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现代都市 > 重生资本狂人 > 全文阅读
重生资本狂人txt下载

    浦伟士在惠丰总部办公室里等沈弼回来后,注意到对方神色凝重,当即明白,此行的收获,肯定不轻松,他连忙问道:“高弦透露什么了吗?”

    “关于高益的近况,高弦也是讳莫如深,但对于外汇基金,他无法回避,很痛快地透露,到明年第一季度末,外汇基金的资产规模将会达到一百三十亿美元。”沈弼一脸的悻悻,“高弦给外汇基金这种公家办事,都能做到比接手时增值翻倍,那他会让自己一手创办的高氏财团屈居下风吗?”

    浦伟士听得有点眼睛发直,这岂不是说,等一年后自己接任惠丰大班的时候,惠丰要当老二了。

    定了定神后,浦伟士下意识地喃喃自语,“如此说来,高弦在日元离岸金融中心这步棋上的布局,简直是神来之笔啊。”

    沈弼瞅了瞅自己的接班人,还真有点担心对方没等上任就吓破胆了,于是缓缓地开解道:“你没必要把高弦看得那么无所不能地神,此人最大的长处就是交际能力极强,比我们多了不少重要圈子,比如三边委员会,估计他就是从三边委员会的圈子里,察觉到了什么风吹草动,这才做了今天的布局。”

    浦伟士点了定头,终于恢复了下任惠丰大班应该具备的冷静状态,他沉声道:“实力暴增,往往就伴随着野心大涨,想必高弦大抵如此,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年轻人精力过剩,总要找个发泄的地方。”沈弼哼了一声,“高弦控制下的财力,毫无疑问地暴涨,那就让他把钱花出去嘛,只要不对惠丰发起收购就行。”

    浦伟士心领神会道:“高氏财团不是想要收购香江大东电报公司和香江电话公司嘛,我找一下伦敦的关系,让大东电报集团别那么轻易松口,尽可能狠狠地宰一刀。”

    “高弦精明得很,我们没有必要抛头露面,落人口实,让太股这种更能感觉到高氏财团再次强烈扩张威胁的势力去活动,就好了。”沈弼摆了摆手,“何况,我听高弦的意思,收购香江大东电报公司和香江电话公司不是为了商业扩张,那我们不妨等等看,这里面会有什么新把戏。”

    浦伟士眼珠一转道:“要不,我们暗中鼓动其它华资财团,去参与收购香江大东电报公司和香江电话公司,把水搅浑。”

    “如果有华资财团愿意出头的话,倒是可以不妨支持一下。”沈弼想了想,“我觉得,更应该双管齐下。”

    “按照目前的趋势,在五年任期内,外汇基金资产规模超过三百亿美元的目标,已经并非不可能,高弦要是因此轻闲下来,有更多精力去关注高氏财团,就不好了。”

    浦伟士一拍大腿,“差点忘了,这几年正府财政预算一直是赤字,以至于现在有设立消费税、增加财政收入的计划,既然外汇基金增值幅度这么大,理应反哺正府财政啊。”

    沈弼微微一笑,“我去拜会督宪,你去找辅政司夏鼎基和财政司翟克诚,吹吹风,看有什么效果。”

    ……

    港督尤德正在看文件,琢磨事情。主要是,今年米国总统列根访华之后,英国女王访华也该列入日程了。

    显而易见,大老远走一趟,香江肯定也会是其中一站了。

    毕竟,女王年事已高,出访不容易啊,不抓紧时间以元首规格视察,即使活得够久,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但在表面花团锦簇之下,实际的接待工作可谓繁重,而且绝对少不了用钱的地方,这让港督尤德略感头大,港府的库房不怎么宽裕啊。

    这里面首当其冲的最主要原因,称得上尽人皆知。

    在一九八零年代初全球经济衰退的大背景下,香江陆续经历了股灾、地产业崩溃、银行业危机、港元危机、正治气候特殊等等的打击,港府财政收入自然受到了明显的不利影响,尤其官地拍卖的收入跌入了谷底,一直到了今年。情况才开始好转。

    应该被第二个提起的原因,就不好宣之于口了。

    香江进入过渡时期,鬼佬心理发生微妙变化,体现在很多方面,比如突击提高社会福利,留下所谓的好印象。

    提高社会福利这件事需要理智客观看待,从底层老百姓的角度去看,自然多多益善,但如果没有持续的匹配实力去支撑,那往往导致正府财政负担加重,以及诸如把人养得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骂娘等等的社会矛盾。

    不用想都能知道,鬼佬肯定不在乎什么长远了,下绊子有效果就行了。

    总而言之吧,港府的财政,在香江前途问题不突出之前,一直都很充裕,但现在嘛,有多少都不够花。

    港督尤德考虑,是不是要让辅政司夏鼎基专门搞一个接待女王行程的财政支持方案。

    这时候,明年退休的沈弼凑了过来。

    对于这位堪称任期进入倒计时的惠丰大班,港督尤德一如既往地尊重,他以为对方还是为了港龙航空和国太航空之争而来。

    没想到,这次沈弼换了一个新话题,“督宪,我听闻,正府下个财政年度的预算,仍然有四十亿左右的赤字。”

    “沈弼爵士总是那么消息灵通。”港督尤德打趣道:“怎么,惠丰有意贡献一份力量吗?”

    “有高爵士领导下的外汇基金管理局在,哪里轮到惠丰。”沈弼连连摆手,“督宪,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广场协议以来,香江外汇基金资产增值幅度惊人,据高爵士向我透露,到明年第一季度末,将会达到一百三十亿美元。”

    “一百三十亿美元?”港督尤德的老眼瞪得溜圆,一脸的难以置信。

    沈弼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徐徐说道:“既然正府深受财政赤字困扰,想必外汇基金管理局会愿意施以援手吧。”

    虽然一时之间没搞清楚沈弼专程跑过来说这件事的真正动机,但不妨碍港督尤德眼前豁然开朗,心情阳光明媚起来,“我也认为,高爵士一向有大局观,外汇基金管理局不会拒绝正府的求援。”



    和港督尤德阳光明媚的心情差不多,财政司翟克诚收到了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负责货币的副总裁任智刚,亲自送来的,关于香江外汇基金最新资产状况的文件后,立刻喜滋滋地去找辅政司夏鼎基,“到明年第一季度末,香江外汇基金资产规模,将会达到一百三十亿美元,香江已经彻底摆脱了港元危机的阴影。”

    对于香江的关键金融数据,财政司翟克诚自然心里清清楚楚。

    从货币发行量这个角度去看,M1大约五百亿港元,M2大约四千亿港元,M3将近五千亿港元。

    因为银行体系信贷、货币流通速度等等因素的加持,目前香江外汇基金的规模,对于稳定港元汇率,堪称绰绰有余了。

    “一百三十亿美元!”辅政司夏鼎基自然免不了一番惊叹,“看来,高爵士的三百亿美元军令状,已经不成问题了。”

    不管交际当中动用了什么手段,反正现在辅政司夏鼎基、财政司翟克诚和港府行政局议员、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总裁高爵士的私交,都很不错,进而看到高弦“闯关”的成功率极大提高后,还是发自真心高兴的。

    当然了,这里面免不了现实利益的驱动,比如高爵士状态稳定,大家都能跟着安稳,万一高弦在一九八八年的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总裁任期结束时,因为没实现既定目标而被清算,可能英资喜闻乐见,但港府这边肯定免不了人仰马翻一阵子,谁都不喜欢局面没有确定性啊!

