而说明了格林斯潘在国际声望方面存在软肋。
高弦祝贺格林斯潘得偿所愿,终于坐上了美联储主席宝座的时候,非常低调,因为他有担任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总裁的公共关系经验,知道避嫌的重要;但格林斯潘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身份变化带来的谨言慎行要求,居然日程表上还有一个接受脱口秀节目访谈的邀请。
高弦还像以前那么谦虚,在交谈当中提了一个问题,“艾伦,你当了美联储主席后,思考的角度肯定不同了,那我想和你探讨一下,如果自由市场出现了空前的股灾,中央银行是否应该出手援助?”
“中央银行不应该随便干预……”格林斯潘说着说着,自己都感觉到了言不由衷,高爵士毕竟是密友啊,说话不能敷衍!
要知道,即将从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升格而来的香江金融管理局的总裁一职,几乎就摆在高爵士随手可得的面前,对一位未来中央银行行长的诚恳交流敷衍了事,那真是交情薄如纸了。
所以,最终格林斯潘还是拿出了他没有担任美联储主席之前,和高爵士探讨问题时的那种畅所欲言,回答道:“其实,米国建国以来,经济政策虽然表面上杰斐逊主义占着上风,但汉密尔顿主义始终都是决策的一个选项。”
新任美联储主席话里提到的杰斐逊和汉密尔顿,是米国的两位开国元勋——托马斯·杰斐逊和亚历山大·汉密尔顿,前者是第一任米国国务卿,后者是第一任米国财政部长。
如果以最容易留下印象的八卦方式,去记住繁杂枯燥历史人物名字的话,亚历山大·汉密尔顿就是和时任米国副总统阿龙·伯尔决斗,最终因为枪伤不治而去世的那个。
简单来讲,在经济领域,托马斯·杰斐逊和亚历山大·汉密尔顿的各自主张相互抗衡,前者笃信“看不见的上帝之手”去主导经济,放任自流,即小正府模式;后者开创了国家强力干预、发展经济的崭新模式,即大正府模式,客观上使新生的米国快速经济起飞,甚至“大萧条”后罗斯福新政、现在里根推出的星球大战计划,乃至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一本、南韩的经济迅速恢复和崛起,都能从中发现其精神。
在就职仪式上,格林斯潘表态,自己会像前任美联储主席沃尔克那样抑制通货膨胀,从沃尔克的履职经验来看,这可是一个牵涉领域越来越广的工作,放任自流、无为而治那一套,绝对行不通。
高爵士的私下交流,属于进一步、更具体地探明格林斯潘的原则,当然了,最为重要的,也是做铺垫。毕竟,格林斯潘这个美联储主席在国际上树立起威望,终究需要一段时间,无非是以米帝的牌面,很快而已,但在这个短暂空隙里,足以成为国际资本市场中汇率、利率博弈的一个关键变量了。
此时,格林斯潘实实在在地给出的“该出手时就出手”回答,让高弦很满意。
那么,可能会出现一个疑问,高爵士在探讨当中,看空米国股市,是否突兀呢?
还真谈不上,现实情况是,不少米国精英对当前火爆的股市行情,已经有点战战兢兢了,纵观一下道琼斯指数,就能很简单明了地理解这种心态了。
一九八零年代初全球经济衰退,香江股市因为香江的特殊气候,直到一九八五年才回暖,而米国股市早在一九八二年下半年便开始反弹了,道琼斯指数重新回到了一千点以上。
在《广场协议》签署的一九八五年的年底,道琼斯指数第一次冲上了一千五百点;仅仅一年之后,也就是今年的年初,道琼斯指数又创新高,达到了两千点;还不算完,才过了六个月,道琼斯指数再破记录,迈上了两千五百点的台阶。
在这种狂欢当中,一九二九年华尔街大股灾血淋淋教训所留下的伤痛,让“很快将会有一次大调整”的论调,充斥在市井之间;华尔街的不少分析员,也参考着历史数据,加入赞同的行列,进而形成了很明显的悲观情绪。
甚至不乏米国金融精英,结合对米国经济景气程度、通货膨胀、贸易赤字、财政赤字、利率、汇率、米国国债收益等等变量的分析,把“很快将会有一次大调整”的时间,预测到八月底九月初前后。
另外,近些年米国资本市场的乱象,比如伊万·博斯基、迈克尔·米尔肯这些弄潮儿的违法行径,开始被米国司法机构调查,无形当中给此种悲观情绪,多提供了一个正义的理由;而今年派拉蒙推出的那部电影《华尔街》,能够取得票房口碑双丰收的佳绩,未尝不是讨巧地迎合了当前的普遍社会心理。
在这种大背景下,高爵士在私下探讨当中,也担忧米国股市“很快将会有一次大调整”,属于再正常不过地,从众多观点当中选了一个而已。
高弦自然而然地顺着这个逻辑,继续往下说道:“当前全球股市的联动程度是空前的,由于这个全新的情况,恐怕米国股市一旦出现大调整,便会像倒下的多米诺骨牌那样,迅速在国际市场上传导开来。”
