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自我意识过剩，还有臆想症，同时还是有私心的宗教狂，不过，还挺有趣的。
“不，等等，我们来谈个条件。”就在苏明打算和女人多掰扯一会的时候，一旁又走过来一个微胖的西装男人，他打断了交流插话道：“你们想要进来，不是不行，我们也有很多的食物和水，但这不是白白能给你们的。”
“哦？说来听听。”丧钟也喜欢谈条件，他喜欢这些末日中现实的人们。
“我们有人受伤了，所以现在需要抗生素和止痛药，如果你们能去街角处拿回药品来，我们就让你们进来，还会给你们生活物资。”
小胖子提出了交易条件，听起来还挺合理的。
除了那药店距离超商大概一千米远，路上的迷雾中到处都游荡着各种怪物，要是普通牛仔几乎必死无疑之外。
这小镇的超级商场里其实货物并不全，和威尔逊连锁超市不一样，这里不卖汽车和种子化肥，也没有药品和枪械。
这个条件一说，超市里的人纷纷都表示了支持，因为谁也说不好自己会不会得病或者受伤，那么有了药物，是对大家都有利的事情。
就连之前因为可怜莉亚娜，想要放两人进去的那个老太太，此时都不再说话了。
甚至当秘客隔着玻璃，用绝望的眼神看向她时，她偏过头去看向身后黑暗中的一排排货架，就像是那里有什么好东西一样。
而主角一家人呢，男主只是抱着自己的孩子，默默充当吃瓜群众。
对于这个交易，苏明只是微微一笑就答应了下来，毕竟玩游戏嘛，做个任务也很正常。
《迷雾》之所以能够被称为史蒂芬·金的经典作品，是因为他在一间商场里，塑造了完整的末世众生相。
有疯子，有懦夫，有狂信徒，有军阀，有卑鄙小人，有茫然无措随大流的人，有幻想着昔日地位的人，有内心善良却不得不一次次屈服现实的人，等等。
几乎所有末世中的人物要素，就在这超市的几十人身上都得到了体现，人性的丑恶很快就会在迷雾中爆发，毕竟这就是黑暗笼罩的地方。
“好，一言为定。”苏明隔着玻璃和胖子击掌成交，带着‘妹妹’转身离去：“说好了，我会拿回药物，你们放我们进入超市，还要给我们水和食物。”
“就这么说定了，我在这镇子上还是有头脸的人，不要担心我的信誉。”胖子回答得很肯定，他可是这家超市的经理来着，在这镇子上那可是大人物了。
一男一女很快消失在了迷雾中，窗户外面再次被灰色的雾气笼罩。
可实际上苏明只是带着秘客走开几步拐了个弯，随后回到超市窗户边上，蹲下来听起了墙角。
他的腰包里有各种药品，别说普通的抗生素了，就连治愈魔药，血瓶，治疗石这些都有。
作为一个自愈能力者，他自己是用不到这些玩意，但也许什么时候身边人需要呢，还是有备无患。
“嘘，听听他们在背后怎么商量。”苏明掏出了几盒阿斯匹林，又取出了几盒青霉素来，让绞杀抹掉商标和生产日期：“好久没有去过动物园了，难得看一次猴山。”
刚才一脸虚弱，目光绝望的莉亚娜此时嘴角挂着坏心眼的笑容，她蹲在老师身边撺掇道：
“给他们的药里加点料，放点让人听话的蘑菇粉。”
“巫毒蘑菇用在他们身上都浪费了，我这有更能帮到他们的东西。”
苏明笑着掏出一些试管来，里面是蓝莹莹的液体：
“五号化合物，用了之后能让人最大程度地展现自己的本性，还能变得力大无穷，充满勇气。副官，给我打印一批保健品的标签，我把它们包装一下”
于是副官立刻传送过来了一批深海鱼油的包装盒和标签，就连产品说明书都准备好了。
苏明和秘客像是流水线上的工人一样给这些试管装盒打包，同时还竖着耳朵听超市里面的人说话，超级战士都有超级听力，这点距离不是问题。
只听到有人在说：“不能让他们进来，他们有枪，那就是潜在的威胁。”
而显然有别人持相反意见：“就是因为他们有枪，所以才要让他们进来，难道你不想要枪吗？”
“你们居然想要伤害上帝的天使，这是亵渎，是堕落！还不赶紧跪下请求我主的宽恕？诅咒你们，你们都要被净化！”这显然是那个疯女人的在说话。
“他们回不来的，他们死定了！”这是小黑人尖叫的声音，他似乎已经绝望到发狂了：“死定了，伙计们！听懂我说的话了吗？我们都会死！”
“闭嘴，黑鬼，这里轮不到你说话，我过去就忍你很久了！”一个恶狠狠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一声拍打面粉般的击打声：“如果他们回不来，下一个去找药的就是你。”
“呜呜呜呜......”有女人哭了起来，不知道是什么立场。
“要是他们能回来，就让他们进入超市吧，不过要先把武器交给我保管。”那是胖子的声音。
“凭什么给你保管？应该把武器交到更有战斗力的男人手里才对。”有人再次抗议，显然是对自己拿着武器更有信心。
于是接下来又是一阵混乱和叫骂，伴随着推搡和吐痰的声音，苏明还听到了男主角的叹气声，还有那老太太小声嘟囔，怀念过去的声音。
挺热闹的。
听了这一段对话，秘客叹着气摇摇头：“这些人还想枪我们的武器，老师，能杀了他们吗？也别用什么五号化合物了，直接换丧尸病毒吧？”
“缝合怪丧尸病毒不能乱玩，要是这个世界里的那些迷雾怪物被感染，估计将来整个黑暗塔多元都没法要了。”
苏明否定了学生的提议，伸手摸摸她的脑袋：
“这里可是我打算升级幽灵宇宙的地基，可是要保护好的，再说，我们是在旅游度假，乐趣，女孩，没有乐趣也要制造乐趣，别忘了对付掉代言人梅林才是主要目的。”
听着超市里无意义的争吵，大概十分钟后，苏明觉得差不多了。
让绞杀在脑门上凝聚一些雾气中的水份出来，模仿着满头大汗的情况，他抱着一大堆的药物和秘客一起回到了超商的门口。
“快开门，我回来了，我找到药带回来了！”
他喊叫的声音有点大，急促的人声在满是雾气的街道上回荡着，为的就是让超市里的人们担心会引来怪物，从而制造紧张感。
“别喊，这就给你们开门！”人们几乎是立刻就来到了门边上，七手八脚地搬运着挡门的重物，那个胖经理慌张地阻止他再喊话，却没忘记从门缝中伸出一只手：“把你们的枪给我。”
苏明歪了一下脑袋，示意秘客把两人腰间的枪交给对方。
可是原本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喜色的小胖在武器入手的同时，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为什么是玩具枪？”
是的，虽然看起来像是真的左轮枪一样，但入手就知道是塑料裹了一层银漆，轻飘飘的，甚至还能看到装填BB弹的开口。
“我们这是在Cosplay啊，正常人怎么可能带着真枪满街跑？”抱着一个大纸箱子的苏明立刻丢给了对方无语的表情包，就像在嫌弃对方的智商一样。
“你们...唉！”
胖子一口老血憋在喉咙里，可偏偏说不出来个什么，总不能说我们连四把枪怎么分配都商量好了，结果现在是玩具枪让大家希望落空这种事吧？
“让他们进来吧，伤员在发烧。”穿着粉毛衣的老太太躲在人群的最后面，催促着年轻人们快做决定。
于是在一阵忙活之后，超商的门开了一条能够让人通过的缝隙，苏明和莉亚娜就装作慌张的样子挤了进去，接下来一群人又手忙脚乱地再次把门用重物堵上。
超市里面唯一的光源来自于几部充电的露营灯，但就像是怕被鬼抓到了一样，这些人把灯放在了超市的最深处，其他地方要是从窗外往里看，那都是黑漆漆的。
外面的世界满是灰雾，而人坐在的地方一片黑暗，这意境还真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不过大家都没有在意这些事情的时间。
在独眼的年轻人和他的妹妹进了超市之后，人们都开始围着他带回来的箱子翻腾，有人拿出了退烧药和抗生素去超市深处治疗伤员，而更多的人则是在瓜分其他的药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
不管是什么药，先拿几盒藏在自己身上，也许过几个小时，这就变成硬通货了也说不定。
“我牙疼，给我一盒止痛药！”
“我要口服抗生素，别动我的药！”
“不管这是什么，都是我的，别抢！都让开！”
怎么说呢，看着他们跪在地上围着一个纸箱子猛掏，让苏明不由地想起了丧尸进食的场面，甚至比丧尸还要更黑暗一些。
因为一般情况来说，丧尸可不会攻击同类。
大家找到一堆‘肉’，那就都趴旁边啃就是了，不存在护食之类的行为。
可人类不一样，当看到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在人群中急得跳脚，说分配药物得女士优先，然后身边壮汉一耳光把她扇飞好几步远的场面时......