    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叹,议论了一会后,财政司翟克诚说起了专门跑过来的真正目的,“消费税的推动实在困难重重,包括烟草在内的行业,抗议强烈,我压力很大,既然外汇基金资产增值幅度惊人,政府预算财政赤字能不能从那边想想办法,消费税暂时缓缓。”

    辅政司夏鼎基倒是能够理解财政司翟克诚的难处,涉及到税,向来敏感。就像米国那边,每次总统大选,税都是一个强大的拉票武器,而消费税的运用,应该当属一本最引人关注,但直到现在,一本的消费税还没有靴子落地地开始实行。

    还是那句话,香江进入过渡时期后,人们的心理发生着微妙的变化,想让港府的鬼佬,基于香江长远发展,而具有迎难而上的魄力,太瞧得起他们了。

    辅政司夏鼎基沉吟道:“我感觉,凭借私人交情,请求外汇基金支援正府财政预算三亿、五亿的,在高爵士那里,应该就是一句话的事,但正府财政预算赤字终归高居四十亿左右,外汇基金的支援,到底能起到多大的效果,不好说啊。”

    “先走一步、说一步呗。”财政司翟克诚耸了耸肩,“要不我们一起开口请求,从外汇基金那里再多争取一些支援。”

    辅政司夏鼎基听得面露迟疑之色,因为向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哭穷要钱,吃相真的很难看。

    香江外汇基金的启动资金哪里来的?就是从港府财政盈余里转过来的,以支持港元的发行,这里面体现着最朴素的经济系统运行原理,可不像吃大户那么简单,仗着人多势众,一拥而上就行了。

    当然了,历史上,香江外汇基金确实有反过来支援港府财政的先例,但那都属于极特殊的情况,比如香江银行业危机爆发,外汇基金会帮助港府财政,去拯救遭遇挤提的银行。

    财政司翟克诚目光闪动着,进一步游说道:“大不了,多给点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权力,做为弥补。”

    “这样交换也不是不行,就是不知道高爵士心里怎么想的。”辅政司夏鼎基看了看财政司翟克,有些事情在他们之间可谓心照不宣,包括,香江已经进入过渡时期了,让正府这边,对好朋友态度“开通”一些,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们正商议着,浦伟士施施然地登场了。

    惠丰大班的交接可谓完善,做为即将接任这一职务的浦伟士,已经有了包括惠丰董事会副主席在内的一系列重要职务,做足储备了。

    因此,辅政司夏鼎基、财政司翟克诚对浦伟士的礼数,堪称周到。

    寒暄完毕后,浦伟士迫不及待地向正题那边转,开口道:“两位听说了吗,香江外汇基金资产规模即将惊人地达到一百三十亿美元,足以挺进全球外汇储备榜单前十以内;另外,高氏财团正在谋求收购香江大东电报公司和香江电话公司。”

    辅政司夏鼎基、财政司翟克诚不动声色地相互看了一眼,同时感觉到,香江外汇基金的腰包鼓起来,虽然是一件大好事,但恐怕未必是一件简单的好事,伟士迫这家伙该不是想要折腾点什么节目吧,那可就操蛋了。

    这个现象倒也不奇怪,像浦伟士这种身居银行界的鬼佬,和身在港府的鬼佬,屁股坐的地方不同,体现在具体思路上,肯定存在差异。

    “你想表达什么意思,不妨直说。”辅政司夏鼎基轻咳一声,把那层窗户纸捅破了。、

    “就像那个社会现象,男人手里的钱多了,很容易学坏。”浦伟士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我听说,正府下一年度的财政预算,仍然有大约四十亿的赤字,该不会没有想到,向财大气粗的外汇基金求援吧。”

    “我们正在讨论这件事。”辅政司夏鼎基很有技巧地反问道:“你觉得,正府财政可以向外汇基金要到多少援助?或者,外汇基金能够支援正府财政多少?”

    “自然是多多益善了,这要看正府的哭穷技巧……”说到这里,浦伟士挑了挑眉头,“以及必要时候的压力!”

    辅政司夏鼎基、财政司翟克诚不约而同地乐了,浦伟士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商人呐,为了自己的利益,唯恐局面不够乱。

    不过,在向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哭穷要钱这件事上,辅政司夏鼎基、财政司翟克诚和浦伟士想到了一块,那就先试探一下高爵士的态度吧。



    对于惠丰之流的居心叵测,港府三巨头——港督尤德、辅政司夏鼎基、财政司翟克诚,不可能没意识到,但他们更热切地希望,外汇基金能够支援,仍然出现预算赤字的港府财政。

    经过碰头研究后,港督尤德、辅政司夏鼎基、财政司翟克诚形成了一个开口方案,由港督尤德在港督府设宴,辅政司夏鼎基、财政司翟克诚作陪,邀请高爵士赏光,趁着气氛热烈时,把目的摊开了,讲清楚。

    正埋在文件堆里、研究怎么花钱的高爵士,接到邀请后,只是笑了笑,心里有数了。

    他随即叫来主管货币工作的任智刚和主管银行工作的李国保,“晚上你们陪我去港督府赴宴。”

    “什么样的宴会,要不要换上更正式的衣服,或者偕同夫人,一起前往?”好奇地打听着的李国保,原来还打算干到今年、帮着弦哥把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的工作纳入正轨,算够了兄弟意思后,便急流勇退地离开,去参选议员,好为家族利益更好地服务,但到了现在,他根本不提这个茬了,其中原因不难猜到,高爵士也不点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就当忘记了。

    高弦言简意赅地回答,“微型私人宴会,港督尤德、辅政司夏鼎基、财政司翟克诚请我吃饭,你们陪我去,正好三对三,一切从简就好了。”

    李国保恍然地点了点头,任智刚请示道:“要不要准备一下资料,以备宴上谈资使用。”

    高弦摆了摆手,“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开口化缘也。”

    李国保和任智刚能被高爵士挑中,担任副手,自然很有头脑,会心一笑后,便不再多言,分别去做参加如此高规格宴会的准备了。

    就这样,港府三巨头和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三巨头,在港督府把酒言欢了。

    相当于大管家角色的辅政司夏鼎基,首先切入正题,“高爵士,正府财政预算连年出现赤字,运作优秀的外汇基金,能否拨出款项,以解燃眉之急。”

    高弦非常义气地当场答应,“没问题,两、三亿港元,我都能做主,甚至不需要正府方面专款专用,这个分寸的掌握,我可以搞定。”

    辅政司夏鼎基笑着望了港督尤德一眼,高爵士的态度很够意思,但信息量有些大啊。

    初步的解读就是,凭大家的关系,港府可以轻松地向外汇基金化缘最多三亿港元,随便用,外汇基金不理会,还能账面自作处理。

    这话反向刨析就是,港府向外汇基金化缘超过三亿港元的话,就有点麻烦了,而且会有诸如专款专用等等的限制。

    不得不说,高爵士的分寸,确实掌握得恰到好处,在照顾交情和兼顾公务的同时,准确地计算了港府的胃口。

    港府三巨头一起设宴,哭穷要钱,怎么会满足于只化缘三亿港元!

    财政司翟克诚知道,轮到自己表演了,“高爵士,如果我这边推进消费税能够顺利的话,那外汇基金支援正府财政三亿港元,或许真够了,但以烟草业为代表的行业,对消费税反对强烈,至少未来两三年内。落地的可能性不大。”

    高爵士反问道:“今年香江资本市场行情非常活跃,包括印花税、利得税在内的税收,增幅应该不小吧?”