这个推论挺新颖的,只有高弦掌握了足够的资源,充分发挥了信息金手指的能力,才能如此笃定全球股市要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新趋势,并让格林斯潘听到心里去,换成普通人,充其量就是一个新颖的观点罢了。
从中,格林斯潘自然能品味出高弦那自然而然的动机,和发乎内心的善意。
高爵士将成为香江崭新的中央银行的掌门人,肯定关注香江股市被米国股市拖累的可能;而米国股市的表现,对如今的美联储主席,有着一种微妙的重要性。
说白了,格林斯潘的前任保罗·沃尔克,在其美联储主席任期内,铁腕实行货币紧缩政策,加剧了米国经济在一九八一年到一九八二年间的衰退,用民怨沸腾形容都不过分,但今年保罗·沃尔克急流勇退,外界作出的反应也是功成身退,还不是得益于这些年,米国股市红红火火,一俊遮百丑。
有了这个美玉在前,和保罗·沃尔克一样把抑制通货膨胀,做为自己最重要工作目标的格林斯潘,要是让米国股市在其任期内出现拉跨,别的不说,在外界眼里,能力高下立判是肯定的了。
无论什么时候,真正的朋友都难能可贵。
感受到来自高爵士提醒的善意,格林斯潘暂时抛掉身为美联储主席的条条框框,诚恳地说道:“去了香江那么多次,我看得出来,你所处的环境,异常复杂,如果需要支持,只要可能,我不会吝啬。”
“你这位美联储主席的担子,可比我重多了,不能分心。”高爵士微微一笑,“其实,我主要是想能够尽量做到心中有数,在香江这个自由市场,到底是什么样力度的中央银行干预,才不会招致水火不容的反感。”
.bqkan8..bqkan8.
总而言之,目前看来,高弦经营出来的,他和格林斯潘的私人交情,并没有因为对方成为位置重要,也身份敏感的美联储主席,而出现诸如避嫌、冲突之类的疏远。
言谈甚欢之后,两人也就各忙各的去了,格林斯潘要周旋于华尔街、参议院、白宫、媒体之间,少不了一个适应阶段,还是出现了一些小插曲。
比如,大约走马上任美联储主席的一个星期后,格林斯潘参加了米国广播公司的一个名为《本周与大卫·布林克利》的重量级政论节目,其和也在星期天播出的同类型长寿节目——全国广播公司的《与媒体见面》和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面对国家》,属于打擂台的竞争关系,社会影响力可想而知。
由大卫·布林克利打造的《本周》,颇具一些自己的特色,比如采用圆桌会议的形式,也就是没有什么居中而坐、右手为尊那一套的主从之分,很容易让被邀请来的嘉宾放下戒心,再加上大卫·布林克利这种大咖级别主持人的高超话术,格林斯潘那种学者型官员爱说大实话的习惯,便捅了篓子。
在回答“未来是否会出现较高的通货膨胀”时,格林斯潘回答,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通货膨胀率会上升,但是,如果人人都认为通货膨胀一定会发生,那他们对此所采取的行动,将会导致通货膨胀的产生。美联储是卫士,是抵制通货膨胀的唯一卫士。
说话往往“但是”后面为重点,格林斯潘自以为很简单的一段话,却给人一种感觉,他都暗示了,美联储确实疲软无力,进而对即将爆发的通货膨胀,也无力反抗。
于是乎,资本市场立刻做出了反应,债券收益上升,股票价格下降。
一言起风云,表面上给人牛掰得不能再牛掰的感觉,可从美联储主席的层次去评判,就太肤浅、太失职了,等真需要向外界吹风、传递信号,却达不到真实意图的时候,便相当于自己废掉了一把强力武器。
对此,格林斯潘的肠子都悔青了,他在和还没有离开米国的高爵士交谈时,便赌咒发誓,今后我特码再也不参加此类谈话节目了。
高弦自然能品味出,格林斯潘这是在向自己这样的准中央银行行长取经呢。
“和媒体打交道肯定是不能少的工作环节。”高爵士不动声色地缓缓说道:“我担任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总裁后,基本只和具备相当影响力的记者进行对话,并且确保谈话内容不被书面记录,也不能让外界知道出自我口。”
“如此一来,在使用媒体这个工具施加宏观政策的影响时,尽量减少了副作用。”
格林斯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还是忍不住懊恼地叹了一口气。
在高弦看来,格林斯潘这个新扎美联储主席的适应期,尤其在国际上竖立起威望所必需的缓冲期,肯定是不能少了,以至于成为促使大震荡发生的活跃变量之一。
格林斯潘没办法省略这个步骤,因为他是从经济咨询的商业岗位转为美联储主席,而他的前任保罗·沃尔克是从美联储最牛掰成员——纽约联邦储备的主席,转为美联储主席,银行家明显比经济专家“转身”更顺滑,比如在国际上早就具备了一定的威望。
