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芙和弗丽嘉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听到什么事关系到托尔，基本上就会立刻放弃思考。
尽管托尔不是弗丽嘉亲生的，可天后对奥丁之子们一视同仁，不管是谁遇到了麻烦她都会急得团团转，完全看不出往日的沉着和贤淑，和普通的母亲没什么两样。
至于希芙嘛，她就是单恋托尔，凡是他说的话，她就不会反对；凡是他想的，她就要帮他实现，可谓是十分卑微了。
可惜托尔就对她没那方面的意思，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太熟悉了反而没感觉。
“扛着无皮树干的勇士啊，那就请你护卫我们快些出发吧。”天后急切地对着陌生的勇士请求，只是目光中的疑惑只是一闪而过：“你看起来有些面生，可以告知我们你的姓氏吗？
高大强壮的战士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憨厚地拍着胸脯，高声自我介绍：
“人们都叫我‘巨木’达克苏！天后，请快跟我到这边来！”
跟上勇士脚步的弗丽嘉远远地看了托尔那边一眼，金色的城墙上，他所在的小阵地就像是海啸中的小船，一会被浪花淹没，一会又露出海面。
敌人就是这片大海，而两个儿子的情况就像孤舟。
天后留下了盾女们顶住阵线，自己和希芙一起从混乱的战场中退了下来，耳边乱哄哄的，说话都得大声呼喊，而天空中不时飞来的各种威胁更是从不间断。
之前落下的是黑色之雪，而如今则是苏尔特尔带来的火山灰，这些带着余温的污秽之物让人头皮发痒，心烦意乱。
不过离开的过程中，外号叫巨木的男人表现出了在粗旷外表下高超的武艺，无论是天空中飞来的导弹，亦或是呈抛物线坠落的电浆团，都被他用肩上的超大木棍打飞了出去，而希芙和弗丽嘉只需要骑着马埋头向前狂奔。
打飞导弹还在能够理解的范畴里，毕竟那种兵器有着固态实体。可电浆团就是一股能量，怎么也能简单挥棒打回去？这就是弗丽嘉和希芙的知识盲点了。
但每个战士都有自己的看家本领，也许是人家祖传的秘技也说不定，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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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现在需要赶往金宫另一侧的‘拉格希尔’。
拉格希尔是符语中‘树林’的意思，那块地方其实就是金宫中的皇家花园，和‘永恒猎场’满是猛兽的情况不同，这里面只放养了一些兔子啦，白鹿啦，小麻雀之类能供人观赏的可爱动物。
金宫是阿斯加德的首都，占地面积不小，是一片宫殿群的统称，家大业大的奥丁一共有三处寝宫。
第一处就是金雳（Gimli），不是《指环王》里的那个金雳，这栋同名宫殿也叫日轮殿堂，看过漫威电影的人应该也见过它，就是金宫后方那个圆顶的高塔型建筑。
神王会在那里冥想，观星，学习，和乌鸦聊天，要是拿紫禁城的模版去套，它就相当于御书房。
第二处就是他和弗丽嘉的婚房‘芬萨里尔’，也叫海雾之宫，因为弗丽嘉是华纳神族，喜欢大海，嫁过来之后奥丁为了展示对她的宠爱以及对于华纳神族的重视，专门在金宫靠近海岸线的高山峭壁上修建了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只不过后来就只有弗丽嘉自己住了，奥丁上了年纪后可能是那方面有点力不从心，加上旧伤缠身，绝大多数时候都自己一个人在‘奥丁之眠’的长船里躺着续命。
第三处，就是最著名的瓦尔哈拉了，人称英灵殿，也是奥丁下功夫最深的寝宫。
它坐落在风景如画的拉格希尔中央，共有五百四十扇大门，每个门宽可容八百位战士并排进出，正门上方挂着一个野猪的头，还有一只经常来吃猪头的鹰，以此来作为区别。
尽管有着这么多的门，但符文之力会确保未经准许的人永远都进入不了这座荣耀的殿堂，同样，里面的英灵平时也出不来。
不过琴酒作为前女武神，以前能自由出入这座殿堂，她闲聊的时候告诉过丧钟那里面是什么模样。
宫殿内部是一处折叠的空间，像是无限向上方延伸的‘口’字型筒子楼，二楼以上光是供英灵们居住的客房就有数亿间。
所有的墙壁是由擦得极亮的矛所排成，所有的屋顶是金盾铺成，因此只需要一支火把或者一个小火塘，整座宫殿里就都会被反光照亮。
魔法确保每一扇窗户推开后看到的外界风景都是一样，客人们都能看到大海，高山，天空，彩虹桥，世界树，享受和奥丁所见一样的鸟语花香。
而在一楼大厅，进门就是那仿佛没有尽头的长桌，筵席上有美味的野猪肉和香浓的羊奶蜜酒。
野猪肉是神猪沙赫利姆尼尔(Sahrimnir)的肉，每天由神宫的厨子安德赫利姆尼尔(Andhrimnir)割下来在大锅里烧好，这只神猪每天都会复活，而且又生满了一身肥肉。
羊奶蜜酒则是由一只神奇的羊海德伦(Heidrun)不断地自己挤出，供应英灵战士们的需求。
桌旁的座椅靠背上都套着精美的铠甲，椅子旁放着崭新的斧头或者剑盾，这是奥丁给他客人们的礼物。
所谓英灵，都是死者灵魂被女武神接引来的，他们生前的武器也和死去的肉身一样被丢弃了。进了英灵殿，获得新的武器和铠甲，意味着可以重新开始积累荣耀。
英灵的选拔标准并不是特别严格，他们可以是阿萨神族，可以是华纳神族，也可以是地球人，甚至可以是光精灵或者矮人。
只要战斗勇猛，有荣誉之心，在战场上死于非命，能被奥丁和女武神选中，那么就都有资格进入这里。
这些英灵具有魔力维持的肉身，十分特殊，相当于变相的永生，这里差不多可以视作独立于仙宫体系中的另一个小社会。
天天吃饱喝足又不能离开，因此他们的娱乐活动就是彼此交战，不断练习打斗的技巧，反正在英灵殿中被杀也能无限复活，他们可以尽享肆意战斗的快乐。
永远打不完的架，能天天大桶喝酒，大口吃肉，这就是年轻时代的奥丁所梦想之天堂，他曾经在这里整天整天地和英灵们摔角。
当然后来身体不行，还是睡奥丁之眠续命，这边也不怎么来了。
目前住在英灵殿里的活物只有名为古林肯比(Gullinkambi)的魔法大公鸡，在预言中这只鸡从来都不叫，可一旦它打鸣了，就说明诸神黄昏到来了，最后一战将要打响，英灵战士们应该立刻全副武装，等待号角的召唤。
此时的情况就是这样，天后等一行三人刚刚来到了树林的边缘，才看到那英灵殿的圆顶，却已经听到了昏沉天幕之下的半夜鸡叫。
听到鸡鸣声，弗丽嘉和希芙的脸色不由地更加难看了一些，就连她们骑着的马，仿佛都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步伐不由地加快，地面上的黑色积雪被踢得四处翻飞。
可是徒步就能与她们并肩的那位‘巨木’达克苏，依旧面不改色，脸上还是那憨厚的笑容，呼出的气冻在他的长长的棕色胡须上成了霜，让人看起来十分滑稽。
“你真是一名勇士，面对诸神黄昏，这我们命中注定的终点，却依旧如此坦然。”树林太密了以至于骑马不好走，两女在林带边缘改为步行。
希芙勉强能跟上男人的步伐，在没过小腿深的黑色积雪中奔跑让她气喘吁吁，可是这个男人连一滴汗都没有流。
半巨人一样高大的壮汉笑了，露出了满口的黄牙，浓烈的酒气这才蔓延开来：
“如果你经常跳舞，你也可以和我一样，要知道，跳舞可以解决一切难题，干什么都不如跳舞。”
本来还有点忧心的希芙被逗笑了，仙宫男人嘴里所谓的跳舞，无非就是围着篝火喝酒，和同伴们摔角打架，然后等夜深了就去睡女人。
在过去的几百年里，每次洛基要带托尔和三勇士去做坏事，都是神神秘秘地说是溜到米德加德去跳舞，还不准希芙跟着。
结果有一次她偷偷跟去了，结果就看到了那样的场面，喝酒，摔角，睡女人。
当天托尔找了十个强壮的北欧女人玩多人游戏，希芙觉得非常自豪，她看到自己爱的男人这么受欢迎就放心了，于是默默地在卧室门口帮托尔站了一夜的岗。
今天想起来都觉得很幸福，就是稍微有点遗憾，她自己还没跟托尔试过呢，这就要死了。
死后的世界又是什么样呢？还能看到托尔吗？
想到这里，她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了，变成了茫然和无助。
“不要担心，希芙女士，我不会让你和天后死的。”达克苏摸摸胡子上的冰，随手将扛着的树干立在身边：“以我的‘巨木’发誓，你们能安然渡过诸神黄昏。”
英灵殿近在眼前，可希芙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觉得那金色的大门是如此恐怖。
门上的猪头像是在盯着他们看，用那冻结的泛白眼珠，而往日总是来吃猪肉的鹰却不在，它那号称能看清阿斯加德一切的目光缺席了。
她挤出了一个笑容，她摇摇头：“傻大个，你不懂诸神黄昏的可怕，不过谢谢你的好意，今天就让我们一同战死，用我们的尸骨让未来之人见证阿斯加德的荣耀！”
“一言为定，英勇的女士！为了阿斯加德！”壮汉也激动了起来，拍着木头发出了这样的叫喊。
两人热情地用拳头锤对方肩膀，以战友的礼节大力拥抱，而他们身后的弗丽嘉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其中高大的人影。
‘怎么觉得他好像是在应付什么？眼神中没有对于荣誉的渴求或者类似的情绪，反而更像是老去的奥丁，只有镇定和平静......’
