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魏勇的说词,一旁的邵文光却是不买账了,他手下的情报科也分配到了六个抓捕目标,再加上清剿景福会所抓捕的人员,手里也压了八名人犯等待审讯。
他没好气的冲着魏勇说道:“老魏,要是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那这间审讯室就该我先用,昨天晚上我就已经抓捕了玫瑰小组的五名主要人员,对他们进行了审讯,结果只审讯了首要人犯,要不是时间紧急,怕夜长梦多,执行抓捕任务,现在我早就应该继续审讯了,按照这个道理,这间审讯室,你应该让给我。”
魏勇一听,把身子横在审讯室的门口,对邵文光笑嘻嘻地说道:“老邵,你吃肉也让兄弟们喝点汤,这一次毒品案你一人吞了大头,这点小事就不要和我们计较了,你这一次的晋升铁板钉钉,等你这次晋升中校,我给你送份大礼。”
看到魏勇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邵文光一时无语。
就在这个时候,简正平正好从楼上下来,鲍鸿一眼就看见了他,赶紧几步堵在楼梯口,对简正平说道:“老简,我说你们这总务科是干什么吃的,改建牢房的事情拖了这么久,到现在,我抓回来的人犯还不能交接,审讯室就这么两间,你让我们怎么审讯人犯?”
鲍鸿和简正平一直就不对付,其主要原因,就是鲍鸿仗着黄贤正的关系,总是对总务科伸手,而且还是越要越多,最后惹得简正平根本不理他的茬,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僵,现在搞的势同水火。
从简正平这里捞不着好处,鲍鸿一直耿耿于怀,他平时没有机会找简正平的错处,今天可是个难得的机会,他这时堵住简正平,一时不依不饶,正要给简正平一个难堪。
简正平心中正是焦急,不知道该怎么向处长解释,这个节骨眼上,鲍鸿跳了出来,气的简正平对着鲍鸿说道:“姓鲍的,我用不着给你解释,你快给我让开,处座正要叫我去办事,事情紧急,我可告诉你,不是卫处,是宁处!耽误了大事,你可担待不起!”
简正平抬出了宁志恒,立时让鲍鸿熄了火,他只好让开身子,就在简正平从他身边快速走过的时候,嘴里冷哼了一声:“哼,什么大事?是去挨骂吧!”
简正平一听,气的转身指着鲍鸿,一时说不出话来,最后一跺脚,快步出门而去。
“呸!”鲍鸿看着他的背影,轻啐了一口,幸灾乐祸的说道,“整天吃的肥头大耳,就是不干正事,活该你倒霉!”
简正平一溜小跑地来到办公楼,上了楼来到宁志恒的办公室,敲门而进,几步来到宁志恒的面前,小心翼翼地看着宁志恒。
“处座,您找我?”
宁志恒闻声抬头看了看简正平,又低下头翻看手中的审讯记录,口中淡淡地问道:“牢房的改建,进行的怎么样了?”
宁志恒越是语气平淡,简正平心中越是惶恐不安,他低声汇报道:“报告处座,目前我们已经腾空了大楼,完成了对二层的改建,其它的房间正在抓紧改建中!”
“审讯室的扩建呢?”
“目前已经扩建了一间,改装已经完成,只是里面的刑具还没有打造完成…”
“也就是说还不能投入使用?”
“是!”简正平唯诺的说道,但他又马上接着解释,“我马上催促他们,加快进度…”
“晚了!”
宁志恒一声厉喝,一把将手中的审讯记录拍在桌案上,吓得简正平浑身一哆嗦,战战兢兢的不敢多言。
“我几天前就告诫过你,将会有大批日本间谍落网,让你尽快改建牢房,扩建审讯室,两位局座前来视察的时候,也特意交代过,尽快完成牢房的改建,这可是黄副局长当着我的面,特意交代给你的任务,可是到现在,要求扩建的两个审讯室,你只建了一个,还不能投入使用,改建的牢房,有的连铁门和铁窗都没有,这让审讯科怎么看押人犯?这就是你工作的态度?还是你已经狂妄到可以无视我的命令?”
宁志恒的语气愈发的凌厉,目光中的寒意浓郁的像一把刀,盯得简正平喘不上气来,他低着头,只觉得腿脚发软,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直接面对处长的威势压迫之时,一颗心脏在急速的跳动,竟然有一种快要吐血的感觉。
宁志恒最讨厌部下对自己命令虚以推诿,阳奉阴违,此时看着简正平越发的恼怒,以前多次提醒,竟然还会误事,宁志恒岂能饶了他,正要严加惩戒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
宁志恒这才冷冷地盯了简正平一眼,伸手拿起桌上的电话,发那边想起了局座的声音。
“志恒,怎么回事?今天一大早各处都有传来消息,说是你们二处抓捕了大量的政府官员,还到处查封住所和产业,搞得鸡飞狗跳的,几位部长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询问事情的原由,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一次的行动,毕竟抓捕的是政府官员,消息传递的很快,局座那边马上就得到了消息。
宁志恒对此情况,早就有所准备,他解释道:“确实有这回事,您还记得之前向您汇报的毒品案?现在已经被我们破获,这些政府官员都是与之关联的日谍组织玫瑰小组成员,总共三十八名间谍,抓捕过程中击毙了两名,其余人等全部落网,缴获了电台和大量的武器,还有一些毒品。”
“你说什么?证据确凿吗?”话那边的音调明显的提高了,满含着惊诧之意。
宁志恒声音放缓,郑重其事的说道:“请您放心,证据确凿,我们从日本间谍的老巢里,搜出了这些政府官员亲手书写的效忠书,还有一些照片,而且还有日本人的口供,人证物证俱在,这绝对是桩铁案,局座,这可是一网大鱼啊!”
宁志恒的汇报再一次让局座震惊了,一次性抓捕三十八名日本间谍,怎么听都是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情,要知道军统局这一年来,在重庆也没抓到几个日本间谍。
可是局座很清楚宁志恒的为人,他说是一桩铁案,那就绝对没有问题,抓捕的必然都是真正的间谍,没有半点水分。
从今天早上接到的情况来看,行动二处抓捕的人都是政府部门的实权官员,如果这些人都真的是日本间谍,那这件案子绝对是一件通天的大案,只怕四方震惊,这可又是军统局的一大政绩。
局座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开口说道:“志恒,我马上过去,听取你的汇报。”
听到局座又要来视察工作,宁志恒不由得有些无语,这位领导的视察也太频繁了一些。
不过他知道玫瑰小组的案子太大,牵扯的方方面面太多,也也怪不得局座重视。
宁志恒斟酌了一下语气,低声说道:“局座,有个情况说一下!”
局座一听,顿时重视起来,严肃地问道:“什么情况?你说!”
“呃!局座,我没有想到玫瑰小组的成员会这么多,准备有些不足,这里的审讯条件吃紧了,现在新扩建的审讯室里缺少很多刑具,这种美式电椅也只有一套,能不能从总部先借一些刑具和两套电椅,以便尽早的对嫌犯进行审讯,您是知道的,有些情况和线索都是有时效性的,越早审讯出来,越有价值,我…”
局座开始还听的仔细,后来才松了一口气,搞了半天是抓捕的间谍太多,审讯不过来了,想来不觉得有些好笑,便出言说道:“我这就安排,马上给你送过去。”
宁志恒回答道:“是,多谢局座,我在这里恭迎局座的视察,到时候向您具体汇报案情!”
