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晃的红酒杯，他嘴唇染着鲜血，当猩红的一点鬼火越飘越近的时候，他正好喝完最后一口。
“啪！”
雕花的水晶杯被丢在一旁的地面上，摔了个粉碎，就像是在月光下溅起一小丛星光。
他从王座上缓缓起身，双手之间汇聚起了大量的鲜血，刚才死去的血族尸体抽搐着，一股股的血水腾空而起，从礼堂的各个角落飞向他。
鲜血形成一个不断蠕动着的血球，融入了瓦尼王的身体。
而此时管风琴的曲调正值高潮，一连串的高音和华美的旋律飘入每个人的脑海。
撒旦娜成为了第一个察觉的人，她的眼睛瞬间睁大了。
“音乐声是一种咒语，他在我们进门之前就一直在施法，他现在收回了所有后裔的血液，他成了血神！”
海拉听了这个说法之后，立刻去寻找演奏管风琴的人，在礼堂侧面的一个小房子里，她只找到了一具尸体。
这个吸血鬼掏出并且捏爆了自己的心脏，面带诡异笑容倒在地上，但是管风琴的琴键仿佛依旧被看不见的手按动着，黑暗乐章依旧在继续。
海拉手中的剑劈了下去，直接把巨大犹如一面墙壁的管风琴炸成了碎片，琴身后的岩壁也被轰出了一条隧道。
但尘埃落定后，音乐还在继续，让人毛骨悚然的曲调变得越来越高，速度越来越快。
倒在地上的尸体看起来就像是在嘲笑她一样，海拉面无表情地收起了武器，一脚踩爆了尸体的脑袋。
就像是番茄一样，碎末四处乱飞，她回到几人的身边，在地面上留下一串血脚印。
“晚了，阻止不了。”
“没关系，喂，骷髅头，去帮忙。”撒旦娜拿着粉盒往自己脸上抹粉，挑起秀气的下巴，示意恶灵骑士和丧钟一起去围攻瓦尼王。
恶灵骑士的脚步根本没动，他的脑袋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双眼中的火焰如同漩涡般翻滚，盯着撒旦娜的眼睛。
“你有罪。”
“哇，不看不看不看.....”撒旦娜捂着自己的眼睛躲到了海拉背后，虽然恶灵骑士的审判之眼对于地狱领主没有太大作用，但是灵魂被烧的话还是很疼的。
苏明缓缓走着，抬起了手中的巨剑：“不用你们帮忙，他既没有正规咒语，也没有足够的祭品，现在这个只是拙劣的仿制血神。”
制造血神至少需要三个条件，这位可是一条都不具备。
第一，世纪之交的夜晚，比如1900，或者2000这样整数的年份；第二是12名血族公爵的生命和鲜血；第三，则是创造了原初吸血鬼的黑魔法圣典，西索恩的《黑暗之握》。
现在他这几点全都不符合，就算提升了自己的力量，也没有产生什么大的质变。
瓦尼王像是吸毒得劲了一样，猛吸鼻子打了个冷颤，听到丧钟的话他并不惊讶，反而露出了笑容。
不得不说他作为吸血鬼的族长，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气势与诡异的魅力，瘾君子的劲过去，他又变成了翩翩贵公子。
“不愧是至尊法师，连我们的血魔法都有了解。”他双手合十，从手中抽出了一把黑红色能量构成的长剑：“但即使这样，如今我的力量也不是你们人类能抵挡的。”
说完之后，他化成了上千只的蝙蝠爆散开来，瞬间消失。
苏明依旧静静拄着大剑站在原地，分身再加上隐身，只不过是老一套罢了。
有时候贪吃不是好事，他喝了那么多的血，绞杀早就锁定了他的真正位置。
不过苏明倒是明白了瓦尼王是如何强迫共生体增殖的了，只要他不断施展分身术，那么那个共生体也必然不断分裂繁殖。
通过这样的手段，就可以获得大量的孢子，从而研究出V1吸血虫。
只不过他体内的共生体肯定不如绞杀这么强，总是分裂对于共生体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对付一个实力超过德古拉一些的吸血鬼，苏明还是有把握的。而绞杀对付一个不如它的同类，也一样有把握。
绞杀通过改变目镜局部的颜色，用一个小箭头直接把瓦尼王位置标注了出来，这是模仿原本头盔的显示技术。
苏明无奈地叹了口气，绞杀和他能通过神经传递信息，又何必在目镜上标注多此一举呢？
多一次信息的采集和传递过程，浪费0.02秒啊，超人类之间的战斗这个时间足够要人命的。
绞杀不好意思地匿了，做过头了。
现在漫天蝙蝠的样子总会带给苏明许多回忆，黑暗中传来的翅膀舞动声，蝙蝠侠从中学到了很多。
但苏明是来砍人的，他也不会恐惧。
在无数的蝙蝠中，他直接锁定了正确的那一只，大剑抹出一道亮光，直接把那长着尖牙的小怪物分成了两半。
那只蝙蝠变成了黑烟，而其它的所有障眼法瞬间爆炸，一团团黑烟充斥了整个大厅。
果然无法一击致命了么？对方果然还是共生体宿主。
苏明收回武器，静静观察着，瓦尼王的能力获得了不少的增长。
黑雾出现的同时，撒旦娜释放了火焰魔法屏障，一个火圈从地下升起，形成赤红色的保护罩，将她和海拉罩在里面。
至于恶灵骑士，根本用不着，他是最克制血族的人，就算是轻轻摸一下，血族都受不了。
苏明环顾身边，视线被遮掩得很厉害，几乎除了黑色什么都看不到，冒牌的月光此时也被乌云藏了起来。
要是有真言套索或者服从套索就好了......
这个念头从苏明脑海中一闪而逝，但即便没有合适的道具，他同样找到了一个办法。
哪怕是血族雾化，乔瓦尼依旧是共生体的宿主，而共生体就算分裂成一个个细小的细胞，依旧会被绞杀察觉到。
吸血鬼最擅长的就是黑暗中的种种障眼法，虚虚实实之间发动致命一击。
但丧钟才是黑暗中的最强者。
他突然反手将大剑向身后的空气猛地一戳，而就在此时瓦尼王也在相同的位置出现。
两人手中的武器都命中了对方。
乔瓦尼被夜幕大剑一剑穿心，而他手中的暗红色长剑居然也穿透了丧钟的护甲，扎进了心脏里。
两人一触即分，带出两蓬鲜血，只不过一热一冷。
乔万尼捂着胸口退后了几步，而丧钟只是低头看看被从背后贯穿的胸口，慢慢转过身来，红色的独眼闪着亮光。
“你究竟是什么？”
苏明当头一剑就劈了过去，呼呼的剑风声响起，而乔万尼敏捷地躲开。
“如你所见，普通人类。”
吸血鬼公爵的冷笑了一声，傻子才会信这种说法，哪有心脏被刺破依旧活动自如的普通人？
但是他还有后手，只要有血，血族能做的事情就太多了。
他舔了舔剑尖上的血，双眼中的红色一阵翻动，他立刻调动了自己的能量，开始通过那个伤口操纵丧钟体内的血液。
这是全新的力量，他能够隔空操纵记忆中的血液，不管那个目标距离多远，他依旧可以主宰对方的生死。
随着他的手掌抬起，苏明整个人都犹如喷泉里的雕塑，浑身上下往外喷血，出血量瞬间就超过了人类能够承受的极限。
就算绞杀反应再快，用身体拼命包裹了宿主全身，把冒血的毛孔全部堵住，将所有血管全部加固，但刚才那一下无疑重创了丧钟。
苏明依旧能够战斗。
如果是别人，出血确实是个大问题，但是丧钟不同，自愈能力者的造血功能也同样很快。
只不过腹中传来了饥饿的感觉，他现在就想把吸血鬼生吃了。久违的嗜血情绪再次袭来，就像是它从来没有远去过一样，不过......
“哇......”
