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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金光闪闪的巴德尔走出地洞,就像是走来了一个烧包的人形太阳那样,苏明暗中摇了摇头。

    奥丁上战场敢穿全身金甲,那是因为老头有这么做的底气,一身实力放在那里也不怕被针对。

    可巴德尔可没有奥丁的层次,真不知道穿得这么骚以前是怎么从九界战场上活下来的,该不会是托尔一直罩着他吧?

    心里的活动当然不会表现出来,实际上丧钟正在演戏,他一副委屈的样子倒在地上,还捂着自己的脸,摆出柔弱的模样抹眼泪,朝着秘客说词:

    “你居然打我?连我爸爸都没打过我!我可是你的老师!欺师灭祖啊!家门不幸啊!”

    秘客用眼角看了一下洞口,站在那里的巴德尔一脸懵逼的模样,于是她也瞬间入戏,发出了符合恶魔外表的笑声:

    “桀桀!我不管要打你,我还要杀了你,吃了你的肉,喝光你的血!”

    说着,她反手变出了白色的灵魂大剑,在手里舞得虎虎生风,放在这灰白色的天地间,那光影效果瞬间拉满。

    “等等,你们不要打架!”海拉无缝接入了自己的角色,开始背准备好的台词:“秘客,至尊法师怎么说也是你的老师,为什么你要吃了他?”

    秘客看上去才注意到走出洞口的两人,又十分给海拉面子,暂时住了手。

    “呵,这个人类想要劝我把你们留在我的地狱边境,以便让......”

    说到这里,秘客停顿了一下,看到海拉朝她快速地眨了三下眼睛,她就懂是哪一套剧本了,继续说道:

    “以便让托尔能够迎娶人类的女子,这样一来,他们的子嗣就会是混血儿,仙宫就有人类的一半了!”

    “哼!好一个黑暗且卑劣的计划!”巴德尔不等海拉发言就激动地站了出来:“原来你就是洛基的同谋,原来你们打的是这个主意,洛基不断玷污兄弟的名声是为了让自己坐上神王之位,而你们人类则是在图谋仙宫的富饶和美丽!真是卑鄙!”

    不得不说聪明人就是好,都不用丧钟解释,他自己全脑补了,甚至苏明自己都懒得想那么远。

    秘客隐蔽地瞄了丧钟一眼,捂着脸显得十分羞愧的某人通过黑色豆芽打了个眼色给她,示意她继续演。

    于是莉亚娜举起了手中的白色巨剑:“是的,事情就是这样,虽然他是我的老师,我只是一个恶魔,但我今天依旧要大义灭亲!海拉女神,光明之神,你们说我做得对吗?”

    对?还是错?

    这是一种最简单的二元选择,可实际上,如果一个人只用对错来分析世间的一切,那么这个人也离发疯完蛋不远了。

    鸡生蛋是对还是错?鱼活在水里是对还是错?植物的枯荣是对还是错?

    没有什么对错,或者说没有判断对错的价值,去思考这个,还不如思考晚上吃什么来得更有意义。

    丧钟不光让一群人忽悠巴德尔,还要影响他的思维模式,把他变成一个非黑即白的二元论者,以便接下来的利用。

    “你们都不对!”巴德尔按照自己的观念进行了审判,他高高抬起下巴,显得高洁又光明:“图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却又不敢去抢,只用背后的阴谋诡计,既不荣耀也不光明,所以不对!而你,恶魔,想要杀死自己的老师,无论如何都是错误的,没有一点荣耀可言!”

    秘客停顿了一下,随后举起手中的大剑猛地向倒地的至尊法师捅去,只听到‘啊,我死啦’这么一声,那白色的神秘武器就从人类的胸口直穿而过,把尸体钉在了地面上。

    巴德尔可以感觉到,那个弱小的人类已经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了,整个人也在未知的魔法效果下变得黝黑干裂,就像是变成了一块煤炭。

    秘客收回了大剑,满意地点了点头:“行了,我帮你们解决了一个麻烦,那么二位,能带我也去仙宫看看吗?我很有兴趣呢。”

    “不可能!”巴德尔断然拒绝,他的手掌用力在面前挥出:“恶魔和人类一样卑鄙无耻,休想踏入我们崇高的宫殿,光是让你看到彩虹都是一种亵渎。看在你和我姐姐相识的份上我才没有对你刀剑相向,不要浪费我的耐心,现在就离开!”

    也许是海拉站在自己身后,巴德尔现在十分有底气,甚至敢和地狱领主级别的恶魔大声说话了,也仿佛忘记了他是在谁的地盘里吃了那么久的虫子。

    秘客心里很生气,但还是看了海拉一眼,装作害怕的样子出来,捡起地上的人类尸体飞走了。

    巴德尔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像是十分失望地摇了摇头:“这种永远没有阳光的地方总会滋生邪恶的灵魂,我向奥丁的胡须发誓,未来必将净化九界,让光明照向每一个角落......走吧,姐姐,你说母亲他们正在地球参加父亲的葬礼,我们先去那里看一看,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海拉心里叹了口气,巴德尔注定是没有什么未来了。不过表面上,她还是那高冷的模样,微微点头,矜持昂首:

    “跟我来。”

    说着,她抬手用黑石尖刺划破空间,施展传送门带着光明之神离开,就像是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的模样。

    在两人离开后,不远处的山石后又走出了师徒二人,秘客还是一脸忿忿不平的表情:

    “这种人就该死,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看不起人类?”

    苏明拍拍她的后背,算是帮她消消气:

    “阿萨神族喜欢他们的光明之神,我可没说过人类也会喜欢。不过你何必要在乎一件工具的想法?走上了这条路,他等于已经是个死人了,我们保持距离跟上去,继续计划。”

    “就像是北欧预言中所说的那样,在无尽的冬夜中,兄弟反目成仇,你的计划是按照这个准备的吗?”

    莉亚娜一边询问,一边抬手打开了她那仿佛虫子蠕动内腔的传送门。

    “因势利导是比较轻松的办法,直接和诸神黄昏这种宇宙设定一样的预言对抗并不明智,我不是教过你太极拳吗?有时候顺势而为才是立于不败的关键。”

    丧钟升起了面具,迈步走进传送门里,黑暗瞬间将他吞没。



    “我到现在还是有点头疼,佐拉那个九头蛇混蛋究竟给我打了什么麻醉药?畜牧业里给牲口用的么?”

    黑暗中的娜塔莎捂着自己的后脑勺,十分不开心地和身边的史蒂夫说着这样的话。

    她早从自家校长那里知道神盾局内部的九头蛇都有谁,甚至也知道佐拉当年撞了显示屏以后并没有死,而是变成了什么电子生命。

    只是万万没想到,那个侏儒会和斯克鲁人扯上关系,自己这次还会被抓住。

    虽然校长又一次把自己救出来了,但黑寡妇觉得颜面无光,十分丢人,此时两人躲在三曲翼的停车场里,她小声说话的时候都咬牙切齿。

    “我还以为只有我头疼,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把盾牌捧在胸前,从汽车后面探头出去观察的史蒂夫说了个笑话,随即又脸色严肃起来:

    “托尼给我说过,今天白天的时候,神盾局负责看守停车场的一位特工死了,弗瑞认为是斯克鲁人的手笔,接下来他对神盾局内部进行了排查,但是几小时后,弗瑞自己也失踪了,他的LMD开始到处流窜,这件事你怎么看?”

    “钢铁侠和蜘蛛侠只看到了一处类似于盾牌切割的致命伤,因此怀疑是有斯克鲁人冒充了你,但如今结合佐拉告诉你的那些事来看,这更像是九头蛇们嫁祸斯克鲁人,故意引开大家注意力的手段。”

    说话间红发女孩还摆弄着手腕上的‘寡妇蛰’,悄悄地调整到致命模式,尽管如今的计划是潜入神盾局总部的广播室,发动忠诚的特工来对抗九头蛇间谍们,但潜入路程中估计还得动用些武力。

    史蒂夫缩了回来,稍微思考了一下,点点头:

    “所以在托尼和彼得当时离开之后,弗瑞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了什么,于是他立刻离开了,因为特工不会把自己置于无法掌控的局面之中......但他究竟去了哪里?还是说已经遭遇了不幸?”

    黑寡妇眨巴了一下眼睛,嘴角微微挑起:

    “不,如果说要比杀人技术,弗瑞可能不如我,但他依旧是特工之王,在谨慎这方面上无人能及,他可不会那么容易死掉,你也知道,丧钟甚至都把‘弗瑞什么时候死’当作笑话来讲。”

    “你提到丧钟我就更头疼了,他究竟是什么人?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每次我遇到危险他就会恰好出现?我感觉自己就像是活在一团迷雾中。”

    史蒂夫低下头叹了口气,空着的那只手用力搓着自己的脸,但夜晚的停车场中,他的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不要分心,巡逻的人过去了,行动吧。”娜塔莎当然不会告诉队长那黑暗的游戏,她顺着墙根直接开溜:“这次我来开路,否则潜入又要变成强攻了......”