对话结束,宁志恒放下了电话,这才转头看向简正平,简正平仍然是不敢抬头,等着处长的处置。
对于简正平,宁志恒之前的印象还是很好的,尤其是这个人做事乖巧,通晓世故,自从宁志恒回来主持工作之后,一直极尽殷勤,对宁家的事情也很上心,这让宁志恒很是满意。
可在这一次的牢房改建上,他表现的确实太差,竟然在自己和黄贤正的多次催促下,还敢怠慢至此,简直不知所谓。
不过简正平到底是黄贤正的亲信,而且两位局座马上就要过来视察工作,这个时候还是要先应付过去再说,想到这里,宁志恒沉声说道:“老简,这一次的失误有多严重,你是清楚的,之后我会对你进行处理,现在两位局座马上就要过来视察,审讯科里乱糟糟的肯定过不了关,你马上去雇佣更多的工人进行改建,越多越好,今天晚上不能休息,连夜加班,最晚明天上午完成改建牢房的工作。”
简正平听到宁志恒的吩咐,顿时如蒙大赦,身子一下子挺直了起来,连声答应道:“请处座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加快改建进度,明天上午完成改建工作。”
宁志恒冷哼了一声,再次说道:“老简,你给我记清楚,在我的手底下,既要会做人,更要会做事,如果敢对我的命令延误怠慢,我是绝不容情的。”
简正平赶紧挺身立正,高声说道:“是,卑职明白,卑职一定全力做事,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看着简正平退了出去,宁志恒这才放下手中的文件,放进抽屉里,迈步出了办公室,很快赶到了审讯科。
他必须要尽快拿到吴鸿才的口供,吴鸿才的身份特殊,牵涉到了他身后的中统局,一定会引起局座的高度重视,宁志恒必须把功课做好,应对局座的询问。
他一进入审讯科,大楼里逗留的行动人员,还有正在争执不休的几个科长,都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宁志恒早就知道原委,沉声命令道:“目前审讯科人手紧张,牢房的改建滞后,现在没有交接的人犯,暂时由自己看管,这件事情明天上午就可以解决。”
“是!”几位科长都是点头领命。
宁志恒再次吩咐道:“至于审讯室的使用,一会总部会送来配套的设备,三个审讯室,你们三个科一个科一间,不要再纠缠不清,都像什么样子?
还有,稍后两位局座会再次前来视察工作,校级以上军官现在都去门口列队迎接,不要都挤在这里。”
“是!”
听到两位局座又要前来视察工作,军官们更是不敢怠慢。
“老邵,你留着一下!”
邵文光赶紧转身回来,等候宁志恒的指示。
宁志恒和声说道:“两位局座前来,主要是为了听取毒品案的案情汇报,这件案子是由你全权负责的,情况和过程你最清楚,一会儿由你亲自向两位局座汇报。”
“我?”邵文光不禁心头一慌,他虽然加入军统局多年,但是直接向两位局座对话汇报工作,还从未有过,顿时觉得紧张不已。
宁志恒郑重的吩咐道:“记住,这可是你表现的大好机会,自己先准备一下。”
“是!”邵文光高声应答道。
这时还没有走远的几位同僚都听到他们的谈话,心中都是暗自羡慕,他们都清楚,邵文光和赵江一样,都是多年前就追随两位处座的心腹,这次看来邵文光独得毒品案的大功,他的中校晋升是绝对没有问题了。
魏勇倒是没有什么,可是鲍鸿心头却是极不舒服,清剿行动以来,每一次都是别人吃了肥肉,自己干看着,要不就是喝点冷汤,看来在这二处里,自己可是难以出头了。
所有的军官离开,大楼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宁志恒来到一间审讯室的门口,推门而进,赵江正在审讯着重要人犯汪鸿才。
宁志恒看着木桩上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汪鸿才,上前几步来到面前,仔细看了看,确认汪鸿才没有生命危险,这才微微点了点头。
对于吴鸿才此人,他还真不敢下重手,所以特意嘱咐赵江,不要把人打死了,不然被中统局反咬一口,说自己蓄意诬陷,杀人灭口就不好了,对他,必须要拿到实证。
他转头对赵江问道:“进展情况如何?”
赵江急忙回答道:“一切供认不讳,效忠书和照片,还有家里搜出来的昙香膏,证据确凿,由不得他不招,这些人比日本间谍好对付多了。”
宁志恒冷哼了一声,说道:“这种人当然好对付,连一点毒品的诱惑都不能抵御,甘心卖国的人,还能有什么毅力可言,尽快完成审讯,然后就把审讯记录给我,局座马上就要过来视察,别误了事!”
赵江急忙点头答应:“是!还有几个问题,我问完了之后,就向您汇报。”
宁志恒安排完了之后,走出了审讯室,就听见隔壁的审讯室里惨叫之声不断,显然正在严刑拷打人犯。
宁志恒对一旁的韦佳木吩咐道:“这两天让大家辛苦一些,必须尽快完成对所有人犯的审讯工作,审讯室的工作昼夜不停,你要安排好审讯人员。”
韦佳木虽然心中叫苦,可是也不敢说一个不字,现在只能把所有的审讯人员都调集起来,紧张地排班运作,先撑过这段时间再说。
这个时候,卫良弼也赶到审讯科,对宁志恒说道:“刚才黄副局长打过电话来,说是不止是两位局座都来听取汇报,他还把几个大处的主官都带了过来,让我们做好准备,志恒,这一次的动作可是搞大了!”
宁志恒一听,不由得摇头笑道:“看来确实有些大,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走,我们去门口迎接一下。”
两个人边走边说,宁志恒简单的将案情叙述给卫良弼,卫良弼不禁感慨的说道:“还是你的动作快,一夜之间就完成了审讯和抓捕。”
宁志恒笑着说道:“不快不行啊!就是这样日本人也已经反应过来了,现在掐断了与之相关的所有联系,毒品案又搞得满城风雨,想瞒都瞒不住人,日本人不是傻子,接下来的侦破工作,需要再找新的线索。”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宁志恒的语气里还是充满着自信,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手中还握有数条线索,查找日本间谍的踪迹还不是什么问题。
总部来的车队很快到达了二处,长长的车队停在了大门口,两位局座下了车,身后就是几位主要处室的主官,赵子良,边泽,谷正奇,甚至还有电讯处的处长田晋。
不过想来也是,目前电讯处是仅次于行动处和情报处的大处室,话语权越来越大,已经有资格接触一些具体工作了。
宁志恒和卫良弼站在队伍的前列迎接两位局座,一见面,局座就指着身后的卡车,笑着说道:“志恒,设备都给你带过来了,你马上接收,审讯工作必须要快,这可是一出好戏啊!哈哈!”
局座此时的心情极为舒畅,自宁志恒接手清剿工作以来,工作进展之快,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数个间谍组织以及八十名间谍落网,日本在重庆的间谍组织可以说已经遭到重创。
就这一点上,就足可以向委座交差了,当然接下来对日本间谍组织进行更进一步的打击绝对是必要的。
而这一次的毒品案更是厉害,揪出了政府二十多名部门官员,一举挖出这么多的内鬼,影响必然惊人,如果能做成铁案,军政府高层必然对军统局的执行能力再高看一眼,自己的脸面上可是增光添彩,委座的面前说话也多了些底气。
黄贤正也是哈哈笑道:“志恒,你们的动作太快,不是接到情报处的消息,我们都还蒙在鼓里呢!”