不过天后很快摇摇头。
一个年轻的战士，名字也陌生，最多不会超过二百岁，他怎么会有能拿来和奥丁相比的资格？
一定是自己今天受到的精神刺激太多，产生幻觉了。
“开门吧，希芙，进去告诉无畏的英灵们，最后的战役打响了，践行荣耀诺言的时刻已经到来。”弗丽嘉指了指猪头下方的大门，让自己的盾女赶紧做正事。
“遵命，天后。”希芙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两人让出正门前的道路。
当英灵大军出动的时候，那些快要被憋疯了的灵魂必然就会像决堤的洪水那样，涌过树林，涌过城市，甚至跳出城墙，抵达战场。
在那里杀死敌人，或者被敌人杀死，这就是他们的归宿。
希芙从腰后的披风下面取出一个银色的小小号角，她对着英灵殿的大门吹响了它，那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林间，就像是野兽的哀鸣。
金色的大门缓缓打开了，那足以并行数百人的大门居然是声控的，温暖的气息伴随着刺眼的金光从这长屋中流出，可在外面根本看不到屋子里面的具体情况。
那是一处独立的口袋空间，只有获得许可的人才能进去。
“我......”
希芙扭头最后一次向天后确认。
“去吧，孩子。”
弗丽嘉肯定地点头，就算投入英灵大军只能拖延几个小时，她也想让儿子能多活几个小时，让她能好好再看看。
女武神的身影消失了，她的绛红色斗篷融入了门口的强光，而门外的天后和勇敢的武士则站在雪地中沉默着。
“这一天比我想象中来得更早。”十几秒后，天后打破了沉默，她的鼻尖冻得有点发红，金色的头发也在风中凌乱：“年轻人，你结婚了吗？有孩子吗？”
“还没有，不过我有个相好的，她是华纳海姆人。”巨木达克苏拍拍自己的肚皮，简陋的皮甲发出了冻脆了的那种怪响：“她很会骑马开船，也擅长水系魔法，对我很好，只要我在家，她都会给我烤肉吃。”
弗丽嘉缓缓点头，眨巴着眼睛像是在思考：
“你是很强大的战士，仅凭一截树干就能对抗能量攻击，本应该尽量多繁衍后代，让血脉流传得更广......可为什么只有一个相好？难道她没有尽到仙宫女子的义务，去帮你再找几个配偶吗？”
“这事应该我问您才对，天后陛下，您才是婚姻与家庭女神不是吗？”壮汉挠了挠头顶，露出了费解的神情。
天后笑了一下，随后叹息摇头，长发拂过连帽斗篷的毛绒边沿：“可惜，今天是来不及了，我们的生命中总是充满了各式各样的遗憾，不知道华纳海姆和我的妹妹怎么样了，千帆之城可没有金宫这么完善的防御机制......”
她的思路又跳到了古尔薇格那边，也许是想起了姐妹俩疏远的那些年，因此而感到遗憾吧。
不过就在这时，英灵殿中传来了轰鸣之声，下一秒，所有的五百四十扇门都打开了，那乱哄哄的人潮从中喷涌而出。
他们穿着精良的盔甲，手持奥丁赠予的武器，狂笑着，红着眼睛，口吐白沫地冲向远方，真的像是决堤的洪流一样。
真正的狂战士集团冲锋带给人视觉冲击是难以想象的，光是那叫喊声仿佛都要将金宫震塌。
就连一直平静的达克苏都不由地发出了感慨，他面带笑容连连鼓掌，挥舞双双为英灵们助威打气，同时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地小声说：
“六千万人一起吐白沫，这是何等壮观？开眼了，这回算是开眼了......”
英灵殿有五百四十扇门，每扇门能容纳八百勇士并肩进出，那么在步行的理想状况下，一秒时间内同时走出门的人数是432000人。
而英灵的总数是整整六千万，做除法计算一下，所有英灵走路离开这里的话，需要时间四舍五入是139秒，也就是两分钟多一些。
如今他们像是放寒假的学生，或者黑色星期五去超市抢购的人群一样狂奔出来，明显速度更快，这个时间也被大大缩减了。
只是不到一分钟，刚才还人山人海的场面就变成了门可罗雀，只有那门前被踩出来的深深烂泥沟，才能证明刚才发生了什么。
英灵们跑进树林，消失在视野之中，希芙这时才缓缓地从英灵殿中走出。
她摩挲了一下手里的银色号角，把它挂在了金色大门的把手上，走向了路边的两人，淡然一笑：
“英灵们赶往战场了，我们也该去面对命运了。”
弗丽嘉拉住了她的手，拍拍她的手背：“是的，姑娘，让我们一起战斗到底。”
两女彼此对视，互相点头，无言之间已胜过千言万语，相视一笑，然后就准备慷慨赴死......
“duang！！！”
可就在这时，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弗丽嘉就像是面口袋那般，一头栽倒在英灵们踩出的烂泥路上。
希芙的双眼差点蹦出眼眶，因为她就在刚才的瞬间看到，原本站在两人身后的巨木达克苏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口金色的平底锅，只是一击就把天后放倒。
防不胜防，那速度和力量都无可挑剔，足以把神明打到昏迷，却不会严重受伤。
“你在做什么？！”希芙发出了怒吼，她伸手去拔腰间的宝剑，摘身后背着的盾牌。
然而，男人发出了阴沉的笑声。
手拿剑盾的女神，这一幕太熟悉了，没用的，平底锅就是克制剑盾的武器！
“duang！！！”
拿着金色平底锅的手臂不合常理地突然伸长，还在空中拐了个弯，如闪电般来到希芙的脑后发动了攻击。
伴随着一声闷响，女武神也步上了天后的后尘，倒在了烂泥中。
“我在做什么？当然是救你们的命。”
对于昏迷的两女，这答案显然是来得晚了点。
于此同时，壮汉的身影也极速缩水，从两米四五十的身高骤然矮了几十公分，身上的皮甲也在蠕动间变成了黑黄两色的盔甲。
海拉则从远处的树林中露出了脑袋，仙气飘飘地飞了过来：
“这就是你的计划？用厨具敲晕她们？”
“当然，要不然也不能确定她们能一直听话。”变回原型的苏明耸耸肩，转身走向他扛来的大木头：“弑神者，链锯剑。”
金光涌动，神兵再次变形，接着至尊法师熟练地做起了木匠活。
“你准备拿砍下来的世界树根系做什么？”海拉好奇地凑了过来，她还有闲心蹲下，捏捏希芙和弗丽嘉的脸。
在矮人的国度里，世界树拒绝了丧钟的谈判要求，甚至还想要用枯萎来作为逃避。
但丧钟绝对是海拉见过出剑最快的人，不等那凋零蔓延，他就果断飞起一剑，将整条根系直接砍断。
砍下来了树根足有数百米长，数十米粗，随后他又修补了一下，将其变得看上去像一根原木，然后才扛着上路，说是为了后续计划准备，海拉一直迷惑不解。
听到她的提问，丧钟在木屑纷飞中扭头回答：“当然是做棺材了，你看她们躺在泥地里，多冷啊。”
“......所以呢？”女神翻了个白眼，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和棺材有什么关系？”
“你看，你问这话就外行了吧？你们阿斯加德人啊，风俗是死后就把尸体往船上一丢，往大海里那么一推，然后亲戚朋友站在海边嗖嗖射箭，用火箭去烧船和人，这举动除了好玩之外，根本没有意义，当然不懂棺材的好。”
丧钟笑着朝她眨眨眼睛，而手里的棺材正在快速成型，看起来像是在挖独木舟一样。
海拉转了个神，靠在巨大的圆木上，玩起了自己的指甲盖：
“哦？那你倒是给我讲讲棺材的好处都有啥？”
“金宫农业不发达，必须要用棺材啊！海葬的话，尸体都喂了鱼，阿萨神族又跟美国人一样不吃野生鱼，这不就浪费了氮磷钾吗？”
丧钟手里的链锯又变成了刨子，在绞杀的帮助下开始给棺材雕花。
先雕个牡丹，意味着花开富贵；后来个芍药，代表着雍容华美；加上这棺材是老少合用，所以一会再刻梨花和海棠，就是这么般配。
双手加上十几条触手一起飞快工作，丝毫不耽误丧钟抽烟喝酒外加和海拉聊天。
只见他像是老木匠一般，歪嘴朝一旁吐了口烟，用绞杀的黑泥弹了下墨线，又眯起眼睛接着说：“可如果使用棺材土葬的话，坟头上还能种树，将来树上结了果子就又能给活人吃，这不就循环起来了？此乃自然之道是也。”
“我问的是棺材怎么用来救弗丽嘉，没问你农业的话题，还有，汲取尸体营养长出来的果子，一般也不会有人吃吧......”