带着秘客一起坐到不远处收银台上看热闹的丧钟，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
“越是处于物资贫瘠的环境中，人性就越贪婪。”他还不忘和莉亚娜闲聊，也不用担心这些人是不是听得到，连压低音量的打算都没有：“在东方有句老话，叫做穷山恶水出刁民，就是说在生产生活资料匮乏的地区，人们往往会表现出狡猾以及狠辣的特质。”
听课的学生点点头，觉得很正常，她还说着自己的理解：
“这大概也是生存的本能，如果人类不够狠辣和狡猾，那么也没有资格成为地球食物链的最顶端存在，而所谓的礼仪和道德全是后天学习来的，是约束人类自身思想的方法，可恰好末日的紧迫感是最能激发生物求生本能的。”
“倒是也有人已经有保持自我，甚至达成超我的境界，成为末世圣母，但究竟哪种选择能活得更久，只有大自然才知道了。”
苏明摸出一根烟来，塞进嘴里点上，幽幽地看着那片混乱的场面，关于药物的分配，他们大概还要争夺一阵子，而外面的雾气，好像越来越浓了。
“嗨，你们好。”正说着呢，作为原著主角的男人就凑过来了，笑着主动和苏明打招呼：“我是戴维，这是我的妻子史戴芬，儿子比利。”
他倒是没有参与瓜分药品的行动，但是他妻子的眼睛一直忍不住往人群里张望。
“你好，我是布鲁斯·韦恩，这是我表妹芭芭拉·戈登。”苏明张嘴就是报出假名字，脸上带着劫后余生般的笑容和对方握手：“呼，真是难熬的一天，你抽烟吗？”
他递了一根香烟过去。
作为的男主角，戴维平时是不抽烟的，他和妻子都曾经喜欢抽大麻，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下，也没什么好挑剔了。
“谢谢你，布鲁斯。”他接过烟叼进嘴里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一般，挠着头喘了口粗气：“我刚才不小心听到了你们在谈论末日的话题，外面的镇子上已经没救了吗？”
“完蛋了，伙计，我看不光是小镇，连米国都没救了，要我说，都怪该死的总统。”苏明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更不知道这个虚幻世界中的米国总统是谁。
但和陌生的米国人聊天，用骂总统来开启话题，就像是和英国人聊天气一样自然。
这一开口，别人一听，就知道是标准的正星条旗红脖子了。
“是啊，纳税人平时交的钱都进了军费，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军方连人影都看不见。”戴维显然内心也不像脸上表现得那么平静，他叼着烟开始骂起了几角大楼里的那群大肚皮：“对了，布鲁斯，外面的雾气里真的有怪物吗？”
“有，我看到了，但没敢仔细看。”苏明一副担忧的模样，顺手拿了收银台上的口香糖塞口袋里：“只是看到了一眼，有一种会飞的，长得就像是苍蝇和蝙蝠和蜘蛛的融合物，我差点没吐出来，它们把镇上的人都吃了，迷雾之中处处可见血迹，却没有残骸。”
戴维显然是无法想象出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怪物，但是，想象力有限并不妨碍他产生恐惧，或者说未知才更可怕。
他因此变得脸色苍白。
没等他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冒用蝙蝠侠名字的丧钟就主动提问：
“为什么你不去分药品？我看他们都很热衷于将药品变成私人所有物。”
“药品本是用在受伤后的，而为了争夺药品导致受伤，我觉得挺滑稽的。”男人察觉到自己在交谈中走神了，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觉得大家应该会互相帮助，如果再有人受伤，没有人会见死不救，镇上的大家都是好人。”
“我不知道，不过你看那边。”苏明变魔术一样地掏出个手电筒来，朝着远处的超市冷鲜区照了过去。
顿时一个人影就暴露了出来，那人用手挡着脸，试图从突如其来的强光下躲开，却被晃花了眼。
原来超市里的聪明人不止一个，有人在大家抢夺药品的时候，自己去偷偷收集一些便于保存的食品了，比如说香肠，罐头什么的。
戴维显然是认出了那个人，他想要喊话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张嘴无声，选择了沉默。
眼前的这种情况他只能顾好自己家人，要是和别人起了矛盾，发生暴力冲突造成一些负面效果，那妻子和孩子该怎么办？
“也许是我不太了解镇上的邻居。”
他说了个玩笑，将这件事抹了过去，甚至拉着妻子不让她看那边。
而偷罐头的人抱着一堆东西，慌慌张张地钻进黑暗中消失了。
“你是个好人，戴维，对于我这样的陌生人也很热情，不过你也得为自己的家人想想，现在超市里的物资还算充沛，将来呢？”丧钟把手电倒扣在收银台上，一脸感慨地拍拍男人的肩膀：“我这里还有点好东西，给你一些。”
说着，他撩起自己的牛仔马甲，偷偷摸摸仿佛做贼一般取出几个小盒子，手盖着手塞给男人，让他赶紧拿着藏起来。
“这是什么？”戴维也紧张了，毕竟这个叫布鲁斯的男人此时表现得非常神秘，也许真的是好东西。
“深海鱼油，这可是真正的好东西。”苏明瞬间就像是被电视广告里的推销员附体了一眼，又摸出一盒鱼油来，自顾自地拆着包装，展示那一瓶幽蓝色的液体：“你过去用过保健品吗？维生素？钙片？”
“啊，在电视上稍微看到过一些，深海鱼油我也听说过，说是能缓解风湿和关节炎的症状，增强视力，降低高血压发病的风险。”
一副大老爷们形象的戴维出人意料地懂一点，大概是喝着啤酒看电视的时候接收了广告信息吧。
“上帝，你把它看得太简单了。”
苏明挑起眉毛收起了那瓶‘鱼油’，将烟头塞进嘴里叼着，下巴微微抬起还眯着眼：
“我告诉你，它如今其实包治百病，说是万灵药也许是夸大了，但它绝对能让你们活得更好。现实是超市中物资有限，你难道还能在这里永远躲下去？再看看外面的世界吧，都是潮湿的浓雾，还有神出鬼没的怪物，一旦你需要前往外界，那么能抑制风湿因子，增强视力的鱼油就是宝贝了！早点看到怪物在哪，就算是逃跑也更容易。”
戴维听得是连连点头，他完全没意识到‘布鲁斯’身体另一侧的‘芭芭拉’正在低着头，克制自己的肩膀抽动，小脸涨得通红。
他此时忙着拆箱呢，现实小心地拆开了黄黑相间的包装盒，又赶紧取出说明书来，拿起一旁男人放下的手电观看。
威尔逊集团，没听说过，但这不要紧，美国的医药企业那么多，谁能全记得？
关键在于这说明书上的功效，几乎真的是包治百病，还写着喝了他家的深海鱼油，能在缓解脚气症状的同时，促进头顶生发来着。
痔疮，牛皮藓，骨折，内出血，抑郁症，等等，几乎全是可以通过喝威尔逊牌鱼油来缓解的，具体成分那块全是复杂的化学式，他看不懂，也不在乎。
只觉得好神奇！