黄贤正说这话,倒是没有怪罪宁志恒的意思,毕竟前两天宁志恒是向他们汇报过毒品案的情况,所以算不得什么问题。
宁志恒赶紧解释道:“局座,副座,我们是于今天凌晨四点才获得了人犯的重要口供,这才开始布置抓捕行动,在凌晨六点准时动手,老实说,就是我们自己也有些措手不及,主要是怕夜长梦多,不然也不会这么仓促,再说时间太晚了,怕打扰您的休息。”
局座和黄贤正都是相视一笑,也不以为意,局座等人和二处的军官们点头示意,也没有多说,便直接进入办公楼。
卫良弼去安排审讯科人员接收设备,其他军官各自去看管抓捕的人犯,各司其职,原地散去,宁志恒示意邵文光跟在身后。
一行人进入会议室,两位局座端坐其中,其他几位处长也纷纷落座,宁志恒安排人员将把获取的一些文件和审讯记录,以及收集的一些物证都搬到了会议室。
“开始吧,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局座笑呵呵地说道,他这次来就是为了听取侦破毒品案的汇报,所以没有多余的话说,直接开门见山。
宁志恒顿首点头领命,转身将身后的邵文光带了出来,开口介绍道:“局座,这一次的毒品案侦破工作都是由我们二处的情报科长邵文光主持,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所以由他来进行汇报。”
宁志恒此话一出,大家就把目光集中到了邵文光身上,黄贤正自然是知道自己这位手下的,可是其他高层对于邵文光就有些陌生了。
不过局座还是点头示意,让邵文光开始汇报工作。
邵文光强自克制住紧张的心情,开始把具体的侦破过程详细的进行汇报,从调查各处烟馆无果,最后又把目标转到景福会所。
刚汇报到这里时候,就被局座给打断了,他立时问道:“你是说,这个景福会所是重庆市秘书长汪鸿才的产业?我怎么好像记得这个人是中统的人?”
局座和中统结怨极深,对中统局的了解颇多,汪鸿才这个名字一出现,就引起了局座的注意。
邵文光赶紧点头说道:“确实如此,汪鸿才曾经是陈先生的秘书,后来被安排到了市政厅担任秘书长,这个人借着中统局的势力,在外面很吃得开,身边围绕着不少人,日本就是看中了这一点,选中他为首要目标。”
军统局的高层们一听到这里,都是打起了精神,他们对中统局这个老对手的兴趣很大,如果能够把中统局拉进毒品案,可是一个打击中统局的好机会。
局座沉声问道:“证据确凿了吗?”
宁志恒在一旁说道:“请局座放心,铁证如山!”
说完他将汪鸿才的效忠书和几张照片递交到局座的手中,再次说道:“景福会所是他的产业,这一点他无可替代,我们在会所的地下室里搜查到大量的武器,毒品,还有日本间谍的口供,而且他自己也已经开了口,对一切供认不讳,所以,他绝无翻身的可能!”
“做的好!”局座一拍桌案,兴奋的大声说道。
“这可是我们做文章的好机会,一个中统人员利用中统的势力发展日本间谍组织,这种事情怎么也是好说不好听,我要亲自向委座汇报,把毒品案的声势做起来,给那些眼高于顶的家伙一个难堪,天天喊我们是乡巴佬,他们这些文化人做事就那么干净吗?真是笑话!”
一说起中统来,局座的脸色就是阴沉难看,对此怨念颇重。
谷正奇也是开口说道:“局座说的是,这一次可是难得的好机会,总统局在敌占区的工作,输的一塌糊涂,在国统区的工作,也是漏洞百出,我看就是一群废物,偏偏手握党政特权,妄想与我们分庭抗礼,这一次一定要给他们一个好看!”
其他众人也是纷纷点头应和,军统和中统之间多次发生冲突,从上到下都是彼此对立仇视,已非一日之寒,能够有机会踩对方一脚,自然是不可放过。
“好了,这件事我会好好谋划一番。”听到大家议论了一番,局座这才示意大家安静。
又对邵文光说道:“你接着汇报案情。”
邵文光急忙答应道:“是!”
于是接着把对景福会所的调查工作叙述了一遍,讲到了投鼠忌器,不敢打草惊蛇,只好抛开景福会所,转而对个体目标单独击破,终于挖出玫瑰小组,然后又是抓捕,审讯,再次抓捕等一系列动作,最终完成了整个毒品案的侦破工作。
这一步一步都是脉络清晰,有理有据,让会议室的所有人都是点头不已,大家都对邵文光这个情报科长刮目相看。
局座笑着说道:“你能够及时的调整调查目标,又果断抛开景福会所,选定了盛文华这个目标作为突破口,整件案子处理的干脆利落,确实是非常出色。”
说到这里,他转身对黄贤正笑道:“忠信,你这里是人才济济啊!”
黄贤正一听忍不住哈哈一笑,嘴里还是不停地谦逊说道:“局座过奖了,不过邵文光确实是个好手,他也是军情处初建时,最早加入的一批人员,这些年来兢兢业业,多次立功,也算是不易。”
黄贤正心思剔透,看到宁志恒特意让邵文光汇报案情,就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了。
宁志恒和卫良弼这对师兄弟在军统局形同一体,邵文光是卫良弼的心腹,自然也得宁志恒的看中,这一次是要在人前为他邀功,这毕竟也是自己的手下,黄贤正当然是乐见其成,马上为邵文光美言了几句。
局座听到黄贤正的介绍,略带诧异地看了看邵文光,行动二处的军官都有保定系的背景,他开始看邵文光年纪老成,还以为是从军中调过来,现在方知,竟然是自己组建军情处时期的早期成员,不由得多看了邵文光几眼。
“到底的老特工了,经验丰富,对了,我想起来了,当初在南京时期,抓捕雪狼和苏煜的案件报告中,就有你的名字,果然是人才难得,好,这一次我们会为你着重叙功!”
局座的记忆力惊人,他很快回想起邵文光的名字。
局座的话让邵文光兴奋不已,他赶紧顿首行礼道:“多谢两位局座的栽培。”
案情介绍完毕,宁志恒指着一旁的一些物证,取过一盒昙香膏低价递交到局座面前,说道:“这就是我们从景福会所里面缴获的毒品,日本人称之为昙香膏,这种新型毒品的危害很大,能够让人迅速成瘾,对人的诱惑力远远超过一般的烟土,日本人手里拥有这种毒品,发展和控制我方的人员,就变得更为容易,以后我方要警惕此类事件的发生。”
此言一出,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是动容,宁志恒所说的情况确实是事实,如果日本人拥有这种利器,以后中日双方的情报战,中方会吃亏很多,只怕是防不胜防。
局座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昙香膏的实体,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又递给身边的黄贤正,大家传递着观看,局座无奈地说道:“这样的毒品我们确实很难防范,日本人真是处心积虑了,他们不仅在正面战场上与我们为敌,就是在其它方面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我们在东北的情报站传来消息,日本人在那里到处抓捕劳工,还圈定无人区,送进去的人就再也没有活着出来,不知道在搞什么鬼?会不会就是研制像昙香膏这种东西?”
军统局在日本占领区是有着一定的情报力量的,对日本人的动静也有所察觉。
宁志恒眉头一皱,略微思索了一下,开口说道:“局座明见,我们的人发现昙香膏里面鸦片的成分就是出自东北,应该是‘边土’中的极品,俗称叫做‘冻土’,应该就是日本人在东北地区研制的。”
大家一听都是微微点头,赵子良沉声说道:“日本人的科技和军事力量的确远超于我们,又有多年的准备,亡我之心不死,真是难缠啊!”