海拉已经无师自通地开始吐槽，她歪着脑袋，肩膀耷拉着，显得身体十分乏力。
“答案就在你眼前，你看看我们身后是哪？”丧钟分出了一条绞杀触手，指了指不远处那金色的长屋。
虽然英灵们都已经离开，但是那门里依旧流淌着金光。
“英灵殿，你打算把弗丽嘉和希芙丢进瓦尔哈拉，运用它口袋空间的特性来避难么？可希芙还好说，弗丽嘉是无法进入这里的。”
海拉毕竟还是聪明的，她很快回过味来，摸着下巴开始思考。
在诸神黄昏的预言中，她的冥界虽然也被火波及，但那里原本就什么都没有，没有一个活人，到处是荒地，烧无可烧，因此没有造成任何损失。
那么英灵殿何尝不是另一个版本的冥界呢？它们本质上都是存放灵魂的‘地狱维度’，只不过制造者不同罢了。
“所以我才要用世界树的木料来做棺材啊，你想想看，奥丁制造了英灵殿，使用符文来给它施加禁制，甚至赋予它能够复活其中生物的特殊能力。”
丧钟拍拍身上的木屑，站起身来，刚刚顺手就在棺材里面雕了幅清明上河图，现在需要休息一下：
“那么符文是谁教给奥丁的？答案是世界树。结论就很简单了，用符文力量构建的封锁，是绝对挡不住世界树躯体本身的，那么我只需要制作一艘有盖子的船，把这两位放进去，然后朝着门用力一推......”
“所以这是一艘船。”海拉赶紧补充，就像是怕丧钟变卦一样：“你直接说是船，那我早就明白了。”
“有盖的船那不还是棺材吗？而且利用口袋空间不过是第二步罢了。”苏明摆摆手，让绞杀给棺材烤钢琴漆，毕竟要做就做到最好：“差不多完工了，这步计划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海拉皱眉，她好奇什么事能让丧钟如此严肃，她问：
“什么问题？”
“你说天后是喜欢翻盖的？还是喜欢滑盖的？”
丧钟又坏笑着叼起了烟。
世界树棺材足够大，弗丽嘉和希芙都不是什么大块头的人，两人一起装进去的话甚至还有些宽裕。
棺材盖最后还是定了滑盖，毕竟看上去更加美观一些，盒子从外观看上去严丝合缝，甚至不特意说的话，都猜不到里面有人。
“也幸亏是神明之躯，能够在真空中生存，要是换了普通人，估计还没办法用这计策。”
一边和身后的海拉闲聊，丧钟一边扛起了棺材走向英灵殿的大门，将其放在地上像雪橇那样推了推，果然，这世界树的根系能够穿透无形的禁制，顺利地没入金光一个小角。
于是手腕一转，力量爆发，只听嗖地一声，棺材就像是被推进焚化炉那样被塞进去了。
“你说这还不算结束，接下来还打算怎么办？”海拉抱着胳膊，她对于丧钟之前的冷笑话没有什么兴趣，只觉得冷。
“英灵殿这座建筑物本身和世界树没有直接的联系，阿斯加德可以看作一片树叶，而奥丁就是树叶上的虫子，那英灵殿则是虫子屎，下一步我需要把它摘下来，暂时放到你的冥界里去。”
嘴里这样说着，甚至没有征求海拉的同意，丧钟就已经动手了。
他从腰包中取出了一个蓝色的小方块捏在手里，凑近脸庞对它低语了几句，下一秒，甚至海拉还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动静，英灵殿整体就突然浮空了。
接着丧钟又摘下了身后的斗篷，对着它又交代了一些事情，那块布料一开始还左右摇摆着像是不同意，但在投入了几块发光的宝石之后，它接手了剩下的工作。
斗篷变得无比巨大，像是飞毯一样托住了英灵殿，虽然向下微微一沉，但好歹还是接住了。
接着它四个角向上翘起，绕过英灵殿那金灿灿的墙壁，在屋顶上方打了个结，如今看上去就像是个超大号的包袱。
它包裹着里面的内容物，开始向着远方乌云密布的红色天空飞去，很快就消失不见。
“听了你的比喻，我感觉有点恶心......”海拉背着双手站在丧钟身后，她的黑发在风中摇摆：“我的冥界可没有那么好进。”
“你啊，又开始打听了？”苏明笑着摇摇头，不以为意地掐灭了嘴里的烟头收好：“不过告诉你也无妨，魔浮斗篷可以穿越任何维度，它和持有者不会被各式各样的壁垒阻碍......”
得逞的海拉露出了促狭的眼神，打断丧钟的话，得意道：“那么你完全可以用它包裹那两位女士，送她们进入英灵殿，完全没必要浪费时间雕刻棺材。”
而丧钟只是平静地看着她，转身向着树林走去：
“你只看到了第一层，但还没有明白为什么必须是世界树。斗篷我还要穿呢，它不可能一直包着那两位，而英灵殿那个‘喝酒斗殴’的地狱内部会在诸神黄昏中发生什么变故？没人说得准。为了避免工作付之东流，我必须考虑最坏的情况......那就是如何在口袋空间内部巨变甚至重启的过程中，依旧保证里面那两人的完好，这也是为什么不能把所有人都塞进英灵殿避难的缘故。”
“啧！我还以为你是故意想看仙宫人全死呢。”女神跟了上来，她遗憾地呲了下牙，发现自己又猜错了。
“也有你说着这个因素吧，主要是他们的死活我懒得管。”丧钟走进了树林中，这里在英灵们经过之后，就仿佛蝗虫过境一般，连挡路的树枝都被他们顺手砍了：“我们的目标是中止诸神黄昏的循环，而不是阻止世界树的复活，这件事你必须理解。”
“理解，当然理解。”海拉用唱歌一样的语调说着，听起来就像是调侃：“如果世界树没了，将来华纳海姆也没地方挂不是么？但你最好想想以后肥料从哪里来。”
“这个我自有安排。”
......................................