    ............................

    与此同时,小蜘蛛和珍宝女正忙得要命,一个飞行一个立体机动,在电视台周围来回兜圈巡逻。

    “你的推理太棒了,眼前这个,已经是我们打倒的第十三个机器局长,电话里的钢铁侠说这是LMD,可是细节含含糊糊的,又说正在忙,复仇者那边现在缺人手,只有科尔森特工他们一会能过来接手。”

    彼得丢下了手里关机的机器人,因为机器人不算人,所以他以扎实的工程学技能拆卸掉了一个个弗瑞的脑袋,说话间还朝着杰西卡比出大拇指:

    “不过,这些机器人真的朝威尔逊电视台来了,而且真的个个穿得都像是要参加发布会一样,你简直就是女版的福尔摩斯在世,不,或者说是阿加莎·克里斯蒂86小说的马普尔小姐更加恰当,我突然觉得你退学去做侦探这行是个不错的决定了,不管是送外卖还是洗盘子,好像都没有做侦探自由。”

    杰西卡漂亮的小脸上露出了一点得意的神色,不过还是干咳了一声,故作轻松地摆摆手:

    “低调一些,对于背负着天才般侦探天赋的我来说,这只是基本功罢了。你就算再夸奖我,我也不可能在格温她们面前帮你说好话,因为我跟她们关系一般,非常一般,或者干脆说很差。”

    彼得缩回了脖子,面罩上的大眼睛瞬间缩小,有点慌乱地双手乱挥:“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暗恋她们的事情?”

    琼斯小姐微微一笑,搬起机器弗瑞的无头尸体起飞,准备送到两人暂存俘虏的街道小公园里去:

    “我是个侦探,所以这是我推理出来的,在复仇者联盟之中,你的言谈间表现出跟钢铁侠最为熟悉。”

    “一般来说,科学天才之间往往不会气氛特别融洽,也许在科研观点上,也许在个人能力上,都容易出现看不起彼此的现象,但你们没有。”

    “那么托尼·斯塔克有什么值得你看重的东西吗?你不图他的钱,也不羡慕他的技术,而美国人都知道,他擅长泡妞,是著名的花花公子,所以你是想向他学习这个,这样一来,他和你就像是老师和学生,关系当然会要好很多。”

    “然后我再结合近期活跃在纽约的神秘蜘蛛人团体来看,什么情况下能形成一个男生加五个女生的队伍?中世纪阿拉伯的苏丹后宫吗?当然不是,现在是新时代了,你也不是那种魅力出众的人,因此我推测是你同时暗恋她们所有人。”

    “哪个女生不希望有人喜欢自己呢?所以她们也愿意带着你一起玩,利用你的科技能力,平时还能干点脏活累活,知道么?彼得,在很多女孩团体中都有这样的玩法,叫做公用备胎......”

    一口气说完这些,杰西卡还扭头用同情的目光看了彼得一眼,摇了摇头。

    彼得扯着蜘蛛丝落在她身边,看着大力女把弗瑞藏在灌木丛里,支支吾吾地上前争辩:“她们不是你说的那种女孩,每个人都挺好的,你要更相信别人才行。”

    “你根本不懂女孩,可怜的彼得。”坏心眼的杰西卡说得小虫心里慌慌的,又扯着灌木枝条把穿高领毛衣的尸体盖住:“不过免费咨询到此为止,如果你想请教我如何泡到她们,就把你的打工积蓄拿来正经地雇用我。”

    “太黑暗了!我就知道你想骗我钱!”彼得双手捂住了口袋,警惕地后退了几步:“我继续去抓机器人弗瑞了,你守着这些破铜烂铁吧,我自己能行,不管是抓LMD还是暗恋女同学,我自己能行!能行!”

    像是自我催眠一样,小虫一边嘴里碎碎念着加油鼓劲的话,一边捂着耳朵跑出了街心花园,只留下身后发展业务失败的杰西卡,无语地站在林间摇晃脑袋。



    离开了扰人心神的杰西卡,小虫跳出了街心公园,利用自己的蜘蛛丝在纽约的高楼间飘荡起来,脑袋更是转来转去,搜寻街道上黑色光头的痕迹。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格温她们的事情,而是专注于眼前的任务。

    不过有一点琼斯小姐之前说对了,在晚上想要找到一个穿着一身黑的非洲裔美国人,是有那么点难度。

    蜘蛛侠挂在电视台铁塔的下方,倒吊在那里,一双眼睛化为监控探头,来回扫视四周的街区。

    这些LMD之间没有直接的通讯方式,它们也不会将情报互同有无,因此目前可以说是一个个来送。

    但有一件事彼得很在意,这些机器人中,很多都认为自己是真正的弗瑞局长,让小虫感受到了‘克隆人大战’般的危机感。

    会不会有一天这些恐怖的机器人会杀掉所有人,接着取代每一个人活下去?

    “斯塔克先生还说人工智能是一门非常安全的学科呢,这比生化兵器实验也没好到哪里去啊。”他挠了挠自己的脖子,刚才被杰西卡吓唬得一身冷汗,这制服高领就有点刺挠。

    不过就是这歪头挠下巴的动作,让他眯起了眼睛。

    月亮在天空中悬挂在云朵边缘,朦胧的月光下,他看到了一个黑色光头的身影,像是块黑布在一处下水道出口那里爬行着向电视台而来。

    “黑色的光头看上去有点油腻,大概是沾到污水了吧?黑布应该就是那皮大衣,之所以趴着是因为更隐蔽吗?”

    彼得的面罩下嘴角翘起,露出了个‘看穿了一切’的笑容,他一边蹑手蹑脚地顺着大楼外墙向下滑,一边小声自言自语:

    “没用的,机器人,别想骗过我的蜘蛛感应,我是纽约人民的好邻居,罪恶的克星啊。”

    地面上那黑色的人影爬行速度并不快,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也许会把它当作一滩污水坑。

    可彼得没有被蒙骗,他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黑暗本质。

    射出丝线,身体腾空,像老鹰捕食一样调整角度,来到对方脑后的视觉死角位置,然后跳下飞扑......

    然而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那地上疑似‘爬行弗瑞机器人’的黑影根本就不是固体,而真的是一滩烂泥!

    彼得刚跳到他的背上准备给它关机呢,结果那东西突然融化变形,接着就像是饺子皮一样反向包了过来。

    伴随着下水道中的恶臭气息扑面而来。

    可怜的小虫想要摆脱,然而这张黑布又分化出了一根根黑色的细丝,将其牢牢固定在其中。

    不管他怎么推搡,挣扎,也无法脱身而出,亲身感受到了过去被自己用丝线捆起来的坏蛋们是什么样的心情。

    “不!你是什么鬼东西啊?!”

    他被黑泥包裹在其中,身不由己地满地打滚,身体仿佛也失去了控制,仿佛陷入了沼泽般无力。

    尽管声音好像也传递不出去,但他依旧高声喊着,并且不断用力。

    下一秒,那些黑色的丝线突然一根根渗入他的制服,将其全部变成了黑色,胸前的蜘蛛标志都壮大了一圈,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我不是东西,从今以后,我们即是毒液!”

    惊魂未定的彼得从地面上弹了起来,两只手上下疯狂挪动,仿佛搓澡般摸遍了自己全身。

    可除了制服变了个颜色和款式之外,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不!变化出现了!

    他刚刚才想到‘这自称毒液的泥巴好像没什么用’的时候,就感觉一种强横的力量出现在了自己的体内,每一条肌肉纤维仿佛都在跳动,充满了勃勃生机。

    夜视能力,高速再生,外貌变形,局部强化等等一连串的超能力该如何使用,都流向了他的脑海。

    “喔喔喔!力量涌上来了!”小虫面罩上的两个目镜变大一圈,可活动的眼眶充分表现出了他惊讶的情绪,除了他半夜鸡叫的行为有些可笑之外,还真是热血的场面,他有些感慨地摸着自己的胸口:“你还真厉害啊,只是为什么总感觉黑色软泥状的触手生物,看着有点既视感呢......”

    “你还见过别的共生体吗?”毒液那阴森的声音在彼得脑中响起。

    神经大条的彼得见到这奇怪生物没有伤害自己,倒是很快平静了下来,他用拳头撑着自己的下巴认真思考着:“我想想......等等,晚点再说,我还有事!”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正好看到远处的电视台门口,一个机器弗瑞一闪而过,那黑色的风衣冲进了大厦的门中。

    不好!