    “日元离岸金融中心确实极大地激活了香江国际金融中心的活力,可香江向来以低税率著称于世,高爵士提到的那些税种,基数有限,即使增长幅度明显,但相较于四十多亿港元的财政赤字,可谓车水杯新。”财政司翟克诚哭穷到动情处,差点把港府三巨头“有多少钱都不够花”的心里话,顺嘴讲出来。

    辅政司夏鼎基接话道:“高爵士,在你的英明领导下,外汇基金运作成绩创下了奇迹,第一届总裁任期结束时的资产目标三百亿美元,应该不成问题了,从中拿出二十几亿港元来支援正府财政,对于外汇基金也就是三亿美元,但是对于正府财政却是甘霖啊。”

    财政司翟克诚又附和道:“是啊,高爵士,从香江货币发行量来看,你领导的外汇基金,杰出得有点余额太多了,不如多拨出一些,帮政府这边缓解财政赤字压力。”

    感觉哭穷的港府三巨头,基本都把牌亮出来了,高爵士也开始了自己的,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正府的难处,我非常理解,但外汇基金拨出这么多款项,前所未有,而财政和货币的联动极其复杂,影响难料,我这个总裁,要为外汇基金负责啊。”

    “其实,外汇基金尽管前景一片大好,但实际上也暗流涌动啊。”

    “广场协议出来后,美元贬值趋势明显,港元这边升值的能量正在积聚,肯定会在未来几年内爆发出来,为了稳定港元,外汇基金必须居安思危,未雨绸缪。”

    负责银行业务的外汇基金管理局副总裁李国保插话道:“是啊,从外汇基金管理局成立至今的短短两年多点的时间内,港元已经经历了三次国际炒家的冲击,虽然波澜不惊,但也暴露出来了,在广场协议出来后的新国际金融形势下,香江货币管理、银行业监理各自为战的弊端。”

    港府三巨头交换了一下眼色,高爵士这要开出了交换条件,要银行监理的权力吗?

    高爵士还没讲完呢,只见他神色严肃道:“目前,金融衍生品方兴未艾,从一定的层面去审视,其就是影子银行,所以,外汇基金需要保障的港元规模,不止于传统意义上的货币发行量,而是要有一个富余量,才足以抵御港元危机。”

    外汇基金管理局另一位副总裁任智刚分析道:“如果证券业监理做到与货币管理、银行业监理有机联动,足够到位的话,对影子银行的风险,肯定会有相对较好的把控。”

    高爵士点了点头,最后总结道:“现在有一个大趋势,那就是,金融问题越来越立体化,这便需要金融管理者,从多维度入手,去管理、监督、预防。”

    港府三巨头又交换了一下眼色,高爵士除了要银行监理的权力,还要证券监理的权力啊!

    还真是,高爵士要能把银行监理、证券监理的权力,争取到手的话,确实对他的总裁位置负责了。

    可在把货币管理、银行监理、证券监理的权力集于一身后,外汇基金管理局还是外汇基金管理局吗?



    港府三巨头和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三巨头之间的会谈,进行到现在,港督尤德不能再猫在后面了,他总结式地确认道:“高爵士的意思是,想让外汇基金管理局承担更多的金融管理功能,演进为金融管理局?”

    高爵士坦然地点了点头,“国际金融环境日益复杂,外汇基金管理局需要立体化、多维度的管理权限,来应对这种新形势,维持港元的稳定,星加坡金融管理局便是一个成功的典范,只有如此,外汇基金管理局才会没有后顾之忧,从外汇基金的盈余里,拨出款项,缓解正府的财政赤字压力。”

    港督尤德沉吟道:“让外汇基金管理局升格为金融管理局,就算可行,也是一个渐进的过程,但正府的财政赤字压力,就摆在眼前啊。”

    这时候,高爵士表现得相当大度,对鬼佬们十分“信任”,他慨然道:“只要正府有把外汇基金管理局升格为金融管理局的公开详细安排,没有了后顾之忧的外汇基金管理局,便可以放心地拨出更多款项,缓解正府财政赤字的压力。”

    “当然了,诸如专款专用等等的限制,还是要遵循的,审计这个环节无法省略,毕竟谁都负不起玩忽职守的责任。但不妨碍实际上缓解正府财政赤字压力的效果,正府财政预算的不少项目,完全可以打包进去嘛,比如将军澳新市镇的开发,便有足够的容量。”

    港督尤德看了看辅政司夏鼎基和财政司翟克诚,双方的牌,彻底翻开了,但就算他是港督,也无法当场做出允诺,这里面的水太深了。

    高爵士心明眼亮地提议道:“多谢督宪设宴款待,改日,我回请督宪、辅政司、财政司。”

    这就进入老话所说的端茶送客的环节了。

    ……

    李国保、任智刚随着高弦,告辞离开港督府,等上了车后,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外汇基金管理局本来就位高权重,如果再升级为金融管理局,那至少从他们个人角度来看,也水涨船高了,更何况还有参与历史、见证历史之类的丰功伟业。

    “正府会同意我们的建议吗?”李国保兴奋地问道。

    “这并不算真的重要,关键在于我们已经表明了态度,而且具备相匹配的强大实力。”高弦玩味地回答,“而在未来类似港元危机这样的大震荡前,仍在港府掌权的那些英国人,没什么选择,只能靠我们。”

    “毕竟,只要对形势有所了解的人,都心里有数,香江进入过渡时期后,属于‘长线’的事情,总是需要肯担当的人去做。”

    任智刚听出了潜台词,“所以,对于正府财政的求援,我们不能真的置之不理。”

    “外汇基金的巨大盈余,是我们做出来的,从这里面拨出大笔的钱,给正府用,大头怎么花,要听我们的,专款专用,理所当然。”高爵士沉声道:“香江只有国际金融中心这个角色,是不够的!”

    李国保眼前一亮道:“外汇基金管理局可以再成立类似香江发展投资基金、香江按揭证券有限公司那样的机构,去监督和保证专款专用,或者在诸如香江发展投资基金等等的已有机构里,扩充对应权力。”

    高爵士赞许地点了点头,“对了,向外吹风,香江按揭证券有限公司将会把按揭贷款债券规模,增加到五十亿港元,新多出来的二十亿港元按揭贷款债券,全部用于向银行业购买住宅按揭贷款,以缓解当前香江适婚青年的刚需压力。具体的政策解读、释放信号、引导行业的工作,一定要做好。”

    李国保乐了,“正府狮子大开口,要二十亿港元,我们先操作一笔二十亿港元,担忧跨越一九九七年所带来不确定性的银行业,以及民众,肯定欢欣鼓舞。”

    ……

    港府这边,等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三巨头被送走后,港督尤德首先征询了财政司翟克诚的意见,“外汇基金管理局升格为金融管理局,所请求增加的权力——银行监理、证券监理,目前都在财政司下,你觉得,可行否?”

    财政司翟克诚回答得那叫一个坦荡荡,虽然我的年纪最轻,但按照六十岁退休的规则,在正府里也做不到一九九七年,后任者不管从伦敦空降,还是从香江本地遴选,反正最终都是,英籍正府官员卷铺盖走人,既然权力留不住,还不如交给大家都熟悉的高爵士,也好让自己的工作轻松一些。

    其实,财政司翟克诚还不够“坦荡荡”。

    从英国撤离殖民地的历史去审视,不难发现,一边挖各种坑,比如把阿三那疙瘩的地盘一分为三,制造不可弥合的隔阂;一边尽可能营造花团锦簇,培养遗老遗少。

    进入过渡时期的香江,也难逃这样的折腾,港府财政预算增加,连年出现赤字,与此不无关系,这还是表面上受不能把香江财力掏空的联合声明约束呢。

    具体的活儿,肯定落在港督尤德、辅政司夏鼎基、财政司翟克诚这样的英籍官员身上,想办法去执行,可实际情况那么复杂,他们也不想把自己累得死去活来,做为殖民地官员,年纪又不小了,地位难免尴尬,难道还真都想凭借努力工作,回到伦敦,步步高升嘛,莫不如尊重香江当地形势,“技术”处理。

    三人都明白这里面的门道,所以就都心照不宣了,只是辅政司夏鼎基提醒道:“恐怕,惠丰那边要反对。”

    港督尤德一挥手,把沈弼、浦伟士请过来,当面沟通一下,不就清楚了。

    果然不出辅政司夏鼎基所料,沈弼、浦伟士一听,高爵士开出的交换条件,是想把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升格为香江金融管理局,顿时不约而同地急了。

    你们不是不清楚,惠丰撤离香江的庞大秘密计划,离不开正府的配合,把银行业监理交出去,那不是把刀子放到外人手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刺得失去行动能力了吗?