三曲翼内部，娜塔莎和史蒂夫已经占领了内部监控室，其中的职员们都已经被打倒在地，因为实在没有时间去分辨他们究竟是不是九头蛇，只能先撂倒再说。
即便黑寡妇一路上非常小心，又是解除监控，又是骇入路由的，但冲进这小小房间的时候，史蒂夫还是搞出了大动静，蛮力破门差点给了里面的人开枪的机会。
“我有备份的钥匙卡，你完全没必要这么急切。”娜塔莎不动声色地用寡妇蛰里的毒针给地上躺着的拿枪之人补了一下，嘴里却用幽怨的语气和队长抱怨着。
史蒂夫的注意力都在监控台上，他在研究这东西究竟是怎么运行的。
现在的设备太高科技了，没有什么按钮，光是几块键盘和一大堆显示器，显示屏上的英文符号根本就不是认识的单词，这根本看不懂啊。
因此他没有注意到身后女特工的小动作，还以为这是在开玩笑。
“抱歉，你得原谅我这个老古董，我看到九头蛇的门就想撞，你可以认为那是美国大兵的职业病。”
“你在想什么？”娜塔莎站了起来，凑到了他的身边，把手里的枪递给队长：“这个你该会用了吧？”
“我再思考如何减少损失。”史蒂夫接过了那把手枪，活动着脖子：“按照原计划，我们会用这里的内部视频广播装置号召所有忠诚的特工武装起来，在大楼里和九头蛇间谍战斗，但这个计划有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是的，我知道，因为他们没办法分辨谁才是九头蛇。”穿着紧身黑皮衣的红发特工换了一条腿承重，摆了个性感的姿势：“所以我才跟你一队，我在红房子接受过非常全面的反间谍培训。”
“是抓住疑似间谍的人给他灌伏特加吗？那样德国来的九头蛇间谍就会因为酒量不济而暴露？”队长把盾牌放在一旁，调整手枪枪套的位置。
黑寡妇歪了一下嘴：“这并不好笑，反间谍是一门十分系统的专业技能，总之只要打起来，我就能分辨谁不是我们的人，在这里就能看到大厦内的所有动静。”
“抱歉，我还是想找一个损失更小的方法。”队长还是摇头，他的面色严肃，眉头紧锁：“尽管我知道是战争就免不了牺牲，但新时代的高科技就没有更好的主意了吗？”
“......有倒是有，但那个办法，风险会被转移到我们身上。”
娜塔莎伸手进自己的皮衣领口里猛掏，史蒂夫赶紧移开视线避嫌，几秒后她不知从哪取出一张薄薄的塑料面膜来贴在脸上，她按了一下脖子的位置，随即她的脸就变成了亚历山大·皮尔斯的模样：
“我们需要潜入顶楼，悄无声息地击败已经暴露出来的皮尔斯，也许还要加上交叉骨和光头佬的小队，然后冒充部长的身份，通过可视电话召集神盾局所有人不带武器去没有窗户的第二会议室开会，接着我们丢一筐麻醉瓦斯进去。”
“what？！你居然有这种装备？”史蒂夫猛吸一口凉气，他抿着嘴翻起了白眼：“为什么不早说？！有了这个我们完全没必要使用幻视制定的极端计划。”
“你又没问。”娜塔莎转身靠在控制台上，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油：“曾经有一个长辈告诉过我，秘密让女人更女人，你认为呢？”
“别，你已经是我见过最女人的女人，别再增加神秘感了。”史蒂夫指指她的脸，又指指自己的：“摘下来吧，我来扮演皮尔斯，我听过无数次‘九头蛇万岁’的口号，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此时的亚历山大·皮尔斯正在顶楼的办公室里沉思，因为计划明显失败了。
在不久之前，电视上出现了尼克弗瑞的LMD，眼看着就要掀起世界新一轮的阴谋论浪潮，偏偏在关键时刻，被变种人搅合了！
该死的X战警，该死的乌托邦！早一点晚一点都好，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间建国？！
打电话！立刻联系军方的‘热心人士’！
“你是代表神盾局说这话？还是代表联合国？”可视电话中的罗斯将军衣冠不整，眼眶通红，嘴角的雪茄都快要把胡子烧了，他却依旧没有察觉。
他身后的五角大楼指挥中心里也是一片乱糟糟的，像是要应对世界末日一样，将军本人也表现得很没有耐心，还用鹰一样的目光盯着皮尔斯看。
不明所以的九头蛇首领依旧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出了什么事吗？”
“玻利瓦尔·斯特拉克博士在昨天傍晚遇害了，他被分尸后悬挂在斯特拉克大厦的外墙上。”
罗斯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皮尔斯，摘下雪茄弹弹烟灰，方块般有棱角的下巴左右移动，像是在磨牙：
“除此之外，奥斯本集团的诺曼·奥斯本博士也失踪十二小时了，他原定要参加昨天傍晚在五角大楼举行的内部听证会，展示一种新式的武器装备，你现在打电话来......是有什么指教？”
听到这里皮尔斯就懂了，罗斯将军在怀疑自己。
因为斯特拉克工业，奥斯本集团，汉墨工业等等都是军方那边的科技和武器供应商。
现在有两家的掌舵人同一天出事，自己又这个时间点联系罗斯，很难不让人想歪。
“我很遗憾知道这些事。”皮尔斯摆出一副难过的表情，又故作诚恳地凑近了摄像头：“需要我们帮点忙吗？”
罗斯将军眯起了眼睛，冷笑了一声：
“不用！我们自己会查清真相，希望事情不是我想象中那样。”
说完这句话的将军直接把通讯掐断，都没有给皮尔斯说出‘大家一起对付变种人’这提案的机会。
九头蛇首领有些无语地揉了揉脑门，这一切都太过于巧合了，就像是有看不见的黑手在背后操纵一切一样，如此不顺利的一天，简直前所未有。
面对种种疑惑，他并没有非要获得答案的想法，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危机感。
说不好为什么，但他感觉到恐怕这是一个庞大的阴谋，而且就是朝着自己来的，必须要立刻撤离，遥控指挥神盾局里的自己人展开计划。
“布洛克，立刻通知人手发动计划，让空天母舰全部升空，你自己来办公室接应我，我们通过天台的直升机撤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通讯器，皮尔斯联系交叉骨下达了新的命令，他已经等不及佐拉那边取得进展了。
身为特工，有时候就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当感觉有未知危险的时候，那么最好去相信这一点。
自己混到今天这个位置非常不容易，他可不想喊完九头蛇万岁然后咬碎藏着氰化物的假牙，那都是下层人员才做的事。
为什么要交叉骨一个人来？因为天台上的直升机后排只有两个座位啊，其他人就让他们为九头蛇尽忠吧。
“明白。”
交叉骨办事干练，甚至一句废话都没有，不问为什么，也不去质疑领导，是最理想的打手之一。
皮尔斯强在脑子和耐心，他的身手平平无奇，尼克弗瑞甚至可以让他双手就吊打他。联系到了交叉骨，有了武力保障，他顿时觉得心里踏实多了。
靠在椅背上，他从抽屉里取出了酒瓶，看着上面天行者的商标，给自己满满倒上了一杯。
等人的时间里，他还要在这个办公室里喝最后一杯好酒，因为今天之后，神盾局就不会存在了。
天行者的八十年陈酿，也不知道弗瑞是从哪里弄来的，结果还是便宜了自己。
想到这里，皮尔斯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笑意，那是一种把所有人蒙在鼓里玩弄的快乐，蠢货是体会不到的。
都说弗瑞是个聪明人，但一样不是自己的对手。
将手中酒杯高高举起，皮尔斯对着灯光看着杯中的金色液体来回摇晃，他仿佛在向黑卤蛋隔空敬酒，今天一别，那就是再也不见。
“九头蛇万岁。”
他低声念叨了一句，随后将酒杯送向嘴边......
