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在沼泽中的小小木屋里，火热的气氛在战斗间隙依旧没有褪去，这并不是壁炉带来的热量。
康斯坦丁按着仿佛要断掉的腰，这么想着。
艾比趴在他的胸口上，尖锐的指甲刮擦着男人的胸毛，脸上满是余韵的潮红。
“就像真的一样，亚历克。”
舒服地用脑袋蹭蹭男人，即便是在自己的梦里，她也十分满意。
“确实是真的，但我是约翰。”康斯坦丁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揉了揉自己的脸：“你一直在沉睡，艾比，从一个梦境到另一个梦境，我是专门进来找你的。”
“啊？！”她像是被马蜂蛰了一样从床上弹了起来，慌慌张张地去捡地上的衣裤。
之前以为是自己的梦，所以艾比对自己梦中的‘坦克约翰’为所欲为，久违的充实感让她索求无度。
可现在知道了这不是丈夫附身的好友，而是那好友本人，这让她突然有了出轨后的恐惧感。
虽然因为女儿的教育问题和丈夫闹翻，但她其实还是爱着亚历克的，毕竟除了沼泽怪物，谁还会爱‘腐朽王后’呢？
他们都是怪物，只有怪物才能彼此认同。
康斯坦丁倒是十分坦然，反正两人又不是第一次，沼泽怪物附身的时候，他自己可是有意识也有感觉的，只不过无法操纵身体而已。
既然自己进入这个昔日的梦境时尝试抵抗了，但抗拒失败，那就享受吧。
事情已经发生，纠结于过去可不是他的性格，于是他跟没事人一样站起来穿衣服，还摸出一根断成几节的烟塞进嘴里：
“放松艾比，你是正常的女人，有需求再正常不过。现实中的你其实完全不用生活在无性婚姻中，这种工作我随时愿意效劳，只要你支付报酬就行。”
“闭嘴，不许再提这件事，我老公呢？亚历克为什么不来找我，他......”
说到一半，她突然想起来了，自己的老公在和‘秩序’战斗的时候牺牲，已经不可能来找她了。
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眶中滑落，而身体上也隐约浮现出黑泥构成的盔甲，开始把她向诡异的怪物转变，恐怖的气息渐渐蔓延开来。
梦中的小屋也随之产生变化，壁炉熄灭，墙壁上开始出现蘑菇和黑斑，木材发出腐朽的支吾声，空气中弥漫着恶臭。
黑白的边界从她脚下扩散，将周围的一切拉入噩梦。
这是腐国的力量在反噬她的精神，就像万物之绿的代言人都是‘植物怪人’一样，腐朽之黑的代言人本质上也都是一堆腐肉拼凑出的怪物。
康斯坦丁自然不能让她失去控制，变成以悲伤驱动的杀人机器。
毕竟外面的情况还需要她出面解决呢，那些脑袋变成蘑菇丛的人都在腐朽，只有艾比能关上腐国的大门，中止凋零之灰源源不断地往这边送人。
眼珠一转，他计上心来。
“艾比，你知道的，如果亚历克还活着，他一定会为了找你而撕裂整个世界，即便在最后一刻，他也念着你的名字。”
前半句话是真的，沼泽怪物是爱妻子爱到极端的那种例子，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他全都会尽力满足，甚至连借种这种事情都一口应下，亲自操持。
但后半句话就是渣康在胡扯了，那场战斗中沼泽怪物在秩序之主的攻击下根本没有说出什么像样的话来，庞大的身躯在金色的秩序火焰中和树木议会的意志一起焚烧殆尽。
焚烧过程就像是干燥的棉花落入火堆中那样快速，他真正的遗言是：‘快跑，约翰！’
但这些没必要让艾比知道，不是么？
女人是感性的生物，她的意识如今正在被腐国的绝望之梦拉扯，那么就用爱的力量让她重获信念。
恰好，利用女人也是康斯坦丁的特长之一，他可是‘爱的巫士’呢，毕竟恶魔们都爱死他了，他必须得比那些家伙更会玩弄人心才行。
果不其然。
听了他杜撰的遗言，艾比顿时泪如雨下，和丈夫过去温馨的点点滴滴被她记起，人性重新占据了灵魂的高地。
那一身冰冷的气息瞬间褪去，周围黑白的环境也顿时变回彩色，壁炉又亮了起来，火焰传来淡淡的温暖。
前一秒她还在让康斯坦丁闭嘴不要提两人上床的事，可下一秒又扑进了他的怀里寻求安慰，低头嘤嘤地哭出了声。
老公死了，她只剩‘孩子她爸’这个亲密的人了，向他寻求安慰不是很正常吗？
渣康一边摸着她的白发，一边看着复原的屋顶翻白眼，看来是过关了，女人啊，呵呵。
脸上全是暗自庆幸，可他的声音听起来情真意切：“艾比，亚历克是为了拯救我们的世界而牺牲，现在世界又一次面临威胁了，你会继承他的遗志，对吗？”
艾比抬起头来，渣康赶紧变脸，也变得一脸严肃。
她没有发现什么，或者说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双眼，面对这样的问题，她根本就没有思考，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会的，现在告诉我，我该具体做什么？”
可就在这时，周围的环境开始波动了起来，不管是小屋本身，还是窗外的那些景色，都变成了肥皂泡泡一样的幻影，并且渐渐消散。
绿色褪去，露出了纯洁的白，这是幻想的底色，整个世界都构筑在类似纸张的空白之上。
渣康立刻反应了过来，是上一层的梦境，也就是腐国中出现了一些变故，他通过死亡之藤进入了这里，但这里很快就要塌了，他很可能会死在这里。
可能是腐国之心停跳了，原因不得而知，但现在没时间了！
“艾比，听我说，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你必须信任我，腐朽之黑不是你的敌人。”渣康快速地说着自己的话，但此时天空中垂下了绿色的藤蔓，将他缠住准备离开，这是来自万物之绿的救援，避免康斯坦丁给崩解的梦境陪葬。
确切来说，这是五月皇后的帮助。
腐国中有死亡之藤，那是毫无疑问的绿色藤类植物，当哈莉出现在它附近，毒藤女自然会感应到闺蜜的存在。
现在闺蜜和丧钟一起行动，她和五月皇后自然也站在了丧钟的一边。
艾比的梦中到处都是绿色的植物，万物之绿的力量自然也能进入这里。虽然毒藤女对于旁观人渣和人妻的床戏没有兴趣，但她算是听明白了渣康也是丧钟一边的。
这么一来，顺便搭救一把也不算什么事。
康斯坦丁本意是想要让艾比带自己离开，但现在有人救援，那就更好不过。
“艾比，你无法逃避死亡和失去，如果你想要醒来，必须得拥抱它的存在，用它的力量！”
说着话的功夫，他就已经被藤蔓缠绕而起，向着天空中突然出现的破洞而去，那里是回到腐国的出口，大量的泡沫已经包围了过来。
就像是他说的那样，时间已经不多了，艾比会怎么选择呢？
是继续进入下一个梦境逃避现实？还是......
他低估了女人的决心，当以爱为名进行战斗时，女人往往能爆发出更强的战斗力，展现出令人惊讶的勇气。
艾比·阿凯恩跳了起来，抓住了康斯坦丁向下伸出的手，两人一起被巨大的藤蔓拖出了梦境。
她选择醒来，去面对一切，去执行丈夫的遗愿。
“没用的，没用的，捏哈哈哈哈.....”