众人都是颇有同感,宁志恒接着问道:“局座,不知道东北区汇报来的情报里,有没有提及日本人圈定的无人区位置?”
局座一听,略微回忆了一下,回答道:“据汇报是在齐齐哈尔的北郊。”
宁志恒心头一震,赶紧说道:“这应该是在研制细菌。”
“细菌?”
局座和黄贤正同时出声问道,他们的目光紧盯着宁志恒,期待他的进一步解释。
宁志恒只好开口解释道:“我们在上海的情报科曾经搜集到过类似的情报,有消息称,日本人正在东北地区研制毒性巨大的新型细菌,可是因为消息不确定,按照规定,不确定的情报,我们是不能够上报的,所以没有汇报给总部。”
局座有些疑惑地问道:“新型细菌?我倒是曾经听德国顾问提起过,危害很大吗?”
宁志恒想了想,开口说道:“局座见识广博,卑职佩服,据了解,这种新型细菌可以很快致人于死地,并且有很强的传染性,类似于鼠疫之类的强性传染病,只是不知道他们研究的进度如何。”
“鼠疫?”
大家一听都是一惊,对于这个时代而言,一场大的瘟疫就是一场巨大的灾难,人人闻之色变。
“确实是如此!”宁志恒轻咳了一声,接着说道:“日本的人口不及我们,他们就会在战争工具方面下功夫,除了飞机大炮,他们还研制了毒气弹和传染细菌,还有昙香膏之类的化学性武器,局座,我们还是要早做准备。”
局座重重地点了点头,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正色说道:“我会让东北区的人员去探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机会毁掉这个基地。”
说到这里,局座挥手说道:“此事容后再谈,我们今天先谈一谈毒品案,你们还有其他什么收获吗,有没有可能借着毒品案的线索挖出别的情报组织?”
局座现在对宁志恒具有极强的信心,他深知这个部下的能力,日本人只要露出一丝破绽,就会被他抓住,并借此为突破口,继续扩大战果,再次获得一场情报战的胜利。
宁志恒却是摇了摇头,解释说道:“目前对毒品案的审讯工作还在进行中,据我们了解,玫瑰小组和信风小组一样,是直接向日本武汉总部负责,在重庆地区没有上线,所以我们可以利用的线索不多,再加上这一次的抓捕动静太大,日本人也会很快反应过来,切断情报网和玫瑰小组的一切联系,我们的收获不会太多。”
说到这里,他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他们交代,日本人在重庆还布置有别的运输渠道,虽然他们并不知道,但我想着从这方面入手,继续追查下去,应该还会有机会。”
谷正奇在一旁早就听着心痒不已,自从宁志恒主持清剿工作以来,这日本间谍就像雨后竹笋一样纷纷冒出头来,藏都藏不住,眼看着行动二处大把大把地赚取功劳,这让谷正奇的如何能够坐的住?
此时他实在忍不住,故作好奇地说道:“看来志恒手中还有底牌啊,是不是有其它的线索?如果需要我们情报处的地方,一定不要客气,我们一定是鼎力支持,老实说,我们情报二处和你们行动二处联起手来,绝对是珠联璧合,相得益彰…”
谷正奇边说边拍着胸脯再三保证,恨不得马上参与进来,自从上一次捞到了一部密码本之后,他已经尝到了甜头。
“好了,二处的工作不用你插手。”局座皱着眉头,断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然后转头看向宁志恒,“也就是说目前你抓捕的谍报小组,日本人都已经察觉到了?”
“对,黑山小组和信风小组是一条线,日本武汉总部已经明确发电,命令重庆的各情报小组切断与之相关的一切联系,我怀疑是我们在宜昌对松山小组的抓捕行动中漏了风,驼峰小组自然不用说,就是现在的玫瑰小组,因为抓捕动作太大,也已经是人尽皆知,接下来我们的侦破工作,会比较困难。”
谷正奇听到这里一愣,原来现在侦破的线索都已经断了,心中忍不住暗自懊悔,自己还是参与的太晚了。
其实不止他这么想,就是稳重如赵子良和边泽这样的人物,心中又何尝不是有些眼红和可惜,早知道清剿工作会有这样的进展,他们也是可以试着参与进来的,毕竟他们两个人和宁志恒的关系亲近,远在谷正奇之上,尤其是赵子良,他如果肯开口,宁志恒是绝不会推辞的,只是这两个人都自有底线,没有谷正奇那样的厚脸皮,没有来得及开口罢了。
局座点头说道:“既然都已经瞒不住了,你手中的密码本也没有用了,就把它交给电讯处,田处长早就等不及了,多次向我提及此事。”
宁志恒这才恍然,原来田晋来到二处,目的还是自己手中的两部密码本,反正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他哈哈一笑,当即点头答应道:“我就说田处长平时罕有登门,此次大驾光临二处,必有其因,原来是如此。”
一旁的田晋赶紧挺身前倾,向宁志恒说道:“哪里的话,这一次主要还是听局座说,二处的电讯科规模大,设备好,人员也干练,我可是向二处来取经的,哈哈!”
宁志恒不由得有些诧异,难道自己的那些电讯设备入了局座的眼,想要打这些设备的主意?
想到这里,他向黄贤正看去,要知道二处的电讯科可是黄贤正花费大价钱组建起来的,不知道黄贤正会是什么反应。
黄贤正也是有些不解,他不知道田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会不会是局座的授意?要知道二处的设备再好,也不会比过总部的无线电总台,按理来说,局座不会这么没有底线,打起自己家底的主意。
局座一看宁志恒和黄贤正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心生疑虑,便赶紧对田晋摆手说道:“好了好了,你是越描越黑,我来说吧!”
接着他转头对黄贤正解释道:“电讯处服务研制出新的小型直流电发报机,是专门为敌后的潜伏特工配备的,可是体积虽然缩小了,可是在电力输出,频段调换上不尽如人意,日本人的电报机在这方面做得很好,田处长知道你这里刚刚缴获了几部的最新型日本发报机,这才上门取经,不知道忠信是否割爱啊?”
黄贤正这才明白过来,军统局电讯处这几年发展迅速,不仅在电讯技术上突飞猛进,就是在电讯设备的制造上也有着长足的进步,目前已经能够自行研制和制造发报机和收报机,当然主要电材原料,比如真空管和变压器等还是要靠进口,但这也是极大的进步了。
黄贤正一时有些犹豫,他只好看了看宁志恒,宁志恒微微一笑,点头答应道:“这算不上什么事情,我们目前缴获了五部电台,这样,田处长拿走三部,不过…”
说到这里他向局座看去,接着笑道:“那这一次我们接收的审讯设备,包括那两台美式的电椅,就算是总部支援给我们的设备了,您看怎么样?”
宁志恒倒是不心疼那些电台,他有信心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会缴获更多的日本电台,送给总部几台,并不算是什么大事,不过自己现在最缺的是审讯设备,要知道一台电椅的价值也不低,都是从美国进口而来,自己这里这么多的人犯需要抓紧审讯,正好和总部互通有无,也算是等价交换。
“好,就这么定了!”局座一听,大手一挥就决定了下来,算是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说到审讯的设备,局座这才想起来,他开口问道:“志恒,几天前我来视察的时候,你们审讯科的条件可是不太好,就那么几个牢房,人都挤满了,这一次又抓捕了松山小组和玫瑰小组,你们安排的下吗?审讯工作必须要尽快完成,审讯室够用吗?”