不管怎么样,由格林斯潘担任主席的美联储,在变量分析方面,让高弦更有迹可循了。
祝贺完了格林斯潘担任美联储主席后,高弦还继续呆在米国,主要是为了巩固高氏商业王国的利益,别被接下来极可能发生的大震荡,冲击得伤了元气,这可是他进可攻退可守的基业。
显而易见,高弦预防重大风险的的重点,放在了位于资本市场最前线的高益一系、高益米国一系、雷曼兄弟一系。
三者之间也有差别,像雷曼兄弟一系,基本上放开了玩,高弦不怎么在乎。
毕竟,资本圈子的游戏,很多时候就是零和博弈比智商,利益丰厚的方向,少不了创意、高风险、狼性、唯利是图等等的元素,华尔街基因已经深深地刻在雷曼兄弟一系的骨子里,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地去改造,不划算,更没必要,让其顶在最前面,唱白脸;而由高弦从零开始打造、属于真正心肝宝贝的高益一系、高益米国一系,在后面稳步前进。
说白了,脏活总要有人去做,到了实在无可救药的时候,还是按照华尔街的游戏规则,处理掉好了。
能让高弦绷紧神经的业务,同样肯定是有针对性的,主要是基金之类和股票有关的投资。
尽量简单地讲,现在这个时期,建立一个数学模型,投资组合,对冲风险,这一套机制肯定成型了,但在具体实现方面,却存在很大的差异。
比如,为了抵消空头风险,和“对手盘”的交易,机制更加复杂,环节也繁琐,做市商会在保证金等等方面,堪称要求苛刻。
于是乎,很多基金都是在自己持有证券后,设定一条风险线,一旦越界,便让计算机程序自动卖出。
可如果所有人都在集中卖出,谁来买入呢?而所有基金客户一边还集中要求马上赎回,岂不是成了像银行挤兑那样的绝境。
高弦的视察,就包括诸如此类的对冲风险机制,防止在极端情况下,原本以为的万无一失,却成了一溃千里。
高益一系和高益米国一系对这种管理上的内部压力并不排斥,一则,高弦亲手打造的进取不失稳健的办事作风,那也是形成企业文化的;二则,流传开来的“很快将会有一次大调整”的论调,确实起到了警醒的效果。
更何况,米国股市调整确实如期而至,只不过并非一九二九年华尔街大股灾那样的“调整”罢了。
在“很快将会有一次大调整”的情绪中,诸如债券利率不断提升、米国国际贸易巨额逆差、米国财政部长詹姆斯·贝克发出美元贬值的威胁、两伊战争开启的袭船站激烈起来,以至于连悬挂米国国旗的油轮在波斯湾都被导弹击中……等等消息纷至沓来,道琼斯指数在达到了二千七百二十四的新最高点后,不再像以前那样,跌一点后再涨上去,而是进入整体下滑的态势。
见此情景,外界最多的反应是,长出了一口气,令人不安的疯狂上涨,终于停止了,股市回调是一件大好事啊,比爆发股灾强了无数倍!
于是乎,很多高级玩家们,比如索罗斯,便开始摩拳擦掌地积极布局起来。
欣赏到这种麻痹现象,高弦感觉到,脖子后似乎凉飕飕的,尤其香江股市,跟着惶恐了一小下后,恒生指数继续上涨,直奔四千点而去……
雪崩发生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对于香江股市的麻痹反应,高弦的心理称得上淡然,他不紧不慢地到了多伦多的家,好好休整了一番,以备战接下来发生机率越来越大的震荡。
应了那句女大三抱金砖的俗话,易慧蓉不但把高弦照顾得无微不至,还近乎宠溺地包容着他的毛病,更为重要的是,彼此之间存在层次足够高的共同语言,让高爵士心里那种外界捕捉不到的压力,甚至还有孤独,得到极大的排解。
“你倒是放心松手,我听二哥说,围绕着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升格为香江金融管理局的职权范围、人事安排等等利害关系,包括港府财政司、港府立法局、香江银行业公会、惠丰银行、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在内的各方,斗得不亦乐乎。”易慧蓉打趣着丈夫。
“大家都需要成长和表现的机会嘛,历史的功劳簿上,怎么可能只有我一个人。”身心放松的高弦,有点懒洋洋,“再说了,我也没闲着,在香江外围帮着积累了筹码啊,这不,私交不错的格林斯潘,真的当上了美联储主席。”
易慧蓉笑得比丈夫还开心,“我都能想象到,那些争辩得脸红脖子粗,想办法限制你的人,当听到这个消息后,是如何错愕的表情。”
会心笑着的高弦,悠悠地分析,“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升格为香江金融管理局已经大势已定了,关键在于,香江金融管理局的牌子正式挂起来后,如何迅速建立起名副其实的权威,目前的博弈,就集中在此,惠丰银行、香江银行业公会、港府财政司,难免都想给自己保一块自留地,甚至香江金融管理局够不到的法外之地。”
“那你想出了如何应对的方案了吗?”