丧钟扑倒在地，还蹬了蹬腿，抽搐了两下，死掉了。
帕勒姆第一时间就想要出手，枪都端起来了，但是被海拉压了下去，她微微摇头，用口型说道。
“装死。”
作为冥界之神，海拉能清楚地感知到死者的位置，死人和活人她还是能分得清的。
瓦尼王吸取了丧钟的那些血液后更是精神一震，像是发现了什么美味的东西，眼光大亮。
至于丧钟是不是真的死了，他也不担心，毕竟现在对方倒在地上，已经放弃了抵抗。
毫无威胁。
他又抬了抬手，但没有更多的血液涌出了，于是他自己扑了上去，却无法咬破护甲，使用武器，但盔甲同样会飞快地愈合。
一时间，他无比难受。
这血液是他喝过最好喝的，但是这个人的盔甲打不破，就像是一个装满美食的罐头，就放在面前却打不开。
他看看丧钟的队友，那几人远远躲在一旁，好像是打算谈判了，所以他又把注意力放在了丧钟身上。
他绕着丧钟的‘尸体’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了什么。
一大丛红色的触手从他身上钻出，向着苏明扑了过去，如果对方依靠共生体来防御，他只要让自己的共生体消灭对方的就行了。
殊不知，他对于血液的饥渴正中苏明下怀。
不管是通过什么手段，血族复苏或者升阶之后，第一件事必然是补充大量的鲜血。
就算是德古拉，每次复活后的一段时间都没有多少理智，对于鲜血的饥渴让吸血鬼之王都陷入疯狂，他连感染梅毒和淋病的妓女都吸。
他仅存的理智只能提醒他不要被更多人发现，在晚上找落单的人下手，整个人都犹如梦游。
任何生物，陷入极度饥饿状态非常容易丧失理智，苏明从自身想到了这些。
众多后裔的血液只是为瓦尼王升阶提供了能量和施法代价，他的身体在渴望血液，他饿得要命。
于是计划就来了。
当乔瓦尼的共生体伸出了无数触手，向地上的丧钟扑去时，绞杀同样冒了出来。
两者之间顿时如同丝线般的成千上万条触手纠缠在了一起，展开了微观形态下的大战。
每一个细胞，每一滴体液，都在尽力消灭对方。
绞杀获得了压倒性的优势，因为在宿主的指点下，它作弊了。
它将刚刚获得的生物电向对方传导了过去，没有相同能力的对方共生体顿时就开始了抽搐，战斗力全失。
而绞杀吞噬着对方的每一条丝线触手，一鼓作气攻入了瓦尼王的身体。
苏明也在这时爬了起来，他放弃了夜幕大剑，而是用带电的弑神者化成匕首，给了乔瓦尼胸口一刀。
乔瓦尼当然想要躲闪，但是他突然发现，没用了，他的分身和雾化能力被废除了。
苏明疯狂地捅刺，噗嗤噗嗤的入肉声不绝于耳。
“没用的，你的共生体融入了你的每一个细胞。”
事实就是这样，雾化的吸血鬼非常难以锁定，对于物理攻击近乎免疫。但乔瓦尼除了血族这个身份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共生体的宿主。
现在他的共生体在争斗中完全落败，绞杀并没有将其完全吞噬殆尽，而是将融入了敌人每一个细胞的共生体当做锚点，把对方宿主固定住了。
人体的细胞数有40万亿到60万亿之间，吸血鬼会更少一点，但这个数字远远比不上共生体，它可以随意增加或者减少自己的细胞数量，从而达到变形的效果。
因此它此时能够将对方锁定，就算乔瓦尼变成雾气，绞杀也能把他拼回来！
电流让乔瓦尼全身麻痹，他勉强说出了一句话：“你杀不了”
“真的么？”苏明淡然一笑，尽管自己也受了伤，可是他依旧保有足够的理智：“斗篷！太空！”
绞杀和斗篷同时发力，将吸血鬼和宿主紧紧地绑在一起，两人像是火箭一样直接腾空而起。
先是撞破了礼堂的岩石穹顶，紧接着在弑神者钻头的配合下，两人直接从地下挤挤了上去。
轰隆隆如同地震般的声音传来，一人一鬼的身影瞬间消失。
撒旦娜看着还在掉下碎石的洞口，耸了耸肩：“唔，这下吸血鬼死定了，果然连神也不是丧钟的对手吗”
海拉干脆走到一旁，找了张比较干净的椅子坐下：“伪神罢了，我可不承认什么血神的存在。”
虽然嘴上轻飘飘地说着，脸上充满不屑的表情，但是她的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对，不能让撒旦娜知道我也输给给丧钟的事情啊！’
一旦被丧钟抓住弱点，那对方就不会有什么还手之力，至少他绝对不会给吸血鬼这样的机会。
这吸血鬼确实是死定了。
撒旦娜眼珠转了转，随后小脸上露出了妩媚的笑容，她蹦蹦跳跳坐到海拉的腿上，亲了海拉一口，扭动着撒娇。
“你好像和他很熟？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嘛。”
海拉冷冰冰地看了她一样，把她从腿上抱起来丢了出去，她嫌弃地用力擦着自己的脸，抹掉唇膏的痕迹：“朋友介绍的。”
撒旦娜柔弱地侧身坐在地上，低着头暗中翻了个白眼，鬼才信啊，你海拉有什么朋友？！真以为地狱风暴家族都是傻子吗？！
不过她抬起头后还是笑容满面，似乎一点也不因为海拉把她丢在地上生气，只是爬起来拍拍裙子上的灰。
“那太好了，能把这朋友也介绍给我认识下吗？”
“”
海拉张了张嘴，她突然发现有时候撒谎很难圆回来啊，洛基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说？
此时正在高空中的两人，依旧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上升，下方的雪地已经看不清了，云雾和积雪的边界越来越模糊。
通过两个共生体的联通，苏明此时已经不用开口就能和对方沟通了。
“你输了。”
“不，你不懂！”
乔瓦尼开始用头撞击苏明的头盔，像是打算以此挣脱束缚。
但是丧钟牢牢抓着他，还有无数密密麻麻的黑色共生体连线固定，最外面还有魔浮斗篷缠着，这是一个吸血鬼能挣脱的吗？
就在他不断的徒劳尝试中，两人缓缓地越过了大气层。
速度如果太快，穿过大气层产生的热量绞杀可能受不了，因为需要联通对方，它不能金属化。
因此，苏明才有机会听到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遗言。
乔瓦尼不止是个疯子，还是个理想主义者，他的最终目的居然是创造一个和谐共存的世界。
只要把所有生物都变成吸血生物，大家就都能共存，你能吸我，我也能吸你，这样就没有种族的区别了。
不得不说，这是疯子逻辑不假，但并不高明，反而有些幼稚。
只要生物还有思维，那么对别人的主观看法总会存在，这是无法避免的。
拿普通人来说，看见别人就会下意识分类。
根据外貌分类对方是男人还是女人，根据年龄将对方分为老人或者小孩，根据穿着分类对方是穷人还是富人，根据行为分类是好人还是坏人。
诸如此类的分类方法层出不穷，在你还不知道对方名字的时候，其实你往往就已经决定了应对态度。
只要个体差异性存在，那么公平就永远不存在。
就算是小丑那种疯子，他看人同样有区别，对他来说人类也分两种——是小蝙蝠，或者不是小蝙蝠
而乔瓦尼估计是在黑暗中待的太久了，得了抑郁症，才会有抹消差异性这种想法。
如果差异性不存在，人类的社会也就崩溃了。
每个人长相一样，身高一样，行为一样，思想一样。
爱自己，睡自己，生下来自己
那还要什么社会？合体成为共同意识集合体算了，在宇宙中走无限同化这条路子的一般都是机械种族，对生物种族来说想要改变就是前功尽弃。
在苏明看来，地球未来的路其实只有两条，要么是形成乌托邦那样的理想国，通过高超的生产力以及全民极高的道德水准来共同走向未来。
要么就是黑到骨子里的敌托邦，通过强权，法律，武力来维护的极度秩序。
鉴于漫威宇宙的外部环境，后者的概率高得多，毕竟苏明自己是喜欢黑暗秩序的人。
“别说了，留下正经的遗言吧。”
苏明打断了喋喋不休，不断挣扎的乔瓦尼，他种种纷乱的思绪沿着共生体传递到苏明这边。
在美国，确实是晚上不假，但在外太空中，苏明想要找太阳只要绕地球半圈就行了。
而此时如果低头向下看，能看到地球上有一道非常清楚的分界线，那是无数人在迎来第一道曙光。
这道光很快就会照在漂浮着的两人身上。
乔瓦尼是个吸血鬼，他不是德古拉，没有瓦尔奈的力量灌输，他根本无法免疫阳光。
这就是杀伤力最大的武器，太阳。
穷途末路的吸血鬼从来没有进入过太空，而这里的极度低温正让他陷入僵硬，他的思维几乎都要停止，但还是传来了最后一个念头。
“血族真的无法和人类共存吗？”
紧接着，刺眼的阳光照在了两人身上，已经结冰的血族瞬间燃烧了起来，在冰壳内犹如被点燃了一样冒出了火星，紧接着爆裂开来。
“啊！！！！！！”
连接断开。
绞杀连忙抽回了自己的触手，看着自己的同类和其宿主一起消亡。
宿主是吸血鬼，那个共生体也吸血生物化了，同样在阳光下被引燃消失。
对方的进化已经走上了歧路，所有的基因对于绞杀来说都没用，就算之前吞噬的那一些，也只能当做单纯的能量使用。
但共生体的命运就是这样，死去，代表着进化走错了路，那么基因就没有保留下去的必要。
共生体吞噬弱者只是为了能量，而不是为了获取弱者的能力，不好的基因应该排除在群体之外，它们进化出的能力都是废物能力。
绞杀稍微有些不同，它是‘巨龙’分裂出来的孢子之一，加之宿主奉行雁过拔毛的原则，搜刮弱者的尸体就是它的常态。
但这次不一样，绞杀确实是看不上对方不知名共生体的能力，高速繁殖，吸血，漂浮，寄生，控制大脑，半透明，畏光
这些能力它一个也不想要，它缩回了宿主体内。
看着冰晶在面前碎裂开来，苏明缓缓摇了摇头，关于瓦尔奈最后的问题，他也无法回答。
它不该问人类和血族能不能共存，而是应该问人类想不想和血族共存。
不具有安排别人未来的实力却想决定别人的未来，那么死亡就是注定的结局。
看着下方的地球越来越明亮，人们迎来了新的一天，苏明把这些过去的问题抛之脑后，高速飞行重新返回城堡。
思考这些不如赶紧搜刮一波，海拉她们不会抢吧？
从白天又回到黑夜，从那个城堡顶部钻出的洞又钻回去，苏明的斗篷飞扬，缓缓降落在王座间里。
他看到三人都无所事事，海拉被撒旦娜缠着说话，而帕勒姆已经解除了恶灵形态，正在看着墙上的壁画。
“回来了？那家伙死了没？”撒旦娜笑着回头，黑色的长发软软地披在肩上。
绞杀形成的盔甲从苏明面部褪去，他抬起眉毛轻松地回答：“我带他去看日出了，很美。”
作为战场的王座间现在一片混乱，里面的家具摆设基本都被打成了碎片，除了那张王座之外，几乎找不到完整的东西。
地毯早就粉碎了，破椅子也不值钱，顶部的吊灯全爆，吸血鬼们尸骨无存。
转了几圈之后，苏明走到外面，把门脸上的几块大幅彩绘玻璃拆了下来，准备带走。这些玻璃窗能发出月光一样的柔光，可能是好东西，回去找人鉴定。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海拉看着丧钟干活，语气很轻松地说着话。
丧钟的能力足以证明他不缺这些，人类有货币这种道具，他可以用货币和别人交易。但就像是习惯一样，丧钟好像总要顺便拿走些什么，这很像是阿斯嘉德的风格。
看上的东西就抢，对方敢抱着不给？那就杀，这些举动很合海拉的胃口。