    自己就走神的一会功夫,居然就被人钻了空子!不管弗瑞想要干什么,都不能让他得逞。

    于是也顾不上和臭烘烘的毒液交流什么了,他赶紧追了过去,要早些抓住那个弗瑞,最好是不要惊动太多人。

    电视台晚上依旧是有人工作的,虽然没有什么访谈类节目,但是晚间新闻之类的环节必不可少,整栋大楼包括楼顶上的巨大W标志都灯火闪亮。

    灯光下,他发现自己射出的蛛丝都变成了黑色,不过暂时没功夫思考那些,先在路灯上荡一下,再踩一下垃圾桶翻墙,他追进了电视台一楼大厅中。

    有几个保安已经中枪倒地,他没有听到枪声,说明这个弗瑞使用了消音器,好在对方看似也是赶时间,所以枪法很一般,只有一个保安的伤势较重,其他人还在地上痛苦翻滚。

    “人呢?刚才那个打伤你们的人去哪里了?”小虫一个滑跪来到一位保安身边,双臂像铲车那样把对方铲起:“不要睡!坚持住,那人是个光头黑人坏蛋。”

    被抱起的保安大腿中弹,血流了一地。

    不过他家祖祖辈辈都是在威尔逊企业工作的保安,虽然作为普通人没有什么战斗力,但思想觉悟不是一般人能相比。

    他颤抖着举起了双手,痛苦让他脸色发青,但依旧在胸前摆了个X符号,虚弱地说:

    “种族...歧视...警告。”

    “......我的错,不过其实我也是黑色的。”身穿毒液战衣的蜘蛛侠指了指自己身上,翻了个白眼:“我重新问一次,刚才冲进来打伤你们的那位非洲裔美国人去了哪里?快告诉我,他可能要做些不太好的事情。”

    保安反手一指电梯,说话流利了很多:“那黑鬼坐电梯去13楼的新闻演播厅了,快去弄死他!”

    彼得把人丢在了地上,叉着腰不断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原来你才是种族歧视者。”

    “不,其实我内心也是个黑人,所以黑人称呼自己的同胞那个N开头的单词并不是歧视。”白人保安爬起来了,单腿蹦跳向一旁墙壁上画着红十字的急救箱,取出绷带来给自己包扎:“你确定还要在这里和我辩论吗?我得先打个911叫救护车,你呢?”

    彼得面罩上的眼睛放大了一圈,以此让自己的气质变得威严,想要瞪保安一眼来提出警告,就像美国队长那样,义正言辞地阻止社会中的不良现象!

    可保安看向自己的眼神......为什么反而像是看到了可爱的东西?

    小虫摇摇头,他真的没时间在这里浪费了,顾不上那些细节,转身撒腿就跑,直冲位于角落处的楼梯间。



    爬楼梯对彼得来说就有些浪费时间了,尽管他从扶手上来回攀爬已经比正常人快了很多,可再快也快不过直上直下的电梯啊。

    而且修这大楼的人也不知道脑子里怎么想的,居然还有12.5层和12.8层?那是什么?害得他两次跑错了地方,楼梯间里还不挂个牌子!

    好不容易终于走对13楼了,结果这一层的内部构造也像是迷宫一般,没有指示牌,他来之前也没机会去查结构图,看着五条几乎一模一样的漆黑走廊放在面前,他顿时吸了口冷气。

    而这时毒液在他脑中说话了。

    “你去抓一个人过来,我可以通过食用他的大脑获取这里的情报。”

    “噫!太恶心了!”彼得连连摇头,趴在地上开始寻找痕迹,弗瑞穿着军靴,和别人的脚印应该不一样才对:“难道就没有人告诉过你,吃人类的脑子非常容易感染朊病毒吗?那可是不治之症,即便你不会得病,可那场面光是想一想就太血腥暴力了,不好,我还是未成年人呢。”

    “......”

    毒液沉默了,如果说之前那个宿主脑子里都是狗屎的话,那新宿主则恰好相反。

    除了在荷尔蒙的作用下他满脑子都是几个人类女性之外,还有各种课程和他自己搞小发明的事情,以及大量真善美的想法。

    他总愿意把别人往好的方向去想。

    双方通过神经交流,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彼得就已经分辨出了弗瑞机器人走了哪条路,然后快步追了过去。

    一边在走廊里狂奔,他还一边和共生体对话:

    “还有,你也许是外星来的,不了解人类社会的情况,实际上我们这里是法制社会,没有人应该随便杀人,那是不对的。审判一个人是否有罪那是法官的事情,更别提吃人?那太野蛮了,我不知道给你说这些你能不能听懂,但是我相信,每个生命都值得尊重。”

    毒液:“......”

    说时迟那时快,彼得也许没有意识到自己引发了共生体的思考,就已经追着脚印找对了演播室。

    只见在灯火通明的大厅中,那个机器弗瑞用枪逼着主播坐在身前,命令摄影师把直播镜头给他,已经开始电视讲话了。

    “美国的公民们,我是......”

    “不!”

    小虫射出了蛛丝,目标是LMD手中的枪和脸上的嘴,虽然不知道这个机器人要说什么,但它们前赴后继地前往电视台,反正肯定不是来祝美国人民独立日快乐的。

    可是这个机器人好像比它之前的同胞们更聪明,它一把扯过了身边的新闻主播,将那个人当作了挡箭牌。

    彼得的蛛丝命中了无辜的群众,并且把人家包成了一个毛球。

    “我是尼克弗瑞,今天来到这里,是想要告诉所有美国人,发生在我们身边的黑暗现实.....”

    把毛线球拉起当作掩体,弗瑞举枪顶着人质的太阳穴和蜘蛛侠对峙,同时还高声向着镜头开始讲话,无形的电波会将这纷乱的导火索点燃,然后送向全球各地。

    看到机器人用人质当盾牌,彼得举起了双手:“冷静点!伙计!我们可以谈一谈!”

    于此同时,他开始试着在心中联系自己的超级外星战衣,询问这个看起来很牛啤的生物有什么可行的计划能解决当今的困境。

    然而毒液能有什么办法?它的办法就是连敌人带人质一口闷。

    ‘不行!我不准你杀人,那是不对的!人类是社会的主体,你杀人,就等于是杀我,而你是一件外星来的衣服,我穿着你你才有价值,所以杀人等于杀你自己。’

    小虫在心中和毒液快速交流,他坚决反对毛熊式的人质救援。

    机器弗瑞见到蜘蛛侠站在原地发呆,于是满意地继续了自己的讲话:“我们的身边生活着许多怪物,他们充满了威胁,但政府掩盖了一切,让你们生活在......”

    彼得急得抓耳挠腮,可是面对人质,又投鼠忌器,他还从来没有从职业特工手中救人的经验呢,万一自己轻举妄动出了人命怎么办?

    就在这时,冒牌弗瑞背后那堆砌的电视屏幕墙壁突然暗了,只是短短一瞬间,它们又一个个亮了起来,代表各地的转播信号全部恢复。

    但电视其中的人变了。

    尽管依旧是个光头,可这次是白色的光头,那个老人带着温和的笑容坐在轮椅上,身后站着X战警的一众人等。

    “我们,不是怪物,变种人从来都不是怪物。”

    X战警中有着野兽那样的科学家,还有自己的卫星,所以能够把信号直接截断,变成他们的直播,甚至查尔斯完美衔接了弗瑞的讲话。

    “怎么回事?!”

    LMD向着摄影师和导播喊道,他手中的枪也离开了人质的太阳穴,指向那些工作人员。

    彼得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在毒液的加持下他爆发出了可怕的速度,十几米的距离瞬间跨越,飞起一脚就将机器弗瑞的脑袋踢飞了出去。

    那冒着电火花拖着电线的头颅飞上了天花板,在白色灯光的照耀下黑色皮肤也显得异常冰冷,他甚至好像还听到战衣发出了失望的咂嘴声。

    坐在地上的彼得松了口气,伸手接住了那掉落下来的脑袋,拍拍身边被蛛丝捆绑的主播:

    “还好赶上了,还认得我吗?我是蜘蛛侠,虽然换了件衣服,但还是我,这就给你松绑,我要拿点化学药品出来,是溶解剂,你不要紧张。”

    而电视机里的查尔斯不知道这边的情况,他还在进行自己的演讲:

    “......美国政府对我们的欺压旷日持久,已经到了我们无法容忍的地步,但我们也是人类的一员,并不愿和任何人进行战斗,哪怕我们有这个能力......”

    “.....于是我在这里向全世界宣布,从今天起,变种人在太平洋的中心建国!我们欢迎任何抱有善意的人来这里旅游或者交流,也接纳全世界受到压迫的变种人......”

    “不过也请某些人类分离主义者们注意,变种人们站起来了!从今往后,变种人国家将以乌托邦为名行使我们的主权,不再是待宰羔羊,也不是你们实验室里的材料,请立刻释放我们的公民......”

    看着大屏幕里查尔斯慷慨激昂的演讲,还有万磁王那著名恐怖分子的身影出现,彼得一边给主播松绑一边吐槽:

    “虽然这个时机刚好,甚至可以说是帮了我的大忙,但他真的能站起来吗?”

    “......”