“大乱大治,能快刀斩乱麻就再好不过了,但这需要大形势肯配合。”高弦话锋一转,也关心着自家夫人,“近期的工作,省心不?”
“党派在野有在野的好处。”易慧蓉点了点头,“对了,林思齐有意明年换届的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督,正在争取支持。”
“省督虽然不如高官那样手握行政大权,可能当上,总比什么也没有强。”高弦了然道:“要是能忙的开,这个人情还是要送的。”
这时候,读小学的小佳媛放学回来了,兴高采烈地追问,“爸爸,你不是在电话里说,我又有工作了吗?”
高弦逗着小女儿,“你就那么想从爸爸这里赚薪水啊?”
“有没有嘛……”小佳媛拉着爸爸的胳膊,撒起娇来。
“好吧。”高弦拿过来一个棕色的公文包,“小秘书,把这里面的材料,按照类别、时间整理好,记住,不能遗失,不能给外人看哦。”
这个公文包里,是高弦利用诸如搭乘飞机之类的碎片时间,对接下来大热的互联网产业的“随想”,很零散,灵感来了,写下一点后,就做个关键词和时间的标记,积累到一定的数量,再集中整理一下。
“是。”小佳媛如获至宝地把公文包抱在了怀里。
佳成、佳明回来的时候,叮叮当当地就更热闹了,哥俩把需要修理的运动装备,随手放到院子里后,不知道吸引了哪只狗,傻傻地吠了好几声。
等一起吃过了饭后,高弦走进了书房,接着又打开一道门,里面陈设极为简单,进而显得越发一尘不染。
高弦“摸”出一堆电子设备,启动了在目前这个时期仍然属于算力世界第一的笔记本电脑,当屏幕上出现“读写错误”的提示后,点了“忽略”按钮的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自己已经够节省地使用了,但架不住岁月无情啊。
等一个金融数学模型程序打开后,高弦通过还有待推广普及的usb连接,输入一份最新收集到的数据。
这就是高弦精心推广环宇个人电脑标准的一个重要动力和好处了,做到了与“已有设备”最大的兼容,程序和数据,拿来就可用。
这个最先运行的金融数学模型程序,主要考虑的变量是利率。
随着金融衍生品的兴起,全球资本市场越发给人眼花缭乱的感觉,其实,往根上刨,很多花样都是基于利率,而对冲利率的最大对手盘,就是华尔街的jp*****等银行巨头,因为它们能够“洞悉”美联储的货币政策走向。
打个比方,jp摩根是一家能够人工控制降雨量的公司,它卖洪水泛滥的保险后,自然知道洪水什么时候泛滥,甚至知道洪水要淹没哪个地区。
此时,高弦想通过模拟演算,得到一个以自己的本钱,所能承受压力极限的大致数字。
当然了,对于相关结果,高弦不会迷信,只是有备无患地做到心里有数。
……
小佳缘一本正经地在自己的书桌上,摊开爸爸做笔记的一页页纸张,按照类别和时间,井井有条地耐心整理着,同时似懂非懂地阅读几段。
佳明敲了敲门,“媛媛,你那点词汇量,能做明白吗?”
小佳缘瞪了二哥一眼,“别打扰我工作。”
佳明笑嘻嘻地凑了过来,“哥是来帮忙的,绝对免费。”
“能不能像大哥那样光明磊落,想看就直接说。”小佳缘一抬手,气势十足地拦住了二哥。
佳明尴尬地挠了挠头,“这个月的零花钱,用得差不多了,先欠着……”
小佳缘一脸的不相信,“这个月还没过一半呢……”
佳明无奈地哼了一声,“好吧,我就等着借大哥的光。”
佳成正在和妈妈谈想跳级的事情,易慧蓉有些迟疑,小学的时候,你已经跳过一级了,爸爸妈妈是希望你综合发展的。再说了,佳明和你是个伴儿,把弟弟甩得远了,他会难过的。
正好听到的佳明,大咧咧地接了话,我哥是学霸,想跳级就跳级,别被我耽误了,我怎么会难过?