腐国的湖心岛上空，光头的安东正在和戴安娜交战，就像是他说的一样，女侠手中的神器对于他来说构不成任何威胁。
他能变成苍蝇，变成蚊子，变成黑灰，并且一次次地重组身体，发出嚣张的声音。
苏明抬头看着战斗场面，叹了一口气，打听情报的好机会，就被自家的猛女给破坏了。
金光的湖水随着天空中战斗的余波泛起波澜，金色的涟漪照亮了洞穴的穹顶，那些腐烂的肉块上闪闪发亮，再也没有黑水滴下了。
丧钟低下头看了猩猩一眼，小福猩此时也扁着嘴，用无奈的眼神看了回来。
这能怎么办？戴安娜就是那性格，小扎现在生命垂危，全靠丧钟的共生体维持，作为好友的神奇女侠怒火攻心，才不会去想别人有什么计划呢。
冲锋上去砍就完事了。
哈莉倒是无所谓，她抱着昏迷的扎坦娜，一起靠在一旁死亡之藤粗壮的根茎上，哼着自己才知道的小曲啦啦啦之歌，用手指一次次把小扎因为痛苦而皱起的眉头按回去，并且乐此不疲。
“其实要是把安东嘴里的英语换成日语，‘木大木大’的听起来肯定更带感。”苏明走向了停跳的心脏，伸出手指在腐肉上敲了敲，像是听西瓜一样把耳朵贴了上去，嘴上却在和波波讲话。
小福猩懂事地摇摇头，表示不纠结了：“你了解她，我想你在投放金色血液，逼出安东并阻止恶兽涌出的时候，肯定也想到后续的事情就会这么发展，所以你只要能接受后果就行。”
“当然，我确实考虑过。”丧钟弯腰揉了揉带着侦探帽的猩猩头：“没有活人能在心脏停跳的窒息感中继续沉睡，康斯坦丁进入下层梦境太久了，我想也应该催催他了不是么？虽然那个家伙又贱又渣，可他失手的次数可是少之又少。”
猩猩拿起了烟斗，像是农民蹲在田埂上一样蹲在了哈莉身边，眨巴着眼睛思考了一下，无声地点了点头。
他懂了，只要康斯坦丁那边行动顺利，大家手中很快就会有另一个腐国的情报来源。
腐朽之黑的另一个代言人可是康斯坦丁女儿的母亲，算是另类的老相好，他失手的概率确实是微乎其微。
从安东嘴里掏情报是第一选择，毕竟他是事件的参与者。但从艾比那里掏情报，就是备用计划，她可以从腐朽之黑那里问到情报，并且与大家共享。
要是按照这个思路去想，也许丧钟还有计划C，因为艾比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疯子威廉同样也是腐朽之黑的代言人。也许还有计划D，因为艾比的女儿泰菲也能联系腐朽之黑，而且能力还更加强大。
丧钟还没有说什么，小福猩已经自己在脑海中补充到计划Z了，因为就算代言人们全部都不配合，丧钟还有一手直接去找‘死亡’的办法，越过腐朽之黑，去和它的老板对话。
不知道猩猩在脑补什么的苏明，只是默默地看着小戴和敌人对打，她现在做的都是无用功，不过让她发泄一下怒气也不错。
安东是个标准的巫士，近身格斗技巧几乎完全不会，纯粹就是靠不死之身恶心人而已，就算偶尔能用魔法反击几下，可是神奇女侠是有盾牌的，神力护盾曾经挡住过颠倒人的能量轰击，对付一个生命议会代言人还不是轻轻松松？
也不知道戴安娜追着安东在天上砍了多少圈，苏明觉得大概有三十条街的距离了吧，因为光头佬已经笑得嗓子都有些哑了。
“放弃吧，神奇女侠，你根本伤不到我！”
他嘴里说着伤不到，却还一个劲地逃窜，主要原因就是虽然死不了，但是被砍了还是很疼啊。
半死不活就是有这个缺点，他跟活人一样，是有各种感觉的，虽然迟钝了一些，但比起完全不知痛苦的死者来说，他更像是活人。
戴安娜和别人战斗的时候很少会说话，她不是超人那种和敌人对打，嘴上还要说大道理尝试说服对方的类型。
作为杀人的超级英雄，她更倾向于把人砍翻后，如果对方没死再慢慢谈话，隔着铁栅栏或者能量屏障的那种。
所以回答安东的，依旧是火神剑的一次劈砍，将他整个人都分成了两半，原子级别的切割将火神锻造的完美工艺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再次变成了一滩灰烬，在空中飘飞拉开了距离，看向地面上的丧钟，那个黑黄相间的身影正在小岛上看热闹来着。
“丧钟！我们谈个条件吧？”他大声喊道，就像是尖叫的鸭子一样：“如果你帮我，帮腐朽之黑统治生命议会，我就放过扎坦娜怎么样？”
下方的丧钟摇了摇头，那红色的独眼目镜看向空中，抬起了另一只手转过手背来，露出了戴在小拇指上那低调内敛的黑色戒指给安东看，语带笑意地说：
“跟我谈条件...你配么？我已经看出来了，颠倒人什么情报都没有告诉你，事到如今也没有出现来解救你，你甚至不知道他和腐朽之黑有了什么协议，这一切都证明了你只不过是一件低等的工具，还是被放弃的那种。”
“可是你们杀不了我！在腐国之中我就是无敌的，你难道要在这里和我耗到世界末日去吗？！”安东再次被砍掉了头，变成了一窝苍蝇，发出嗡嗡的声音。
他说的话差点就把苏明逗笑了，这种哥谭式的淳朴发言，还真是久违了。
怎么会有这么单纯的家伙？一把年纪活到什么烂肉上去了？不管操纵他的是颠倒人也好，还是某个疯狂的蝙蝠侠也罢，能找到这样的傻子也是不容易啊。
丧钟的手甲再次融合起来，遮住了黑灯戒指，却竖起了食指，在面前轻轻摇了摇。
“你的话只说对了一半，让戴安娜和你缠斗确实是在无谓地消耗时间，但于此同时，我们在等康斯坦丁回来，你在等什么？等死么？呵呵......”
他对于时间的预期正好，话音一落，一旁的空气中就出现了一下泡泡，那死亡之藤扎进了泡泡中，拖出了一个狼狈的身影丢在了苏明的脚边上，那嘴里还叼着烟的男人还轱辘轱辘地滚出去一大截距离。
比较奇怪的是，他只穿了内裤和背心，身上的衬衣西裤，包括他经典的黄色风衣都不见了，脸上的神色也疲惫得不行，眼窝深深地凹陷了下去。
苏明把他扶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他除了脖子和胸口有些可疑的青紫痕迹之外，根本没有别的任何伤势。
“你这是在梦里被人打劫了么？你的衣服裤子呢？”
“你也来了，我......一言难尽，别问了好么？”康斯坦丁的目光游移，他扭头看向另一边：“我带来了一个朋友，能帮助我们的朋友。”
说着，他向着一旁的空气中伸出了手，这时，在空中张开了一个黑色的虫洞，一只漆黑的金属手甲，搭在了他的手心。
就像是从台阶上走下一样，艾比十分优雅地从洞的那边钻了过来。
她同样全身上下裹满黑泥，看起来就像是在沥青里蘸过一次的‘刀锋女王’，背后只剩下骨架的翅膀在穿过空间裂口时忽然张开，在满是金光的空间中投下了一片阴影。
不过......她手里还抱着着康斯坦丁的衬衣和裤子，那件棕色的风衣也披在她身上。
看到这种情况，丧钟和波波不着痕迹地对视了一眼，这线索也太多了，甚至不用推理就能猜到这两人之前发生了什么。
渣康果然还是那个人渣，人家沼泽怪物被他拖去对付秩序之主，如今才死了一个月，真正的尸骨未寒，结果他就和寡妇嫂子搞一起了，要知道那两位以前可只是分居，还没离婚啊。
虽然大家都是成年人，在美国这种事情也是司空见惯，但渣康做出这种事就感觉格外地贱。
“腐国......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了？”艾比和波波打了个招呼，他们是老相识，随后她好奇地看了一眼丧钟，注意力就转移到金色的池水上去了。
在她的记忆中，腐国之中从来都是只有黑白两色，时时刻刻都充满阴气和腐烂的气味。
可现在，不光池水中光芒四射，还有一种香香甜甜的气味，像是在引诱人去喝那些金水。
“这些并不重要，阿凯恩女士，我们现在正好需要你的帮助，你叫我丧钟或者斯莱德就行。”苏明抬起手指了指空中被戴安娜追着砍的安东，黑黄面具下发出了沙哑的声音：“你的叔叔觉得他自己死不了，还想要毁灭世界，你怎么看？”
艾比还没有说话，她身边的男人就抢先开口了，因为他想要骂人的时候根本就不需要组织语言，就像是本能一样简单。
康斯坦丁接过了自己的衣服裤子往身上套，还叼着烟抬头发出感慨：“啊，这不是安东嘛，这回又是哪个死神从菊花里把你拉出了啊？”
“我才刚刚撂倒乔瓦尼的女儿，现在又得对付一个夸夸其谈的骗子么？你不是我的对手，哈......”安东刚想要笑一下表示不屑，但又一次被戴安娜的攻击打断，他不得不再次重组身体，拉开距离后盯着侄女猛看：“艾比，我的作品和叛徒，你背叛了我，背叛了腐朽之黑，和肮脏的万物之绿搅合在一起，你知道么？沼泽怪物死了，你就是下一个。”