    毒液无语,人家那是比喻啊,怎么这个宿主比自己还缺乏人类常识......

    而且寄生在他身上,大量善良的念头涌向自己,感觉自己变得好像不太对劲,怎么突然没什么胃口了?



    巴德尔和海拉的北欧小岛之行扑了个空。

    原本在这里围着篝火举行葬礼的勇士们已经不在了,原地只留下了碎酒桶烂杯子,某些人掉的耳朵和牙齿之类身体零件,还有那冒着青烟的火堆余烬。

    独眼的光明之神蹲了下来,伸手摸了一下篝火旁的温度,对着一旁吹海风的姐姐说话:

    “他们离开有一会了,大量密集脚印向着海边的彩虹桥痕迹蔓延,几乎人人都步幅很大,是遇到了什么急事才中断了送葬仪式,你看,被打掉的牙齿都没有带走,原本是可以穿个项链做护身符的。”

    只是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内巴德尔就作出了判断,仙宫战士往往都是很好的猎人,无论是在密林中追捕野兽,还是在雪原上追踪冰霜巨人,都是他们成长过程中必经的一课。

    仙宫的军队就是这样,也没有什么集中训练,排队做操之类的安排,毕竟社会本身就有尚武的风气,每个人都会自觉按传统去磨练自己的武艺,和各种猎物搏杀,在生死之间掌握最纯粹的杀敌技巧。

    被扯掉的耳朵,挖出来的眼珠那些,一般没人收集,因为那些又不能吃。

    可仙宫人倒是喜欢收集牙齿做战利品,因为不管什么动物,牙齿都是最基础的武器,他们认为佩戴猎物的牙就等于携带了对方的荣耀和勇气。

    海拉还是那没有表情的小模样,听到兄弟的话,她只是平静点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葬礼虽然我出席了,但是没有人愿意和我打架,我就离开去找你了。”

    巴德尔笑了一下,他衷心地发出了赞美:“那是因为你的武勇让搏击失去了悬念,已经知道结果的战斗是没必要进行的,那是不智,或者说,酒还没有喝到位。”

    “也许吧,我还以为是我不受人欢迎呢。”海拉糊弄一句,随后转身走向岸边:“他们通过彩虹桥离开,应该是回到阿斯加德去了,我也很好奇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光明之神跟上了姐姐的脚步,海水送来了远方那微微有些腥甜的气味,海浪声有节奏地钻进耳朵里,让人心中平静。

    他深深呼吸了一下,脸上也浮现出了怀念的表情: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做过了,让我来吧......海姆达尔!”

    所谓很久没有做过的事情,当然指的不是喝酒或者睡女人,而是指呼唤彩虹桥进行传送的这件事。

    巴德尔举起了双手的拳头,那就是他的武器,向着天空展示荣耀,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静......

    他的呼喊声回荡在海面上,但很快就被涛声盖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别说彩虹桥劈开空间降临面前了,如今连天上的云彩都没有动弹一下,依旧像是懒洋洋的绵羊一般,缓缓在空中移动着。

    “呃,也许是我死了太多年,海姆达尔有点不认识我了?”巴德尔缓缓地放下了拳头,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找了个台阶下,他对海拉说:“要不你来试试看?”

    “我不行,我可是被奥丁放逐的人,偶尔打听一下仙宫的消息还可以,但我不能随意进出那里。”

    神王海拉睁着眼说瞎话,脸上没有表情:

    “尤其是这种时候,奥丁刚死,我出现在金宫的话会让很多人头脑乱转,因此,我只是送你回去,我自己则会回到冥界,你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

    只不过她也有点好奇,按照道理来说,海姆达尔没有不开门的道理。

    什么叫仙宫永醒的卫士?就是因为他从来都不会休息,每天光是站在桥头上用眼睛往九界张望个不停,有人离开仙宫出去办事的话,他还会一直竖着耳朵听,听到呼唤就会驱动彩虹桥接应。

    巴德尔叹了口气,他理解地点了点头。

    当年海拉被放逐的原因他并不知道,甚至在他死前,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姐姐,他死后掉入冥界才是双方的第一次见面。

    在自己还活着的那个年代,仙宫没有人会提起海拉,就像是有什么禁忌一样。

    “我明白,委屈你了姐姐,等我好好教训洛基之后,我会想办法让你能回到阿斯加德,和大家一起幸福地生活。”

    “那我提前谢谢你。”海拉看起来皮笑肉不笑,冰冷的语气也感觉不到什么诚意:“我试一下我的魔法,看看能不能传送进阿斯加德,毕竟金宫的空间防御屏障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开着。”

    这么说着,海拉就抬起手来在空中划拉,一开始是徒手,然后换成黑石尖刺,随后干脆掏出夜空之剑。

    然而就像是呼唤无果的彩虹桥一样,她的空间传送魔法也失效了。

    “奇怪,我居然无法锁定世界树的位置?”冥神一脸凝重,涂着黑色指甲油的玉指捏住了自己的尖翘下巴:“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就仿佛空间都在拒绝我......”

    看着平静的大海,听着波涛声的巴德尔皱起了眉头。

    虽然他是个战士,对于魔法并不怎么熟悉,也完全没有继承到弗丽嘉的魔法天赋,倒是魔法抗性很不错。

    但毕竟生活在仙宫那么久,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相关的东西。

    阿萨神族和华纳神族的魔法以及科技,都十分依赖世界树,前者是借用能量,而后者则是符文带来的智慧。

    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就像是文明的灯塔,在黑暗的宇宙中标明了阿斯加德的位置,指引着仙宫战士们能够回到家中,从来都没有过例外。

    “也许是出事了,姐姐,你还能回到冥界吗?”

    巴德尔认真地看向天空,就仿佛能看穿地球的大气层,看到家乡一样。

    海拉试了一下,这一次传送门顺利打开,幽绿色的世界也在传送门的另一端,向两人露出了容颜。

    “还好,冥界的存在形式不同,传送进我在地狱的家里还是能够做到的。”海拉放下了手,傲然抬起下巴:“只是我记得,你好像不太喜欢冥界,怎么这一次主动要求想去了呢?”

    巴德尔露出了智珠在握的笑容,他提着两只拳头大步走向传送门:

    “我们没有飞舟,魔法传送的手段也已经失效,但我还有个笨办法,那就是先抵达冥界,然后想办法顺着世界树的树干爬上去,人们都说落叶归根,而我这次,就要逆风而行。”

    说完,他那像是英雄一样的伟岸身影就消失不见,海拉扭头向着身后看了一眼后,也跟了上去,关掉了传送门。

    两人离开后,海拉刚才注视的方向上空气一阵扭动,丧钟那黑黄相间的盔甲骤然出现。

    他摸摸提供隐身能力的魔浮斗篷:

    “你看,平时你吃太多发胖了吧?居然使用隐身魔法后还能被海拉发现,这个星期你的夜宵都没了。”

    斗篷缠上了丧钟的胳膊,像是撒娇一样扯着来回摇晃,意思应该是说自己的失误那是饿的,纺织品是不会发胖的啊。

    “真拿你没办法,让你吃夜宵也不是不行,但是数量得减半。”苏明摇摇头,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又掏出烟来抽了几口后才抬起头:“赛普尔克,传送我进入海姆冥界。”



    秘客因为半年之期越来越接近,地狱边境还有一大堆的杂事要处理,所以没跟着丧钟一起前来。

    地狱之战还在持续,目前势力最强的墨菲斯托被其他地狱领主们围攻,而他越狱的儿子黑心在其中不知道充当了什么角色,现在地狱之间乱成了一锅粥。

    撒旦娜和她哥哥地狱风暴为了向他们的父亲报仇,也拿着自己的小块地盘加入了这旷日持久的血战,因此作为盟友的秘客接下来恐怕有的忙了。

    通过科技手段传送进入一个魔法维度,并不是说完全行不通,就是比较容易出纰漏而已。

    比如人被卡在墙壁里,或者在传送过程中缺失了一些身体部件什么的。

    不过对于丧钟来说,这些都不算问题,X金属骨骼不用担心那些,剩下的只有爆音通道那一如既往的噪音困扰。

    被传送丢进海姆冥界,他在斗篷的帮助下于半空中稳住了身体,没有坠落地面,也没有撞毁什么东西,那墨绿色的阴沉天空,一如既往地闪着雷,就像是欢迎他的掌声。

    “希望这次回收了Z空间能让副官他们在空间科技方面有所进步,至少把爆音传送的轰鸣声稍微削减一下。”

    漂浮在空中的丧钟一边辨别方向,一边像是在自言自语。

    “嘤。”

    绞杀给予支持的念头,它虽然如今已经不害怕强烈的音波了,但那声音听起来依旧让共生体不开心,它苦赛普尔克的科技传送久矣。

    “海拉的冥府在东面,天空中落下的灵魂也停止了,我们该向着北面走。”丧钟摸摸肩上的黑豆芽,接着按照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规律向着一个方向飞。

    “嘤?”