“我的帮手从乔瓦尼的共生体那里读到了一些记忆，现在已经知道德古拉在哪里了，原本我们这位瓦尼王是打算对吸血鬼始祖下手的。”
苏明把巨大的玻璃塞进背包里，看得撒旦娜一愣一愣的，小脸上都是惊讶。
高度七八米，跨度四五米的玻璃怎么能塞进还没有化妆盒大的小包里的？
海拉活动着手指，将夜色之剑放回了冥界：“我听说低级血族是无法反抗高级血族的，因为他们的血液中混有对方的血，对方一个念头就能让他们生不如死。”
一边说着，她一边以询问的目光看着撒旦娜，毕竟她对此更熟悉一些。
苏明收好玻璃窗，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挥开面前缠人的蜘蛛网。
“确实有这样的说法，但现在的血族公爵们其实不是德古拉的后裔，而是平辈。”
“哦？”
“他们本都是瓦尔奈的后裔，瓦尔奈**之前把力量传给了后裔之一的德古拉，其他人就没有这个待遇了，从那之后就处处低德古拉一头。”
“听起来他们和德古拉的关系不好。”撒旦娜强行插话，她想要问问包的事情。
“除了几个素食派的族长之外，绝大多数的族长都想要弄死德古拉取而代之，可惜，德古拉死不掉。”
苏明一边回答了这个问题，一边右手在空中画圈示意撒旦娜开传送门，他闭着眼平复自己的嗜血**。
“一共有多少个血族公爵？”撒旦娜开始在地面上画图。
苏明掏出烟来点上，打火机的火苗照亮了他的脸庞，他吐出一口烟雾：“呋.....美国至少有12个血族长老，世界范围我更难确定，这些地洞蝙蝠行事隐秘，很多已经混进了人类的社会上层，想要查太难了。”
“我们目的地是哪里？”撒旦娜停了一下手，现在该确定坐标了。
“马达加斯加的白纪海岸。”苏明给出了一个大体范围：“知道那里吗？”
“知道。”撒旦娜在法阵中写下了一长串看不懂的恶魔语：“只是我不知道德古拉为什么要去看火烈鸟。”
赤红色的传送门出现在几人面前，苏明从包里掏出定时炸弹设置后丢进大礼堂里，迈入传送门。
“他不是来看火烈鸟的，他是来看日出的。”
帕勒姆原本想说说自己的马还在城堡庭院里呢，但想了想，办完事回来取也一样。
几人出现在了一片海滩上，和寻常的沙滩不同，在这窄窄的沙滩旁，就是高耸着的峭壁，如同一道墙一般。
风化和海水的侵蚀让这些崖壁呈现出了锈蚀般的花纹，如同奇异的不规则壁画，而在它们的另一侧就是郁郁葱葱的雨林，湿润的空气从崖壁顶端翻过，滋润了大地。
这里位于南半球，当美国准备过圣诞节的时候，这里正值盛夏。
一个穿着夏威夷风格花衬衫的人正坐在一片崖壁上，海风吹起了他长长的银发，他双眼盯着远处的海平线，甚至没有察觉到几人的出现。
他看起来非常年轻，大概二十来岁的模样，不算强壮也不算瘦弱，此时的脸上充满了诗人般的忧郁。
这就是德古拉。
几十米高的崖壁，海拉直接跳了上去，撒旦娜和苏明能飞上去，只有恶灵骑士需要他们搭把手。
而等到脚步声靠近，德古拉才发现了几人，他看了一眼，但很快又把目光转向了大海。
如今的天色很黑，这大概就是黎明前的黑暗，他在等待日出。
“至尊法师，带着两个地狱领主，还有一个魔鬼打手......是来找我的吗？”
“是啊，我有些事想要和你聊聊。”苏明抬起手示意其它人止步，他自己过去。
“请坐吧。”德古拉拍拍自己的身边，那块白色的岩石看来经常有人做，被摩擦得很干净：“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这应该是个秘密。”
苏明走到了他的身边，坐下来叹了口气，活动着双腿：“啊，算是吧，不过我刚才干掉了乔瓦尼公爵，你的位置对他来说不是秘密。”
“看来我身边有人出卖了我。”德古拉微微一笑，像是耶稣坐在最后的餐桌上：“那么你们是来杀我的吗？”
“一开始确实是这样的想法，但是后来我发现事情与你无关。”苏明摇了摇头，摸起一颗小石子向大海丢去。
石子发出了恐怖的破风声瞬间消失不见，就连落到了哪里德古拉都没有看见。
“既然知道不是我做的，为什么要来找我？”
他的目光从大海渐渐移到丧钟的脸上，而此时头盔正在像融化般褪去。
“有些疑问，只有你能回答。”苏明摸出香烟，递给德古拉一支，自己点上一支。
“问吧，我今天心情不错。”德古拉也接过了烟，但是他没有吸烟的习惯，毕竟他是连肺都没用的死者。
“第一个问题，如今的阿提兰在哪里？”苏明吐出一个烟圈，很快被风吹散，阿提兰是异人首都的名字，是一座能够移动的天空城。
“异人？你在找他们么？”德古拉也丢出了一块小石头，但很明显，他不如苏明丢得远：“他们如今在和亚特兰蒂斯做邻居。”
“那就是在水下......？”苏明沉吟了一下。
“我只知道在大西洋。”德古拉把香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但是吸血鬼对于血液之外的气味十分不敏感，他只能闻到枯叶的味道：“海洋没有血族，我的影响力达不到那里，如果你认识海族的人，可以问问他们。”
“那么你知道异人们正在计划散布泰瑞根水晶云雾么？”
“听说过，但是这与我无关。”德古拉将自己的长发扎起，兴趣缺缺地回答：“反正我死不了。”
“所以寻死反而是你想做的事情？”苏明挑起一边的眉毛，看着血族之王。
德古拉的下巴活动了几下，露出尖尖的牙齿，然后他笑了。
“你想象不到的，假如在所有同类中，永远只有你一个人能够看日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孤独......”
海风送来了咸腥的气味，而在下方的沙滩上，有很多小动物在频繁地活动，比如说螃蟹和海龟，它们需要在退潮之前回到大海里。
这些动物在为自己的生命奔忙，每天过着不断重复的日子。
德古拉大概也是一样。
“我大概能理解你的想法。”苏明轻轻吐出一口烟：“夹在神话和现实的夹缝里，居于一副永恒的躯壳，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世间一切却无力改变，就像是东方所说的无间地狱。”
德古拉伸出了手，惨白的手指摆弄着烟草，他把烟塞到嘴里：“永恒的折磨，有时候我会想，如果自己真的能喝番茄汁就好了你有点火的东西吗？我想试试这个。”
苏明掏出打火机来给他点烟，他用力嘬了两口，尽管没有肺，但血族确实擅长吸东西。
不过德古拉很快就摇了摇头：“没有味道，也没有感觉，对你来说能让大脑兴奋的东西，对我来说只是冒烟的玩具。”
尽管这么说，他依旧没有把烟丢掉的意思，只是叼在嘴里，双手扶着地面，坐看大海。
苏明盘起腿坐稳，海浪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你不能像瓦尔奈那样，把力量交给某人，然后死去？”
德古拉笑着摇了摇头：“这就是问题关键，瓦尔奈转移力量的秘术并没有教给我，他把一切都甩给了我，然后就一走了之。”
“但一开始你也很高兴吧？”苏明看着他的脸，那青春仿佛定格在数百年前：“无尽的寿命，不老的容颜，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但不是我所求，也许”德古拉在轻烟缭绕中平静地说，他的目光像是失去了焦点：“一开始确实很高兴，尽管当时作为普通吸血鬼的我，就已经能做到你说的两点，可是始祖更强大，能做到的事更多，然而800年过去了，我发现力量和永生其实只是虚妄，我想反悔，却无路可走了”
“800年么？如果换成我那么长时间只能吃流质食物，估计我早疯了。”
“我曾经是人类，也品尝过各种食物的美味，有着人类的种种体验，曾经拥有的东西再失去，才是最痛苦的。”
德古拉苦笑了一下，作为吸血鬼，他连叹息都做不到，他的肺早退化掉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尽管血族可以分辨出各种血液不同的口感，但那不还都是血吗？
关于其它食物的味道，依旧潜伏在德古拉的记忆深处，总会时不时冒出来提醒他。
“以后会有很多蒙面人找你玩，到时候就不会无聊了。”苏明弹弹烟灰。
“希望如此，呵呵。”德古拉以充满魅力的声音回答，他又换了个话题：“古一大师最近好么？我和她年龄差不多，她大概也活够了吧？”
苏明揉了下胡子，看着远方的黑暗：“她不见了，也许是度假去了，也许是死了，我不知道。”
“每个人走的时候都一样，突然把一切都丢下。”德古拉微笑着，不断摇头，看着烟卷上的火星忽明忽暗。
苏明把烟屁股在岩石上擦灭，拍拍手上的石屑：“也许他们只是在模仿普通人，毕竟死亡就是像这么突然。”
“是啊”德古拉不说话了。
黑暗到了尽头，海天相接的地方陡然绽放了一抹金光，天空也瞬间红了起来，那燃烧着的火球渐渐露出了面孔。
翻滚着，蠕动着，海水的湿气让它仿佛在不停颤抖，破茧而出。
广阔无垠的海面，一切都显得安静了，就连潮水的声音就渐渐远去，天地间仿佛只有日出之光，充斥世间。
但美好总是短暂的，就仿佛是一眨眼间，明晃晃的火球就脱离了海面，悬挂在了天上。
结束了。
德古拉拼命地揉着眼睛，他虽然能在阳光下生存，但紫外线依旧会让他不适，尽管他把眼睛揉得通红，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出来。
吸血鬼同样不会哭，无论面临什么样的悲哀，他们只能笑。
对此苏明没有什么想法，他只是知道以后威尔逊企业的防晒霜需要提价了，墨镜也是。
现如今很少有吸血鬼用这类的手段来对抗紫外线，但在未来会越来越多，德古拉能够清静一个人看日出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了。
随着科技发展，吸血鬼和人类之间的界限也会越来越模糊，就算苏明不再做防晒霜和墨镜的生意，总会有别人去做。
不可能要求买防晒霜还要实名登记，更何况即使那样还有黑市会接手生意，所以防紫外线效果最好的几种产品不如稍微加点价。
“我建议你控制血液流出泪腺，那样可能会好受一些。”苏明淡淡地说：“当然，要混点口水，防止血液凝固在眼里。”
“谢谢，但不用了，只有痛苦才能让我觉得自己还活着。”德古拉站起身来，整理着自己的衣领：“如果没有其它问题的话，请允许我告辞。”
“你知道德古拉猎手在找你么？”苏明也站起身来，海风吹过，他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你和范海辛的仇怨究竟是如何开始的？”
德古拉看了他一眼，将燃烧到过滤嘴的烟头丢弃：“我们都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就是这么简单。”
“如果你和猎手小队交手，蕾切尔范海辛会死。”
“我不会杀她，没有范海辛的话，做吸血鬼也太无聊了，但她很可能会死在自己人手里，如果你想要救她，最好把她的傻子朋友们全杀了。”
德古拉很有贵族风度地弯腰行礼，笑着告别，接着化成一团黑烟消散。
海拉走了过来，海风扬起了她的长发和裙角：“这就结束了？”