也许在梦中的艾比是情绪外露的小女孩，因为那里是年轻时的她。但现在，她被黑泥覆盖的青色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有点不悦。
“叔叔，我以为我终于摆脱你了，没想到你还能回来。”
“你以为自己和沼泽怪物，再加上能变动物的那个众生之红代言人就能杀死我么？只要世间还有腐朽之黑，那么我就会一次次回到你的身边，亲爱的，我是你永远的噩梦，你休想摆脱家族的命运。”
安东说着话的时候还不时偷看戴安娜，担心她偷袭什么的。
可是那亚马逊的女王好像累了，她只是落回了湖心岛，和艾比做了接力。
戴安娜来到了扎坦娜身边，把手搭在昏迷的她额头上摸了摸，对哈莉解释了一句：“我拿他没什么太好的办法，还是交给专业的来吧。”
哈莉舔舔嘴唇上的泡泡糖，将小扎移到了女侠的怀里，用她什么时候都听起来很嗲的声音说道：“理解，你看我，不是自始至终都不掺合么？因为我这样的可爱美少女总有自知之明，嘻嘻，你只需要看丧钟一刀没砍死他，就应该知道这家伙不好杀了吧？”
“是这样么？”戴安娜尽量不去看小扎嘴里的管子，因为那共生体看起来像是从丧钟裤子里伸出来的。
瞬间戴上金丝眼镜的哈莉点点头：“是的，这从某种程度上反应出了你对他的竞争意识，你想要和他比较谁更强，可是听姐妹一句话，和自己的男人比较战斗力，根本没必要，这连情趣都算不上。”
神奇女侠翻了个白眼，重新看向天空中，那里的艾比已经和安东开战了。
握着火神剑的手指松了松，她放下盾牌让小扎的脑袋枕在上面：“你不是亚马逊，你不明白，我并不是要证明自己比他更强，只是要证明自己不比他差。”
“懂了，你在说反话。”哈莉葱白的手指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睛，抬起了尖尖的小下巴：“你还在纠结他另一个女朋友的事情，你想要给自己找一个服从于男人的理由，用他的强大来压制你的亚马逊自尊。”
戴安娜扭过头去，不再搭理角色扮演的奎泽尔医生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说对了。
“小扎，你没事吧？”
这时凑过来的康斯坦丁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他想要过来抱抱前女友，帮她检查一下。
“不许碰她，你个渣男。”戴安娜抢先抱起了闺蜜，把她藏在自己身后：“你身上还都是艾比的气味，现在还想要碰小扎？休想！”
康斯坦丁苦笑了一下，那张贱脸却显得有些得瑟：“我也是迫不得已，你信我啊，我就帮小扎检查一下身体，不做别的。”
“信你才有鬼。”戴安娜和哈莉都眯起了眼睛，像是防贼一样地防着他。
一旁看热闹的波波从口袋中掏出了夜刃，用发光的剑刃修着指甲，对丧钟说道：“好惨一男的，他完全丧失了超级英雄间的信任度，光是看着他的遭遇，我尴尬得脚趾头都扣出八个泥球了。”
苏明低头一看，还真是，因为猩猩不穿鞋子，他的确实在站立的地方用脚趾扣地来着。
耸耸肩，戴安娜她们看来是都知道渣康最近想要和小扎和好来着，结果在这种关头却发现他和‘孩子她妈’死灰复燃了，能不生气么？
但那和丧钟没有关系，他收起了弑神者，换出了夜幕大剑，控制着X金属流向剑刃：
“我上去给艾比帮个忙，你看着点他们，别让戴安娜用剑捅约翰，也别让哈莉用锤子敲他脑袋，那个人渣的脑子对我还有点用。”
猩猩把烟斗塞进嘴里，黑毛爪子比出了一个OK的手势。
可是还不等他的食指和拇指合拢，就已经看到丧钟像是幻影一般出现在安东的身后了。
腐烂往往都发生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比如不起眼的落叶之下，或者是深埋着的棺材之中，因为没有人想去欣赏什么事物步入死亡的那个过程。
哪怕它是生物链中的重要一环。
有些人类喜欢养花，那是因为花朵的美丽，没听说过有谁是为了在白天为了吸氧而去培植植物的。
有些人喜欢养宠物，那也是因为猫猫狗狗很可爱，能够提供给他们心灵上的陪伴，而不是为了让这些捕食者履行它们原本在生态链中的职责。
但腐朽之黑绝对是最不受人类待见的一个，人们总是想要把瘟疫、灾难、灭亡这些东西驱赶出生活，至少是把这些东西丢到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这就是眼不见心不烦。
腐国就是这么一个地方，被活人们的梦所挤压到地下，永远不见天日。
为什么？只因为它不好看，不被世界的主角群体——人类所喜，就会被丢到黑不隆冬的地方去。
多元宇宙中的故事，基本都是围绕人类展开的，不是么？
这听上去有点不公平，至少，是腐朽之黑觉得不公平，它想要从地下升起，统治生命议会，如果有可能的话，更进一步......
但它的代言人安东应该是暂时没有帮它实现愿望的这个机会了。
苏明其实有时候挺喜欢超级英雄们的战斗方式，那就是以多打少，毕竟也不是所有时候都需要单挑嘛。
“阿凯恩女士，我需要一些你的帮助。”
他飞到了安东的身后，三人在空中排成一线，隔着光头佬朝另一半的艾比喊话。
同样掌握着腐朽之力的艾比正在和自己的叔叔撕扯着，黑泥构成了她尖锐的利爪，而她的脸此时看起来像是异形一样，脑袋被拉长成了冬瓜状，一口黑泥和腐骨组成的尖牙，看上去就像是捕熊陷阱，闪着寒光。
光从这个外貌来看，她可比她叔叔更像是反派，尤其是是背后的枯骨翅膀致敬了堕天使，身后那仿佛脊柱延伸出身体的尾巴，怎么看都像是恶魔的武器。
“叫我艾比。”利爪撕扯着自己的叔叔，她十分自然地回应道。
她已经能感觉到目前这些人里丧钟才是领导者，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这个普通人也能飞，但丧钟始终是名声在外的，地球最强的佣兵之一。
没错，她沉睡得太久了，根本不知道这个丧钟并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老头子。
可在战斗中，这无关紧要。
看着披头散发，像是贞子版的异形开口说话，苏明都有些佩服康斯坦丁了，这都下得去手，实属狠人。
不过脑中杂乱的思想只是一闪而过，他可不会说出这些想法，而是认真地布置任务：“我需要你将他排挤出腐国，我们在现实中干掉他。”
同样都是腐朽之黑的代言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的权限是一样的，只不过是力量各有强弱而已。
无疑安东是更强的那一个，他怎么说也是长辈，在魔法界中，年龄往往代表着积累，更何况腐朽之黑也更看好他。
但阿凯恩家族全家都被腐朽之黑绑定，它就算不想承认艾比的存在，可是她进入半生半死的状态后就继承了这个资格，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
“我只能试一试，在这里他太强大了！”艾比回答。
两个人的能力几乎一模一样，战斗起来就像是两群苍蝇在厮杀，这还只是人类的双眼能看到的。
在看不见的层面上，双方都在争夺腐朽之黑的控制权，那概念层面的争斗才是真正凶险的地方。
苏明在空中掠阵的同时耐心地磨刀，他看向下面的湖心小岛：
“哈莉，给毒藤说一声，我们需要五月皇后的帮助。”
还在鄙视渣康的哈莉站了起来，双色的马尾摇了摇，小手在嘴上圈了个喇叭状：
“这很难啊，我虽然不是很懂，但小红给我说了一些，五月皇后它是藤类植物，必须要进行‘攀缘和依附’，那些长牙齿的花是不会同意帮助我们的，万物之绿现在是它们说了算。”
“除了去依附别的植物，五月皇后还可以依附‘金属之灵’，你让艾薇转告它，只要它现在出手帮我们对付这个光头，我立刻投资在美国和墨西哥边境上用合金网建一堵墙，十米高，3169公里长，不通电的那种，让它能爬个够。”
赚钱不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候用么？货币毕竟只是价格工具而已，它的价值要看用在哪里。
再说了，真正有价值的并不是修墙这件事，而是这件事背后的新思路，想必得到了丧钟的提示，五月皇后也能明白过来。