易慧蓉把二儿子叫到了眼前,笑眯眯地问,你是不是巴不得你大哥跳级,升到了大学,你就可以少了一个管着的了,能在学校里撒欢了?
佳明面红耳赤,连连否认,妈,我可没有那么想过……
走出书房的高弦,听到母子三人的谈话后,笑着提议,既然学有余力,那就把课程安排得更丰富一些,比如抽时间跟着我锻炼一下。
7017k
在包括子女教育在内的家务事方面,易慧蓉从来就没有让高弦费过心,比如佳成的表现,便比平安,符合高弦做为父亲的预期。
正如易慧蓉说的那样,高弦希望佳成能够综合发展,他耐心地举了例子,高益使用的那些计算机金融数学模型,就是从动荡的贝尔实验室,高薪挖过来的数学家、物理学家,研发出来的,他们当中二十出头便拿下博士学位的天才,都不算罕见,佳成要是成为那样的专家,当然好了,可高弦更希望有个具备综合能力,进而足以把各种资源集成到一起、发挥出最大作用的继承者。
见佳成陷入沉默,易慧蓉接话,不着急,再好好考虑一下,对了,上大学之前,不妨做个间隔年的计划,通过游历,再有针对性地丰富一下见闻。
一听到间隔年,佳明来了劲儿,“妈,我也要做个间隔年的计划,到世界各地看看。”
易慧蓉不动声色地拒绝,“那要看你的成绩怎么样了。”
佳明求助地望向父亲,高弦耸了耸肩,“你妈说的算!”
“好的,我这就去用功了。”佳明一转身,溜进了自己的房间。
“妈,爸,那我也回房间了。”佳成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时,佳明探出身来,低声道:“哥,媛媛又在帮爸整理笔记了,我扫了两眼,很有意思,都是关于互联网的。”
佳成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行,我去哄一哄媛媛,悄悄地借过来研究一下。”
佳明眼巴巴地提醒,“哥,别忘了,我也想看。”
……
高弦在家里休整,也是相对的,还是免不了有客人来拜访的,比如,易慧蓉的表姐吴芝冰,以及林思齐,不知道是否巧合,前后脚地登门。
在高弦眼里,倒也不算意外。
伍冰枝在加国广播公司担任制作人和主持,易慧蓉和高弦这边不可能不扶持,目前她在加国,算得上家喻户晓了,可谓发展势头良好。
林子峰家族在香江就很有地位了,林子峰的次子林思齐来加国发展,用水到渠成形容不算过,现在对将换届的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督的位置感兴趣,和加国的华人精英们抱团,以争取最大支持,理所当然。
在交谈当中,高爵士的态度很明确,这些年,加国各省,尤其不列颠哥伦比亚省,从香江吸收了非常可观的移民投资,帮加国经济摆脱滞涨,并进一步发展,功不可没,也是时候推举出一位华人省督,来做为积极回报了。
有高爵士鼓劲,林思齐的信心更足了,他笑着对易慧蓉说道:“还要劳烦薇薇安议员的影响力啊。”
易慧蓉同样不含糊,回应道:“大家都是华人,都来自香江,理应相互扶持。”
等林思齐收获满满地告辞离开后,伍冰枝打趣,“加国第一位省督,很快就要闪亮登场了。”
高弦笑了起来,“表姐,按照你的发展势头,说不定过几年,会出现加国第一位华人总督呢。”
伍冰枝看了一眼易慧蓉,“我可不能和薇薇安这位加国第一华人参议员比。”
易慧蓉被逗乐了,“都是自家人,表姐你还端着,有意思吗?”
伍冰枝赧然,难掩期待地追问高弦,“妹夫,你刚才的话,不是完全开我的玩笑吧?”