“怎么样？没骗你吧？”苏明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些得意之色，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功劳，随后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对了，你快把它喝了，让你的老婆孩子也喝，要不然我担心别人会抢你们的。”
原本还对人性充满信心的戴维，在看到了人们瓜分药物以及有人偷大家食物之后，显然思想上是发生了一点变化。
他看看身边的妻子，又低头看看可爱的儿子，做出了一些决定。
但人性的话题太沉重了，他没办法接年轻人那关于抢劫的话，所以有点生硬地岔开了话题，只是问：
“为什么鱼油是蓝色？”
这种蓝色沁人心脾，光是看着它，就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不知为何，他觉得它特别有份量。
“因为是深海鱼油，是海产品，大海是蓝色的，所以鱼油也是蓝色的，有什么不对？”丧钟一副无语的模样，就像是认为戴维少见多怪：“赶紧喝吧，喝了以后肯定有变化。”
人们处在慌乱之中的时候，思考能力往往会退化，因为在正常情况下，很多人都知道深海只有一片黑暗，根本就没有什么蓝色。
但在此时热心小伙子的一声声催促下，戴维拧开了手里的药水瓶盖先递给孩子和妻子，自己又开了一瓶，三人都咕嘟嘟地喝下去了。
严格来说，五号化合物是一种注射剂，口服的效果苏明也不确定，但死不了人就是了，也许还是他们的机缘呢。
“谢谢啊！”
他还向丧钟道谢呢。
可是话音刚落，就能看到戴维的眼珠顿时红了，呼吸粗重得像是一头刚耕完地的牛，手中的空瓶跌落地面摔了个粉碎，而他本人则毫无察觉地摇晃了几下，单膝跪了下去。
尖锐的玻璃茬子撞上了他的膝盖，可他本人毫发无伤，只是将它们碾成了粉末，因此还发出了畅快的笑声。
“好舒服，真的有变化！我好像成了超人！”
他此时已经回过神来，抬起头抚摸自己的胸口，他嘴角还带着白沫，满脸笑容地向着新朋友看去，大概是想分享喜悦。
而此时‘布鲁斯’和‘芭芭拉’都看着他，脸上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微笑，就像是在看小白鼠或者其他什么动物。
独眼的男人嘴角微微挑起，说出了他听不懂的一种语言，很独特的发音是：
“妙啊。”
原本的五号化合物，有着严重的使用限制。
首先，它必须用在人类儿童的身上才能激发基因突变，从而诞生超能力，成年人使用之后，只会获得临时的体质和力量，并且失去理智，在药劲过去之前，都和野兽没有什么区别。
但经过了副官的短暂优化，也就是添加了食用香精以及兑水之后，它不光变得很好喝，效果还温和了不少。
当然，也有可能是迷雾世界的人身体素质不太一样，和黑袍宇宙那边有差异，可这不重要。
关键是戴维在服用了五号化合物之后，表现出了一些超凡能力的同时还保有理智，还会说谢谢呢。
所以苏明才说妙啊，因为这实验没白做，也许是无意中发现了五号化合物的正确用法来着，是添加剂里的某些成分和原本的药剂成分起化学反应了么？鬼知道。
就在他思考的同时，戴维的妻子和儿子也发生了变化，那个叫史戴芬的女人刚才因为头晕想要扶住什么东西，现在缓过来低头一看，不锈钢的收银柜台都被她按出了一个深深的掌印。
小男孩比利更是牛啤了，他原地跳了一下，直接就撞上了天花板，要知道那大概有七八米高呢。
一家人当然是对丧钟万般感谢，戴维还催这对兄妹自己也赶紧喝一瓶，同样变成超人，也许就有逃出去的希望了。
可是他们这边如此大的动静，怎么可能瞒得过其他人？
原本那些人在刮分纸箱里的抗生素以及其他药品，本来就没多少，他们一会就分光了，此时正好看到了戴维一家的‘超凡’表现，就像这个时间点被什么人算准了一样。
于是一群人哗啦一下就围过来了，各个都是咽着口水，一副饥渴模样。
“戴维，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最有头有脸的胖子经理开口了，他拍拍肚皮，就像是在询问自己超市员工一样趾高气昂。
获得了超级力量，可是戴维的心态并没有改变，他还是抱着与人为善的理念，没有适应末世的思维。
此时被这么多人盯着等答案，顿时人就像是矮了一头，后退两步靠在了收银台上，可他不愿意出卖兄妹俩，所以只是一言不发。
“法克！杰克逊先生问你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大胡子壮汉是超市的保安，此时立刻站出来表忠心，也许是当狗腿子太久已经养成了习惯，伸手就要抓戴维的领子提问。
但时代变了，现在迷雾中的世界已经是超能力者的时代，戴维只是下意识地抬手反抗，就轻轻拨拉了那么一下。
胡子壮汉顿时横飞了出去，越过了好几张收银台，撞在了放安全套的架子上，扑街昏迷了。
顿时人们都睁大了眼睛，同时也后退了好几步，也许此时他们才认识到，末世之中，还是拳头大的人更有话语权。
戴维则有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不过随即就露出了喜色，至少这保证了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他和家人了。
一旁看热闹的苏明此时却站了出来，双手像是捧着圣剑一样捧着一瓶深海鱼油，用播音员的喜庆腔调当众宣布：
“朋友们！家人们！都看过来了啊！大家都看到戴维一家的变化了吧？是的，那是因为他们喝了我带来的深海鱼油！”
“不可能！药店我也去过，什么深海鱼油会有这样的效果啊？！”
人群中传来了质疑的声音，说话很有节奏感，应该是个黑人，但是在本就黑暗的超市中，他隐身了，苏明也懒得找他在哪里。
“问得好！可你以前见过这种大雾吗？你见过大雾里还存在着怪物吗？！”丧钟跳上一旁的收银台，高声地反驳对方：“你没有见过，只能说明你以前没有见识，现在世界都变化了，你就能保证深海鱼油没有变化吗？！”
一番逻辑严密的反问，将藏在黑暗中的人问的哑口无言。
是的，如今的世界都变成这样了，还有什么魔幻的事情无法接受呢？
“年轻人，把你手里那瓶鱼油给我，我有钱！”胖子经理身大力不亏，即便周围都是人，他也挤到了最前排，脸都要贴到丧钟鞋子上了，却还带着献媚的笑容，还作势要掏钱包。
“一边去！没听人家说世界变了吗？现在钱有什么用？”另一个穿着像伐木工的壮汉推开了胖经理，他抬起头看向年轻的男人：“请把鱼油赐给我，我以后跟你混！老大！”
“先生，行行好，把它给我吧，我什么事都愿意为你做。”一个女人从众人的大腿间趴着钻了过来，她一边祈求，还一边松开了衬衣的几颗扣子，像是在暗示什么。
而疯子女先知带着她的那群狂信徒，目光阴森地偷偷打量柜台上的苏明，似乎想要用对付异教徒的方法来剥夺他的财产，大概事发突然，她还没想到什么和上帝有关的借口，所以此时依旧沉默。
......