谁规定的藤蔓必须依附在花草树木上才能存活了？是人类农田中的水泥葡萄架不好缠？还是人类花园边的铁丝栅栏不好爬？
金属之灵代表着人类造物的集体意识，虽然近乎沉默无声，甚至还在争取生命议会的席位，但它绝对潜力无穷，谁叫它们生来就绑定了天地主角人族呢？
人类假如想借助工具养活植物，那再容易不过，而藤类是出了名的生命力强，其中有一些甚至可以通过‘分根’来进行分裂增殖，并不需要开花结果。
只要搭上金属之灵的快车，五月皇后碾压赫卡忒搞出来的百花议会不在话下。
毕竟没有树也没有草，后者上哪里开花去？嬉皮士的头上吗？
没人愿意永远排第二，苏明就不相信五月皇后存在的数百亿年来，就没有过一点点想要在万物之绿中当家做主的想法。
以前它是没有机会，但是人类创造了金属之灵，丧钟现在也愿意帮忙，那机会就来了。
人类想要操纵金属之灵相对来说简单，答案就是——有钱就能为所欲为。毕竟是人类造物的集体意识嘛，造东西就是砸钱砸物资呗，你造得出的东西够多，你就是金属之灵的爸爸。
具有自我意志，就拥有欲望，有了欲望的事物，就可以利用，这就是苏明谈条件的根本出发点。
丧钟没必要跟任何生命议会的代言人谈交易，毕竟他们只是消耗品，是各方势力在众生之红里选中的一个无聊个体而已，真正能做主的，还是他们背后的存在。
再说，别以为这里只有死亡之藤背后的五月皇后是旁观者，另一个可以合作的对象始终静静地等待着呢，那就是分裂之菌，细菌的集体意识。
它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无处不在。
如果五月皇后拒绝苏明的提议，那他立刻就会通过绞杀去进入微观层面直接联系分裂之菌，也许去建一座细菌实验室比修墙还省钱呢。
一旦有了细菌的帮助，想要弄翻安东这么一个代言人同样是易如反掌。
可怜的光头佬安东终究只是个工具人，他所谓的不死在丧钟眼里就像是个笑话一样，只是死法稍微有些区别而已。
聪明的哈莉一点就通，她眼睛一亮，仿佛头上冒出了个小灯泡一样，咧开嘴笑了。
她抓住死亡之藤的一片大叶子贴在耳朵上，打算用它给小红‘打电话’，但已经用不着了。
五月皇后已经通过这植物感受到了丧钟的话语，它也作出了正确的决定。
只见这株藤蔓就像是童话故事里，那能让小孩爬进云端巨人城堡中偷东西的通天藤一样，瞬间就充气般地长大。
眨眼之间它的根茎就破土而出，绿色撕破了金色为地黑白为天的世界，庞大的根系覆盖了整座湖心岛并向四周扩散，遮天蔽日的叶片填满了金色的湖面。
在这本就被金色疯狂之梦削弱的腐国中，植物的力量降临了。
当幕后的植物意识亲自出手时，才能认识到平时的代言人们有多弱。
毒藤女曾经制造催眠植物覆盖整座哥谭，把全城的人都变成傀儡和蝙蝠侠玩游戏。她去大都会旅游，就在哈莉的撺掇下催生食肉藤蔓和超人肉搏，战力水平是相当不错，还有不死的特性。
但要看和谁比，五月皇后一出手，就是概念层面上的攻击，这是在入侵腐国，给濒死者的梦境中强行种草啊。
人家濒死者正看死前走马灯呢，看到自己要和初恋打啵的时候，突然间画面就变了，初恋情人穿上全身藤甲了。
生前记忆里正要吃秋天第一个烤红薯呢，结果这红薯突然发芽了，长出红薯藤来跳到地面上到处乱爬。
想要撕开腐国这个特殊维度，除了把那些将死的生物都救活这个笨办法之外，篡改他们的记忆也可以达成同样的效果。
腐朽之黑倒是想要反扑，可惜，它的代言人中有内奸啊。
安东是听话的，可是艾比根本不受它的控制，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沼泽怪物的牺牲，以及决心要拯救丈夫所保护的世界。
内部的两个代言人互相争斗，大大分散了腐朽之黑的力量，面对五月皇后的攻击，它在无形的战场上节节败退。
因为这个植物意识并不是要摧毁整个腐国，它只是想要在这腐国之心所在的地方钻一个洞出去，顺便把那个安东也卷走。
藤类植物擅长以柔克刚，就像在巨石下面发芽的黄豆，豆藤总能找到缝隙挤出去，它的出头几乎是无法阻止的。
更何况如今的死亡之藤得到了身后存在的全力支持，实现冲破封锁这个目标只是时间问题。除非在这段时间里腐朽之黑能说服百花议会插手，中止万物之绿的介入。
但这是不可能的。
毕竟对于那些花来说，正义联盟和人类都是暂时休战的敌人不假，可你代表死亡和灭绝的腐朽之黑也不是朋友啊，什么‘化作花泥更护花’就别提了。
活着不好么？非要当烂泥？
这一切表现在众人眼中，就是藤蔓越来越高，枝叶越来越密，随后顶上了洞穴的顶部，茎杆上那些气根开始钻进那些腐尸之中，汲取它们体内的养分。
生物的死尸和金坷垃一样，也富含氮磷钾，能让庄稼亩产一千八，死亡之藤它本来就带有‘死亡’的通灵概念，此时更是加快了膨胀的速度，将本就有限的空间挤得满满当当。
众人位于一座巨大的尸山下，这是苏明来时就看过的路，如今这座尸山正在被巨大的藤蔓推翻，至少众人所在的叶片越升越高，一层层的未知屏障，发出撕纸一般的声音被藤蔓捅破。
下一秒，大家都发现自己回到了主维度之中，一处具体坐标未知，但是充斥着各种藤类植物的热带雨林中。
脚下的死亡之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厚实的落叶腐殖质层。
“不！不！你们怎么敢？！”
安东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尖叫声，他像是挤压鸡蛋一样，双手用力猛按自己的光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但为时已晚。
在腐国之中苏明懒得动他，因为他杀不掉。但是进入了主维度，还疑似是五月皇后的地盘，他想要不死都难。
“艾比，抓住他！”
苏明举起了手中的夜幕大剑，X金属发出了耀眼的银光，将周围的树木和藤蔓照亮一大片，就连草丛中有几朵小花都弯下了腰，像是承受不住这种级别的能量。
离开腐国之后，艾比身上的黑泥盔甲也在溶解，从怪物形态转化为人形，好在她失去翅膀的同时，她叔叔也飞不起来了。
一开始她也有点茫然，但在感受到万物之绿的力量瞬间她仿佛受到了鼓舞，此时又哭又笑，鼻涕都要流到嘴里了还那么高兴。
这是万物之绿的力量不错，可不是来自她熟悉的沼泽怪物啊，至于么？
至少她还是在情绪激动时听到了丧钟的话，双手抓住了面前的叔叔，根本不给他脱身的机会。
安东想要变成一团苍蝇脱身，那么她也变成一团苍蝇，每只苍蝇把抱摔对方将之抓回原位。叔叔想要从身体分裂出蛆虫作为替身逃命，那她也分出蛆虫去撕咬对方，哪怕是和敌人同归于尽。
她太拼命了，以伤换伤的打法更是看得让人恶心，但她像是感觉不到丝毫痛苦，反而笑得更大声了。
那也许是她在家族中过往的悲惨经历，如今释放而出后带来的释然，也许是她自认为这是保护地球，能给亡夫脸上增添光彩，谁知道呢。
苏明也不在乎那个，他飞到了纠缠在一起的双方头顶，随后来了个头下脚上的高空俯冲，精准地用夜幕巨剑插进了安东的天灵盖中，还用力搅了搅剑柄。
脑花混合着黑色的血液喷了出来，就像是加湿器吐出的雾气一样，洒在了佣兵的身上脸上，但那红色的独眼目镜反而更亮了。
安东还想挣扎，想要分身，想要变成灰烬，但却都被艾比以相同的手段阻止。
伴随着两者离开腐国后，体内残留的力量同步减少，他渐渐无法使用能力了，只是不时地抽搐一下，艰难地发出几个没有意义的音节。
而这时五月皇后的攻击也随即赶到，粗壮的藤蔓和叶片卷曲过来，层层叠叠地将三人包在一个严丝合缝的绿色大球中，连一粒灰尘都掉不出去的那种。
同时，叶片上的纤毛也扎进了安东的脚底，开始吸取他腐烂肉体中的养分。
这是它通过改造植物叶片形态，赋予了周围的藤蔓捕蝇草的特性，能够通过假叶来吸取营养。
.............................
几分钟后，藤蔓大球散开了，戴安娜等人就看到丧钟扶着艾比走了出来，而安东已经不见了。
波波拿着烟斗在一旁的树干上磕了几下，从鼻孔中喷出了一些气，他已经知道结果了，安东应该是被丧钟按照以往的佣兵习惯，弄得死翘翘了。
仔细一想还难免有些感慨呢，安东可是沼泽怪物的宿敌，双方斗了十几年了，结果现在短短一个月内就先后死去......