“biu！”
一声仿佛口哨般的轻响，皮尔斯栽倒在桌子上，后脑勺和身后的高背椅上都露出了一个小洞，前倾的身体又把酒杯推回了桌面上。
在高楼外面的夜色里，黑寡妇手脚上套着吸盘一样的装备，正放下抵着窗户玻璃的寡妇蛰，在吱吱地切割玻璃。
钻石切割器划出一个能容纳人通过的圆洞，她敏捷地像猫一样，轻松一个鱼跃就钻了进来，然后才伸手把下面的队长也拉了上来。
“我就说了，在控制室关掉外墙传感器之后，还是沿着外窗爬上来最稳妥。”娜塔莎晃了晃头发，笑着走向办公桌，端起皮尔斯还没来及喝的酒来了一口，露出享受的神情。
美国队长看着死去的部长尸体，缓缓摇头：“自从我当年开飞机掉进北冰洋里之后，对于高空作业就没什么兴趣了，所以我一点也不羡慕天天高来高去的那几个人......还有，你不应该杀他的。”
“不杀？难道你还要留着这个九头蛇首领过美国独立日吗？”娜塔莎开始翻腾办公桌抽屉，敲打木料寻找暗格：“别傻了，他可是潜伏了几十年的高级间谍，留下活口你也问不出名单的，他只会喊九头蛇万岁以及对你吐口水。”
“九头蛇以前不流行吐口水。”队长摘下背后的盾牌，走向门口：“他们自认为高人一等，将来要统治世界，怎么可能像我们这些大头兵一样粗鄙？他们只会喊口号然后自杀。”
搜索无果的黑寡妇把皮尔斯扶正，靠在椅子上摆出假寐的样子，用手镯里抽出的钢琴线来固定：
“你自己明白就好，所以不要总是质疑我。朗姆洛应该快要到了，他们小队的休息室在七楼，电梯运行到顶层需要用时30秒。”
“我是个美国人，而美国人总喜欢对一切指手划脚。”
队长挥了挥手里的盾牌，开着国际玩笑表示自己准备好了，他蹑手蹑脚地藏身在门边，还顺手关掉了灯。
房间中顿时一片昏暗，只剩下窗外惨淡月光照耀着椅子上端坐的部长先生，此时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对比的名单出来了。”
仿佛烈焰地狱般灼热的地下基地中，踩着斯克鲁人尸体的艾菲拉尔丢给了黛西一个U盘。
“嗯？”女雷神下意识地接住，满脸疑惑：“给我做什么？接下来我们不是应该坐着突击艇去分头清除那些冒牌货吗？”
“是的，我们负责其他国家，你去负责美国。”修女踢开了烧焦的斯克鲁人，那半熟的脑浆顿时糊满了她的鞋尖：“给你的名单只是北美洲的那一部分，你可以去找那些被称为超级英雄的人们合作，找惊奇队长卡萝尔，这是丧钟的意思。”
其他的修女们还在按照净化流程办事，宣扬帝皇的雷霆之怒，呵斥已经死去的外星异形，聚拢并焚烧斯克鲁人的尸体。
而还有一部分科技修女则正在安排救出的人质，像是准备把他们先送到哪里去。
别人都在远处忙活，因此艾菲拉尔说话也没有了顾忌，她甚至直呼帝皇之名，同时嘴里还叼着喝汽水的吸管，说话含含糊糊的。
要是在以前，这样的行为就是毫无疑问的异端亵渎了，但很显然，丧钟不同于前任，他并不介意这个。
恰恰相反，他仿佛就喜欢看到别人在他面前吃东西或者喝酒，再不济也要抽根烟，就仿佛他能从这样的景象中获得什么动力一样。
黛西的疑问得到了解答，她喜笑颜开地蹦了两下，胸前的硕大随之雀跃，她还毫无所觉：
“那太好了，这下钢铁侠以后再也不敢小看我了，谢谢你，艾菲。”
“不用客气，姐妹，不过你想好怎么解释这数据储存介质的来源吗？”吸溜汽水的修女笑了笑，招手示意不远处的修女们这边还有几具尸体要拖走：“如果复仇者联盟那边的人问你是如何得到这份名单的，你会怎么说？注意，我们的存在需要保密。”
女雷神歪歪脑袋，她不明白为什么要如此遮掩。
不过想起丧钟的作风就是习惯于潜伏于黑暗，那么他手下的人应该也是这个毛病。
“说是丧钟给我的？”她眨眨眼睛，可爱地试探。
“不，你要告诉卡萝尔，这名单是克里人交给你的，她会相信，并帮你说服复仇者联盟。”艾菲拉尔见到黛西还要追问，赶紧摇头：“不要问我为什么，一切都是丧钟的安排，我甚至都不知道克里人又是什么品种的外星异形，也没兴趣了解注定灭亡的邪魔。”
黛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丧钟带着她和舞男进行星际旅行的时候大概介绍过，宇宙三大帝国嘛。
“懂了，那我现在就回去了哦？”女雷神拥抱了一下钢铁的修女，但那冰冷的动力装甲隔绝了一切，她稍微有点尴尬地笑笑，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希望玩游戏机的寄生虫已经走了，唉，想起家里还有尸体...怎么办...”
“需要圣焰发射器吗？”艾菲拉尔摘下了自己的火焰手枪：“同样作为帝皇的战士，这武器可以借给你，神圣的火焰能够净化一切。”
可是黛西连连摇头，逃命一样转身飞走，还留下一长串话：
“不了！我不能让卡洛琳闻到任何烤肉的香气，我们上次吃牛肉还是在上个月！她早就馋疯了！我突然觉得把尸体埋在后院里也挺好的，至少她的马不吃尸体，呵呵......”
.........................
与此同时，金宫的城墙上，弗丽嘉带着那名为巨木的战士重返战场，再次拼杀在第一线上。
其实也不能算是一线了，因为那些疯狗一样的英灵们已经跳出城墙去，在城外的旷野上和各种怪物打得昏天暗地，因此托尔一行人得到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在刚才天后离去的短短时间里，战场的形式又发生了变化，冰霜巨人的大军传送而来加入了战斗，仙宫战士们体会着冰火两重天和高科技武器的轰炸，那叫一个苦不堪言。
但现在有了六千万援军，危机被暂时缓解了，只是英灵们死去的速度和他们杀人一样快，这最后的休息时间不知道能持续多久。
“母亲，希芙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靠在城墙内侧的托尔喘息着，他身上也挂了彩，应该是被火元素生物咬了一口，小臂前方有个焦黑的牙印。
他尽力不让自己倒下，因为高强度不间断的战斗，让他全身肌肉都发酸，一旦坐下恐怕就站不起来。
“有些英灵不认识路，在城中街道上跑丢了，作为女武神她当然要去引导他们。”弗丽嘉表情淡然地回答自己的儿子，像是已经看穿了生死：“现在怎么想起她了？是不是后悔没有答应和她的婚事？”
“不，我不后悔，我已经有心上人了。”托尔摇摇头，将战彪倒过来当拐杖拄着：“简虽然是地球人，但我觉得她才是最好的。”
“可现在为时已晚，黄昏已经降临。”天后在盾女们的簇拥下，用黄金制成的水盆洗手：“不管你喜欢谁都没有机会了，现在后悔吗？”
托尔默默无语，听了母亲的话，他顿时有了些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的感觉。
“大家马上都要死，你现在后悔了吗？”天后追问。
“我......”托尔含糊。
“再也见不到你爱的人，再也见不到爱你的人，你后悔吗？”
弗丽嘉就仿佛希望听到托尔的悔意一样，不断用语言诱导着他，直到她身后那又换了一根新树干的壮汉咳嗽了一声，她才仿佛得到了提醒一般，岔开话题：
“也罢，先不说这个，你们在城墙上看到大蛇了吗？”
“我没有，你呢？我的兄弟。”托尔问身边闭眼休息的洛基，用胳膊肘拱了拱对方，弟弟好像站着睡着了一般，还抱着冈格尼尔养神。
“没有，那条老狗比蛇还狡猾。”狡猾的洛基指控别人更加狡猾，也许是夸赞？不得而知，只听他接着说：“但我敢肯定，苏尔特尔，劳菲，大蛇，还有人类方面的什么家伙，肯定正凑在一起开会研究如何分配我们的尸体呢。”
“......英灵们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等他们完成了荣耀的使命，恐怕就该轮到我们了。”托尔长出了一口气，这仗打成这样，连对面的首领面都见不着，简直太憋屈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接上了他的话。
狼狈却格外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街道，他高声喊着：“我回来了！我就是援军！为了阿斯加德！”
听到这声音，蹲在城墙脚下休息的众人无不睁大了眼睛，弗丽嘉惊讶地捂住了嘴，甚至还流出了眼泪，说不出话来。
托尔手中拄着的战斧轰然倒地，他愣在当场，用力揉着双眼，好半晌，才看着那面带笑容走来的人：
“巴德尔？我的哥哥？是你吗？”
“是我，托尔，我曾经确实是死了，但奥丁保佑，我又从冥界里爬回来了！看来正是时候！”
兄弟两人飞奔着相拥在一起，大笑着锤击对方的胸口，就像是两只棕熊在打架。
久负盛名的光明之神归来，他还瞎了一只眼睛，简直太好了。
这无疑带给了众人新的希望，毕竟巴德尔原本就擅长战略战术，和托尔这样带头冲锋的领袖是两种类别。
倒不是说他回来了大家就不用死，而是在死前能获得更多荣耀！
一命换一命，那叫不亏；而好的战略能让一命多换几条命，当然更好。
几乎所有人都很开心，除了一个人之外，那人脸上的笑容假得不能再假。
洛基，他的目光一会放在巴德尔身上，一会落在手中的冈格尼尔上，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城墙外的喊杀声还在继续，变装后的丧钟和海拉混在人群中，看着巴德尔和众人重逢的感动场面。