“曾经有人告诉我，皮条客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皮条客是什么，但是每个人都往往认为自己是孤独的。”
“你呢？有感觉过孤独吗？”
“我们说的是人，而我是神。”
“德古拉情绪很稳定，他确实对于其他家族的计划不知情，我没必要招惹一个杀不死的对手，也不想成为他活着的乐趣。”苏明拍拍屁股后面的灰，他的面具再次回到脸上：“他是个有意思的家伙，本来我还想提醒他在未来要坚强呢。”
“什么意思？”海拉眯着眼看着大海，白色的浪花上泛着金光。
“没什么，无非是绿帽子而已。”苏明用手势示意撒旦娜开传送门。
“绿色的帽子是什么？”海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绿衣服，又想了想绿色的含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
“威尔逊企业总部，撒旦娜。”苏明没有解释绿帽子的含义
从传送门出来的时候，苏明发现琴酒正拿着枪指着他。
“放松点，是我。”
盔甲褪去，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近办公桌端起了酒瓶。
“这传送门的颜色可不太对。”琴酒放下了枪，看着苏明身后走出的几人：“我看到了什么，这不是冥界女神么？”
“密丝缇。”海拉很冷淡的和琴酒打招呼：“你看起来很适应米德加德的生活。”
“这和你无关，也和阿斯嘉德无关。”琴酒笑眯眯地回答。
苏明摆摆手，她们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无非是海拉囚禁了琴酒的姐妹们有个几百年？
“去给我那些吃的来，我和这几位朋友有些话要聊聊。”一边给琴酒分配了任务，一边对瓶吹了几口酒，苏明擦擦嘴拿起了电话机：“哈米尔，来一趟。”
金色的传送门打开，衣着笔挺的**师从中走出。
卡玛泰姬习惯于用冥想取代睡眠，所以他也是可以二十四小时待命的人。
撒旦娜立刻就霸占了沙发，她把自己直挺挺地丢在上面，脱掉了大衣，里面只穿了一件蕾丝花边内衣。
“哎呀，交易结束了，不过我们还是好朋友吧？”
苏明走到了对面的沙发上，目光从她的身体上拂过：“别装无知少女了，也许有人会对你外在表现出来的行为产生错误认识，认为你可爱又单纯，但这些人里不包括我。”
“唔，你说什么人家听不懂。”撒旦娜露出了十分费解的表情：“我虽然杀人吸毒开妓院，可我是个好女人。”
“呵呵。”
苏明示意海拉和帕勒姆过来坐，在昏暗的房间里稍事休息，他从办公桌上拿起刚才琴酒留下的报告。
半夜这个时间琴酒出现在他办公室，应该是之前她负责调查的素食派那边有消息了。
果然如此。
其中大部分的内容和苏明获取的情报可以互相验证，而且素食派的几个家族更是没有袭击变种人或者异人了。
综合两面的情报，可以看出吸血鬼虽然杀了不少人，但他们明显没有对超能力者下手。就连可能性最高的乔瓦尼都没有，那其它没有准备的吸血鬼就更不可能了。
苏明在那之后还怀疑过，是不是什么街道上的愣头青做的？
毕竟刚刚转化成血族的人不光是无比饥渴，就连意识都是不清醒的。
然而素食派的报告否定了这种猜测，琴酒还带来了号角日报的消息，他们可以肯定最近几年内，在纽约都没有发生过疑似被吸血鬼杀掉的尸体。
有人把黑锅丢给了吸血鬼，挑起他们和异人的战争，甚至不惜牵连所有人类，为什么呢？
是德古拉猎手小队吗？
不太像，他们没有那种眼界层次和力量，金和昆西没有那么聪明，也没有那么笨。
假如真是他们做的，安排了异人和血族的世界大战，那他们完全没必要在那之后还要向理查兹博士丢尸体，以此试图把SSR和美**方牵扯进来，因为完全是多此一举。
挑起了奥特曼和怪兽的战斗，你还会再去运作，试图让小白兔加入战场吗？
所以在一会吃完饭之后，苏明得再跑一趟阿提兰，从异人和血族两个角度来观察问题。
当初德古拉猎手们拿出了照片，通过脖子上的牙印判断是死于吸血鬼袭击，可是金当时也说了。
尸体中的血液没有喝完。
这应该是个重要线索，很可能只是别人模仿吸血鬼作案，利用先入为主的观念，误导了猎人们。
只要将人杀死后，给特制的金属假牙接上橡胶管子和水泵，很容易就能抽出人体内的血。
但没有血族唾液中的抗血凝因子，想从两个小洞中把血抽干是不现实的，因此很难像吸血鬼喝得那么干净。
饭菜很快就来了，苏明这里别的没有，可方便面和方便火锅管够。
海拉不需要食物，所以她察觉了丧钟在吃饭时有些心不在焉。
尽管他依旧不停地和几人说话交流，但脑子里想得应该是其它的事情。
“你在想什么？”她抱着胳膊斜倚在沙发上，而不远处琴酒就像是看罪犯一样盯着她，她也丝毫不在意。
苏明把面条吸进嘴里，感受着胸前的伤口犹如无数蚂蚁在上面撕咬和走过，他嚼着食物。
“没有什么，接下来我要去找阿提兰，你们谁要走，谁跟着？”
此时办公室中的灯光已经点亮，橘色的灯火让一切都显得温暖，家具泛着淡淡的光。
帕勒姆第一个表示，只要在天亮之前，他是都可以变身的，但如果阿提兰此时已经是白天，那么他就做不了什么了。
海拉几乎是没有思考，她早有计划：“我跟着你去，只是一座城市，我想要毁灭它也一样简单。”
而其它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撒旦娜的身上，她正小口吃着火锅里的蘑菇：“先把前面答应我的事做到，然后我们再谈。”
“哈米尔，联系秘客。”苏明也不拖泥带水，立刻下达了命令。
很快，一片紫色的触手从办公室的一角带着亮光出现，金发披肩，穿着全身重甲的秘客从中大步走出，就像是旅人走出茂密的森林。
她看到了其它几人，不由地挑起了眉毛：“今天是地狱主题的聚餐吗？早知道的话我该带个真的火锅来。”
“你就是秘客？你真漂亮，快坐到这来。”撒旦娜向一旁挪了挪，小手拍了拍身边空出来的位置。
但是秘客根本不听她的，她径直取了餐具，坐在了苏明身边。
“秘客，她是撒旦娜，地狱领主。”苏明吸溜吸溜地用叉子吃着面，琴酒适时地把新泡好的面桶放在他手里：“撒旦娜，这是秘客，地狱边境领主，第二维度至尊法师，我的学生。”
如果说前面的称呼倒还好，最后那个丧钟学生的说法让撒旦娜也一阵牙疼。
只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反而非常亲热地套近乎，满脸都是笑容：“你好强呀，那些男性地狱领主总是特别好战，我们女生一定得团结才行，有时间的话多来找我玩。”
秘客只是笑而不语，微微点头。
她知道，地狱领主不论男女，其实都是一个样子，唯有利益至上。
关于谎言和骗局，老师早就教给她了，撒旦娜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秘客，一会你去帮撒旦娜解决一下她地狱的触手问题，这是我和她的交易内容，但任何多余的事都别做，懂了吗？”
“我明白了，老师。”
“很好，你们都可以走了，这件事只要我和海拉就足够解决了。”苏明下达了逐客令。
哈米尔打开了传送门，方便帕勒姆去取回他的坐骑，扭头向苏明询问：“我去吗？”
“不必，阿提兰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巫士。”
哈米尔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既然不需要魔法对抗，那么带着巫士有时候反而是拖累。
撒旦娜有些不情不愿，因为她还想要通过继续帮忙交换在主世界的居留权，但丧钟明显没有这个意思了，她只能先离开，以后再寻找机会。
只不过在离开的这些年里，妓院需要找个代理人，她得去诱惑一个傻子来做这件事
办公室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只留下了苏明，海拉和琴酒，火锅和方便面的气味充斥在房间里，琴酒走到窗边开窗通风。
寒冷的夜风瞬间带走了暖意，苏明也把空碗丢在茶几上。
“琴酒一会和我们去纽约圣殿，然后你转道去伦敦圣殿和淘气大师取得联系，帮我盯着变种人的动作。”
“淘气大师？”琴酒的表情有些奇怪。
“嗯，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他非常淘气，小心一点。”苏明摸了摸胸口，骨骼和内脏都没问题了：“我们出发。”
和琴酒分别后，苏明和海拉的第一站是卡玛泰姬，在雪花纷飞的山间，海拉站在庭院里拍打着自己的肩头。
“你想要告诉我什么？”她问。
“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现在这就是答案。”苏明推开了禅房的们，伸手请她进入。
“你知道我想什么？”她优雅地迈入房间，四周打量着房间内的陈列。
“你和撒旦娜做得很明显，不就是试探我的态度么？除了你们，估计其它的所有地狱领主都会来试探，态度，或者实力，或者其他。”
苏明拍了拍在地板上睡着的摩纳克，这家伙吃太多了。
“你想通过行为来表明？你对我没有敌意？”海拉走到了一旁的茶几后，两条腿怎么放都不得劲，最后只能跪坐下来。
“确实没有，毕竟你生活在主维度，职责是冥府，和其他地狱领主都不一样。”苏明坐在了他的对面，摩纳克醒来了，还在不断揉着眼睛：“所以你不需要和撒旦娜走太近。”
“她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威胁。”海拉的眼睛眯了起来。
“她确实不是，手段稚嫩，目的明显但是她体内的蛇魔随时可能取代主人格，如果你不想抱着她睡觉得时候被咬掉脑袋，最好和她保持距离。”
苏明把水壶放在一旁的小炉子上，看着火苗舔着金属。
“这是交易？”
“你可以这么认为。”
“你在担心我？”
“不，我只是担心未来。”
海拉没有再说话了，她的目光也落在水壶上，壶口渐渐有热气冒出，和门外钻进来的寒风形成了强烈对比。
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次之后，我们两不相欠。”
“什么？你们在说什么？”摩纳克在旁边听了个迷迷糊糊，怎么感觉自己错过了很多事呢：“这位是？”
“海拉，赫尔海姆的地狱领主，冥界女神。”苏明看着水壶。
“什么？你把地狱领主带到卡玛泰姬是怎么想的？”摩纳克大惊失色，很快进入了战斗状态。
苏明摆摆手示意他放松：“不要在意，海拉本来就生活在主维度，而且是九界之中，三大圣殿以及卡玛泰姬是用来防御外维度入侵的壁垒，不是用来防她的。”
“可是她可能拿这里的情报去和其他地狱领主做交易。”摩纳克还是皱着眉头，他对此极不放心。
“一道壁垒总不可能永远防住所有人，我才是防御的关键。”苏明淡定地说道，神态充满自信：“放下武器。”
就算是以前，如果只有防御法阵而没有古一的话，这堵墙早就被打破了。现在也是一样，防御工事永远是被动的，关键要看依靠壕沟防御的人，人最重要。