世界真是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不过心里这么想着，波波还是满面笑容地爬上了旁边的树杈，毕竟自己一方还是赢了嘛，接下来处理蘑菇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戴安娜没有说话，只是接过了有些脱力的艾比，用大眼睛看着丧钟，意思是询问接下来的安排。
丧钟褪去了面甲，绞杀给他嘴里塞了一根烟，他低头点火，吐出一口烟雾，活动了一下脖子：
“让绿箭侠启动爆音通道传送你们回正义大厅，波波和哈莉留下跟我，我和这些藤蔓还有些合作细节要谈。”
“怎么还有我的事啊？”波波摘掉了小帽子，爪子疯狂挠头：“蘑菇的问题有艾比帮忙很快就能解决，小戴也救回来了，咱们应该找个地方喝点酒，庆祝一下。”
“你想要回自己的酒吧陪伴那三位‘娇妻美眷’就直说。”苏明坏笑着揉动猩猩脑袋，暗示他回家后有什么结果：“我可以理解，她们一定也很想你呢，自古美女爱英雄嘛，你想回去显摆，人之常情。”
如果那三位大猩猩美女知道波波出门一趟就拯救了世界，一定会更加崇拜他，贴得更紧了吧？
波波的黑眼珠里瞳孔瞬间紧缩，吞咽唾沫的声音甚至连戴安娜都听见了，他的猴头左右狂摇，这是发自真心的拒绝。
“是不是我一旦回去，你就会主动帮我跟那几位‘显摆’？那算了，我还是跟着你吧，就算你要去地狱找麦子一起折磨灵魂取乐，我都跟你去。”
“我们被困在了腐国中大概有一个小时，但安东和腐朽之黑绝对不是没有理由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发动攻势的，一定背后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过。”
苏明收起了笑容，重新变得面无表情，目光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
“幕后有一个操纵者，可能是颠倒人，可能是狂笑之蝠，可能是卢瑟，甚至可能是打前站的起源判官，我需要你们其他人回去守好正义大厅，谨慎行事，不要白白送命。”
康斯坦丁把断成九节鞭的香烟拨开，从一旁摘了片树叶卷着烟草艰难点火，呛嗓子辣得咳嗽：“咳咳，那我们就回去先给小扎治疗，然后再等你消息？”
丧钟飞上天和安东动手的时候，维持扎坦娜体内状况的绞杀也收走了，她如今的状况显得很不妙，七窍一直在流黑水。
缓过来一些的艾比正在帮忙净化那些腐朽力量，但想要修复扎坦娜的内脏器官，必须用到最终机器。
“安东已经不是我们的麻烦了，但别忘了腐朽之黑还有另外的代言人，约翰，我需要你去对付威廉·阿凯恩，至少要给他找点麻烦，别让他在这种时候掺合。”
苏明安排了新的任务，那个家伙也不能忽视。
和艾比恰好相反，她弟弟威廉对于安东那是盲目崇拜，把叔叔当作自己的亲爹一样供着，时刻准备着任他驱使，如今是个不稳定的因素。
如果不是艾比还在这里，苏明甚至会直接说要想办法把威廉做掉。
可就算她和她弟弟关系再差，也得给人家留点面子不是么？
要不然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我们把你弟弟弄死吧’，那大家怎么看她？她是该同意还是该反对？
康斯坦丁的嘴歪向一边，笑着应承了下来，贱兮兮地搓搓手指：
“那你欠我一顿酒，就是你之前倒掉的那种好酒。”
“现在就给你一瓶，你打算怎么做？”
苏明从腰包中取出一瓶酒来丢给了渣康。
这货平时手抖得厉害，抽个烟，烟灰都能洒一身，但是端酒的时候，那手却稳如外科大夫。
“我有个朋友，平时帮我开车的。”康斯坦丁迫不及待地拧开酒瓶，咕咚咚灌了几口，一抹嘴后贱笑道：“我让他通过神秘之屋跑一趟墨西哥，把泰菲找回来见见艾比，她们母女俩就算不和威廉正面对抗，光是威慑力就足够了。”
“可以，去做事吧。”苏明又看向戴安娜，摸摸她的头发：“你先回正义大厅等我，处理一下蘑菇丧尸的善后工作，通知梅甘他们的泰坦小队到大厅待命。”
戴安娜干脆点头，也抬手拍拍他的胸口：“我知道了，你行动中小心。”
“不会有事，我就跟五月皇后聊聊，毕竟这是说好的条件。”苏明笑了一下，从地上捡起猩猩抱着，朝哈莉挑了下下巴。
“嘻，那我们继续玩去了啊，呣啊。”哈莉扛着大锤子走过神奇女侠身边，还在她脸上香了一口，留下一个超大的红色唇印：“对了，过些天我和小红要去做SPA，你来吗？猫女挂了以后我们哥谭美少女三人组少个人呢。”
神奇女侠翻了个白眼，唐娜还在家病着呢，她不可能和女孩们出去玩，不管身为亲人还是亚马逊女王，她都有责任照顾好妹妹。
只见她一边小猫擦脸一样揉着唇印，一边摇头：“我就算了，等什么时候我请你们去天堂岛泡温泉吧。”
“真的？那就说定了哦，哈！”
哈莉高兴地跳了起来，随后一溜烟地跑进了雨林深处，就像是现在赶时间完工就能早点去玩一样。
苏明朝着众人点头，随后转身跟上，很快，茂密的林木就遮掩了他的背影，消失在了雨林中。
戴安娜掏出了印着双W符号的手机，这是钢骨特制的加密版本，她联系了正义大厅值班的那个小胡子，让对方锁定信号位置，启动爆音通道。
这需要一点时间，挂断电话后，她还在看着丧钟消失的方向。
“安东的这次复活并不简单，你也知道吧？”康斯坦丁抱着酒瓶凑了过来，他挠动着金色的头发，一片片的头皮屑随之如大雪般落下。
神奇女侠看了一眼一旁昏迷不醒的扎坦娜，随后点点头：“安东并不是用来对付丧钟的，因为他只伤到了小扎，确实，幕后有人操纵，而我不希望是颠倒人。”
“这个可能性很高，小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渣康靠在一旁的树上，喝了一口酒，看着艾比给扎坦娜治疗。
“什么？”戴安娜抬手示意他后退，周围的空间震动起来了。
康斯坦丁还是第一次坐爆音通道传送仓，以往他都是用魔法的，但现在明显丧钟认为魔法不可信了。
“意味着，颠倒人先针对掉了一个倒语魔法使用者，和它联系最紧密的扎坦娜，接下来，它可能就要来对付你了，女巫之刻最后的持有者。”
“所以丧钟让我回到正义大厅，那里的地下有着世界上最坚固的魔法堡垒之一，是要等小扎醒来么？”戴安娜咬了下嘴唇，她说不好这是什么感觉。
偶尔被人保护还算不错，可是他为什么不直说呢？
看着眼前的银色穿梭仓渐渐在声浪中由虚转实，就像是从另一重维度中浮现的一样，尽管知道这其实是通过天血层进行声波化物质转移，渣康依旧觉得更不靠谱。
他丢下了烟头，一片藤蔓的叶片像是活着一样来把烟头拍灭，他耸了耸肩：
“虽然我感觉丧钟有很多事情没有说，这一切看上去都像是个陷阱，但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坑你，所以接下来一段日子我和小扎就都跟你混了，黑暗正联的队长戴安娜。”
女侠转身抱起地上的扎坦娜，走进类似集装箱一样的穿梭机：
“那是你没见过他用平底锅偷袭我，把我打晕的那几次。”
“你们还玩道具和昏迷？刺激，但最好别给我讲了，我很清楚一个道理，知道得越多，就死得越快越惨。”
渣康露出了诡异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贱笑，又像是在担心。
“副官，传送我们，幽灵宇宙奥菲斯I号星。”
在密林的不远处，通过绞杀看到戴安娜他们登上了穿梭仓再次伴随着巨响消失，丧钟也通过通讯器联系了赛普尔克那边传送。
和五月皇后是要谈，但不能在它的大本营里谈，这里的植物种类太复杂，光是看到有花朵在附近就不行。
哈莉被他拎在手中，两条腿还在不断地动，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她还想要在雨林里探险呢。
“为什么不告诉小戴你的猜测？”
波波叼着烟斗，摆出了一个忧郁的动作，表情显得十分深沉。
“我相信戴安娜，可她体内的女巫之刻信不过，扎坦娜虽然昏迷，但她可能是颠倒人的窃听器，艾比算是自己人，但有她在的地方就有腐朽之黑，那可不是朋友，综上所述，你想让我说什么？”
苏明摇头，沐浴在淡淡的光柱里，雨林中的植物仿佛也挡不住这道光，它来自另一重维度。
下一秒，两人一猩就来到了另一颗满是绿色的星球，这里曾经满是毒气和有毒的生物，但如今经过了布莱尼亚克21无休止的改造，已经有部分区域可以供人类生存了。
猩猩侦探叹了口气，他摸出小酒壶来喝了一口，酒水沾在他嘴边的黑毛上，幽灵宇宙中没有太阳，抬头能看见的只有散发着赤红色光芒的赛普尔克。
他又问：“你的意思是所有和巫术有关的东西都不可信了么？如果是这样，我们相当于失去了很大的助力。”
丧钟把手里的哈莉放下，让她在周围随便玩，这是一个改造完毕的小海岛，上面你的植物都是对人类无害的。
“也不尽然，我的多毛助手。”苏明远离了海岸线，走到一旁去在草丛中寻找什么：“迈亚的巫士们使用妖精魔法，他们的生存之本握在你手里，所以他们是可信的。康斯坦丁和阿拉贝尔，力量来自于地狱和路西法，颠倒人无法插手，所以也是可信的。还有渡鸦，她的力量来自三宫魔，这种时候三宫反而会和我们站在一条战线上。”
波波点头，随即稍微顿了一下，才接着给自己的烟斗里装烟丝：“其实你还有几个没说吧？如果颠倒人想要一家独大，那么秩序之主以及混沌之主都是会反对的，纳布和魔童应该也在安全范围内。”
“我只是担心说出来你们接受不了，因为在一个月前，大家还是敌对双方打生打死，结果现在摇身一变，立场又一致了。”苏明褪去了面甲，露出自己的面孔来：“这么一来搞得沼泽怪物和蓝魔鬼就像是白死了一样......”