“只要你保持目前的良好发展势头。”高弦郑重点头,“你的明显劣势在于并非出生于加国,又无加国政、军背景,如果你愿意承担更大工作压力的话,不妨从媒体行业跨圈,到相对容易过渡的加国驻外商务、文化机构,担任旨在加强国际沟通交流的负责人,锻炼一番,再丰富一下履历。”
伍冰枝泼辣地确认道:“妹夫,我可把你的建议当真了。”
“但你一定要有耐心啊,这种创纪录不能指望三年五载就大功告成。”高弦连忙补充了一下。
“我明白。”伍冰枝一挥手,潇洒地也告辞离开了。
……
休整得差不多了的高弦,再次出发,当然了,走之前,没忘记给小佳媛结算整理笔记的薪水。
在温哥华稍作逗留后,高弦便到了香江,港岛中环金融区那种热火朝天的气氛,照旧迎面而来。
坐进自己的办公室后,高弦首先听取了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各部门的例行汇报。
李国保、任智刚等人的脸上,都透着一股兴奋,前者更是忍不住说着趣闻,“高爵士去参加格林斯潘就任美联储主席的仪式后,那些头头是道、讨价还价的人,顿时哑了火,样子别提多好笑了。”
高弦哈哈一笑,他还是能够多多少少地想象到那种错愕景象。
其实,围绕着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升格为香江金融管理局所展开的那些博弈,表面上的冠冕堂皇理由,无非就是向那些成功的先行者中央银行们借鉴经验,而目标范围也明确,美联储、英格兰银行、德意志银行、瑞士银行之类。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 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高弦担任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总裁这几年,前任米国国家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格林斯潘经常来香江调研、考察、交流、参与经济论坛的讨论,瞎子都能觉察到,这里面所反映出的,格林斯潘和高爵士的私交。
现在好嘛,格林斯潘摇身一变,成了美联储的主席,如此人脉,香江这边谁敢忽视啊!
在香江这座国际金融中心的利益,增长迅猛的美资财团,自然希望香江金融掌门人,还是和米国圈子那么熟悉的高爵士;
对于提出香江日元离岸金融中心的高爵士,日资财团同样离不开;
欧洲经济发动机西德的金融界,和高爵士的关系,正在明显升温;
高爵士和英国伦敦唐宁街十号的关系,长期稳定;
香江北面,也从来没看到对高爵士有什么不满;
更何况,高爵士在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总裁第一任期内,奇迹般地创下三百亿美元的基业,谁有脸来抢坐享其成的江山?
于是乎,当高爵士无可阻挡后,那些精心设计的所谓制衡,显得很无力。
要知道,无数历史说明了,一位个人魅力无穷的强势人物,总是能冲破条条框框。
港府立法局那边传来消息,大家都快累瘫了,还是抓紧时间,走修订案、草案的三读通过程序吧。别的不说,成立香江金融管理局,总裁为不二人选的高爵士,先通过,不能再拖着了。
从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的角度,关注的核心问题是港元稳定及其基础——香江外汇基金;从接下来的香江金融管理局的角度,关注的核心问题,扩大了范围,完全将香江银行业的监管纳入进来,从而可以在金融政策方面,具备了多维的力度。
但高弦并没有忽略相对微观层面的情况,他主要通过自己的嫡系——高益,来掌握香江资本市场的最新动态。
简单来讲,就像高弦还没回到香江之前所了解的那样情况,道琼斯指数整体下跌的时候,香江股市有点慌,但随着米国股市进行回调而已的共识达成后,便继续歌舞升平了。
“恒生指数已经稳居三千九百点以上了,整个市场都在充满信心地热切期待冲破四千点那一刻的到来。”温志强指着图表介绍,而以高益证券部门在香江股市是重要做市商的江湖地位,这个判断显然大有根据。
今年香江股市的涨势,不比米国股市逊色,农历春节之后,恒生指数便冲上了两千八百点;大约过了一个月,恒生指数就稳稳地迈上了三千点的台阶,并且即使进行了回调,也一直稳定维持在三千点以上的区间;现在,恒生指数俨然在三千九百点以上区间排兵布阵、积蓄力量,好一举攻克四千点大关。
在半年多的时间里,香江股市的上涨幅度,达到了约百分之五十,不可谓不狂热。
当然了,基于之前几次香江股灾的血流成河惨烈景象,提示风险的声音并没有断过,但分析认为的回调时间,应该是明年年初,毕竟,这一波香江股市上升周期时间落后全球股市两年多,现在气候宜人,正是好时候。
而米国股市只是回调,并没有发生一九二九年那样的大股灾,进一步地让香江资本市场越发乐观。
“恒生指数冲破四千点,让市场的期待能量得以释放一下,未尝不是好事。”高弦凝眉思索,“只不过,恒生指数连创新高,而期交所和联交所在恒生指数期货的配合方面仍有不足之处,这就有点像黄河‘地上河’那样的潜在风险了。”
温志强会意地接话,“目前现月恒生指数期货高水一百多点,不到一百一十点;远期恒生指数期货高水达到了两百点。”
高弦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转而问叶黎成,“高益动用恒生指数期权,降低期交所风险的效果,怎么样?”