    尤其浦伟士,已经急眼了,我马上就要接沈弼的班了,而任期内的第一要务,就是带领惠丰从香江全身而退,你们这么搞,我怎么办?



    惠丰一方在和港府三巨头闹分歧的过程中,沈弼最先恢复到理智状态。毕竟,他这个退休倒计时的惠丰大班,从个人角度而言,既历练得行事老辣,也相对容易保持着心平气和。再说了,这个场合总要讲究一个红脸白脸的分工。

    “惠丰没有丝毫指责正府过失、质疑正府决定的意思。”沈弼把话拉回来,以奠定一个大家继续往下谈的友好基调,“当初,把外汇基金的运作,放到正府外独立运作,符合大家的心意,伦敦方面也没觉得不妥,问题在于,外汇基金管理局总裁高弦不是一个亦步亦趋的执行者。”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港元危机爆发时,高弦一下子跳了出来,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外汇基金管理局总裁只能由他担任了。”

    “本来,大家以为,有外汇基金资产规模五年后达到三百亿美元这个军令状在,高弦做一届外汇基金管理局总裁,过过瘾,倒也不影响大局,但没想到,高弦运气这么好,弄了日元离岸金融中心的概念炒作,恰逢广场协议,几乎可以肯定,足以突破三百亿美元的约束了。”

    “现在,高弦想把外汇基金管理局升格为金融管理局,不算意外,他要是不如此野心勃勃,反而诡异,更让人担心了。”

    “正如当初设立外汇基金管理局那样,把银行业监理、证券业监理这些职权拿到正府外面,独立运作,符合英国留下怎样一个香江的意图,但具体时间的把握,应该按照我们的节奏来,不能让高弦予取予求,因为如此会释放不好的信号,这可不仅仅是为了惠丰自己的利益。”

    辅政司夏鼎基直奔核心问题,“那沈弼爵士认为,这个时间表如何安排,才妥当?”

    沈弼沉吟道:“银行业监理职权的外放,必须至少等两年的时间,不瞒诸位,惠丰的改制和调整,需要这个缓冲。”

    “至于证券业监理职权的外放,惠丰就不发表意见了,反正现在华人势力把持着香江联合证券交易所,或许尽快外放证券业监理职权,既可以暂时满足一下高弦的胃口,还能更多引发香江华人势力内部勾心斗角。”

    像沈弼这种嘴上说着不发表意见了,可实际上还指手画脚,恰恰说明了惠丰对港府的影响力。

    “如此说来,外汇基金管理局升格为金融管理局的时间表,就需要至少两年了。”港督尤德征询辅政司夏鼎基、财政司翟克诚的意见,“你们觉得,外汇基金管理局那边会接受吗?”

    “我觉得,可以谈一下。”辅政司夏鼎基点了点头,“高爵士还是很顾全大局的。”

    最关心钱袋子问题的财政司翟克诚开口道:“就是不知道,外汇基金管理局愿意支援正府财政多少资金了。”

    沈弼连忙接话道:“惠丰愿意参与游说工作。”

    港督尤德瞥了一眼沈弼,心说,你不帮倒忙就行了,外汇基金管理局那边谁会是蠢蛋,没察觉到惠丰的动作?现在香江的情况就是,越来越多的事情,都变得心照不宣!

    ……

    港府一方做完了诸如此类的鬼佬内部博弈妥协后,便形成了一份外汇基金管理局升格为金融管理局的时间表,开始准备和高爵士交换条件了。

    财政司翟克诚出马试探,那啥,高爵士,你不是说回请嘛,该不会把这顿饭忘了吧。

    其实,高弦这边,经过悄悄地各种打听,加上根据已有情报的推测,大致把鬼佬那边的动态,猜得差不多了,并且和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的两位副手李国保、任智刚,做了沟通,以显示他这位总裁,对形势准确把握的强大能力。

    当财政司翟克诚主动联系过来的时候,高弦就心里有数了,于是他笑道:“怎么会忘呢,只是正府那边公务繁忙,一时之间,我拿不准你们的空闲时间啊。”

    说过了场面话后,财政司翟克诚便点明了正题,这顿饭该吃了。

    高爵士当即安排相关接待事宜,然后叫来李国保和任智刚,交代了一下。

    已经知晓在这段时间里,惠丰搞了什么小动作的李国保,唉声叹气道:“有惠丰从中作梗,外汇基金管理局升格为金融管理局,注定困难重重啊。”

    高弦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之色,相比于他亲自带出来的,诸如叶黎成这样的兵,李国保这类世家子弟的局限性就难以掩饰了, 虽然能力、眼界等等方面具备优势,但缺乏挑战惠丰这种重量级鬼佬势力的魄力、胆识。

    惠丰强大不假,但并非毫无攻破的机会,简单来讲,惠丰只要自己废掉《惠丰条例》,改而遵循《公司法》,那当其出现经营困难时,就与之前的怡和,没太大区别了。

    从这个角度去看,惠丰阻挠外汇基金管理局升格为金融管理局的进度,为自己争取进行调整的缓冲时间,反而是一件“好事”了。

    有这个战略眼光在,高爵士自然对鬼佬的外汇基金管理局升格为金融管理局时间表心平气和了。

    可话又说回来,人之常情,高弦没必要挑剔什么,还是那句话,心里有数即可。

    “只要正府方面有外汇基金管理局升格为金融管理局的时间表,并进行公示,就算得上成功了。”高弦不以为意地淡淡一笑,像港元危机那样的局势大震荡,可不会真的消失,到时候,港府的鬼佬没得选。

    任智刚思索道:“那我们是否可以表现出一种态度,正府方面安排外汇基金管理局升格为金融管理局的时间表,差强人意,进而作为筹码,控制外汇基金支援正府财政资金大头的用途。”

    “这是理所当然,外汇基金的盈余,是我们做出来的,当然要听我们的意见,更何况,支援那么大一笔款项,可不同于三亿港元、两亿港元,前所未有,我们要负责啊。”高弦欣然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设想的一个,意义和国际金融中心同样重要的香江发展计划,你们瞧瞧,好做到心里有个数。”



    当在宴会上,港府三巨头——港督尤德、辅政司夏鼎基、财政司翟克诚,也看到高爵士那份,关于怎么花钱的香江发展新计划《香江建设国际数字中心概要》时,第一感觉就是,好高大上的样子,估计能把香江财力掏空,留下一个空壳子。

    既然文件名字里带“概要”,那内容自然不能事无巨细,进而让属于门外汉的港府三巨头,看得不明觉厉。

    其实,港府这些鬼佬心里明镜一样,正府财政从外汇基金里化缘两、三亿港元,还算容易交代,可要真奔着吃大户的目的去,就很难看了,高爵士也会顾虑自己这个外汇基金管理局总裁是否失职,所以,从外汇基金拨出来,支援正府财政的款项,必须听外汇基金管理局,更准确地讲,外汇基金管理局总裁高爵士的建议。

    当辅政司夏鼎基把外汇基金管理局升格为金融管理局的时间表摆出来,避重就轻地表示,可以先把证券业监理的职权,移交给外汇基金管理局,而高爵士深谋远虑地回以“不急,不急,既然有了公开的时间表,稳步推进就好”时,港府这边更加底气不足了,连交换条件的诚意,都不怎么足啊!