局座的话一出口,宁志恒就知道不好,这个工作确实没有做好,只怕会被人钻了空子。
他赶紧说道:“一切情况都还好,牢房的改建已经接近完成,审讯室也扩建了一间,我会尽快完成审讯工作,将此案定死,绝不会有反复。”
可是事与愿违,局座并没有放过这一点,他笑着起身说道:“走,我们去审讯科,正好看一看那位汪秘书长的样子,志恒,这个人很重要,你可不要伤了他的性命。”
看来局座是不放心宁志恒的手艺,生怕他出手过重,把这个重要的人犯给毁了。
宁志恒暗暗叫苦,可是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把目光看向黄贤正,微微使了个眼色,可是偏偏此时黄贤正也随着局座的起身而站起身来,并没有看到宁志恒的眼色。
宁志恒只好勉强一笑,伸手示意,快步在前面带路,大家都出了会议室,往审讯科走去。
很快来到了审讯科的大厅,这才看到一群审讯科人员正在七手八脚的忙碌着,布置新扩建的审讯室,并将电椅安置到了审讯室里面。
一旁的鲍鸿早就等不及了,他不停地催促着韦佳木,让他尽快布置刑具,调试电椅,韦佳木不敢得罪于他,只好忍下这口气,不与他理论,直到看见局座一行人,鲍鸿这才闭住了嘴,在一旁恭敬的候立着。
局座等人看到这副场景,不禁有些失笑,行动二处因为特殊原因,无论是实力还是规模都是军统局里最大的处室,行动人员之多,设备之齐全,都远超行动一处。
尤其是总务科的武器枪械,军用设备,各种物资储备为军统局之冠,甚至在重庆都是出了名的丰富,以至于直属主官,军统局副局长的黄贤正都有着多宝童子的称号,可是相比之下,这个审讯科就显得太过寒酸了。
黄贤正微微皱了皱眉,却是没有多说,局座看了看也没有理睬,转头问道:“汪鸿才在哪里?”
宁志恒赶紧来到一处审讯室的房门前,直接推开房门,请局座进入。
这个时候,赵江也终于完成了审讯工作,手里拿着整理好的审讯记录,看到局座等人进入,赶紧立正敬礼,等候指示。
屋子里的其他审讯人员也都是退到一旁,局座几步上前,看着汪鸿才,终于确定此人没有生命危险,这才放下心来。
“审讯记录!”局座转头看向赵江。
赵江赶紧上前,将手中的审讯记录恭敬的递交到局座手中,局座打开翻看了一会,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了这个口供,再加上那么多的人证和物证,汪鸿才的案子就算是定死了。
他将审讯记录交还给赵江,转身出了审讯室,再次问道:“带我们去看一看抓捕的人员,这一下子抓捕了这么多,里面有没有比较重要的人物?”
宁志恒只好把他们向楼上带去,嘴里回答道:“除了汪鸿才之外,都是各部门的中层干部,职位虽然都不高,但都掌握实权,为日本人收集了不少的情报。”
一些人边走边说,好在二层已经改建完成,里面已经关进去了一些人犯,一时之间还能看得过去。
可是走到三层的时候事情就瞒不过去了,局座这些人看着眼前忙忙碌碌的工人,转头对宁志恒问道:“不是说抓捕了三十八名人犯吗?还有二十名人犯去哪了?”
宁志恒见实在瞒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是我们的准备工作没有做好,没有想到抓捕的人员这么多,现在牢房的改建没有完成,很多人犯还在行动科暂时看管,不过我已经让他们抓紧时间连夜施工,明天上午一定完成牢房的改建,审讯工作不会耽误的。”
此话一出,让所有的人都是一愣,他们没有想到,二处的审讯科连这关押人犯的地方都没有。
要知道除了行动一处,两个情报大处可是都有自己的独立监牢,容纳人数也远远超过行动二处。
谷正奇的脸皮最厚,他最先反应过来,马上开口说道:“何必这么麻烦,志恒,你把人关到我那里,我们情报二处审讯科还有不少的空牢房,完全可以支援给你们吗?”
宁志恒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他没好气的瞪了谷正奇一眼,再次向局座解释道:“主要的日本玫瑰小组成员我们都已经关押进去牢房,我们会先审讯他们,只有被策反的汉奸才被暂时看管,他们基本上都是被动控制,没有什么价值,明天就可以入监,我保证,绝不会出现问题。”
一旁的黄贤正也是说道:“是啊,我看这些不过是小事,难道他们还能在这重重警卫中逃走?”
黄贤正一表态,局座和谷正奇就熄了心思,局座对宁志恒郑重说道:“志恒,一个部门的内政还是要抓的,上一次我就交代过,你们二处的审讯科要尽快改建,现在这么多人关在一起,监管工作也不好作,这件事情你要重视。”
局座和宁志恒一样,都是极为强势的人物,最恨有人对他的命令不以为然,甚至阳奉阴违,这也就是宁志恒,换做旁人,早就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了,搞不好还要严惩。
宁志恒只好态度诚恳地答应下来,再次保证马上改正,绝不发生此类事情,局座这才放过了此事。
至此局座再一次的视察工作终于结束,一行人带着电台和密码本离开二处,赶回了总部。
黄贤正还是留了下来,他和宁志恒送走了局座等人,这才转身对宁志恒无奈地说道:“本来都是露脸的好事,最后却漏了怯,这个简正平是怎么搞的,我是交代过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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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志恒知道简正平是黄贤正的亲信,颇得黄贤正的信任,便点头说道:“我刚才已经训斥过他了,让他去多找一些工人回来了施工,连夜加班,明天就可以完成,只是这一次他的工作确实有些懈怠了。”
黄贤正知道这次让宁志恒这么尴尬,以宁志恒的个性绝不会轻饶了简正平,多半还是看自己的面子。
“志恒,二处的工作你放手施为,毕竟你才是主官,说到底,简正平这些人不过是用来做事的,做的好就留下,做的不好就换,用不着顾忌我的面子。”
黄贤正的话倒也没有错,在他的心里,对这些部属并不太过在意,他手底下可用的人多了,能者上,愚者下,不过是换个下属而已。
可是宁志恒和卫良弼则是不同,他们可不仅仅是自己最得力的助手,更是因为师长贺峰的关系,同为保定系的骨干,相互之间关系不同一般。
尤其是宁志恒,这些年来和黄贤正的关系极为融洽,黄贤正和他亦师亦友,情分不比常人。
再加上这两兄弟的根基已深,在保定系,在军统局都已经自成局面,和黄贤正不单单是上下级,而是相辅相成,相互扶持的关系。
所以孰轻孰重,黄贤正自然是分得清楚,他不可能为了这些所谓的旧部,让宁志恒心中不快。
宁志恒清楚黄贤正的意思,黄贤正既然照顾他的感受,他也是知道轻重的人,自然也不愿意黄贤正为难。
于是笑着说道:“这次就这样吧,我已经训斥过他了,那就下不为例。”
黄贤正用手轻轻拍了拍宁志恒的臂膀,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一个小时后,黄贤正的办公室里,简正平正低头脑袋,老老实实地聆听黄贤正的教诲。
“正平,你平时都是极懂事的,怎么这一次搞的这么狼狈?我不是告诉过你要抓紧时间完成牢房的改建,怎么几天过去了,工作做得拖拖拉拉,今天在局座的面前,可是你的处长为你担了干系。”
简正平被训斥的抬不起头来,好半天才开口说道:“都是卑职的失误,之前预算的有些误差,宁处刚刚抓获了一批日本间谍,我原想着,就算动作再快,下一批间谍怎么也需要七八天之后,所以工期上没有抓紧,可谁想到,今天刚过了第四天,一下子就抓回来这么多,我这里应对不及,就出了差错,我…”
黄贤正大手一挥,打断了他的话,冷声说道:“这算什么理由?宁志恒作为你的直属主官,他的命令你不容违背,接到命令后,你就应该全力完成,怎么能以你的判断为主,明明只需要多请一些工人,多花点钱财,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你却是自以为是,懈怠拖延,搞成现在这个样子,这根子上,还是因为你不够重视,你以为宁志恒不敢动你吗?”