    绞杀表示它都不知道在这里还有什么方向的说法,冥界难道不是一个单纯的地狱吗?

    “就功能上来说,和地狱差不多。”飞行中的苏明通过念头和绞杀交流,红色的目镜在墨绿的天空中留下一道流光:“但真要往细处深究的话,这更像是个股份制的公司。”

    “嘤......”

    绞杀看到那些情报了,海姆冥界由世界树生成,所以创造出这个维度的是世界树没错,原本就是个安顿‘落叶’,用来把死者灵魂‘积肥’的地方。

    可宇宙中的灵魂,最终流向应该是前往‘死亡’的花园,在那里进入轮回。世界树搞出的小循环并不能忽略那位女神的影响,所以海姆冥界中还有死亡的‘股份’。

    后来奥丁一统十界,单方面宣布了阿萨神族对这十个国度的主权,并且找上死亡谈条件,不知道谈了什么,只知道最后的结果就是他在阿斯加德成立了英灵殿,那个‘猛汉天堂’能够截留一大部分的英灵,直到诸神黄昏才会归还。

    而海拉最后被故事创造出来,进入海姆冥界,开始收敛大量死得不那么荣耀的灵魂,变成了另外一支不受前者几方控制的大军,也成了冥界实际上的统治者。

    在诸神黄昏降临之时,仙宫所有人都会死,灵魂会落入冥界,随着世界树一起燃烧,化为下一次轮回的肥料。

    “你别看差了,漫威宇宙的九界故事和我脑子里的北欧神话还是差别挺大的。”苏明提醒了一下绞杀,别把情报都掺和在一起乱看:“到时候别乱吃东西。”

    “嘤!”

    绞杀表示它知道了,它也已经明白巴德尔的计划了。

    世界树是地球古神之一,和奥淑图是一辈人,如果它们能算人的话。

    作为植物成神,它也有自己的根脚,原形是一棵白蜡树,就是天朝北方比较常见的行道树,以枝干结实,叶片茂密而著称。

    如今的它有三条主根,分别位于不同的国度中。

    第一条树根在阿斯加德的下方,穿过层层云海,抵达国度空间概念上的底部,就能找到它。

    苏明也去过,那树根旁边就是兀儿德之泉(Well of Urd),在传说中它的泉水能够发出悦目的光亮,把神国和整个宇宙树照耀得一片光明。

    反正他没感觉到就是了,上次去看到的就是个泡着一大堆毛线的水坑。

    那三位命运女神也是宇宙树根的守护者,每天除了编织命运做预言之外,还要负责给树浇水,修补一下树皮,做这一类的杂活。

    第二条树根在约顿海姆,也就是冰霜巨人的老家,具体位置就不清楚了。

    毕竟丧钟也没看过以冰霜巨人为主角的漫画,更何况那里常年冰封,地面冻得比石头还硬,鬼知道那条树根被冻在哪块冰里了。

    只要知道有条根须在那里就行。

    第三条树根位于尼达维勒,也就是矮人的国度深处,破开空间从天而降的根系连接在一片冰天雪地的高山之上,树根下面有个大山洞。

    一条名叫尼德霍格(Nidhogg)的黑龙被困在那洞里,没事干就把那树根当口香糖嚼着玩。预言之中当它哪一天咬断了树根,那天就是诸神的黄昏降临的日子。

    如今巴德尔的计划,就是借道冥界进入矮人的国度,然后从那条树根反向爬上去,一直爬进阿斯加德。

    听起来这行为就像是神话英雄的传奇史诗,还真是不得不佩服这些神的想法,就为了回阿斯加德,过程搞得还跟十二试炼一样......

    为什么要选择矮人国度?主要是因为矮人们喜欢到处打洞挖矿,他们那里有很多隧道是挖通到冥界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能穿梭空间,反正就挺神奇的,像是洛基才知道的那些密道一样,能够隐蔽地往返不同国度。

    飞在天上的苏明很快就看到了海拉和巴德尔的身影,随即又一次让斗篷包裹了自己,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

    “原来矮人国度有通向我冥界的隧道,我算是知道当初你怎么逃走的了。”海拉用黑石托着两人在地面上快速移动,就像一条移动的巨蟒,此时她正用玩味的表情看着巴德尔,挑起一侧的眉毛询问:“但对面具体是哪里?我得考虑要不要堵住它。”

    “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具体情况你得问几千年前打通这洞的矮人大师了。”

    巴德尔来到了一处黑色的小山旁,而山腰上的洞口也是黑色,它看起来就像是宇宙中的黑洞,而不像是挖矿的隧道:

    “它的对面是尼达维勒的大海,所以你不用担心会有人误闯你的国度,暂时先别堵上它,我的姐姐,也许我一会拿它还有用。”

    女神微微一笑,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我不会前往矮人的国度,接下来的路只有你自己走了。”

    “那么再见,亲爱的姐姐啊,我会查清阿斯加德都发生了什么事,然后解决洛基的问题,再来接你一起进入那金色的殿堂。”

    巴德尔亲热地拥抱了海拉,随即转身跳进了洞口,那黑暗瞬间将他吞没,连一点光都没有透出来。

    “啧,怎么说呢?虽然他很聪明不错,可是在聪明中又带着莽撞,这两种有些对立的特点集合在一个人身上,你的兄弟是不是有人格分裂的症状?”

    苏明脱离了隐身,在海拉身旁显露身影,看着那神奇的洞口,饶有兴致地询问着。

    “我的几个兄弟都有病,我早就知道这一点。”海拉拍拍衣服上因为拥抱而造成的褶皱,惨白的脸转向丧钟:“我们什么时候跟上去?至少得确保巴德尔在进入阿斯加德之前不要死在路上了。”

    对于这个问题,丧钟只是平静地点头:

    “随时都可以,他的肉眼可看不到我们两个法师,我挖掉他一只眼睛,就是为了造成他丧失一部分的空间感,他毕竟不是我,缺少在头脑中重组空间的感知力。不过我很好奇,巴德尔说对面是海洋,那么你的斗篷除了能变战甲和晚礼服长裙之外,它能变泳装吗?”

    “你根本就不是法师,法师也不会问这种无聊问题。”海拉抬手用指头点了一下胸口,一个绿色火光构成的空心球体将她包裹了起来:“真正的施法者,完全没必要游泳。”



    矮人的国度,说起来其实最像是地球,至少地貌非常丰富,各式各样的环境都有。

    不像是穆斯贝尔海姆或者约顿海姆,除了火就是冰,完全没有别的风景元素,那也太单调了。

    这里不光有雪山,有沙漠,还有海洋,河流,沼泽,戈壁,等等地形,矮人们在这里的山区中生活,没有常规意义上的城市,大多数时候依赖自给自足。

    在被奥丁征服后,他们依旧保持着过去的家族传统,一般来说只有兄弟或者父子才会共用一处工坊,挖掘一座山脉。

    他们和别的矮人家族之间反而关系不太融洽,经常会因为一块好矿石爆发械斗。

    巴德尔生前有一艘顶级的飞舟‘灵舡’(Hringhorni)就是矮人打造的,堪称九界最豪华,最大,最快的星际游艇,其材料就是一块巨大的金色陨石。

    他死了之后,他的尸体和美酒以及他生前的喜好物品一起,被放在那船上出海,这也是丧葬习俗。

    原计划是用火焰箭矢点燃船只的,但那船太结实,更是金属结构点不着,最后还是奥丁用冈格尼尔把它炸沉了。

    话说回来,当年这块陨石......或者说小行星坠落在矮人国度中,不光引发了严重的天灾,随后还引发了矮人为抢夺它而爆发的世界大战,人口径直减少了九成九还多。

    原本矮人就不擅长种田,打铁过劳死的也很多,因此现在所谓的矮人国度里,还活着的矮人在苏明估计应该也就三百人左右,完全算得上濒危物种了。

    如今地广人稀,他们就按照一家分几座山脉这样的形式居住,基本上不跟除了邻居外的家族交流,对于打铁的技术也互相看不起,性格火爆又别扭。

    这就是矮人,除了对强大的奥丁还比较尊敬外,他们见到谁都不会有好话。

    想要他们帮忙干活只有两种方式,要么拿金币或者稀有矿石来换,要么就把武器架在他们脖子上。

    “这水有点凉,还挺舒服的。”海拉还在自己的绿色泡泡里漂浮,而丧钟则躺在海面上看着天空,身下是像水母那样的黑色触手丛在哗哗地快速划水,他说:“应该是雪山融化的雪水,看来这个出口距离树根不远。”

    看着游泳都要用共生体的丧钟,海拉翻了个白眼:“山不就在那边吗?还用得着通过水温来推理?”