苏明的手段和古一不同，摩纳克就是因此才不适应，可以理解。
摩纳克闻言之后想了想，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短杖，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胡子，十分礼貌地向海拉颔首示意。
“抱歉，女士，我不是针对你，而是地狱领主身份太敏感了。”
按照道理来说，真正的淑女应该伸出手来，让绅士在手背上亲吻一下，表示谅解，然后两人还能去聊聊天气，或者跳个舞什么的。
然而海拉的脑袋像是木偶一样缓缓扭向了一边，她根本没把摩纳克放在眼里，蚂蚁对她的怀疑，她根本没听见。
摩纳克有些尴尬地搓搓手，叹了口气，为了缓解气氛，他又看向丧钟。
“你回来是为了什么事？”
“联系一下纳摩，你们曾经是队友，我有事情需要你帮我问。”水快要开了，苏明隔着水壶都能听到里面气泡冒起的声音。
摩纳克嘬了一下牙齿，掏出胡子腊来，用拇指蘸了一点，慢慢捋着自己的胡须：“纳摩他不太合群，和我们谁的关系都不好，要不要美国队长出面？”
“史蒂夫现在应该已经返回SSR了，他和佩姬还有弗瑞对此毫不知情，魔法界需要对他们保密。”
苏明拒绝了提议，这件事就连霍勒威都知之甚少，史蒂夫还是继续谈恋爱去吧。
没有苏明的情报，SSR什么也查不出来，他们手里只有血样，尸体已经没了，那构成不了充分的证据。
还是和以前一样，吸血鬼依旧是故事里的生物，而光是上校失踪一事，就能让他们焦头烂额了。
SSR里还有那么多其它势力的间谍，想要做成事？呵呵。
摩纳克无奈地扯起自己的领子：“好吧，好吧，我联系他试试，说真的，和他说话都让我毛骨悚然。”
苏明也知道，海王纳摩要比海王亚瑟难打交道得多，这边这位性格别扭还是自大狂，而且报复心还十分强，要是谁污染了海水，就跟杀了他妈一样严重。
如果能选，苏明也不想和纳摩打交道，但谁叫他只认识这么一个亚特兰蒂斯人呢？
摩纳克的黑巫术拥有种种常规魔法不具备的能力，他一溜烟地跑出房间，很快端了一盆水回来。
接着，就在海拉费解的眼神中，他开始不断掐死兔子。
一具具毛茸茸的尸体被丢在地面上，红彤彤的眼睛代表死不瞑目，仿佛对于为什么要杀它们充满了疑问和恐惧。
而内心无比悲痛的摩纳克，却手舞足蹈地绕着水盆跳起了舞，他需要沟通元素来和大海交流，因此这就是萨满之道。
倒是海拉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跳舞，用心中的悲痛代替施法代价，这还真是天才的想法，只不过到最后一定会疯掉的吧？
悲痛不会被遗忘，而是刻在灵魂深处，这些隐藏的情绪总有一天会杀了这个法师的
也许是得益于二战时期的队友情分，也可能是因为拿出了当年救援纳摩的证据，性格别扭还显得有些娘们兮兮的纳摩在撂了不少狠话之后，在魔法通信中，向摩纳克给出了阿提兰的位置。
苏明并没有露面，全程由摩纳克去交流，自己的真实身份纳摩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就像德古拉所说，阿提兰如今位于大西洋，只不过不是海里，而是空中。
他们有着非常高的科技水平，因此整座城市在没有卫星的年代完全能藏身于云雾里，也许从下方看过去，就像是一个未成形的热带气旋。
谁会去在意一片云有多大呢？更别提云中城了，凡是成年人都知道，圣诞老人和这些故事都不是真的。
按照纳摩的说法，如果有什么脏东西从阿提兰掉落大海，或者是那座破城坠毁造成海啸，那他就要和摩纳克没完。
苏明对于这种毫无威胁的废话只是一笑了之，他能把他拼起来，自然能把他再拆开。
所以在糊弄了纳摩之后，苏明立刻打手势示意摩纳克切断魔法通信，并且给他和海拉来一个传送门。
“噗通。”
“噗通。”
两人泡在了海水里。
没办法，纳摩给的坐标，海水下方就是亚特兰蒂斯，头顶上就是阿提兰，苏明总要稍微观察一下形式，不能直接大咧咧地闯进城市里去。
“12月，冬泳的好季节，这水温让我想起你的冥界了。”苏明拍拍斗篷，拉住海拉的手，两人漂浮起来。
“冥界没有水。”海拉的回答也很干脆，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她身上，她感觉很不爽。
两人继续上升，而苏明也在同时观察头顶的云彩，确实，在云雾之中朦朦胧胧地像是有什么东西存在。
“如果我猜得不错，纳摩应该已经把我们卖了。”苏明拉着海拉穿过云朵，扒在了巨大的岩石下方，看来城市是固定在这个浮空岛上的。
有一些看起来像是巨型推进器的东西，喷出了云雾状的气体，也让这座岛屿能够飞在空中。
海拉并不惊讶，她用黑色的螺旋插进岩石里，自己翻身坐在横杆上面，就像荡秋千一样晃动着。
“猜到了，阿提兰既然和亚特兰蒂斯做邻居，说明他们关系不错，那个海底人告诉我们位置是为了不欠你人情，但作为盟友的话，他肯定会把有巫士寻找异人的消息传过去。”
“所以我才没有直接进城去，我要在这里准备一些后手。”苏明飞到一旁，开始从背包里往外掏东西。
海拉不认识这些红色的管状物是什么，但人类看到肯定会认得，这是雷管，炸药的一种。
多数时候这些东西用来开山裂石，用于施工建设，因此只要布置得位置合适，它的威力很不错。
现在在庞大的岛屿下方，像是推进器一样的巨大环状喷口有数十个，苏明需要在其中的几个旁边布置遥控炸弹。
如果炸弹引爆，岛屿就会失去平衡，因此倾覆坠毁到大海里，砸在亚特兰蒂斯头上。
不管是谈判失败，还是海底人非要插手，苏明都会拿出遥控器他们讲道理。
就在海拉旁观他安放炸弹的时候，突然一声爆炸声响起，仿佛近在耳旁，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有那么一瞬间，苏明还以为自己从DC带来的遥控引信过保质期了呢，然而雷管刚刚安放好，引信还没有装上去呢。
这声爆炸就从两人头顶传来，距离非常近。
海拉侧着头仔细听了听，她仿佛听到了叫喊的声音，也感觉到了生命的逝去。
“上面有人死了。”
苏明继续完成了手里的工作，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隔着不知道多厚的岩石都察觉了么？什么位置？”
“就在我头顶。”海拉坐在横杠上，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我们从这打洞进去。”苏明掏出了弑神者。
............................
挖掘工作很不顺利，这些岩石明显是用异能加固过的，即使以弑神者的锋利，感觉都像是在用汤匙越狱一样。
但就算是汤匙，也要看是谁再用，绞杀和苏明同时用力，一个圆形的隧道还是很快被打通了。
苏明出去接上了海拉，两人从地洞里探出了头。
“你只说是有人死了，没有说是大屠杀。”
手掌按在黏糊糊的液体里面，苏明翻身而上，将弑神者变成弯刀。
而海拉慢悠悠地爬了上来，怕打着自己的裙子：“死一个和死一千个，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房间里面一片混乱，照明设备被破坏殆尽，而在目镜之中，苏明能看到许许多多惨死的人，她们的血液正顺着两人挖出的地洞流出，就像是找到了排水管一样。
“这里死者基本都是孕妇，这是阿提兰的胎儿看护中心。”苏明检查了一下尸体，明显是异能致死，眼前这个就像是被冰冻进了棺材里一样。
在宽阔如同广场的房间里，墙壁和地面都是银白色的金属，看起来充满了未来的科幻感。
此时各种仪器设备如同被台风袭击过，只勉强有几个还在喷出小花火，或者屏幕一闪一闪。
“这里是被军队袭击了。”海拉也瞄了一下尸体，给出了她的判断：“数百人几乎同一时间死于不同的能力，我想不出别的可能。”
苏明也是这样看的，从尸体分布来看，她们分散在房间的每个角落，甚至有些藏在柜子里，或者桌子下面。
然而她们被找出来了，然后被杀死，尸体的下半身软哒哒地垂在藏身之处。
时间有限，但是一眼扫过去，苏明就能分辨出尸体上的数十种痕迹，常见的各种元素，或者是各种类型的外伤，她们的面部表情非常错愕，像是惊讶于什么事情。
“唤醒一具尸体。”
苏明看着海拉，如果需要了解凶手，那么直接问受害者是最简单的。
海拉小小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熟悉的血腥味，然后她抬起一只手，让黑烟缓缓流出，寻找一具大脑比较完整的尸体。
很快，从不远的废墟中，站起了一个人影，晃晃悠悠地向两人走来。
在她走近之后，苏明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按照冷笑话的说法，这是一个‘O’型人。
她的脖颈以下，胯骨以上，仿佛被巨大的能量贯穿，完全消失不见了，一个大洞取代了胸腔和腹腔。
血红的食道和气管，还有断裂的骨茬，就如同切开的线缆一样明晃晃耷拉在外，淅淅沥沥的体液拖了一地。
而此时，这身体的主人正眼冒绿火一步步走来。
海拉的手即使在黑暗中也显得非常白，是那种看过一眼，都会在视网膜留下印记的那种白。
她把手缩了回去，脱离了接触的尸体化成一滩黑灰，簌簌地在空中飞舞，坠落地面。
“记忆读到了一些，她本来是来这里做什么‘产前检查’的，结果在过程中，阿提兰自己的军队突然冲了进来，对每个人进行了屠杀。”
苏明在一旁靠在翻倒的仪器上抽烟，黑暗中两个红点忽明忽暗。
“事发前有征兆吗？”
“没有，或者说即使有征兆，这个女人也不知道。”海拉抱着胳膊，静静站在原地。
苏明稍微思考了一下，转身向房间中央走去：“多读取几个，综合一下情报，我探查一下环境。”
异人在漫威算是一个新生的势力，漫画中他们出现得比较晚，原本是克里人的生物兵器。
百万年前，第一次克里-斯克鲁战争期间，克里人发现了地球，他们察觉到地球有一种生物的基因拥有无穷的可能性，叫做智人。
于是克里人科学家通过种种手段，从地球掠夺了部分人口做实验，他们在月球背面修建了‘蓝区’，就是大型的综合性实验基地。
实验进行得很成功，他们修改了这部分地球人的基因序列，创造出了可以作为武器的全新种族，只要通过一种产自遥远太空灭亡星球的水晶，就能激活这些人体内的基因种子，将他们的超能力从隐性转为显性。
当被修改基因的异人之间进行繁殖，这种修改还能遗传下去，基因依旧稳定，就证明这个实验完全成功了。
然而就在他们打算将实验报告送回克里母星的时候，战争结束了。
斯克鲁人溃不成军，完全战败，但同时克里内部也产生了政变，克里女王被推翻，至高智慧成为了实际上的最高权利掌控者。
至高智慧下达了最后通牒，宇宙中所有克里人必须返回母星表明忠诚，放下手中的一切事物，立刻，马上！
于是蓝区的克里调查军团必须撤离了，他们在离开前需要销毁试验品。
可惜，手忙脚乱就会出错，哪怕克里人也不例外。
数据统计出了一点错误，本该被杀死的异人漏算了5个。