苏明还没说要拍卖呢，这些人就已经开始报价了，他看看身边的秘客，女孩此时也带着古怪的笑容看着他。
原本大家躲在超市里，小心翼翼地准备着求生，可当超能力这种事物出现，所有人都被带偏了，一个比一个声音大，就仿佛窗外迷雾中的怪物都不存在了一样。
“都别挤，大家听我说。”
苏明又伸手在牛仔马甲内侧掏了掏，双手指缝之间夹了六根蓝色试管来模仿金刚狼的姿势：
“好消息是，鱼油有的是，坏消息是，你们之前答应过要给我和妹妹食物与水，但直到现在，都没有人履行承诺，我对于你们的信誉有着很大的怀疑啊。”
话音刚落，这些人就像是疯了一样冲向了超市的食品区。
而因为黑灯瞎火的环境情况，不时就会有人摔倒，还发出撞上货架的动静，几十人硬是玩出了黑色星期五扫货般的气势。
黑暗中自然少不了混乱，而这对于视力过人的丧钟来说，就像是滑稽戏。
可他的目的并不是让这些人讨好自己，他不需要，也看不上。
他要的是让他们在黑暗的世界中绽放人性的光辉。
比如说，折腾他们一会，让他们付出劳动换来鱼油，完成等价交换后喜极而泣，获得了生存下去的希望......过段时间才发现，这种药是有持续时限的！
不怕某样事物一个人从来都没有，就怕曾经拥有，却突然失去。
到那时，他们的脸庞一定都会带上丧钟带给他们的笑容。
人们如约拿来了食物和水，苏明虽然并不需要，但还是照单全收，接着他面带友善笑意，把大量的深海鱼油分发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哪怕甚至狡诈滑头的胖子经理，以及精神有问题的十字教女先知，人人都有份。
只不过......
“喔！力气涌上来了！”
早先那个胆怯的小黑人此时握着自己的拳头，一副中二少年的语气说着这样的话，随后他开始徒手掰一旁的水泥柱子玩。
坚固的混凝土在他手里就像是泡沫塑料一样酥脆，那轻松写意的架势，就差把掰下来的碎块塞进嘴里尝尝味道了。
穿粉色毛衣的老太太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和她那大概八十多岁的老伴手拉着手，原地来了十几个后空翻，翻完之后依旧气息悠长，面带微笑。
他们年轻时候可能是马戏团的。
几乎是所有人的人在喝了蓝水之后，都获得了超强的力量和敏捷，以及程度不一的抗打击能力。
之所以说是几乎，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在喝了鱼油后成就了超凡。
“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任何变化？”红发的女人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样，看着身旁的人们一个个获得超能力，走上人生巅峰，可她喝了，却什么动静都没有。
别说是变化了，就连一点点征兆和感觉都没，她只尝出那蓝色鱼油是橘子口味，挺好喝，喝了之后肚子咕咕叫。
再没了。
她想要问年轻的布鲁斯再要一些蓝水，可是对方摊摊手，拍打着自己浑身上下，展示空空如也的口袋。
她转而想要求没来得及喝下鱼油的信徒们转手将自己那份交给她，可这么一来，原本还抱着种种顾虑，没有喝鱼油的几个人反而立刻拧开盖子，仰脖就干。
喝完后还朝她瞪眼摊手，表示自己手里也没有了，而且力量已经涌上来了，上头，不想说话。
“上帝！为什么？为什么您抛弃了我？！我是您的先知啊......”
她陷入了自我怀疑和迷茫，整个人都愣在黑暗中，可是身边的人们都沉浸于变强的喜悦中，根本没人在意她的想法和感受。
“亵渎！这是魔鬼的力量，你们都是罪人，你们都会死的！”
声嘶力竭地叫喊着，一把把扯着自己的头发，可是一分钟前还对她无比尊敬的信徒们，此时再看她时已经换上了轻蔑的笑容。
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
人们还是更容易相信科学，毕竟喝保健品变强，总比相信虚无缥缈的神来得更踏实。
他们之前只是没得选，而现在，他们选择做人而不是上帝的羔羊。
除了她没有变化之外，胖子经理也是同样，年轻的布鲁斯甚至还好心地给了他两瓶蓝药水，说是这符合他大人物的身份，并且笑眯眯地看着他喝了下去。
他自己也很满意。
因为他感觉到了被尊重，和过去一样。
可是两瓶鱼油喝下去，他没有任何变化，别说了超级力量了，只是感觉肚子疼，体内有什么东西似乎要喷薄而出。
“我没有获得力量，这不可能，我明明最有资格，我平时还去健身房的！”他捂着肚子想要再来一瓶，可是却得到了和女先知一样的答案，没有更多了。
而此时再想要问超市的员工和保安索要鱼油。
可那些平日里低声下气的职员对他的态度是一百八十度转弯，不光是硬气起来了，甚至还举起了拳头，似乎在暗示什么。
然而他来不及多想什么，转身就奔向了黑暗中的厕所，因为刚才一激动，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体内流出来了，控制不住！
女先知像是也和他同病相怜，他们都夹着腿跑向了黑暗深处。
对于周围像是耍马戏一样实验自己能力的众人，苏明看都不看，他更关注女先知和胖经理的动态，尤其是看到他们都急着去厕所之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是的，他确实给每个人都发了药，只不过大多数人都得到了名为深海鱼油的五号化合物，而胖子和红毛女得到的，是真正的鱼油，有一种鱼叫做油鱼，就是那种鱼的油。
看起来，年轻的布鲁斯先生是从自己的牛仔马甲里取出一盒盒神药来，可普通人们怎么会知道，那其实都是副官通过蜘蛛图腾在发货，盒子里装什么东西，还不是丧钟说了算吗？
一点点魔术手法罢了。
看起来一模一样的试管瓶子，完全颜色一致的蓝色液体，就是有的能让人获得超能力，有的能帮人‘减轻负担’。
“布鲁斯，我们都变强了，也许可以离开这里了......”戴维最先服药，此时也最先从喜悦中平复下来。
他这么对身边的年轻人这么说着，还指指窗外。
人的欲望是层次是递进式的，最低的要求是保证自己的生存，俗称吃喝拉撒睡。
在那之后，则会有更多样的需求，更多的想法。
比如肉体享受，比如情感慰藉等等。
超市虽然好，可毕竟不是大家的家，在场的每个人都有家，还就在这个小镇上。
戴维的话就是大家此时的共同心声，有人想要回家寻找失散的家人，也有人想要回家接回自己的宠物，有人想要回家拿上黄金和珠宝，也有人想要回家寻找惯用的武器。
想法多种多样，但行为逻辑则是相同的，他们想要验证获得了力量的自己是否能获得更层次的待遇。
不过最重要的是，绝大多数们都想要去找药房，收集更多的‘深海鱼油’。
突然获得力量给了他们幻觉，鱼油带来的效果给了他们欲望，这些让他们完全忽视了外界迷雾中的危险，此时人们已经不满足于能活下去了，而是要活得好。
变强还不够，还要更强。
丧钟的一番作为，算是直接把他们送上了超越之道。
大概只有戴维是想要逃离小镇，因为他还带着幼小的儿子，他不想让孩子生活在这末日氛围的城镇中。
正常的孩子应该奔跑在阳光下，踩着脚踏车去上学，或者是和同龄朋友们玩玩游戏机，总之不该像现在这样，和一群成年人一起勾心斗角。
但根据副官的说法，整个世界都被迷雾笼罩，天外之物密布各处，开车离开小镇？那只是末日求生之旅的开始罢了。
不过求生之路也挺好玩的。
“啊，我理解你，戴维。”苏明笑着拍拍对方的肩膀，叼着烟说道：“大家都有各自的想法，现在也都有了自保之力，非要把合不来的人往一起凑反而不好，所以我只能祝福大家都一路顺风了，建议每个人都开车出去，更快捷方便，对了，记得确保有足够的汽油。”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超市众人在分别获得了力量后，人心反而散了。
弱小时抱团取暖，而强大后往往想要单干，承担更高风险的同时，博取对自己来说最有利的回报。
末世中资本积累的过程，不就是各凭本事么？
刚才女先知和胖子想‘索要’别人的鱼油，大家都看到了，并且都明白那是为什么，人性本来就是自利，或者说自私的。
与其在寻找宝藏鱼油的同时还要提防身边的人，不如自己或亲人一起以小团伙模式行动，去追寻心中的宝藏。