黄贤正的话语越来越严厉,吓得简正平再不敢多说一句。
黄贤正看着简正平良久,这才慢慢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最后缓声说道:“正平,这次的事情,宁志恒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会对你追究,不过绝不能再有下一次,他这个人和卫良弼不同,性格强势之极,是最不喜欢别人掣肘与他的,就算是我,也不能总是用上官的身份要求他,要知道就算是局座,也是不可能这样做的,所以于公于私,我只能选择支持他,现在我再强调一点,他是你的主官,你必须无条件服从,不要有任何侥幸之心,不然我只能任由他来处置,到时候不要怪我不念旧情!”
以黄贤正宽厚的为人,对自己的旧部,说出这番话已经是非常重了,这让简正平倍感压力,他终于知道,宁处长在军统局,在保定系,到底有多么重的份量,哪怕是两位局座,也都是不敢存有怠慢之心的。
他的头垂得更低了,语气诚恳的说道:“都是卑职的差错,多谢局座宽恕,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否则自行处分,任由处置!”
简正平退出黄贤正的办公室的时候,后背上都被汗水渗透了,他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稳了稳心神,这才快步离去。
匆匆赶回到行动二处,他就先来到了审讯科的大楼,督促工程的进度,这一次他再不敢有半点的疏忽,一定要亲自盯着才放心。
这个时候,整栋大楼里都是紧张干活的工人,手下的干事高福赶紧迎了上来,向简正平汇报道:“科长,现在的工人可不少了,老四他们又抓回来几个熟工,按照这个进度,加班昼夜施工,明天一定能完成任务。”
简正平把眼睛一瞪,狠声训斥道:“你们没听懂我的话,我说的是把所有能够找到熟工都带回来,越快越好,明天上午交不了工,处座是饶不了我的,去,再去抓人,今天谁也别想休息,我就在这里盯着!”
高福一听,就知道科长这是急了眼了,不敢多说,赶紧答应一声,马上转身向外跑去。
第二天的上午,一切改建工作都顺利完成,所有的人犯被关进了改造好的牢房,熬了一夜的简正平赶紧去向处长宁志恒汇报工作,得到了宁志恒的首肯后,这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勉强打起精神,他不敢回家休息,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几天才是他最忙碌的时候。
果然,很快房门被人推开,行动一科科长魏勇快步走了进来。
“老简,这是我们一科的缴获清单,你赶紧派人接收,我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整整审讯了一夜!”
魏勇也是在审讯室里熬了一夜,把手中的十二名人犯审讯了一遍,不过他此时的精神极为亢奋,虽然眼中布有血丝,却没有丝毫的倦意。
“老简,这些人可都是肥羊啊,个个身家丰厚,光是银行里的存款就是个大数目,我看着心都跳,你老兄可要把持住啊!”魏勇将一个账册推到简正平的面前,笑嘻嘻地调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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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魏勇的调笑,简正平却是没有心情回应,他伸手接过账册,打开翻看,嘴里苦笑着说道:“你就别叫苦了,自从清剿行动开始,这行动二处整天跟打了鸡血一样,这一晚上有谁休息了?你们在楼下等了一夜,我在楼上也盯了一夜,现在连早饭都没有吃呢。”
魏勇看着简正平嘿嘿一笑,他知道简正平这一次被处长教训了一番,日子肯定不好过,要不然会被吓得觉都不敢睡,盯在施工现场。
看着魏勇莫名的笑意,简正平翻了翻白眼,没有再多说,他随手翻看着账册上的清单,越看越心惊,不由得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魏勇,诧异地问道:“老魏,这些家伙的财产可真不少。”
行动二处只面对军方的违法违纪,以前从来没有插手过此类案件,更没有像这一次如此大规模的抄家夺产,简正平一下子被里面的数额吓了一跳。
魏勇也忍不住点头说道:“么的,要不说这千里做官只为财,咱们党国就坏在这帮贪官手里,一个个吃的脑满肠肥的。”
在这个时代,国党最黑暗的一面全在这些政府官员身上,他们营私舞弊,贪墨公款,上下其手,无所不用其极,只要手中握有实权的官员,无一不是喝得饱满肠肥的吸血虫,身家自然丰厚。
简正平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抬头看着魏勇,低声说道:“老魏,兄弟可提醒你,刚才我去向处长汇报工作的时候,处长可是交代了,这次毒品案是大案子,影响可是不小,最后是要向两位局座交代的,你可要小心,别在里面搞事情。”
魏勇没好气的摇头说道:“还用你说,放心吧,我又不是鲍鸿那个家伙,眼睛看见钱就挪不动步,毒品案非同一般,我知道轻重,这些东西一样不少,我昨天就已经封存了,你快派你的手下接收,我这里事情一大堆,还要向处座递交审讯记录,就不陪你聊了。”
魏勇说完,挥了挥手快步离开了。
简正平听完魏勇的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突然一动,这一次的行动规模不小,现在情报科,行动一科,行动二科都抓了不少的人。
而从这次的审讯情况来看,这一次缴获的浮产绝对是个不小的数目,如今官场贪墨成风,就算是行动二处是准军事单位,但不得不说,也不是一块净土。
按照他对这几位同僚的了解,如果说魏勇有没有从中贪墨,他不敢确定。
可是对于鲍鸿,简正平可以很肯定的说,这么大的一笔钱财过手,以鲍鸿利欲熏心贪婪无厌的性子,绝对是管不住自己的手的。
鲍鸿在军中办案的时候,就屡次贪污受贿,搞七搞八的生事,但是因为行动二处的特权地位,再加上黄贤正的庇护,都是无人追究,简正平也是黄贤正的亲信,所以对此是一清二楚。
如今鲍鸿会不会故态复萌,再次伸手呢?简正平手扶着下巴,心中猜测着。
他如今和鲍鸿势同水火,早就有心对付鲍鸿,这次可是一个好机会,而牢房改建的失误,导致自己在处长的心目中大为失分,简正平急需一个机会讨好处长,如果就拿这个鲍鸿当做礼物送给处长,岂不是一举两得?
简正平越想越有道理,看来自己必须要好好的设计一下了,以前不对付鲍鸿,那是因为鲍鸿有黄副局长撑腰,卫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加管束,可是如今宁处主事,他的为人强势,就是黄副局长也要退让三分,一定不会对鲍鸿容忍,对,机会难得,这也正是自己表忠心的机会。
简正平调集了手下的干事,各自带人去接收清单上的财产,处理完手中的事务,到了中午时分,他来到了距离二处不远处的一家餐馆,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
不多时,一个便装青年也快步走了进来,远远地看着简正平,便迈步走了过来,两个人点头示意,相对而坐。
简正平随意点了几个小菜,为青年斟上了酒,青年这才开口问道:“科长,您这次约我是什么事情?”