他们躲藏了起来，在克里人离开之后被困在了月球上，为了生存，他们只能自给自足，形成了新的社会体系。
克里人遗留下来了大量的建筑，还有海量的先进科技，这些异人们就一边休养生息种田，一边慢慢破解着这些科技。
几万年后，伴随着人口增长，大量的技术被复制出来了，他们分离了蓝区的一部分，使之变成了能近距离穿梭太空的浮空城，回到了地球。
然而问题来了，异人虽然看起来像是人类，但他们经过了无数代在月球的繁衍，已经无法融入人类社会了。
人类在他们眼里显得无比愚昧，没有文化，没有语言，什么都没有。
因此经由开会研究后，他们决定就悄悄生活在地球上，不和地表任何生物接触，也就是所谓的闭关锁国。
当时地球上最发达的文明并不是人类，而是亚特兰蒂斯，面对科技魔法两开花的强盛帝国，异人们很识趣地没有降落，
亚特兰蒂斯当时的态度很包容，区区一座城市，怎么能和雄霸地球的亚特兰蒂斯相比？就当养了个盆栽好了。
就这样又过了几万年，亚特兰蒂斯的魔法研究出了些岔子，巫士们试图沟通超越宇宙，联系超越神族获取力量。
作为地球生物创造者的天神组哪能忍得了？
他们辛辛苦苦做实验塑造了人类，亚特兰蒂斯人，还有花花草草，各种生物，今天你个试验品还想换新的研究员？
天神组中的某一位就给地球来了一拳。
地震，海啸，飓风，极寒等等等等，种种天灾瞬间全灭亚特兰蒂斯。
原本的盘古大陆分裂成了如今的七大洲，大量的海水灌入沟壑，形成了今天的大洋，地球也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亚特兰蒂斯从此一蹶不振，从数百亿人口的超级帝国，变成了大概只剩几万人的水下生物，巫士们除了变成血族独立出去的那些，全部死翘翘。
天神组并没有赶尽杀绝，大洪水只是给试验品的一个小教训罢了，物理手段之后，他们又对亚特兰蒂斯施加了诅咒，诅咒他们永远无法离开大洋里的海水生存。
这下还跑吗？
因为是宇宙规则层面的诅咒，想要用浴缸去装水绕过诅咒这样的小聪明没用，海水脱离大洋就无效。
于是一个开始探索宇宙的文明，直接被按回了石器时代，确切地说是珊瑚器时代。
在天空中飘着的阿提兰，躲过一劫的异人们吓尿了，随后便更加坚定了闭关锁国的决心一百万年不动摇，异人科技来自克里人，而克里人的科技也来自于天神组，他们根本惹不起这群大佬。
就这样，异人锁国，亚特兰蒂斯被制裁，原先并不起眼的人类，从大洪水中幸存了下来，发展出了不同的文明，当然，还是作为天神组的观察对象。
数十万年过去，再接下来的大事就是奥丁崛起，在获取了符文王力量之后，他联合地球的英雄，组成了远古复仇者联盟，消灭了驻守地球的天神组，把他们的尸体深埋地下，从此宣称米德加德并入九界统治。
但穿梭时间的古一在这里插了一手，所以实际上地球进入了人类自治时代。
而后人们为了抵御外星虫族的入侵，成立了圣盾兄弟会，也就是如今SSR和九头蛇他们的起源。
随后的日子里，异人经历了数次分裂，有一批进化出羽翼的离开了阿提兰，单独建立了海文海姆，成为了九界中的第十界，到最后被奥丁放逐。
还有一批降落了地面，这批异人能力最为强大，寿命都在千年以上，要知道普通的异人寿命和人类无异。
他们前往地表试图和人类接触，然而落地之后情况不怎么顺利，中世纪的人类根本无法区分变种人和异人的区别，都是怪物。
于是开放派再次分裂，有一部分隐居起来，像变种人异样和人类共存，只要不接触泰瑞根水晶，他们确实和人类一模一样。
而另外一部分不愿放弃能力，他们前往了地下，去寻找被埋葬的天神，但却渐渐变成了各种的怪物，如今地下世界的什么牛头怪，双头魔之类的怪物，都是他们的后代。
就这样不断分化与融合，社会渐渐发展到了今天，这就是漫威世界地球的故事。
表世界版本，在未来大多数英雄们了解到的，也正是这个版本。
而还有一个在魔法界中流传的，关于众神，关于恶魔，关于诸多维度起源的里世界版本，很少有人知道，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现如今，人类已经走出了自己的路，进入了绚丽的现代社会，种种科技被应用在各个方面，社会蓬勃发展。
然而亚特兰蒂斯刚刚进入封建社会，他们依靠饲养并放牧鱼类生活，落后得犹如原始部落。
阿提兰的异人们的闭关锁国也持续到了现在，虽然念在当年的情分，他们有时候会稍微帮助一下海底人，比如提供些药物，或者提供些粮食什么的。
但科技是不共享的，尤其是生物科技，这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本钱。
也因此，异人们的社会如今还是当年末日生存的那一套，他们的领导集团是一个名为‘基因议会’的集体，不管大事小事，都由这些长老们商量着来。
在异人的关系中，照顾孕妇和孩子是社会的责任，因此他们建立了‘胎儿看护中心’，将所有婴儿以及孕妇集中照顾。
在孩子们出生就会接触到泰瑞根水晶，从而觉醒异能，能力最为强大的，将在未来加入基因议会，成为新的领导人之一。
觉醒能力弱的，呃，社会最底层，奴隶。
这是一种依赖觉醒异能强弱而决定未来的种姓制度，被分为什么阶级，这个阶级就会伴随终生，哪怕你在日后能力开发得再好，也不会变动了。
阿提兰没有货币概念，只是按照阶级分配工作各司其职，可以算是高级生产力匹配了一个低级的社会制度，成了一种诡异的乌托邦形态。
不过今天看来，乌托邦终归还是不现实的......
苏明之所以还要检查一下周围的环境，就是因为刚才那个O型尸体给了他提示。
在这里的所有尸体全是成年人，婴儿呢？孩子们呢？
他去废墟下翻找了一下，有很多像是蚕茧模样的小箱子，这些连接着一大堆高科技元件的育婴箱空空如也。
那些孕妇的尸体里胎儿也被取走了，哪怕从外观看起来是大肚子，但是手按上去全是瘪的。
阿提兰卫队抢走了所有的异人幼体。
这是内战？或者政变？判断需要更多的情报。不过从这里被袭击的突然性看来，苏明个人比较倾向后者。
海拉在此时已经被一圈黑灰围绕了起来，就像是煤堆上的女王，她依旧是那冷冰冰的样子。
“检查过了，这些死者全部不知情，而且，她们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被挖走了。”
苏明丢掉了烟头，盔甲爬上了他的脸：“不一定是挖，异能者隔空取物是很正常的事情。”
“呵，我发现米德加德真的挺有趣的，很......复杂。”海拉迈步走来，在黑暗中她仿佛只有一颗头颅在飘动。
“如果你冥界住腻了，可以来地球居住，但只限于你一个人，我会让秘客把提尔还给你，你丢下他看家就行了。”
苏明以低沉的声音回答，他看到了这里的出口，有点像是电梯的地方。
“还是算了，这里太复杂了，如果我来到米德加德，很多地狱领主就会把我当做突破口，尽管你很强，但威慑力还是远远比不上奥丁。”海拉跟上了他的脚步。
“地球有一句俗话，叫做花无百日红，奥丁注定会死在诸神黄昏，死在狼嘴里，如果你想要找后路，就该早做准备了。”
苏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十分淡定着说着命运。
海拉挤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但却在黑暗中一闪而逝：“前提是我能看到红色的花，恕我直言，我见过的花全是黑的。”
“轰！”
苏明一脚就踢瘪了他认为是出口的门，只不过这里不是电梯，而是更像保险库。
以人类的思维来思考，这个位置位于墙壁上，怎么看都是作为交通线比较合理，但异人明显不是这么想的。
其实接触到门的时候，苏明就已经意识到不对了，这扇不大的门足有半米厚，由一种未知的，看起来有些像是塑料的特殊半透明物质构成。
很轻，但是很坚固，就算以他的力量也没有将门踢飞出去，只是让它变形，露出了一条能够看到里面的缝隙。
而绞杀立刻传递了一个信息，它‘闻’到了活人的气味。
其实很好理解，所谓活人的气息，就是经过肺部呼出来的气，带着别人身体内部那种感觉，微微湿润，却有些陌生的气息。
苏明立刻拔出了武器，将大门切了一块下来，顺手装进包里，然后从洞口钻了进去。
这里看起来像是个办公室，面积不小，但是看起来非常杂乱。明显是已经被搜刮过的，接着又因为失去了能源，里面的人被困住了。
有趣的地方就在这里了，绞杀说闻到了别人的气味，但苏明和海拉什么都没看见。
不是因为四周一片漆黑，而是那个活人是隐形能力者。
“绞杀，找出来。”
苏明脑中一个念头，数条触手就从他的身上冒了出来，在空中像是鞭子般挥舞，然后猛然伸向了两人的背后，将一团像是空气一样的东西紧紧捆绑住。
原来在苏明和海拉进入这个房间之后，那个透明人打算从两人的入口处偷偷溜出去，结果却被外星生物抓了个正着。
光线被扭动了，就像是空间在不断地粉碎，因为外力的接触，拟态被扰乱，她无法再保持变色龙一样的能力了。
绞杀死死缠着她的脖子，将她像芭比娃娃一样吊了起来，她的双腿不断蹬着，但双手紧紧抱着一个婴儿。
没必要杀人，她还在给孩子喂奶呢，苏明让绞杀把她放了下来，这个女人没有什么威胁。
海拉很自觉地就站在了门口，用自己的身体把洞口挡住了，一边看着自己的指甲，一边摆出种种体现无聊的姿势。
苏明蹲了下来，露出了自己的脸。
“能听懂我的话吗？”
女人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缩在墙角处，她怀里的婴儿还闭着眼睛，只知道抓着胸部猛吸。
她的神色非常惊恐，汗水让头发粘在了脸上，身上的衣服还有被火灼烧过的痕迹，面对苏明的询问，她没有回答。
苏明收起了武器，又问了几遍，换了英法俄三种语言，但是女人依旧缩成一团，从眼神能看出来，她根本不理解他说了什么，只是瑟瑟发抖着小声哭泣。
“啧，语言不通啊。”苏明捏了一下眉心，难道要用手语吗？
海拉看着黑乎乎的天花板，打了个哈欠：“试试亚特兰蒂斯语或者古挪威语，如果还不行就杀了她，我来读取她的记忆。”
“人家好不容易活下来，死在我手上算什么？”苏明笑着拒绝了海拉的提议，不过古挪威语可以试试，毕竟阿斯嘉德还是个很有底蕴的品牌，也许奥丁以前和异人打过交道呢？
“我......会一点点。”女人终于回答了问题，虽然音调非常古怪，而且吐字断断续续，但至少苏明和海拉都可以和她交流了。
“放松一些，我们不会伤害你和你的孩子，能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我......名叫塔妮丝。”她用手指指自己，又摸了摸孩子的脸：“是.....这里的.....负责人，他们......突然闯入，杀死别人，夺走孩子，我不懂。”
“他们是谁？”苏明追问道。
“议会.....卫队。”塔妮丝捂住了脸，像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因为是类似于乌托邦的国度，他们没有军事力量，所谓的议会卫队，更像是一小支保安队。
但他们掌握异能更熟练，又经过专业训练，用来对付其它人绰绰有余。