“看来大家都准备离开这里了，那么你和芭芭拉呢？”
看着人们已经三三两两地走向超市大门，准备挪开重物出去，甚至根本没有和其他人商量的意思后，戴维还是关心了一下丧钟的问题。
“我们之前一直在逃跑，现在很累，加上还是外地人，所以接下来我们会在超市中多休息一段时间。”
说着这样的谎言，苏明微笑着和一家人告别，站在收银台上，向着离去的人们喊道：
“想要更多的深海鱼油吗？想要的话可以全部给你们，去找吧！威尔逊集团的药品仓库，所有宝物都放在那里，那就是OnePiece。”
一旁仰着脖子的中年男人露出黑人问号的表情，搂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帮他们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尴尬地笑了笑：
“确实，你应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原本我还想请你们兄妹和我们一家同行，大家一起去找一辆房车上路，但看来你确实需要休息。”
听了他的回答，丧钟故作不解地问：“你难道不打算去找更多的鱼油吗？就像其他人一样，为什么要去找房车？”
“我想要带他们离开这镇上，去一个没有被灰雾笼罩的地方。”
尬笑着的戴维看向妻子，她犹豫了一下，也摸着孩子的脑袋向丈夫点头，得到支持后，男人才继续说：
“我不知道外界的情况如何，是不是整个美国都被迷雾笼罩，可是我知道，我的儿子不能在这种环境下成长，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我也要把他送到有阳光的地方去。”
“......这样啊。”苏明点头，也顺手揉揉男孩的脑袋：“你是个好父亲，那我们就此分别吧，希望你真的能找到那片理想的新世界。”
于是戴维一家就这样离开了，接着是老年夫妻也在临行前告别，那老太太临走前还和秘客拥抱了一下，不过他们的计划是回家。
至于其他人，远远没有发放药剂时那么热情，甚至连看都不再看苏明一眼。
超市的门打开了，人们仿佛等待狩猎的狼群一般蜂拥而出，手里拿着临时找来的棒球棍之类的武器，接着发动各自的车辆，很快都消失不见。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别的原因，迷雾并没有通过大门进入超市，这些人的离去也没有受到怪物阻拦，一起都显得很么顺利。
好吧，其实并不是，而是某人在黑暗中让绞杀铺开了肢体，黑泥在浓雾中覆盖了附近方圆几公里的范围，将靠近的怪物全部吃掉了，所以才营造了这么一个良好的开局。
“我觉得这家人还不错。”莉亚娜揪着一缕垂下的发丝，用手指绕着那缕铂金色的长发：“尽管好像戴维也被突如其来的力量冲得有点昏头，可他的目标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是啊，虽然我的目的是想要在黑暗中寻找人性的闪光，可没想到，看见的时候还有点刺眼。”丧钟笑着回答学生，转身向着超市深处走去：“果然孩子才是人类希望的体现，哪怕是我们这样有着漫长生命的人，也无法否认这一点。”
“所以，别让他们那么快死掉好不好？至少给他们一点机会。”秘客大概是所有地狱领主里心最软的，她倒是有点想知道戴维一家离开这里后的故事。
“这个好办，副官？”黑暗中回荡着脚步声，路过一个货架的时候，苏明顺手捞了几块巧克力尝尝味道。
那些人走得太急了，连这种高热量的好东西都没有拿。
“我在，警长。”少女人偶的影像漂浮在两人面前，猛地一看，还真有点像是半透明的幽灵出现了：“是需要更改计划吗？”
“是的，既然告诉了他们要去寻找我留下的宝藏，那么原本的剧目就改成连续剧吧。”丧钟撕开巧克力的包装纸，给肩膀上的豆芽喂食的同时说着：“向北美洲各地投放更多的‘深海鱼油’，形成一个个孤岛，毕竟大航海的路上，这些人也需要一些探险奖励。”
“可是警长，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世界正在和一个未知的空间发生交融，接下来的发展无法预料，而强大的古老者眷族数量会越来越多。”
副官虽然按着命令照做了，可是嘴上还要提点意见，她的双手捧着一个地球投影，接着用棉花糖一样的特效将其包裹，代表那就是迷雾：
“在这里进行五号化合物改进型的实验，我们的数据回收效率将没有保证。”
“我知道，不过照做就行。实验室笼子里的小白鼠虽好，可是它们的生命力远不如野生的老鼠，也许这些人长时间服用化合物会带给我们一些惊喜。”
说到这里，他抬手摸摸绞杀小豆芽的圆脑袋，看着黑暗中远处的一点应急灯光：
“你就当我是在助力别人的梦想吧，就算这地球的情况永远不会好转，但至少戴维一家是带着希望离开的，他们没有做什么错事，要给他们选择的机会。至于收集实验数据的事，慢慢来就是了，等我接手了这个多元宇宙，也许还能调节时间流速。”
秘客在一旁连连点头，她也是这样的观点。
尽管故事被老师从《迷雾》硬改成了《雾贼王》，但一辆车上的家人们去追寻真正的onepiece？也是个不错的故事啊。
她仿佛看到将来有无数人开车驶入浓雾，带着各自的梦想和愿望，面对路途上的各种怪物，有人活下来有人死掉，但故事会被副官当作实验数据记录下来。
想一想，就觉得很热血啊。
实际上，这故事还是黑暗属性的恐怖片，可她是个毛妹，不管看什么怪物故事都会觉得很热血，即便是《鲨卷风》这样的鬼玩意。
“遵命，警长，药剂复制完毕，总计五十亿支，空降仓发射，无人机群上线，是把我们生产的‘鱼油’都藏到各个药店里，对吧？”
副官双手一分，托着的地球虚影消失不见，她的眼中闪过数字流的瀑布，开始布置行动。
“也别都放到药店里，那样就没有惊喜了，出人意料的地方也藏一些，比如地铁站马桶的水箱里啊，怪物的后背上啊，之类的。”
苏明给自己的嘴里也塞了一块巧克力，腮帮子鼓鼓地咀嚼着，糖分让他心情愉快：
“把自己当作DM或者KP就是了，既然要抢黑暗神梅林的位置，那么就从这里开始，施行我的游戏玩法吧。”
“老师，我们要找的门是哪一扇？”
超商里的人几乎都走光了，秘客知道，要先让时间线跑一跑，那些离开超市的人们才会生产出新的故事，将来她就可以去副官那里看了，所以她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主线任务上。
“啊！！！”
“嗷！！！”
“噼里啪啦！轰轰！”
学生提问的时候，两人正好从卫生间十几米外走过，听到那边男女厕所里传出此起彼伏的‘野兽’嚎叫声，还有那水流混合着固体物质喷射的声音，丧钟对于自己的超级听力有点无语，他只能耸耸肩：
“反正肯定不是厕所门就对了。”
“嗯嗯。”秘客也一脸嫌弃，她还用小手捂住了鼻子，拉着老师换了个方向往超商深处去：“不过老师，如果红毛女和死胖子拉完肚子后，也出去找到了你留下的宝藏怎么办？”
“我们一离开，附近区域自然就没有了绞杀的压制，那外面迷雾中的那些怪物也不是吃素的。这两个家伙连起步的强化都没有，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超市都是问题。”
丧钟加快了一些脚步，小豆芽还帮他堵上了靠近厕所一侧的耳朵，他接着说道：
“不过要是这样的地狱开局他们还能活下来，就说明他们有资格在这个世界中生活，那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这两人是有点讨厌，可这不意味着我就要赶尽杀绝，他们根本还不到我们必须重视的那个级别。”
五号化合物根本不算是什么宝贝，玩什么迷雾寻宝游戏，本质上还是拿这些人做实验。
但就结果来说，至少给了所有人探索的动力和活下去的希望不是么？
而且被强化之后，只要机灵一点，就算杀不掉迷雾中的小怪，逃跑还是能做到的，这也是送给他们的生存基础，哪怕是有时限的。
反正想要活，就必须不断去寻找新的药剂，生命在于运动嘛。
“老师，我觉得是这扇门。”秘客突然停下了脚步，指着身边的一扇门说道，这是位于冷鲜区冷库的大门，简单来说就是个大冰箱的入口。
“打开试试，反正超市里的门就这么多，一个个试都来得及。”
...........................