“你不用担心我的感受，斯莱德。”波波打断了他的话，手脚并用地爬到了他的肩上，低着头：“猩猩我不是第一天混魔法界了，这个黑暗混乱的世界中，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我会为他们的牺牲而伤心，却不会认为当时他们的牺牲毫无意义，如今我们从珀佩图阿手中拯救了世界，情况好了不少，这有他们的功劳不是么？”
说完，他睁着大眼睛看着丧钟，想要获得一些承认。
蓝魔鬼和沼泽怪物都死于纳布以及身后的秩序之主手中，真要说贡献的话......丧钟觉得他们死得毫无价值，一个是被渣康坑死，另一个是被迈亚拖累而死，而这些本是可以避免的。
但话不能这么说，他反手给猩猩顺顺毛，脸上露出个笑容：“是的，他们是为世界和魔法界牺牲的，他们的功绩不容磨灭，他们的姓名会永世长存。”
听了这个回答，波波也释然一笑，满意地跳下了地面：“所以如果你要是想和秩序之主合作，不需要顾虑我们的感受，如果队伍里还有谁心里不舒服，我去帮你说服他们。”
大海涛声依旧，远方的天空中飞过了骷髅外形的工作舰，那些布莱尼亚克一脉祖传的飞船，金属触手一如既往地张牙舞爪。
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不必，颠倒人也好，秩序或者混沌也罢，再加上天使和魔鬼，全都是一路货色。”苏明摇了摇头，从草丛中找到了一棵外型酷似红薯秧子的藤类植物，他将其连同周围的泥土都挖了起来：“能做一时的盟友，但早晚会因为利益再次背叛，我不会在一个坑里跌倒两次。”
“那你打算怎么办？寄希望于阿拉贝尔能找回路西法么？那个地狱君王确实无欲无求，只要给他个夜店玩就行。”波波积极地出谋划策，说实话，听到丧钟不打算和秩序之主那个仇人合作，他还是暗中松了口气。
嘴上说着放下容易，但是心里毕竟还是难受的，波波原本是打算为了大局作出让步，可现在明显不用了。
“我有幽灵宇宙，你也知道，它如今可以被看作是一个通道，我没有带你去它连通的另一边玩过。”苏明捧着手里的藤蔓，拍拍它叶片上的绿色泥土：“但我在那里是至尊法师，背后有个强大的魔神集团在支持我，它们......稍微可信一点点。”
波波咬指甲思考，半晌才说：“你想要让它们过来帮忙？可行么？”
“如果完全放开幽灵宇宙，取消阀门机制将两边彻底连通，是可以做到的。”丧钟点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打算脱衣服下水玩的哈莉：“但那意味着多元融汇，风险十分高，一个单体宇宙中只能有一个地球，这个道理你懂吧？在想到让两个地球共存的办法前，我在这边只能十分有限度地借用维山帝的力量，它们可以伸过来一根羽毛，或者一条尾巴，这就是极限了。”
猩猩算是听懂了，巴巴托斯打通天血层，搞出来的正反宇宙融合，说白了就是多元融汇的一种，那是会毁灭一切的大危机。
自己不知道幽灵宇宙的另一边是什么样，但将地球0和另一个地球所在的宇宙融合，无疑危险是一个级别的。
好在丧钟不是疯子蝙蝠，他确实在为宇宙的存续而思考，这样就够了。
觉得话题变得有些过于严肃，波波抽了口烟，说起了笑话：“那除非你觉得那根尾巴硬到能做杠杆，否则最好别想用它撬动地球了。”
“杠杆......平衡？也许你的建议不错。”苏明笑揉猩猩头，拎着藤蔓秧子走向没人的礁石滩方向：“你去看着点哈莉，别让她游太远，我这边和五月皇后说些事情，一会就好。”
穿着花呢西服的波波知道丧钟是在支开自己，也许是又和五月皇后谈什么备用计划了，但他能怎么办？他只是一直弱小可怜的猩猩而已，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中，能活着就不错了。
所以他温顺地转身离开，肩负丧钟的信任走向海边，在沙滩上留下一串赤足的脚印。
与此同时的地球上，某座繁华的大城市中，有一间小小的公寓。
这栋居民楼修建起来后有些年头了，外墙的红砖都被太阳晒得变了颜色，不过得益于大都会并没有在地球沉没事件中‘完全’沦陷，所以这里的建筑保存得相对完整一些。
后续的动乱中，城里还有超人家族维护，所以大规模的破坏事件同样没有发生，偶尔有些仇杀案，但总是能很快抓到罪犯。
这里的居住环境无疑比哥谭的那些居民楼好多了，虽然楼梯间同样充斥着灰尘和臭气，但至少墙壁上没有涂鸦，更没有什么打扮得像是废土匪帮一样的可疑人员在附近游荡。
居民区外，一个戴着眼镜穿着套装筒裙的女子正在过马路，她显得忧心忡忡，但是在打电话的时候依旧保持着语气平稳。
“不，妈妈，面试工作的结果很糟，大都会的企业们更愿意相信超人的话，而不是我的前老板。”女子朝一旁狂打喇叭的车子比了个中指，快步走过了斑马线：“我现在成了污点人员，一些穿着黑西装的人坐在车里，就那么明目张胆地停在我的公寓门前。”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缓缓尾随的车辆。
就像是她说的那样，车里坐着两个壮年的男子，他们不光穿着黑西装，还戴着墨镜，那两张面无表情的脸孔过就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虽然看上去是FBI，但这些人身上的气质更加黑暗，充满了血腥味，甚至没有躲藏的意思。
她无语地推开了公寓大门向着楼上走去，尽管她被某部门找去问询的时候说明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可谁会相信莱克斯·卢瑟的首席秘书会对一切都一无所知呢？
好吧，她承认自己有撒谎的成份，因为她知道那些找上她，监视她的人并不是FBI，而是来自一个更加隐秘的政府机构，天眼会。
但还是不要告诉母亲了，因为没有任何家长想要自己的孩子跟国家秘密特工扯上关系。
走在楼梯上，耳边回荡的除了高跟鞋的脚步声外，还有母亲的唠叨，这让她除了感觉脚腕酸痛之外，心中也充满了疲惫。
她没有什么积蓄，美国人都这样，毕竟作为卢瑟这样大老板的秘书，她必须花钱去买高级的衣服和首饰，才能在对外应酬的时候不丢公司的脸面。
可老板卢瑟解散了公司，之后又在电视新闻中死掉了。
那些奢侈品在如今这种历经磨难，社会经济刚刚复苏过来的关头，却没有办法快速折现，毕竟地球上还有60%的人口在用土豆充饥。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折现，就是她舍不得。
去年六万美元买的高订晚礼服裙子，现在送到当铺去只能换到一袋面粉，你换吗？
她不得不退租了以前的豪华别墅，住进了平价的社区，去面试工作的时候挤公交车，因为她自己的豪车已经被银行作为抵押物收走。
但不知道电话另一边的母亲说了什么，她突然摇起脑袋：
“我不会回去的，妈妈，我毕业于哈佛商学院，今年27岁就有四个博士文凭，回到堪萨斯的乡下去开拖拉机？不，我要留在大都会，这里有高薪的工作，我要过好日子。”
“......”电话那边又说了一大堆话。
“不，哥谭不能考虑，虽然韦恩企业待遇很高，但我在那座城里会暴毙街头的。星城也不行，我能看上的只有奎恩工业，可是他们的老板竞选了市长后却经常消失，这种企业是没有前途的。”
她租住的房间在公寓三楼，一个不高不低的楼层，她很有经验，毕竟总是有外星人来找超人对打，住高楼简直是找死。
而三楼就比较合适，仅次于郊区山坡上的独栋别墅，这个楼层不会被陨石砸到，也不会被水淹没，更不会导致不知所措。
当然，这种级别的公寓就别想什么楼道里能铺地毯了，就连一楼的保安都是个摆设，那个胖子只会在门房里玩手机而已，有人进来都不带抬头的。
不过她还算是满意这样的居住环境，毕竟路过一家家门外，隔着单薄的门板，她能听到的也不是惨叫或者枪响，而是电视机里节目的声音，或者不知道哪家的孩子的啼哭。
至少是活人的气息，能在一连串的事件中活下来，已经殊为不易了。
她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了公交车车载电视里的新闻，说是别的很多城市中都发生了蘑菇丧尸袭击人类的事情。
好在大都会什么事都没有。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但没事就是好事，这更加坚定了她留在这座城市中的决心。
在公交车上不好说话，下车后她赶紧给老家打了个电话，确定父母在堪萨斯那边也没事后，她放下心来，接着就是面对家长的老生重弹。
回老家是不可能回老家的，她‘大漂’了这么多年，虽然现在是遇到了一些困难，可是她不想放弃。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说服，电话对面突然没有声音了，她从包包里掏出钥匙开门，用脸蛋把手机夹在肩上：