看来不是低种姓的人群起义了，反而更像是议会内部发生了内讧。
“阿提兰现在的总人口？卫队又有多少人？”
“阿提兰......200万人，卫队，4000人。”女人模糊地说出几个数字来。
海拉顿时发出一声嗤笑，4000人？塞牙缝都不够。就算各个都是超能力者，这个数字也太少了。
如果不是阿提兰漂在天上，她直接就唤醒大军压过来，每个亡灵从骨头上刮点灰下来，都能把这座城市带人全埋了。
但苏明知道，乌托邦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依靠每个人的道德水准来规范行为，大家同心协力建设社会。
可偏偏与之搭配的是最不公平的种姓制度，出生后就决定地位，这真的很有讽刺意味。
现在就有人打算从高处向下闹革命了。
掌握所有的儿童，这是恐怖组织最拿手的把戏，不管是洗脑培养，还是用来做筹码谈判，事关整个种群的未来，都很有价值。
苏明自己有个备用计划，假如有一天，异人族成为了他的敌人，他就会拿阿提兰的孩子们开刀。
通过魔法手段绑架儿童和所有适龄妇女，就算剩下的人再硬气，面对这样的情况也得乖乖服软，答应所有条件。
所以现在，他有一种创意被剽窃了的不爽，目前这些卫队的计划和他大同小异，就是更血腥了一些。
果然自己人对付自己人是最能下狠手的，古人诚不欺我。
4000个异人，能成为战士必然能力不弱，但如果真的铁了心，通过城市游击战，苏明也有办法全灭他们。
只不过苏明先要搞清楚，自己的敌人究竟是哪一边的，毕竟杀死泽维尔博士的是伪装成ssr上校的异人。
苏明此行不光要夺回方尖碑，还要把杀人犯抓回去给小查尔斯卖人情，同时还要看看是谁在异人和血族中间撺火，想要玩毁灭世界的把戏。
在这种科技极端发达的陌生环境里行动，不能操之过急，需要尽力避免接触泰瑞根水晶云雾。
“这是你的孩子？”苏明伸出手指拨拉了一下孩子的小手，而塔妮丝立刻转身用肩膀对着他，不想让他接触孩子。
“是的，我......把他偷了回来。”
苏明默默点头，她的能力和隐形女苏珊的不太一样，那位在早期想要隐身还要脱光衣服，直到神奇先生发明了新制服才免于尴尬。
而眼前这位更像是通过改变自身周围的环境颜色，通过光学变色来隐藏自己。
“不用紧张，现在这里很安全，对方不会返回他们袭击过的地方。”苏明温言安慰道，毕竟卫队袭击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必要再回来了。
就算有人会来，那也应该是先前那伙人的对手，现在苏明需要一张阿提兰的地图，这么简单的答案，应该能从任何类似电脑的储存设备里获得。
女人听了他的话之后稍微想了想，明显安定了不少。她的衣着看起来很华丽，在衣角以及领口有着金色的纹饰，而且能够负责国家重中之重的婴儿培育室，自然也不是一般人。
她的能力表现出来并不强，或者说并不适合战斗，也许异人评定异能等级的时候并不是依靠战斗力评定，而是有他们的一套标准。
不过要苏明来说，隐身能力倒是挺适合做谍报工作的，在漫画中，尼克弗瑞也总是躲在黑暗中看着苏珊垂涎欲滴，弄得里德天天心慌慌的。
而塔妮丝这个名字，苏明好像也有点印象......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海拉突然转身，向着门外丢出了螺旋尖刺，一个穿着盔甲的人瞬间被她打爆了头，钉在了近百米外的另一面墙壁上。
就像所有人只听到一阵风声，而后那鬼鬼祟祟的人就原地消失了一样。
尖刺深深没入了墙壁，海拉似笑非笑地看看苏明。
“他们回来了。”
话音刚落，数十种各式各样的能量光束或者是元素攻击袭来，各种色彩都在房间外面亮起，向着小小的房间而来。
海拉就像是格挡箭矢一样，用黑石螺旋将它们尽数拨开。
“你去解决他们，我得和塔妮丝加深一些了解。”苏明抽出了金光闪闪的匕首，抓住了女人的脖子，面罩升起覆盖脸上。
海拉耸耸肩，从门上的洞直接滑了出去，手中挥着无形的宝剑，一言不发地冲向了对面。
苏明深吸了一口气，他把匕首沿着塔妮丝的皮肤轻轻滑下，最后放在了孩子的脖子上。
“不，求你，不要。”
塔妮丝拼命挣扎，但苏明的力气不是她能反抗的。
“叛军夺走了所有孩子撤离，间隔了大概十分钟后，却突然又回来了，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苏明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我不知道！”塔妮丝不断摇头。
“那我来告诉你吧。”苏明把弑神者往婴儿脖子上压了压，小孩非常好奇地用手去摸它，却被刀身上的电流打中，顿时哭了起来：“因为他们没有抢走他们最想要的目标，也就是你的孩子！”
“我......”
“让我猜猜，他已经接受了泰瑞根水晶接触，觉醒了最高级的异能，他就是下一任的最高议长。”
黑暗中的一切都变得非常安静了，即使门外的声音也仿佛离两人远去，塔妮丝的眼中只有那猩红的一缕红光。
她看到了毁灭和死亡，她看见了恐惧本身。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陌生人会知道？是克里人回来了吗？
而苏明已经不需要她回答了，她呆滞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的猜想获得了证实，那么就不用演戏了，外面那几十个异人还不是海拉的对手，苏明只是利用塔妮丝的恐惧求证事实罢了。
他已经想起来她是谁了。
塔妮丝的丈夫名叫西马克（Symak），是基因议会中的一员，算得上是位高权重。而他们的儿子会取名阿贡（agon），成为基因议会的最高议长。
而阿贡也会娶一个在婴儿培育中心工作的女人，他的儿子就是布莱克卡德·伯特刚，人称黑蝠王。
也就是说，塔妮丝实际上是黑蝠王的奶奶。
苏明第一想法，就是认识到自己的辈分有多高了。
第二想法，就是时间不太对，稍微差了那么几年，如果是漫画历史，阿贡出生应该在1900年左右，而mcu版本呢，应该在1960年左右。
40K宇宙的时间线刚好卡在两者之间，有趣。
不过那无关紧要了，既然确定了她的身份，那么在她身上投资风险就比较小，这次阿提兰之行，苏明要站在未来王室的一边了。
黑蝠王虽然态度一直都是中立，然而他有一个不错的特征，那就是尊重老人。
即使是他废除了奴隶制和种姓制度，将阿提兰更改为君主制，他依旧将那些曾经的议员们推上了长老的位置，凡是有事也总会找他们商量。
黑蝠王不算是聪明人，光照会是凑不够人了才拉上黑蝠王和纳摩，不过苏明知道黑蝠王是运动战的专家。
他17岁成为最高议长，25岁改政王权制，到29岁第一次退位，短短十几年内阿提兰改变了七次所在的位置，从地球到太空，甚至还进入过虚数空间，也就是另一维度。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本质上是一个和平主义者，有人找他麻烦，他的第一选择就是躲避。
孩子的性格受到家庭影响，如果没有人教导他那样，他也不可能成长成那个样子。
中立又爱逃避的立场，苏明喜欢这样的人。
最糟的情况，也就是假上校是他们这边的人，那苏明还得动点暗中的手段。
不过根据性格来看，他们一家都不是擅长阴谋活动的人，要不然一个隐身能力者也不会来这里带孩子不是？
黑黄相间的面具从脸上退去，他反手就收起了武器，露出了亲切的笑脸：
“好了，很抱歉用了这种方法，让你受惊了。其实我只是需要必须的情报，我获得的情报越多，你们母子就越安全。”
“？？？”
塔妮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充满疑惑地看着他。
刚才刀刃还在脖子上呢，现在就笑得让人如沐春风，很诡异。
苏明将她扶起来，来到了离门较远的角落，因为刚才海拉差点把半截尸体从门上的洞丢进来。
“我是个普通人类，人们叫我丧钟。”
就在这时，从门洞上钻进来一个变形能力者，整个身体仿佛像蛇一样拉长，怪笑着滑了进来。
然而他并没有看到预料中无助的母子，而是看到了一个全身重甲的人。
“@#@%！@#”
他冒出了一连串苏明听不懂的语言，不过那脸上的表情苏明能看懂，因为那表情太熟悉了，那叫疯狂。
对于疯子，苏明很少惯他们的坏习惯，他直接让绞杀缠住了蛇形人，猛地一扯。
随着一阵惨叫，那细长的身体上刮出了一条条的血痕，像是尾巴一样双腿不断乱甩，把很多杂物打得漫天乱飞。
绞杀抓住了他的头，苏明抓住了他的双脚，然后在如同翻花绳一样的一顿操作之后，这个异人被对折再对折。
对折了多少次，苏明也不清楚了，反正最后用蛮力将对方团成一个球，放在地上一脚踩下去......
世界一下清静了。
绞杀传递来了愉悦的情绪，苏明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好久没有踢足球了呢。
然而被溅了一脸血的塔妮丝明显不是这么想，她既想尖叫，又想呕吐，但她抱着孩子，生生忍了回去。
“好了，打扰谈话的家伙处理掉了，你还有什么问题想问吗？”绞杀吸收了盔甲上的血迹，黑黄色的战甲再一次光亮如新：“不过在我看来，你只要知道跟着我就够了，我就能保证你的绝对安全，毕竟对待敌人越残酷，对你好处越多。”
“我.......”塔妮丝张了张嘴，又看了看孩子，没有说出什么。
“为了你的孩子，你最好冷静下来，认真想一想，你的基因很优秀，不至于惊慌至此。”苏明随手打了一下打算偷吃的绞杀，地上的肉饼都踩过了，多脏啊。
塔妮丝狠狠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吐出，如此重复了好几次之后，她算是渐渐平静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门外的惨叫声越来越少了吧，她能听到海拉的笑声，笑声总是能让人放松的，对么？
在冷静下来之后，她的语言能力也获得了提升，已经可以较为流畅地和苏明交流了。
她问出了关键的问题：“我该怎么能相信你？”
“能证明我可靠的人或者称号，你应该都不知道，但是眼前的肉饼应该可以让你放心了吧？如果在东方，这个叫做投名状。”苏明笑着示意她看看眼前的死尸。
不光是消灭了想要伤害她们的人，而且能够把一个不规则的人肉团踩成正圆形肉饼的，估计只有丧钟这一个人。
既展示了态度，又展示了实力。
塔妮丝思考了一下，她摸摸孩子的头发，又看看黑洞洞的门外。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但实际上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也只有相信你。”
苏明活动了一下脖子，把肉饼一脚踢远，取出一叠纸放在地上，用手指蘸着血开始写字：“聪明的选择，接下来我们谈谈合同细节吧。”
.........................