“本来收到了一些效果,但近期米国股市回调后,不少趋于谨慎的投资者,又放开了手脚,笃信香江股市大涨不止,站到了对手盘一方。”叶黎成不忘举了一个例子,“黄家那位大公子黄子祥,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我听说,他手里的恒生指数期货标准合约,有一万张了。”
高弦眉头一挑,问马世亨,“黄子祥在恒生指数期货标准合约上投了这么多,他的保证金交足了吗?”
马世亨连忙点头确认,“您放心,期交所在恒生指数期货的保证金环节,始终一丝不苟!”
高弦开始好奇,“黄子祥玩得如此大,他的资金,哪里来的?他老爹不可能也陪着疯吧。”
“高氏银行集团没有给黄子祥提供这样的资金。”陈祖泽赶紧明确地澄清一下,“惠丰那边越来越和我们拧着来,如此规模的资金,该不是也来自惠丰吧。”
谷温志强确认道:“我凑巧听过相关的谈论,黄子祥确实是从惠丰那里得到的资金。”
高弦玩味地笑了起来,“如此说来,黄子祥这是在做好事啊。”
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老板的玩笑什么意思?
叶黎成试探道:“虽然香江股市继续大涨,可以极大程度地对冲高益在恒生指数期权操作上的压力,但来自外界的恶意,越来越无法忽视,是否能在最晚十一月下旬交割前,退出这场较量。”
“恶意?”最近已经又精算过自己手里公私两方面底牌的高爵士,淡淡地笑了笑,“大家的辛苦,我都看在了眼里,记进了心里。”
“诚然,外面不少人都在议论,高益在恒生指数期权上的操作,不但没必要,反而主动送给对手一个可以攻击的薄弱之处。”
“但我始终认为,对于香江资本市场大局,高益该有的担当不能含糊,如果没了香江这个大本营,高益就会失去最重要的筹码。”
“这样,就像黎成说的那样,十二月的远期较量便算了。另外,香江金融管理局正式挂牌,开始运作后,我看看能否合理合规地给高益减减压。”
叶黎成暗自松了一口气,像他这种追随多年的老臣子,最怕高爵士日益位高权重,而变得刚愎自用,一意孤行,听不得来自下面的进谏。
会议继续进行过程中,有件事引起了高弦的兴趣。
高兴能源在香江联合证券交易所挂牌上市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被抽水的香江股市,恢复得差不多了,李半城心心念的大江实业一系供股集资,终于排上了号,可以开展了。
“李氏财团的这次供股集资,规模高达一百零三亿,足以和之前的置地、有利银行、高兴能源媲美了。”温志强介绍道:“这是惠丰的生意,有惠丰的金字招牌担保,这次供股集资自然万无一失,但市场还在等高益评级给出一个分析结果,毕竟,规模非常大,还有诸如米国股市回调之类的外部因素,不得不考虑。”
“自从之前港府因为财政赤字而修改税制,进而和记进行巨额现金分红,帮助李氏真正完全掌握和记日常管理权后,高益不再是和记的大股东,让这次李氏财团的供股集资,与高益没有直接关系。”叶黎成向高弦请示,“可现在惠丰到处找场子,高益评级是否还要宽宏大量地成人之美呢?”
“李生是香江华资的中坚力量,今年还荣登了福布斯全球亿万富豪排行榜,面子上总要过得去。”高弦想了想,“可像米国股市回调这样的重大外部资本市场因素,也不能忽略,这样吧,给人情兼顾公事公办,高益评级愿意锦上添花,但需要设置一个条件。”
道琼斯指数整体下跌把李半城吓得不轻,好不容易熬过了置地、有利银行、高兴能源三个“大胃王”,该轮到自己从香江股市鲸吸牛饮了,难道股灾就要来了?
所幸,害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米国股市只是正常的回调,而且如此一来,之前压在人们心头的巨石,也就移去了,香江股市的热情更胜从前,不但高兴能源挂牌上市抽走的“能量”恢复了,甚至更上一层楼。
那就趁热打铁吧,一百零三亿的超大规模供股集资,决不能再拖下去了。
凭借多年从生意场积累下的口碑,加上惠丰的金字招牌担保,这次大江实业一系从香江股市抽水的计划,虽然在具体进行的时机上,被置地、有利银行、高兴能源三次“卡位”,不得不延后,但融资的吸引力,还是不逊色的。
只不过,这个融资规模毕竟是高达一百零三亿,无法全部靠原有股东“消化”,何况,老股东们还眼巴巴地指望着用李半城的号召力,忽悠尽可能多的“生力军”入场呢。
于是乎,不是当事人自己走到那一步,便很难意识到的问题,缓缓浮现出来,后劲不足!