“喂？妈妈？你在听吗？”
可就在开门的一瞬间，她发现本不该有人的房间中有着别人闯入的痕迹，卫生间的门大敞着不说，卧室中的地毯也被丢到了客厅里。
她心中一紧，收起了电话，从挎包中取出了一把射线手枪来。
这是前老板给她防身用的东西，她没有用过，但知道只需要把那天线一样的线圈对准目标，然后按下枪柄上的按钮就行。
此时的卧室门口，有着耀眼的红光照射出来，还能听到一些金属碰撞的响动声。
她轻轻脱掉了鞋子，丝袜小脚无声地在地板上挪动，脚趾头都勾了起来，那是紧张的表现。
随即，她猛地在卧室门口现身，把枪口对准里面的人。
但下一秒，她睁大了眼睛，拿枪的手也瞬间失去了力气，肺中的空气争先恐后地穿过她的声带，让她发出了女高音般的唱腔。
“啊啊啊啊啊！！！”
因为她以为已经死去的老板，此时正站在她的卧室里，摆弄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却一看就有超多屏幕而且十分高科技的一台终端机。
只是，他苍白得吓人，根本就不像是活人了，就连脸上的眼珠都是漆黑一片，像是某种怪物。
“不要大喊大叫，茉茜，这非常不雅观。”
卢瑟淡定地扭头看向她，还是以前的语气，就仿佛这里不是什么秘书的廉价公寓，而是他那往日里一览众山小的总裁办公室一样。
“老板？是你吗？我以为你死了。”茉茜摘掉眼镜，用力揉了揉双眼，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什么幻觉：“你......看起来像是灰白色的，他们对你做了什么？是超人干的么？”
为了避免被超人听见，她还掩耳盗铃一样地压低了声音。
“是我自己做的，一种进化或者一种诅咒？”卢瑟转身继续开始摆弄那巨型终端机：“但我恐怕是被一个坏女人骗了，自称母亲的人总是不那么可靠不是么？顺便一提，你在这里可以放心说话，就像是我屏蔽了你的手机信号一样，我也屏蔽了包括超人听力在内的任何监听手段。”
女秘书歪了歪脑袋，这时才从老板死而复生中回过味来，看着自己可爱的房间被卢瑟在墙上开了个大洞，外加各种电子管线像是蜘蛛网一样到处密布，她用力按住了自己的脸蛋。
“等等！所以你没有死，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然后就躲进我的公寓里乱搞？”
“我在全球范围内有几百处安全屋，但那些可能会被超人或者丧钟找到，并不安全了。”卢瑟露出了一个笑容，只不过放在他那怪物一样的脸上显得有些恐怖：“临时改造你的房子，也不错，而且你以为是谁在蘑菇丧尸危机中保住了大都会不受侵扰？你应该感谢我和我的纳米机器人网络。”
“所以，你救了城市，我就得在家里招待你？”
女秘书感觉有些头疼，她要破产了，任何科技设备都是用电大户，虽然不知道前老板是怎么把它接入家用电路......
嗯？前老板？
“不对，不，我不再为你工作了，我甚至都认不出你了！你开除了我们所有人，我前脚离开大厦，你后脚就把它炸了，我差点被碎石砸死！还有炸掉老博物馆的也是你吧？如果那时你是假死的话！”
茉茜发出了女妖一样的尖叫声，是卢瑟说的她可以在这里大胆说话了，不用担心被楼下监控的天眼会听到。
卢瑟并不生气，他知道自己的秘书是什么样的人，当初的爆炸差点杀死她，让她抱怨两句也无关紧要。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实际上，从他看到珀佩图阿被‘那个’超人暴打却毫无还手之力后，梦就已经醒了。
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他发现自己过去走的路才是对的，超人果然才是最有价值的研究对象。
什么毁灭之力，什么多元之母，全是渣渣。
不过好在虽然损失了豹女他们，也丢失了很多利益，可他自己混到了如今这具不死且能任意变形的身躯，倒也不是一无所获。
人类和氪星人的游戏，可以继续了。
“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要大喊大叫？我刚才给你的账户里秘密转账了八位数，现在准备好复工了吗？”
“......八位数？”茉茜眨巴眼睛。
卢瑟的身体一阵扭动，从穿着绿紫色紧身衣的灰怪人形象，变回了那个熟悉的人类光头，红润的肤色，熟悉的眉眼。
他一边敲打键盘，一边淡定说道：
“是的，一千万美元，虽然我关停了卢瑟集团，但只要我愿意，它随时都能被重建。因为我这样的聪明人总会准备后路，只有正义联盟会从平行世界进口土豆？我就不会在平行世界布局吗？”
“......”秘书还在消化八位数的冲击，什么也说不出来。
卢瑟对自己的秘书是很信任的，他毫不避讳地继续说道：
“我干掉了十个世界里的我，在那些地球上成立皮包公司，而那些不同的正联只知道采购粮食，却没想过粮食是谁卖给他们的，接着我只需要把不同世界的钱再换成通用的资源和能量，用神性号运输到主世界来......这些资源加上我的头脑，足够再成立十家一模一样的卢瑟集团。”
珀佩图阿死了，她的王座也被丧钟夺走，但是逃得一命的卢瑟继承了她的多元级别飞船，那艘比穹极号还要强大的神性号。
秘书捂着自己的小心脏，颤抖的手戴上了自己的眼镜。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筒裙和头发，深呼吸平复心情，最终也露出了过去的笑容：
“老板，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喝酒还是咖啡？晚餐吃牛排吗？”
“我就喜欢你这一点，茉茜，你拿了钱就足够职业。”卢瑟笑着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秘书：“不过我现在的身体已经不需要进食了，我需要你帮我一些别的忙。我之前提取到的血液样本都被污染了，沙赞和唐娜的血液中有魔法流动，超级少女的被氪石辐射影响，而我也没有弄到那只鹰和那只甲虫的血。”
秘书伸长了脖子，脸上带着疑问：“所以？”
“啊，倒是还有一个被狂笑病毒感染的糟老头子，我需要他的血。不过你放心，我不用你去进行任何战斗，你只要留在这里，关好房门，帮我看着这台设备，它如今正在监控多元宇宙的异常数据。”
“什么异常？还有，您说的平行世界，多元宇宙，我都听不太懂。”
茉茜走近了卢瑟，他变回人类的模样又给了一千万美元，那可敬的老板又回来了。
“这个你不用多管，只要屏幕上出现红色感叹号，你就打电话告诉我警报代码就行。”卢瑟让开了位置，教秘书自己上手试试，递给她一个保密手机：“记住，一定要打电话，不要通过内置的天血通讯，钢骨一直在监控那里的动静。”
听不懂的词汇太多了，但一个合格的秘书是不会再要求老板解释的，她只是点头应下：
“我明白了，老板，看到感叹号，打电话，汇报代码。”
卢瑟拍拍女子的肩膀，她最近好像瘦了一点，不过这无关紧要，他继续说：
“很好，如果没有纯净的样本，我就无法逆转我对手的计划，在继续我和超人的较量之前，必须要把狂笑之蝠清理出场才行......他想要赢所有人，但我要让他明白，能赢超人的只有我莱克斯·卢瑟！不需要毁灭和重建了，我只需要做到人类中的最强。”
这倒是没有大毛病，他把自己那融合了火星人基因，怪物一样的形态命名为‘新人类’，这样一来他依旧可以挺胸抬头地说自己是个人。
“当当当！”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公寓大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你叫外卖了？我记得以前给你说过，那些庶民的垃圾食品会影响你的健康。”卢瑟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离开后，秘书可能生活困难，但没想到她竟潦倒到这种地步。
莱克斯的秘书吃街头外卖？这要是被蝙蝠侠知道了，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和超人对抗？
“没有，我不会吃那些东西，更没有网购。”秘书又拿起了枪，看向门外。
卢瑟思考了一下，穿起了墙角处的厚重战甲，启动隐身状态，并且将仪器设备也笼罩在隐形力场中：“去开门，你知道怎么应付天眼会。”
茉茜点了点头，她走到了门边，把枪藏在身后小心地开门，从挂着安全链的门缝看向外面。
门外那是一个穿着夏威夷风格花衬衫短裤的苍白男子，他头上还戴着一顶草帽，脖子上挂着相机，像是刚刚旅游回来。
听到有人开门，他抬起头来，在帽檐下展现了脸上那完美的，灿烂的，超大笑容：
“当当当，开门啦！哈喽，甜心，小光头莱克斯在家吗？他的老朋友刚刚从夏威夷度假回来，还给他带了土特产哦，噫哈哈哈哈......”