这个青年正是行动三科的行动队长侯时飞,他和简正平私下早有联系。
之前简正平和鲍鸿交恶,心中就对鲍鸿心存不满,有心找他的错处,于是暗中观察之下,选中了侯时飞作为突破口。
原因很简单,鲍鸿在军中处理案件的时候,收受贿赂贪赃枉法,包庇了吃空饷,喝兵血的违纪军官,当时负责执行军法的侯时飞为此和鲍鸿发生了一些冲突,从此被鲍鸿刻意针对,现在在三科的日子过得很艰难,于是简正平多次接触侯时飞,各种利益关系再加上金钱作用,侯时飞很快就和简正平结为了同盟,成为了他埋在三科的眼线。
简正平低声说道:“你们三科这一次的审讯工作结束了吗?”
“结束了!”侯时飞点了点头,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我们抓捕的都是些被策反的汉奸,几乎没有什么审讯难度,略施手段就都开了口,昨天晚上审讯一夜,今天早上就结束了。”
简正平沉声问道:“那怎么到现在,鲍鸿这个家伙都没有给我上交缴获清单,要知道在今天中午之前,一科和情报科都把缴获清单交上来了。”
侯时飞脸上闪过一丝不屑,轻声说道:“还能有什么事情?今天上午我就看见解光霁在鲍鸿的办公室里嘀嘀咕咕的,解光霁就是鲍鸿的一条狗,两个人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这一次缴获的浮产那么多,百年难得一次,我就不信他们忍得住!”
解光霁是鲍鸿手下的行动组长,也是鲍鸿绝对心腹,鲍鸿有事大多交给解光霁去做。
听到侯时飞的话,简正平不禁大喜,一切果然如他所料,以鲍鸿那些人的贪婪,过手这么大笔财富,怎么可能不下手?
侯时飞看着简正平兴奋的样子,摇头苦笑道:“怎么?科长您打算对他动手?我看还是算了吧,这风过留声,雁过拔毛都是官场中的惯例,之前鲍鸿做了多少恶事,最后不都不了了之,他有黄副局长作靠山,我们动不了他!”
之前侯时飞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打算,可是后来看到黄贤正几次包庇了鲍鸿,马上就熄了这个心思,他也不是不通世事的楞头青,一时的义愤过后,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知道自己哪怕出头告发,最后鲍鸿也不过是一顿训斥了事,可是自己在三科就再无立足之地了。
简正平也是深知此理,所以一直隐忍不动,现在听到侯时飞的话,不由得嘿嘿一笑,将一口小酒倒进口中,得意的说道:“那是以前,现在我们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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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侯时飞轻声问道。
简正平狠声说道:“当然是因为宁处,现在二处可是宁处主事了,鲍鸿这个家伙敢在毒品案里捞油水,简直是不知死活,这一次我一定要致他于死地。”
侯时飞有些愣神,他自然知道现在是宁处长当家,这位宁处长在军统局凶名赫赫,自然是个狠角色,只是从来没有接触过,一时不知底细。
不过自从半个月之前接手清剿行动之后,大家都看清楚了,这位主官的手段厉害之极,绝对是名不虚传,只是他会对鲍鸿下死手吗?
“听说鲍鸿早年跟随黄副局长,对他还是很看重的,宁处会不会有所顾忌?”
“狗屁,鲍鸿那个混蛋的底细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早年局座在作战部队时,鲍鸿不过是他手下的一个小连长,后来因为赌钱,差点被开了出来,只好又投奔局座,局座念着旧部之情,给他安排在外围做事,军统局成立之后,组建行动二处,这个小子上蹿下跳,不知送了多少,这才捞到一个位置,在局座的眼里,他不过就是条狗,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简正平也跟随黄贤正多年,对鲍鸿底细自然也是一清二楚,所以他很确定,如果鲍鸿真的敢违背宁志恒的命令,从中贪赃,这可比自己耽误工期的事情大多了,以宁志恒的为人,鲍鸿必死无疑,就是黄副局长也不会多说一句的。
侯时飞低声问道:“这一次真的能够扳倒鲍鸿吗?”
他如今在三科处境艰难,鲍鸿收拾他是早晚的事,能够扳倒鲍鸿,他绝对是求之不得。
简正平重重点了点头,再次说道:“宁处的跟脚深厚,他要想收拾鲍鸿,局座那里绝不会包庇,我们一定要一击必中,致他于死地!”
简正平打定主意,这一次是他和鲍鸿解决恩怨的最好机会,也是他挽回自己在处长心目中地位的好机会。
简正平这时又看向侯时飞,郑重地说道:“这次可是你的机会,可一定要把握住。”
“我?”
侯时飞顿时有些犹豫了,简正平的意思很清楚,这是要由自己去出面佐证了,这可是一场豪赌了。
“不要犹豫了,你现在已经得罪了鲍鸿,我估计也过不了多久,就会把你打发到前线作战部队的军法处去,到了那里不说性命堪忧,以后有鲍鸿压着,你就再难出头了,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再不抓住机会搏一搏,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简正平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侯时飞被打发出去,只是早晚的事情。
“再说你在二处毫无根基,这一次借机会表明立场,投靠到宁处门下,以后在这二处,还不是平步青云?时飞,做大事可不能优柔寡断,机会稍纵即逝,可不能错过了。”
简正平最后一段话终于坚定了侯时飞的信心,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答应道:“那就这样,我听您的!”
“好!”简正平高兴地端起酒杯,侯时飞也举杯相应,两个人一饮而尽。
侯时飞接着问道:“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当然查找出他们贪赃的证据,我总不能空口白牙地去向宁处汇报吧?之前搜集的那些证据也要拿出来。”
简正平接着一字一顿的说道:“这一次要把他彻底打垮,永无翻身之日。”
侯时飞点头答应道:“好,这个证据我去找,您等我的消息!”
侯时飞的动作很快,只是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查找出了鲍鸿贪脏的证据。
深夜时分,简正平的办公室里,侯时飞向简正平汇报道:“科长,事情查清楚了!”
“这么快,你快说一说!”简正平高兴地说道,他起身为侯时飞倒了一杯热水,示意他坐下仔细叙述。
侯时飞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其实这种事很好查,鲍鸿所有见不得人的勾当,都是解光霁替他处理,我只要盯紧了解光霁就跑不了,解光霁今天下午去了渝中区扁担街的一处房子,鼓捣了半天,不知搜出了什么东西,装了两口箱子,然后就送到鲍鸿的一处外宅。”
“两口箱子?里面会是什么东西?”鲍鸿追问道。
“我查过了,那个房子是光耀商行老板万光济的产业,我从侧面打听了一下,据说这个万光济身后的靠山就是市政厅卫生署主任江畴,江畴确实为光耀商行出过几次面,我怀疑万光济不过是江畴的白手套。”
“江畴?”
“就是这一次抓捕的人犯之一,是解光霁亲自抓捕的目标。”
“干得漂亮!”简正平激动的挥舞了一下手臂,这一下子就把鲍鸿卷了进来,只要追查下去,鲍鸿绝不能轻易脱身。
“对了,我查一下,光耀商行?”简正平一听名字,赶紧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本账册,这是今天下午行动三科送来的缴获清单,可是他在上面查找了半天,并没有找到这个商行的名字。
“这个滚蛋!他们可不只是雁过拔毛,这可是直接吞了一个商行,鲍鸿这是疯了,他们胆子也太大了!”
按照军统局做事的风格,只要是牵扯到人犯的一切产业都是敌产,都是军统局查封的范围,光耀商行自然也在其中,可是现在在清剿清单里没有找到这个商行的名字,可以想见,鲍鸿这是直接给掩盖了下来。
“他们要想吞下这个商行,那么在上交给宁处的审讯记录里,肯定会抹去光耀商行的名字,毒品案可是涉及日本间谍的大案,他们竟然敢伪造口供,隐瞒事实,说严重了,这可是通敌行为,你说,他们是不是再找死?”