    在这种情况下,港府三巨头搞不懂高爵士的《香江建设国际数字中心概要》,只能虚心请教,由财政司翟克诚作为代表,开口问道:“这个国际数字中心的概念,莫非和国际金融中心,遥相呼应?”

    “财政司英明,一下就点到了关键之处。”高爵士惠而不费地称赞了对方的智商,“香江的立身生存之本,在很长时间内,是国际自由港;近些年,国际金融中心地位的贡献,后来居上。”

    “从香江这些年的经济发展历史,尤其近十多年的趋势来看,像最兴盛时期提供了十多万就业岗位的纺织业的衰落,当前正府大力推动的旅游业,随着国际竞争加剧,都很容易丧失优势地位。”

    “其实,就算香江的国际自由港和国际金融中心地位,也面临着竞争挑战,别忘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太平洋战争爆发前,在东亚地区扮演这一角色的城市,可不是香江。”

    “好在,现阶段,香江的国际自由港和国际金融中心地位还算稳固,也正因为如此,香江若想长远发展,需要主动寻求扮演类似国际金融中心的重要角色,而国际数字中心便是最好的选择。”

    听了高爵士高屋建瓴地总体概述了一通后,财政司翟克诚连连点头,追问道:“初读高爵士的《香江建设国际数字中心概要》后,我的第一印象是,推动计算机技术的广泛应用,这个我能理解,最直观的近期例子,像联交所新交易大厅内的那套系统,但《香江建设国际数字中心概要》里提到的互联网,信息高速公路等等概念,又有着怎样的具体含义呢?”

    “财政司所说的这些用途,都可以归结为电子数据交换,而国际数字中心的内容远远不止这些。”高爵士信手拈来一个例子,“就在今年,米国国家科学基金会斥巨资,开始创建一个全国性的计算机网络,这就是互联网,各大城市之间的信息交换,可以借助这个互联网,以秒计算地完成传输,如同高速公路一般。”

    “这个应用场景放到香江,仅就国际金融中心而言,瞬息万变的市场动态,会以更快的速度被投资者掌握,必定可以进一步巩固香江国际金融中心的地位。”

    “米国国家科学基金创建的这个全国性互联网,虽然目前只允许正府机构和大学使用,但完全有理由相信,随着它的价值开始体现,用不了几年便会商用。”

    “香江建设国际数字中心,绝对少不了这种硬件基础设施。”

    “高氏财团不是正在接触大东电报集团,商谈收购香江大东电报公司和香江电话公司的事情嘛。”

    “香江大东电报公司和香江电话公司的经营优势,靠的是长途电话和市话的专营权,这个机制在以前,确实保证了香江的电讯业发展,可随着技术进步,却越来越显得不思进取,缺乏竞争力。”

    “英国那边,包括大东电报集团、英国电信在内的电讯企业,纷纷私有化,正府让出大量股份,挂牌上市,便是为了增强其运营活力。”

    “我有这样一个想法,如果成功收购香江大东电报公司和香江电话公司,便把两家公司的长途电话和市话专营权,卖回给正府,当然了,这笔资金由外汇基金支付,然后由外汇基金牵头,公私合营,建设更先进的电讯网络,去传输语音、传真、电子邮件,甚至几乎不受频道数量限制的电视节目,至于在这个基础设施上的具体商用开发,就交给市场竞争,去发展无限的可能。”

    高爵士说了一大堆,港府三巨头算是听懂了大部分思路,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高爵士又顺便干私活了。

    显而易见,高氏财团里,至少环宇电子、高兴科技,在《香江建设国际数字中心概要》的蓝图上,肯定具有不容忽视的技术优势,进而分羹。

    人嘛,谁还没有个私心呢,亲切啊!

    不过,腹诽归腹诽,没人敢质疑高爵士的远见卓识,眼前就有日元离岸金融中心的例子,摆在那里呢,可不想被打脸。

    更重要的一点是,香江进入过渡时期,鬼佬对于花钱,尤其是高爵士掌管的外汇基金的钱,没有心痛的概念,只要高爵士愿意,何乐而不为。

    随后,辅政司夏鼎基难掩“羞涩”地问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高爵士的《香江建设国际数字中心概要》确实令人欢欣鼓舞,但正府财政预算怎么融入其中呢?

    高爵士微微一笑,“在下个财政年度,外汇基金管理局从外汇基金盈余里,拨出二十五亿港元,支援正府财政,主要倾向于三个领域,但要做到专款专用,经得住审计。”

    终于正题来了,而且高爵士真够意思,多给了五亿港元,听得精神一振的辅政司夏鼎基,连忙追问,“倾向于哪三个领域?”

    “教育、医疗、纪律部队。”高爵士不慌不忙地回答:“教育领域,因为移民潮的缘故,香江人才流失在所难免,香江的国际金融中心、国际数字中心的发展定位,都离不开高端人才,培养必须跟得上。”

    “医疗领域,主要的威胁是今年年初,香江出现了第一例艾滋病,这种目前还无法治愈的传染病,危害极大,必须做好宣传和预防。”

    “纪律部队,香江的发展,离不开安定的环境,廉政公署虽然基本治愈了其腐败的恶疾,但高效运作,需要持续而稳定的投入,不能既想马儿跑得快,又不让马儿吃草。”

    “至于正府财政预算如何融进到这二十五亿港元,我想,以正府的智慧,并不难,比如薪水增长方面,适当加个计算机应用技能的名目;再如海关方面的一些先进设备的采购等。”

    港府三巨头顿时听得满脸喜悦,高爵士做事讲究,按照这个玩法,港府财政预算赤字压力减轻个十几亿不成问题。

    猫在后面的港督尤德,出面最后拍板道:“我们马上召开行政局会议,过一下这个事。”

    不难想象,像保安司谢法新这种,知道自己下辖纪律部队不愁没钱花的鬼佬官员,有多美滋滋了。

    不过,没多久出了一件事,而香江皇家警察掉链子了,这让保安司谢法新颜面尽失,高爵士找到理由大发雷霆,狠狠地敲打了鬼佬一番。



    PS:今天第三更奉上!

    以华人为主体的香江社会,在一九七零年初,还没有形成过西方圣诞节的潮流,但随着商业社会的进一步发展,时至今日,其已经颇成气候了。

    做为香江的顶级商业圈,中环置地广场在圣诞消费旺季来临之际,越发人气沸腾,直到夜幕降临,才渐渐归于平静。

    路边一辆停了一会的面包车,打开车门,跳下来六个彪悍的男子,各自背着包,动作敏捷地走向奢侈品商铺区。

    进了大门后,他们几乎同时戴上头套,掏出铁锤、枪支等凶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首先袭击了迪生钟表行。

    喝骂声、惊叫声、玻璃破碎声、枪声……乱成了一团,购物天堂瞬时间变成了人间地狱,充满了凶煞之气。

    ……

    最近潘迪升可谓春风得意,不但投资的电影公司票房表现可圈可点,甚至连组建自己的院线,都有了很大的进展。

    当然了,显而易见,冉冉升起的电影大亨,泡起妞来,如鱼得水。

    他正和佳人共进烛光晚餐呢,突然秘书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耳语道:“潘少,出大事了,置地广场的旗舰店,刚才遭遇悍匪洗劫,三百多块名表,全都不见了。”

    潘迪升脸色大变,这损失可大了去了,他难以置信地确认道:“你说是中环置地广场的旗舰店?”

    “就是那家店。”秘书连连点头,“听说,旁边的珠宝店,也没能逃过一劫。”

    潘迪升还是知道孰轻孰重的,没有了生意,妞也泡不动啊,他稍微想了想,然后赶紧给李国宝打了电话,“姐夫,我的钟表店,刚刚被悍匪洗劫一空,损失惨重啊。”

    还在吃工作餐的李国保,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赶紧找警察啊,也不知道现在那些鬼佬警司们,还有没有心思办案,你向我叫苦,有什么用?”