仿佛为了证明他的话，他身后另一位浓妆艳抹的女人从大门一旁拖来了两具穿着黑西装的尸体。
僵硬的疯狂笑容定格在死者的脸上。
还不等秘书做什么反应，卢瑟那套着战甲的粗壮手臂就从她脑后伸出。
扯断安全链，抓住门外男人的脖子，将其反手丢进客厅里，一气呵成。
那花花绿绿的人影飞过空中撞在墙壁上，天花板因此落下了簌簌的灰尘，卢瑟像是疯了一样扑过去，用巨大的金属拳头狂打对面的白脸，发出工地上打桩机一样的声音。
“咚咚咚.....”
这是那颗绿毛脑袋和地面碰撞的声音，血液也很快流了一大滩。
“哈哈哈哈，喔嘻嘻嘻嘻，再来，再来！”
这是被打的那个人在发笑，他仿佛根本没有痛感一样，反而在暴打中感觉到了舒服，发出诡异的笑声。
“唉，我家J先生来之前就说卢瑟肯定还在生他的气，果不其然。”门外拖着两具尸体胳膊的女子耸耸肩，笑眯眯地跟秘书搭话：“对了，我能进来了吗？我需要借用一下你的浴室来销毁尸体。当然，如果你能帮我准备一杯巧克力奶昔，让我在分尸的时候喝着，那就再好不过了，嘻嘻。”
女人穿着半红半黑的拼色紧身衣，看起来就像是扑克牌里的丑角，她的脸色同样苍白，两只眼睛周围有着特殊的妆容，一只画着方片，另一只画着梅花。
嘴上说着问询的话，但她已经拖着尸体从敞开的大门进来了，还贴心地把门重新关上，轻轻拍拍门锁。
“那是......小丑？”茉茜不知道手里的枪该对准谁，是看好卢瑟那边，还是先控制住眼前的女人。
疯癫的女人正在探头探脑地寻找卫生间，听到秘书的自言自语后笑着回答：“嗯啊，他现在是不是特别迷人？但你不要打他主意哦，他是我的J先生，我的小南瓜。”
“可是新闻里说......”秘书拼命摇头，即便她一直生活在大都会，但是鼎鼎大名的小丑，人人都知道。
几个月前有网络消息说他死了，是蝙蝠侠干的。
“说他死了？呵呵，你的老板都能死而复生，我的老板怎么就不能呢？嘿咻！”画着小丑妆的女人嘴里发出了用力的声音，拖着两具尸体往卫生间走去：“别用枪指着我了，我们是一伙的，J先生说过‘亲爱的莱克斯会欢迎我们，尽管一开始他会表现得不开心，但很快就会被逗笑了’，就是这样。”
茉茜还不至于就这样被她说服，在接受了又一个死者其实没死的消息后，她很快冷静了下来，朝客厅里喊话：“老板，需要我做什么？”
正在爆锤小丑的卢瑟停下手里的动作，从骑跨的姿势站立起来，盯着地上笑得满地打滚的怪人，活动了一下手腕：
“没有你的事，去看好设备。”
“莱克斯，让你的秘书开香槟吧，你的热情我完全感受不到，我想这是酒精不到位的缘故，哈！”
地上的小丑坐了起来，像是没事人一样摇头晃脑，随后低头检查自己的照相机，看看有没有摔坏。
这可是当年他给芭芭拉拍果照的宝贝呢，还有这身衣服，也是当年穿的那身。
脸色阴沉的卢瑟眯起了眼睛，他可以通过火星人的能力来获取别人的记忆，感受他们的想法，但那有一个前提。
那就是对方必须是正常人，而不是疯子。
“你不是小丑，你究竟是谁？”卢瑟调整着手臂上的光束炮，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啊，经典的身份怀疑问题，现在轮到我证明我是我了吗？哈哈！”小丑的双手扒拉着一旁的沙发，显得有点勉强地坐了上去，松松垮垮地一歪：“少来了，莱克斯，你知道你的直觉是对的，来，告诉我，我是谁？你看到我的第一眼认为我是谁？大声点。”
他还抬起了一只手放在耳边，作出了侧耳倾听的样子，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
其实卢瑟已经证明过了，这是如假包换的真货，以往在哥谭有很多冒牌小丑，但那些家伙都没有酒神因子，挨上刚才那么一顿拳头，早就该被活活打死了。
卢瑟战衣虽然没有特别的名头，但每一件其实都是用来反超人的，即便刚才他控制了出力，也足以把一个普通人的脑袋里震成浆糊。
“可是根据我的可靠消息，你的尸体还在蝙蝠洞里。”卢瑟并没有顺着疯子的意思，直接跳过了身份问题：“同时，我也知道蝙蝠侠出了点问题。”
“唉，我不是给你说过嘛，你的思想太僵化了，一如既往的卢瑟思维。”小丑叹了口气，显得有些不高兴地撅起了嘴，随即却大笑起来：“嘎嘎嘎嘎，你需要搞清楚一个问题，莱克斯，这个大世界就是个美丽大舞台，我们人人都是小丑......”
光头的男人盯着他看了很久，沉默了好一会。
随后，他走向了客厅角落，脱下了厚重的负宇宙战衣，重新走回客厅中央，弯腰去拿茶几上的水壶洗手：
“我现在没有杀你的理由只是因为你上次没有杀我，这并不代表着我要听你的疯狂逻辑，以及无意义的变态哲学。”
“我知道，我知道。”小丑笑着站起来张开双臂，热情地和卢瑟拥抱，他喜不自胜地扭动着：“但我实在没想到，我给了你那么明显的提示，你还是输了，真可怜，呜呜。”
卢瑟停顿了一下，他在回忆，随后摇了摇头：“我不觉得你提醒了我什么，在你走后我启用了伊沃博士，复活了布莱尼亚克......”
“吧啦吧啦，无聊。”
小丑翻了个白眼，重新跳回沙发上躺下，搓了搓自己褶皱的衬衣，把相机放在眼前，通过镜头看着卢瑟：
“总是你觉得，你觉得，你当总裁的日子太久了，以至于忘了我们的表演其实不看重身份，你比我的可爱蝙蝠差远了。这样吧，我现在就换个方式问问你，在当时我把毁灭军团外加一堆乌合之众逗笑，在我把你吊在会议室圆桌上空的时候，你心目中的妈妈女神在哪里？珀佩图阿她在哪里？来，快告诉我答案，我等不及要看你抽自己耳光了。”
“！！！”卢瑟瞬间皱起了眉头。
当时他掌握着毁灭门把手，而珀佩图阿被困总合体内，但从她日后的表现来看，明明是可以通过门把手赋予他更强的力量，去击败小丑的。
但她没有这么做。
她只是静静旁观，像是养蛊一样看他们分出胜负。
那一局小丑赢了，也许她立刻就沟通了小丑，展现给他过去给卢瑟看过的画面，想要和他合作，因为他是胜利者。
但疯子必然是拒绝了。
珀佩图阿没有办法，只能转回头继续和‘最大的输家’第二名合作，这样一来，卢瑟等于是一直充当着备胎而不自知。
看着卢瑟的脸就像是调色盘一样变幻颜色，那表情时而狰狞时而懊恼，小丑满意地笑了。
“没错，你猜得都没错，在我放倒你们以后，那个大碧池确实找我了，在我的脑子里给我放电影什么的。”小丑舔了舔嘴唇，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疯狂眨巴着眼睛：“一个美好的未来，一个诱惑，她会为我创造一个满是蝙蝠侠的宇宙，让我在蝙蝠乐园里永生。”
“那你为什么没有同意她的条件？其实你当时可以从我手中夺走门把手，自己去释放她。”
卢瑟已经基本上明白了，小丑确实提醒过他。
用一种疯狂的方式，提醒他珀佩图阿并不是救世主，人类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很简单，我只要真正的那个蝙蝠侠，而她给不了我，她只能给我一大堆狂笑之蝠那种山寨货，像我这样有品位的人是不用假货的。”
小丑放下了相机，两手一摊，呲牙咧嘴地说道：
“我知道的东西一直都比你多，好莱克斯，她不是什么女神，只不过是街头上另一个嫌贫爱富的婊子而已。她过去抛弃了自己的儿子们，那一天又抛弃了你，将来也会抛弃任何人，我脑子里的小闹钟一直都在响，告诉我她根本不可靠。”
卢瑟坐了下来，看着天花板，深深叹了口气：“你说的对，可我在她把毁灭军团都塞进椅子后才算是看清了这一点，准备了自己的后路。”
“别伤心，我的光头伙计，学学你的老对头超人，要时刻心怀希望。”小丑翘起了二郎腿，像是毒蛇吐信一样舔着嘴唇：“笑一笑，我一直都相信笑容的力量，我们还有实现心愿的机会，现在让你的秘书把香槟端来吧，我觉得我们又是好朋友了对不对？”
卢瑟果不其然地笑了，他扭头朝向卧室：“茉茜，给我和客人弄点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