简正平越说越兴奋,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他转头看向侯时飞,说道:“你马上去提审江畴,问清楚关于光耀商行的情况,还有他在那处房间里到底藏了什么好东西?”
侯时飞有些迟疑地看着简正平,苦笑说道:“科长,我要是出头可就太明显了,明天传到鲍鸿那里,那可就是打草惊蛇,让他有了防范,找机会杀了江畴灭口,那我们这件事可做不成!”
“他敢?没有宁处发话,他敢处死日本间谍重犯?”简正平冷声说道。
不过他还是觉得侯时飞说的有理,于是接着说道:“这事情好办,韦佳木那边我去打招呼,让他把江畴单独关押一处偏僻的地方,你不要使用审讯室,直接去牢房里秘密询问,这个人都已经招供了,什么也不会隐瞒的,问清楚了赶紧向我汇报,现在就去。”
简正平是行动二处的大管家,又是黄贤正亲信,在职务和地位上远在韦佳木之上,平日里对韦佳木还算不错,在物资上都多有照顾,韦佳木对简正平也一向恭敬,所以安排这件事,还是不成问题的。
于是半个小时后,侯时飞偷偷地进入审讯科大楼,在韦佳木的亲自安排下,进入了人犯江畴的单人牢房里,用不多久就完成了询问,又悄无声息地离开审讯科,再次向简正平汇报情况。
“科长,搞清楚了,事情确实像我打听的那样,光耀商行就是江畴的产业,他借着职务之便,走私经营电材,牟取暴利,万光济不过是个幌子,至于那间房子里可是藏了不少的好东西,有他多年收集的一些古玩,还有一个保险箱,里面有大量的现金和金条,现金大概有二万美元和四千英镑之多,大黄鱼十七根,而且在光耀商行的库房里,还有他刚刚购置一辆新的福特轿车,是准备用来送给上司的,价值巨大啊!”
简正平听到侯时飞的汇报,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这可是一笔横财啊!
他忍不住啧啧称奇,笑着说道:“啧啧,鲍鸿这小子手也太黑,吃这么多也不怕被撑死。”
侯时飞接着问道:“科长,鲍鸿身边的人都不干净,这么多的军官,宁处下得了手吗?”
简正平冷冷一笑,开口解释道:“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牵扯的人越多,宁处才越高兴呢,其实你没有参透里面的玄机,你真以为我告发鲍鸿,只是贪脏这么简单吗?肤浅了!
行动二处的情况你还不清楚?宁处虽说是主官,可是在处里却一直没有自己的力量,就连卫处,手底下还有一个情报科呢,可是宁处手下就只有赵江和聂天明两个行动组,老实说,这绝对是不正常的,长此以往,岂不有架空之嫌。
这次宁处一开始主持工作,就马上提拔旧部,多次为他们叙功,这是要做什么?自然是要扩充自己的实力,掌握更多的话语权,短短半个月,他们两个行动组的军官们就全部被重点提拔,官衔就全升上去了,接下来就是要掌权了,可是这上面的位子都占满了,宁处会怎么做?当然是要腾开位子,给自己的手下上位的机会。”
侯时飞一下子就恍然大悟:“所以他要鲍鸿这个三科长科长的位子?”
“对啊!按照我的估计,宁处之前的打算,目标并不一定是鲍鸿,就看谁不长眼撞在枪口上,其实就算没有鲍鸿这档子的事儿,他也会找借口,想办法调离一个行动科长的职位,给手下的旧部腾位子,不过现在不用这么麻烦了,我给了他这个借口,这样一来,宁处可以扩充人马,我可以挽回在之前的不利影响,你可以扳倒鲍鸿,投靠在宁处门下,我们都是得益匪浅,这件事情值得做!”
简正平不愧是久历官场八面玲珑的人物,早就盘算好了一切。
当天晚上武汉军部情报处,高崎茂生看着手中的电文久久不语,对面的助手松本易元也是脸色阴沉的可怕,两个人相对而坐,屋子里安静的可怕。
最后还是高崎茂生缓缓地开口说道:“一夜之间,玫瑰小组的所有成员尽数被捕,投入了这么多心血的昙花计划彻底失败,损失太惨重了,等上原将军回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向他汇报。”
松本易元更是心痛不已,昙花计划是他设计并负责执行的大计划,一直是成效显著,也是他的得意之作,可是这一纸电文让他如遭雷击,心痛不已。
他沉声说道:“黑山小组,信风小组,松石小组,驼峰小组,还有今天的玫瑰小组,短短的这十几天,重庆情报网就遭受如此的重创,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山鹊小组传回来的消息,半个月前,军统局任命行动二处的处长宁志恒主持清剿我重庆情报网的工作,一上任就多次破获我情报小组,手段犀利的可怕,我真的是很担心,只怕我们的情报网还会经受更大的损失。”
“宁志恒!我曾经听你说过,是军统局最出色的反谍高手。”
宁志恒原本就是中国情报部门的有数高层之一,他的资料,日本人一直都在搜集,更何况前段时间,高崎茂生还特意打探过宁志恒的情况,所以作为他助手的松本易元,也是对此有些了解。
“的确如此,宁志恒在军统局一向以反谍闻名,全面开战前,在南京大肆破坏我们的地下情报网,几乎所有的早期潜伏在南京的老情报员,都被他抓捕,可以说是损失殆尽,绝对算的上是我们的劲敌,好在军统局建立之后,因为派系的原因,他被排挤到行动二处,不再接触反谍工作,一直以来都是深居简出,很少露面,只是没有想到,我们的情报行动过于频繁,致使军统局重新任命此人主持工作,只短短的半个月,就给我们造成如此重大的损失,这样的对手,真是太可怕了!”
高崎茂生收集了不少关于宁志恒的资料,这些普通的资料,在军统局并不是秘密。
松本易元摇了摇头:“怪不得银狐要求我们查明他的情况,很明显,我们遇到了一个强大的对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上原将军还在前线,我们要抓紧时间,在上原将军回来之前,解决此事。”
“你说的对,必须要及时阻止局势的继续恶化。”高崎茂生眉头紧锁,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良久之后,他站定身形,转头看向松本易元。
“之前我们的进展顺利,可是宁志恒一出手,我们就出现了重大损失,可以说,现在的被动局面都是因为宁志恒这个反谍高手的出现,所以我想直接掐断这个苗头,启动剑芒小组,命令他们对宁志恒进行狙杀,只要宁志恒一死,那么其他人就无足轻重了。”
日本人布置的重庆地下组织里,不止有收集情报的间谍小组,同时,也有负责执行武力的行动小组,剑芒小组就是其中之一,小组成员都是身手敏捷的行动好手,他们擅长刺杀和爆破,在需要的时候,配合其它潜伏小组的情报行动。
松本易元听到高崎茂生的话,不禁有些犹豫地说道:“重庆可是中国人的陪都,他们占据着主场优势,我们一旦动用武力,很难保证全身而退。”
高崎茂生挥手说道:“现在是生死攸关的紧急时刻,不论冒多大的风险,付出多大代价,也要把宁志恒除掉,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我有预感,如果坐视宁志恒继续追查下去,我们在重庆的情报网将会不复存在,这个人的威胁太大了。”
“好吧,我马上通知剑芒小组,让他们尽快除掉宁志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