    潘迪升诺诺道:“姐夫,那家店是中环置地广场的旗舰店,听说,还有珠宝店也被洗劫一空。”

    刚开始,李国保还没有反应过来,等潘迪升又强调了一遍“是中环置地广场的那家旗舰店”,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我知道了,你那边还是该什么处理,就先怎么处理吧。”

    放下电话后,李国保快步返回小宴会厅内,向高弦耳语了一番。他注意到,高爵士的神情变化,少有地丰富。

    坐在对面的辅政司夏鼎基,注意到了高爵士这边的异动,连忙关切地问道:“高爵士,发生什么事情了?”

    “就在刚才,中环置地广场的名表行、珠宝店等奢侈品商铺,遭遇了悍匪洗劫。抱歉,失陪片刻,我去亲自确认一下。”高爵士站起身来,似乎难掩不满地嘀咕道:“现在香江的治安可真是堪忧啊,难道警队这么快就无心本职工作了?”

    辅政司夏鼎基听了个真真切切,随即脸色那也叫一个精彩纷呈。

    什么,中环置地广场的商铺被悍匪洗劫了?这也太打脸了,香江纪律部队才被外汇基金管理局纳入资金扶持重点对象,怎么就出了这个乱子?

    想到这里,辅政司夏鼎基再也坐不住了,连忙向港督尤德汇报了这一突发情况。

    其中利害关系不言自明,外汇基金管理局和港府,正就外汇基金支援政府财政,言谈甚欢呢,高氏财团的置地广场就被洗劫了,让高爵士作何感想,小心答应支援的那二十五亿,黄了。

    退一步来讲,像中环置地广场这种香江顶级商圈都会遭遇抢劫,影响不可谓不恶劣,香江皇家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吗?对犯罪分子的威慑呢?

    声明一点,这个时期的香江警队是香江皇家警察,概念分清楚,免得没脑子,或者假装没脑的家伙,恶心地带节奏。

    ……

    明天休息的王伟豪,没有赶着回家,而是洗完澡,消除些许工作的疲劳后,呆在警员宿舍里,和同事们欢乐地侃大山。

    最近他们之间有一个热门话题,就是关于外汇基金管理局新动作对适婚青年贷款买房的影响。

    王伟豪算是同事当中的明白人,他笑着科普道:“外汇基金管理局新给了香江按揭证券有限公司二十亿港元,用于购买香江按揭证券有限公司用银行住房按揭贷款设计的债券。”

    “这种债券的信用评级是有硬性要求的,所以银行住房按揭贷款必须是优质的,尽可能排除无法还款的情况,而公务员收入稳定有保证,是银行住房按揭贷款的最理想客户。”

    “现在很多银行私下里有不成文的规定,像我们警员,买婚房的话,按揭年限最长可以二十年,别说跨过一九九七年了,都到下个世纪了。”

    听懂的同事们,不由好奇地问道:“银行什么时候如此好心了?”

    王伟豪哈哈大笑,“这当然是外汇基金管理局总裁高爵士在有意引导了,他没发达的时候,就租住在唐楼,知道这里面的民间疾苦,如今发达了,就出手管管了。”

    有小警员无限憧憬道:“高爵士当初和我们一样的普通出身,怎么就混成了现在这种万人之上的高度?”

    同事们起哄道:“给你找个捷径,想办法调到半山区巡逻,说不定哪个豪宅大门一开,走出来一位千金小姐,看上你了,招为乘龙快婿,直接就发达了。”

    大家正难得没心没肺地笑着,突然刺耳的警笛声响起,警员们立刻严肃起来,火速集合。

    令大家惊讶的是,警署署长一身戎装,亲自出马,“所有人,休假一律取消,今晚开始有重大行动。”

    警署署长发言铿锵有力,语速略快。

    中环置地广场遭遇悍匪洗劫,影响极其恶劣,一哥被上面骂了,上面被上面的上面骂了,总而言之,一哥很窝火,后果很严重。

    根据案情研判,劫匪得手后,肯定急于销赃,甚至还没来得及逃离港岛。

    我们的任务是,展开地毯式排查,记住,都给我硬一些,遇到挑衅的,不服的,当场拿下来。

    一哥说了,我们对罪犯的威慑力,太弱了!

    Understand?

    整齐列队的警员们,立刻齐声答道:“Yes,sir!”

    ……

    王伟豪率领一个小队,在划片里巡查着,当轮到一家夜店时,有个小黄毛,表现得狂傲不羁,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地叫嚣,sir,你这么扰民,很影响生意,白天交给警察管,夜里交给我们管,就行了。

    “还真是无知者无畏。”王伟豪不屑地冷冷一笑,给旁边的同事一个颜色,他们几乎同时出手,将黄毛按倒在地,并带上了手铐。

    叮咚一声,威慑任务,完成一个!

    类似场景在其它地方上演着,敢抢高氏财团,先严打一波!



    香江皇家警察大动干戈、连夜扫荡,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在近几年接连不断的银行抢劫案、奢侈品店抢劫案风波里,中环置地广场抢劫案打脸最狠,到了警务处,和更高一层的保安司的级别。

    悍匪洗劫得手后,在撤退途中与巡警和闻讯而来的警察遭遇,双方交火近百枪,香江皇家警察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眼睁睁地看着劫匪扬长而去。

    整个过程中,几十个警员、路人纷纷受伤,轻重不同,有个孕妇因为惊吓和跌倒,后果不言自明,所幸无人死亡。

    在中环置地广场这种香江顶级商业圈发生抢劫案,有多意外,从刚开始,被不少人误认为拍电影,进而围观,最后才恍然大悟、四散奔逃,便可见一斑。

    当天夜里,中环置地广场抢劫案就登上了电视台的新闻,接着被各家报纸纷纷报道,更准确地讲,质疑香江皇家警察是否仍然有能力维持香江治安、保护香江市民的生命和财产。

    第一时间,保安司谢法新、警务处处长颜理国这两个香江纪律部队的鬼佬高官,被港督尤德叫去问候了一番。

    这个案子所引发的负面社会影响,就已经够让人焦头烂额了,还有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总裁高爵士的不满,甚至怒火!怎么办,你们掂量着!

    保安司谢法新、警务处处长颜理国肯定要先找理由,什么劫匪十分专业,应该受过军事训练,所用枪械比香江皇家警察火力强大、弹药充足等等,然后才自我检讨,警队作战素养确实不尽如人意,进而在实战当中表现差劲。

    等到了立法局就中环置地广场抢劫案召开会议,质询保安司的时候,保安司谢法新也拿出了差不多的说辞,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但媒体就没有那么客气了,堂堂的高爵士,身份敏感,在圈子里表达一下不满就够了,没有必要在公开场合抨击,自然会有别人,按照他的意思“代劳”。

    比如,一篇报道大致这样写的:

    过去,香江皇家警察“黑”得让老百姓们咬牙切齿,好不容易被廉政公署治得差不多了;现在,香江皇家警察“懒”得让老百姓们无可奈何,这个毛病怎么治?