    “脑子这种东西,不用就要生锈。”苏明让绞杀往那边游,身下翻起了滚滚浪花:“你看你养的那条蠢狗,天天就知道吃了睡,预言中奥丁会死在它嘴里?呵呵,我感觉就算诸神黄昏在轮回几次,它都没有机会。”

    “我的芬里尔和你的宠物不一样,我可不是什么脏东西都让它吃的,比如奥丁。”海拉在气泡中站起身来,双手一抬,海底就涌出了一根黑石的尖刺,托着她乘风破浪:“现在还是不要比较宠物了,根据我留在巴德尔身上的魔法定位来看,他已经上山了。”

    “不急,密密尔山足有上万米高,他又不会飞,还要爬一会呢。”苏明淡定地飞了起来,玩水也玩够了:“如果我的预料没错,诸神黄昏已经开始了,那么尼德霍格现在也已经咬断了树根,巴德尔现在过去,怎么说也得跟它打上一场。”

    尼德霍格是一条黑龙,据传说它还有着剧毒,普通人光是闻到它呼出的气息,分秒之间就会化成一滩脓水。

    当年奥丁还是壮年时勉强打赢了它,落下了病根不说,甚至都没法杀掉它,只能把它关在树洞里,用世界树根系形成的天然笼子困住。

    现在脱困的恶龙恐怕正想找个奥丁家的人来报仇呢,巴德尔等于是直接送到了对方嘴边。

    海拉沉默了一会,她也抬头看了看那阴沉沉的天空,乌云已经蔓延到了这里,看起来马上就要下雪的样子。

    “我有一件事要问你。”她凑近了丧钟的身边。

    “怎么突然客气起来了?”苏明有些好奇,他摸出一瓶酒来喝了一口:“堂堂神王还要征求我的意见?不约,爱过,保大......”

    然而女神歪嘴,没好气地打断了丧钟的施法:“现在不是讲人类笑话的时候,我想问的是,你能从诸神黄昏中把弗丽嘉救下来吗?”

    “哦?我不觉得你和她过去关系有多好,还是说,你打算留下她来制衡洛基?”丧钟玩味地晃晃手中瓶子,眯起了眼睛:“这个思路倒是不错,但实际上只要能控制托尔,洛基就像是手里的风筝,没必要多此一举。”

    两人距离下方的海面越来越远,而地平线已经近在眼前,只是阳光完全消失了,一切都变得黑暗了下去。

    海拉听到丧钟的说法,只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我只是随便一问,看起来华纳海姆在你心里也没有什么太重要的地位,那么为什么你要派密斯缇去那里?”

    “啧,你还真是什么事都要打听啊?”丧钟笑了,在黑暗中他的笑声就像是恶魔:“好吧,我确实有个同时能救下弗丽嘉的备用计划,只不过原本不打算用的,太费力气......但你提到这一点,那么就拿出来好了,我也很好奇如果她活下来,你会做点什么。”

    “咯咯咯......”海拉也发出了阴森的笑声,在黑暗中她那眼睛中绿色的火焰明暗不定:“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看看她眼见自己最爱的巴德尔又死了一次后会有多痛苦而已。”

    “你还真是个恶趣味的坏女人,不过,我不信......也罢,那是你们家里的私事,我会帮你把她捞出来。”苏明拍拍魔浮斗篷,示意它进入隐形状态,距离差不多了:“你现在应该想一想,世界树上的那些蛀虫该怎么处理。”

    “影中之神么?连大蛇都没见到你就想到那么远了?”海拉眨眨眼睛,她也施展魔法将自己隐藏起来。

    丧钟披上了斗篷,消失在空气中,只剩下声音传来:

    “一旦巴德尔进入阿斯加德,鉴于当年的弗丽嘉和万物的交易,那么他就只剩下槲寄生那一项弱点,近乎于无敌。我们只要诱导他践行‘兄弟反目’这一步预言,等他抢走洛基手中的冈格尼尔,接着他自然就会顺应预言,作为奥丁之子和大蛇同归于尽。”

    “问题是洛基能反应过来这是你的计划吗?他虽然聪明,但一直被蒙在鼓里。”海拉的声音从空无一物的地方传来,就在苏明耳边。

    黑暗中的丧钟看着远处雪上侧面正在攀缘的金色身影,幽幽地回答:“这就要和营救弗丽嘉的计划联系在一起看了,洛基会明白的,不过,这也需要你的参与......”



    天空开始下雪了,黑色的雪花像是不知从哪里飘来的余烬一般,打着旋地在狂风中飞舞。

    它们撞击在山崖之上,粉身碎骨,却也把洁白的雪山渐渐染成了黑色。

    还在向着山顶爬行的巴德尔显然注意到了这些雪花,同时也应该是意识到了什么,但他没有任何犹豫,只是看了自己金甲肩头的雪花一眼,随后加快了攀爬的速度。

    他的面容依旧坚毅,哪怕狂风隔着破布灌进那空空的眼眶让他头疼,可是对于仙宫的责任感已经化作了无尽的动力。

    ‘我必须尽快赶回阿斯加德,洛基继位神王后的行为已经越来越荒唐,他居然模仿预言中的诸神黄昏向着别的国度降下黑色之雪,这作为恶作剧来说太过份了!’

    虽然心中这样想着,可几分钟后的他还是在峭壁上暂停了一下,脚踩一处凸出的石头平台,转过身向着手掌中哈气。

    密密尔山的积雪万年不化,这构成悬崖的岩石同样冰冷刺骨,低头向下看,甚至已经看不到远方的大海,只能看到狂风中由黑雪构成的一个个空气漩涡。

    失去了一只眼睛对他有着不小的影响,具体表现在他如今很难锁定高速移动的物体,有几次从头顶坠落下来碎冰或者雪块,他伸手去挡,但都出现了错位的问题。

    就像是手不听脑子使唤一样,明明看着东西在那里,可伸出手就差之毫厘。

    他停在崖壁上思考过去奥丁是怎么做的,父亲用眼睛换取了智慧之后,是如何保证独眼也不影响战斗力的?

    答案是魔法。

    奥丁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还有两只乌鸦,一只叫福金代表着‘思维’,另一只叫雾尼代表着‘记忆’,它们向他分享着视野。

    你以为奥丁在第一层,只有一只眼,可实际上人家在第五层,有五只眼睛,看到的一切都是立体的。那乌鸦就是他的眼珠子,甚至还能飞出去,看到躲藏在掩体后面或者阴暗处的敌人。

    但现在巴德尔想明白这一点就有些晚了,如今自己上哪里去找宠物呢?更何况他也不会那种符文魔法。

    思考了一会后他依旧没有答案,也许唯一的办法就是向世界树请求,希望能再长出一颗眼球。

    他叹了口气,尽管那个挖掉自己眼睛的人类已经被恶魔杀死,按理来说恩怨已经一笔勾销,可为什么自己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摇了摇头,他重新转过身来,向着山顶攀爬,因为阿斯加德有句俗话,叫做路到河边自成桥,只要自己的脚步不停下,总会有办法的,等回到阿斯加德,母亲和朋友们一定会帮助自己。

    风雪越来越大,从悬崖上方坠落的冰块也越来越多,他时不时就得腾出手来护住自己的脑袋,像是玩杂技一样来各个石块间辗转。

    毕竟是神的躯体,虽然独眼造成了一些不便,可他行动上并没有减慢多少,差不多一袋烟的功夫,他就登上了山顶。

    在这里是一片巨大的空地,世界树的根须就在这里,风雪严重阻碍了视野,但仿佛顶天立柱般的世界树根破开空间扎根于此,没有人会看不到那个。

    顶着狂风,巴德尔向树根方向行进,很快他看到了一处湖泊,那里面泛着绿色的气泡。

    即便狂风呼啸,雪花纷飞,池水被吹得波澜皱起,但那些气泡仿佛有着粘性,依旧顽强地从池底涌出,过上很久,直到它们被冻结才会破裂。

    这是一处毒潭,尼德霍格就在前方树根下的山洞里,它带着一大窝各种毒蛇无休止地张嘴咀嚼树根牢笼,同时它们也自然会流出嘴里的毒液。

    那些口水流出了山洞,渐渐汇聚于此形成了毒潭,在过去仙宫的法律中最严厉的惩罚之一,就是用这里取到的毒液给罪犯灌服下去。

    口服这些被雪水稀释的毒液不会直接杀死某人,而是会将其变成哑巴,同时破坏身体中的生命力,将一个健壮的战士变成走路都困难的虚弱老翁。

    不过奥丁获得符文的智慧后就没有再对谁用过这种酷刑了,如今阿斯加德最严厉的刑罚,就是被关在金宫地下终身监禁。

    巴德尔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远远地绕过毒潭而行,同时他的心中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今天为什么这么安静?