所以当还来处理了外面所有人之后，海拉干脆拆掉了房间的门，看到的一幕则是丧钟笑得跟洛基一样，在一条条地给那个女异人讲解。
不知是出于什么理由，海拉看到这种笑容就觉得不对劲。
苏明倒是没有觉得，因为在地球上，这种笑容叫做营业笑容，如果要模仿的话，他能笑得像是牙膏广告里的史蒂夫一样。
“全杀了，他们不堪一击。”
海拉轻轻拍打自己的裙摆，但上面其实一丝灰都没有粘到。
这也在苏明的意料之中，如果不知道海拉的弱点，那她就是实打实的超级强者，不用怀疑这一点，要知道注定会杀死奥丁的芬里尔，被她养得像是哈士奇一样。
“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杀人之后该怎么做吧？”苏明把‘血书’放在塔妮丝的怀里，如果考虑差不多就可以签字了，他收敛了笑容，看向海拉的眼睛。
海拉自己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就像是坐在自己王座上那么自在，实际上，在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地方，她感觉舒服极了。
“我确实做了你想让我做的事，我从这些人脑子里获取了一些有趣的消息，想听听吗？”
许久之前，克里人在群星之间撒下了战争的种子。
他们窃取天神组的实验品，操纵着原始人类的基因，进行实验让他们进化，变得更有用，更加异样。
这项实验伴随着血脉代代延续，让异人们成为士兵，间谍，刺客，奴隶。
本该如此一直延续下去，直到至高智慧出于某些原因命令进行实验的‘造访者’军团销毁所有异人。
有异人幸存。
而他们不能一直侥幸下去。
在第二次克里斯克鲁战争依旧持续的今天，至高智慧想起了远在深空之外的力量，可以用来对付斯克鲁人的力量。
于是克里人回来了。
造访者军团回到了地球，向异人们传达了主人的意志。
加入或死！
基因议会因此分裂，有人认为应该抵抗到底，有人认为应该俯首投降。
但克里人留下的时间不多了，地球时间12小时之后，如果异人们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克里舰队就会帮他们决定。
议员们在会议室里谁也说服不了谁，五大部落各持己见，先是议员们之间上演了全武行，接着战斗的规模很快就如同山火般扩大。
听了海拉的话之后，苏明的表情很奇怪。
这算是什么？攘外必先安内？这样下去不用克里人动手，异人就要把自己打光了。
“所以现在是投降派和反抗派的内战？”
海拉挑起了自己的下巴，两条长腿搭在一旁的破仪器上：“差好多，再猜猜。”
“该不会分成了五派吧？”苏明失笑，看了看身边的塔妮丝：“就算异人分为五个部落，内战分五派也太多了。”
“实际上是六派。”海拉遗憾地摊开手，脸上却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哈？”苏明揉了揉脸，怪不得要发动军事政变呢，这连初步共识都没有哪里谈的拢？他对塔妮丝说：“这国家没救了，我送你去找地球上的隐世异人吧。”
“不，阿提兰不能出事，这里储备着大量的泰瑞根水晶，如果克里人轰击阿提兰，收容措施极有可能失效，如果水晶和下方的海水接触，地球生物就完了。”
塔妮丝连连摇头，她抱紧了孩子，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
苏明发出了啧的一声，先前他带乔瓦尼看日出的时候，地球近地轨道上并没有发现克里舰队，那么现在他们应该只是隐藏在太空某处，只等倒计时结束来收割残局。
如果舰队集体跃迁到近地轨道向阿提兰开火，苏明也是来不及阻止的，一支战时的克里舰队大概有大小上万艘战舰，他挡不住那么多能量武器。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克里舰队的位置，把斯克鲁人引来，这两者见面肯定会开战，阿提兰就安全了。
可惜，克里造访者军团的位置没人知道，作为科学殖民部门，他们甚至不归‘指控者’管理，而是直接听命于至高智慧。
也就是说，哪怕苏明再演一次奥丁，去矮人世界找修船的罗南询问，一样得不到造访者的位置。
除非抓住再弄死‘造访者’军团派遣到阿提兰的使者，从记忆中得到舰队位置。
他摸出香烟来点上，时间还有不到12个小时，对于他来说够了，只不过要在陌生的城市里找到克里人，稍微有些费劲。
挠挠胡子，缓缓吐出一口烟雾，他看着黑暗中的海拉：“说说吧，现在阿提兰分为哪六派？”
“首先就是反抗派，由这个女人的丈夫领导的，实力最差的一派，现在正像船舱里的老鼠一样，在城市里躲藏着。”
塔妮丝张了张嘴，但是看到海拉凭空变出一根螺旋刺来修指甲，她很明智地没有说什么。
“然后就是投降派，实际上这个派系力量不强，他们甚至没有一个长老为他们站台，完全是由克里人领导，成员基本上都是这些年被克里间谍策反的内奸，现在也失踪了。”
海拉漫不经心地说着，没有温度的声音在暗室中缓缓响起。
苏明点点头，带路党派系也不强，有趣，他示意海拉继续。
“现在实力最强的，也是派遣这些士兵来这里的，是现任最高议长代表的逃亡派。他们打算抛弃阿提兰，带着泰瑞根水晶和异人幼体，还有科学技术和物资，去宇宙流浪。”海拉看看塔妮丝，嘲讽地笑了笑：“因为你这个女人和反抗派领袖的关系，逃亡派才派出了军队来强制执行，换而言之，是你害死了这里的所有人。”
塔妮丝：“”
苏明拍拍她的肩膀：“死都死了，没必要深究，海拉你继续说。”
“接下来还有个派系我觉得很天真，他们不相信克里人真的会毁灭阿提兰，认为这一定是虚张声势，所以他们就要留在这里，等到12小时后看看会怎么样，我把这一派叫做傻子派。”
海拉轻飘飘地说着，尽管表情没有变，但她的语气都变得轻快了不少，表示她内心的快乐。
“四个派系了，还有两个呢？”苏明点点头，丢掉了烟头示意两人跟着离开，有士兵们在这里失联，后续部队应该快来查看了。
海拉收起了螺旋刺，她抓住了塔妮丝的胳膊，两人并肩走在一起。
“一派希望阿提兰飞往阿斯嘉德，依附奥丁撑腰，凭借九界之主的名声对抗克里帝国，他们可以用阿提兰所有的科技交换这份庇护，以我对死老头的了解，他肯定会答应，只要联合斯克鲁人，阿斯嘉德对上克里帝国没有问题，我把这一派起名附庸派。”
“唔，我相信，奥丁肯定有想法，不止是斯克鲁帝国，他甚至可以把希阿帝国拖下水。”苏明在黑暗中走着，插了一句：“话说你还真喜欢给别人起外号啊，还一个呢？”
海拉白了他一样，没好气地说道：“最后一派，他们打算把阿提兰降落地球，让人类加入战场。”
“聪明人，真讨厌啊。”苏明不由地摇摇头。
克里人想要击毁阿提兰，那阿提兰自己降落不就行了么？到时候克里人进攻就变成了轰炸地球，不明所以的人类肯定会加入战斗。
而如果发生这种情况，地球上的各个势力都会团结一致，别说ssr和九头蛇，就连昆仑这样的隐世大能，或者地狱领主们这样的神秘测力量，都必须加入战斗了。
大家全指望地球吃饭呢，外来的人想要砸锅？
那就战吧。
苏明觉得降落派其实是眼界最开阔的一派，他们明显对人类抱有信心，这很奇怪，闭关锁国的阿提兰应该不知道人类现状的。
这个锅甩得好，地球的实力其实不弱，一旦团结起来同样是非常可怕的力量，不需要未来那些蒙面英雄，所有跟地球有关的地狱领主联合起来，至高智慧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刚才那批人暴露了真正的电梯位置，苏明三人加一个婴儿也沿着这条路返回。
“我猜他们要降落美国。”
苏明感受着电梯的移动，非常平稳，只有微不可查的嗡嗡声。
海拉抱着双臂，靠在电梯的一侧墙壁上：“这一派基本都是科学家，他们截获了人类的通信以及广播进行研究，认为人类无比强大，不过降落地点你猜错了，他们计划降落天朝帝都。”
“呼”
真是要命，异人真的和常人不同，脑回路都不一样，苏明光这么一会都猜错好几次了。
按照道理来说，不是应该直奔人类灯塔去么？怎么盯上天朝了？
虽然漫威世界的天朝强得离谱，但各个势力都隐藏极深，郑贤把一切都捂了盖子，应该没人知道啊。
“这些尸体里有个卫队小头目，他知道得挺多的，根据读来的记忆，降落派做出判断的起因是他们截获了天朝的广播，里面有《西游记》和《封神榜》这样的强者传说，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海拉饶有兴致地询问，作为阿斯嘉德人，她对于强者很感兴趣。
苏明拍了拍额头，郑贤这家伙误事啊。
华夏神明的存在，在漫威世界变得似是而非，天庭是有，八仙也有，美猴王也有。只不过这些存在，和广播里播的评书不一样啊。
郑贤玩的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把戏，广播电视随便放，但有关部门一概不承认神魔的存在，态度就是这样。
‘根据专家调查，世界上没有神，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没有人能拿出神仙或者超能力者存在的证据，真能拿出证据的人，基本都喝茶去了
于是故事就是故事，是文学创作，没人当真，老百姓都知道故事是假的了，大家生活在一个唯物主义的世界。
而阿提兰的这些异人，没有走郑贤的套路，直接就把评书当真事听了。
仔细想想也是，这些科学家好不容易破解了汉语，哪能分辨出真假？
美国现在的广播电台也讲故事，但最多的就是西部牛仔和妓女的爱情啦，或者是一些情情爱爱的滑稽戏，一比较的话，简直弱爆了好么？
“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西游记和封神榜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苏明面无表情地回答海拉，还把话题丢给身边的塔妮丝：“你知道这些科研人员的事么？”
塔妮丝自然一问三不知，她和科研人员完全不是一个部门。
海拉狐疑地看着丧钟，只不过他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所以她揉揉自己的手腕换了个话题。
“那么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现在异人分裂为六个派系，而且动态散布于城市之中，我们很难找到，只有让他们来找我们。”
苏明在电梯的墙壁上用脏手画着小人，给他们画上笑匠徽章的笑脸。
“怎么做？”
“除去计划原地等待的傻子派，还有放弃阿提兰的逃亡派，其余四派其实都有一个共同点，无论他们是计划抵抗还是投降，或者是打算去哪里，他们都要争取阿提兰的方向盘。”苏明淡然地画出一道曲线，勾掉了两个小人。
“方向盘？”海拉一头雾水。
“你可以理解为船舵，也就是阿提兰移动能力的控制室。”说着，苏明再次把目光投向塔妮丝：“这回女士你应该认识路吧？”