    这种通俗易懂、形象生动的批评,让香江皇家警察里身居高位的鬼佬们,更加颜面扫地,抬不起头来。

    在高弦看来,媒体的批评,虽然看起来炮火猛烈,但实际上还是拿捏着分寸,没有胆子,或者做鸵鸟状,没有触及到问题实质。

    过去,香江皇家警察“黑”,根源在哪里?那是鬼佬们以华治华策略下的恶果,到最后危及到了他们的统治,自然要出重手整治了。

    现在,香江皇家警察“懒”,同样和掌握统治权的鬼佬有莫大关系。香江进入过渡时期后,鬼佬除了挖坑下绊子的正治任务外,从个人利益角度出发,不就是得过且过,能多领一些薪水就多领一些薪水嘛。

    “老剧本”里香江的一九八零年代、一九九零年代,伴随着歌舞升平、醉生梦死社会氛围的治安混乱,甚至古惑仔时髦得出了一系列电影,不就是自知时日不久的鬼佬,放任的结果嘛。

    从高弦的角度去审视,如果这个问题延续“老剧本”的模样,至少存在两个威胁:第一,被有心人利用,成为对付香江华资精英的工具,比如最原始地出其不意绑一票;第二,香江数字国际中心所依托的硬件通信网络,在香江各地架设时被变相控制。

    因此,当对鬼佬控制下的港府事务施加影响的机会,不经意间来临的时候,高弦毫不犹豫地抓住了。

    感觉媒体批评的火候差不多后,高弦在外汇基金管理局的一次例行吹风会上,发出了呼吁。

    社会舆论对香江警队的批评,还是应该注意,不要影响了一线警员的士气。这些小伙子,风里来,雨里去,真的很辛苦。

    我们都知道,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维持香江社会治安的重任,最后还是要落到我们香江本地人的肩上。

    基于目前暴露出来的香江警队问题,我建议,正府应该有个明确的时间表,启动包括像警务处处长这样最高级警衔——宪委级在内的,本地化交接工作,以加强香江社会治安。

    至于社会舆论所诟病的香江警队作战素质低下,装备落后等问题,外汇基金管理局正在试图研究一个方案,以专款专用方式,支持香江警队更新装备,警员培训计划,以及鼓励警员进修晋升。

    这个社会总是复杂的,眼见高爵士的手伸出来,管着越来越多的正府事务,怪话便来了,什么有钱就是任性,想管什么就管什么,不如直接当港督云云。

    但有一样,这种杂音在主流面前,可以用卑微、渺小去形容。

    本来,自广场协议后,关于香江外汇基金资产规模暴增的消息,便既神秘又让人眼红。

    如今,随着高爵士的披露,外汇基金管理局如何使用外汇基金盈余的脉络开始清晰起来,大多数的反应是,这钱花得没毛病。

    而在香江皇家警察的一线警员当中,高爵士的威望进一步上涨。我们的辛苦,高爵士知道,而且高爵士在努力解决。

    随着一线警员士气的恢复,中环置地广场抢劫案终于在大约一个月后告破,以季正雄为首的悍匪团伙,被一网打尽,赃物收回了八成左右。

    眼见着这场轩然大波,总算可以平息了,保安司谢法新、警务处处长颜理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不用再挨骂了,接下来就是按照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的要求,整顿香江警队了。

    港府三巨头对此很重视,反正这些东西都要交出去,不如痛快点,好让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出钱也痛快点。

    保安司谢法新、警务处处长颜理国不敢怠慢,因为高爵士分蛋糕的刀法实在太高明了,用利益牵着他们的鼻子走。

    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的钱,拨到港府这一层面,港府三巨头先轻松;这钱再进一步往下拨,就轮到保安司谢法新、警务处处长颜理国这个级别的鬼佬轻松了。

    多得多轻松,哪个部门分得多,就看其表现了。

    ……

    鞠躬感谢书友20181126002638253的打赏支持!



    香江的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无比复杂,正应了那句话,庙小阴风大,还在勾心斗角的香江民航业之争,便是一个很形象的例子。

    高弦在实现自己抱负的过程中,采用了恩威并施的方法。

    威者,自身的强横实力;恩者,按照他的意思分蛋糕。

    香江外汇基金属于公共资源,自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高弦为香江外汇基金带来了巨大的资产增长,如何使用盈余,理所当然地要听取他的意见。

    从分蛋糕的角度去审视,香江外汇基金支援港府财政,是分一块蛋糕过程中的第一刀,由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三巨头和港府三巨头敲定;接下来钱往各个正府部门分,属于第二刀,也要按照高爵士的专款专用原则来。

    这种分蛋糕可不是只有鬼佬控制下的港府受益,各种各样的社会机构同样参与其中,比如分量最重要的,律师事务所提供法律服务,会计师事务所提供审计,银行提供资金托管、监督和流动。

    可以说,绝大多数势力对高爵士的“刀法”十分满意,手法公道,让人信服,但也有少数吃惯了大鱼大肉、把享受特权当成了理所当然的势力,欲求不满,比如小动作不断的惠丰。

    虽然撤离香江秘密计划早就定下来了,并在悄悄推进过程中,但在把惠丰的注册地、控股公司、董事会迁到伦敦后,不意味着惠丰要放弃香江的生意,那么大的利益,鬼佬哪里舍得,撤走不能耽误赚钱。

    说白了,惠丰一边悄悄撤退,一边还把香江银行业的利益,当成自己碗里的肉,紧紧地看着。

    在这种心理的作用下,惠丰看到,自己和其它商业银行一样机会均等地,分享香江外汇基金支援港府财政的二、三十亿港元过程中的利益,还有未来几年持续支援资金的预期,本能地不满,可又没法子宣之于口,那样容易犯众怒,只能搞小动作,警告一下高爵士。

    浦伟士就对沈弼说道:“我和李半城提过收购香江电话公司的建议,看起来,他很动心,但却一直在犹豫不决,要不你亲自去说说,毕竟,论实力,李半城在香江的财团里名列前茅,具备达成目标的能力?”

    沈弼很鸡贼,他眼看着就要退休了,还想留着一点香火情,毕竟和李半城的私人交情有些年头,没必要亲自推老朋友向前走,可能踩进坑里的一步,于是拿出帮助浦伟士交接的友好姿态,说道:“惠丰如何驾驭像李半城这样的大型财团掌门人,以后就要靠你去运筹帷幄了,要不用更坚定的惠丰财政支持,你再和他沟通一下。”

    浦伟士被沈弼的“慈蔼”迷惑,便没多想,那就再跑一趟吧。

    见浦伟士又登门,兜售收购香江电话公司的建议,李半城越发地心里犯嘀咕。

    很朴素的道理,在惠丰面前,几乎都是别人求爷爷告奶奶地找关系贷款;现在反过来,惠丰,而且还是很快就要走马上任的惠丰大班浦伟士,亲自来推销,有多吊诡,自己品!

    不过,单纯对收购香江电话公司本身这件事,李半城确实心动。

    就香江当前的商界情况大致盘点,好的资产已经被瓜分得所剩不多了,具有特殊性的电讯业,便是屈指可数之一。

    李半城不知道下个十年的互联网大潮,但这不妨碍他有自己的利好判断,香江电话公司的专营市话业务,是一个稳定持久的收益来源,这就胜过很多其它公司了。

    进入一九八五年后,得益于香江正治环境转暖,香江各行各业的景气指数明显回升,股市更明显,香江电话公司的市值已经达到了五十多亿港元,按照大行情,肯定还会往上涨。

    稳定持久的收益来源,和看好的升值空间,就已经给收购香江电话公司,提供了充足的理由。

    目前,香江电话公司的大股东是实力远超香江电话公司的同行、拥有香江国际电讯专营权的香江大东电报公司,是当初怡和为了减轻债务压力,出售手上的百分之三十四香江电话公司股权,套现十四亿港元的结果。

    当初,香江大东电报公司曾经动过,进一步地全面香江电话公司的念头,但被香江资本市场的神秘力量“劝退”了。

    所以,这就给了现在收购香江电话公司的机会,而所涉及的成本,在李半城的财力承受范围内,他玩得起。

    不过,李半城多多少少地听到了一些消息,高氏财团在和英国大东电报集团接触,就收购香江大东电报公司和香江电话公司一事谈判,而且似乎外汇基金管理局旗下香江发展投资基金,以及高爵士,提出的香江国际数字中心概念,涉及到了香江电讯业,不知道里面的水会有多深。