    在过去,他曾经偷偷带着托尔来看过这条被父亲抓捕的黑龙,就站在洞口远远地看了一眼。

    洞里都是大大小小的毒蛇,它们像是簇拥着王者一样簇拥那条黑龙,盘绕在它的身边,并和它一起啃噬树根。

    而黑龙自己呢?啃上几口就休息一会,空出嘴来大骂或者怒吼,朝天诅咒奥丁全家死光,还发誓将来要尽情享用每一个仙宫神明的尸体。

    它当时也看到了兄弟俩,称呼巴德尔和托尔是奥丁恶毒的崽子,顺便还预约了在诸神黄昏中要吃他们俩的里脊肉。

    实际上以黑龙之王的体型来说,兄弟俩跟塞牙的肉屑也没什么区别,根本吃不了那么精细。

    可年幼的托尔被它吓住了,面对犹如山岭般的漆黑巨龙,他站在洞口瑟瑟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巴德尔虽然及时带走了他,安慰他‘知道恐惧并不代表丧失了荣耀’,但托尔恐怕是没听进去,他以那件事为耻,在日后的岁月中拼命地追求荣耀,这导致他很多时候显得异常莽撞,总想要通过战斗来证明自己。

    想到这里,他突然记起了一件事,那次来偷看黑龙本来神不知鬼不觉,结果却被忘了带来的洛基向奥丁告密。

    ‘巴德尔带托尔去看大黑龙啦!’

    他这样对神王说,于是奥丁把刚回家的调皮孩子暴打了一顿,将兄弟三人都关了禁闭。

    光明神和雷神被关,是因为他们违背了神王父亲的命令,拿自己的命去胡搞;而恶作剧之神被关,则是因为他出卖了兄弟,行为卑鄙。

    “奇怪,为什么尼格霍德今天没有骂人?”

    光明之神沿着湖岸向大树进发,侧耳倾听,可是只能听到风声的呼啸,以及脚步落在雪中的声音。

    咯吱,咯吱,黑色的雪花被他的脚底压实,他就这样一步步靠近了那仿佛犹如天坑般的巨大洞口,藏在石块后面,探头向里面张望。

    洞**部还算是一如既往的漆黑一片,那片蛇海依旧在缓缓蠕动着,好在随着天气的变化,气温降低,它们看起来异常迟缓,一副将要冬眠的样子。

    可即便是这样,哪有成千上万只冰冷无情的眼睛在同一时间看向了暴风雪中的神灵。

    巴德尔面沉似水,他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眶,想要赶紧绕过蛇堆,去抓住那悬挂于洞穴顶部破洞处的树根,因为黑龙不见了,那行走的末日已经脱困而出!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身体变得僵硬了,因为他感觉到腥臭的呼吸吹拂过自己的后背,那庞大的黑龙借着狂风的掩护,居然无声无息地来到了他的身后。

    “你在找我吗?”

    雷鸣般的龙语响起,当光明之神下意识地转过头......只看到了黑暗中那对巨大绿色眼睛!



    “还不管他吗?看样子要死了呢。”

    远处天空中的风雪里传来了这样的声音,看着巴德尔像风暴中的孤舟那样在巨龙的攻击下连滚带爬,海拉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然而一旁传来喝酒的吨吨声,接着又是擦嘴的悉悉索索,接下来才听到丧钟说:

    “放心,首先我们来做一个假设,假如你被关了上万年,脱困出来后就看到自己仇人的儿子,你会怎么做?”

    海拉沉默了一下,她本来就连呼吸都没有,此时仿佛完美地融入了风暴。

    片刻后,她才出声说:“明白了,尼德霍格并不会杀掉巴德尔,只会抓住他,折磨他,就像是猫玩弄老鼠一样。”

    “我还以为你是狗党呢。”丧钟的笑声传来,显得十分轻松:“没想到你还很了解猫的习性嘛,没错,你还记得预言中是怎么说的吗?”

    在关于诸神黄昏的预言之中,仙宫爆发了惨烈的大战。

    ‘无数神灵从天空中陨落,甚至连天空都被染红。’

    ‘脱困而出的尼德霍格匍匐于战场上,悄无声息,它张开自己的嘴在尸山中大快朵颐,直到万物的终焉。’

    ‘苏尔特尔投出了暮光之剑莱瓦汀,点燃了生命之树,整个世界都熊熊燃烧,奥丁被芬里尔撕碎了喉咙,而他的儿子与兄长同归于尽。’

    ‘等到一切陷入黑暗,那漆黑的巨龙才大笑着从尸堆下跃起,背负着无数的尸体作为食物,飞向了无尽的虚空。’

    大狗是因为受到丧钟和海拉的影响,改变了原本的命运轨迹,但关于黑龙在诸神黄昏中的所作所为应该不会变,发现什么了吗?

    是的,别看这黑龙那么大块头,可实际上比谁都精,与其自己去和奥丁拼命报仇,它宁愿藏在地下储备渡过永夜的粮食,看别人惨死。

    直到交战的双方都死光光了,它才冒出头来,背着自己捡来的好处享福去了,它也是在诸神黄昏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

    丧钟没有说出这个故事,海拉自己也知道预言中关于黑龙的部分。

    尼德霍格不会在这个时间点上杀死巴德尔,那跟拉仇恨也没什么区别,刚刚出狱的它不知道奥丁已死,更不知道光之神还是个复活的亡灵,因此谨慎行事是必然的。

    它现在应该就是想折腾巴德尔,算是撒气也好,取乐也罢,但终究只是玩玩。

    丧钟那经过变声器后仿佛恶魔般的声音响起:“所以等它把你兄弟打晕,那时候我再出手也来得及,这龙应该聪明到会愿意谈个条件。”

    .................

    “我发现龙类的攻击手段十分单调,来回就是扑击,吐毒,甩尾,它就没有别的战术了吗?这连角斗都算不上。”

    两人短暂的交流后,海拉干脆也当起了观众,看着兄弟像皮球一样被打得飞来飞去。

    看了几分钟后她觉得有点无聊了。

    “体型大力气也大,往往简单的招式就能奏效,所以大体型生物多数都不练武艺。”丧钟的声音向着下方移动,朝那战场飘去:“不过巴德尔没有我想象中的经打,看来常年吃虫子还是容易营养不良。”

    “......正常人类不会吃虫子吧?”

    她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奈,像是对于丧钟的跳跃性思维而感到疲惫。

    丧钟在一阵风雪中变成了奥丁的模样,弑神者也流动着变为永恒之枪,可嘴里说着奥丁不会说的话:

    “那是你还不够了解地球,有些糟老头子坏得很,说什么虫子的蛋白质含量是牛肉的六倍,你看看巴德尔,天天吃虫子,神明之躯也顶不住。”

    光明之神已经昏厥了,山顶都被巨龙的蛮力削下去十几米,此时他那身体软哒哒地被龙用小指甲盖挑着,像是在思考怎么料理。

    “住手!”

    就在黑龙纠结要怎么把巴德尔丢回阿斯加德,让他死在别人手中的时候,天空中突然金光一闪。

    一声断喝传来,随后就是一道彩虹般的光线打中它的前爪,爪子里的‘小肉块’自然也被打飞了出去。

    尼德霍格抬头看向了天空,看到那白发白须都在风中狂舞的仇人,还有他身后的冥神海拉。

    “奥丁!!!”

    它发出了怒吼,天空中的云层都被它吹散,以山峰为圆心,方圆几十里的雪花瞬间一清。

    可是它虽然喊得很大声,却还在原地戒备着一动没动,那比篮球场还大的眼睛转来转去的,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尼德霍格!”模仿着奥丁的语气说着话,丧钟缓缓降落在地上,蓝色的披风在身后高高扬起,手中的神枪更是发出了强光:“你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对吧?!放开我的儿子!”

    “嘎嘎嘎......当然,我当然明白,预言已经实现了!”巨龙发出了雷鸣般的笑声,它用尾巴挑起掉落的巴德尔,丢还给奥丁:“我会在终焉战场上等着你们的尸体,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说完,它猛地张开了双翅,向着天空发出一声大吼,接着腾空而起。

    那强风仿佛能将人压入地面,再抬头时,巨龙已经消失不见。

    丧钟摇了摇头,把手里的巴德尔丢向一旁:

    “它很耐心,也很谨慎,甚至连和奥丁过招的风险都不想冒,就等着按预言中那样吃现成的了。”

    “被关了那么久,再没耐心的也会变得有耐心。”海拉伸出黑石尖刺,拨拉着巴德尔翻了个身:“接下来怎么办?巴德尔昏迷了,还如何去爬树?”