这家伙的人缘果然很好，不管是三勇士还是海姆达尔，抑或是苏明也不认识的无名战士们，他都能毫无阻碍地畅快交谈，就仿佛昨天还见过面一样。
问问别人的家庭，聊聊自己的情况，八面玲珑又不失爽朗，他一直都在笑，就像是太阳一样。
“他倒是个天生的外交家，至少和战斗力比起来，他的嘴皮子厉害多了。”
丧钟通过绞杀的连接，悄无声息地和海拉交流着。
黑色的雪地中，一条不起眼的纳米级丝线连着两人的脚，从那里接入神经就能实现信息高速的有线传输，只需要注意海拉右半边身体是死的，根本没有知觉，因此只有连上心脏所在的左边。
“难道不是因为其他人太弱智了吗？”海拉假扮的天后隐蔽地翻了个白眼。
“你这么说也对。”苏明冒充的壮汉战士抱着自己的胳膊，从树林里新砍来的树干就立在一边：“英灵们顶不了多久，一会你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这么肯定？那奥丁花无数年收集六千万灵魂是为了什么？”女神的双手捂在脸上，还是保持着哭的表情，肩膀还一抖一抖的。
海拉作为冥神，是无血无泪的典型代表，不过魔法可以做到很多事情。
“时代变了，海拉，在奥丁的老观念里多就是好，大就是美，但科技永远更倾向小巧和便捷。”丧钟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这是一种非常新奇的体验，不过她没有时间去感受这种心连心的感觉，就听他又说：“巴德尔朝你过来了，好好演，不要穿帮了。”
“呜！！！”
女神顿时大哭，身边的十二盾女们围了过来递上手绢或者毛皮，连连安慰，甚至巴德尔都已经热泪盈眶。
走过来别的先不说，当场单膝跪下给‘母亲’行礼：“母后，你的儿子我回来了。”
接下来就是母子相见的场面，海拉不是个好演员，之前也说过，但反正这种情况下只要哼哼唧唧地装哭就行了，连台词都不需要说。
不要问为什么，问就是泣不成声。
苏明此时扮演的是一个外人，于是正好利用避嫌的借口离开，溜达到城墙上看看外面的战斗。
六千万英灵将战线反推出去了数十公里，放眼望去全是尸山血海，他们跟强大的元素生物或者高科技军队交战，英勇无比，毫不惜命，人人都狂叫着为了荣耀而不断搏杀。
就是根本打不出什么好的交换比。
大部分责任都是奥丁的，你说非要给桌椅旁边放什么盔甲和刀斧，放动力装甲和激光武器不好吗？
他自己没有，可以问丧钟买啊。
但他偏不，非要让英灵们使用冷兵器，面对面的近距离搏杀更合那些疯子的胃口。
另一部分的责任就在那些英灵的身上了，他们中什么成分都有，除了部分英雄人物之外，就是海盗，山贼，杀人狂等等，反正只要是在战场上死于非命，作战又英勇就行了。
奥丁筛选英灵的时候根本不考文化课，因此这些来自各个不同时代，不同国度的疯子们，九成九都是文盲。
得益于绞杀的增强，苏明早已经彻底告别了望远镜那种东西，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战线上的景象。
比如有几个英灵武器打断了，正抱着一台双足机甲的大腿用牙咬，就红着眼睛仿佛要生吃钢铁一样。
没看到人家机甲驾驶员都懒得理会吗？那绿色的机甲依旧健步如飞，那挂在双腿上的十几人连负重都算不上。
也许他们不认识什么是机甲，只以为是另一个品种的巨人吧，被关在英灵殿里不知道多少年，倒是也情有可原。
但还有些人就是单纯的发疯了，苏明就看到有人为了证明自己的武勇，站在那里和冰霜巨人‘文比’。
所谓文比，是他前世听来的说法，据说是天朝的练武之人有这么个比武的办法，就是双方站在那里都不动不躲，你打他一拳，接下来轮到他打你一拳，回合制进行，谁先倒下就是输了。
不光能考验发力技巧，抗打击能力，还能比谁的意志力更强，说起来倒是挺科学的。
可你生前是人类啊大哥，身高不到两米，跟人家身高几十米的冰巨人比站桩对打？人家手里那巨大的石头棒子至少也有好几吨重，看起来就像是把林肯纪念堂的柱子拔下来用了一样。
巨人一棒子就造出几张小肉饼，仿佛玩打地鼠一样呵呵直乐，还连连摆手示意‘慢来慢来，人人有份’。
有脑的人都知道这种攻击没有效果了吧？可英灵们反而以为是巨人怕了，更加急着送死比试了，一个个又叫又跳，就像是在说‘敲我，敲我！’。
他们完全丧失了理智，仿佛追寻荣耀的野兽，也许战争在他们看来就是另一种竞技比赛，血腥味更是刺激得他们嗷嗷直叫。
离开英灵殿之后他们是不能复活的，也许是已经习惯了无限复活然后战斗的日常生活，把这一点忘记了吧......
这样的军队能拖上一整天就见鬼了，按照丧钟的计算，六千万人最多撑两个小时就顶天了。
“你好，勇士。”
就在苏明看着外面都气得想抽烟压压惊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洛基的声音。
扭头一看，仙宫的二王子，不，现在是三王子正拄着冈格尼尔站在不远处，笑眯眯地盯着他看呢。
“王子殿下。”
假冒仙宫战士的丧钟并没有表现得太热情，只是点头作为回礼，随后就扭头继续看向城外。
毕竟洛基在仙宫向来都是人嫌狗不待见的角色，你要是太热情客气了，反而要穿帮。
“呵呵，即便我拿着流星之枪，在你们眼中，也只是王子而不是神王吗？”洛基倒是没有生气，或者说已经习惯了，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改变，反而来到丧钟身边站定。
“神王只有奥丁陛下，你们其他人都不配。”
憨厚的战士说着憨厚的话，搭配上适合的语气和呲牙的动作，听起来就是一个死板的奥丁忠臣。
洛基咯咯直笑，他高兴了，他不在乎自己配不配当神王，关键是听到别人也同样不配就很舒服。
“别人都在和巴德尔说话，为什么你不去？”
洛基甚至还凑近了一点，闻到壮汉身上浓烈的酒精味后放心地缩回脑袋，笑着提问。
“我又不认识他，还有一群人哭哭啼啼的，跟弱小的人类娘们一样！”战士拍拍胸口，冷笑了一声：“今天是个战死的好日子，每个人都应该痛饮美酒，放声高歌，迎接荣耀的宿命，我看不起他们！”
标准的阿斯加德式回答，包含了‘民族主义’，‘自我意识过剩’，‘口臭’等等要素。
狡诈之神连连点头，附和着高大战士的话：“你说的没错，看看我的哥哥托尔，他就是个大娘们！对了，你怎么称呼？”
“人们都叫我巨木达克苏，今年九十岁，没有老婆孩子，随时可以战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苏明瞬间就看穿了洛基的打算，但表面上还是说着配合的话语。
洛基更高兴了，才九十岁？那不就是孩子中的孩子吗？自己就需要这种无脑傻子！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露出伤心的模样：“不过话说回来，巴德尔确实是强大的战士，至少比我要强，听很多人说，他甚至比奥丁还强，你不想趁现在休息的时间和他较量一下吗？看看他凭什么超过你心目中的神王陛下？”
苏明心中暗笑，啊，原来是这一套。
想必是自己之前用世界树抽飞导弹和电浆的场面被洛基看到了，他打算利用自己去给巴德尔下马威，要是某人‘一不小心’在切磋中遇到了‘意外’，比如说不小心撞在槲寄生上被戳死......
那也是命运的安排不是么？
冰天雪地哪里来的槲寄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有必要，洛基就会让那种东西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
“不比，反正等一会上了战场，直接比较谁杀的敌人更多就是了。”五官一看就是老实人的勇士揉了揉自己胡子，随后一拍树干：“我肯定会赢，我巨木达克苏一生不弱于人！”
洛基歪了一下嘴，怎么这人不按套路出牌呢？
一般的仙宫年轻人，不是稍微被激一下，就会急吼吼去证明自己的勇武吗？
他眼珠又一转，换了个角度诱导，发出了狐狸一样狡猾的声音：
“你看他多么受欢迎啊，只要你赢了他，那些女人们就都会围着你转了，虽然大家今天都会死去，但光棍死了之后是会堕入冥界的。我现在是神王，只要你赢了巴德尔，我亲自为你主持婚礼！你喜欢希芙女士吗？她就喜欢你这种高大威猛，仿佛棕熊一样的勇士呢。”
丧钟心中暗笑，说希芙喜欢棕熊一样的男人倒也没错，因为那只熊叫托尔，但不是每只熊她都喜欢。
还有，阿斯加德根本没有光棍会落入冥界的说法，虽然从政策上就鼓励一夫多妻，多生多养，可你要是决定终生不娶，也没有人会说什么，反而会被认为是专心武道的荣耀战士。
生孩子下来都是统治者帮着养，像是酋帮制，走首领分配物资的路线。
倒是华纳海姆那边允许亲兄妹结婚，而在阿斯加德不允许存在那种行为。
这都是题外话了，丧钟的脑子经常会自动跳出来一些没用的情报，忽视就好。
总之洛基又失算了，因为巨木勇士不屑地从鼻孔中喷出一股热气，在黑暗的冬夜里快速消散开来。
“不比，女人只会影响我挥舞武器的速度！要她们有什么用？反正今天大家都要死，我要在战场上展现自己最强的实力，争取最多的荣耀！”
“......”