    因此,李半城仍然保守地表示,香江电话公司的盈利就是靠市话专营权,而这个专营权还有大约十年的时间,恰好赶在一九九七年之前。这里面的奥妙还是很多的,我仍然在请专家评估。

    “收购香江电话公司,可谓旱涝保收。”浦伟士耐着性子,帮李半城分析道:“高弦新鼓吹的香江国际数字中心概念,我琢磨明白了一些其中的门道,对于香江电话公司来讲就是,外汇基金出面为正府买回市话专营权,然后取消市话专营权,正府发出多个电讯业务经营牌照。”

    “但不管电讯业务有几家公司经营竞争,电信网络由外汇基金管理局旗下投资公司、正府和其它商业资本联合组成的公有事业公司持有。”

    “现在外汇基金管理局富得流油,买回市话专营权,肯定出手大方,如果李生不参与,那也是高氏财团去捡这个大便宜。”

    “退一步来讲,如果香江国际数字中心的这个计划没施行,李生也不会吃亏,无非就是香江电话公司按照原来的样子经营而已。”

    说到这里,浦伟士拙劣地激将道:“李生该不是担心被高氏财团认为半路截胡、挡了财路吧?”

    “哎呀,下任惠丰大班有点不一样啊。”心中一紧的李半城,笑着摆了摆手,“在商言商,我的心里坦荡荡。这样,既然惠丰可以提供全力财政支持,那我还真抵不住香江电话公司的诱惑了。”

    见李半城终于上道了,浦伟士总算满意了。

    可没想到,李半城决定采纳浦伟士的所谓意见,展开收购行动后的第一步,便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钉子。



    心有顾虑、犹豫不决的李半城,最终还是决定去收购香江电话公司,原因不外乎,一则,他没能禁得住利益的诱惑;二则,浦伟士那么热心,总要卖即将上任的惠丰大班,一个面子不是。

    惠丰银行提供财务支持,惠丰获多利担任收购的财务顾问,加上李半城本身的财力,这个组合,堪称强大。

    除此之外,李半城还把和他非常赏识,也十分投缘的香江金融圈子明星人物梁博涛,请过来担任自己的投资顾问。

    李半城是梁博涛的人脉资源里的顶级存在,梁博涛自然尽心尽力。

    他把自己在高益的时候的“存货”,拿出来变现道:“李生,收购香江电话公司,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当初香江大东电报公司从怡和那里得到百分之三十四的香江电话公司股份,本来有意进一步全面收购,却被高益暗中阻止了。”

    李半城听得神色一凛,“还有这样的事,可为什么一直没听过啊。”

    梁博涛微微一笑,“高益的动作很高明,也很隐晦,别说金融圈子里几乎毫无察觉,估计连当事方大东电报集团,也只是认为,全面收购的成本难以承受,加上当时的特殊正治气候下,英资都在观望,甚至暗中部署撤离香江,大东电报集团也就作罢了。”

    李半城沉吟道:“那时候,高爵士还没有创建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并亲自出任总裁吧,这是否意味着,早在那个时候,他就对香江电话公司有意了?”

    梁博涛点了点头,“如果从现在的局面,往回推演的话,想必当时怡和是首要目标,相比之下,香江电话公司的优先级肯定要往后排,只要不被香江大东电报公司完全收购,便不必急在一时。”

    李半城忽然笑了起来,“香江电话公司能被高爵士看上,应该是优质资产,有收购价值没错了,还请梁生多多出谋划策。”

    梁博涛想了想,然后徐徐道出了自己的主意,“李生的通盘计划,我不清楚是怎样的,但我觉得,试试水,还是很有必要的。”

    “香江电话公司的股东中,不少是香江社会名流,比如李福舒,便是香江电话公司的董事,估计他和儿子李国宝持有大约百分之三的香江电话公司股票。”

    “如果李福舒肯出售持有的香江电话公司股票给李生,那必定可以起到一个积极的带头作用。”

    “这个试水妙啊!”李半城虚心请教道:“那梁生觉得,我应该出价多少合适?”

    梁博涛思索着小心给出建议,“根据当初高益得到的情报,香江大东电报公司从怡和那里得到百分之三十四香江电话公司股票时的价格,大约为每股三十六元;现在的市场行情可好得太多了,加上李生还要表现出足够诚意,所以我觉得,每股五十五元以上为好。”

    “那就听梁生的。”李半城一副财大气粗的慷慨样子,眼睛眨也不眨地当即答应了,然后继续请教道:“梁生认为,收购香江电话公司,我有几成胜算。”

    “相比于香江电话公司的大股东香江大东电报公司,李生属于后起直追,其中的难度还是相当大的。”梁博涛先说了让人冷静的大实话,然后补充道:“不过,现在华尔街那边流行一种新玩法,即强行收购过程遇到大股东们强烈反抗时,可以把收购的股票,高价卖回给那些不肯让出控制权的股东,换得潇洒拿钱走人。”

    “所以,我的看法是,李生手里的牌足够多,不管资本市场风向往哪一边吹,李生都有钱赚。”

    “更何况,资本市场之外的因素,对李生收购香江电话公司有利的不在少数。”

    “现在,香江已经进入了过渡时期,在港英资或走、或留,或引入香江本土资本进行合作,而李生绝对是最佳的生意拍档。”

    李半城朗声大笑,“那就有劳梁生辛苦奔走一趟了。”

    ……

    梁博涛接下“订单”后,立刻开始行动。

    李家到李福舒、李福山、李福照这一辈,越发地个个都是香江大能人,梁博涛备足了礼数,才如愿见到了李福舒。

    听明白了梁博涛的来意后,李福舒非常客气,也明确无误地表示,“不好意思,多谢梁生的好意了,我准备长期持有香江电话公司的股票,暂时没有出售的打算。”

    梁博涛锲而不舍道:“价格好商量,李生那边很有诚意的。”

    李福舒微微一笑,没吱声,但意思已经够明显的了,我们家族现在实际掌控着东亚银行,我大儿子李国保是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副总裁,我像是没见识,被眼前利益迷惑的人吗?

    一般人聊天到这个地步,就算钻进死胡同,只能讪讪地接受端茶送客的结果了,可梁博涛机灵着呢,他连忙把话往回拉道:“是我冒昧了,只想着,如果能先把李爵士这一关打通,就足以建立起示范效应,带动其他香江电话公司的股东,出售股票给李生,却不想想,李爵士有多高明,肯定早就看到了香江电话公司股票的潜力。”

    李福舒似笑非笑,“梁生这么说的话,倒是让我好奇了,有劳梁生讲讲,香江电话公司股票的潜力。”

    “那我就卖弄一下了。”梁博涛抓紧机会表现道:“现在圈子里已经传开了,高爵士提出了香江国际数字中心的发展概念,估计会涉及到香江发展投资基金参与投资香江电讯业的两家公司,而香江电话公司是上市公司,最容易体现出由此带来的利好了,要知道,现在的外汇基金余额充裕得到了发愁,怎么把那么多的钱花出去的程度了。”

    听着梁博涛说了诸如此类的一大堆话,李福舒被哄得很开心,“梁生不愧是香江金融界冉冉升起的明星啊。”

    梁博涛见缝插针道:“如果李爵士有什么金融方面的事务需要处理,尽管交给我去效力。”

    简而言之吧,梁博涛这次见李福舒,虽然没为李半城办成事,但也不算一无所获,在李福舒面前算是落了一个好人缘。

    等从李福舒这里告辞出来后,梁博涛开始发愁,看来,李半城收购香江电话公司注定无法顺利了,他收购没有进展,自己的生意也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