尽可能简单地用大白话来解释就是,时代不同了,现在可不是一九七零年代初香江股市狂潮时期,在那个特殊阶段,散户占据着市场主力的位置,随便抛个饵,无数甚至都没有真正认识股市的人,便一拥而上地疯狂买买买,买到了就是赚;而当前,市场主力变成了机构,个个都精明着呢。
从分析市场数据的手段上,也能反映出两者的区别。恒生指数可谓广为熟知,但专业的玩家们,则青睐参考高益所编制的一系列“小众”指数,以及深奥的行业分析报告等等。
惠丰窝火的地方就在于此,怎么,老子的金字招牌,调不动你们的胃口吗?
最后还是梁博涛捅破了那层窗户纸,避开了惠丰的人,单独向李半城建议,大江实业一系这次的超大规模供股集资,要想取得完全成功,必须吸引尽可能多的新投资者入场,而做为市场主力的机构,都很理智,所以呢,有些“认证”,还是不能少的,比如高益评级。
经过十多年的检验,高益评级已经树立起了不可动摇的威信,毫不夸张地讲,只要重视它释放的信号,投资者就没吃过大亏,随便举个有名的例子,因为商业诈骗而被清算的佳宁一系的股票,当初可是有数千散户,由于没有意识到高益评级的重要性,而赔得血本无归。
李半城听得头大,这不就相当于保护费嘛,我向惠丰交过了,还要向高益交?
当然了,话不能如此直白地说,李半城做为难状,“中环金融区无异于江湖,有时候不得不选边站,我也身不由己啊。”
“李生所言极是。”梁博涛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可相信李生也看出来了,现在惠丰的人有点骑虎难下了。”
李半城仔细琢磨了一会,自己才是那个最大的利益攸关人啊,在掌握分寸方面,自然要做到巧妙了,于是他下了决心,“梁生,看来这次还要借助你的专业能力,来取得突破了。”
梁博涛肯定不会错过自己表现的机会,当即欣然领命,前往高益,试探风向。
还别说,梁博涛这位高益前高级职员,很受优待,竟然见到了忙碌的叶黎成。
“博涛,对于现在业内的那点儿纠葛,你肯定心明眼亮。”叶黎成直来直往地表示,“惠丰的生意,高益不想碰,免得落个觊觎人家碗里肉的恶名。”
“我理解叶生的顾虑。”梁博涛陪笑,“不过,高益评级一向享有客观中立的美誉,深受广大投资者信赖拥戴,进而也形成了高益评级引以为傲的责任,想必对当前市场堪称第一重要的大江实业一系供股集资,已经进行过了评估。”
“你从高益出去的,自然对高益的行事作风了然于胸。”叶黎成从办公桌上的文件堆里找出一份文件,晃了晃,“确实,对大江实业一系本次融资,高益评级已经完成了评估,但我觉得,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免得反而没必要地造成误会。”
“我能看看吗。”梁博涛欠着身,小心试探。
“当然了。”叶黎成笑着把高益评级的报告,递了过来。
梁博涛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文件,仔细阅读起来,当看到最后结论为优质,建议买入后,不由得眼前一亮。
与此同时,梁博涛也注意到了高益评级在这份报告里的谨慎,其建议投资者,在参与大江实业一系供股集资的时候,最好能取得“可撤销”的条件。
梁博涛盯着这个条件,揣摩了一会儿,最后笑道:“这份评估报告,一如既往地体现了高益评级的客观中立,李生那边怎么可能对这样的成人之美,不领情呢?”
叶黎成一脸的无所谓,“那博涛你就去看看李生和惠丰是什么口风,如果没有芥蒂,那高益评级就公布这份报告,免得做了不是,不做也不是地,都向市场传递了背道而驰的信号。”
没想到如此顺利的梁博涛,带着兴奋,马不停蹄地去向李半城汇报进展。
素来行事谨慎的李半城,盯着那个“可撤销”的条件,又琢磨了半天。
“我觉得,这个条件只是高益评级作风严谨的正常体现而已。”梁博涛语气轻松地分析,“有了高益评级的结论后,我们可以把投资者分为接受不可撤销条件和接受可撤销条件的两类,然后再给前者一定的优惠力度。”
李半城也琢磨明白了,有可撤销的条件又如何?那也是有期限的!香江股市行情如此火爆,就算要进行像米国股市那样的调整,根据权威的分析,也要等到明年年初。
“有了高益评级建议买入的优质评级,就真的万事齐备了。”李半城的笑容也轻松起来,“不过,我还要和惠丰的人,做个必要的小小沟通。”
惠丰能有什么反应,难道有钱不赚吗?连惠丰大班浦伟仕也只能悻悻地讽刺,“高益还真是不错过任何赚钱的机会,记得快点把评估费用给它借了,免得显我们小家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