洛基默默无语，他眨了眨眼睛，女人真的会影响一个人的战斗力吗？
骗子！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人也是个骗子！
你拿一棵大树当作武器，怎么看也不是走敏捷轻灵路线的人，想挥舞这兵器根本快不起来啊！
“不过......”巨木达克苏又扭过脸来，摸着自己的胡子，像是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
洛基顿时又笑了，他伸长了脖子：“不过什么？”
“不过你现在拿着神枪，能行使神王的权利，你完全可以现在就给巴德尔赐婚嘛，挑选最高大强壮，最好是有巨人血统的仙宫女战士，选上二三十人全都嫁给他，再命令他们趁着现在还有点时间，尽情地去享受男欢女爱......你觉得在那之后，巴德尔还会有力气在战场上为自己争夺荣耀嘛？”
巨木憨厚地笑着，但却说出了一个一点也不老实的计划来，听起来就像是他为了在最终一战中成为获得荣耀最多的人，想要洛基帮他作弊，用女人榨干巴德尔的体力。
“原来还有这种招数，你可真是狡猾的战士。”洛基睁大了眼睛，像是重新认识了眼前的壮汉一样，一边打量一边连连点头：“我发现我们真的很合得来，要是早些认识你就好了，兄弟，保重，我这就去准备一下，呵呵呵，嚯嚯嚯！哈哈哈哈！！！”
失心疯一样发出三段式的反派笑声，洛基拄着神枪摇摇摆摆地离开了，他的背影是那么嚣张，是那么志得意满。
他不在乎巴德尔事后是否依旧能获取荣耀，只是想把他从托尔身边搬开！而入洞房显然就是托尔没办法也跟着去的事情！
等巴德尔被几十个女人亲热完，大家早就死光了，他死也再见不到托尔啦！
看着洛基离开的背影，丧钟只是微微一笑，洛基以为自己在第二层，但实际上丧钟的计划会这么简单么？
巴德尔原本就被海拉灌输了一大堆关于洛基的坏话，看如今他回到阿斯加德表现得八面玲珑，却唯独没有给洛基打招呼，能让老三能跑到城墙上来找别人聊天，就说明光之神心里还是信了那些传言。
回到了阿斯加德的巴德尔除了槲寄生之外没有弱点，更有了母后和小伙伴们撑腰，甚至还有广大的人民群众支持，他又不是泥捏的，能听话地任由洛基摆弄？
说安排婚事就安排？在这个节骨眼上结婚不同样是胡闹嘛，更加坐实了之前海拉所说的一切。
这样一来，认为洛基彻底靠不住的巴德尔为了阿斯加德也不会忍，就算他原本不想争，这会也要争神王之位了。
两者之间必然起冲突，神枪也会按照计划的那样落在老大手中，接着带他和大蛇一起升天。
苏明就等着看好戏了......
别的不说，巴德尔在仙宫还是很有魅力的，洛基就简单地到城墙脚下转了一圈，询问那些看起来无比强壮的单身女战士，问她们愿不愿意嫁给巴德尔，哪怕只在诸神黄昏中做一天的夫妻？
那些身高两米四五，满身肌肉甚至还长胡子的女战士们十分害羞，但态度都很明确，表示都愿意听神王的安排，能嫁给光明之神是她们的荣幸。
哪怕今天大家都会战死，也没有遗憾了。
洛基一边溜达，一边还在心中感慨，果然看起来老实的人心最黑，那个巨木达克苏是怎么想出这么损的办法？而且好像自己的目的也被看穿了......
仙宫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的家伙？
不过也罢，反正今天大家都要死，已经没必要深究了。
他带着那些高大强壮的战士们穿过人群和街道，看着路边建筑里的孩子们拿起刀剑的模样，微微一笑，仿佛就像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以前自己还小的时候，每次托尔出去打猎，自己都会赖着一起去，就算连弓箭都无法拉开，但他可以帮托尔拎个死兔子或者剑鞘这样的东西。
那时候真好啊，可就是在巴德尔带着托尔去看过黑龙之后，托尔变了。
他开始追求更大的猎物，更多的荣耀，不再喜欢跟文弱的洛基玩耍，而是天天跟着巴德尔到处耀武扬威！
该死的家伙！他为什么又活了？！明明自己借霍德尔的手杀死他了！
‘明明今天就是阿萨神族的最后一天，可他还要回来抢跟我托尔！真是该死！该死！’
越想越是生气，洛基的脸色不受控制地阴沉下去，吓得路边的孩子关紧了门窗发出巨响，才惊醒了回忆中的狡诈之神。
他重新换出了温和的笑容，带着足足五十人的女子队伍回到了母亲身边，在不远处，托尔正搂着巴德尔的肩膀，吹捧他失去眼睛后显得多么有智慧。
夸完眼睛还不够，托尔又拉起巴德尔的手，表示要是他再少一只手就好了，看看海拉身边的亡灵提尔吧，他的手被芬里尔咬掉后换上了一只合金手臂，才成为了仙宫战神。
托尔十分大方地承认了自己技不如人，在萨卡竞技场的岁月里，他至少改掉了盲目自大的毛病，学会了分析战友和对手的长处。
他不得不承认，在仙宫中，单论武艺的话，自己应该比不上提尔，论战斗力的话，肯定比不上海拉。
承认自己的弱点并不是失去了荣耀，而是为了将来获得更多的荣耀而准备。
呃，今天之后就没有将来了，唉，说起来好多遗憾，明明萨卡星还有往年的决斗冠军自己没有交手过，甚至还有宇宙长老会中的‘常胜者’也没见到，那个爱好决斗单挑的宇宙长老该有多强啊？
然而恐怕是没机会了。
见到托尔和巴德尔那么亲热，旁若无人地说说笑笑，洛基咳嗽了一声，来到海拉假扮的弗丽嘉面前说：“母亲，巴德尔回来了，我想要为他庆祝一下。”
“好孩子，你有这样的好意当然很好，我同意了，趁我们现在还有点时间。”脚腕上捆着肉眼不可见的细线，海拉已经知道了丧钟的计划。
她甚至没有细问怎么庆祝，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洛基也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弗丽嘉向来都粗枝大叶，有点迷糊，有时候她连自己插在头发里的珠宝都找不到，可她就是个好母亲。
得到了首肯的洛基转过身来，看着巴德尔笑了，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我的哥哥巴德尔啊，我作为如今阿斯加德的神王......”说着，他把神枪往脚边地面上一顿，发出一声脆响以让周围人群安静：“欢迎你回到我们的家庭中来，仙宫的大家都非常想念你。”
巴德尔松了口气，虽然自己心中已经原谅了洛基，但还没顾上找他单独聊聊自己的死因这件事呢。
因为托尔一直缠着自己问东问西的，根本没有脱身的机会。
不过看到现在洛基还挺有神王样子的，光明神也放心了不少，他依旧带着那阳光般的笑容，来到了另一个弟弟的面前：
“谢谢你，我的兄弟，如今的神王陛下！你的欢迎让我真正回到了家中，就像是迷途的鸟重返巢穴，是那么喜悦与欣慰。”
他知道洛基喜欢鸟，还经常对喜鹊说话，而提起对方喜好的事物，则是拉近关系的法宝。
“所以我临时决定，为你举办盛大的婚礼。”洛基图穷匕见，轻轻迈出几步，侧身让出身后的女战士大队来：“母亲作为家庭与婚姻之神，已经同意了这个神圣的庆典，我的哥哥啊，快过来和你的新娘们说说话，典礼马上就要开始啦。”
准新娘们还有点害羞，不过作为已知自己今天必死的战士，她们并不缺少勇气。
差不多她们每个人都用热烈的眼神盯着巴德尔，同时胆子更大一些的，已经开始向他展示她们那比普通人大腿还粗的肌肉胳膊，以及那些可以被称为荣耀的种种伤痕，以此证明自己的强壮和荣耀。
巴德尔的脸色当场就拉下来了，他看看在一旁不明所以还热烈鼓掌傻笑的托尔，又看看洛基身后那迷迷糊糊的天后，叹了一口气。
“洛基，我不能接受，现在我们面临着最后的战斗，女士们虽然美丽又强大，但她们应该去追寻自己的荣耀。”
“哦？你想要违背神王的命令？”洛基轻飘飘地举起了手中的长枪，放在面前轻轻摩挲着：“大哥，离开阿斯加德几百年，就已经忘记‘神王的意志是绝对的’这一点吗？还是说，你觉得她们配不上你？”
“我有妻子，我只爱一个人。”巴德尔摇摇头，他再度拒绝：“我尊重王权所代表的荣誉，但不意味着什么样的命令都要服从，不管是你还是奥丁，你们都有做错事的时候。”
“你的妻子早死了，哦，我忘了，当时你还是个死人，恐怕不记得。”
洛基拄着神枪冷笑着走上前来，面对面地和巴德尔顶在一起，继续说着：
“按照阿斯加德的传统，丈夫死后妻子或情妇中可以有人陪葬，你妻子也很爱你，没有你她活不下去，所以她带着你的尸体登上了你的豪华大船，然后被我和托尔以及所有爱戴你的人用火箭烧了。嗯，这么说不太严谨，因为你的船不太好起火，她中了好多箭也死不掉，最后还是奥丁用冈格尼尔帮她解脱了呢......我说的对么？托尔？”
被突然叫到的托尔愣了一下，看到巴德尔的目光后，有些惭愧地扭过了头。
当时射箭的人里就数他最疯狂，因为那行为寄托着对哥哥的哀悼。
当年不觉得有哪里不对，毕竟风俗就这样，大嫂也是自愿陪葬的。但现在巴德尔回来了，他没死，那么大家就变成了杀死他妻子的凶手了......