秘客猜对了，打开冷库的金属门后，两人面前是发光的通道，穿过那里，瞬间就来到了一处平凡的世界里。
这里是另一座人类的小镇，此时正下着绵绵细雨，水花落在道路上的涟漪连成密密麻麻的圆环，可水流本身不受影响，依旧飞快地向着下水道入口而去。
把手里一堆巧克力包装纸丢掉的丧钟瞄了一眼不远处的群山：
“好消息是，我们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坏消息是，这里不是中世界，我们是在另一个缅因州小镇上。”
“我算是明白老师你为什么要把家盖在缅因州的山区里了。”莉亚娜伸手去接雨水，对于常年在地狱边境的她来说，下雨是件很赏心悦目的事情：“看来这里确实有着特殊的吸引力，很多黑暗的事情都发生在缅因州。”
丧钟正准备讲讲森林覆盖率和恐怖感官的关系，不过这时副官的声音突然响起：
“警长，毁灭博士的通讯。”
“杜姆啊，接过来吧，他主动联系我这可是少见。”丧钟掏出一把雨伞来，带着秘客走在雨中街道上，他暂时还不确定这里的具体世界，所以不知道出口的门在哪。
话音刚落，绿色兜帽下的铁面人就出现了，杜姆还是老样子，不过从目光来看，他显得有点激动。
“丧钟。”
“维克多，有事吗？我正在度假。”苏明朝对方笑笑，将雨伞换了一只手。
“杜姆有了一个新的科研发现，十分重要，关于零号物质，宇宙立方，成神的方法本质，还有超越神族。”博士的那边是他的实验室场景，他抱着胳膊，身后是忙忙碌碌的各种机器人：“杜姆需要和你商量一些事情，分享情报。”
这实验室的研究工作场面很大，如果不是他自己声明了是在做实验，光看去还以为他是打算搞城堡装修呢。
“零号物质...我记得，那都是几十年前了，我和神矛局的郑贤，还有几个神盾局的特工一起在西伯利亚那边，跟地下生物以及九头蛇做了一场，还有当时来自未来的神盾局飞船上那三块石碑的事情。”
听到熟悉的名词，丧钟回忆了一下，当想到多玛姆和奥马尔的时候，他还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容。
不过零号物质不就是魔神能量化的身躯构成成分吗？杜姆研究这个干什么？
“零号物质中有一种可以被检测到的微型结构，杜姆将它命名为零号元素。”这样说着，毁灭博士抬起手投影出一个虚拟影像便于丧钟理解：“这是个放大了三千亿倍的零号元素模拟结构，多亏了图书馆里的超越神族科技，给了杜姆新的思路。”
“唔...我在听，你继续。”苏明眯了下眼睛，听到超越神族的科技，他也认真了一些。
投影出来的零号元素，看起来像是两个扣在一起的克莱因瓶，却有棱有角，又像是不规则的水晶被黏合在了一起，看上去充满了视错觉，因为苏明居然无法判断它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形状。
“这是个投影，货真价实的零号元素处于零号物质这种带有魔神意识的‘混合物’中，无法给你观看。”杜姆抬手展示着模型，让它缓缓转动了起来：“而这种元素更是特殊，它是物质和反物质的完美和谐叠加态，当你有意识地去试图观测它的时候，它甚至会变得不存在。”
“等等...观测时变得不存在对吧？”苏明露出个笑容，这个描述让他想起了另外一个宇宙里的事情：“很有趣，请继续说。”
毁灭博士收起了投影，毕竟一直举着手有点傻，他双手抱胸说道：
“目前杜姆的理论是，它是创世的副产品，或者说，是包裹在所有宇宙诞生之初，那时间线和空间位置之外，超越多元级别的‘胎衣’，不知道这个说法，你是否能理解。”
“恰好，我最近遇到了一些事，好像就是这个方面。”丧钟的目光落在了街面上的一个下水道入口处：“那么你现在急着联系我，是有什么事？”
“杜姆需要借用你的宇宙立方，验证一个推论，很急。”维克多也不客气，直接就开口了。
至尊法师思考了片刻，点点头：“可以，等我度假回去第一时间就去找你，咱们见面详谈。”
7017k
挂断了通讯，打着伞的丧钟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他在思考不同超大宇宙之间的共通性，以及所谓的零号元素问题。
说起来，当年顺着零号物质的线找进了黑暗维度，最后算是作为新的至尊法师立了威，可当时受限于种种原因，并没有去深入研究所谓的零号物质是什么。
它的能量属性来自于异维度，多玛姆那黑火燃烧一样的身躯都是零号物质这种没有实体的东西构成的，所以当时只是简单地把零号物质归纳为‘维度魔神的身体部分’。
但杜姆显然已经有了更深入的发现，从零号物质中分离出了零号元素，虽然用了多元图书馆里残留的超越神族知识，可这至少说明那些高维生物在这个项目上是有过研究的。
隐约中，苏明觉得似乎是摸到了什么重要线索......
话说回来，真要是论起跳黑科技，还是得看人类科学家，副官虽然很强，但真正的天才是其他人很难取代的。
显然毁灭博士就是科技和魔法两方面的顶尖天才。
“老师，事情很急吗？”莉亚娜站在他身边，抬头看着雨水打在伞上飞溅而出的水花碎片：“如果着急的话，这边就交给我来处理，你先回去，我保证为你拿下这个多元宇宙。”
作为第二维度至尊法师，她知道丧钟这次度假是在教她所谓的‘叙事层’战斗方法，也许以后进行全能宇宙旅行用得上。
可毕竟40K宇宙主维度那边才是大家的根基。
“不急，40K多元的时间线目前由我控制，我永远都不会迟到，不管咱们什么时候回去，杜姆也只是刚刚挂断通讯而已。”苏明笑着拉了一下自己的牛仔帽沿，拒绝了秘客的提议：“再说，如果这次不把黑暗塔多元拿下，让代言人梅林有了准备，下次再想进来就难了。”
“那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秘客露出一个笑容，她随后转动着脑袋左顾右盼，展示自己从老师那里学来的东西：“首先我们要确定自己在哪里，接着判断是否能和记忆里的某些情报对上号，接着则是判断这些情报的真伪，利用它们实现目的。”
“说的没错，你基本上都学会了，不过理论是理论，还要看实际操作，以及你的实力是否够支撑实现想法。”
丧钟点点头，带着她继续沿着街道前进，这个镇子上路边的建筑稀稀拉拉的，街上也没有人，看起来十分萧条。
路面也因为年久失修，沥青有着开裂和剥离地面的现象，此时成为了雨水汇聚成小溪的地方。
不远处是一间修建到一半的民居，光秃秃的庭院外只有铁丝篱笆，空地上堆着建筑材料，也许是木材，总之盖着蓝色的大块篷布，雨水打在上面就像是在敲击小鼓，还挺好听的。
“故事的要素在于时间、地点、人物。”秘客认真地观察周围，却依旧挽着老师的胳膊：“先确定这个，就能确定我们是不是在我认识的世界了。”
说完，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光秃秃的院子里，确切来说，是修建到一半的房子旁边。
谷尽管只有大概的框架，还没有来得及上屋顶，木材立柱被雨水泡成了红色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继续用，但她发现了有价值的线索。
在工地靠着立柱的一个角落，有个半开着盖的工具箱，应该是用来放锤子扳手之类的东西，却有人收工时没有拿走它，那箱子里有印着文字的纸张隐约探出了一个角。