    “头部撞击而已,又不是脑死亡。”丧钟无声地命令绞杀去给巴德尔的脑子来点电流刺激,就像是重新启动电脑:“他很快就会醒,我们可以先走一步去阿斯加德等他,半路上找个树杈给他挂上面就行,不过我得先跟世界树聊聊。”

    苏明这么说完,就径直在风雪中走向了那个洞穴,看到了犹如活动湖泊般的蛇池。

    “绞杀。”

    黑色的触手从他身后喷涌而出,也变成了一条条月牙眼睛的蛇类,与那些蛇撕咬在了一起。

    共生体明显强大得多,就像是清道夫一样帮宿主开出一条路来,让他能够来到树根的旁边。

    它来对付蛇海,而丧钟一只手掏出了夜幕大剑,让X金属流向剑刃,另一只双手则激活了时间宝石。

    像是菜市场的肉贩常常把菜刀砍进案板里一样,苏明反手就将巨剑砍进了树根,伴随着‘哆’的一声,真正意义上的入木三分。

    他笑着伸出手拍拍树皮,将绿光渡满自己全身:

    “尤克特拉希尔,我是至尊法师丧钟,出来谈个条件吧。你自杀的时候稍微放过几个人如何?你是老前辈了,也不缺那三瓜俩枣的,别那么小气。”

    “......”

    幻听出现了,先是听到树叶沙沙的响声,随后则是雨水落在叶片上,接下来则是落叶飘落地面时的声音,它仿佛把植物的循环演示给丧钟看,表示这些都无可避免。

    “别拒绝得这么快,听听我的报价。”丧钟跳上了根须,反身坐在一个扭曲成天然吊床的位置:“你经历过六次诸神黄昏了,就没有想过处理那些‘影子里的寄生虫’吗?我可以帮你,拿这个来交换你几个人。”

    “......”

    然而世界树拒绝了交流,它开始快速地枯萎。

    惨叫声,怒骂声,嘶吼声。

    各种各样的杂音传进了托尔的脑袋里。

    可是他甚至没有时间转身去寻找这些声音的来源,因为面对着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敌人,他能做的就是不断挥舞斧头,和兄弟一起守住金宫的城墙。

    这出乎意料的困难,因为他需要面对的并不是预言中的火焰怪物,不是熟悉的冰霜巨人,更不是神出鬼没的黑暗精灵。

    在战场的另一端,是一支古怪的人类军队。

    是的,米德加德的凡人军队,可是他们有着异常先进的科技,操纵着机甲、能量炮坦克等星际战争才会登场的玩意发动着攻势。

    “就像是几百万个劣质钢铁侠。”洛基站在他身后说着,他一手拿着冈格尼尔,却只用另一把小刀对敌。

    “我认识他们身上的那个符号,这是一支Nazi军队。”托尔用肩膀撞开了一个跳上城墙的钢甲士兵,回答弟弟。

    对方穿着厚重的外骨骼装备,款式有点类似托尼发明的马克系列,但这些战衣的胸前没有反应堆,取而代之的,是他们身后都背着一个方块包裹,插着一堆线缆。

    盔甲整体是墨绿色的,胳膊上有着红底白圈黑色符号,那符号看起来像是个风车,而且设计上棱角分明,就像是从来没考虑过空气阻力的流水线作品。

    还有那些巨大的双足机器人,搭载着各式各样的巨型能量武器,轰击城墙的时候甚至都不分敌我,将仙宫的战士和他们的士兵一起化作灰尘。

    可即便如此,这支陌生的军队甚至都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更没有人退却,他们就是单纯地涌向城墙,跳跃或者攀爬上来,然后拖着仙宫战士一起去死。

    不管是多少人命换掉一个阿萨神族,他们都丝毫不会犹豫。

    这让托尔都有了些错觉,觉得自己面对的并不是活人,而是海拉用科技武装了她手下的亡灵。

    然而他的战斧否定了这一点,每次切开一个铁罐头,那温热的血液洒在他脸上的时候,他能清楚地知道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

    这让他仿佛陷入了不可解的谜团。

    “我当然也认识那个符号。”洛基气喘吁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将神枪当作拐杖一样拄着休息:“可是我们在地球也生活过不短的时间,你知道他们能从哪里变出这几百万的Nazi来吗?这不合理。”

    “那你怎么看!?”托尔挡在他的身前再度挥出一斧,雷电涌出,将面前的一片敌人扫清,也让两人浑身浴血。

    “克隆人,基因技术,外星来的。”洛基胡猜了一顿,随后勉强释放出一个魔法来阻挡飞来的电浆团:“我只知道他们的队伍仿佛蔓延进了夜空,你看到大蛇或者他们的首领了吗?”

    托尔深吸了一口气,将战彪横在身前遮挡电浆溅射的星星点点:“没有!这些卑鄙小人,竟然不敢来面对我?战争难道不应该是首领跟首领交手,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荣耀么?”

    “别傻了,愚蠢的哥哥啊,星际战争就是这样的,火力优势,人海战术,轨道轰炸,经过这些你能活下来再谈荣耀吧。”洛基握着枪的掌心里都是汗水,天空中降下的雪花越来越密集了,而身边的战士们越来越少,可他还能和哥哥讲笑话:“你在萨卡星竞技场的磨练毫无意义,战争的形式改变了。”

    “那你还看得那么起劲,从来都不提醒我?”托尔砍飞了另一个士兵。

    “我看着玩不行吗?小心!”洛基释放了魔法盾,挡住了射向哥哥的黑枪,那是一道幽绿色的射线。

    不是每个人都能使用魔法,而单纯的战士在面对大口径能量武器轰击的时候,可以说是非常脆弱,金宫的能量护盾随着世界树的枯萎而虚弱,那能量屏障早已千疮百孔。

    “去瓦尔哈拉召集英灵们吧,我们的防线支持不了多久,现在是让他们走上最后战场的时候了。”

    两人在砍杀中沉默了一会,还是托尔主动提起了这件事。

    英灵殿位于奥丁的寝宫不远处,那里面还有着六千万英灵,就是为了诸神黄昏而准备的。

    原本托尔不理解什么样的敌人会需要那么多英勇的战士来面对?但现在面对这疑似克隆人的无尽大军,他好像明白了。

    “英灵殿我进不去,奥丁留下了咒语,只有他本人或者瓦尔基里能够进入那里。”洛基摇摇头,他没有被托尔推走:“目前仙宫还剩最后一个女武神,那就是希芙。”

    托尔点头,挥舞武器的同时将目光投向城墙的另一端,在那里,希芙和一众盾女们正在保护弗丽嘉进行战斗。

    她们不断地砍杀着涌上城墙的敌人,但也同时面临着惨重的牺牲,在战场上,男人和女人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而随着世界树的衰亡,天后也落入了和洛基差不多的窘境,那就是魔法越来越难以使用。

    自己的弟弟还稍微好一些,他经常到处乱窜,在外面还学了点借贷施法的本领,而弗丽嘉此时那华纳海姆祖传的水系魔法,已经几乎用不出来了。

    这让她同样穿上了盔甲,拿着奥丁留下的宝剑进行战斗,她不是特别强大的战士,至少比起古尔薇格来说,要弱了一筹。

    “那就通知她去一趟吧,战士们需要休息......华纳海姆还是没有回复我们吗?”

    托尔擦了一下脸上的肉酱,继续挥舞斧头,他还在等待华纳神族的援军。

    华纳神族以海军和骑兵闻名,虽然不太适合守城战,但依旧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他们......消失了。”洛基结巴了一下,像是在头脑中寻找合适的词汇,这对于伶牙俐齿的他来说很难得:“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去看你面前的敌人!是的,消失了,就仿佛那个国度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怎么会这样?他们难道在阿斯加德之前就已经陷落了么!像是从世界树上脱落的果实,坠入了无尽的虚空?”托尔难以置信地盯着弟弟看,得到提醒后才转过头来:“那么光精灵呢?矮人呢?他们能够来帮助我们吗?”

    一个不认识的战士扛着一根树干从身后跑过,洛基抓住了他,让他去给希芙传话,随后才回答自己的哥哥:

    “放弃这些想法吧,托尔,光精灵和矮人原本就人数稀少,此时彩虹桥都失去了能量,他们是不可能来了。”

    就在两兄弟和三勇士一起砍杀敌人,聊天进行的同时,在另一个方向上,天空突然亮起了红光。

    而下一刻,就能看到那片平原上拱起了火山,大量全身通红的火元素生物从火山口涌出,随即发疯一样涌向了战场。

    它们视人类军队如无物,一门心思地冲击金宫的城墙,很快就加入了战斗。

    “苏尔特尔!你个卑鄙小人!”托尔破口大骂,尽管看不到火焰恶魔的身影,他也先骂再说:“到正面战场上来,不要派出你的炮灰,就你我之间来一场战斗!”

    然而叫战并没有什么用,只换来更多的火山升起,更多的火元素生物涌出。

    “兄弟们!坚守战线!为了阿斯加德的荣耀!”托尔只能举起战斧大吼,拖着有些疲劳的身体去更加卖力地砍杀敌人,希望能赶在英灵们到来之前坚持足够久。

    而那个抗着原木在城墙上奔跑的战士呢?此时已经来到了希芙的身边,他一脸急切地说:

    “天后,希芙女士,托尔让我带‘你们两人’去瓦尔哈拉召集英灵,他要顶不住了,我们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