‘所以洛基才想要给巴德尔补偿，给他找更多的妻子，我懂了！’
托尔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算是看出了洛基的‘好意’，处于愧疚心理，他站到了洛基的一边，上前开口说道：
“巴德尔，洛基也是好意，你看那些女子是多么威武雄壮，你就接受吧？我们大家都会祝福你们的。”
然而光明之神已经忍无可忍，提到妻子和爱船仿佛就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失望地摇摇头，突然暴起一拳就把洛基打倒在地，还在那金绿相间的胸甲上踩了一只脚：“看看你做的糊涂事！居然还把托尔变成了今天这样！胡闹！全是胡闹！我要替奥丁教训你！你根本不配当神王！把枪给我！”
“我不！我是神王！你得听我的！母亲，你看巴德尔在做什么！”
洛基不断地扭动挣扎，还向弗丽嘉告状。
“给我！”
巴德尔弯下腰来就是一顿组合拳，打得瘦弱的洛基眼冒金星，他同时还用手去掰洛基的手，想要抢走冈格尼尔。
“不要打了！你们不要打了！”
托尔抱住了巴德尔的后腰，像是拔萝卜那样用力往后拖，嘴里还大声喊着劝架的话。
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有帮托尔劝架的，有帮巴德尔趁机朝洛基下黑脚的，准新娘们在保护新神王，盾女们则呼喊着保护天后......
城墙脚下的兄弟反目引起了新的风暴。
装作慌张惊讶的海拉隐蔽地朝丧钟方向看了一眼，那高大的战士在汹涌的人潮中岿然不动，脸上还带着憨厚的微笑。
混乱持续了好几分钟，最终还是在弗丽嘉的干预之下，好不容易得到了平息。
洛基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仿佛像是被蹂躏过的残花败柳一般，委屈地站在一旁。
而巴德尔还是忿忿不平，却被托尔死死从背后抱住，动弹不得。
“我很失望，你们兄弟之间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闹矛盾？而且还是在众人面前。”天后面无表情，大家从她毫无波澜的声音中可以感觉到，这应该就是心如死灰。
狡诈之神少见地低下了头，他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母亲，她一直都很疼自己，可刚才自己却借用了她的名头。
但别的事可以退让，唯独这件事不行！托尔不能让给巴德尔！
“我没错，母亲，我只是想要给归家的大哥予以补偿，我是神王，完全有资格安排这些。”
怀中死死抱着巴德尔的托尔不由地点头，洛基说的没错，这确实就是神王的权利，为英勇的战士赐婚，让荣耀的血脉尽可能地扩散繁衍，奥丁过去也是这么做的。
当初身份曝光了之后，他跟简聊天时也提起过，她听了后认为这是nazi的基因优生学，但托尔解释，阿斯加德自有国情在此。
神王也叫天父，他不光是托尔等兄弟的父亲，更是所有阿萨神族的父亲，而婚姻这种事情，要么自己看上了什么人就去抢，要么就是听从父亲的安排。
自己想娶简，奥丁不让，非要让娶希芙，托尔也没办法，只能先躲在萨卡星蹲着不回来。
但自己也没有因此和神王动手啊。
巴德尔不想娶那些勇猛的女士不要紧，赐婚也没有玷污他的荣耀嘛，为什么要对洛基动手，这没有道理。
感受到身后托尔的毛脑袋上下狂点，巴德尔无语望天，自己的弟弟还是这么迟钝，简直是......
整件事的关键并不在于这婚礼，而是洛基在利用神王的权柄肆意妄为。
黄昏已至，兵临城下，他在这种时候还惦记着给人赐婚，甚至抽调了五十名强大的女战士，她们原本应该在战场上砍杀敌人换取荣耀的。
整件事，再加上海拉之前说的那些事，都不是一个神王该做的。
“母亲，请听我一言。”巴德尔深深吐出一口气，耸耸肩示意托尔松开他，他不会再动手了：“我认为洛基不适合在如今这种特殊时期继续执政了，我，奥丁之子，巴德尔，向他发起荣耀决斗，以争夺神王之位！”
托尔惊讶地松开了手，争夺神王之位的荣耀决斗，他只在故事里听说过，据说奥丁和大蛇就是这样决定了阿斯加德的统治权。
奥丁赢了，所以他是神王。
大蛇联合苏尔特尔偷袭还是输了，因为二打一还输，更是失了荣誉，因此两者都被封印起来相当于坐牢。
只不过那件事发生的年代太久远了，那时阿斯加德甚至还没有和华纳海姆交战，天后都没有嫁到这边来呢。
更别说自己了，压根没出生，自己的亲生母亲是盖娅，那是在弗丽嘉和奥丁结婚几年之后才进门的平妻。
人群中被盾女们簇拥的天后沉默了一会，像是经历着严重的思想斗争，低头盯着自己一侧的脚丫看个没完，片刻后，她才抬起头来询问自己的儿子：
“洛基，你接受这场决斗吗？这是一场没有限制的生死搏杀，不管是失败还是拒绝，你都会失去神王之位，这就是规则。”
狡诈之神沉默了，他毕竟还是年轻，不如巴德尔知道的事情多，被对方利用信息差打了个措手不及。
原来神王之位是可以抢的吗？
是了，看上别人的坐骑，可以抢来；看上别人的女儿，可以抢来；看上别人的房子，同样可以抢来......
在阿斯加德，光明正大的决斗抢夺是荣耀之举，没理由神王之位就不能抢。恰恰相反，这还是把所有荣誉都压上的超级梭哈，成王败寇的那种。
但现在问题来了。
自己没办法在这么多人面前拿出槲寄生来，那么巴德尔就相当于是无敌的。
回忆一下当年的事情吧，自己把槲寄生嫩枝交给了霍德尔，那是个瞎子，他投出了树枝，树枝在空中变成了常青之剑，杀死了巴德尔。
因此，仙宫众神都认为巴德尔是被剑杀死的，最多也就奥丁和弗丽嘉知道槲寄生的事情，还要加上身为主谋的自己。
现在自己要是拿出克制大哥的槲寄生来，还打败了他，那不就等于是不打自招了吗？背上当年谋杀兄弟的污名，同样没办法做神王了。
这场战斗自己就没办法赢......明明自己还有一个也许可以救下托尔和母亲的计划没有实施，必须等到混乱降临时才能实施的假死计划！
神王之位不能丢，该怎么办？
对了，按照阿斯加德的规矩，自己可以让盾女代替自己参加决斗，不知道现在招盾女来不来得及？
是的，洛基没有女友，没有妻子，更没有盾女，他只有哥哥托尔。
狡诈之神的目光扫遍全场，一个能够和巴德尔匹敌的女子都没有，这时候他突然无比想念自己的大姐海拉，要是她在的话，继续留在神王之位上，也许都要比现在的情况好得多。
他沉默了，擅长计谋之人，当被众人盯着围观的时候，那就是最无力的时候。
弗丽嘉等了一会，见到洛基无计可施，只能叹了口气：“交出冈格尼尔，自己去牢房里吧。”
“母亲，我有办法救大家！我也许能避免诸神黄昏的悲剧，巴德尔做不到的！”洛基抱紧了神枪在怀中，不愿松手，就像是小孩不愿拿出自己的玩具。
可是天后摇了摇头，她甚至不忍心再看自己的儿子，而是叹息了一声：“卫兵，带洛基去监狱，他已经疯了，诸神黄昏是不可避免的命运，我们都应该光荣地战死，而不是幻想着苟且偷生。”
洛基悲伤地看了母亲一眼，手中的冈格尼尔缓缓倒下，金色武器落在黑色雪地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一片寂静。
他被两个卫士夹了起来，向着金宫地下的监牢而去，弗丽嘉沉默了一会，走过去捡起了枪，转身把它交到了巴德尔手中：
“你如今是神王了，孩子，带领大家去获得荣光吧。”
光明之神认真地点了点头，深知责任的重大，他深吸了一口气，将神枪高高举过头顶，转着圈向四周喊道：
“为了阿斯加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