她拉着老师一起过去，用后背挡着天上落下的雨水，将皱巴巴的报纸捡了出来，不知道是什么人用它包了一堆螺帽和螺栓，但这不重要，作为传统的信息媒介之一，报纸中自然有着情报。
“德里镇的地区报刊《新闻报》...是我印象中的那个德里镇吗？啧！”秘客摊开报纸，看着上面的标题，虽然这里只有报纸的一版，但确实也提供了足够的信息。
这里是德里镇，而且时间是1957年的10月的某一天，从报纸的崭新程度来看，这东西被印刷出来不超过一周。
有些人口较多的米国小镇也有属于自己的日报社，不过比起大城市纽约或者哥谭的那种日报，这种小地方的报纸往往没有什么新闻，反而更注重怪谈和农业方面的东西，当然，也少不了海量的广告和超市优惠券。
偶尔会有小镇评论家刊登社论，夸夸其谈一大堆东西，但总结下来，还是骂米国总统的那老一套。
大多数老百姓只是将其当笑话看，偶尔在快餐店或者酒吧遇到熟人，拿出其中最好笑的部分选段，谈笑一番罢了。
好在秘客捡到的这一版面不是广告专栏，而是关于天气和水利的民生板块，较大的黑色铅字印着震撼人心的标题——‘末日将至’！
实际上，这就是标题党，苏明和学生打着伞一起看向下文，原来这报道的实际内容是社会评论文。
大概意思是，根据州气象局的预报，缅因州部分地区将迎来持续一个月的大雨天气，德里镇就在降雨区域正中。
而且这几乎等同于预告坎都士奇格河上的河堤将形同虚设，因为那条大河就在镇子不远处的荒原上拐弯，沉积下来的淤泥将河床抬高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在下雨之前，河面几乎都和河堤是一个平面了，整体高于整个镇子二十米。
于是围绕着这一点，报纸里大谈特谈了1931年的一次决堤事件，在那次洪水中，镇上被淹死了三十一个人，他们中最幸运的，尸体在一百英里外的某处沼泽地里被找到，当时眼珠和丁丁都被鱼吃光了。
因此写下这篇文章的评论员大胆预测道，如果镇上再不拿出钱来想办法，那大家都会死在今年的洪水里，每个人都死无全尸那种。
接着就是一大堆废话了，从镇上的基建不尽人意，到缅因州的议员们都是‘沙滩之子’，甚至还拿出大洋对岸那牢不可破的联盟出来对比，说就应该把克扣河道清淤费用的政客送到古拉格去吃冰溜子。
这个笔者喷了满满一张版面，甚至还有不少脏话是秘客都看不懂的俚语或缩写，要知道她可是地狱领主啊，平日里可是和恶魔打交道的。
“老师，这里是《小丑回魂》的世界。”
秘客先是看到了地名，再加上这场难得一见的大雨，她基本上就已经确定了当前两人所处的世界。
在地球40k，威尔逊娱乐基本上是‘照搬’了所有苏明前世能记得起来的知名电影，有些故事的作者能找到，那就买版权；如果40k上没有那个人，那苏明就让副官从别的世界搬；实在没有办法，就从自己脑子里的记忆读取。
没有对应的演员就造仿生人，没有合适的场地就在外星球上建，总之能给秘客作为参考资料的东西，那是十分全面。
当然，普通的老百姓看电影也就图一乐，真正知道这些世界确实‘存在’的人，大概只有巫士们和各个蜘蛛侠们了。
“嗯，看来时间点也不错，故事刚开始没多久。”苏明看着街道的远处，透过雨幕就像是能看到河岸一样：“现在的情况是成年男人们都上河坝去扛麻袋了，准备应对洪水来着，镇上只剩下些妇女和老人小孩。”
“你看那边，老师。”秘客抬了抬下巴，她示意在街角那边有动静。
一个穿着黄色雨衣，红色雨鞋的小孩正在雨水中奔跑，他沿着路边追踪着他哥哥用报纸给他折的小船，那小船上还抹了石蜡，确保纸张不会被浸湿，从而可以在水中漂浮更长的时间。
如果没记错，他六岁还是七岁？名字叫乔治来着。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他在画报上看到了鱼雷艇，于是想要个类似的玩具，但家里没有钱，他哥哥就用报纸给他叠了一个。
今天镇子上因为暴雨而停电了，家里漆黑一片，闲得无聊的男孩就带着小船来到了街道上，让它能够顺着马路旁的湍流而乘风破浪。
他跟着街道上的水流奔跑，发出哈哈的笑声，哪怕只有他一个人，也依旧喊着各种开心的话语。
天空阴沉沉的，可他的黄色雨衣让男孩成为了耀眼的奔跑者，雨鞋踏破了水花，发出啪哒啪哒的一路声音。
马路上有一道裂隙，这里也许是全镇地势最低的地方，总之马路边的积水小溪十分湍急，小船冲得又快又帅气。
它拐过了维奇汉街角，顺水横穿了马路，看样子是打算去更远的地方看一看，而乔治得全力奔跑才能跟得上，这对于从小就患有哮喘的男孩显然是有点吃力的事情。
可乔治很快乐，哪怕距离丧钟和秘客站立的位置，足有几百米远，也能看到他那跑动间雀跃的样子。
“救人吗？老师。”秘客知道，要不了几分钟，这个男孩就会死掉，小纸船和他都会被下水道吞没，因为下水道里有个怪物。
要说起下水道，没有人可以在那种环境里胜过自家的老师。
“咱们前往下一个世界的门应该就在下水道里，毕竟表面上的镇子只代表着人的表象，存在于地下的小丑才隐喻着邪恶和黑暗，通往黑暗塔的路，自然是在最黑暗的地方，这就是咱们一路上的思路。”
苏明没有直接回答秘客，不过他已经抬起脚走向了男孩的方向，可以说只是瞬间他和学生就来到了男孩的身后，漂浮在距离地面五六厘米的位置上。
悄无声息，却又像是在地面上行走，他举着雨伞，看男孩追着小船奔跑。
在前方大概五十米的地方，传来了‘汩汩’的气泡声，那里是一个雨水进入下水道的闸口，就是街边常见的栅栏口，却大多数时候被人们丢烟头进去的那种地方。
但这个闸口上的铁栅栏不见了，也许是被什么人偷走卖掉了，所以附近几条街上的雨水此时毫无阻碍地快速冲进了那个路边的漆黑洞口，还发出了小瀑布一样的声音。
乔治的小船只是报纸做的，没有自主动力，甚至连纸片风帆都没有，完全是随波逐流。
所以此时那纸船几乎没有任何挣扎，就顺着水流嗖地进了下水道，吓得张大了嘴的乔治当场来了一个鱼跃扑救的动作。
可惜晚了，这水流的力气可比冲水马桶大太多，船速惊人。
他溅了一身的污水，膝盖和手掌也划破了皮，随后他绝望地哭了起来，还用拳头敲自己的脑袋：
“不！我的船！我真傻！我是个白痴！”
飘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丧钟向秘客点点头，他就喜欢这样有自知之明的孩子，活下来的话，将来赚大钱是不敢说，可至少能当个好工人。
不过男孩接下来做的事情才是最白痴的，因为他爬下来，将头靠近了下水道闸口，准备看看自己的小船掉到哪里去了。
街上的雨水形成激流瀑布落进了黑暗的地下，发出了诡异的声响，他稍微愣了一下，才分辨出那根本不是水声，而是男人的阴森怪笑。
因为在黑暗中，有一对黄色的眼珠，就像是野兽什么的，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啊！！！”
他发出了尖叫，因为被恐惧击倒的时候，气流总是要找一种方式冲出胸膛。
乔治爬了起来，准备后退的时候，那对黄眼睛的主人反而靠近了几步，开口说话了，听起来就像是在马戏团里听到的一样滑稽又悦耳。
“嗨，乔治，别走啊，嘻嘻。”
黄眼睛的主人凑近了雨水流淌的洞口，笑着露出一口乱糟糟的黄牙来，脸上的红色油彩就像是刚喝了血一样。
他看上去有点脏，身上的小丑服原本是红色条纹的，此时看起来却像是印着大片黑色花朵。
但这小丑的一只手里抓着好多气球，五颜六色的像是大号的糖果，另一只手中托着乔治的小船：
“想要回你的船吗？”
小男孩破涕为笑，他看到小丑滑稽的脸就想笑，这就像是本能反应一样：
“当然，小丑先生。”
他这么回答，似乎对于小丑出现在下水道里，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
“很好，非常好，那么你要再来一个气球吗？”小丑托着小船的手靠近了洞口，但又调皮地缩了回去，在下水道里原地转起了圈，长长的鞋子发出敲击地面的潮湿声响。
他哈哈大笑着跳起雨中曲，自从1952它上映之后，这舞蹈就成了落汤鸡们最佳的自嘲选择。
“我想...不，爸爸说不要拿陌生人的礼物。”男孩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他知道小丑是在和他玩，所以他也乐于如此，毕竟下雨又停电的日子里，还能找到什么更好的娱乐活动吗？
“啊，一个聪明的父亲，这很好，非常好。”下水道里的小丑眼睛更亮了。
这时乔治看清了对方的眼珠，他又自我厌恶地敲了敲自己的头，因为小丑的眼睛是蓝色的，就像是自己的母亲一样。
我之前怎么会把它看成黄色呢？我真笨，男孩这么想。
“我叫潘尼歪斯，人们也叫我跳舞小丑。”小丑停下了舞蹈，他站在黑暗中，仰着头看向男孩的脸，小小的洞口处视野很有限，但对他来说也足够了：“我知道你叫乔治，你知道我叫潘尼，所以我们不是陌生人了，你还想要回这小船吗？”
“当然，不过先生，你是怎么到下水道里去的？”
男孩跪在洞口前，趴着和小丑对话，他脸上满是笑意，因为这确实很滑稽。
“哦，我的小朋友，这可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小丑用滑稽的腔调说着，他还揉揉自己的大鼻子：“这几天都在刮大风，下大雨，风太大了，把整个马戏团都刮跑了，我是被风吹进下水道的，就像是一片树叶，嗖~~~这样，嘻嘻。”
“咯咯咯。”男孩被逗得大笑，他总是喜欢童话故事，就像是哥哥威廉过去给他讲的一样。
威廉有些结巴，和他同龄的孩子们在背后叫他‘结巴威’，可在乔治心里，威廉是最好的哥哥，他非常善于写作，还写过很多有趣的故事讲给自己听。
就像这小丑的故事一样有趣。
“对，就是这样，哈哈，我是被风刮进下水道的，还有我的马戏团，全部都在下水道里，你能闻到马戏团的味道吗？乔治？”小丑的光头是惨白的，两团红色棉花糖一样的头发挂在耳朵上的那块位置，十分好笑。
听到他这么说，乔治好像真的闻到了什么气味，那是马戏团的爆米花味，还有棉花糖和炸甜甜圈这些嘉年华美食，除此之外，好像还有狮子老虎等等猛兽的味道。
不过这些气味一闪即逝，因为下水道的味道还是很刺鼻的，能够让人回到现实。
“我闻到了，小丑先生，下水道里真的有马戏团吗？”他十分礼貌地询问男人，他有点想去马戏团玩了，如果真的下水道里有好玩的去处，为什么要拒绝？
可是潘尼歪斯只是笑，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再次举起了手，展示那报纸折出的小船：
“你还想要回自己的船吗？乔治，我再问一遍，因为我发现你好像并不着急着拿回去。”
小丑的领口上有一圈残破的蕾丝圈，就固定在松垮的丝绸衬衫领子上，同一位置还别着个大大的蓝色绸缎徽章，看上去就像是餐巾一样，他想要吃什么东西吗？
鉴于他在下水道里吃东西，就更好笑了。
“当然想。”男孩笑着回答，毫不迟疑，这是哥哥给他做的，哪怕不值钱他也想要回。
“那么要气球吗？”小丑却又把另一只手伸了出来，把小船贴在自己胸口：“我有红的，绿的，黄的，蓝的......”
乔治明白了，小丑希望他索要气球，如果不要气球，那么就不还给他纸船。
就像是马戏团里的恶作剧一样，小丑总会拿走你什么东西，然后不停地挑逗你，让你忍不住发狂。
但这就是嘉年华的乐趣所在，没有正常人会对此较真，也没有人会......严肃。
“那我要一个气球，它会飘吗？”男孩伸出了手，向着下水道黑暗中伸出了手，那小小的水闸入口就像是一扇窗户，连接着两个不同的世界。
小丑笑了，他好像是第一次露出真正的笑，发自内心的那种而不是营业笑容。
“飘？当然，靠近些，所有的气球，包括这个世界，都会飘！”
他伸手去抓男孩的手腕，接下来将会硬生生地将孩子挤过一个二十厘米的洞口，他会听到骨折和惨叫的声音，品尝到鲜血和泪水的味道，而那才是故事的最高潮。
魂飞天际的那种飘。
他的双眼变回了黄色，闪耀着危险的光，脏兮兮的爪子就像是毒蛇般弹出，眼看男孩露出了从梦中惊醒一般的惧色，他觉得已经得手了。
可是，他确实抓住了什么东西，但却不是男孩那纤细的胳膊，而是钢铁一样有力的手腕，成年男人的大手只是一翻，也倒扣在了他的手腕上。
乔治跌坐在水流中，在雨水中抬起头来，才看到两个打扮奇怪的人出现在身旁。
那强壮的男人明明穿得像是个牛仔，可还打着一把黑色雨伞，完全破坏了脸上的硬汉气质，而当他笑起来和小丑对话的时候，那就彻底和狂野又硬派的西部是不沾一点边了。
“吃了没？”
是的，牛仔问小丑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他吃没吃东西。
这种反差，让乔治傻乎乎地愣在一旁，更别说原本就要得逞的潘尼歪斯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才对。
所以他下意识地就开始扭动手腕，想要挣脱钳制，可是男人的力量太大了，那手掌简直就像镣铐一般，根本不给他脱身的机会。
“小孩，接下来我要和小丑先生玩点游戏，大人才能看的那种游戏。”
丧钟抓着潘尼歪斯，就像是抓着一只虫子，不管虫子怎么挣扎，他还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对一旁坐在雨水中的男孩说话：
“所以你该回家了，以后再也别在下雨天里玩纸船，纸人纸马纸房子这些东西也别玩，懂了吗？”
“牛仔先生，究竟这是怎么回事？”男孩爬了起来，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他虽然年纪小又单纯，可刚才小丑骤然变脸想要抓他的动作，那是看得十分真切。
黄眼珠的怪物，脸还能变得像狼一样，那尖牙利爪根本不是人该有的。
男孩从此以后，看到小丑估计都笑不出来了。
“没什么，他的马戏团欠我钱，所以我要让他给我表演舞蹈抵债，他是跳舞小丑，记得吗？”苏明一边回答男孩，一边拖着小丑的胳膊将他往外拽：“不信你看啊，先让他来段埃及蛇舞。”
路边的排水闸只有二十公分宽窄，于是骨头碎裂的声音就像是放鞭炮一样响了起来，果然，下雨天和骨折的人最配了......
男孩看到那怪物小丑像是面条般被扯出了下水道，顿时发出了一声尖叫，头也不回地跑掉。
估计，除了患上小丑恐惧症之外，他以后也不会再想看西部片了，可至少人活下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